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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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讓她去,讓她去死算了!」婆婆惡毒地咒罵著,「我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吃不了苦!她以為自己還年輕、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追求她的人一籮筐。憑她現在這副瘦巴巴、要死不活的鬼模樣,連那些老北貢都不會要她的,遑論是島上的男人!平章還年輕,台灣的女人多得是,我不信討不到比她更好的老婆!況且,孩子是楊家的骨肉,小島只有那麼一點大,她又能把他帶到哪裡去!等她把孩子撫養長大,再把他要回來認祖歸宗,讓她往後無依無靠,成為一個孤單的老女人!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女人,好死就去死,免得讓我見到生氣!」 葉菲音已不在乎婆婆惡毒的咒罵,早日搬離楊家才是她唯一的冀望。儘管如此的作法得不到父親的諒解,甚至放話要和她脫離父女關係,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了。在她此時的想法裡,如不是父親管教太嚴苛,她尋找的對象絕不限於島上的青年。嫁給家境好、自己又喜歡的外地青年並非不可能;嫁給年輕優秀、前途無量的青年軍官的機緣亦非沒有。 如不是父親勢利又愛面子,收取人家那麼多的聘金,她勢必不會受到楊家大小的欺凌。因此她始終認為,這段錯誤的婚姻,父親必須負很大的責任。然而,此時此刻重翻這些舊帳似乎並無太大的意義,她發誓要以自己的毅力為孩子打造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也同時為自己找回失去的春天,並與娘家做一個切割。雖然她如此之舉對不起養育她的母親,亦是她痛苦的抉擇,但若不早日與娘家保持距離,只會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承受更多的精神壓力,只因為父親的眼中已沒有她這個女兒……。 葉菲音的大姐徵得婆婆的同意後,騰出原先堆放雜物的小房間,供他們母子倆暫時的居住。雖然沒有楊家的寬敞,然卻生活在一個有尊嚴的空間裡,葉菲音所追求的,亦非物質上的享受,而是精神與心靈的快慰。因此,對於目前的環境,她是很滿意的。然而,她自己也清楚,這個地方只是她暫時的棲身之所,不是長久居住的地方。儘管大姐展現出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的寬宏大量,但畢竟還有姐夫和她的婆婆。 對於自己在這個家庭所扮演的角色,葉菲音心知肚明,因此,並沒有在大姐家裡吃閒飯。她分擔了大姐大部分家事,又協助親家母做了不少農事,為人處世更有其獨到的一面。每天除了求取三餐溫飽與精神上的快慰外,其他並無所求。她如此的做法,不僅獲得親家母的肯定和認同,連村人也稱讚不已。對於楊家先前對她不實的指控,也不攻自破,而且還替她說了許多公道話,讓葉菲音感到相當的窩心。 人一旦精神好,無形中,全身上下就極其自然地充滿著一股蓬勃的朝氣。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葉菲音又恢復往日的美艷,甚至,更有一份成熟的少婦美,許多鄉親無不批評楊家不懂得珍惜。 然而,隨著時光的消逝,隨著孩子的逐漸成長,葉菲音又必須重新思考往後的路該怎麼走,總不能在大姐的屋簷下過一生。於是她萌起了出外尋找工作的念頭,大姐也支持她如此的作法,親家母竟然同意幫她照顧小孩,的確讓葉菲音興奮不已。而她所讀的書並不多,受的教育亦有限,想謀取公職談何容易。雖然婚前曾經發表過不少作品,但離開文壇已久,沒有學歷而空有一個「過去」的作家頭銜又有何用?因此,只好朝民間商家去尋找。自己預設的條件亦不高,無論是什麼工作,只要憑勞力、能勝任,她都願意一試。 可是在這個落後的小島上,並沒有什麼大型的工廠或較有規模的公司行號,大多數都是傳統的商店,以及冰果室和撞球店,需求的也只是一般店員。而店員幾乎都是年輕貌美又未婚的小姐,儘管葉菲音頗具姿色,然又有那一位老闆,願意雇用一位已婚的女人來當店員?因而,想找一份工作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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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胭脂淚
一滴胭脂淚 多少紅塵舊夢相留醉 不經意又是誰拾掇 青春像行雲流水 匆匆趕赴下一站情感的出口 眼中淚 心中悲 哪一樣更讓你心碎 所有詩意的語彙 到底是為誰 繁華舊夢何處歸 月夜山遠天高塞雁高飛 感懷蝶翻金粉雙翼飛 綠窗下的思念裡香印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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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花婆婆
「海石花」生長在淺海的礁石上,外形和珊瑚草有點像,是一種富含膠質的健康食品,採集回來的石花經過清水洗淨與烈日曝曬,質量會大幅萎縮,因此要採集一公斤的海石花,是一份備極辛勞的工作。 海石花經過烹煮、過濾、冷卻程序,結凍後的石花佐以適當的冰糖水,便是一種營養爽口的健康食品。 金門有一位老太太名叫「林豆」,今年86歲,兒孫眾多、子孝孫賢。 老婆婆身體硬朗,最大樂趣就是到金門海邊採集海石花,供子孫食用,即便是子孫慰勸別做這麼辛苦的事,仍然改變不了她那份為子孫付出的愛子之心。 「菜市場沒賣石花嗎?」老婆婆:「那都是大陸來的,吃了不安心啦!」 也因此,每年夏天,她的子孫能吃到營養又健康的石花,那種幸福快樂的滋味,是千金萬銀買不到的,換言之,這份滋味是老婆婆用她的汗水、愛心換來的。 2年多前,老太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到醫院檢查的結果,原來是癌細胞侵襲了她的胰臟,稍一進食即腸鳴腹瀉,營養無法吸收,年邁的她現在面色蒼白,身體瘦得不成人形,前幾日,大兒子再陪她到台北的大醫院檢查,醫生判定她的生命可能撐不過三個星期,於是乎家人傷心的瞞著這個消息,將帶她回金門靜養。 昨天夜晚聽到這個壞消息,讓正在操場上跑步的我很難過,已經分不清楚泛紅眼眶裡的是汗水還是淚水,反正流到嘴角的液體就是一種淡淡酸酸的鹹滋味,因為這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者是我的外婆。 外婆呀!你知道嗎?我要很驕傲的說:「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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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
1 台兒莊是山東南運河邊兒上的一個小城鎮,景色宜人。運河北岸有明清時期的丁字街、月河街,南岸的古運河村落,一直是熱絡的市集,附近,群山連綿,景色秀麗,登上了山岳向北望去,但見運河如巨龍般逶迤流淌於寧靜而安詳土地上,而身材魁武的張貴雲帶領著一批年輕士兵駐守於此,日子顯得十分悠閒! 流經台兒莊的運河是整個大運河的關鍵河段,號稱水旱碼頭,一度是南北貨物的集散地,人來人往,異常熱鬧。這一年的夏天,南四湖上游的降水量似乎增加了許多,位於京杭運河下游的船閘,入夏之後就開始忙碌起來。 出生於月光街尾的張貴雲,年少時,經常會到運河邊觀看船隻經過閘門時濺起的水花,長大後,雖然隨軍旅的移防而四處漂泊,但是,家鄉的一景一物依然讓他印象深刻,尤其是運河濺起的水花,於豔陽下,閃爍著金黃色的顏采,如萬花筒般的繽紛與迷人!如今,部隊移防,讓他回到了台兒莊,一向嚴肅的臉也增添了許多笑容! 這些年來,為了調節水位,運河水道修起了幾道水閘、船閘,所以,來往船隻都必須經過各式各樣的閘口。台兒莊一帶的船閘是用條石砌成的,由於緩衝不夠,閘裡閘外的水位落差很大,所以,當船隻經過石閘時,水流十分湍急,還會濺起高浪,許多船夫都提心吊膽,每一次過石閘,猶如路過一回的鬼門關般的驚心動魄。 過石閘前,船工會用篷布把裝載的貨物妥善覆蓋,再把具有一定長度而且堅硬的木棒固定在船底,然後,用繩子將它連同貨物左右緊實捆綁,防止貨物撒漏和船隻過閘時,不慎傾斜而沉入水底。 緊實綑綁後,船老大就開始挑選身強力壯、身手敏捷的過閘船工,當地許多年輕人為了當船工,還不惜花費很長的時間,逼自己鍛鍊結實的肌肉,以爭取工作機會。當時,為了確保人身安全,過石閘前,會以繩子捆住船工腰部,綁在船隻上,讓他們手持竹篙隨時待命。 當閘門打開時,閘夫就會轉動絞軸,將船隻緩緩攔進閘門,此時,船工就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隨後傳來一聲巨響,船隻竟如一塊巨石投入水中,剎那間不見了蹤影,但見兩個人高的水柱衝天而起,瞬間又轟然落下;緊接著船隻又被浪頭拋起,隨之激起幾股水柱,但高度已沒有第一次那麼高了;待船隻第三次起浮落下時,船隻就已經順利過閘了。 夏季來臨時,這裡的氣溫也逐漸高升了,運河上的船仍然無聲無息隨著河水飄移,在偶而響起的汽笛聲中,顯得十分忙碌,三五位年輕男女泛舟於運河的歡樂模樣,似乎無法感覺到遠方的風雨即將到來,也感覺不到任何戰爭的氣息,聞不到任何火藥味! 2 過了端午節,日本部隊從滿洲向萬里長城以南地區移動後,積極在在宛平附近進行夜間演習,也一直在找尋與等待出擊的機會!七月七日,盧溝橋的天空與平常沒什麼兩樣,陽光顯得十分赤眼,忙碌的人潮如往昔般在宛平城進進出出,即使是十一點過後,逐漸深沉的夜也顯得十分寧靜,除了偶而自遠方傳來的犬吠聲外,大地一片沉寂! 盧溝橋位於北平市西南約十五公里的永定河上,有八百多年歷史,是一座古老的石造聯拱橋,橋身兩側石雕護欄各有望柱一四○根,柱頭上都雕刻著五○一個臥著或伏著的大小石獅,神態各異,栩栩如生。橋的東岸碑亭內,清乾隆皇帝所題的「盧溝曉月」漢白玉碑,經常在夜裡常透發出冷冷的寒光! 突然,宛平城外寧靜的大地傳來一陣槍聲,驚醒了許多人的睡夢。 槍聲來自宛平城東方,而宛平城東門外正是日軍演習地區。日軍中隊長清水聽到了槍聲,神情緊張,立刻集合部隊,經過了一番搜尋後,怒氣沖沖地提著日本戰刀,親自帶率六個偵察兵,分乘兩輛軍車,浩浩蕩蕩前往駐紮於龍王廟的中國部隊營區探個究竟。當這群人來到了龍王廟時,發現幾個中國士兵在附近站崗,於是,車輛停了下來,中隊長清水身手敏捷地推開車門,跳下了車,朝營區大門快步走了過去。六名持槍的偵查兵尾隨於後,緩緩前進。 「我是中隊長清水,部隊在盧溝橋附近演習時,有名士兵失蹤了,我們懷疑他跑到你這邊來?」 中隊長清水借口有兩名士兵失蹤,向中國哨兵詢問。 「沒有看見!」哨兵回答。 「我接獲的線報是他已經跑到你們這邊來了。」 「不可能,我們不可能讓身分不明的日本士兵隨便進入營區的。」 「我要見你們的指揮官。」 「這麼晚了,明天再來!」 「今天晚上,我就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不會回去!」 中隊長清水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兩眼滑溜溜打量著營區四週的環境。此時,發現營區外有騷動的值星排長吳廣快步跑了過來,粗略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神情顯得相當驚訝。 「中隊長,你說的理由未免太牽強了,晚上,宛平城門就關閉了,你們在城外演習,士兵怎麼會在我們的城內失蹤呢?」 「我不相信,我要進去搜搜看。」 中隊長清水說著說著,突然邁開腳步想要踏入營區。 站崗的中國士兵端起了槍,刺刀朝向中隊長清水的胸口,阻止了他繼續往前走。清水一臉嚴肅,露出憤怒的眸光。六名隨侍一旁的偵查兵見狀,也立刻把槍舉在胸前,雙方對峙了片刻,清水才露出笑容,揮了揮手,示意日本偵查兵放下槍,退在一旁。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查清楚,會向您報告!」值星排長吳廣說。 「報告免了,今天,我們人少,我認了,不過,我還會回來的。」 清水一邊回話,一邊側著頭,透過營區內昏暗的燈火,那雙如狐狸般的眼神,繼續貪婪地打量著在黑暗中逐漸移動,且越來越多的兵力支援部署時,知道技倆可能無法得逞,突然轉過身子,帶著六名偵查兵,跳上了軍車,準備離去,軍車在龍王廟前迴轉時刻意發出的煞車聲,顯得十分尖銳與刺耳。 臨去時,中隊長清水還從車窗探出頭來,向值星官吳廣揮了揮不屑的手勢,望著營區外的黯淡月色,露出冷冷的笑容。回到了營區後的中隊長清水,一臉冰冷,立即透過無線電向大隊長一木清報告事件的來龍去脈,甚至為了彰顯事件的嚴重性,還不惜加油添醋一番。 「什麼?他們不交出人來,還打傷我們派去的偵查兵?」 「沒錯,幸好我們立即撤退,否則,很可能整個班都回不來!」 「巴該野落!欺人太甚了………慢著,慢著…….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馬上給我調集兵力,我要討回公道!」 一木清下令調派兵力進入宛平城搜索。 凌晨,五時三十分。 遠方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響。 駐守於龍王廟的中國營區衛兵,匆忙向年輕值星排長吳廣報告日軍的動態。 「有好幾連的日軍跟五、六輛坦克車,往我們這邊來……來了!」 「什麼?五、六輛坦克車?」 吳廣立即透過無線電向指揮部通報,整個營區於瞬間也開始緊張與忙碌起來,部隊全副武裝聚集於營區內外,望著又遠而近的日軍部隊。日軍部隊在營區外二百公尺處的街道,遭遇中國步兵的攔阻,吳廣帶著一班持槍的士兵上前交涉,希望清水有所節制,不要意氣用事;中隊長清水毫不理會,一個箭步衝向吳廣面前,迅速撩起長刀劈了過去,吳廣閃躲不及,鮮血從腰間如泉水般噴灑出來,於黑夜中發出幾聲慘叫,往後退了幾步後倒了下來。 現場突然騷動起來,中國衛兵擊發了手中的步槍,幾名日軍士兵在中隊長清水的身旁倒了下來。 中隊長清水發出怒吼,在昏暗的燈火中,揮動手中沾著血跡的長刀,停留於他身後的日軍迅速前進,一陣槍聲過後,於龍王廟前阻擋日軍前進的衛兵一個一個倒了下來。浩浩蕩蕩的日軍部隊全面進攻,頃刻間,宛平城外,槍聲大作。 六時四十五分,日軍在砲火增援下,先後佔領龍王廟和鐵路橋,於是,戰火迅速在中國的土地燃燒…………。 3 中國大地陷入一片火海。 許多人為了保住性命,含著淚水黯然離開了曾經廝守過而帶有濃厚感情的家園。 烽火四起,赤地千里! 此時,中國軍隊為了堵截日軍前進,在臨沂發生了激烈的戰鬥。臨沂多山,丘陵眾多,北、西、東三面群山環抱,地形複雜,山區重巒迭嶂,千峰凝翠,丘陵逶迤蜿蜒,連綿起伏,一望無際,是山東省面積最大的城市。在日軍龐大的部隊與武力的反擊下,臨沂一度告急了,砲聲越來越急促;從臨沂回到台兒莊的人聽到了日軍即將穿越台兒莊、藤州,進攻濟寧的消息後,開始擔心戰火會蔓延,匆忙帶著細軟帶著家人逃難去了,附近的彭樓、蘭城店與雁子埠等不遠的村落,一時之間擠進了許多逃難人潮。把年紀老邁的父母托給居住於彭樓的表叔暫時照顧之後,張貴雲的神情顯得寬心多了,神情如醒著的雄獅般威猛,巡視著台兒莊的家園。 兵荒馬亂的日子,生活的悲歡隨著逃難人群的凌亂足跡而臥成莫可奈何的嘆息。為了生存,許多逃難的人群離開了台兒莊,一路上所見的盡是砲火焚燒過的枯槁的草木,只要可以塞進嘴裡生食的綠色植物都被摘光了,樹皮也被逃難的人群剝光了。人群中,有人開始警覺到末日已經來臨? 不久,日本作戰本部發現津浦線的主力部隊無法順利南攻時,改變了策略,指派板垣征四郎、礬谷廉介率領兩個師團企圖夾擊掌控運河船隻的進出,是徐州的門戶的台兒莊,在飛機、大砲掩護下,配合坦克、裝甲車的進擊,狂風暴雨般的槍砲彈,把外圍陣地工事摧毀,步步逼進了台兒莊。 砲火一次又一次落在遠方,整座山林似乎被熊熊的砲火點燃了,鳥群倉皇飛出山林,許多民眾哭倒在已經沒有氣息的親人身上,日軍的轟炸機還在遠方急速飛行。在坦克、大砲的掩護下,日軍繼續向台兒莊城區進攻,轟隆轟隆的砲聲,掩飾了城區裡民眾驚慌失措的尖叫聲,許多來不及逃離的婦人與小孩,被日軍尖銳的刺刀刺殺,撲倒堆壘成一座小山丘。 被凌亂棄置於運河上的船隻,已經無人搭理,曾經低空飛過運河,飛過村落的水鳥,在槍砲聲中已不知去向了。寧靜的台兒莊頓時砲火衝天,硝煙彌漫。 逃難的人潮開增多了。 運河上的船隻幾乎都客滿,許多人因為急著要搭乘船隻離去,於爭先恐後中掉進了運河,無助地伸出雙手呼喊著救命,然而,逃難的人群為了讓自己能存活下來,似乎沒有人會去救零星落水了的人群,經過幾回的掙扎與沉浮,很快就沒有聲音了,人也隱沒於冰冷的運河中。 浩浩蕩蕩的日軍,以優勢的武器裝備,一步一步向城區進攻,奉命駐守於此的步兵連長張貴雲被日軍強大的砲火逼離了村落,而來不及撤退的廖旗排長及二十幾名士兵,依然滯留於運河北岸,情況十分危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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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牛
記得小學時後,一到放暑假期間,我最期盼的事,就是到外公家。因為我可以跟著大人,一起到外公的花生園去拔花生,濃濃的泥土味夾雜著落花生的香味,最是令人懷念! 花生園裡面也種植一些青菜和地瓜葉,不過,後來外婆卻發現青菜和地瓜的葉,都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吃了,仔細檢查看過,才知道是蝸牛肆虐。起初她把蝸牛從地上或菜梗、地瓜藤上撿起來,直往大石塊砸,讓蝸牛殼破裂開來,再將蝸牛肉餵食家禽。 可是,不管外婆她怎麼撿,卻始終除不掉那討厭的蝸牛,因為蝸牛繁衍得實在太快,後來從原住民的鄰居那裏,學來了許多讓人垂涎三尺的煮食蝸牛肉方法,才把以前看到蝸牛就厭惡,轉為看到蝸牛就欣喜了。不管是炒或與野菜煮成湯、甚至於烤或三杯的,美味的蝸牛都是阿美族人的最佳食物喔,也是令我至今難以忘懷的童年美食! 撿蝸牛也是我童年時後,暑假生活裡最難忘的經驗。清晨在太陽還沒出來,天色微亮時,蝸牛就爬出來吃青菜與地瓜嫩葉,這時的我便拿了個水桶,看到蝸牛就撿進水桶裏,一會兒撿得水桶半滿了,這時外婆在田園裡忙的差不多了,也要回家吃早餐,我就跟著外婆後面提了回家。 回家後外婆吃完了稀飯,就拿出明礬,再提一個空桶,放在右手邊,把裝滿蝸牛的水桶,放在左手邊,右手握個鵝卵石,左手從放蝸牛的水桶裏撿起蝸牛,墊在平石上用鵝卵石砸碎蝸牛殼,所有的蝸牛都砸完了,就清理蝸牛殼,然後丟棄在荒地上。 倒明礬進入放蝸牛肉足的桶裏,用雙手抓蝸牛肉足,洗去蝸牛的滑液,滑液倒掉,再一次倒入明礬,再用雙手抓蝸牛肉足,然後倒入笞裡沖水,經過一番清洗後,蝸牛肉足不再滑滑的,摸起來澀澀的就如同雞肫一般。 這時我就幫忙將蝸牛的肉拿到廚房裡,外婆就將蝸牛的肉倒入大鍋,用清水煮過,撈起蝸牛肉,將煮蝸牛肉的水倒掉,再放油入鍋,丟入辣椒,放入煮過的蝸牛肉炒一些時候,加入醬油,蓋上鍋蓋悶一悶,再炒一炒起鍋,便是一道難得的佳餚,有時候也用那鮮嫩的地瓜葉煮成清爽的蝸牛湯,然而在外婆去世後,這些記憶,便成為心中一幅永不可磨滅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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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度六十
平平凡凡的我,迷迷糊糊的在這花花綠綠的世界上,度過五十七個年頭了。以男人平均壽命七十歲來看,五十七歲正好是四分之三多一點,就好像我已步入油盡燈枯的生命盡頭,回顧過去的歲月,依舊歷歷在目,感慨良多,幸好上蒼待我還算公平,給我比別人多了點寫作細胞,頗能自得其樂,也多少滿足些微創作的慾望,使我拉拉雜雜前後出版八本不算書集的雜文集,可是偏偏事與願違,我對寫作所抱的一腔熱忱,幾乎在十幾年前就被澆涼了。在那段鬱悶的日子裏,潛沉這十幾年的日子來,我常自我警惕,想別人,也想自己,對於許許多多事事物物的看法,總算豁然開朗了,使我有勇氣重拾銹筆毫不量力的往前試步,試將心聲貫注筆尖,傾瀉在白紙上。 我有一個孤苦的童年,小時候家裡好窮好窮,祖父母早年不善理財,把祖先留下來的田產,到我父親手中,已敗得精光,可說已是貧無立錐之地。古人說:「家道中落」,大概就是我家這種情形。父親雖然窮卻很喜歡唸書,小時候常看見他一天工作忙完了,或是在工作中利用休息的時間,躺在樹蔭下朗讀古書,像是秋水軒尺牘、儒林外傳、幼學故事瓊林,記得最常唸的一句話是:「字是隨身寶…。」由於父親重視文字,所以忍饑耐寒的也要把我們兄弟姊妹送進學校唸書,而且要唸得有聲有色,並要我們做一個現代化的「知識份子」。 無奈都因為資質魯鈍,加上家境的困阨,需要幫忙農事,以我當時落寞的心境,有著一份超越年齡的多愁善感,及喜歡脫離現實胡思亂想,我的作文和日記,幾乎通篇都是一些「強說愁」的無謂感嘆,幼小的心靈,總無法表達心中所想的於萬一,但畢竟總算找到發洩的所在,不致憋在心裡難過了,小學六年級時,有一次參加全校作文比賽,糊裡糊塗的得了第一名,師長同學都交相稱讚,有了這個鼓勵,使我從此鑽進作家的夢裡。既然有了「作家」這「偉大的志向」,以及有了終身奮鬥的目標,我自覺成熟多了,進入國中時期,我開始沉迷章回小說,發狂的崇拜著冰心、徐志摩和郁達夫,雖然家境因素,驅使我無法去買那些名著,然我總會千方百計透過關係向在浯江書院工作的同宗叔叔借來閱覽,當時開口西洋文學名著,閉口唐詩和宋詞、章回小說,洋洋自得意滿,更常與父親研究古文觀止,辯論舊時文學,李密「陳情表」;走起路來總是抬頭挺胸的,生怕人家看不見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國中畢業那年,在當時救國團辦了一份青年月刊,裡面中學生園地幾乎是我發表文章的天下,而我在那時也剪輯了一本自己發表過的作品,逢人就拿出來炫耀,到處請人斧正。 除了國文和英文是我喜歡的課程,其他數、理、化等重要學科,幾乎跟我絕緣,因而我放棄就讀普通高中,而離鄉背井孑然一身到台中去讀一所二流私立高職學校,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升學壓力,有更多的時間讓我寫作讀課外書籍,在我讀高職時,有幸讓我遇到一位赫赫有名「作家」導師「徐伯超」先生,擔任我們的級任導師,徐老師教我們國文,從此我們成了亦師亦友,成天討論文學寫作,我們更常常在報紙副刊上大打筆戰,而且樂此不疲。 學校學術很開放、很自由,同樣的徐老師教導我們也很開明,不會干涉學生做什麼事,所以課餘之時常討論文藝寫作或身邊瑣事,甚至如何追女朋友,從羅曼羅蘭、哈代、巴爾扎克到屠格涅夫的作品,那段日子過得充實而愉悅,也更奠定我走上寫作之路,令我看到更寬廣的世界,因此作家的夢更甜更濃了。 早上,我往往很早即起床,背一二首詩,白天上課,利用晚上寫小說、寫文章(由於我家境一直不好,所以我必須賣文換取學雜費),在那個時候,中部幾家二流報館,像台灣日報、大眾日報、大華晚報、民聲日報、小說創作及藍帶等都提供我高職三年的學雜費及零用錢,使我順利完成三年高工生涯。 高工時期同在學校唸商科很要好的女同學,看我過的是這種「不正經」的生活,斷定我是一個沒有出息的人,所以就拜拜手與我說再見了。果然我一點出息也沒有,同是高工的同學,有的投考軍校,如今已官拜將軍,有的已是家財萬貫的企業家,只有我畢業返鄉幹這吃不飽餓不死公營單位的一個小職員,有一句俗話:「一枝草,一點露」,這句話的意思是:再笨再沒有用的人,也能在某方面有很少很少的成就的。高工三年,浸淫在寫作,自然手中積存了不少在報紙副刊以及在校刊上發表的作品,於是嘗試寄給台中一家出版社,也許因為同鄉的關係,獲得呂老闆的青睞,幫我出版單行本,終於我的第一本書「心語」就這樣誕生了,處女作寄到金門來,就被搶購一空,並再版三次,使一向對寫作狂熱不已的我,更加使我不斷的寫下去。人傻;大概老天就特別眷顧,加上年紀輕,衝勁有,那時散文、雜文銷路好,有了第一本書暢銷鼓勵,第二胎「我思我語」就交由苗栗七燈出版社出版,獲得一筆可觀的版權費,出版商當時的看法是,國內只有瓊瑤充滿夢幻式愛情浪漫小說吃香,其他都不甚高明,而拙作便是符合這種條件,果然書一推出更造成轟動,幾乎人手一冊,讀者信函如雪片飛來,有問候,有鼓勵,更多要與我交友的,使我受寵若驚,由原先的藉藉無名一夕之間文壇上成為家喻戶曉的「青年作家」,無形中也替江老闆賺了不少錢。從那時候結識國內國外有名的大作家,如陳若曦、郭良蕙、朱西甯、張秀亞…等等。 區區不才,野人獻曝,前後出版八本拙著,以我當時二十出頭毛頭小子,能有這般成就,也算是祖上積德,差可堪告慰了。 也許我這鐵飯碗的工作有保障,公餘之暇,我努力不斷的寫,「正氣副刊」是我筆耕最勤的園丁,猶記得六十年代金門文壇可說是最熱衷的一群,是我寫作最尖峰時期,我、楊樹清、榆林、孟雛、林媽肴、陳文慶、陳亞馨、陳長達、蔡顯然、陳為學、續美玲、許維權、許丕達、黃長福、洪春柳、藍茵…等等,幾乎把金門文壇炒的有聲有色,把「正氣副刊」當作筆戰場,火越燒越旺,幾乎無法收拾的地步,才由當時主編李錫隆(王哥現任文化局長)鳴金收兵,想起那段日子,過的真是快樂而實在,也可說是金門文壇最輝煌時期。 一個寫作的人,最幸運的就是作品有人登,有人出版,有人買,所以午夜夢醒,我總是雙手合十,先感謝老天使我活在世界上,得以從事喜愛的寫作工作,其次感謝各報社副刊主編,尤其要感謝「正氣副刊」主編,有一段時期,他源源不斷地刊登我的文章,讓我萬分感激,也使我受益匪淺。 那段時間大家都偏愛散文,所以各出版社相繼精心出版散文、雜文,曾經有一次台北水芙蓉出版社是其中相當有成就的一家,我野心勃勃的想託他們出一本,便自不量力的把作品收集好寄去,不久莊老闆寫信來,說我的作品只有一半合乎水準,希望我再繼續努力,假以時日一定為我出一本高水準的專集,我當時簡直羞愧地無地自容,事後,我心平氣和的把作品自我檢視一番,發現裡面的確全是些無病呻吟的幼稚之作,從那時開始,我再也沒有寫過一個字,甚至連筆也沒有力氣碰一下。 直到民國七十九年間,才由久違的樹清兄在台北創辦「金門報導」雜誌,邀我加入他們志工行列,也因為敬佩樹清兄辦報的理想,及為家鄉犧牲奉獻的精神所感動,毫不考慮加入在金門地區採訪、攝影及寫專訪與批判時弊的工作,為無孤小民請命,是我當時極為樂意做的事,可說是置之死生於度外,因為是戰地政務時期,軍管時代,所寫雖是切中時弊,但也不得不越寫越心驚膽顫,怕一個不小心被扣上造反叛亂異議份子的罪名,何苦來哉! 其實民主時代,正當國家多難之秋,還不能讓知識份子說幾句該說的話,抱殘守缺,諱疾忌醫,掩耳盜鈴,自我陶醉,社會怎麼會進步?國家怎麼會興盛?想到這裡我便釋懷了,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不但毫髮無傷,而我所報導出來的由於言之有物,有憑有據,更得到當局重視,改弦更張,痛改前非,甚至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一個勵精圖治的主政者,能廣開言路,察納雅言心態是正確的。也因為彼此都執著於共同的理想,即使是自掏腰包的贊助款項(因為金門報導是贈閱經費是靠贊助發行),也都甘之如飴。 正當幹得有聲有色,如火如荼之際,由於經費缺乏,可惜就這樣夭折了(自79年至83年),僅維持了五年光景,宣稱階段性任務完成(81年7月戰地政務解除),言論自由與開放,「金門報導」好像不再存有那時的價值和意義;而我一時間覺得徬徨無助。從那時候起,屈指算來倏忽十四年時光不再動筆,幾乎與文字絕緣,不再讀書,也與外界隔絕。正如黃山谷所說:「三日不讀書,則語言無味,面目可憎。」,沒有寫作,沒有讀書的這段日子裡,整日恓恓惶惶不知忙些什麼?面目到底可憎至什麼程度,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近年來,年紀漸長,孩子們一個個長大,或成家立業,各有各的世界,我空閒多了,無所事事,那種孤寂之感,偷偷地向我襲來,禁不住的走出去參加太極拳、國標舞及社交舞運動,我一向秉持「做什麼要像什麼」的態度,只要我想做的一定要盡全力完成,因此我在國標舞及社交舞蹈運動方面有莫大的成就,也許有人不相信我擁有教練和裁判舞蹈證照,與妻搭檔常出外比賽,獲得許多獎盃及獎狀,並志願擔任舞蹈總幹事,承辦前後加上今年共四屆金門縣長盃,頗受地區長官讚賞,也許是因為鋒頭健的關係,做事的方法不甚高明,與同道理念相違背,因此不再有往昔那種對舞蹈的熱衷,犧牲奉獻,無怨無悔衝勁,像打敗仗似的退陣下來,自哀自怨之餘,幸好妻一再鼓勵慫恿我說:「寫作是你的第二生命,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重新拿起筆桿,再度嘗試著創作,既可消遣,又可增加知識,何樂不為呢?」無奈我十幾年沒有執筆,不但是文藝界的一名逃兵,也與紙筆絕緣,什麼都脫節了,叫我寫什麼?如何下筆?因此我躊躇、膽怯。前幾天遇到一位久別的文友,他問我:「什麼時候再拜讀大作」,這句話如醍醐灌頂,同時又看到了近幾年來才從事寫作的後起之秀,他們出版的專集不但擲地有聲,所寫出來的作品鏗鏘有力,態度認真,用力甚勤,他(她)們的聲望、名氣,早已超過區區小可王某之上,使我相形見絀,黯然無光-雖然我的寫作年齡比他(她)們要早幾十年。但是我已步入花甲之年,手中所能把握的時間用來寫作幾乎少之又少,尤其在寫作這條漫長崎嶇的道路上,徒然走了四十幾年,儘管曾經停停寫寫,回首過去,已屬不智,對不可知的未來,也不必費精力去猜測去預料了,只有認真的寫下去,不管遇到多大挫折,我相信今後不會再停筆了,也不管走得多慢,絕不灰心氣餒,仍會繼續走著,直到我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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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訪城市─港都
