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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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趟翟山海岸
這次的行程中有幾處需要攀爬岩石的路線都是非常具有挑戰性,上下起伏都有一定的高度需要提高注意力並且小心翼翼的才能安全的通過,其中最具挑戰點的要算是上「豬母石」這段路了。之前路段駕輕就熟似有輕功似的享受著跳石的喜悅,但在這裡我就真的舉白旗放棄靠自己力量往上爬的念頭了,因為這個路段必須要先有人在其上攙扶一把,借力使力下才可以一躍而上那道人工砌成的圍牆,還好鄰近這道牆面的石頭上崁的玻璃碎片早已剝離脫落要不還真的很難跨越這道牆面上不了「豬母石」呢。「豬母石」就在這塊圍牆上面,這塊巨石像是個大懸崖如果不小心掉落非死即傷所以要非常小心,不過就只是靜靜的坐在這裡遙望著海的盡頭;聽著風的呢喃低語也屬人生一大享受呢。 「豬腹內」就疊在這塊「豬母石」的旁邊,經過長年累月的南風侵蝕風化形成了四到五米這樣深的坑洞,大小範圍容許一個人躺在裡面。民國二十六年到三十四年的時候日軍登入金門本島,在金門島上遍植鴉片,島上居民都要無償替日人種植鴉片讓日軍拿去販賣,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些人還是有辦法偷留一些鴨片下來自用。日軍佔島後為了各方面的需求會抓本地年輕的男士當壯丁,當初古崗村就有村民為了怕被抓去當壯丁後會有去無回,所以就將細軟捲好偷偷跑到這塊豬腹內躲避,後來整個村莊都找不到這個人直到出海捕魚看到有人在石頭上曬棉被才知道原來他躲在這塊「豬腹內」。其實現在說來也許會覺得好笑,但在當年日軍強勢佔領金門島時,對在地居民予取予求的強勢作為讓父執輩的鄉親們直到現在說起那段歷史還是非常的忿忿不平,日軍將殖民地的金門人當作奴役般對待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知道當中的辛酸啊。 站在「豬母石」上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翟山坑道口了,總算行程快走到終點了,喜悅之情油然而起我們就這樣像練輕功似的輕快地跳過一塊又一塊的石頭,馳騁在迎風跳躍奔向夕陽餘暉的喜悅中。這個時候就非常感謝我們能夠幸運的生長在金門這塊土地上讓我們能夠練就如此一身好功夫。因為從小要在田野間幫忙、要到山林裡撿柴火、又或者只是打著赤腳在泥土路上行走奔跑的關係,就讓我們較都市的孩子身手上矯健敏捷了不少呢,可以如此暢快地跳躍石上享受著那份自在自得的快意。讓我們沒有一路奔回終點再次停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黑石仔」和其邊的倒V字形山壁,過了「豬母石」後這裡的石頭又變得不一樣了,被炸碎剝離的黑石塊、渾圓飽滿的黑石頭在這裡特別多,我在這的石頭上撿到了生平的第一顆「孔雀蛤」,其大小就如同市面餐廳桌上的一樣飽滿巨大看著著實叫人喜悅,還有人也在此處撿到了海膽,這裡的海底生物群真的非常多,海石花、螺貝類隨手可拾,只要你願意彎身拾撿一定能夠滿載而歸。 一路曬著讓我們滿臉通紅滿身汗直流的大太陽在此時已悄悄的換了妝容變身成美麗繽紛又溫暖的夕陽了,當爬上了最後那一大片看似簡單其實卻是最容易出槌的光滑石坡時,我特意的放慢了腳步避免在最後一刻摔倒,為的是讓自己在今天的旅程中能有一個最完美的結束。安全抵達終點後,總算能夠稍作休息好整以暇的坐在坑道出口的階梯上就著夕陽的餘暉、就著徐徐吹來的海風看著還在岸邊那一條長長的人龍,今天,我們一起見證了古崗海岸的美麗,一起聆聽了森堡解說古崗海的故事,今後,這海就不再只是海了,這石頭也不再只是石頭了,而是一幅幅有畫面屬於金門在地的故事了。 