秋日早上,妳沿著鐵路南下 (老妻,窗外景物是否依如昔日) 午後,我飛越海峽奔向港都 (昔日水路的風浪坎坷已成過往) 望著妳在車站外揮手 那年,13號碼頭的情景浮現心底 (只是妳在碼頭外,我在碼頭內) 原來揮手可以是離別,也可以是迎接 離別珍惜,迎接歡喜 (三十年歲月我們顛簸走過) 港都午後,秋陽似酒 跨過愛河,我們來到碼頭 (人事非,景物非,記憶更非) 只見人行步道單車便道環繞碼頭延伸 (誰想到五十年前台籍士兵在此泣血登艦的無助) 不見一艘軍艦,只聞盈耳笑聲 (誰想到五十年前金門民眾在此下船後的倉皇眼神) 今日光榮的歡笑是昔日13號的悲情 老妻,可記得三十年前碼頭外揮手的肅殺 可記得燈火下排隊蓋戳入關的管制 可記得凌晨露宿車站外的無奈 (光榮碼頭者,汝之榮光何人予汝) 只愛河兩岸垂釣的人依舊悠閒 歷史翻過,沒有聲音 走訪城市三十餘年來的足跡 城市有美術館電影圖書館有捷運夢時代有寬廣大道 城市居民依然粗獷有夠力不喜搭捷運計程車依然嚼檳榔鳴喇叭搶道 (這城市是否走得太快,居民是否走得太慢) 走過大禮街,皇冠旅社已卸下店招 (這城市在我心中最深的一道印記也消失了) 清晨,我們沿著鐵路北上 (昔年深夜平快車的奔馳依稀響過心頭) 老妻啊,這座城市,我們還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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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你不要欺人太甚!」葉菲音怒指他說。 「我這樣說有錯嗎?」楊平章理直氣壯地,「難道要我說是野漢子播的種!」 「你會遭到報應的!」葉菲音尖聲地斥責他說。 「那是我家的事,輪不到妳來操心!」楊平章不甘示弱。 楊平章休假回家後,非但不能給葉菲音帶來喜悅,反而搗亂她原本的生活方式,徒增她精神上的負擔。甚至,還要做為他性慾發洩的工具。 「我是算好好才回家休假的,如果在月子裡行房,未免太不人道。今天正好是孩子彌月後的第二天,妳的體力可說完全恢復了,我們夫妻也好久好久沒有溫存了,來,我幫妳脫褲子……。」 楊平章正想脫去她的褲子時,葉菲音使力地甩開他的手,並高聲地警告他說: 「我腰痠背痛頭又暈,少碰我!」 「難道妳不想?」 「少肉麻、少噁心!」 「別裝處女好不好?」楊平章不屑地說:「坦白告訴妳,漂亮的女人我看多了,在我面前大可不必矯揉造作裝高尚!」 楊平章說後臉色一變,以極其粗暴的手段,先扯斷她上衣的鈕扣,復強行脫下她的褲子。儘管葉菲音不停地掙扎,即使身旁的孩子不停地哭泣,卻依然無法阻擋他野蠻又變態的獸性行為。以前的交媾,或許只是滿足他自己的性慾;而此時則是以粗暴的手段,撐開她的雙腿,復而把它拉到床沿舉在肩上,充血的陽具在她的胯下四處亂戳。當它觸及到葉菲音的陰道口時,臀部突然往後一提,而後猛力地一挺,復又快速而持續不斷地抽抽送送、進進出出,讓葉菲音感到痛苦難忍。然而,她已無力做任何的掙扎,整個人癱瘓在床上,任由變態的楊平章擺佈、玩弄……。 「這種姿勢就叫『老漢推車』,知道嗎?」楊平章得意地一笑,而後竟然問:「妳有沒有跟別的男人玩過?」 「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葉菲音高聲地斥責著。 「妳給我小聲一點!」楊平章伸手摀住她的嘴,「要是吵醒了阿爸和阿母,我就對妳不客氣!」 而就在葉菲音不停地掙扎的同時,楊平章下體卻有一陣興奮過後的快感,他竟然快速地抽出陽具,把精液射在葉菲音的身上。這種變態的行為,的確讓她身心受到嚴重的傷害,以及前所未有的恥辱!對這種夫婿,她不僅已完完全全地失望,也完完全全地絕望! 在身心受到嚴重傷害的此時,首先掠過葉菲音腦海的是盡快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變態的偽君子。即使有如此的想法,但下一步該怎麼走呢?只好讓歲月來考驗她的智慧了……。 不久,楊平章因違反重大軍紀被勒令退伍。而他既無高學歷又無一技之長,那張專修班的結業證書更沒有一點用處。因此,在現實社會的使然下,並無法找到一份固定或像樣的工作。最後只好憑著那張高職漁撈科的畢業證書,謀得一份船員的工作。起初在遠洋漁船,一段時間後上了貨輪,或許是船無定所,以及葉菲音被他玩膩了,楊平章已鮮少回到這個島嶼……。 第九章 年後,在葉菲音以死相逼下,楊家卻不得不屈服於她,同意讓她帶著孩子搬出去,她將暫時居住於大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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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少弄神弄鬼來嚇唬我。」楊平章不屑地說:「我堂堂中華民國陸軍中尉政戰官,信奉的是三民主義和孫中山,服從的是蔣總統,而不是天地鬼神這一套!」 「呸!」葉菲音感到惡心。 夫妻長久的交惡,似乎已沒有轉圜的餘地,楊平章十天假期所衍生的波折,更讓他們雪上加霜。然而,暫時屈居下風的葉菲音,即使在楊家受到不平等的待遇,但終究她身懷的是楊家的骨肉,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們的後代子孫,他們沒有不疼惜的理由。因此,葉菲音最大的籌碼就是腹中這個孩子。 受壓迫愈大,反抗的力量愈強烈,這是同理心。 葉菲音在夜深人靜時,開始思索往後的人生路該怎麼走。因為,她已不可能與楊平章廝守終生,必須離開這個酷寒的家庭,去尋找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春天。而屆時,楊家是否會放過她和孩子?還是會分散他們的骨肉親情?抑或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繼續留在楊家遭受凌虐?無數的疑問不停地在她腦裡盤旋。或許,當孩子誕生後,就會讓她思索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因而,她衷心地期待孩子早日降臨,好讓她脫離精神與心靈雙重折磨的苦海……。 轉眼,秋去冬來,葉菲音的預產期就在最近幾天,她深知一切必須靠自己,於是她把大姐送給她的嬰兒裝和浴巾放在提包裡備用,以免到時手忙腳亂。然而,她的生產時間是白天或夜晚,並非她能主控的。加上種種因素使然,並不能提前到醫院待產。萬一、萬一,內心有許許多多的萬一,讓她有點膽怯。但除了坦然面對外,其他又能奈何呢? 那晚,西伯利亞的寒流來襲,入夜後,島民莫不提早躲在被窩裡取暖,葉菲音剛躺下不久,腹部即有微微的疼痛,而後是一陣陣強烈的劇痛。於是,她手按腹部,雙腳捲曲,依然不能讓疼痛緩和,在不知不覺中,竟然痛得哇哇大叫。 「妳三更半夜大吼大叫的、發什麼神經病!人家不要睡覺了是不是?」婆婆在門外咒罵著。 「是不是要生了?」公公從房裡走出來問。 「要生也不能在裡面大呼大叫啊!」婆婆不屑地,「我又不是沒生過!」 「平章不在家,妳這個做婆婆就不能多一點關懷?」公公數落她說:「媳婦身懷的可是我們楊家的骨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妳我都擔待不起啊!」 又是一陣痛苦的嚎啕聲傳出來。 「可能真要生了。」婆婆有點慌張,「你趕快去叫車!」 果真來到醫院不久,葉菲音就順利地替楊家生了一個男丁,圓了他們傳宗接代的美夢,但楊家並沒有善待她。住院期間搭的是醫院的伙食,回家吃的是家常便飯,什麼麻油雞、人參、當歸等補品,對她來說都是奢望。儘管母親買了豬肝、腰花來為她做月子,但婆婆卻把它放在櫃子裡,隔天失鮮變味才煮給她吃。母子倆換洗的衣服,亦須自己打水洗滌。孩子未滿月,在婆婆的使喚下,挑水、煮飯、洗衣、掃地、餵養家畜和家禽,依然得樣樣來、樣樣做。因此,她的身體更加地虛弱了,經常感到腰痠背痛和頭暈。 孩子彌月後的次日,楊平章又回來探眷了。他抱起孩子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而後以嘲諷的口氣對葉菲音說: 「不錯,他就是我楊平章的兒子。無論鼻子、眼睛、嘴巴或耳朵,沒有一處不像我的,絕不是野漢子播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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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來我家
八月二十日,我從台北搭飛機回金門,在尚義機場大門口等老公來載我的當中,我看到一個旅客,走來走去,像在尋找什麼,我以為他是台灣來的觀光客,以我金門在地人的熟悉度,我的舉手之勞,一定可以給他些許協助,讓他省去摸索,降低不安! 我主動問他,正在尋找什麼,他開口了,不是講中文〈他不是台灣人?〉,透過彼此生澀但能達意的英文,我知道他來自日本,今年二十一歲,就讀日本大學歷史系三年級,想要尋找金門便宜的旅館,他手上拿著日文書寫的金門觀光手冊。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先到我家,喝個茶,再慢慢為他找尋。 老公載他回家,我在機場繼續等候,在這當中,我打電話給家中的孩子:「等會兒有日本人到家裡,要擔任好主人的角色喔!」,孩子似乎面有難色,在電話中:「啊嗄—日本人—」一副國仇家恨、漢賊不兩立的樣子。 以前,我也對日本這個國家沒有好感。求學時代,我們就在歷史課本上讀到七七盧溝橋事變,日本是個侵略性極強的國家,總是以「莫須有」的藉口挑釁、激怒對方,而後引起戰爭,帶給人類浩劫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不也源於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嗎?再看日本統治台灣五十年,多少台灣百姓因為抗日而成冤魂;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寫的「 一支秤仔 」道出殖民地百姓在日本警察大人欺壓下茍延殘喘過生活。住眷村時,聽多了老伯伯描述日本人屠殺中國人真實而悲慘的歷史故事,真讓人義憤填膺!眷村豐伯伯那孝順的女兒,幾度安排兩老到日本旅遊,豐伯伯說什麼也不肯去,只有豐媽媽跟隨女兒、女婿一家人前往。 然而,就在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來到我家鄉的外國人,一個洋溢青春氣息、未脫稚氣的大學生,怎麼也無法和昔日教條下仇日情結連繫在一起,他來到異地,需要協助,而且和我們一樣都是黃種人。 外子載我回到家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和他在客廳「聊起天來」,大兒子和他一樣是大學生,他們用英語交談,佐以紙筆,日本的平假名、片假名深受漢化影響,因此,寫漢字嘛也通喔! 早在回到家之前,我就跟老公討論,直接讓這日本人住家裡,甭去找什麼便宜的旅館了,他只來金門三天兩夜,可與孩子同睡一起。 回到家,看他們「聊」得那般熱絡,更肯定自己的想法,而他也沒有防衛心,滿口答應與感謝! 在進一步溝通中,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西丸壯一郎,西丸是他的姓,壯一郎是他的名字,是家中獨子,父母由於晚婚,現已五、六十歲。日本的高齡化和少子化社會問題,比台灣嚴重。他到過台灣兩次,金門則是第一次,很喜歡台灣,沒有到過別的國家。 近年來,日本父母學習西方人,培養孩子獨立自主的精神,像西丸壯一郎是家中獨子,父母仍同意、放心、信任孩子到國外自助旅行。 壯一郎拿出帶在身上刻有「日本國、昭和五十年」的日圓硬幣,展現給孩子看,並各送他們一枚,我同時好奇桌上的水果,日本語是怎麼說的,有些發音,和閩南話有雷同之處呢! 和日本人溝通比和美國人困難,因為彼此透過的是不甚熟悉的第三國語言,不似美國人,英語是母語,即使辭不達意,他仍可以就一字半語猜測出對方的意思,唯日本和我們都是東方人,有較相近的風俗習慣,且有紙上溝通優勢,他們的漢字是我們看得懂的。 在我準備晚餐之際,大兒子帶領他騎腳踏車沿埔後、經慈湖到雙鯉濕地自然中心參觀,回來時天色已晚,我們圍坐餐桌前用餐,用餐前,壯一郎合掌靜默,做禱告狀,原來是感謝其他生物的犧牲,讓人類擁有食物,與西方人飯前感謝上帝賜予有異曲同工之妙。 晚上,兒子挪出一個房間給壯一郎。 第二天,大兒子帶他到小金門,參觀了名勝古蹟,中午回大金門吃廣東粥;下午兄弟們帶他到馬山觀測所—這裡是壯一郎在導覽手冊上看到,指定要參觀的,因為下公車走一段長路,花了不少時間,回金城已經天黑,又從金城車站進入民防坑道,出了金門高中坑道,步行回到家已經七點多了,吃晚餐時,壯一郎若有所思,不似前一晚開朗,我以為他走累了,現在回想,原來那是離愁! 晚餐後,兄弟們帶他到街上買現烤的高粱香腸,又去莒光樓,值班小姐知道他是日本人,特地為他播放日本語音導覽。 第三天中午十二點,壯一郎就要搭機離金,外子把握早上寶貴時間,載他到山外吃早餐、到八二三戰史館,再轉往中山育樂林,回到家,就收拾行李準備前往機場。 當他踏入機場大門前,從背包內掏出一張紙條,外子打開一看,上面書寫著四個中國字「我‧不‧忘‧恩」。 噢!原來日本人和我們中國人一樣,有感恩的心。 世界上各個國家風俗習慣大不相同,價值觀也各異,我與外國人接觸的經驗不多,從不敢寄望外國人和我們有相同的心思。 西丸壯一郎來我家僅僅二、三天,我們待他以至誠,他心存感恩;但對我來說,他的來臨,同樣帶給我們新奇的感覺,藉由溝通而了解最真實、最原版的日本文化,孩子也有結交異國朋友的經驗,至於提供基本需求—吃與住,對於在地人來說,實是易如反掌。因此,我從不認為接待西丸壯一郎,是一種付出,我們同樣是受惠者呀! 他要離去,我也沒有感傷,現今新速時代裡,誰有時間傷春悲秋,留戀在依依不捨裡,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人生道路,且汲汲奔向下一個驛站,萍水相逢需要緣份,珍惜相聚時光,活在當下,不必追憶過去,不必憧憬未來,以後是否還會見面,一切隨緣。因此,在門口與孩子們揮別西丸壯一郎,他誠懇的感謝表情,已給了我回饋。 在這樣的信念下—歡喜做能力範圍內的事,不超過負擔,不寄望回報,當外子捎回那張小小紙片,書寫不甚工整的中國字—我不忘恩,反而帶給我震撼,我感動於他有一顆細膩的心。 原來感恩的心不分國界。 事實上,日本和中國淵源深遠,在中國流傳著秦始皇派徐福率領五百個童男童女到日本尋找長生不老藥滯留未歸而有今日之日本的歷史故事,壯一郎說他知道這則傳說,但他不喜歡這則傳說。 儘管昔日的日本,漢化影響深遠,但是他們勇於出國學習、模仿、創新,再加上敬業態度(台灣飯店業者聘請日人來台教導員工洗馬桶),以及「一公分的堅持」,今天的日本,已是個治安良好、文明進步、經濟高度發達、高生活水準的世界第二大科技強國。此外,他們的禮貌、愛整潔、他們的教育—堅持兒童是社會的公共財、他們對於食物要求儉約、適量的生活習慣,在現今節能減碳時代,不僅關係地球環保,更攸關國力,值得我們取經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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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
天空灰灰暗暗的,好像要下雨了,這種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男孩。 國中時候排位子,不知怎的,他總是排在她的座位旁,他們互相交換CD聽、交換書本看,有的時候還互相作弄。 那時候,他在追那個女孩,閒空的時候總是在寫情書,而她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新借來的書本,偶爾她會看看他新寫好的情書,總笑說他把肉麻當噁心還寫了這麼大一堆,情書大全也抄得太過份了吧! 他們的家在不同的方向,只要下雨,他就會撐傘陪她回家,然後,借她的傘回家。 他們一直是曖昧的,卻又距離遙遠。 「為什麼你不念高中,卻要念高職啊?」男孩這麼問著。 「因為我不適合念高中吧!」女孩不經意的這麼說。 「其實我也想念職校,只是家裡不允許,妳的成績明明就能輕鬆的上高中,為什麼不要呢?」 「這樣我現在才能這麼悠栽的看書啊。」她仍是一派悠閒的看著手上從圖書館借來的新書。 「很過份耶,你不知道我要很拚嗎?在那裡輕鬆。」男孩用力的翻著參考書。 「恩。」她只是輕聲的回應著。 大考那幾天,大夥神經緊繃,卻也有著大考大玩的傢伙,一間教室裡,兩樣的心情。 她仍是悠閒的翻著書本,在數理方面她本來就不太行,衡量過後認為還是不念高中會對自己好些,那對她來說壓力可能有點大,她喜歡自由自在一點。 男孩追的那個女孩子,後來也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聽說他們倆在他繼續追了她兩年後在一起,後來的幾次同學聚會,她和男孩也沒多聊。 其實,她的心理是在意他的,但愈是在意愈不想靠近,不想知道太多的事情,以免心湖再起漣漪,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後來,偶爾收到他寄來的年節賀卡,也會回寄給他,也總是不經意的記得他的生日,數年後斷了消息,也只聽聞那女孩和別的男生交往,男孩的消息已經從她的生活裡消失。 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也來不及,人說愛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或許,在這樣即將下雨的午後想起他,是最美麗的回憶。 想起他寫給那個女孩的情書,情節誇大的讓人大笑不已,此生再也沒見過那樣的文筆,不知道他送給那女孩的情書,真的是那樣的內容,抑或是重新寫過。 那不想說出口的話,之後也沒有機會了,或許是因為錯過了那最美麗的一刻,他們擦肩而過。 某日收到了喜帖,她輕笑著打開,上頭放著新人的合照,新娘子很美麗。 「喂,你不覺得新娘子和你長的滿像的嗎?」好友突然插進來這句話。 「你說這話就尷尬了,新娘子很漂亮耶,那你是在說我很美囉。」 「才不是呢,真的,不信我問艾咪。」她很堅持。 其實,她也發覺了,只是,那一刻已經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突然覺得,他能幸福,真好。 有一些東西,擺在回憶裡最美麗,擁有了,或許就破壞了那一份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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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燃燒的夏天
十七歲的夏天,扶桑花盛開。 一朵一朵朱紅色的五瓣花,如火般一朵一朵在夏天燃燒;燃燒…灰飛湮滅。 十七歲的愛戀,一如扶桑花之盛開、燃燒。年歲越大似乎失去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相對的所負的責任也越大,快樂也越來越少。如果有人問你快樂嗎?你也許仔細思考後,發現,沒什麼快樂,也沒什麼不快樂。 我試著去想:有什麼東西,只活了十七年呢? 是蟬。在地底下活了十七年,卻在一整個夏天之後悄然而逝。古人相信「蟬」有重生的能力。他們說蟬能再生,新生,一如往昔。我是否能和蟬一樣能再重生呢?在白活了十七年之後……? 在病房的日子是無聊的,從剛開始有許多人來探病,有許多人來表示同情、哀憐、感歎。到了後來,沒有人再來探病;到了後來,事不關己取代了同情,麻木取代了哀憐,「幸好不是我」取代了感歎……我一整個夏天似乎就只有扶桑花以及蟬鳴是一直--到最後。 當你獲知了我的消息後,你丟下了我。 也許你不停的漱口,後悔和我接吻;甚而牽手。 你後悔愛過我,你不承認你愛過我,你逃避愛過我,然而真正的事實是:你害怕。或是:你其實沒愛過我,如你所說的那般。你嫌惡我。 扶桑仍舊,如火如荼,盛開。像是要將整個夏天一併燃燒、毀滅…那般自私與淒絕。 繼續作治療。鈷六十他一絲又一絲;一縷又一縷的奪去我原本柔亮的長髮。一片又一片地削去我身上每一吋骨肉。一陣劇痛……我想我又昏了過去吧。 一切都在改變,包括我的外型,以及我的心靈。不變的,只有扶桑……還有,越來越少的時間。 驕陽炙。夏天,似乎,今年,特別,短。 早秋。 陽光如雪。雪般輕柔;輕似夢;夢如愁;愁如絲,縛住我的眼,糾結我的髮;纏綿我的今生前世。奇的是,站在驕陽下卻渾身冰寒,透體明暢。怪的是,這一切似是舊時相識,但又似非而是,格格不入。在清末民初,麻花辮兒鳳仙裝;鳳凰木前誓鳳凰。 扶桑花取代鳳凰花;民國取代清朝。 原來,人生於世,就只為了成就這一方陰晴。 病情急速惡化。意料之中的事,雖然說的婉轉。但我早已曉得。親朋故舊…故舊,朋友?他們避之不及,嫌惡我吧!人是怕死的,特別是那些有「未來」的人們。其實,這樣也好,我要安安靜靜地走。雖不能「生則天下歌,死則天下哭」那般偉大,但卻也要有最後的尊嚴以及清淨。 夏天,第一棵扶桑木上的扶桑花已經凋萎。朱紅色的榮嚴懲了夏天最美的回憶。永不褪色,永遠開在我的手心上,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在永恆的十七歲夏天。 當他們問我還有麼心願沒有完成時,我想了想。 十七歲的愛戀…也許是註定沒有任何結果的……我想多留些什麼,我想抓住些什麼,可是卻不留情的過去了。我不爭氣地發現:原來,我最愛的,竟然是你;還是你。我試圖去忘記,大多忘了,但最愛的,還是最愛。將你忘記,不願去想,但是:「不思量,自難忘」。以後,也只有我的「千里孤墳」伴著我的「無處話悽涼。」 其實,我最大的心願是:秋天,別來! 我還是會害怕的。非常。所以故作堅強。 生死如此茫茫;往前望去,看不見死,也看不見生。有人說,這一呼一吸之間,便是永恆,一輩子。那麼,人已在一天之中便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生死輪迴,便已在無聲無息之中錯過了永恆。有時想想,這樣也是好的--我的容顏、我的青春、我的年歲--就靜止停留凝結在,十七歲。如剛綻的扶桑花,卻早落於地,而化成滋養的春泥;惜花,愛花更護花。從花中吐露的香氣、甜蜜、便是芳魂縈繫。纏纏綿綿。當人們走過,會驚艷,會讚歎。 早綻,未必不好的;早完結的故事,未必不耐久讀;早終結的音韻,未必不動聽。至少,我永遠十七。不老不增。人們所記得的,會是十七歲的少女,不是七十歲的老嫗。以及,十七歲那年,異常燦美的扶桑花。 十七歲的夏天,結束了。秋天還是來了。我也許不該再多想,靜靜期待下一次的綻放。 扶桑,在下一個夏天,繼續,如火般燃燒、蔓延。重生、新生、在每一個角落,都會有一團火焰,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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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
寶貝下課回來,依慣例都會分享當天在學校裡的點點滴滴。這一天,她回來提起:「馬麻,竹原說我很好命。」喔!「為什麼說你很好命呢?」做媽的人忍不住問起小女孩,她笑著回答:「因為我的書包每天都有帶餅乾啊!」寶貝瘦歸瘦,可是食量很大,偶而回家會喊在學校或安親班肚子好餓,所以,每天在她書包裡放個兩包米果這類可以充飢的零食,怎樣也沒想到竟然被同學形容為【好命】,這是做媽的人始料所未及的事;而這位男同學,因為我曾經去當過班級愛心媽媽,其實知道他是很頑皮的小男孩,沒想到他的這句話,讓我家寶貝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想起孩提時代,也大概和寶貝這麼大的小孩時,有一天,阿嬤仔細拿了我的手端詳,然後,很慎重的告訴我:「阿瑋,女孩子的手不可以隨便讓人家看。」想了想告訴我:「你的命很清閒,算是個好命的人。」我的手掌除了命運線、智慧線和感情線,沒有其他小紋路,阿嬤說因為這樣的手相,所以人生沒什麼煩惱,因此,應該算是好命的人。 幾十年後某一天,與鄰居太太帶著孩子到公園溜達,她提起自己很辛苦,每次到任何公司上班,都是一個人當三、五個人用,先生又在警界服務,所以,兩個孩子的教育和照顧,全都落在她身上,因此,她算得上是很【歹命】,還好她帶女兒去算命,大師說這女孩兒好命,做媽的人超開心的,回到家一想,不對啊!孩子好命,媽媽不就要很辛苦嗎?我也突然回想起阿嬤當年說我好命的往事,身為長女的我,從小個兒比妹妹們都矮,第一次割高粱回家就皮膚紅腫發痛、幫忙下海到蚵田挑海蚵也要發燒,全家人都吃地瓜稀飯,我因為會食道逆流,三餐都必須另外煮乾飯給我吃。那年頭,金門家裡農忙時的活兒,都讓妹妹們去忙碌了,也因為手不巧,所以,到國中都還是阿嬤幫我綁運動鞋的鞋帶,因為她說她綁的花式比較漂亮。及長,偶而鬧鬧胃痛,也是妹妹們來照顧我,爸媽年紀大了,常要往醫院跑,我又遠遠的在北部定居,請假接送和日常照顧的責任,就落在弟弟妹妹和弟媳們的身上,常常想起來,就要滿心愧疚,這樣的好命,其實夾雜很多的心虛。 教師節前夕,發了郵件給所有今年合作過的講師們,祝福他們教師節快樂,其中一位老師回覆說我是一位很好的合作夥伴,讓我看了覺得很溫暖,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每位邀請的講師,都能滿足公司同仁的訓練需求。看完老師回覆的郵件當下,忽然想起『祕密』這本書,一直想好事,念力會讓好事成真,莫非我的阿嬤當年那句話,影響了我的生活從當時到現在,讓我即使在人生最困難的時候,都會告訴自己難關會走過去的。在孩子接收到同學說她【好命】這個訊息後,我心存感恩,也趕緊機會教育,牽著她的手告訴她:「好命的人更要多說好話、多做好事喔!」寶貝似懂非懂的點著頭,我想:寶貝未來人生的道路還很長,相信有一天,她一定會懂得媽媽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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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男好﹐生女﹖
你相信嗎?一樣是新生命的到來,新生命的迎接,但是待遇真的差很多。 懷老大時才十二週,醫生確認是個男嬰,婆婆就三天二頭往中藥店跑,燉排骨、燉鴿肉、熬雞精或是煲湯,每天上班前下班後,桌上總不缺席一碗又黑又濃的補品,生下兒子後更是了得,每天送禮道賀的親戚朋友多到讓我這鄉下俗人瞠目結舌,當然相對的滿月酒的排場也不在話下,公婆毫不手軟,席開六十桌直逼婚宴盛況,更離譜的是週歲時又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筵席,以感謝四方親友、左鄰右舍來參加兒子「捉周」的祝福,場面如此隆重,你說虧不虧?答案請見小犬的嬰兒車,車上堆滿戒指項鍊等金飾與紅包,原來,生個兒子真是面子、裡子都足了。 兒子二歲時,我又懷了第二胎,但這次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可說乏人問津,一樣是十二週,醫生說應該是位千金。婆婆一聽,嘴上沒說什麼,一路上卻不見笑容,接下來的日子裡各項行動表現更是明顯,什麼雞湯、豬心的全沒了,婆婆說因為是女的,不要吃太胖,而且要照顧「金孫」,所以沒空。我心裡的落差很大,但倒也覺得輕鬆,因為不再需要捏著鼻子吃著難吃難聞的補藥,只不過連生產時身邊也只剩老公和娘家媽媽,不似當初生老大時,幾乎出動遊覽車到產房前來「觀禮」的景況,心裡怪不是滋味。ㄞ!男女命運真是大不同,原來從出生哪刻起男女就不平等了!我和小女兒安安靜靜坐完月子,這回沒有金飾沒有紅包,更沒有辦桌宴客。 其實,生男好?還是生女好?無論男女都是每個媽媽懷胎十月的心頭肉,掌上珠。尤其我孕吐嚴重,那二百八十天的日子,我記憶猶新,因此無論兒子女兒,無論旁人眼光,你們永遠是我手心的金鑽與玫瑰,一個勇敢聰慧、一個嬌柔乖巧,果真印證「好」字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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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擦身而過
擦身而過, 你和我背向著背, 漸行漸遠, 不再相逢! 往後的一些似曾相識的場景, 總是引起我們心靈的 悸動,感受到了 未能及時把握的遺憾。 之後,對於那一次的 擦身而過,啊! 未能把握住的那一次 偶然相遇的緣份, 我們終於完全明白: 交會是那麼短暫, 遺憾卻是這麼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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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算我瞎了眼,才會嫁給妳這個禽獸!」葉菲音高聲地咒罵著。 「妳以為我老實可欺是不是?坦白告訴妳,老實是人裝的,別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改掉妳那股傲氣,永遠不會有好日子過!台灣比妳年輕漂亮的女人滿街都是,隨便找一個也比妳這個自封的冷艷美女強上百倍、千倍、萬倍!到時,妳若想給我當下女,我還會嫌妳笨手笨腳!這點妳最好給我搞清楚!」楊平章神氣地說。 「哼,憑你!」葉菲音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除非台灣男人死光光才輪得到你!別以為你年輕、你帥!」 「帥倒是沒有,真槍實彈的床上功夫卻是一流的!」楊平章竟然說出這種低俗的話,與他憨厚的外表相較,簡直判若兩人。 「下流,無恥!」葉菲音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說:「楊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子孫!中華民國怎麼會有你這種下流無恥的軍官!」 「妳想不到是不是?妳看走眼了是不是?妳後悔了是不是?想當年我們營輔導長想追妳,妳看不上人家;師科長想娶妳,妳嫌人家不夠帥;旅長托人來做媒,妳嫌人家老;多少有錢人家的闊少、多少生活安定又有學問的老師、多少前途無量的公務員,都一一被妳拒絕在大門外。可見我的條件比他們好,妳才會點頭答應嫁給我!難道不是這樣嗎?」楊平章擺出一副猙獰的臉,諷刺她說。 「臭美、臭美、臭美!」葉菲音激憤地,「我葉菲音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這段婚姻。算我瞎了眼!」 「這就是妳高傲的結果和報應!」 「算你狠!也讓我徹底地認清你猙獰猖狂的面目!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絕對不會饒恕你,你會受到祂的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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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愛瑣細
我漸漸把身體向上移動,卻看見浴缸裡的水有幾道血絲正在渲染開來,像之前才玩過的咖啡渣滓圖形占卜;只是沒有預兆,沒有感覺,沒有解釋…… 我只是傻傻的坐在落地窗的前面,俯瞰窗外的黯。日光燈並不能代表日光,雖然都是光線。看著玻璃窗外的燈漸漸一盞一盞亮起,那麼快就進入夜裡了,摸索著起身轉亮室內的燈,霎時間像是突然轉換了時空,看著,有些迷惘了。瞳孔還在暗中慢慢地縮小適應亮處,可以感覺到從放大到縮小眼睛瞬間瞇了起來,雖然那麼快,那麼快,還是感覺到瞳孔在縮小。很奇妙的,縮小的並不只是瞳孔,我想,還有自己的心眼。 突然間明白自己是多麼小心眼,以及目光如豆。你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呢?我想,如果你發覺了這微小的改變……所以我依然是微笑著的,面對你的時候,沒有辦法有多大的怒氣。頂多流眼淚,那樣靜地流淚。你都不知道我在流眼淚,連抽噎的聲音都沒有。我想,會不會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淚? 「妳的眼睛會說話。」我想起好多人這樣說我的眼睛,其實,那是因為連眼神都得學會說謊。因為長期必須面對的壓抑因為種種無法忘懷過去的陰影,必須說謊,我更怕的是原來這一切,你都看在眼裡。要怎麼躲才可以呢……有時候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想逃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有點向晚的涼風沒關係,有片海洋就更好。我終究無法逃離,心裡有牽掛的事情,去到哪裡都不會安穩。常常牽掛不下的只是影子而已,然而有什麼是沒有影子的? 沒有影子,那麼還有立足的空間嗎?是不是所有的物體都有名字就像有影子那樣地理所當然?我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像眼睛由暗進入光之後的暫時無所適從。你,怎麼想起的都是你;似乎我以為我就是你。如此明白自己卻又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說法好矛盾,其實只是不滿足以及求不得苦罷了。 做人真難。以前我常說做人不難,做事情才難。年紀不夠的歷練加上溫室般地成長環境,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難的是做人。因為所要成就的卻是如此繁複、再繁複。似乎有種無以名狀的纏繞,總是這樣莫名地起頭再度無奈地結束週而復地的纏繞。輪迴的線頭鬆開後繼續打上新的結,終於也將所有氣力花費在束手無策的抵抗上。婚姻好像只是從原生家庭移轉到另一個家庭,從被造孽的轉成造孽的,我想自己只不過換了一個場景,從那個地方逃到這個地方,讓自己有個可以轉圜的空間,或是說,自欺欺人的謊言…… 你總說我好聰明,聰明到就算是一個打火機,也可以編織出一個新的記憶;我的時間太多,總是思考著生活中其實並無太大作用的瑣細,甚至讓人無奈又羨慕──美其名地天真無邪。當你以為你填滿了我眼底的空洞,卻還是容易地被消化,一再地述說同樣的事情,我卻能夠選擇性記憶。你能怎麼辦呢?原來我的安靜不是因為溫柔良善,而是因為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原本以為共同生活的枕邊人,可以心靈相通契合地廝守終身,卻有種就算睡破了三條草蓆還是不懂得她的疑慮。 怎麼能怪我,又怎麼不能怪我?你懷疑,我需要的不是丈夫,而是父親。可以寵溺放縱撒嬌耍賴不必長大的父親,我只要乖乖的當小公主,當被羨慕的風向針。 不快樂嗎?然而快樂是什麼?你對我的確是百般呵護,可是我還是好虛弱,總覺得自己很飢餓,怎樣都吃不飽啊,可是又沒有那樣好的胃口以及容量裝下這些食物,就算吃完了,還是嘔了一地的狼藉。做人好撐,怎樣都在撐,撐食慾撐性慾撐面子撐生活,可是我好飢餓好飢餓。 子宮頸連接了陰道跟子宮,我想,那麼短的距離,就可以造一生的孽。想翻盤生個孩子,卻又怕生出像我這樣不耐撐的孩子,那是我揀對父母基因揀對時辰好命,外表長得好看又可以這樣年輕就遇上你這樣好的丈夫。我喜歡聽你說話,因為我的內在如此貧乏,如果連學習都不願意的話,長得再怎樣漂亮,就算有十個你也受不了。 我想,真好我有你這樣的好男人,我能不能讓你永遠只愛我一個。開始毫無理由地嫉妒起來,擰擰自己的臉頰跟乳房,幸好還沒有太快老去,上了妝就看不見細紋,漸漸外擴下垂的乳房你還會愛撫。 女人的成就是什麼?相夫教子,天天年輕保持肉體的青春美麗,我鉸得細細的眉毛不由得習慣性地緊蹙,你會伸手過來摸摸我的眉頭說:妳乖乖喔不要皺眉。 習慣性地;從少女時代就是個奇怪的女孩兒。習慣性地皺眉,習慣性地嘟嘴,習慣性地只有右眼會有淚水,習慣性地在夜裡失眠,習慣性地偷偷策劃逃亡。怎麼這麼快就變涼了?太陽才剛下山不久,隱隱的昏黃還映在玻璃窗上,摸摸自己的倒影,似乎還有暖暖的溫度在奔竄著,可是感覺涼,從指尖滲進了身體,直至髮尾末梢,都有著電流一樣,只是溫度低了。拉緊落地窗簾,把自己與世隔絕,隨意拾起梳妝檯上的髮夾,集攏後扭成一股馬尾夾起來,旁邊散落的細小髮綹有點扎,像白色大理石上面黑色的花紋,還是像滷得太鹹過老的茶葉蛋上不規則裂痕?突然想念你的鬍渣,那樣地在頸窩搔癢,那樣地眷戀。 換上浴袍,在按摩浴缸內加入精油,在等待水滿的時候緩緩地將身體擦洗兩遍,留著精心彩繪法式指甲的方形前端刮著皮膚,有點用力的時候就會浮現淡紅抓痕;好像我被綑綁多年的束縛已然現形。熱水遇到冷空氣凝結的蒸氣瀰漫了整個浴室,霧白了四週,突然有種安全感,這樣暖和,這樣有水。試圖想像我曾經在羊水的樣子,下意識地摸摸凸出的小腹,我的孩子會怎樣的游泳呢?划過羊水的時候碰到了子宮會不會驚喜或驚訝地縮回小手小腳?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終其一生也無法得知。 按摩浴缸的水嘩啦嘩啦地,聞到精油的香味,但分不出是哪一種香氛,下意識跟你的香水味重疊了,我想你;這樣愛我還是我這樣愛你?混在一起都變成水蒸氣了,伸出食指在磁磚上就著水蒸氣漫無思緒的塗鴉,畫著連自己都不知道那所謂愛情的咒語嗎?浸泡在熱水裡面,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微微泛紅,額角沁出汗水,鼻尖的小水珠其實是我左邊眼眶流不出來或是要哭給誰聽的毛細孔的壓抑。 越是幸福的時候,就益發容易感受到無常。甜蜜跟歡笑到了後來竟然是索然無味棄之可惜的麻木?於是說,沒有永恆;於是一直偷偷策劃逃亡……我浸泡著如教徒受洗般虔誠安寧靜默,可是為什麼水的溫度漸漸開始下滑。隔著浴室的門,聽見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音和小狗雀躍的叫聲。我知道,是你回家了,隱隱然聽見小狗跟你的腳步聲,提著公事包走進臥室脫下我前天熨貼筆挺的襯衫。 而我總是把你隔天要穿的襯衫熨貼好,掛在更衣室的燙衣板上面,在這之前,很難想像我是連自己衣服都不燙的。原來可以為了讓你穿著筆挺的襯衫就改變自己曾有的生活狀態,誰來告訴我:這是愛嗎?是愛吧?原來愛可以這樣的改變所有的曾經習慣,讓人變得不是自己。 難怪,人們都愛,愛情。只是當愛情遇上……本性,之後這樣的拉扯似乎不知道哪個力量比較強大? 你回來了,知道我在浴室洗澡,隔著門板咕噥了幾句,但我,但我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再大聲回問你。就像在許多深沉的夜裡,我們彼此的靈魂都淪陷在這樣地白堊紀,默默悲傷哀悼流淚。可彼此都冷硬如冰山,無法彼此安慰。 我漸漸把身體向上移動,卻看見浴缸裡的水有幾道血絲正在渲染開來,像之前才玩過的咖啡渣滓圖形占卜;只是沒有預兆,沒有感覺,沒有解釋。我明白自己又錯過一個新的身分,失去一顆尚未受精便已死去的卵子,這個月沒有機會擁有一個會黏著我叫我媽媽的小孩。 這樣也好,雖然我如此渴望孩子。但你看:我還這樣這樣地年輕呢。我還有二百八十八顆卵子,我還有好多次的機會;也或許還不到造孽的時候,還不需要造孽。也許正如你所說的,我就是這樣的夢幻,用自以為是但你並不需要的方式,頑固執著地,愛你。誰來告訴我怎麼辦? 怎麼辦……我的雙眼流下了眼淚。是的,雙眼流淚,此時卻又跟臉上汗水和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哪隻眼睛先流淚,是右眼嗎?是右眼吧!然後,又滴落水裡,跟一缸的血絲交融泮渙。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辦。你敲敲門,問我洗好了嗎?我說快洗好了,準備穿衣服,你先等等。 拔掉浴缸栓塞,看著淺紅色的水順時鐘方向完全流入下水道,就像我順時鐘的生命,湮沒橫流時空之中;無法回來,再也無法回來了。起身前再仔細淋浴一次,然後輕輕地擦乾身體,換上居家服,拿下髮夾,慢條斯理地梳理那頭烏黑亮麗你最愛的長髮;然後開門,面對你。 晚餐吃什麼?你一問,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晚餐是要烤你最愛吃的迷迭香羊肋排。只是,我忘了;食材都還泡在廚房的水槽裡,等待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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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這次我是慕「胡同」之名而來的,新聞曾報導「住過胡同的王菲,貴為天后的她,早上起床還得出門倒尿桶」,我想感受一下老北京的生活況味;再加上我從小對馬公的巷弄,情有獨鍾(人懶,喜歡走小巷、捷徑),這天就來個胡同遊吧。 來到恭親王府以及附近密集的老胡同區,恭親王府號稱是「一部清朝史」,整修後、甫開放的它,佔地很廣,但建築物翻修得太新了,非常可惜。 走出恭親王府,小雜貨店冰櫃上,一字排開的胖胖淺褐色瓶吸引了我的目光,原來這是老北京的特色——酸奶。好可愛的瓶,陶製的、寬寬的瓶口貼了一張廣告紙,拿根吸管往廣告紙一戳,即可飲用。小朋友跟我都非常喜歡,尤其是大陸酸奶比台灣便宜多了(大陸只有養樂多比台灣貴,一排五瓶要價12塊多)。「老北京酸奶」一瓶三元,如果把瓶子帶走的話,押瓶費一元。哇,這麼可愛的肥肥瓷瓶只要一元,當水杯很適合呢,如果我住在北京的話,我可能會衝動地花100元,帶走100只空瓶。 胡同區裏有一些小店,外子花了五元剪髮、五元洗頭後,我們沿著什剎海(後海)公園走,夕陽西下,公園旁一家家的店家開始將沙發搬到店外頭,原來沿著湖景(后海)這整排是酒吧街,也不知是哪家店先開始把沙發搬出來,形成了目前壯觀的戶外Lounge Bar景象。如火如荼的奧運,沒走幾步就會出現一個大型的投影幕,播出最新的奧運賽事,可見北京動員為奧運投入無數心血的成果。有水、酒吧一條街,再經過一座古橋「銀錠橋」,來到一條老街「煙袋斜街」,這些似層相識的景象,令我想到了麗江古城。如今的麗江古城,太熱鬧太喧嘩、原味盡失,除了幾家還不錯的店之外,大部份店家販賣的商品不但雷同而且開價過高。而北京的「煙袋斜街」卻令我驚艷,這裏有些店家是藝術工作者,成品包括陶藝、手工蠟燭、繪畫等創作品,而且價格非常合理。我買了二個小陶瓶,底色是褐色、上頭有寶藍色如雪花般的結晶釉,看起來就像是縮小版的故宮收藏品,每個二十元。外子買了一個燈飾創作,利用四隻湯匙跟叉子折成類似人的身軀,上頭裝個燈泡,像個大大的人頭,很有意思。女兒的戰利品是二顆價格不菲的手工巧克力。還好小兒口齒尚不清,毋須花錢。 到北京之前,我經常看到關於「798藝術區」的報導,此區原址是北京一處兵工廠,工廠撤去後,被藝術工作者爭取為藝文空間。這些一棟棟大小不一的廠房,有的空間挑高、有的面積很大,空間自由,使得藝術者的創作也可以盡情揮灑。這裡有陶藝、媒體視覺、雕塑、攝影、油畫、水彩等創作,中西交雜(包括幾家中西餐廳),這些都是空間開放、免費參觀,遊客可依自己的喜愛四處閒逛,輕鬆自如。在此推薦「798藝術區」給喜愛藝文的人士。為了可以經常逛逛「798藝術區」,我很願意定居北京。 逛過了我們認為北京自費景點當中,最原汁原味、收藏品展覽最豐富的藏傳佛教寺廟「雍和宮」,假期已近尾聲。依依不捨告別了北京,計畫下次再來看皚皚白雪覆蓋下的故宮、天壇、老胡同。北京豐富又多采,文化與科技兼具,讚啦! 入夜後,搭乘北京開往武夷山的硬臥,隔天一早抵達。我跟女兒在三年前遊過武夷山,當時才二歲多的女兒,步行一千多個階梯、登上著名景點「天游」,也搭乘過竹筏,遊過九曲溪。因此,我自告奮勇帶著年幼小兒在旅館等待,讓外子跟女兒搭竹筏遊九曲溪。六小時過後,我們號稱為「懶人遊覽法」——只搭乘竹筏「看」武夷山部份景點的外子跟女兒回來了,外子直呼「值得值得」,兩人都說「溪水好清澈,玩水玩得好快樂」,令我後悔不已。 外子的武夷山行程就這麼簡單結束了。此行我們主要是前往距離武夷山一小時車程的建陽市,拜訪我們在金門的好友文伯伯一家人。 十年前,我經常造訪金門拍攝野鳥時,認識了在總兵署旁「文厝內停車廠」收費的文伯伯一家人,他們待我如家人般、給予我這異鄉人無數的溫暖與幫助。 文伯伯在停車廠風吹日曬辛苦收費(在此懇請金門鄉親要記得繳交每次20元的停車費),金門夏天高溫,對他的糖尿病病情不利,因此每年夏天,文家會回到福建的建陽「避暑」,並邀請我們也去玩。 於是我在大陸也有了「家」的感覺。我們還跟著文伯母到她的老家「將口」去做客。將口距離建陽二十分鐘車程,是個小聚落,擁有許多古老建築、老街、菸樓,當然,新式建築也跟著經濟起飛,陸續冒出頭來,交雜其中。在文伯伯女兒卓瑪的帶領下,我們參觀了將口古意盎然的老建築,以及一家臨河而建的寺廟,安靜祥和,更重要的是——不收費,自由進出。從小跟外婆走遍馬公大小寺廟的我,至今仍不習慣大陸許多廟宇要憑門票才能進入的做法。 我喜歡文家以及她們眾多親戚相聚一起時,快樂地吃吃喝喝的時光;但每天都受到如此熱情招待,實在過意不去,雖然文伯母再三強調「建陽物價很便宜,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不必像住金門買東西還要問價錢……。電費一度才四毛錢……」。告別文家,我們跟卓瑪搭乘同一班火車,是小朋友最喜歡的臥舖夜車,十二小時車程,清晨八點到達廈門。每次到達擁擠的廈門就很想念金門,僅一海之隔,生活步調差距很大。 這趟旅程從8/5--8/30,共25天,一趟飛機加四趟火車,所有開銷加起來,一家四口共花費人民幣16000元、折合台幣73000元。 坐在電腦前的此刻,我又計畫著下一趟出遊了。反正帶小孩在家也一樣不輕鬆,那麼就出發吧!至少在行動上及思想上,是自由的! 只要想做,你也可以跟我一樣。不要光想,現在就去做吧!不要再藉口一堆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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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之神的仁慈風範
前天打開電視,看到來自美國的新聞報導,廣受尊崇的企業家王永慶先生病逝紐約,內心為之一震,腦海中頓時浮現起對於這位經營之神仁慈風範的深刻印象,他關懷弱勢族群,除了眾所皆知的大力培植台灣原住民護理人才及在大陸捐建大量小學外,他也曾經關懷金門離島的青少年就業問題,這一段少為人知的往事,令我永誌難忘。 三十多年前,蔡世炎兄擔任金門中學校長,當時金門農工職校還是他屬下的高職部,他曾多次與我談起高職畢業生的出路問題,後來接任獨立設校的金門農工職校校長李光明先生及當時任教於該校負責畢業生輔導的現任教育局長李再杭也不斷相互聯繫,希望能繼洽妥的台電公司建教合作計畫之後,能為學生開拓更多的出路。 我與王永慶先生並無深交,只是因為身為採訪經濟的新聞記者,偶而在公開場合會面而已。有一次,我跟他提起金門職校學生出路問題,他立即表示深切的關心,要我隨時與他聯繫。不久我就約同李光明先生及李再杭先生兩人一同前往台塑大樓拜訪,他不僅親切接待,在交談中,當他知道需要他提供就業機會時,立即毫不猶豫一口答應。我還記得他問一年有多少畢業生,李校長回答大約150人,他也馬上以堅定口氣回答沒有問題,需要時就找我好了。這一次接觸,可能因為金門需求趨緩而未提出後續計劃,最後沒有見到開花結果。不過,對毫無淵源的離島弱勢族群,他所表現親如家人的情懷,的確令人感動。 王永慶先生之所以令人敬仰,不在於他的富豪排名,而在於他對需要幫助的人,不會輕易放棄伸以援手的機會。但願有成就的企業家都能以他為典範,掌握每一次幫助弱勢族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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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說過我美嗎?」葉菲音氣憤而高聲地反問他,「你後悔花了一大把聘金娶我這個醜八怪是不是?有種你簽字,我們馬上辦理離婚!我露宿村郊或街頭,也不會留戀你們楊家!」 「妳不要打如意算盤,我會用各種方式慢慢地來折磨妳、凌虐妳,不會輕易地讓妳走出楊家大門!」楊平章不屑又傲慢地說。 「總算讓我認清你的真面目。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命一條!」葉菲音毫不懼怕地說。 「有種,不愧是冷艷作家葉菲音,我們就等著瞧吧!」楊平章的臉色鐵青。 然而,個性倔強的葉菲音,絲毫不予理會。在她消極的想法裡,反正命一條,大不了一死了之,誰也奈何不了她。但一想起腹中無辜的孩子,是否該堅強地活下去?還是把他帶往天國?葉菲音陷入一個矛盾的深淵裡。 白天的忙碌加上惡劣的心情,那晚,葉菲音早早就上床休息。然而,當她正要進入夢鄉時,突然被滿身酒臭味的楊平章吵醒。以前被公認為憨厚的他,實際上則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這種令人厭惡的雙面人,在這個純樸的小島上並不多見,而她卻幸運地遇到了。甚且,還是她親自點頭同意這門婚事的。她能怨誰、能怪誰呢? 楊平章突然掀開葉菲音覆蓋在身上的棉被,並快速地伸手脫下她的褲子,露出一個圓滾滾的肚皮,以及下身那片烏黑的草原。如此的出其不意,的確讓她感到驚恐。 「你想幹什麼?」葉菲音怒斥著,並緊拉棉被想遮身。 「有人說,大肚子的女人最漂亮,」楊平章說著,又使力把棉被掀開,睜著滿佈血絲的雙眼,仔細地看了又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變態!」葉菲音緊拉著棉被。 「還有人說,大肚子的女人下面那個東西比處女還緊,搞起來最爽。今天我倒要試試看!」楊平章說著說著,竟掏出自己早已充血的陽具,而後扳開葉菲音的雙腿,不停地往她的下體猛戳、亂戳一番。 「變態!變態!變態!」葉菲音雖然拚命地掙扎和反抗,但終究還是屈服在自己夫婿的暴力下。 由人性變成獸性的楊平章,以男性的優勢,管不了妻子腹中懷的是自己的骨肉,整個身軀緊緊地壓在葉菲音圓滖滖的腹部上,讓她動彈不得、甚至有窒息之感。而他並沒有對準目標,只瘋狂地在她的下體猛戳、亂戳,心存的彷彿不是性慾的發洩而是報復。不一會,當他充血的肉棒戳入她的體內時,更以他的腰力,一挺一出激烈的抽送,除了陰道有熾熱的痛楚外,心靈上的苦痛,又有誰知道。於是,一滴滴傷心的淚水,不斷地從她的腮旁滾落在枕上。 在忍無可忍之下,葉菲音扭動一下身軀,使出全身力氣,猛力把他推開,並高聲地斥責著說: 「楊平章,你這個禽獸,你要折磨我到幾時?」 「等到妳葉菲音那股傲氣完全消失為止!」楊平章指著她的鼻子,傲慢地說:「妳給我聽好,如果敢對我的父母不敬,不好好照顧我的妹妹,即使我三個多月才回來一次,也會讓妳有吃不完的苦頭。不信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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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江山