對於金門我們的了解有多少呢?戰地政務解除後的這些年,在一昧追求進步與現代化的過程裡無形中我們捨棄掉了多少屬於金門人原有的珍貴資源,卻又複製了多少其他都市的商業作品在金門。金門的美就在那份質樸古意,就在那份山與海與土地結合在一起所創造出來的多元面向豐富了我們的生活。真心感謝森堡議員今日舉辦了一個這樣有意義的活動,帶領大家一起走海認識了屬於古崗海岸的故事,認識了不一樣的金門,唯有更加認識自己的家鄉才會更懂得珍惜與愛護這片土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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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趟翟山海岸
在金門戒嚴的那個年代,海邊是被禁止進入的區域,對於海的記憶是和當年俗稱「老偶啊」的外省籍軍人到據點內玩耍才能有機會到海邊看看,再不,就是大小金門往返通船時海就在腳下。就這樣和海的極短暫接觸在那個困苦的年代也抵擋不住居民生活的需求,所以稍大後偶爾我們會和著長輩們一起摸黑到海邊撿「孤螺」,那個手電筒照著石頭縫拚命找螺、岸上軍人吹著哨子下海趕人的記憶彷彿就近在眼前。 對於家鄉所有的一切一直以來都覺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看到頹廢荒置的老房子覺得不捨和可惜;看到綠地綠樹愈來愈少,水泥建地愈來愈多,也只會私底下抱怨著,但日子還是就這樣過著,除了變少的軍人、數字變多的居住人口和一些最純樸的感覺好似離遠了些,這個地方看起來改變了也有些不變。只是這次跟著森堡議員的高難度挑戰之旅來到翟山走訪,聽到他問著大家金門本島的極南處是在哪裡時,一下子還真的讓人摸不著頭緒呢?這個從來不曾注意過的問題竟然真的考倒了現場許多在地人,你呢?你知道這個答案是甚麼嗎?也許我們大家都一樣,一直理所當然的生活在這塊土地上,覺得金門就是這個樣子,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忽略掉對這塊土地更多的一些了解了。 其實「金門本島」最南處就在翟山沿岸的海岸線上,「翟山」舊名「賊山」因為在明清時代金門是廈漳泉出入的門戶,當年海寇最常從這片海域上岸,再由金門進犯到廈漳泉內陸一帶,所以此處才有「賊山」這個名字的由來。後來國軍進駐金門因感「賊」字不雅而將其改名為翟山,又因要以翟山和赤山此最南兩犄角處作為捍衛金門牢不可破的屏障點,因此將赤山垃圾場原名青尾山處改為「銅牆山」;將翟山改為「鐵壁山」,取其「銅牆、鐵壁」以捍衛料羅灣西南側海域,所以「賊山」、「翟山」、「鐵壁山」都算是同一個位置。 金門,每一寸土地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講到翟山一樣有著屬於這片山頭的過去。「翟山」還有分「大翟山」和「小翟山」,用以前的話來講就是「大賊山」、「小賊山」。森堡說當初國軍為了西海岸軍事工程建構的需要,所以在翟山這個地方炸取了半片的山頭,將當地的花崗岩炸碎作為軍事上的使用,許多民眾也趁此之便前往這個地方撿取碎石物料做使用,不過因為在轟炸這片山頭的時候造成了當地居民生活上的極大不便,所以在居民的抗議下軍方最後不敵民意的聲浪,放棄了炸山取石的行動。如今依稀可從這片長滿雜草野樹的縫隙中看到當初被轟炸過現已成一片垂直的陡石峭壁,就這樣這片山頭也默默地記錄下了當初國軍就地取材過程中對當地環境造成的影響。 行程來到翟山石牌處,刻著翟山這兩字的石牌早已被野草覆蓋住,如果不是有人特地將雜草拔除應該也沒有人知道此處立了這塊牌石。其實不再呈現於眾人眼前的又何止這個石牌而已,曾經列為兵家重地的營區不也整個被世人遺忘,我想除了曾經在這個營區待過的士官兵會對這個地方還有懷念外,這裡也就像其他營區一樣默默地就被金門給遺忘拋棄了,哪想到這些軍事建築曾在金門的歷史過往上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也是需要好好保存留給後代子孫做想念的啊! 