二○○八年五月,新竹交大的劉美君教授為我舉辦了一場新書發表簽名會(詩經國風-英文白話新譯),當晚與幾位朋友聚餐,餐桌上姜一涵兄送我一幅四言對聯「水雲歲月、風雨江山」。字體是他自創的筆法,蒼硬古拙,氣勢不讓先賢,姜說:「風雨江山已被人譯成英文Our weathered land,但可以再譯,譯文送交本人,入選者有獎,獎品是我的一幅字畫。」劉美君首先發言,她提議把weathered改成stormy。 這件事已過去兩個多月了,一直念念不忘,因為獎品太誘人了,幾經思考,我譯成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翻譯內容解釋如下: 風雨是兩個簡單名詞,風是風,雨是雨,但連在一起就可產生許多意境,而引起讀者不同的心情。風雨可以是狂風暴雨,也可以是斜風細雨,加上時間座標就有了新舊和未來。可以在不同季節,或白日或黑夜。再加上空間指標,可以枯坐斗室,可以揚帆海上,可以在深山,可以在沙漠。如果空間和時間再排列組合,就可產生萬種風情。所以風雨譯成weathered或stormy就太侷限了。 風雨兩個字出現在一起,最早可能是詩經中豳風的鴟鴞篇。那是西周初年的一篇鳥語詩,至少三千年了。該篇詩的第四段是:「………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這四句話譯成白話是:「我的翅羽已失色,我的尾羽已脫落,我的房屋在風雨中飄搖………」。這裡的風雨一定是狂風暴雨,而使居屋大搖大動。「風雨飄搖」後人常用來形容不安或亂世。 詩經的鄭風中還有篇風雨詩,只有三段,每段三句,每句開始都用風雨兩字:「風雨淒淒」、「風雨瀟瀟」和「風雨如晦」。這十二個字,淒淒不同于瀟瀟,淒淒和瀟瀟,又不同于如晦。一字之差,三種感覺。 秦漢之後許多詩人也常用風雨兩字,以賦比興的體裁寫出不同風景。讀歐陽修的「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再讀蘇東坡的「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同是風雨,自有不同意境。 詩多意,如果直譯,風雨為Wind和Rain。如此,就可以為讀者保留一些空間。 江山兩字比較簡單。江山就是山河,就是大地,也指國土。于右任先生,姜一涵尊重的一位大書法家,曾寫「不信青春喚不回,萬里江山酒一杯」,又狂又瀟洒;蘇東坡的「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和李後主的「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嘆古論今,都是話國土,所以把江山譯成「Land」相當合適。但加上「our」又有侷限了,不如乾脆用「This land」,這片土地不是我們的,也不是他們的,大地就是地球,簡單而清楚。 所以「風雨江山」我以為譯成「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比較合適。老王賣瓜,當然會「自賣自誇」。 學中英翻譯的一種作業是把原文翻譯成中文或英文後,再譯回原文,當然兩者不可能完全一致,所以才叫interpretation,每個譯者都有相當的自由度。嚴復先生把翻譯過程叫「食桑吐絲」,絲來自桑葉,但絲有不同顏色和不同質地,原文和譯文也就不可能完全相同,沒有十全十美。如果試著把Our weathered land或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再譯成中文,可以看一看哪一種譯法接近「風雨江山」。 中國的「風水」很難翻譯,怎麼也找不出一個簡短英文譯名,只好音譯成「Feng-Shiu」。目前,全世界都懂得Feng-Shiu的意思,西方的大建築公司,都有一位風水師。我常給朋友們解釋說:「風水就是人與環境的關係,人在環境中感覺舒服,環境對人也感覺舒服,所謂陰陽合德,陰陽協調就是好風水。但風水沒有方程式,好壞因人而異,因地而異,百年前的好風水,現在可能是壞風水了」。世界上甚麼都在變,語文變的更快。 今年五月初我回台灣住了三週,剛到時正碰上外交部的大貪污案,鬧的天翻地覆,這些新聞使人又忿恨、又失望。接下來是四川大地震,數十萬人喪生,這是天災,是歷史的大悲劇。離開台北前,是馬英九就職大典,一片新氣象。 台灣三週經歷了大憤怒、大悲哀、大喜悅,這就是「風雨江山」啊! 姜一涵在二○○七年他的一本畫冊上曾寫「崢嶸歲月,潦落江山」。 江山是我們的家,我們有保護家的責任,是要「潦落江山」還是要「江山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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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美景中
我愛上我生活的這一片土地,我生活在其中,也樂在其中。 我喜歡寧靜,因為寧靜是一種美的氛圍;我愛純樸,純樸也是一種美的氛圍。 每天早晨起床時,我習慣打開臥房前面的木窗,把視線投向烈嶼陵水湖旁青翠的小山丘,頓時間我的心胸隨之開朗。 那兒,是我童年生長的地方;是祖父曾流汗的地方;如今,我也在那兒默默待了十來寒暑。 那兒,養活我們祖孫三代,也孕育我們深厚的親情。 每觸及他們,總有無限的懷念與感激在心頭;每次撫摸那塊屬於我們的田地,總有無比的親切、溫暖;我,彷彿與它們融為一體。 可不是,每當踏進那熟悉的田埂上,多少往事便一幕幕的自然的從心裡深處中勾起自己的回憶。 兒時,祖父常帶我走到耕作的田地中,祖父下田去幹活兒,而我則在田埂上,東跑跑、西跳跳的,偶而玩玩泥土,或在清澈的溝中撈小魚……,等祖父施完了肥料,或拔完了草後,他也來到田埂上,有時候指著陵水湖和我們這塊田說:「我的乖孫阿,這個湖和我們這塊田遠遠看像不像一幅美麗的畫阿?」有時又有感而發的說:「這塊田地是你曾祖父留下來的,你曾祖父和它們廝守了一輩子,晚年之際,每天早上都會牽著牛到田埂上散步……」。 當時幼小的我不知道這些話的箇中涵意,隨著年齡的增長與社會變遷,慢慢的才了解祖父這句話的涵意---曾祖父很珍惜這塊良田,不但要祖父好好繼續耕作下去,他的後代子孫不能輕易的將它們賣掉。 我們是不會賣掉它們的,儘管如今地價暴漲,我仍像長輩們一樣守著它們;因為,我仍然深愛著這裡的一草一木和寧靜與純樸;在這兒,我聽不到城市的喧囂,看不到紛擾;有的是新鮮的空氣、和樂的氣息,我愛這片田野風光。 我愛簡單的生活,因為簡單是一種美,我愛自然,自然更是一種純真的美。 從小住在四合院的房子,已經有好多年代了,雖然曾修補過,仍然保持原貌,儘管四週鄰舍都已經蓋了新的房子,住了洋房,我仍然住在這陳設簡單的房子而甘之如飴。 只因為這大宅院,有空曠的地方可以供孩子們盡情追逐、嬉戲的廣場和前、後院之外,屋簷的圖案最教人激賞──因為那些都劃上了一些圖案,這些都有好幾十年的歷史,看起來別具鄉土氣息;而後院的那道圍牆,則是一面「甕牆」-聽祖母說,甕牆可說是一種古代廢物利用的產物,過去嫁女兒宴請賓客,將宴客後所留下的酒罈,崁入牆壁中,形成「窗框」,看起來造型十分優美。 曾經我的朋友以驚訝的語氣告訴我:「從小住這樣的環境不覺得簡單、乏味嗎?」 我的答案是:吵鬧喧囂的生活就算刺激嗎?何況在那種日子中打轉久了不覺得煩嗎? 我的朋友更訝異了,他說他很少看過如此安身立命的人。我笑了,我喜歡這樣自然有規律而又簡單的生活。 在這兒,看不到爭吵,聽不到叫罵,有的是一片互助、合作,充滿了祥和、充滿了溫馨;我愛這一片祥和,也愛這種溫馨之情。 常常看到冬天時農夫們忙著收割高粱,踩著冰冷的田,其滋味真是點滴在心頭。 夏天時,農夫們光著上身,打著赤腳在滾燙的田地上,鹹鹹的汗水滴入眼中,穿入褲底,卻沒有喊一聲苦,叫一聲累! 當然,對農夫們來說,實質收穫是最值得欣慰的一件事了。 望那結實纍纍、成熟的高粱穗,像黃金般的在風中招展,在陽光下發光發熱,農夫們的汗水總算沒有白流,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一切都有了代價。 收成後的高粱穗,攤在陽光下曝曬,一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遠遠看就像一灘黃金般的誘人。 我慶幸我生長在一個美麗又帶有鄉土氣息的土地上,我深深喜愛這如詩如畫的生活環境,我生活在其中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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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是不是昨晚沒讓他睡好?」婆婆瞪了他一眼,「妳現在肚子已經那麼大了,自己要有所節制,不要讓他太疲勞!知道嗎?」 葉菲音已意會到她的語意是什麼,自己的苦楚或許只有天知道,而她又能以什麼言辭來向她解釋呢?於是她選擇沉默以對。 「我說的話妳聽清楚了沒有?」婆婆追問著。 葉菲音微微地點點頭。 「看妳一天到晚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我就生氣!妳現在已經懷了我們楊家的骨肉,妳好好給我聽清楚,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妳的皮可得給我繃緊一點!」 葉菲音雖然沒有作任何的回應,卻睜大眼睛死命地瞪著她,久久沒有離開她的視線。 「看什麼看?」婆婆不屑地,「別忘了妳是老娘花十萬元聘金買來的,如果要怪,就去怪妳那個死要面子又要錢的父親!」 「阿母,當初我爸爸雖然提出這個不合情理的要求,但並沒有強迫你們來就範,你們可以拒絕啊!」葉菲音有點激憤。 「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被妳迷昏了頭!」婆婆激動地。 「我是凡人不是妖精,沒有那種本事!」葉菲音氣憤地回頂她。 「妳不要愈來愈不像話,竟敢頂我!」婆婆憤怒地指著她。 「我是實話實說!」葉菲音毫不客氣地。 「放肆!」婆婆高聲地。 「我向來守本份!」葉菲音的聲音也不低。 當婆媳正在爭吵時,楊平章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走了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葉菲音說: 「妳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阿母講話!」 「我錯了嗎?」葉菲音不客氣地。 「難道妳應該嗎?」楊平章反問。 「我受夠你們這一家了!」葉菲音聲音震耳。 「你看、你看,你看看這個潑婦,愈來愈不像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給我好好管教管教,下次再這樣我就把她趕出家門!」母親對楊平章說。 「阿母,對不起、對不起!您千萬別氣壞身體,我會給您一個交代、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楊平章猛向母親陪不是。 回到房裡,楊平章就怒氣沖沖地指責葉菲音說: 「我希望妳把當年葉家大小姐那份傲氣改一改,不要忘了現在的身分!」 「我不會忘記現在是你楊平章的老婆!」葉菲音不屑地說。 「妳去照照鏡子,」楊平章推了她一把,「看看妳現在這副鬼樣子!還敢自認為是冷艷美女葉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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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農村裡的煙畫
閃爍著幾點如星火的靈感 就點燃了腦中的畫布 看到風兒的內力與暗勁 將裊嫋的炊煙吹起 幾筆屬於魏晉的潑墨 還有大片的留白,讓人神遊 竹林賢士的張狂與逍遙 不用去南海路人擠人的去看米勒 眼前就有晚禱般的圖騰 地上也有些拾稻後的遺痕 牛兒哞哞的在遠方共鳴 我還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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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北京的房價有如浮動油價,這天,我打聽到這兩天有一家商務連鎖旅館「如家」一晚的價格是268元,但兩天後因接近奧運閉幕式,價格會漲到一千多。(註:兩天後我們換到另一家很不錯的旅館,「安怡之家」,靠近地鐵「和平西橋」站,一晚320元,因其浴室放置了一塊刺痛的止滑墊,我跟女兒稱它為「刺痛、不刺痛大飯店」)訂好房間、買妥了速度最快的火車「和諧號」,前進北京的機會來了!衝啊,台灣性格表露無遺的我是如此說服外子的:車程只有半小時,大不了再回天津住,每晚一百多塊住宿費搞定;至於後續交通問題,如果北京壅塞,我們再從天津往南離開嘛。其實,我在心裡暗想:不相信號稱擁有二千家旅館的北京,會沒有我們容身之地。不相信全北京都是黑心商人。也不相信會有那麼多的阿呆會接受高得離譜的房價。 大陸人說的「動車」(和諧號)每列車造價約合新台幣兩億元,在月台,我看到八億元(四列車)一字排開,座位分一等座(每排五個座位)以及二等座(每排六個座位),類似飛機的頭等艙及商務艙,在列車當中的一個車廂是餐車(如果沒記錯的話是第四車廂),白色簡潔的用餐空間,舒適宜人。最值得一提的是列車員(尤其是列車長),跟奧運頒獎禮儀員一樣,個個都是一時之選的大美女,溫柔婉約、噓寒問暖,列車裡還有留言簿,讓旅客留言並評分。廁所非常乾淨,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就在一旁,每次有人使用後、且後面沒人排隊的空檔,他們就會整理一番。廁所對面的洗手台的是給水、給皂、烘乾,三合一的感應式洗手台,哇,我想像自己來到了日本。天津到北京的和諧號時速二百多公里,將原本需要半天的車程,縮短為28分鐘,二等座票價58元。 這次旅遊下來,外子最想住的都市是天津;我跟女兒則最愛北京,而青島馬上退居為我養老的選擇。 大約七年前我曾隨旅行團遊覽過北京,對它的印象並不特好,而這次北京給我的印象卻大大改觀。 我們第一天住「如家亞運村店」,在它附近有一家「孔乙已酒樓」(註:孔乙已是魯迅小說中的人物,一個窮書生,想吃掉落在桌上的燒餅上的芝麻,還要以手指假裝在寫書法,伺機沾起來吃),這是一家頗知名的飯館,除了收費較高的正式營業空間外,最棒的是它在店的側門供應平價的早餐以及午餐。外子說,這做法跟美國的餐廳類似,一樣的餐廳、一樣的廚子、不一樣的價格。在此區用餐,早餐幾塊錢就可吃飽、午餐6-8塊錢可買一個便當,我吃了6元以及8元的便當,是葷菜跟素菜的差別,紅燒鯽魚很好吃(能得到我這吃慣海魚的人稱讚真不簡單)。早餐時,只見附近的住戶自備鍋碗瓢盆,來買稀飯、豆花,我覺得這家餐廳真棒,特別設立此一平價區,服務鄰里,我真希望能住在這裡,當晨光斜照或正午怕熱不開伙時,每天來此買便宜的菜餚。走筆至此,我真懷念「孔乙已」啊。雖然我沒什麼偏財運、可有時還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偶而會體驗到何謂「心想事成」。當我正想著:「抱著一歲五個月的小兒、牽著六歲女兒出遊很累,若能租到單車該多好?」不抱著希望、隨口詢問旅館櫃檯,他們回答:「我們這裡就有單車出租。」半天租金十元,由於沒有小兒用的嬰兒座椅,我們只租了一部單車,夫婦倆輪流載女兒、抱小兒。交通管制的情況下,別人是搭車或步行前往鳥巢,我們是騎單車逛鳥巢! 當我們見到鳥巢第一眼的時候,哇!傳說中的鳥巢、圖片上的鳥巢、電視螢幕裏的鳥巢,終於親眼目睹了!這天是大晴天,但北京的天空是淺灰色,搭配著金屬材質與色澤的鳥巢,挺適合的。此管制區很大,周長大概三、四十公里以上。鳥巢未興建以前,原來的土地上有三十幾棟「豪宅」,主要擁有者是早期到北京發展的台商,比例高達二十幾棟。為了興建鳥巢,這些屋齡還很新的豪宅以及金屬雕花圍籬,接連倒去,換成全世界矚目的「鳥巢」。台灣方面仍持續報導鳥巢,包括它日後將拆除、相關物品被拍賣等等;我們在大陸看不到這樣的報導,「鳥巢」是中國人多麼榮耀的集體記憶啊! 四周人潮洶湧,照例拍了許多鳥巢的照片,為了看另一個著名的地標「水立方」,它明明就在鳥巢西側,但由於管制的關係,我們必須繞過管制區的南側才可以見到在位於西側的它。各位看到這裡一定想問:管制區有多大呢?管制區包含了國家體育場(鳥巢)、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國家體育館、國家會議中心擊劍館、選手村、北京奧林匹克公園曲棍球、射箭場、網球中心等。缺乏實質想像?讓我籠統地比喻一下,大概有十個「大安森林公園」那麼大吧!連有特權的採訪記者(他們絕不會繞一整圈,只是走了其中一段)都說,每天採訪完,必須走一個多小時的路才能搭到車,可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必須走上多少倍的路。 頂著艷陽,我跟外子輪流抱九公斤的小兒,累了,就換另一個人騎單車。最幸福的是永遠坐在單車上的女兒,但她抱怨的是,「金屬後座太硬」,即使我們把所有的衣物都墊在上頭,但坐在上面好幾個小時,想必也很不舒服。看到水立方時,我已經快要累斃了!還好已走到管制區西側,成排高樓擋住了陽光,再加上路邊開始出現彩繪臉部、販賣紀念品、一些對奧運死忠的如化裝舞會般展示自己的人們、黃牛(一張黃牛票高達二千元)、隨機採訪民眾的媒體……,這時候愛湊熱鬧的歐巴桑又「起死回生」了!我花10塊錢,讓藝術工作者在女兒臉上彩繪了奧運的五環等標誌(她最喜歡塗塗抹抹了),還接受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電視台採訪(外子說的沒錯,大陸人口才及臉皮一流,我講不贏其他的受訪者,會直接被剪掉。因為講得太過,自己都會起雞皮疙瘩。大陸的經典例子,如幾年前的「爺爺,您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看了管制區地圖,才知道我們又騎又走了一下午,還走不到管制區的三分之一,回家的路何其漫長!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外子繼續把車騎回旅館;我帶著兩小,逃難般、拚老命擠上「奧運專車」。終於回到旅館,未久,外子也回來了,他的感言如下:「我感覺,我好像是來參加奧運的。」哈哈,年輕時,我倆曾經參加過鐵人三項接力賽,他負責騎單車三十公里、我負責跑步十公里,我們沒當選手好久了。 現在你再問我:對鳥巢感覺如何?很壯觀、很大、很逃難……,我們曾經真實且強烈地感受鳥巢、中國、奧運的威力!「騎單車逛鳥巢」,共花費八小時,除了單車坐墊外,沒有座椅可供休息。很懷疑我的手臂因長期抱小兒而拉長,如同叢林中的猩猩。 「璞璞,如果你爬到萬里長城的最高處,媽媽會唱萬里長城的歌給你聽喔。」隔天,我們一家四口參加旅館的自費遊,150元包含十三陵、萬里長城的門票、車資、中餐、導覽等費用,很划算。而且一早就有專車接送,避免我等懶散、拖到中午才出門的「惡習」。 我們的遊覽車車號是「700」,因此每當在集合時,年輕的女導遊就會拉著嗓門叫「七零零的朋友們」,一天下來,我們這群團員們也笑著互稱「七零零的朋友們」。這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團員們,分別入住在不同的「如家商務旅館」的連鎖店,有的跟我們一樣從台灣來的、也有大陸其他省份、也有從香港來的。大多數的房價都是二百多塊;但也有內地人被削了,一晚房價高達一千多的。出來旅遊就是要貨比三家,充分發揮「歐巴桑的精神」,否則盤纏用罄,多掃興! 話說重點戲「萬里長城」,我們是從八達嶺開始登城的,在導遊的遊說下先搭乘一段「滑車」,以避開她所謂的「人工假長城」,再將自己的腳力運用在後段她所謂的「真長城」。 導遊指著最遠最高處的長城邊的一棵大樹,說「此段長城的最高點」後,就閃人了。愛湊熱鬧又不服輸的我,當然將之視為欲征服的峰頂,並一直對女兒曉以大義:「萬里長城是從月球上唯一可以見到的人工建築」(她應該聽不懂這外星話吧)、誘之以利:「爬上去,媽媽唱萬里長城給你聽」。我們還邊走邊嘲笑那些坐纜車登此段長城的遊客。 最後一段的長城坡度非常之陡,將近30度的上坡、一邊抱著小兒一邊跟地心引力抗爭、腳痠不好走時就倒退著走,拚死拚活也要走、到、那、棵、樹……。說實在的,此時我感覺到心臟沉重,好像快不行了。最後,外子、女兒在「達陣」之前十五公尺放棄,逞強的我「達陣成功」,感覺真爽。哈,「700」一車二三十個人,沒幾個成功的(聰明的人都很照顧自己的心臟)。下山的路上,我唱了「萬里長城」給璞璞聽。歌詞還真令人心驚:「……自從大難平地起……」,應該不適合當兒歌吧。 北京地鐵(捷運)等暢通的大眾交通,讓我對北京的印象非常好。如同台北捷運般方便,價格卻便宜多了--不管遠近或轉乘,每趟二塊錢。不知是否為北京奧運期間,許多地鐵站出口都設有嶄新的單車出租。地鐵及單車,我認為是北京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既環保又不會塞車,是優良現代化都市的指標。在北京期間,我們充分利用了這兩種交通工具。 我們去了壅和宮、天安門、恭親王府、圓明園,這些耳熟能詳的大堆頭必去景點,在此不多贅語。值得一提的是「胡同、什剎海、煙袋斜街」以及「798藝術區」。我個人喜歡藝術、創意、手工創作,北京的人文條件,孕育了這些。我認為值得定居的現代化的都市,要融合中西文化、各類美食,還要有藝術創意。否則光是「科學園區」,如此的現代化我感覺只有銅臭味。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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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面前逞威風
朋友小光的個子瘦又小,性情相當靦腆,卻老喜歡長腿美眉,兩年前他花了幾十萬代價娶了一位個子比他還高半個頭的長腿越南美眉,以為可以從此攜手共享兩人的快樂生活,沒想到天不從人願,後來因為這個女人,小光還與我起了不小的誤會呢! 話說幾個月前,小光與我和他老婆的幾個姐妹淘去南部渡假。第一天晚上,他老婆同幾個姐妹淘擠一個房間嘰嘰咕咕聊著,小光就跟我同睡一個臥室。小光是個中規中矩的老實人,每次在我的床上他只敢坐在床邊不敢躺著,就連旅館的寢室也不例外。我們聊天聊到凌晨,禁不住瞌睡蟲來報到,他睏了,直接倒在地上蓋起小毯子,就這麼呼呼大睡起來了! 隔天上午我們便在戶外沙灘打球,接近午餐時間每個人都饑腸轆轆地準備吃午餐,不過奇怪的事來了!開飯前,他竟然沒好氣的叫我把就在他伸手可得的前方醬料遞給他,我覺得奇怪,還是起身走幾步路拿給他照做了。緊接著他又指著一盤蝦仁炒飯及炒米粉跟我說:「喂!我說老兄那兩盤你可不要碰喔!我老婆跟她的姐妹喜歡吃,我要留給她們吃。」 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正要舉起湯瓢舀炒飯也只好笑嘻嘻地把手放下,此話既出我還能說什麼?當下心裡很不甘願,不過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就此忍住,只能吃些不精飽的小東西。所幸這一餐大家也吃得很盡興,後來一夥人都沾了滿身沙泥回到旅館,這回小光不先回他的寢室,卻先來我的寢室報到,因為小光曾告訴他老婆說我房間的視野良好,所以他老婆要來我的窗口吹吹風看美景。不過小光卻做出異於往常的動作,他不僅在我床邊大剌剌地狂脫服抖掉滿身泥沙,還整個身子一躍「磅鏜」地倒在我床上左翻右滾,還以越南話跟杵在窗口的老婆大聲交談,根本無視於我的存在,於是積壓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我忍不住對他大聲咆哮:「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對?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床?」 他嘻嘻哈哈的說:「對啊!我知道!那又怎樣?」 我說:「很髒耶!還不起來?」 他竟然無視於我的存在,繼續躺在床上跟他老婆你一言我一句笑得有多大聲。 後來他老婆轉身說要走了,於是小光一個箭步趕忙起身,小心地攙扶他老婆的手鬼鬼祟祟的走出我房間,走以前還丟下一句:「兄弟幹嘛那麼計較?像個男人吧!」此話一出,我當場見到他老婆主動伸手與他十指牢牢緊扣,滿臉幸福洋溢。 看到床上留下一大片抖也抖不完的沙土,我雖然大為光火,但又覺得奇怪,平日個性溫吞的小光這天怎會突然舉止異常? 回台北後我們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聯絡過,我心想有了老婆就變得薄情寡義,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豈知有天他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電話的那一頭他滿口沮喪,說要約我出去吃個飯聊聊心,不過聽到他的聲音我還是蠻開心的,當下我馬上答應並準時赴約。 約會那天小光獨自前來,眼前的他就像曾經在老婆面前是隻膨脹的大公雞,然後洩了氣像隻軟弱無力的小雞似的。 「對不起!」一見到面,小光竟然滿臉的愧疚先跟我道聲歉,我說:「怎麼啦兄弟!」接著他便一五一十的把在南部不愉快的事解釋給我聽。 原來啊!小光的老婆老是瞧不起他,嫌他這不好那也不行的,甚至喜歡拿他來跟我做比較,她抱怨著為什麼我的外語流利英文嚇嚇叫,而他講得一口破英文卻可以讓外國客戶聽得笑破肚皮?活在老婆的陰影下他很沒自信,所以不惜在我面前表現出英勇的男子氣概,做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事,希望能在他老婆面前重振雄風對他心服口服。 隨即我笑笑說:「喔!原來是這樣,所以那天去玩我沒吃飽,這餐就當做你補償我好啦!」 不過小光在他老婆面前使出的那兩招根本維持不了幾天,因為北上後他馬上又恢復原本忠厚老實的個性了,每天接受他老婆的數落,唉!家家有本難唸得經,除了希望他活出自信外,我也沒法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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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哭鞋