在此處有個翟山連,連部裡面比較特殊的是有著四門的九零高砲和一門的三吋艦砲,翟山坑道的三吋艦砲是當初從船上拆下來後拿到岸上當岸砲打的,不過現在除了翟山坑道看得到外,翟山連裡面的四門高砲都已經被分解搬運走了。這些砲之所以比較特別的地方是因為他們是打在坑道的岩盤裡面,漁村旁的一九二據點也是一樣打在岩盤,而外海的礁石就成了他們平常砲擊訓練的一個目標。 從翟山連連部的駐地我們順著路往大垵海岸的方向行走,在這裡用肉眼可以明顯的看到東碇島,金門從水頭到古崗這一帶的地理位置其實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東碇島,說起來也是亂不好意思的,我竟也是藉著這次的活動才知道東碇島的地理位置呢。在海岸的右前方位置有一大塊微凸的巨石名為南石磐,當退潮的時候是可以走到這個岸上的;但滿潮的時候呢就會和本島隔水相看變成了另一個小島,金門像這樣摩西分海的小島看來也是挺不少的呢。這海岸挺有意思的是在我娘家烈嶼沙溪的「破船頭」海岸有個「鳥嘴尾」,在古崗大垵海岸這裡一樣也有這樣的一個名字,當初也是衝著這個熟悉想要一窺一下兩地的「鳥嘴尾」有什麼差異而來參加這個活動。根據地方耆老所言,當初在這個岸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其名為「鳥嘴尾」,此巨岩有三、四層樓之高,後來國軍部隊來到金門後,因為這塊巨石太大太高擋住了往海邊方向的視野,也阻礙了射擊出口的路線所以被軍方用炸藥給炸掉了。現今旁邊有個「潮池」積了灘海水的大石頭就是當初炸「鳥嘴尾」掉下來的,至今還可以看到當初埋設炸藥時留下的雷管,可惜無緣見到當初「鳥嘴尾」那片巨大岩石的樣子,只能就就著森堡說的故事想像當初它屹立在此處時的雄偉畫面了。 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地繼續往「陡沙仔」的方向邁進,在行進過程看到了一段和寒舍花島上一樣美的讓人想念的石頭,只是因著腳程只能快速通過不能細細觀賞,有著那麼一點可惜,不過,海在、石頭也在只要有心下次一樣可以再找時間回來走一回。關於「陡沙仔」,早年金門是個不毛之地飛砂走石的情形非常非常的嚴重,尤其在秋冬時分當東北季風往南側吹的時候就會將整片的風沙吹到昔果山、后湖、泗湖和古崗這一帶,也因此在金門本島最南端的古崗海岸便形成了這一道瀑布式的沙河。清末民初下南洋的大船沿著大陸棚的沿岸從東碇進入金廈門戶的時候,如何知道金門島的位置除了看南太武和北太武外就是以「陡沙仔」這一道沙子像瀑布似流洩的狀態就知道已經到金門了,這個時候船便會慢慢調整方向變成左轉進入金烈水道再前進到廈門港的深水碼頭。在當時那個年代的國際航線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只不過時過境遷現在的地形地景也因為從大陸撤退來金的國軍部隊在金門種植了很多樹木,所以整個大環境變得和以前已經不一樣,從此漫天沙土飛揚的的情形也就不復見了,如今這個位置依稀還可見沙堆的痕跡,比較諷刺的是如今此處遍布的保麗龍堆竟也形成了另一種人造的白色瀑布,不過百來載的時間,人類對地球的傷害竟然已經如此嚴重,時代的進步對於環境的傷害竟是如此嚴重真的讓人不勝唏噓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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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的漫步遐想