◎哭 沿著睫毛滴落的是鄉愁 醒來的宿醉 在臂肘的玫瑰圖騰裡 以刺青雕琢火燄的狂野的夢 褪色,當年讓細膩針尖踏過的肌膚 已不再原始,傷的深度 如處女膜難以癒合 當最末一滴鄉愁自睫毛中凋謝 酒精就是贖罪的開始 以笑容稀釋殘留的青春 ◎鞋 夜,被慾火挑醒了 躺在床緣的鞋如迷失於霧海的 扁舟。回不了碼頭的岸 當青春如唇緣柔嫩的口紅時 吻別的歲月是拋開啤酒前 唯一還清醒的易碎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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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就在楊平章準備移防赴台的前夕,她發覺自己的月事已兩個月沒來,而且經常有噁心的現象,從她汲取的知識中,確定是懷孕了。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楊平章非但並沒有太大的喜悅,甚至管不了她體內還有一個即將誕生的小生命,一關上房門,就以粗魯而快速的動作,脫去她的衣褲,並以男人之優勢、惡虎撲羊之姿,粗暴地解決他的性事、滿足他的性慾。這種類似強暴的舉止,與他看來憨厚的外表相較,的確是表裡不一。葉菲音除了感到痛心外,下體在他陽具猛烈的抽送與折磨下更是疼痛難忍,事後久久起不了身。而又有誰能體會到她身心所受的創傷和苦楚?或許,楊平章隨著部隊移防到台灣,往後必須三個月才能回家休假十天,對她來說,毋寧是一種暫時的解脫,但心靈上的空虛,卻是要自己坦然來面對的……。 第八章 挺著一個大肚子,葉菲音依然必須早起,挑水、煮飯、洗衣、掃地、餵養家畜和家禽,這些都是她的例行工作。而且還要看婆婆與小姑的臉色,每天幾乎被折磨得疲累不堪,晚上則翻來覆去睡不著。無論精神和身心,都飽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和苦楚,簡直生不如死。然而,為了腹中無辜的孩子,她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絕不能讓孩子有所差錯或受到任何的傷害,這也是身為人母者的職責。 時光往往在不經意中從人們的指隙間偷偷地溜走。隨同部隊移防到台灣的楊平章,在離開嬌妻近四個月後,終於首次回家探親。然而再怎麼思、怎麼想,也想不到未婚時有冷艷美女之稱的妻子,原本細嫩豐腴的臉頰,此時竟是眼眶深凹、滿臉黑斑,加上穿著隨便、腿部水腫,與昔日修長的雙腿、輕盈的腳步相較,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無論從任何一個基點來說,早已失去女性那份艷麗柔情的美感,讓剛從台灣寶島回來的夫婿,內心自然地衍生出一份無名的厭惡感。 那晚,兩人並沒有小別勝新婚時的喜悅,甚至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話題可談。或許有夫婿在身邊多了一份安全感,葉菲音疲累的身軀竟然得到紓解,躺在床上不久就睡著了。清晨起床,原先寄望夫婿能幫她挑挑水或做點家事,然他一直賴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 「平章呢?」婆婆問。 「阿母,他還沒睡醒。」葉菲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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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跟我一樣愛玩的朋友,這篇文章是為你們寫的 自我承認,我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例如鹽水蜂炮,刺激且危險,一生總得去個一次見識見識;金門廈門兩岸同步煙火秀,若不親臨現場,光聽別人形容,哪能體會那種複雜的感受?外子跟我相反,他是個超理智的人,最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他宜室宜家,甘之如飴,像戀家的肥貓。跟他相比,我就像隻停不下來的獵兔犬,眼光晶亮聽聞他人旅遊見聞,時時計畫要到哪裡遊玩。 2008年7月2日,外子告別長達二十年的軍旅生涯,距離北京奧運尚有一個月的時間。長久等待,所以對我來說,2008等於「奧運」、等於「外子退伍的大事記」、等於「我倆自由高飛的日子」。外子跟他那批同學們也曾笑鬧相約:2008奧運,北京見。 八月五日,我跟外子以及兩小,一家四口,出發前往廈門,搭乘隔天一早往青島的班機,廈門航空的三折票每人600元人民幣(以下文中出現的數字皆以人民幣標示)。青島有我喜愛的殖民式建築,而且離北京不遠,我打算以「漸進式」攻城掠地,說服外子(暗藏心機的奸詐女人,你老公還不了解你嗎?)。因為外子要求我將後續的交通及住宿都安排好,他才同意前往北京。惟此時,北京連原來房價一百多元的商務型旅館「錦江之星」,都已漲價為1000元以上!我們只能伺奧運開幕後的狀況而動。 說實在的,到了青島後,我非常喜歡青島,喜歡到打算定居的程度。倚海的青島,紅瓦綠樹的老建築街區,從山坡俯瞰,令人讚嘆連連;德法美日等殖民建築,車站、教堂、鐘樓等,無一不美;空氣清新、湛藍色的天空、白色的沙灘,像風景明信片般的美景!尤其是「八大關風景區」,這是八條以長城關名命名的道路,每一條都栽種一種不同的樹種,形成夾道林蔭;道路兩旁是殖民時期興建的別墅,例如「丹麥公主樓」以及老蔣住過的「花石樓」等,環境清幽、少車少人、側臨美麗的海灣,是青島最令人稱羨的居住環境。八大關住有名流政要,有的還有公安站崗;另外,我們還見到其中一家為婚紗攝影工作室,我開始幻想這可能是台灣移民的置產……。 青島最令我喜歡的生活是「塑料袋裝啤酒」。隨處可見金屬製的啤酒桶,販賣著名的青島生啤酒,一斤只要一塊半,用塑料袋(大陸用語,也就是我們說的塑膠袋)裝,再用玩具般的小秤秤重,一塊半我跟先生兩個人還喝不完,啤酒比礦泉水還便宜!真希望我那最愛喝啤酒的大弟也來,尤其是參觀青島啤酒廠博物館免費暢飲的時候! 青島啤酒廠博物館是大陸AAAA級旅遊,4A級旅遊,說白一點就是非常值得一遊的景點。廠內保存了一百多年前德國創廠的設備,嚴謹的德國工業製品,在產能科技化下雖已「退役」,仍然可以運行如初,令人敬佩的德國血統。參觀完博物館,在販賣部無限暢飲啤酒時,我們遇到四個來自西班牙的男士,身著傳統服裝,手上拿著四種不同的樂器,在酒精的催化下,禁不起四周旅客的起鬨以及安可聲,演奏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打算花一年的時間環遊世界。 在青島過了十天悠閒的日子,住在新開張的「陽光168商務旅店」有三張床的大房間,只要一百多塊,每天看著庶民百姓人來人往,好像我們也融入其中、成了街景的一部份。 透過電視,我們在青島看奧運開幕式;在天津,則親臨現場、看了場足球賽。青島到天津,我們搭乘車程六小時的火車,女兒璞璞身高正好110公分,免票的關口,但為了乘坐舒適,我們主動多買了一張半票,讓他有個座位,大人也圖個輕鬆。 天津跟青島一樣是租借地,異國建築的銀行林立,類似青島的「八大關」,天津的西洋別墅區集中在「五大道」。我們打車(坐計程車)梭巡著一棟棟歷史豪宅,看得眼睛都快要長繭了。「五大道」開設了一些餐廳,但消費非常的貴,一道菜要價二三百以上,太可怕了。經過初步觀察,「五大道」設立最多的是幼兒園(也就是我們的托兒所、幼稚園),豪宅的庭院空間就拿來擺設遊樂器材。其中也有強調雙語教學的。聽司機說,這些幼兒園的學費都不便宜。 天津的司機大多熱情又健談。有個女司機告訴我,好幾年前有個公司老闆打算在五大道買兩棟別墅,一棟五十萬;不巧他有事要離開,交代經理購買,經理沒有立刻去辦,等過些日子,房價已經翻了好幾倍,買不起了。聽說目前「五大道」的別墅行情是700萬 (詳細價格以面積計算) 。這是我們聽到的「大陸傳奇」之一,讓我們這次旅遊增加了一樣意外的心得:擔心自己也變成中國通貨膨脹下的貧戶。 跟台灣同胞一樣失望,在天津,我們看了大陸隊對中華隊的棒球實況轉播,在四面假想敵的情況下,仍努力在房間為中華隊喊加油,犧牲了半天的旅遊時間,結果只有搖頭嘆息。 青島、天津都是奧運賽事場地之一,遠眺青島帆船賽場的點點歸帆,我內心期待著親眼目睹一場正式的奧運比賽。 天津奧林匹克中心體育場,民眾暱稱「水滴」。「水滴」四周是人工廢水處理池,「水滴」建造在水池中央,銀狐色的金屬光采,使得它擁有「水滴入湖」的意象。建築造景利用「烘托」畫龍點睛,如金門古厝的櫃檯腳石刻,讓古厝顯得高貴優雅而不笨重,予人優美、協調的視覺感。 那是個悶熱、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一家四口打車,漫無目的在天津街頭獵奇,司機正熱心地解說著,突見前方右側出現大批人潮、有關單位正維持交通,司機說:「這是水滴,足球門票早就賣完了,沒有門票就會被擋在外面,連進都進不去,我們遠遠看就好了……」如此接近奧運卻只能遠看?豈是拚命三娘我的作風!瘋狂的念頭閃過腦際,即使他再三「好意相勸」,我仍堅持:「請路邊停車,我要在這裡下車。」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找到在路邊行跡詭異、口中念念有詞的黃牛:「有票要賣嗎?……」這招厲害、以退為進!故意說反話,以逃避公安追查,其實他想說的是:「要買票嗎?」。小女子很快地找到兩隻黃牛,加入他們鬼鬼祟祟的行列,交頭接耳:「一張票多少錢?我要買兩張,最少能算我多少錢?」這時接近傍晚六點,足球賽即將開打。黃牛:「巴西對挪威ㄟ,最少150元」;我徵詢外子的意見,但正氣凜然的外子對這種事表現興趣不大,夫婦倆不同心的反應,令黃牛搖搖頭,最後以每張100元成交。原價80元、上頭標示在五月份即已購買的票、三個月來背負著黃牛多少發財的期待……,最後被這麼會殺價的金門歐巴桑買去……。謝謝你啦黃牛,就算是「為人民服務」吧! 步履昂揚地通過路檢關口(我是學印刷的,對這兩張票的真偽有信心才買,此時也證明了黃牛沒有騙我呢),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接下來還要接受安檢,也就是隨身行李裏不能有食物以及飲水(票上還載明一堆,例如不能攜帶賽事以外國家的國旗入場等林林總總的規定)。那小老百姓、像我這麼容易飢餓的人怎麼辦?安檢人員答以,球場裡有簡易的販賣部囉。算你狠,老娘的錢肯定要被賺走了! 當傳說中的水滴就在眼前,大家忍不住以水滴為背景,大按快門、留念此情此景,直到球賽開始了,我們還在偌大的球場找座位。此時傳來觀眾一波波鬧烘烘的歡呼聲,喂!足球的得分數是個位數,拜託在我們找到位子前不要進球啊!否則我們看什麼!等我先買好糧食啊!只有三種選擇,我全買了:印有水滴圖樣的月餅一盒(只有三小顆)、科學麵一包(吃下去,胃也沒有飽足感,而且女兒也來搶食)、可樂一大杯(可能怕觀眾拿來丟擲,特別將每一瓶寶特瓶裝入紙杯才交給顧客,看起來很謹慎的怪)。 當第一眼看到「活生生的」、「真實的」球賽!那印著夕陽的翠綠草地鮮明萬分,觀眾熱情的歡呼在空間裏此起彼落地撞擊,那情緒感染了每個人的腎上腺素,沸騰了眾人的血液!難怪老外愛看球賽,這是社交、休閒、吐鬱、瘋狂的時刻!金門來的歐巴桑,請你要比一般人的「High」還要更「High上加High」,為了要值回票價,嘶吼吧!入場沒多久,我就鬧了一個笑話:先是看到守門員紮了個馬尾,喔,男生留長髮見怪不怪……,咦?其他的球員好像也蠻女性化的……,人很小,辨識不出胸部(專注實況的歐巴桑,忽略了球場邊有個轉播大螢幕)。我忍不住問外子:「踢球的是男生還是女生啊?」事後外子說,他覺得我的問題很丟臉,令他幾乎不想回答。哼,愛面子的獅子座,你自己也不過比我早幾分鐘看出來啊;要是我一直忍到終場才問你,那不是更丟臉嗎?黃牛只說「巴西對挪威」,我哪知道水滴的賽事是女子足球! 足球真的是很累的運動,包括球員以及熱情的觀眾。沒多久我就喉嚨痛。這是一場毫無預設立場的比賽,因為誰輸誰贏對廣大的中國觀眾都沒差,所以群眾最盼望見到的就是「進球」,只要是任何得分的機會都會引起觀眾的鼓譟。建議販賣部除了飲料、月餅、科學麵這三種東西外,可以加賣潤喉糖。 說實話,女子足球踢得比男子差,球員經常累到不想救那即將出界的球,難怪我以前看的轉播都是男子足球賽。比賽終了,巴西隊獲勝,決賽賽事將移往北京。主辦單位廣播:「這是天津奧林匹克中心體育場的最後一場賽事……」,外子說他經常搭上末班車,我則慶幸能躬逢其盛。 天津最令人難忘的地標是解放橋。租借時期,由法國人所建造,伸展在海河之上的它,如同倫敦鐵橋一般,是一座兩端可以向上開啟、供大船從橋下通行的鐵鑄橋樑,其建築結構、年代跟巴黎鐵塔相仿。聽當地人說,設計者先打造了巴黎鐵塔,之後又建造了目前名為解放橋的這座橋樑。如今解放橋一年只打開一次(平常供車輛行人通行用),是在過年的時候,或許有一天我們也可以躬逢其盛。 橋樑是兩岸的連接、是展演於河水的藝術品、是地球上的地標。解放橋一定施了魔法,令對工業設計及原理興趣濃厚的外子看了又看,後來還說他最想定居的都市是天津,我猜解放橋一定脫不了關係。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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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藷飯
小時候最怕吃到甘藷加在飯裡,那是窮人的象徵,也是有錢人嘲笑的賣點之一;所以日食三餐,是窮人相依為命的甘藷時,總要躲躲藏藏,生怕別人看見,而被列入「窮光蛋」一族,進而被同儕排斥與歧視。 沒想到時代的變遷,甘藷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的時尚養生食物;吃甘藷拌在白米飯裡,反而能夠躋身成為「貴族」的行列。吃甘藷不但不需要怕人家知道,有時候還故意讓所有人知道,宣示我也懂得養生之道,而成為時髦的族群之一。 為了響應時代潮流之需,中央餐廚有時候也會應應景,白米飯裡加一些甘藷,一來增加食物的變化,二來可以增加胃腸的蠕動;沒想到鶯聲初試,得到許多好評,很多的學生爭相以實際行動來詮釋,搶著吃甘藷飯,反而將白米飯冷落在一旁。 由於觀念的轉變,甘藷的身價,也從過去讓人瞧不起,瞬間轉化為身價不凡;回想來時路,可以說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身為農家子弟,可以說是天天與甘藷為伍;現在每當吃到甘藷拌在飯裡,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往事,沒想到甘藷也有出頭天的一日。看來我們也不能妄自菲薄,只要不斷努力,抱持永不放棄的精神,一旦時機成熟,人人都可以得償宿願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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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爸,您放心,我會自我調適的。況且,嫁到楊家也好幾個月了,我已經習慣週遭的一切,也懂得如何去適應他們的生活,不會經常回娘家為您添麻煩的!」葉菲音有些激動。 「如果平章移防到台灣去的話,妳乾脆搬回來住,也可以在店裡幫爸爸的忙!」葉菲娟善意地建議著說。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父親搖著手說:「菲音現在已是楊家的人,上有公婆要侍奉,下有小姑要照顧;還有家畜家禽要餵養,怎麼能搬回來住。」父親說著,白了葉菲娟一眼,激憤地說:「妳吃錯藥了是不是,竟然替她出這個歪主意!」 「爸,您不要生氣,大姐說的純粹是玩笑話。俗語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我不僅會認命,也會認分,請爸爸放心!」 「菲音沒說錯,父母把你們拉拔長大,責任可說已了了。往後的人生歲月,必須由你們自己去打造,豈能依賴父母過一生。至於過的是幸福時光,還是苦難的日子,就端看你們自己的命運了。」父親說。 「爸,謝謝您的開導。」葉菲音冷冷地一笑,「無論環境多麼地惡劣,我會認命,絕不會向任何人伸手的!」 「有骨氣!」父親嚴肅地說,臉上有古銅反光的色彩。 儘管家是人生旅途的避風港,即使葉菲音擁有娘家與婆家,但兩個家對她來說,似乎都缺少一絲溫暖。只因為婆家有一個尖酸刻薄的婆婆,娘家則有一個鴨霸又現實的父親。然而,這些加諸於她身上的因素,難道是與生俱來的?還是該歸咎於飄渺虛無又不實際的命運?葉菲音自己也思索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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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許福的「乞養親疏」與「通賊傳聞」
再者,朱紈所舉例他厭惡的兩個閩籍長洲縣知縣,郭波與黃大廉,這兩人於隆慶五年刊本「長洲縣志」卷之三「宦蹟」部份中都有立傳,顯示長洲當地人士對這兩位知縣的印象並不壞。關於郭波,「長洲縣志」中對他的記載為:「閩縣人,進士,十六年(按:正德)任。尚察喜名,性敢摯擊(筆者按:摯,當作鷙。鷙擊,謂若猛禽撲擊),無所避。購告言,民間事瑣屑必知。豪宗皆手籍之,入者未敢縱舍。陞工部主事,調按察照磨(郭波的下一任知縣於嘉靖三年接任)。」依「長洲縣志」的記載,郭波對當地勢家大族是不假辭色的。當郭波來任知縣時,正值朱紈中了進士去當官;或許朱紈是後來聽聞一些「豪宗」對郭波的怨恨之辭,才會依樣在上奏疏時提起,以充作「閩人」可恨可惡的證據。另一位閩籍知縣黃大廉,「長洲縣志」中的記載為「莆田人,壬辰進士,(嘉靖)十一年任。以嚴治,稱敢決,謫調去。」,他只當了約一年知縣。在清修「興化府莆田縣志」卷二十「人物」中的黃大廉傳中,有記述他初到長洲縣立時採取的作為:「首定征徭,立三品格輕重,惟均為諸豪所撼。御史因而短之,即日棄印綬歸。」--明代的江南士大夫之家,多以種種手段逃避徭役,造成稅役負擔不均;黃大廉顯然也是和郭波一樣,因「打老虎」而招致長洲縣的勢家大族怨恨抵制,旋即棄官。雖然筆者無法查出當時是哪位御史、以何種事由「短之」,導致黃大廉去職,但筆者認為:絕不致像朱紈奏疏中所稱,黃大廉是「因侵盜庫銀事發,問革為民」--若「侵盜庫銀」,那就是貪污瀆職;難道提供資料與修纂縣志的長洲縣人士竟會如此不長眼、把個「贓官」也給列入「宦蹟」傳中嗎?再者,若說郭波曾氣死劉纓並使其破家、黃大廉曾把顧乾「責禁致死」,那該是會引起長洲當地人士的敵愾之心、啣之不能忘,又怎會讓他們兩人入「宦蹟」傳?朱紈之指控未可盡信,於此可見一斑。 關於朱紈在「申論不職官員背公私黨廢壞紀綱事」一疏中提到的其他閩籍官員,像犯了走私案的戶部主事宋曰仁,筆者僅能查到他也是福建興化府莆田縣人(黃大廉的同鄉),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官南京戶部主事;至於朱紈所提到的這樁走私案,詳情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但朱紈所提到的另一位「禮科給事中黃宗 (閩縣人,嘉靖十七年進士)」,其「躬拜夷館、交通賄物」的案情,倒是有文獻詳述經過。在「明世宗實錄」卷三百三十一、嘉靖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四日有載:「初,琉球國夷使陳賦與蔡廷會偕來。廷會者,其先閩人蔡璟,永樂中撥往琉球國充梢水(筆者按:「梢水」一辭,某些文獻中所見類同「梢公」、掌舵人,但也有用於指稱在水路航道之「引水人」。),而產、籍在閩,與給事中黃宗 上世有親。至是廷會來,宗 與交通賄謁,事覺,逮下詔獄。禮部請并罪賦等,革其賞。上曰(明世宗的裁決):陳賦無罪,給賞如例。蔡廷會交結朝臣,法當重治,念屬貢使,姑革賞示罰。蔡璟既永樂中從夷,何得於中國置產立籍?行撫按官勘明處分具奏。」--簡單說,黃宗 是和遠親聯絡感情、致送餽贈而已;不該的是他身為朝廷官員、原不可和外國使節有私下往來。案情本來是很單純的,「躬拜夷館、交通賄物」,也不是要勾結「夷人」來入侵中國或幹其他不良之事。朱紈把黃宗 也拿來在奏疏中充作「通夷」的例子,未免是太小題大作了。 從朱紈的奏疏來看,他對「閩人」的成見著實很深;故筆者覺得,朱紈對許福、林希元所作的指控,恐怕是有相當程度的「積怨」在起作用,立場上難說沒問題。朱紈最後是在嘉靖廿八年,因處決被控入內地行劫之九十六名佛郎機國人,遭御史陳九德彈劾「擅殺」且殃及無辜,而被裁以「罷職待勘」的處分;朝廷並派遣一位兵科給事中杜汝禎、會同巡按御史陳宗夔,要詳查朱紈的「便宜行事」是否過當。朱紈得知朝廷的指示,認為自己樹敵眾多,勢不可能免於重譴,竟為自己撰寫了「壙志」後,於嘉靖二十八年十二月十六日仰藥而死(據「國朝獻徵錄」卷之六十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秋 朱公紈壙志」文末朱紈之子的附記)。「明史」本傳謂朱紈之死,係「為勢家搆陷」,在該卷末之「贊曰」又言:「朱紈欲嚴海禁以絕盜源,其論甚正。顧指斥士大夫,令不能堪,卒為所齕齮,憤惋以死。」依修纂「明史」者的看法,朱紈是因擋了浙、閩兩省「士大夫」的財路、又掀彼等的黑底,才會遭報復迫害致死。「明史」本傳雖稱朱紈「清強峭直,勇於任事」,但當時朝廷派本已如此仇視福建人的他來主持閩省海防,究竟是適當的決定與否,還真難說。而朱紈對林希元與許福二人的指控,到底有多少真實性?亦是一個謎。然以其指控未曾引起朝廷之明顯動作來看,朱紈當年應僅是只得到線報風聲,沒抓到確實證據,否則由他一次刑殺近百人的強勢作為觀之,林希元與許福即便是衣冠人物,也不可能全然無事。林希元會被朱紈盯上,還可說並非全無來由;因為林希元關於「國際貿易」的論調,就讓人很難不聯想到:若他從不曾在這行當中插一腳、又怎會對與「佛郎機」人間的交易貨物種類及行情等等知之甚稔?即便林希元真箇從不曾直接參與和洋人間的生意往來,但他的書信等於也已證實:嘉靖年間之同安、甚至泉州的士民百姓,與洋人間的交易十分熱絡,牽涉相當大之利益,故林希元要為此辯駁將「佛郎機」人也列入海禁之不當。但,朱紈會把矛頭也指向許福的原因,筆者可就連推敲的材料都沒有,不知來由--到底當年是有人蓄意造謠、或是流言傳聞之誤,使朱紈認為許福和海盜結了親家?這一點,恐怕將成為歷史上永久的不可解之謎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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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魚講古】救人的藥品