清晨,在風中雀躍的鳩聲,掩映於樹蔭間的低巒上。鹿野溪橋下閃爍的波影,以及大自然賦予的新生,安謐和絢彩,讓我止不住欣喜,跟在光的背後擁夢飛翔。 飛吧,跟著飄滿楓香的雲走吧。我就是宇宙的行者。那邊有座自然農法農場,種滿了植物和香草。只要撿起一片掉落的葉子,輕輕搓揉……思緒便迅速地融入了歡暢的詩行。 還有一簇簇洛神花、荻粱、箭葉秋葵,牽曳著風迎面而來,四處飄轉的歌,就是一首最古老的祈願舞蹈。 我諦聽著,一遍又一遍。一邊朗誦,一邊走向廣闊的綠色大地,渾身有說不出的輕鬆。 遠遠的,有個熱氣球歇在山腳下。究竟是誰依循那方向飛上了天,卻在幾秒之間,那浮過的藍影又消失了呢?這一切,都令我有了無邊的遐想。 循著鳥聲,繼續往前走呀走,逕向林中望去。還能清楚看見臥佛山,陽光照射在神慈悲的面龐,漏在如金似的蘆葦影子上……而我眼眸裡盈溢著露珠,沒有塵埃,出奇的閃耀。 停留了半晌,就那樣變成一片雲,繼續往上飄。 看哪!卑南溪與我對望,那菲律賓海板塊和歐亞大陸板塊碰擊而形成的岩層,──利吉惡地就像一匹孤獨的蒼狼,神奇地加深了我情感澎湃。 我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斑爛的日子。卑南溪兩側的峽谷、岩地或潺潺溪流,都讓我莫名地感動起來。 我願是隻小小的歌雀,在晨光中,聽得見大地的聲音,心中盛滿了快樂和希望。就在那雲海的盡頭,我要捎去一柬詩香,展翅高飛,不畏風雨,去追逐繆斯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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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館
魚種 魚價 魚想 魚眼交會 默訴曲 受禁方框內遨遊 無邊際心遙愫 似選妃情歸屬 我是魚 魚是我 游是自由 自由亦游 換個新歇 妝點客廳 魚眼交視曾識情 心恬 心律 漫遊 游姿覓得情緣 前進 搖頭 擺尾 吹泡泡 遨遊 水形畫曲 無視物換星移 魚水之歡 迷惑炙熱 試問世間情事 幕幕異曲同工 只求魚兒悠遊 自由詼諧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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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海岸-走在烈嶼島北方海岸線有感
曾經 佈滿了 碉堡 鐵絲網 地雷 曾經 住滿了 荷槍實彈的綠衣英雄 曾經 我們只能眺望的 莊嚴 神秘 屏障 竟被叢叢的瓊麻攻佔 白花花的浪沙 長驅直入 滾滾時空洪流 腐蝕多少槍林彈雨的圍籬 塌毀多少苦難悲涼的堡壘 海岸 已然頹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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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戲碼
擁有多少算多?算少? 失去多少算少?算多? 快樂多大是大?多小是小? 憂愁多小是小?多大是大? 有起總有落 有得有失 月有圓有缺 陰晴亦不定 這齣戲的戲碼就是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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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佛並行,以書法弘揚佛法 節選自《金門的女兒-陳素民80回顧》3