我們顏家兄弟姊妹十一人,家裡又無恆產和固定收入,四、五十年前金門也沒有勞健保,但人吃五穀,難免會有感冒、發燒、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維持家計已是捉襟見肘的母親,卻有一套「免吃藥」的另類療法,把大家養得健健康康的。母親也是到五十幾歲才第一次吃感冒藥,卻發生一件「救人的藥品」的大烏龍,至今回顧起來,仍令人忍不住發噱。 記憶中,小時候只要有人感冒發燒,就知道有好東西吃了,當時盛行的偏方是吃「熱米粉湯加胡椒粉」,做法是用「勇伯」米粉煮湯,煮前先用紅蔥頭爆油,爆好油盛進小碗放一邊,把水倒進鍋裡,加入白蘿蔔刨絲煮熟,烹煮期間,放一些地瓜粉裹蚵仔的「蚵仔凝」,再放入蔥頭油,盛進碗裡食用時,依個人喜好灑些胡椒粉,冬天吃時感覺全身溫暖,夏天就會滿頭大汗了,還好金門算是乾冷氣候,身體不至於太黏膩,有病的人至少要吃兩、三碗,不管冬天夏天,都是躺到床上,蓋上厚厚的棉被睡一覺,就是要睡到滿身大汗,很奇怪,睡飽醒來,嘴巴乾乾澀澀的,頭腦清清爽爽的,燒也退了,可以正常吃喝作息了。 用催汗逼出濾過性病菌,吃熱呼呼的米粉湯很有道理,但用白蘿蔔就奇怪了,媽說:「對啊!我也是來台灣才知道,這裡的人都說白菜頭(白蘿蔔)很冷(寒性),感冒身體虛是不能吃的,但那時全金門都是這樣煮來吃,發燒吃了都好咧!」 襁褓中的嬰兒不會吃米粉湯,感冒、發燒怎麼辦?母親說當時的金門就流行一種偏方,這個方子是「先生媽」──「京陵姆媽」給的,提起「京陵姆媽」,我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位佝僂著背部,挑著兩擔「菜燕(愛玉)」、四果、粉條在金城南門「許祖厝」邊擺攤的鮮活影像,常常望著她用一把小鐵片,將飯碗八分滿的愛玉「劃」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淋上糖水,就是一道夏季消暑的美味珍饈了,她做的四果有如台灣九份的芋圓,但Q勁猶有過之,「先生媽」有別於真正醫生太太的「先生娘」,應該是屬於山醫命相卜之類的。 「京陵姆媽」的治幼兒偏方是:數根「五斤草」(車前)、四至五條甜冬瓜條、七粒「沙佛粒桶」(路上的白細石子)洗淨、七粒粗鹽、七粒米,再加上一個白銀或金戒指,加滿水一起放入茶壺裡熬,熬剩半壺水才提離煤球爐,倒出來給小嬰兒吸吮或灌餵,很快也會退燒,茶壺裡的渣不能丟到垃圾桶,要倒到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讓人踩過或跨越過才有效,這種事當然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時雖然不會被環保局取締開單,只是怕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只好利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拿去倒囉。 有一次半夜倒完殘渣,第二天醒來在廚房洗碗,母親感覺手指怪怪的,像缺了樣什麼東西,猛地想起,是左手的金戒指不見了,再一回想:「莫非是跟著那些殘渣倒到馬路上?」 那是一只四錢重的金戒指,在當時的家境來說,算是筆不小的財產,急忙衝出去翻找,「好家在」,那枚閃閃發亮的金戒指還在殘渣裡,母親高興得直唸「阿彌陀佛」。 除了感冒、發燒之外,小孩子最麻煩的事就是去「驚到(受驚)」,「被驚到」的小孩會哭鬧個不停,甚至眼露驚恐之色,只好請人來「收驚」,那時後浦(金城鎮) 「收驚」最有名的就數「定姆媽」(語譯)。 「定姆媽」收驚的步驟大致是這樣:先點十二根香插在衣櫥櫥頭,用飯碗裝滿一碗白米,拿來「被驚到」的小孩的上衣,把米連碗裹住,碗口朝外並打結,拿著打結的一端,碗口對著小孩子的頭額、胸口、手、腳、腳板各按三次,一邊按一邊唸著「鼠驚鼠來收、牛驚牛來收、虎驚虎來收、兔驚兔來收、龍驚龍來收、蛇驚蛇來收、馬驚馬來收、羊驚羊來收、猴驚猴來收、雞驚雞來收、狗驚狗來收、豬驚豬來收」,按到最後,米會消失一大角,「收驚」後的米先不要打開,放在「被驚到」小孩子的枕頭邊睡三天,再把米拿出來做油飯,給生母或大人吃。 那時大姊湘女三不五時就會被「驚到」,請「定姆媽」來「收驚」,一包米(一百斤)常常還沒吃完就要再「收驚」了,「定姆媽」人很好,幫人家收驚都不收費,通常孩子好了,頂多送她兩斤麵線。 母親的記性很好,看了幾次,連咒語都會背了,她不是捨不得那兩斤麵線,而是覺得時常要麻煩人家很不好意思,就試著照「定姆媽」的收驚流程去做,奇怪的是,按頭按腳之後,米是消了一角,但小孩子還是照樣哭鬧,沒效,只好再去找「定姆媽」來收驚。 這些自然療法不只替家裡省了很多開銷,其實也很慶幸,沒吞下太多藥丸子,我到現在已是坐五望六的年紀,感冒從不吃藥,總是猛灌熱開水把病菌逼出去,媽也是到五十幾歲才第一次吃感冒藥。 那是民國六十三、四年的事了,有一天,母親患了流行性感冒,全身無力躺在床上,當時金門電視已經很普遍,「克風邪」、「風熱友」摸天蓋地的廣告,在鄉人眼中有如可救治百病的仙丹,父親特地到「南光西藥房」買了兩瓶「風熱友」感冒糖漿,「南光西藥房」是金門有名的「仁醫」李邦安的女婿周德開的,李邦安醫生的父親和家父為結拜之交,所以李邦安醫生到我們家看診從不收錢。 母親躺在房間的床上,當時就讀國小十二歲的四妹湘治和十歲的二弟國強陪在旁邊,父親在深井(前院)掃地,兩個小蘿蔔頭看著母親打開一瓶「風熱友」的外包裝,是一瓶細頸桃形的藥水,和一片用紙張包著的東西,弟妹搶著打開來看,紙上印著「救人的藥品」字樣,紙內包著的是一片黑褐色圓圓像砂石的東西,母親說:「這是什麼東西,去問你爸爸一下。」 弟妹說:「這個藥片應該很有效吧!」 兩人研究著那片東西。 母親起身說:「去問你爸爸看看。」 弟妹一個堵住門口,一個拉住母親說:「免去問啦,我們看得懂字啊,人家上面明明寫著『救人的藥品』,就是吃這個藥片啦!」 母親再看看那個東西,心想好像是藥片,但有點大,只好用力扳成三小片,含在嘴裡,不好吞,弟妹去倒了一碗熱開水,終於一片接一片吞進肚子裡,接著要打開藥瓶,發現包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紙,根本打不開,母親叫父親進來幫忙,父親也是轉不開,拿那張「救人的藥品」說明書來看。問道:「不是有一片割封口的東西嗎?」 弟妹看苗頭不對,趕緊逃之夭夭,父親顧不得處罰弟妹,拿著兩瓶「風熱友」找「南光西藥房」老闆興師問罪,說為什麼沒事先告訴他要用砂石片割瓶蓋?害病人誤吞下肚,如果出問題誰要負責? 「南光」的老闆雖然自知沒有犯錯,但面對責難也是百口莫辯,只好拿出兩顆藥丸說:「添伯仔,這個東西即使吃到肚子裡也不會很嚴重,你看,用這個藥丸合下去,它就會化掉了!」 老闆拿出割瓶子的砂石片掰成兩、三片放在杯子裡,倒進熱開水,再放入一顆藥丸,用筷子拌一拌,果真砂石很快就化成細砂子了,父親只好拿了兩顆藥丸回家,示範給母親看,但奇怪同樣照那個步驟去做,砂石竟然還是砂石,並沒有化掉,只好留意砂石片會不會自己排出來,還好沒有什麼副作用發生。 「救人的藥品」差一點兒變成「害人的藥品」,大概是久松公司(「風熱友」廠商) 所始料未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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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2002年金閣寺
2007年八月上旬,猛暑的午后,京都。 盛夏的京都,金閣寺依舊孤獨佇立湖水中,寂寞地彷彿5年的歲月光影都停格在金閣,未曾流逝……。 我的眼光一直停在金閣寺上,沒敢轉移,因為她知道我人生最大的秘密,經過這麼久的埋藏,再見金閣寺,底蘊裡那個秘密卻好似淌水般地冒出來,是因為相似的場景,還是埋在生命裡那個不易察覺的心呢? 2002年的冬天冷慄異常。那年,在情感裡深深地跌了一跤,跌得幾乎連命都不要,在哀痛至極時只能抽離當時的哀痛。離開了台灣,到了京都。哀傷隱藏在年輕深邃的眼眸裡,在人生最晦暗的時候,在京都,初見獨自矗立湖面的金閣寺,形影既寂寞又孤單,只有湖面的倒影相伴,彷若自己的心境寫照。 2007年的盛夏,再見金閣寺,彷彿生命裡的一個重生儀式。心知道,歲月不寬宏,年歲它一年一年的增長,開始明白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永遠留存,唯有記憶,人生世事如浮光掠影。從今往後,舊日情懷,將成為一片靜止的人生風景。 走在綠葉環繞的小徑裡,正午的陽光從樹葉間隙裡灑落,佛若從金碧輝煌的金閣寺身上飛落的小小金箔。 一片落葉,從金閣寺前慢慢飄落,飄落湖面,湖水將帶走它。所以,一切都過去了,生命裡過往的美麗哀愁,愛恨得失…,都過去了,像那片落葉,像那些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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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許福的「乞養親疏」與「通賊傳聞」
在文獻曾留下指控許福「通賊」之說者,係明人朱紈。據「明史」本傳,他是蘇州府長洲縣人,正德十六年進士,曾歷官知州、刑部員外郎、四川兵備副使、廣東左布政使等職,嘉靖廿五年被擢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南贛;廿六年七月因倭寇作亂,朱紈改官「提督浙、閩海防軍務,巡撫浙江」。筆者檢視發現,在朱紈提督浙、閩海防軍務之時,曾於奏疏中三度提到許福。第一次,見於朱紈所著「甓餘雜集」卷二「章疏一」收錄、嘉靖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所上「閱視海防事」這篇奏疏,內中有提到:「……如今年正月內,賊虜浯洲良家之女,聲言成親,就於十里外高搭戲臺,公然宴樂。……又如同安縣養親進士許福,先被海賊虜去一妹,因與聯姻往來,家遂大富。」;除了許福,朱紈在該疏中還曾指斥當時鄉居的同安籍名儒林希元,謂其有「專造違式大船,假以渡船為名,專運賊贓并違禁物品」、以及不肯配合官方勦賊調派人力等等罪狀。第二次,則見於「甓餘雜集」卷之四「章疏三」收錄、嘉靖二十七年十二月初八日所上「哨報夷船事」這篇奏疏,其中有言:「……且中華人物,尚有通番通賊、背公私黨,不守畫一之法,如臣所參林希元、許福、張德熹者……。」第三次,則見於「甓餘雜集」卷之五「章疏四」所收「申論不職官員背公私黨廢壞紀綱事」一疏(文末記係嘉靖二十八年正月初八日所上),其中有言:「……通夷通賊,如林希元、許福俱閩人。臣奏之,係嘉靖二十六年十二月間事……。」朱紈會在距第一次指控許福與林希元過了一年之後,又兩度再點他們二人的名,顯然是因第一次上疏後,沒達到朱紈想要的結果--「嚴打」許福、林希元兩人,故才會再追加兩記。朱紈主持東南海防,第一要務就是要嚴申海禁、勦絕騷擾沿海之賊寇;而他會一再於上疏中提到許、林二人,恐怕是將之視為具有「指標性」意義、把懲治他們二人當成是斬斷「賊」、「夷」在泉州之內應的重大成果了。 關於朱紈指控的內容--許福因其妹被海賊虜去、是以成了強盜的親家,更進而因此暴富的說法,迄今筆者還未能於其他如同時代來福建任職的官員、或在北京中央與海防事務有關的官員所上奏疏中,找到官方對朱紈之指控所作附和或反駁的說法。因此,當時的政府對朱紈指控許、林二人的反應如何,還有待進一步勘考。不過,以許福和林希元二人在地方文獻中被記載的情形來看,並未提到有因「通夷通賊」而吃了官司的跡象,連「明世宗實錄」亦未在記載朱紈歷次上疏時及於許、林二人;故朱紈的指控,當是不曾產生其所欲達的效果。「通夷通賊」的指控非同小可,如果朱紈真能拿出無從抵賴的切實證據,許、林二人只怕不可能免於官方咎譴甚且是牢獄之災;從這點來看,筆者認為,朱紈當時的指控,最後當是以「查無實據」而告終了。 關於明代中期倭寇擾亂中國沿海的史實,有一點筆者覺得無庸諱言:在東南沿海侵擾之「倭寇」,其有「內應」,確是事實;這一點,過去研究倭寇入侵的學者多有提到。一般人觀念中,多把「倭寇」等同於「日本鬼子」。其實,在被稱為「倭寇」者之中,十個人頂多才有一、兩個是真正的日本人(明代官方在檢覈勦倭戰役中所獲首級時,會把正港的日本人謂為「真倭」,以與一般中國強盜區分,賞格也會較高);其他皆是原本在沿海與日本人、西洋人搞走私貿易、其後因官方海禁嚴厲才轉為打家劫舍的中國流氓。因為有相當數量的「倭寇」本是中國人,故其與家鄉勢家大族互通聲氣、彼此「合作發財」的情形確曾有之。「明史」朱紈本傳即言,東南沿海的非法海上貿易,係有「勢家護持之,漳、泉為多,或與通婚姻。假濟渡為名,造雙桅大船,運載違禁物,將吏不敢詰也。」--朱紈或許是聽多了這類事情,才會把關於許福、林希元的風聲給稟奏皇上了。 關於朱紈對林希元的指控,「專造違式大船(雙桅或三桅船,可行駛至外洋)」等等,到底是事實與否,筆者沒有其他來源資料可資對勘。但朱紈之所以會有此指控,恐怕也非是全然「無的放矢」;因為林希元對於「國際貿易」,的確是抱著傾向開放態度--若本土的海盜不論,在嘉靖間來擾東南海岸者,除了東方的「倭寇」,還有來自西洋的「佛郎機(泛指西班牙、葡萄牙人)」;雖他們同樣都是犯了大明的海禁,然而林希元對「洋人」的觀感並不差。在林希元所著「林次崖先生文集」卷五,收有一篇他寫給當時一位福建地區官員的「與翁見愚別駕書」,依內容來看,當是在嘉靖二十八年上半朱紈對「佛郎機人」進行一次攻擊之後所寫的。林希元在此信開頭便言:「天下事有義不當為,而冒為之。言之,則起人疑;不言,則貽民害。與其不言而貽民害,寧言之而起人疑。此仁人不忍之心。若今之攻佛郎機是也。佛郎機之攻,何謂不當為?夫夷狄之於中國,若侵暴我邊疆、殺戮我人民、劫掠我財物,若北之胡、南之越、今閩之山海二寇,則當治兵振旅,攻之不踰時也。若以貨物與吾民交易,如甘肅西寧之馬,廣東之藥材、漆、胡椒、蘇木、象牙、蘇油、諸香料,則不在所禁也。佛郎機之來,皆以其地胡椒、蘇木、象牙、蘇油、沉束檀乳諸香,與邊民交易,其價尤平;其日用飲食之資於吾民者,如米麵豬雞之數,其價皆倍於常。故邊民樂與為市。未嘗侵暴我邊疆、殺戮我人民、劫掠我財物。且其初來也,慮群盜剽掠累己,為我驅逐,故群盜畏憚不敢肆。強盜林剪橫行海上,官府不能治,彼則為吾除之,二十年海寇一旦而盡。據此,則佛郎機未嘗為盜,且為吾禦盜;未嘗害吾民,且有利於吾民也。官府切欲治之,元(林希元自謂)誠不見其是……。」以林希元的觀點,和「佛郎機」之間的交易有利多而無弊,不當禁斷。但對身負執行海禁任務之朱紈而言,「佛郎機」犯禁便該予驅逐;若林希元的這種論調早先便曾傳到朱紈耳裡,則朱紈會把他當「通夷犯」看待,也就不足為奇了。 還有一件事,是筆者必需要指出的、也是諸多探討朱紈與明代海禁的專書或文章中多不曾提及者:朱紈非常厭惡「閩人」,而這一點,朱紈甚至在上疏皇帝之時都毫不掩飾、不顧忌這是否會予人他是「戴著有色眼鏡」的質疑。就在「甓餘雜集」卷之五「章疏四」所收「申論不職官員背公私黨廢壞紀綱事」一疏中,於再度重提他曾舉發許、林二人「通夷通賊」之後,朱紈又臚列:近期間曾奏請要把「巡撫」降格為「巡視」、削奪朱紈執行海禁權力的御史周亮,是閩人;曾「躬拜夷館、交通賄物」而遭參問革職的禮科給事中黃宗,也是閩人;偷運私鹽、象牙、胡椒,遭查獲究辦之戶部主事宋曰仁,也是閩人。朱紈的臚列予人一種印象:凡是事關「海禁」、「賊」、「夷」者、絕不可信任「閩人」。而朱紈在奏疏中亦強調:像黃宗是被「廠衛」所參奏的、宋曰仁則是被「福建鹽運分司」的緝私人員抓包,這可不是朱紈自己所能指使構陷的。舉出這些例子之後,朱紈在奏疏中又言:「閩人上為朝廷耳目之官,中為司徒司課之官,下為海郡明刑之官,而通夷通賊,絡繹顯犯,其風俗可知矣。」--而對於「閩人」的厭惡,朱紈在同篇奏疏中甚至還遠溯到自己家鄉蘇州府長洲縣發生的舊事,以印證「閩人」之刁奸可恨。朱紈所舉的例子,都是出身閩籍被派到長洲當知縣者:一個是郭波,朱紈稱其因為和長洲當地的致仕尚書劉纓有小過節,便將劉家七人編入「糧長」,搞得劉家子孫後來因不堪承役而逃散四方、「家為之破」;而劉纓更因被郭波公開斥罵為「老賊」,竟是「旋踵而歿」、給活活氣死了。另一個朱紈痛惡的閩籍知縣是黃大廉,據朱紈所述:黃大廉也是因和當地一位官員「經歷顧乾」有點小摩擦,便將之「責禁致死」。顧家具狀向巡按控告黃大廉,而黃大廉隨後便因「侵盜庫銀」事發被革職為民;但嗣後接任之巡按亦係閩人(朱紈未寫出其姓名,依據清修「興化府莆田縣志」卷二十的黃大廉傳中所載,為黃大廉辨白者係御史陳蕙),便以同鄉之誼為黃大廉開脫,使黃大廉得以再度出仕;而顧乾的遺族見勢頭不對、也就不敢再重提控訴了……。 朱紈的種種指控,乍讀之下令人髮指,但細察其所言諸事,卻又讓人不禁質疑:有些事,朱紈是說得太誇張了。例如,像朱紈聲稱致仕尚書劉纓是被知縣郭波氣死一事,筆者查閱同樣是長洲人、「吳中四才子」之一的文徵明所撰「資德大夫正治上卿南京刑部尚書劉公行狀」,其中便有描述嘉靖二年時劉纓去世前的情狀:「屬纊之前一日,猶對客談洽,無所苦。抵暮,與家人燕語如常。明日,覺體中不佳,稍就枕,卻藥。夜半起坐,呼水盥面貴。及旦,奄然而逝,寔三月十有六日也。年八十有二。」(見文徵明「莆田集」卷二十六)--依文徵明所記,劉纓之謝世經過,情狀很平靜,並無一絲動火氣的模樣。當然,古人講究「走得安詳」,文徵明或劉纓的家人,有意諱言劉纓實是大怒之下氣死,亦非不可能。然而,筆者再讀行狀中關於劉纓的子孫記載,朱紈奏疏中所謂「一編其家糧長七名」,導致劉家「子孫不能承役,逃移四方,家為之破」云云,恐怕是沒影兒的事;因為劉纓家人丁單薄、湊不來這些人數。在嘉靖三年時文徵明作的這篇行狀中有詳敘:劉纓有一個兒子劉儆嘗,早年即卒,且其所娶妻妾當時也已身故。此外,劉纓還有三個女兒、孫子一人、孫女二人、曾孫二人、曾孫女一人--扣除不可能被派為「糧長」的女性遺族,劉纓的孫子和曾孫加起來也才三個人而已。朱紈之指控由何而來,令人不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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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不信!」葉菲娟已看出端倪,而後改變話題問:「近來寫文章了沒有?」 「一點文思也沒有,」葉菲音苦澀地笑笑,極端無奈地說:「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提筆了。」 「為什麼?」葉菲娟不解地問。 「姐,不為什麼,只因為人生有太多太多的無奈!」葉菲音有點激動。 「一旦真的停筆,妳對得起關懷妳的讀者們嗎?對得起一直鼓勵妳的好朋友林文光嗎?妳要知道,停筆容易復出難啊!到時,誰還記得妳葉菲音三個字!」葉菲娟的聲音有點高亢。 「姐,我已說過,人生有太多的無奈!」葉菲音感嘆地說:「錯誤的選擇,不僅讓我得不到幸福,也同時斷送我的文學生命。在我的感受中,人生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停筆對我來說,雖然是一種痛苦的抉擇,但卻是不得已的。我實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菲音,妳對文學的態度向來不是如此的。倘若我沒猜錯,妳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沒有。」 「違心論!」 葉菲音無言以對。 午餐時,葉菲音面對桌上那些特地為父親慶生的佳餚,以及一家大小和樂融融的情景,突然一陣無名的鼻酸從心中湧起,雖然紅了眼眶,卻強忍即將滾落的淚水。因為今天是父親的生日,她是特地來向他老人家祝壽的,理應高高興興、虔誠地恭祝父親萬壽無疆才對,豈能流淚。 然而,她那副無精打采與落寞的樣子,早已映入父親的眼簾。父親心想:這個高傲的孩子終於嚐到苦頭了。如果當初嫁給家開菜館的張志民,現在絕對是一個風風光光的小老闆娘,那會像此時這種邋遢相。真應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句話。 「菲音,楊家是不是沒有給妳飯吃,要不,怎麼會瘦成這樣?」父親關心地問。 「爸,胖沒有用啦,健康最要緊,您說是嗎?」葉菲音淡淡地笑笑。 「不,妳並非只是瘦而已,精神也沒有以前那麼飽滿,難道是害喜了?」父親輕啜了一口酒。 「沒有啦!」葉菲音羞澀地低下頭。 「妳要知道,這門親事是妳自己點頭答應的,怪不得任何人。」父親似乎有什麼預感,而提出警告。 「我沒有怪過任何人。」葉菲音有點哽咽,「如果要怪的話,那便是我的命運。」 「不錯,命運能主宰人們的一切,只要能認命就好。」父親又輕啜了一口酒,「平章為人厚道正直又年輕,總統欣賞的就是這種人才,將來一定會有前途!」 「謝謝爸爸,如果沒有您的成全,我那能覓得如此的夫婿。我會永遠記在心坎裡的!」葉菲音雖然如此說,內心則有無限的感傷。 「他們這個師已在島上駐守兩年多了,聽說不久就要移防到台灣,到時夫妻必須分隔兩地,你要有心理上的準備。可千萬不要經常回娘家,以免讓人說閒話。」父親囑咐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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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兒子的叮嚀之一尊重男女生的不同
大兒子安安生日,答應要請他吃麥當勞慶祝(當然全家人也跟著「沾光」啦!)並送他夢想了好久的一組電玩,我們決定到台北火車站下的捷運大街選購;準備就緒要出門了,我催兒子們到門外穿鞋等我,我「習慣性」地走進洗手間。 「媽咪!妳又來了,為什麼每次要出門前妳都得先上洗手間呢?」安安在門外嚷著,口氣裡充滿著不耐煩。「對啊!每次都這樣!」小兒子邦邦也附和著。 「嗯──沒禮貌!」我聽到老公沈了嗓制止他們。搭捷運來到台北火車站的地下捷運大街,買了禮物我們走向「地上」準備找麥當勞吃飯,我又向大家「告退」上洗手間,老公和兒子們也分別走進了男洗手間。「媽咪,你每次上廁所都好慢哦!」當我從洗手間出來時,他們父子三人已在外候著了,邦邦嘟嚷著一臉不悅。 在麥當勞吃飯時,我決定要和兒子們聊一下「兩性尊重」的話題。 「如果媽咪和你們一起上廁所,你猜誰會先上好?」我問兒子們。 「當然是我們比較快啊!因為我們是男生,只要到廁所對準小便池掏出『鳥鳥』就可以了,可是你們女生要脫要穿很麻煩」,邦邦搶先回答,安安則是一臉的「這種幼稚園程度的問題還需問嗎?」的表情。 「嗯,你說對了,因為男生和女生身體構造不同,所以需要的時間不同,這些道理你們都知道,可是在你們的觀念裡卻都沒有想到應該要『尊重』和『包容』」;就像剛才媽咪上廁所讓你們稍為等候了,你們就顯得不耐煩,你們有沒有想到一樣是上廁所,男生在廁所裡可能只停留不到一分鐘,女生可能需要多三倍的時間,可是男女生的廁所間數卻是一樣的,所以女生上廁所時可能有超過一半的時間都是花在『等廁所』上,雖然上廁所又叫『方便』,但女生出門在外上廁所不見得真的『方便』,因此,媽咪基於方便和衛生的因素,都會儘量先在家裡上廁所,減少在出門在外上廁所的次數。但憋尿是有礙健康的,有時外出時還是會碰到需要上廁所的時候,這個時候同行的男生如果用他們『性別上的優勢』表現出不耐煩,那就真的是太不體貼、太不尊重了。」我意有所指的看著他們倆,安安省察到自己出門前發生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 「那為什麼不乾脆蓋很多間女生廁所?那廁所就不容易『塞車』,女生上廁所就不需要等很久啦!」邦邦的話語裡有著「爾等小事,何足困擾?」的納悶。 「嗯!經過許多人的努力,現在有很多公共女生廁所數量都有增加了,但是還是有很大的努力空間,而且最重要的還要是從兩性相互尊重的心態上出發。上廁所可以說是件小事,但在生活上卻是一件每天都要面臨好幾次的事,媽咪希望你們在生活上能學會尊重異性的不同,那麼就會讓自己擁有更體貼、包容的心。」兩性尊重的課題包羅萬象,上廁所可是件不能忽略的事哦! 「可是,媽咪以後出門前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們都『趕』出門了,自己才??去上廁所,鄰居看見我們三個站在家門外,問起我們在做什麼?我都不好意思回說是在『等老婆上廁所』。」老公也提出了小小的建議(抗議)。嗯!女生也要尊重男生的感受喔! 「媽咪,我知道了,每次出門回家後妳第一件事都是提醒我們要先洗手,以後出門前我們第一件事就是要提醒妳先上廁所,這樣大家就都不會等太久。」安安說得不但捲舌還押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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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葉菲音除了較得公公的寵愛外,婆婆的惡形惡狀和冷言冷語,夫婿的不識風情和性虐待,原先冀望三位小姑能體恤她的處境,分擔她部分家事,受到委屈時幫她說幾句公道話,而卻讓她大失所望,三人幾乎成了聯合陣線,矛頭對準的就是她。 「大嫂,妳早上可以不可以早一點起床煮飯?別讓我們上學老是遲到好不好!」讀高中的小姑秀蘭說。 「那是不可能的啦,」剛讀高職的小姑秀菊瞪了她一眼,「她夜裡還在做葉家大小姐的美夢,醒來後根本忘了自己是誰!」 「怎麼會忘了呢?」秀蘭不屑地說:「冷艷美女、作家葉菲音的名字,在這個小島上可不是蓋的,我們楊家應該以她為榮啊!」 「我那件白襯衫,快被大嫂洗成『情人的黃襯衫』了,又能光榮到哪裡去!」讀國中的小姑秀蓮消遣著說。 「談起這些事未免傷感情,如不是阿母賣豬、賣牛、賣地瓜、賣高粱,省吃儉用存點錢,那有本事付那麼多聘金把她娶回來!白襯衫沒有變灰上衣妳該偷笑了。能讓一個美女作家幫我們洗衣服,更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福份,還有什麼可嫌棄的!」 類似這種諷刺的話不知聽過凡幾,而葉菲音一直忍下,把一切不如意的事都往肚裡吞,從不輕易地向人訴苦或落淚,任由那些目中無人的小姑數落。當然,這與她倔強的個性是有關聯的。 自從與楊平章結婚進入這個家庭後,身心所承受的苦難,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是現世的報應?還是命運的多舛?誰也無法給她一個完美的答案。倘若不能向命運挑戰,而繼續遭受它的戲弄,以她倔強的個性而言,勢必會在這個浮浮沉沉的人海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父親生日的那天,當她回到娘家時,母親目睹她凌亂的髮絲、曬黑的皮膚、無神的雙眼、憔悴的容顏,簡直不敢相信她就是自己剛嫁出去不久的女兒。 「菲音,妳日子是怎麼過的,怎麼會變成這樣?」母親愛憐地問。 「媽,我很好啊!」葉菲音強裝笑顏,「每天與大豬小豬、雞群鴨族生活在一起,自己感到很愜意。」 「平章今天怎麼沒來?」母親關心地問。 「聽說他們單位要移防到台灣去了,現在正忙著。」葉菲音輕聲地說。 「那妳以後怎麼辦?」 「當軍人的妻子就是這樣了。」葉菲音無奈地,「媽,您放心,我會自己調適的。」 不一會,大姐葉菲娟來了。 「菲音,妳怎麼變成這樣?」葉菲娟拉起她的手,訝異地問。 「沒有啊,還不是老樣子。」葉菲音撫撫自己的髮絲,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還說沒有?」葉菲娟疑惑地,「看妳這副模樣,簡直比我還蒼老!」 「可能是妳駐顏有術吧!」葉菲音淡淡地笑笑,「姐,妳是知道的,我不善於妝扮。」 「不,它與妝扮沒有關係,短短的幾個月,就讓妳變成這個樣子。婚前與婚後,簡直判若兩人。」葉菲娟收起笑臉,嚴肅地問:「菲音,是不是楊家刻薄了妳?還是平章沒有善待妳?」 「姐,妳別亂猜,他們都對我很好。」葉菲音撒著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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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隨地再開始
「什麼!又跌二百多點!」、「股票每支都跌停,虧大啦!」,近日股票市場一片慘綠、殺聲連連、哀鴻遍野,筆者除了慶幸自己沒有閒錢被困在股海之中外,同時讓我想起一個朋友,以下謹以這位朋友的故事與大家分享,並衷心祝福「住套房」的讀者可以早日走出賠錢的陰霾。 這位朋友大我一歲,他比較早婚,旅居台省為生活打拚多年,由於我倆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所以始終保持著聯絡。他從小對於撲克牌遊戲就相當有興趣,乃至於長大的麻將也很擅長,後來聽到他在炒作股票的訊息,我就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在台北,要養家活口的經濟壓力很大,再加上老婆的姊姊、弟弟相繼有財務上的問題需要他幫忙,所以他炒作的「心肝」也愈來愈大,買賣股票從現股到融資、融券,再來是玩權證、期指、選擇權,原先投資的概念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濫賭的心理。 空頭來臨時,大家可以想見他的下場,拉下臉來向朋友四處張羅的現金就算再多,投入股票市場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毫無起色,他原本就不是很寬裕的生活也因此而雪上加霜了。記得有一次到台北找他一起吃飯,看到他整整瘦了兩圈(應該是80公斤變成50幾吧!),全身髒兮兮,相當落魄,我替他感到相當不捨,眼眶還為之紅了起來! 在這過程中,我借了幾萬元給他,勸戒他別再碰股票了,並提醒他畢竟還年輕,隨時隨地都可以再開始。幸好他聽進去了!靠著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的毅力、做兩份工作,用一、兩年的時間把債務還清,同時還開了一家小規模的工程公司,專門為客戶進行抓漏、大樓清洗的工作。 如今,好歹他已是老闆級的角色(雖然他自嘲是「做工的」),生活又恢復到自由自在,久久還可以去廈門「漂撇」一下。雖然我不是很鼓勵這樣,並提醒他莫忘之前的慘痛教訓,但看他浴火重生,心中是很替他高興的。 「人多的地方不要去」、「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懂,但真正做得到又有幾個呢?股票漲漲跌跌本來就是常態,姑且不論是經濟面或政治面的因素,提醒大家玩股票還是要量力而為,特別是不要有像我這朋友的濫賭性格,不然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如果你還年輕,相信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因為我的這個朋友能,你就能;如果你已不年輕了,是否更應放得下這一切,趕快逃離電視中充滿紅綠的數字遊戲,利用剩餘的金錢、時間恢復以往的生活品質、四處遊山玩水來安渡餘生呢?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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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忠僕
淡江中學的校園中,有一座台灣農村文物館,文物館的四周佈置成農村的景象,豬舍、牛棚、牛車、稻田、菜圃、稻草堆、水井、水車、汲水幫浦和水槽,讓參觀者實際體會農村的生活,這些設施引發都市孩子濃厚的興趣和高度的好奇心,忍不住駐足和流連,對我的解說內容更是專注凝神,因為孩子認真的眼神,鼓勵著農村出生的我,口沫橫飛的述說著農村的生活。來到水牛拉車的牛棚前,鮮少看過真牛的都市小孩雀躍不已,左摸摸、右瞧瞧,加上我生動的述說水牛和黃牛的故事,他們個個聽得笑顏逐開,這時我才真正體會到身歷其境的活教材,真的是書本知識比不上的。 水牛曾經是台灣農家的好幫手,拉車、耕田樣樣少不了牠,如今機器取代了耕牛,牛隻耕田已經成了歷史。在金門,因為是旱地的關係,農人飼養的全是黃牛,耕田、拉車全在行,至今仍然堅守工作崗位,陪伴著老農在田中、在路上,任勞任怨的奉獻著,但是在今天,黃牛有著另外一個身份和角色,牠是觀光客注目的焦點,也是鏡頭下捕捉的模特兒。聽到小孩子的驚呼、讚嘆聲,牛兒卻依然故我,任我悠閒、任我吃草、任我賣力工作,儘管時代在變,寧靜的金門鄉間,老農荷鋤伴牛歸的景象依然可見,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家中飼養的老牛和駿馬。 小時候,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飼養著牛隻,因為牠是幫忙農事的大功臣。我們家就不同了,除了牛隻之外,外加一匹馬。自我懂事以來,住家門外就是牛棚和馬廄,高大的駿馬有著深棕色的體毛,深褐色的馬鬃和尾巴,我的身高還不及馬的腿長呢!據父親說:馬兒來到我們家中已經十歲了!一般來說馬的平均壽命是人類的三分之一,所以馬兒成為家中的成員應該正值壯年,所以幫了家中不少忙。父親性子急,別人家牛隻的工作在我家全由馬兒包辦,因為父親受不了牛隻慢吞吞的動作,別人家用牛隻耕田慢條斯里,父親人高馬大,搭配英挺、俐落、敏捷的馬匹,馳騁在田園中,常常成為鄰里欣羨的目標,耕田節省不少的時間,拉起車來更是健步如飛,迅速確實,深得父親寵愛。 馬兒成了父親的最佳拍檔,也是最好的朋友,父親常常小心翼翼的為馬兒梳洗鬃毛,用心餵養,感謝馬兒的幫忙和付出。記憶中,父親很少對馬兒發脾氣,可是對牛就不同了,常常惹父親大發雷霆,大概是個性不對盤吧!記得有一次,馬兒吃到壞東西,狂瀉肚子好幾天,平時不管醒著睡著都站得直挺挺的馬兒倒了下來!父親擔憂不已,跟著寢食難安,農忙在即,農事只好委以牛隻代替,平時養尊處優的牛兒,根本不懂得耕田,加上笨重的身形、遲緩的動作,惹來父親的震怒,當然也吃了不少的苦頭,老天保佑,馬兒終於復原了,父親與牛兒的戰爭告一段落,我們家又恢復了正常和平靜。 小時候,交通沒有舟車的幫忙,一切仰賴雙腳徒步走路,加上包袱和孩子的重量,母親回娘家是一條辛苦、迢迢的遠路,直到馬兒來到家中,母親回娘家是一件幸福的事,忙完農事,父親體貼的送母親回娘家,馬兒搭上馬鞍,一邊馱著母親和行李,一邊載著我們小孩子,父親徒步牽著馬兒向前走,鴛鴦馬兒搖搖晃晃,馬鞍鈴鐺叮叮噹噹,父親壯碩的背影給我極大的安全感,外婆家就在幸福的那一方,那是我記憶中最美麗的圖像,就在往外婆家的路上。 馬兒在我國中畢業的那一年,再一次倒下來了,這一倒,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父親是方法用盡,但是馬兒卻回天乏術,近三十歲的年紀對馬來說應該算是高壽了,但我們還是相當的哀傷,父親慎重的將馬兒埋葬,那一天,我瞄到父親的眼眶含著淚珠,急忙躲進房間嚎啕大哭,從此,父親沒有再養馬,漸漸配合著牛兒的習性和步調,繼續的農耕,當然,公車加進了營運,回娘家的路上,再也沒有我們一家和鴛鴦馬的身影。 漁人碼頭的騎警隊成了觀光的賣點,也是眾人追逐的焦點,馬兒成了相片中的主角和配角,但我怎麼看都比不上我家的那一匹馬,因為制式的動作少了感情,只可惜我的童年家中沒有相機,否則馬兒的身影會永存,如今只能從記憶中去追尋,追尋我們家永遠的忠僕-英挺的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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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許福的「乞養親疏」與「通賊傳聞」
古之士人,講求忠孝兩全,最完滿的途徑常是由考得「功名」著手:一方面得以盡忠事君、撫民治世,一方面又能顯揚尊親、且可以祿養安奉其晚年。然而,仕途與奉親,有時不可兩全;士人正值年富力壯長才待展之際,若尊親老病不能無人照護,家中又人丁單薄,此時便只有棄祿歸養,以全孝道。自晉代李密有「陳情表」之作,千餘年間,歷代士人官宦為求歸養奉親,所上予帝王之表、疏,數量之多諒可自成文體中的一門。畢竟「孝」是德行之本,以砥礪德行為日課之士人,在面臨忠孝不能兩全之時,便只能以「務本」為先了。 明代中期的後浦人許福,於嘉靖十四年考得二甲第九十二名進士之後,因其母老病,為全孝道而上疏明世宗,請皇帝賜其還鄉終養,卒獲允可。以一新科進士為養親而放下大好前程,許福之孝行在當時曾獲得一些科舉仕途上的前輩們之詩文褒美;如筆者在「金門藝文訪佚」第三部份曾抄出惠安人(一說為晉江人)李愷所撰「贈許西埔歸養序」、杞縣人楊本仁所賦「送同安許進士歸養」一詩。今復檢得一篇文章,與許福乞歸終養有關,係同為閩籍之蔡克廉所作,茲介紹如下。 按:蔡克廉,字道卿,號可泉,晉江人,於嘉靖八年連中舉人、進士,初任戶部主事,後曾歷官貴州提學僉使、按察使等官職,並於四十九歲時晉昇南京戶部尚書,在任內因事罷歸,卒後入祀名宦鄉賢祠。在蔡克廉傳世的唯一著作「可泉先生文集」卷之十三,有一篇「代許進士乞養親疏」,係為某位欲返鄉終養老母的許姓進士而撰。蔡克廉書中收入之此疏,原本並無提到這位許姓進士之名字,但疏中有言這位許進士的父親係「良絢」,以及這位許進士的四位兄長之名:「長兄曰角、次兄曰徵」、「三兄宮」、「四兄羽」。有了這項可以對勘的依據,筆者便去檢視七十六年版「金門珠浦許氏族譜」的記載。該譜「六房西宅頭世系」的第九世部分,載有許福兄弟五人的名字(見該譜第57至60頁),比對起來與蔡克廉疏中所見一般無二:長許角、次許徵、三許宮、四許羽,許福是老五。至於許福之父許重華,該譜中記載他「字良絢」,亦與蔡克廉文中相符。從這些條件可以確信:蔡克廉的這篇「代許進士乞養親疏」,的係代許福而作。 雖然筆者能肯定,蔡克廉此疏所「代」之對象為許福,但這篇文章,到底是否即是許福所呈給世宗皇帝的同一篇奏疏?筆者卻是無從確定。照理說,許福是個正途出身的進士,其文采絕無問題;他欲向皇帝請求歸鄉終養而上疏,自己動筆便可,用不著假手他人。再者,筆者過去曾介紹的李愷所撰「贈許西埔歸養序」中,有提到當時許福的部分上疏內容:「臣願事 陛下,效犬馬力。臣有母也,病且老,夙夜泣思。臣為命恐一旦填死溝壑,負不孝罪,治朝所棄絕。今微臣自計:莫若啜菽飲水,養母驩其心。 陛下責臣以忠,先教臣以孝。臣愚冒乞終養!」;這段文字,與蔡克廉疏中所見,除文意外並無全然符合之處。李愷所知的許福上疏內容,與蔡克廉所撰的這篇奏疏,似乎並非同一篇文章(然而,也可能李愷在寫贈序時是僅憑記憶徵引,手頭並無許福上疏之副本,只是約略述其意旨,不見得就是原樣照錄許福上疏的內文。但若這樣想的話,李愷所記內容便無和蔡克廉所撰者對勘的價值了;換言之,不能以兩者不盡相同而否定蔡克廉有代許福起草的可能性)--不過,再回頭看看蔡克廉此疏,其中不僅能把許福之父,以及他四位哥哥的名諱、排行寫得一點都不錯,甚且連許福的四哥許羽過繼承祧之事都曉得(蔡克廉疏中言:「其四兄羽,又自襁褓出為人後」;「金門珠浦許氏族譜」第60頁則載:「四許羽,字堯物-承二房良偉公」);若非許福曾託蔡克廉代筆,則蔡克廉也不可能對許家的情形有如此瞭解。到底許福當年所呈予嘉靖皇帝之「乞養親疏」,內容就是蔡克廉代筆的?抑或許福是曾請蔡克廉代為起草、自己再加以修改?還是許福雖曾託蔡克廉起草,但最後還是以自己的手筆奏上?筆者實在無從判斷。按,李愷所撰「贈許西埔歸養序」中曾提到:許福在尚未上疏之前,曾將草稿給一些人看過(諒因事關重大而請教意見)。或許蔡克廉便是因見了許福的疏稿、嘉許其終養之志,便自告奮勇要幫許福另行起草;而對於科舉之前輩且是熱心的同鄉,許福諒亦不便謝絕,於是遂有此「代」疏產生。要之,此疏詳細描述了許福乞歸終養時的心境與家庭處境,縱非出自許福之手,亦頗值一讀。蔡克廉之代疏如下: 代許進士乞養親疏 伏念:臣本草茅,學術寡陋,遭逢 聖世,叨錄姓名。自幸 天地之恩,未竭駑駘之報,敢不夙夜感念,勉效愚忠?況茲任使之初,豈臣子言私之日?顧臣有懇懇不能已之情,謹昧死為 陛下告也: 臣父良絢,生臣兄弟五人,其四人者皆出前母。臣母黃氏,獨產臣一身,序居最少。不意臣幼遭凶患,骨肉多難。長兄曰角、次兄曰徵,相繼早夭;其四兄羽,又自襁褓出為人後。臣年六歲,慈父棄養。臣母寡居撫孤,惟臣與三兄宮耳。母之孤苦,臣時常未盡知,亦不能述。後幸臣等二人漸各長大,母即遣臣讀書,顧有四方之志。去歲臣會試來京師,母子甘心遠離,亦謂膝下有兄宮在也。近得家書,兄宮又歿,臣母哀痛,遂成疾病,旦夕只思見臣面。臣讀其書,五內崩裂!夫臣母今年七十有二矣!既無侍養之人,又加床褥之苦,湯藥不供,思臣為命。臣雖木石,誠所不忍!臣非不知祿仕足以悅親,委身足以報 主;然今欲迎母就養,則萬里長途,以七十老病之人,豈能自致?母不可來,臣不告去,是臣母子相見,終無日矣!萬一臣母致有他虞,則臣不孝之罪上通于天,又何顏以濫廁臣工之後哉?仰惟 聖明在上,以仁孝治天下,萬類群生,咸得其所,肯令臣母一身煢煢艱危、而微臣陷不孝之罪?求忠於孝,古有是言。陛下有臣如此,將安用之乎? 查得嘉靖二年進士王臣(筆者按:江西南昌人,二甲第一百零一名),以親老告求終養;今年進士李文進(四川巴縣人,三甲第一百四十七名),亦以父病懇乞送歸,俱蒙 聖慈俞允。以臣孤子,事同王民;而母病無依,較之李文進,其情尤切。伏望 聖慈憫臣烏鳥之思, 來力下吏部,查照王民之例,許臣回籍終養,庶幾母病可瘥;則臣母餘年,咸 陛下賜之,而臣不孝,得免 明朝之誅。臣未即死,尚當隕首報也。 --關於許福,筆者在這裡還有一些文獻中所見之事要附記。在「金門縣志」中,許福被列入「義行」傳,除了在泉州大饑時曾受巡撫委任與黃偉、俞大猷主持賑災事務外,在家居二十年期,他還曾有「建祖祠,拓祭田,續父所修族譜」、「團結鄉社」以抗倭寇內犯等等事蹟。不過,筆者卻曾在其同時代人的著作中,發現指控許福有「通賊」之行的記錄;這一點雖非屬「美談」,但筆者蒐輯文獻時向採細大不捐、正反皆錄的態度,故仍誌於下,以供眾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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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記
太好了,大哥唯一的閨女,掌上明珠慧珊在眾家親友「千呼萬喚」的熱切期待中終於要「走出家門」出閣去也! 婚禮選在十月七日農曆的八月○○日星期日。 婚禮,是件喜氣洋洋的事,可是好巧不巧就在婚禮前兩天偏偏莫名其妙忽然來了個「超級大眼颱一柯羅莎」。柯小姐兇性大發大駕蒞台,倒沒帶來什麼很嚴重的豪雨,但是她那劇力萬鈞橫掃千軍的「暴風、狂風」,讓我見識感受到了所謂真正「強颱」的震撼威力。 可想而知,大哥大嫂每天看著隨風狂舞的路樹,聽著招牌紛紛落地的聲音,看著電視新聞的災情報導,一顆心也緊跟著懸在半空中飄盪。喜帖都發出去了,喜宴是早在半年前就訂好的(真是熱門),到時如果賓客「里里落落」沒有「盈門」,真不知該如何收場?就連老媽和我也不時「憂心忡忡」地祈禱著:「老天爺,拜託拜託,請小柯小姐息怒吧,趕快打道回府去吧,千萬別再攪局了!」 我們每天盯著電視新聞看,聽著屋外「鬼哭神嚎」從沒停歇過的「狂飆的風」,真的是「風聲鶴唳」滿可怕的! 星期六晚上真是最緊張最期待的一夜,所幸,老天有眼,入夜後那呼嘯的風雖仍不時嚷嚷著,但威力已然「收歛」了許多,顯然柯妞脾氣也發盡了,收起裙襬準備另往它處。 星期日一大早,謝天謝地,颱風警報解除。耶,太好了,太棒了,這真是「振奮人心」!舉家歡騰! 遠在嘉義的大妹一家五口,一大早天一亮,妹夫「阿理巴巴」就聚精會神努力開車北上。啊,這杯喜酒是我們家族第三代的「第一攤」呢!「慧珊」也是老爸老媽16個內外孫中的「老大」,這回「拔得頭籌」搶第一也是理所當然,實至名歸。 一大早全家總動員,老媽精心打扮,洗了個美美有型的頭,臉上上了點粉,穿上那花色柔美的絲絨旗袍,哇咧!雖已年近八十,但仍氣質出眾風韻猶存,我們一票媳婦、女兒不斷給予讚美,老媽樂得眉開眼笑! 十點多,住在土城的阿才堂哥一家也來小弟家會合,因為,大伯母早在數天前就專程搭機來台參加婚禮,再則來看看許久未見的小嬸一老媽也是主因。兩個老人家感情很好,說是妯娌關係但情同姐妹,打開話匣子就有說不完的話………。 時間快到了,小弟坐機車去中正橋下的停車場換轎車。真是不方便,但租金每月兩千是超便宜,只是碰到颱風豪大雨時,橋下會淹水,又得趕緊把車開到橋上「搶位子」,搶不到位子就得把車開到他學校寄放。哎,沒車不方便,有車做車奴,在台北如果住宅沒車位,也是很麻煩。 十一點多,我們三部車出發前往餐廳。一路上雖仍下著不大不小的雨,吹著冷冷的風,但比起前兩天已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算什麼了! 12點準時入席,眾家親朋好友、賓客們也陸續進場。這天還真是個「黃道吉日」,有3家在辦喜事,整個樓層人聲鼎沸,熱鬧滾滾,所以喝喜酒的人要先看清楚場子,先看看放大的結婚照新郎新娘是誰再進門送禮金……。 結婚,在以往古老年代是人生四大喜事中「敬陪末座」的。以往農業社會,適婚年齡,男婚女嫁天經地義理所當然,根本沒有「男不婚,女不嫁」的問題。而「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反而名列前茅。但在現代而言,乾旱已不存在,沒有「水」的問題,「遇故知」也不用千里跋涉巧相逢,「金榜題名」固是可喜,但今日多元社會,「行行出狀元」只要努力以赴終會「各人頭上一片天」。個人認為反倒是「結婚」,應排在「人生大事」中的第一位才對。 縱觀今日種種,時代變了!觀念也變了!傳統逐漸在消失淹沒!報紙、新聞上「離婚」的數據和速度看了都讓人「怵目驚心」。當下只有一個感覺,好像「要結的」細火慢燉精心熬煮,「要離的」又電光火石疾如閃電,難怪有人說:離婚要「火氣」,結婚要「勇氣」。雖然如此,結婚仍舊依然是婚齡男女的殷切期盼,畢竟,大家都想擁有一個「快樂、幸福、美滿」的家啊! 慧姍與嘉祐愛情長跑多年,如今「功德圓滿」修成正果相偕步入禮堂,啊,大家都誠心誠意送上最重最大最多的滿滿的祝福!希望這對新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一輩子永浴愛河哩! 大姐為了婚禮特地添購價格不菲的名牌套裝,因為大姐夫婦代表女方親戚坐「新娘桌」。小妹是7個兄弟姐妹中唯一的「缺席者」,都怪碰上「小柯」搗亂,來回機票都訂好了偏是無法搭機成行參加婚禮,否則,我們兄弟姐妹還商議好要拍一張「全家福」呢! 喝喜酒真好,簡直就像是開「家族同樂會」。許久許久不見的親戚們在這個歡樂喜慶的場合裡都「一一現身」,彼此互相打招呼,熱絡地寒暄問好。 大哥的兩個工程師兒子,健賓和思榮一改以往的休閒打扮,穿起西裝打上領帶,哇咧!真是帥翻了!帥到不行!看到侄子如此成材,真為大哥大嫂感到高興,為了栽培孩子,他們夫婦倆多年來的辛苦是值得的! 12點到了,婚禮開始了!餐廳的燈光忽地全暗了下來,悠揚柔美的音樂緩緩響起,一縷縷的乾冰從天花板上一陣陣往下噴出緩緩飄散開來。一時之間,在昏暗的各種彩色燈光下彷彿有種置身夢境般的迷離效果。 新郎及父母早就站在禮台上恭候著,主持人拿著麥克風熟練地介紹「新娘」出場。 大哥挽著愛女的手,在輕柔浪漫悠揚地音符中緩步走出,行至走道中央時,新郎及父母趕緊向前去迎接。大哥牽著愛女的手,親自把她交給新郎,這意味著:女婿啊!從這一刻起,我把她全權交給你了,你得守護著她一輩子直到永遠……。(這時我幻想著「老公模擬版」:表情一眼露銳厲兇光,嘴角微微笑著……。意思是:小子,我把寶貝女兒交給你了,婚後如果你膽敢沒好好照顧她,小心我給你好看!) 啊,「新娘」在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中「交接」的這一刻好令人感動哦!同時擁有父親及老公的愛,臉上溢滿了滿滿的幸福,原本就甜甜的笑容在此刻顯得更甜了! 在這集幸福、歡樂、喜慶的美好氛圍裡,攝影機的鏡頭早已對焦,負責拍攝的另一組人員,開始忙碌而專業地攫取著這生命中的美好時光,開始忠實地記錄著這歷史性的一刻。 喜宴吃到一半時,啊,主持人說話了:「各位佳賓,請到走道兩旁,我們準備有100朵限量的幸福玫瑰花,將由新人們親手贈送給大家。」哦,還有送玫瑰花ㄛ!真是新鮮。話一說完,想要的人紛紛擠到走道兩旁等著分享這「限量的幸福玫瑰花」哩! 大妹也緊跟著離席,喜孜孜地也拿了一束鮮艷美麗的玫瑰花送給愛女,希望已屆婚齡的愛女能早日「紅鸞星動」,希望下一次辦喜事的就是她! 喜宴吃著吃著,也不知到第幾道菜了,麥克風又響了,主持人又說話了:(啊,還有節目喔?!)她說:「現在請全場佳賓站起來動一動,彎彎腰活動一下筋骨,掀起各自的座椅套,我們每桌都贈送一張「樂透券」,看看誰能幸運地得到這『幸福的禮物』,也預祝大家中大獎……。」 瞎密?還有「送樂透」喔!哇,真是太好玩了!不等主持人把話說完,剎時全場已是一片鬧哄哄,紛紛起身離椅,各自彎腰尋寶掀椅套瞧瞧……。 遠來的是客,我們這一桌由妹夫阿理幸運地得到這「幸福的禮物」。樂得他眉開眼笑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 弘弟、添弟的那一桌由剛上小一的偉偉中了獎,他拿著彩券興奮地跑來我們這桌說:「阿公、阿女麼、姑姑、姑丈,我中獎了,我中獎了耶!」弟妹秀容看著開心的小兒子,忍不住說了:「你們看,真愛現,好愛現ㄛ!」 大姐夫婦坐「新娘桌」,姐夫也抽中了,亮出了彩券說最好中頭獎。大家互相一陣恭喜聲,互道:「希望中獎!」大妹說:「啊,發了,發了,我們家族抽中3張,要發了!」 抽完了「樂透券」,服務生繼續上菜,賓客們繼續享用美味佳餚。 看看時間,大概再有兩道菜就結束了。這時,「叩、叩」兩聲麥克風又響了!主持人又要忙了。啊,又有瞎密「花招」?只見主持人手上拿著一份名單,名單上有在場的十位「未婚女子」的芳名,她一一唸出來請她們出列圍成一個圓圈站在新娘四周,在「新娘的捧花」上每人各拉執一條絲帶,但其中只有一條是真正綁在新娘捧花上的,拉不掉的就可得到這「幸福的新娘捧花」,這代表著下一個披婚紗的幸福新娘「就是妳!」 玉婷和思榮坐我們這桌,她也去拉絲帶,她與思榮從國中相識相知相戀交往至今已十多年,感情深厚,自然也想「早結連理」。但是她沒得到「新娘捧花」,我看她表情有點失望。為了不想讓她有失落感,我對思榮說:「榮榮,接下來的第二攤喜事就是你了ㄛ……。」可愛的思榮聳聳肩笑著說:「嗯,應該是吧!」美麗乖巧的玉婷聽了這句話,臉上漾滿了笑意,彷彿那「新娘捧花」已然捧在手上。看來,不用等多久,我的荷包又要「大失血」了! 上了最後一道水果,婚禮結束了。每桌的可愛「心型汽球」都被小孩搶光光,心型蠟燭、婚紗小卡也供不應求,唯一得到「新娘捧花」的小姐笑逐顏開,得到「樂透彩」的記得對獎喔! 婚禮結束了,3家喜事的賓客一擁而出,把整個10樓擠得水洩不通,等個電梯要等好久,可見今天真是好日子! 喝完了這「冠軍」喜酒,下一攤「喜宴」會是在誰家呢? 返金後真要加快催促已屆婚齡的兒子、女兒們爭氣點,快馬加鞭,趕緊加油啊!最好能和思榮搶搶「亞軍」的寶座,老媽我可一直眼巴巴地在「等著升級」哩! 這場婚禮,嗯,「感覺」很不錯哦!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婚禮也可以辦得這麼生動、有趣,以後兒子、女兒也可「比照辦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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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而葉菲音雖已歷經多次戰役,則依然是一名傷兵。每次行房過後,下體總會有熾熱疼痛的感覺,始終體會不出夫妻間、繾綣纏綿的魚水之歡。然而,她再怎麼思、怎麼想也想不透,為什麼多數夫妻都能享受到繾綣纏綿過後的歡愉,而自己則例外,她感到相當的納悶。而這種夫妻床笫間的性事,又能向誰去傾訴和求教呢?或許,只有忍受痛苦的煎熬,繼續做為楊平章洩慾的工具,其他,別無選擇! 繁忙的家事,的確讓葉菲音疲累不堪。原本寄望楊平章休假時,能給予她一點精神上的慰藉和心靈上的撫慰,然而他要的是卻是性。因此,每遇到假日,葉菲音內心總有一份無名的恐懼感,她害怕黑夜的到來,她害怕需索無度、只要性不懂得愛的丈夫,她害怕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此生難以承受之重。但基於夫妻關係的使然,即使沒有感情,也必須履行義務。然因楊平章對性的需求確實過於強烈,動作也過於粗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讓她絲毫享受不到夫妻間的魚水之歡,更無甜蜜和幸福可言,甚至,令她心生畏懼。因此,她寧願選擇獨守空閨,也不希望他休假回家。 而楊平章卻恰恰相反,部隊的伙食好、營養夠,加上年輕、擔任的又是閒閒的政戰官,不僅沒有工作上的壓力,也不會太勞累,因而體內儲存著充分的能量。而這些過剩的精力,必須適時發洩,身心始能得到快慰和舒暢。同時,娶的又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如不是受到軍紀的限制,他何嘗不想天天回家、夜夜春宵,時時刻刻和她繾綣纏綿在一起,享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歡樂時光! 當有一天,他的精子與她的卵子碰觸在一起的時候,楊家的後代子孫勢必就此誕生。倘若依他們夫妻的生理狀況來說,相信這個機緣很快就會來到的,因為年輕就是本錢。即便不能一舉得男,但只要身體健康,有女就有男,有男亦有女,為楊家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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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隸書》名稱之體認
──兼述?譗隸書口訣?豃二十二則 隸書是從篆書過度到楷書的一種中介性的書體,從結構上說它跟篆書距離遠,把篆書的圓轉勾連改寫成方折蕭散,而與楷書則較近,求其用筆的省略和方便;從用筆上說,它承傳了篆書的渾重古樸的特點,同時也作了可喜的變化和發展,線條富有質感,很優美耐看,隸書因具備了實用和美觀的條件,比篆書易識,而比楷書古雅,所以匾額、簽題等都常常使用它。 隸書在秦代原是徒隸們所用「以趨約易」的一種俗體字,傳說秦吏程邈(字元岑,下杜(在今陝西省西安市南)人),為應付繁急的公務,小篆書寫不便,根據民間流通的簡易的字體加以整理而成。把篆書圓轉的筆劃變成方折,在結構上削繁就簡,改象形為筆劃化,創造出一更便於書寫的新字體。 古代稱因罪役入宮為奴隸,稱從事勞役的人和職位低微的吏役為「隸人」,鄭玄《注》云:「隸人,罪人也。」程邈因為得罪秦始皇,被關在雲陽縣(在今陝西省淳化縣西北)獄中,程邈屬既是「賤官」又是「罪人」的「隸人」,而他創造的這種字體,又便於隸人書寫,所以稱為《隸書》。 由於隸書比小篆簡單便捷得多,到西漢便成了全國法定的字體。早期隸書的字形構造,保留篆書的形跡還較多(稱為古隸)。但後來的使用過程中加以發展,便成為筆勢、結構與小篆完全不同的一種字體。它為以後楷字(書)的形成奠定了基礎,標誌著漢字演進史上的一個轉折點。 古代稱隸書又別有《史書》、《左書》和《八分》的異名。 所謂《史書》,王先謙在補注《漢書‧元帝紀贊》:「元帝多材(才)藝,善史書。」時曾引錢大昕的解釋說:「蓋史書者,令史所習之書,猶言隸書也,善史書者謂能識字作隸書耳。」取名以所習用之人,跟隸書的道理是一樣的。 所謂《左書》左、佐古通,衛恆《四體書勢》和段玉裁《說文解字註》都認為是隸書簡捷,「可以佐助篆書所不逮」。但許慎《說文敘》指明:《左書》是新莽時代的六書之一,那麼隸書早已取代了篆書的地位,成為社會上通行的書體,已經不是什麼佐助篆書了。它的得名,可能跟《隸書》、《史書》的情況相象。 所謂《八分》依筆者參照各家論述歸納結果又有二種說法: 其一:傳說那是漢魏間才出現的別名。一般說法以為筆勢斂束無波的叫做「隸」;筆勢舒展,左波右磔的叫《八分》。引述漢魏之際,人們所以另創《八分》之名,其目的在與古隸有所區別,漢隸只是演變成一種比原來的隸書更方便易寫的字體。因《秦隸》結體渾圓,相近於篆文,尚無蠶頭雁尾出現,又稱之為《古隸》。《八分》則變圓曲為方直,結體寬扁,逆筆突進,波磔呈露,此種字體因演變成於漢代,故又稱為《漢隸》。也稱為《今隸》。 其二:1.《說文》:《八、別也,象分別相背之形。」、「分、別也,從八從刀,刀以分別物也。」很顯然這是根據老隸書的結體用筆特點而取名的。 2.依據辭海《八分》條註:書體名。張懷瓘《書斷》: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做也。王愔云:「次仲始以書方廣少波勢,建初中,以隸草作楷法字方八分,言有楷模。」《吾衍字源七辨》:「八分者,漢隸未有挑法者也,比秦隸易識,比隸字則微似篆,若用篆筆作漢隸,即得之矣。」 由上二說:查《八分》係由秦人王次仲所作,秦代應早於傳說所謂「八分」是漢隸間才出現的別名。又據《說文》之說法以及《吾衍字源七辨》註:「八分者漢隸未有挑法──若用篆筆作漢隸,即得之矣。」則與前說:「筆勢舒展,左波右磔(蠶頭雁尾)的叫做《八分》的說法」,大相逕庭。筆者以為篆書早於隸書,秦代早於漢代,《八分》應為秦隸(古隸)後,漢隸前的一種尚未形成有挑法的過渡書體。易言之無波勢有篆書之意的隸字為「八分」,而有挑法、波磔呈露之隸字為「隸書」。 隸書要訣 方勁古拙,如龜似鱉: 是說隸書必須具備方勁古拙的韻致,荏弱流滑不得;同時,字形該像龜鱉那樣略呈扁身,但所謂扁,只是一般而言,是方中帶扁,扁與方應該視結構和章法相互參錯,才不呆板。 蠶頭雁尾,筆必三折: 是就筆法而言,畫的起處要像蠶頭那樣稍稍上朝,收筆之處要如雁尾似的往後翹起,而運筆則須「三折法」;欲右先左為一折,右往為二折,至盡處收迴為三折;「直」、「磔」等均類推。 點畫俯仰,左挑右磔: 說的是結體的問題,點畫要有俯仰,互相顧盼,彼此揖讓,還要注意波勢挑法。 雁不雙飛,蠶不二設: 一字之內,不能有兩處像雁尾的收筆,也不可有兩處像蠶頭的起筆,要是重複了,那就顯得變化少而乏味了。 (筆者按:不可有兩處像蠶頭的起筆,應于保留,隸書橫畫均應以蠶頭起筆。) 墜石枯藤,斬釘截鐵: 「點」能夠像高峰墜石的凝重,「畫」得百歲枯藤屈曲之奇,筆畫有斬釘截鐵似的乾脆俐落的筆緻,果能如上述所言,那寫來便一定得到渾厚和穆,鬱拔縱橫之美。 心臟緊密,四肢發達: 隸書結體要像人體般結構五臟六腑地帶緊密,而週邊型態要像人的四肢一樣伸展自如。 密不透風,疏可跑馬: 隸書的結體該緊密的地方要像是連風兒都吹穿不透,而該疏鬆的地方又要像馬路般的寬敞,可以跑馬。 內側平整,變化四週: 在筆畫的安排上,凡是由偏旁組合的字體,縱向內側要保持垂直狀態,而上下左右四週的筆畫可力求變化,增加其趣味性。 上緊下鬆,參差錯落: 在結體上說隸書的上半身要比較緊縮,而下半身則較為寬鬆;且由偏旁組合的字體,在筆畫安排上橫向筆畫,左右不要相抵觸,形成穿插避讓,協調和睦。 口左上齊,口右下齊: 隸書結體在佈局上,當口在左側時,要與右偏旁接近上方略齊(不是完本齊),不是在正中央;當口在右側時正好相反,則與左偏旁接近下方略齊。 左輕右重,佈白勻稱: 在佈局措畫上要保持有中心,書體才不傾倒,同時要有重心,大凡書體的重心多落於右下方,故要有重心,才能穩固,而筆畫之間距離要保持均勻對稱,所謂「計白當黑」就是要注意空白的安排,把白色的空間當作黑色來欣賞,才能襯托黑色線條之美妙。 附註:歷代書家對於如何寫隸書的問題曾留下若干要訣,筆者不揣淺陋,多方蒐羅,並略加說明,以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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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洲古龍頭李氏話溯源
明代政治之專制與酷虐,可謂已達到極點。明太祖朱元璋於得天下後,即大戮功臣。一案發生,常株連至數萬人。朝臣奏對時,一字犯忌,一言不慎,即被處斬,人人危懼,朝不保夕,且動輒株及九族。明成祖朱棣之殺方孝孺,則並及十族之親友與門下士(編者按:方孝孺(一三五七~一四○二),字希直,又字希古,號遜志,學者稱正學先生,明浙江省寧海縣人。宋濂弟子,以文章、理學著名。惠帝即位,為翰林侍講,翌年,遷侍講學士、文學博士,政事多咨詢之。主修太祖實錄及類要等書。善於撰寫文章,其文縱橫豪放,詞氣鋒利。燕王朱棣起兵,朝廷討燕檄文,皆出其手。建文四年壬午(公元一四○二年),燕王兵入京師(今南京),因不肯為朱棣起草登極詔書,被滅十族,其慨然就死,作絕命詞曰:「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嗚呼哀哉兮庶不我尤。」卒年四十六歲,著有《遜志齋集》、《侯成集》、《希古堂稿》行於世(參見《明史卷一百四十一·列傳第二十九》、《中國歷代名人勝大辭典》及《中國歷代名人畫像譜》載)。 太祖因太子朱標早薨,乃立標之子允炆為皇太孫。太祖崩,皇太孫即位,是為明惠帝。太祖之第四子朱棣,封於燕(今北平)為燕王,其勢最強,久蓄異志,陰謀篡奪,旋即起兵,以「靖難」為名,歷戰數載,至惠帝建文四年壬午(公元一四○二年)六月,攻陷京師(今南京),宮中火起,惠帝不知所終,或云由地道出亡(相傳惠帝逃出京師後,隱匿為僧人,往來滇、黔、巴蜀等處,有其蹤跡)。 燕王自立為帝,逼侍講學士方孝孺草詔登基,孝孺不肯,大書「燕賊篡位」四字,擲筆於地,且哭且罵曰:「死即死耳,詔不可草!」燕王怒曰:「爾不顧誅族乎?」孝孺曰:「誅十族,吾亦不從!」遂被磔於市(磔,分裂肢體的一種酷刑),抄及十族,宗族、僕從、親友及學生坐株者,達八百七十餘人之多,時稱「瓜蔓抄」,歷史上亦稱之為「壬午之難」。時我浦園五世祖容公,官都御史,為方孝孺門下士,同以抗節不屈,殉難,被旨抄族,聞者痛之(參見《明史》、《林次崖文集·有家採》、《同安縣志卷三十四·忠義錄》及《馬巷廳志卷十四·選舉》)等載)。 御史祖逝世後,與妣蘇、洪二夫人合葬同安縣浦園鄉布袋港西邊山,坐庚向甲兼甲寅,墓前右旁有石珠,穴名「蜈蚣照珠」。朝廷特別頒賜「奉天誥命」匾額(聖旨牌),湖、廣按察司副使朱一鶚為題贈「豸冠勁節」匾額,以嘉其忠義(部份參見浦園增為宗長提供《銀浦李氏源流》載)。 當御史祖(因容公曾任過監察御史,族人稱其為「御史祖」)之難,被旨抄族時,屬族四散奔逃,其次子敬齋之長子應祥,起初避難於同安大盈嶺族裔人處,數月後,輾轉至澳頭親戚家。至成祖永樂(燕王即位年號)元年癸未(公元一四○三年)二月某日,在夜霧微濛之下,僱一葉扁舟渡海至浯洲烏沙頭,單身至此,四顧無親,徘徊道路,時年纔舞勺(即十三歲),幸遇住居南山之殷戶張翁予以收容,隱姓埋名,幫同張翁經紀家務。及長,體貌俊秀,張公以女配之,是為古龍頭李氏開基始祖(也即銀浦李氏第七世)。公為人謙恭敦厚,任事勤謹,事岳父母如父母,能得其歡心,與鄰閭和睦相親,夫婦以墾耕勤儉起家,田園日闢。張翁晚有二子,亦多賴公夫婦提攜扶植,至於成人。 編者按:明成祖永樂元年癸未(公元一四○三年)二月,始祖應祥公抵達浯洲時,時年方舞勺(即十三歲)。據此可知:「應祥公,生於明太祖洪武廿四年辛未(公元一三九一年),此正是御史祖聯捷進士之年,開啟明代同安人登第之始,故燈號『銀邑開第』是也。」 古龍頭故老相傳:張翁聘一贛州師(即風水師),長期在家供養,應祥公對該師早晚奉待,備極週到,師頗感之。張翁暮年,欲將家產為二子與女婿三人平分之,使其各立門戶。師乃私謂應祥公曰:「汝是人家女婿,不宜分得業產,但能求得其堆放柴草雜物之屋居之,可也。」應祥公乃向岳翁堅辭所分之產,除感激蒙其收容培養恩德外,不敢再承受分產,只求賜給堆放柴草之屋,以為棲居之所足矣。經再三推讓懇請,翁乃許之。其地為寧山迴龍鍾秀之處,地脈博厚,亦即是我古龍頭李氏發祥之地。後來派下裔孫於前清乾隆間,即就其址興建祖廟。 應祥公逝世後,葬於古龍頭北山後茂林石櫸仔;祖妣張氏孺人,卒葬古龍頭北山西田頂,行家謂之「曲尺木穴」,族人號曰「曲尺木祖」,其坡下有井曰「墨斗井」相配,均為風水佳城。蓋天祐忠良後裔,故使祖居鄉後,其陽居與陰宅,俱得龍脈興旺之地,而垂裕後昆之發達無窮也。 始祖應祥公傳四子:長曰以舜,次曰以敬,三曰以忠,四曰以文。除以文分居同安仁德里兌山保外,餘長、二、三房,聚居南北山、東西林四社,厥後昌大,蔚為浯洲巨族。 二世長房以舜公傳六子:長曰仕明(派下號為奇房),次曰仕昭(派下原號為振房,清光緒三十年甲辰,公元一九○四年,裔孫景銘公登恩科進士,乃改稱為進房),三曰仕靜(派下於清康熙初年遷界,流落內地無回),四曰仕安(派下居南山,為南合),五曰仕顯(派下號為主房),六曰仕達(派下居北山,為北合)。 二世二房以敬公傳四子(派下號為雄房):長曰仕武(派下居南山,號南雄,後又遷北山,另分居林厝東林),次曰仕文、三曰仕皇、四曰仕盛(派下均居北山,號北雄)。 二世三房以忠公傳二子(派下號為興房):長曰仕佐(派下居南山,號南興),次曰仕佑(派下均居北山,號北興)。 二世四房以文公,遷往同安仁德里兌山保,派下不詳,有待訪查。 五世之後,宗族更為昌大,遂由南山分衍,拓展為北山、東西林等村,如仕明公(奇房)派下,其居南山者,曰南奇,居北山者,曰北奇,居林厝者,曰西林,合稱三奇。仕昭公(進房)派下,其居南山者,曰南進,居北山者,曰北進。仕顯公(主房)派下,其居南山者,曰南主,居北山者,曰北主。各房派下分衍,大多以長者居南山,其次者居北山、林厝。《新金門志》云:「俗多合族聚居,在地理條件下,人口達到飽和點時,則發展為第二村落,如古寧頭之李,先居南山,後繁衍分居北山、林厝。」 《古龍頭李氏舊譜》載:『自始祖應祥公至五世,原俱有傳錄,因屢遭兵燹,譜帙散失,人事滄桑,難以詳考記載。仕靜一派,復因遷出無回,其派下散居何處,已無從查攷,長房以舜公派下,現有五房,後為輪當族事,仕安、仕達兩派,因人丁較少,合併為一房,故號「合房」,計為:奇、進、主、合四房,故以舜公之祠,稱為「四公祖厝」,而與雄房、興房,共為六房,按年輪當族事。』 開族以來,於明世宗嘉靖三十九年庚申(公元一五六○年),遭倭寇之亂,閤族避亂渡海過內地,顛沛流離,二十年後始陸續還鄉。至清康熙二年癸卯(公元一六六二年)強行遷界,島上人民悉被遷入內陸,不許遺留一椽片瓦,流離失散者復二十餘年。其間因饑寒疾病歿於末路窮途、客死異鄉者為數不少,因遷徙奔馳流落他省,生為別世之人者亦多。而重返故園者,或僅知為某房某公派下,而忘記其高曾祖上名諱,修譜時,乃以「*」圈而接之,其遺漏而無從追跡者,則只得從闕耳。 本鄉另有一派,號曰順房,其始祖煌遠公,住小嶝後堡,傳二子:長曰孫助,次曰孫奇。明代初年,孫助公為守禦百戶,備倭小嶝。洪武二年己酉(公元一三六九年)三月十八日,倭寇犯小嶝,公力戰陣亡,僅遺手臂,其夫人伍氏尋認有痣為據,襁負二子,攜臂逃難浯洲,居於山西寨後堡,將臂葬於山西塔門中,其山名曰虎螺山。二子長成,長曰德宗,派下居山西村前堡;次曰顯宗,派下後來遷居山前村,族號桂林(參見《東西山前李氏家譜》載)。 顯宗公玄孫名子襄,譜名漢奏,分居古龍頭北山,是為順房始祖,以其小嶝始祖煌遠公與古龍頭始祖應祥公,在同安浦園與南安淗江同出一派,屬族兄弟行,故與應祥公派?宗,輩份行字相同,其始祖神主亦進在本宗家廟,連枝同氣,為一本之親。 本鄉七世以下,歷代瓜瓞,繁衍尤盛,蔚為金浯巨族,而向外分衍者頗多。其分居本邑者:有(前)水頭、後浦、小徑、後豐港、下市、烈嶼青岐等處。分居臺澎者:有澎湖之馬宮、北山港仔底、隘門;臺灣之安平(今屬臺南市)、鳳山統領營、諸羅(今嘉義)、竹塹(今新竹)、淡水竹圍等處。分居本省者:有泉州城內、晉江祥芝、同安橄欖嶺、海澄浮南橋、廈門、南安、長泰、龍巖、福州等處。分居外省者:有廣東之潮州黃水斜橋、江西、湖廣、河南、江南之江甯府(今南京)、北京、盛京(今瀋陽)等處。俱見族譜記載。惟皆僅注於始遷往者之名,而派下不詳。 自清道光間(一八二一~一八五○),海禁大開之後,以致於民國以來,本鄉因地狹人稠,故多相率出洋謀生,而旅居南洋者甚眾,人數倍多於家鄉,以新加坡、馬來西亞各州(其中雪蘭莪州之吧生坡,有「小古寧頭」之稱)、菲律賓三地最多。其他如安南(今越南)、暹邏)今泰國)、緬甸、印尼各埠、汶萊,甚至柬埔寨等地,亦均有之。惟僑居年代經久,數傳之後,其後裔多已落籍異國,更成戎狄之族,不知祖國唐山在何方矣。 又近五十餘年來,經過多次戰役,吾鄉又處於前線之最前線,受時局影響,乃多遷居縣城與金湖鎮新市里及外鄉村莊。民國六十年辛亥(公元一九七一年)後,臺灣景氣復甦,工商業蓬勃發展,鄉人如過江之鯽,競相遷臺居住,以求生計。大部份聚居臺北縣市,其中以三重、中和、永和等處最多,次為桃園、高雄、及其他各縣市。七十年辛酉(公元一九八一年),並成立金門旅台李氏宗親會。八十四年乙亥(公元一九九五年),購置臺北縣三重市自強路一段二十七號四樓一層,作為李氏宗親會會址兼宗親活動中心,並加蓋五樓,以為奉祀開閩五山祖楚珪公及列祖列宗之所。據通訊錄登記,本鄉在臺灣之戶口,現有七百四十餘戶(未登記者不計在內),若合移居金門本島城區及各鄉鎮計之,總數約超過居鄉人四倍以上,於是宗族分佈範圍更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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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獸
巷子口貼出了一張告示文字,用頗具功力的毛筆字寫著:「嚴禁人和狗在此大小便,敬請合作。」乍看之下,讓我覺得時空一下子倒退了三十年以上,彷彿回到了「未開發」的盲昧社會。人與狗在「大小便」這件事情被相提並論、一起被警告,恐怕有所損失的是人,而不是狗吧?畢竟,人是所謂的「萬物之靈」,其所作所為,應當比用四隻腳走路的狗還要來得高尚才是啊! 看到這張告示文字,我猜想是由旁邊這一間佛堂裡的相關人員所寫、所貼的;禮佛之人,只要是至心虔誠,則其言行不難成為道德的典範。然後我又想起以前見過的幾次不可思議的景象,與對面這一間佛堂裡的相關人員所表現出來的,形成了一個強烈對比,就是有些成年人偶爾會對著這裡的學校圍牆小便!即使路上有行人正好從這裡走過,這些隨地小便的人們仍然不以為意!他們這種不良示範究竟是產生自何種家教?如今,活了幾十年之後為什麼也沒能改正過來?而且,或許也已經影響了上學跟放學時行經此地的莘莘學子們! 人類的進化,是以大腦的發展為主軸,朝著「智慧」與「道德」的文明方向在進步;而獸的衍進,一直還停留在「本能」階段,主要是以「自利」為依歸;人比獸高貴之處,就在於懂得自我克制、懷有羞恥心、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一旦這些必要的操守淪喪了,那麼,「人」就向「獸」的程度降低、靠近、重疊,就有成為「衣冠禽獸」之危險了! 一旦「人」的程度倒退,向著「獸」的位階降低,所表現出來的言行就會令人匪夷所思!包括隨地大小便而旁若無人,包括貪贓枉法而毫無悔意,包括假借冠冕堂皇的名義以包藏禍心、遂行己私、顛倒是非,包括凡有失敗便怨天尤人,產生了種種寡廉鮮恥所衍生之弊端。此一明知故犯、知法犯法、罪不在己、自我膨脹之誤謬言行,其過甚矣!其罪亦大矣! 在地球上經過了漫長年歲的摸索,人類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性靈」這一種發光體開發出來,脫離了「獸」的原始身分與野蠻本質,而創造了諸多道德文明,使得原本盲昧的生活產生了巨幅的良性的改變:人人循規蹈矩、知所節制、禮尚往來;從此,在大地的亙古幽暗中,在洪荒世界的龐大渾沌裡,閃現了一點點微光,雖是那麼微小,卻是如此珍貴與可喜!於是這片大地不再是被野蠻、粗暴及殘酷所佔據,終於由人類這一種比較「善類」的生物來主導。那一點點微光的閃現,就是來自於人類自身所擁有的性靈之光,我們每個人都擁有它,指引著我們帶領整個地球文明朝著「自利利人」的「雙贏」方向前進。但是,一旦這一點點微光受到人類自身的某種卑劣言行或意念之干擾而可惜地隱滅掉;那麼,人類便無異於自取其咎,也無異於未曾來過地球這一遭! 除此之外,我又曾經這樣想過:「在我們之內,都潛藏著這一種性靈的火苗;當它被舉揚、鼓勵、開發時,就會壯大起來,就會燃放出它的光輝,來把明亮與溫暖賜給自己和他人,來把人心裡的孤獨降至最低;當它被維護、歌頌及傳承時,我們的世界就會受到一種向上提升的力量之牽引,也比較經得起邪惡的打擊;這時,我們的生命才會找到一個明確且美善的定位,我們那些屬於真、善、美的希望,也才會有實現的最大可能……。」看到了這一張告示文字,我曾經思索過的這一些問題又再度被勾起,也包括先哲孟子所告誡過的這一個要點:「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這不但是我們必須學習的一項終極課題,對於人類將來何去何從,恐怕也將是一項重大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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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鬧記事三題
{1}五十年心事陳列 一叢叢症狀佔據 都因人生外露而旁註而浸透 幾經泥濘步履走近 輕輕唇齒的潮汐咳嗽 秋就老了 {2}熄燈後 黑暗裡有人僭越 有人湧進回聲的虛空位置 每年八月 您足跡沾滿清晰落葉筆劃 疾疾掩埋這樁眉目過往 {3}惘惘歲月高處 竊竊私語的人生潛伏 我聽到關節開始擠滿呻吟 一滴一滴剝落 像瘦金體的夜晚 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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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微溫的白色液體很快就溢出葉菲音的體外,污染了她那片青春光澤的草原。於是,一份無名的厭惡感盤據在心頭久久不散,她感到噁心、想吐,一點也體會不出男女交媾時的歡愉。向來被認為冷艷又高傲的葉菲音,就在今夜、就在短短的剎那間,她的處女之身已被一個非自己喜愛的男人而卻是自己名分下的丈夫奪去。往後的人生歲月,她勢必要與身旁這個男人廝守終身,倘若因緣而另尋心靈上的伴侶,那是難容於這個保守的社會的;得來不易的文學生命,或許,也會斷送在這段因賭氣而決定的婚姻上。明日起身,文壇的冷艷美女葉菲音,將是為人妻、為人媳的開始。煮飯、洗衣、侍奉公婆、餵養家禽和家畜,做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為楊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這或許就是她未來的重責大任。 楊平章的婚假期滿後必須回到部隊,遇有假日始能回家,讓葉菲音真正體會到獨守空閨的愁滋味。每天除了有忙不完的家事和瑣事外,還要面對那群畜牲和家禽,以及婆婆和小姑的嘴臉。雖然她有意來改變這個家的環境衛生,但婆婆總是說: 「我們家世代務農,幾十年來都是這個樣子,該做的事一籮筐,妳別一天到晚拿著那把掃帚東掃西掃的,其他事就不用做了是不是?我不是告訴過妳了嗎?大廳那個碗櫃和廚房那個專門放油鹽醬醋的櫃子,裡面有污垢、有蟑螂、有螞蟻是正常的事,不必經常去擦它、洗它,留到過年大掃除時再一起清洗就足夠了,妳偏偏不聽!門口的雞糞鴨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妳現在掃,它等一下又拉,除非全部死光光,要不,能掃得盡嗎?以前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門口玩耍時,撿起雞糞就往嘴裡送,如不是大人發現要他吐出來,誰敢說他不會往肚裡吞。而那些小孩照樣長大,現在一個個既成材又成器,從未聽說過誤吃雞糞死掉的案例。所以我說啊,妳就少在這方面費心思,把那幾頭菜豬快快餵養長大才是真的,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葉菲音聽到婆婆如此的數落,整顆心幾乎涼了半截。而當夫婿休假回家時,原以為可以向他訴訴苦,而後聆聽他幾句安慰的話。然而,楊平章回家想聽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期待著天快點黑好關上房門,讓漂亮的老婆來滿足他壓抑多日的性慾。 「阿母說得對,掃那麼乾淨幹什麼,又不是村公所要來檢查衛生,不要那麼疲勞啦!」楊平章說後,輕輕地推著她的背,一步步直往床舖走去。當葉菲音剛坐上床沿,楊平章就以餓虎撲羊之姿,把她重重地壓在床上,並以粗魯的動作,脫下她的褲子,然後把自己那條黃埔大內褲丟到一旁,在轉眼的剎那間,他那話兒已深入葉菲音的體內,並以革命軍人殺敵之英姿,不停地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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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倫逸趣
寧靜的小村莊裡,我踽踽獨行在安謐的小巷道中,心醉於輕盈小鳥的歌唱聲裡,花叢中舞衣款擺的蝴蝶與我共舞,陣陣撲鼻而來的淡淡花香拂了一身。 難得的一次放學途中,天空是灰灰的陰,我聽不見鳥兒的歌聲、看不到飛舞的蝴蝶、聞不出淡淡花香,只聽見青蛙的鳴叫聲、看到蜻蜓低空盤旋、聞到雨天的潮濕氣息。不遠處傳來了鄰居婆婆媽媽們正對著我大聲嚷嚷著:「妹啊!你阿爸回來看你了,還帶了一個漂亮阿姨回來做你阿母喔!」我木然相視,心裡頭五味雜陳,我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前腳才剛踏進家門,阿爸便指著我向她介紹,我看她和阿爸感情很好的坐在我面前,她對著我傻傻的笑,我也害羞的低下頭,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便一逕的進房了。後來才知道,為了我們三個小孩的無禮、噤聲,她、鬱悶不樂的躲在房裡哭泣,焦急的阿嬤和婆婆媽媽們總是會再三叮嚀我們要稱呼她阿姨,阿姨就這樣闖進我的生活中,這一長住,我的生活開始掀起了漣漪、激起了水花、潤澤了生命,我開始學習怎樣讓自己去接納她,和她培養感情,果然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和她種下很深的感情,她也很疼愛我。如今,我學習開口叫她一聲「媽」,晨起時分道早問好,晚間請安訴心聲,我還想依偎在她的懷裡細數滿天的星星。 我的新媽媽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女人,與她一同出門逛街,總會有人忮羨我們這一對好姐妹,寫在她臉上的爍采笑容,不正是我內心的矛盾與忻慕嗎?純真、搞笑和無厘頭是她的個性,在遊樂區你會發現她總會栽進一堆頑皮小鬼頭當中,我常笑她是「孩子王」。有好幾次我對她撒嬌,要她添個小娃兒當弟弟妹妹,她總會笑笑的對我說:「有妳就好了!」雖然她不像別人的阿母一樣可以天天陪伴在我身邊噓寒問暖,但我知道她長期在大陸為我們守護著辛苦在外打拚的阿爸,我們不會因為聚少離多而產生了疏離感。對她而言,我們家的孩子就像是她自己親生的一樣,總會加倍的把我們捧在手心上疼愛。雖然一路上很辛苦,跌跌撞撞的,然而,我們會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與眾不同的天倫樂趣。 有句話說:「生母不如養母」,雖然新媽媽常常不在我身邊,任我撒嬌、恣我使寵,只要一有假期,她總會回到金門陪我,帶我回台灣家走走逛逛,或是和阿爸一同帶我回到她們重慶的老家玩,然而,明月共賞淚頻催,每次假期一結束,她就必須要離開,回到阿爸的身邊,也許明知道她有離開的原因和理由,但我還是止不住臉上的淚水,不捨得她離開,因為她一離開我就好像少了一個可以談心訴苦的朋友,從此我獨飲一夜的靜寂,慈母深恩,叮嚀如何能解?我好希望她可以永遠陪在我身邊,讓我真正去體會有媽媽的感覺。誰說繼母永遠是壞皇后?我的繼母可是心地善良的白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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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妝扮後正式成為新娘子的葉菲音,除了更加艷麗外,平日的高傲氣息也在驟然間失去。然而,當她手捧新娘花由新郎挽著,以及在媒婆的輕扶下跨上禮車時,非但沒有當新娘子的喜悅,反而流下一滴傷心的淚水。是捨不得離開這個孕育她二十餘年的家?還是難以割捨親情的牽繫?抑或是不滿意自己選擇的這門婚事?她的喉頭,一次又一次地哽咽著。 抵達楊家,拜完天地和祖先後,喜宴也正式開始,賓客除了少數親戚以及楊平章部隊的長官和同僚外,其他的幾乎都是村人。連同「新娘桌」在內,總共加起來只不過區區十餘桌而已。倘若與葉家冠蓋雲集、席開近百桌的排場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也由此可以看出楊家的人脈關係,以及葉父的喜愛面子。 那晚,葉菲音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前來鬧新房的村人也覺得無趣,因此而草草結束。當楊平章關上房門,正是夫妻倆享受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好時光,然而,葉菲音一直無法展現新婚之夜的歡顏。 「菲音,妳怎麼啦?」楊平章關心地問:「今晚是我們此生最值得高興的時刻,我們應該珍惜才對。可是我發現妳一直悶悶不樂的,難道是對我不滿意?」 「不,平章,」葉菲音紅著眼眶,「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的命,我沒有不滿意的理由。請你給我時間,我會學習做一個賢妻良母的!」 「 我知道,這個家距離妳理想中的家園尚遠,但我會盡量來滿足妳的需求,也會善盡做丈夫的責任,為妳打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楊平章極端感性地說。 「謝謝你,平章,」一滴清澈的淚水,滾落在葉菲音的衣裳上,「我除了認命外,也會扮演好為人妻、為人媳、為人母的多重角色。但願不要讓你失望才好……。」 「菲音,我對妳有信心……。」楊平章說著說著,已難忍體內那股熾熱的火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緩緩地解開她睡衣的鈕扣,一顆、二顆、三顆,直到她那對高挺又飽滿的雙峰完全露出為止。而後輕輕地褪去她的褻衣,當他觸摸到那片毛茸茸的草原時,一股想深入她內心世界的慾望油然而生。於是他快速地褪去自己的內衣褲,充血的下體已難以忍受草原裡那泓春水的誘惑。只見他一翻身,復而地一挺,葉菲音下身隨即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痛楚,處女的落紅與她疼痛的眼淚同時流出,她必須忍受心靈與肉體的雙重苦痛,來滿足新婚夫婿的性慾。於是她緊閉雙眼,微張著僵硬的雙腿,在她的感受裡,享受的似乎不是新婚之夜的魚水之歡,彷彿只是丈夫洩慾的工具而已。今天如此,往後也必須如此,只因為他們之間,那扇相互體認與共鳴的心靈之窗尚未啟開。而何日始能達到兩心相悅的最高意境?是不久的將來,還是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