民國82年,我從中山女高退休後,解放自己,以寫生、旅行、展覽為生活重心。拜謝宗安師、林玉山師學習。 自民國65年起,我定期參加「師大57級書畫聯展」,68年起,定期參加「中華書道同門」、「墨皇書會」、「中華婦女書會」……等書法聯展。作品屢獲邀至韓國、日本、新加坡、大陸等地展出。也曾收入《臺灣當代美術家名錄》、國立臺灣教育資料館、中國北京書畫院。連續三年荐入《日本書道家美術大鑑》。出刊《陳素民書畫集》(一)(1997)(二)(2003)。 回顧我的習字因緣,可分為四階段: (1)啟蒙十年、(2)入門入帖十二年、(3)60歲出帖、(4)70歲自性發揮。 最近十年,我致力於中華書藝的發揚,方向有二: 一者,走向書藝新局—自己所喜所愛者。 在書法的大道上,我與有緣人心性相伴同行,共勉「書中有畫,畫中有書」。如寫大字,講究力透紙背,入「紙」層層。我的義子李維可以入墨104層於生宣紙上,我則僅入墨5—10層左右。在書法藝術上,我們講氣勢、筋、骨、血、肉。有筋胳、骨氣,骨肉兼精、氣、神合一。 二者,緣起性空,空中妙有,書藝與佛法同行,以書法發揚佛法。 民國90年(2001),我認真學佛後,努力親近會寫字的師父。並期許自己:「在有生之年的書法、書藝上,了悟書法來源,以忘我、無我的作法、境界,作自性功德的發揮,以清淨心、般若智,隨順因緣而走。」 書法世界之豐富,除了寫字,參展、參訪亦是很重要的功課。 我經年累月參展的團體很多,重點有三個: 一者,師大57級同學,即五七畫會。 二者,謝宗安老師師生展。 三者,近年成立的臺灣女書法家學會。 此外,我也參與了「中華書道學會」、「中華藝風女書法家學會」、「臺灣女書法家學會」、「臺灣八閩書會」,擔任中華書道學會常務理事、中華藝風書畫會監事、臺灣女書法家學會監事長,安排各種展覽事宜。並隨緣、隨興地接受各地書畫團體的邀請,赴馬來西亞、新加坡、韓國、中國大陸……等地展覽,大家以藝會友,其樂融融! 當然,帶著書畫友返金歸鄉的展覽意義尢大,記憶也最美。 民國85年(1995),「中華婦女書會聯展」首展於3月8日在台北國父紀念館,3月29日即移師金門縣政府社教館,為期一週。我以副會長身分,帶22人來金門,把文化帶進仙洲浯島。開幕式時,金門黨、政、軍、公教、民意代表……等,各界名流、文人墨客齊聚一堂。 猶記得當年來金的謝老已高齡89歲,除了展出風光、成功,還獲得我金中學長顏忠誠司令官的親迎。「中華婦女書會」來金展覽,遇颱風,書畫友們不預期地在金門多留了二天,當年國大代表楊肅元、陳允火、同學副縣長顏達仁大方地請吃飯,如同回家團圓。 行程中最後一餐「回謝宴」,席設山外京都樓,近我的娘家。飯後,承同行書友盛情,真的伴我回娘家。一路上,大夥齊唱〈回娘家〉歌謠,恰似戲童玩伴……,跨過庭院入廳堂,抬眼望見一排排歷代祖先及父母牌位。此際此情,古厝情、父母恩,兒時艱辛奮進情境幕幕湧上心頭,不禁令我百感交集,淚如雨下。 近期,民國106年(2017)11月,「中華藝風書畫會」以「藝氣風發」為題,再度於金門縣文化局舉辦會員聯展。 展前,由顧問前臺灣師範大學藝術學院院長梁秀中教授領軍,共同創作了一幅山水畫「碧峰雪巖噴玉泉」,贈送文化局典藏,由縣府秘書長和文化局長呂坤和代表接受。開幕式裡,理事長黃焉蓉致詞:「中華藝風書畫會成立於民國66年,由一群愛好藝術的姐妹組成。二年前,書畫會曾把金門帶到臺灣,這次則是踏出臺灣,走進金門。」 我會學佛,緣於二女兒的身體狀況,也受二女兒的引導。居於愛女心切,我希望為女兒找到一條心清念淨、無煩無惱的路。進入大乘真言宗,我想了解今世因緣,探知生命的究竟。 學佛是一條長遠的路,貴在言誠心、行篤敬,故既讀經典,更求力行。 學佛無止境。我們在藏院,把經典一讀再讀。學習期間,學員還要台上、台下報告,由師兄姐引領、訂正、說明、力行……。 佛法不離世間法。對人生,早期我以為:「哭笑人生,起起落落。」現在則是笑談人生:「在人間,就要適應人間生活。凡事往好處想,人間即淨土。發慈悲心,知該知、做該做。我願認認真真做人,作自己喜歡做、能做的事,願以書法來弘揚佛法。」 晚年的我,人到那裡,心到那裡,筆也寫到那裡。如:我為老師錦江人鄭善禧教授寫「行舞於錦江浯水間」;我由金門赴廈門參展,書「行舞于鷺江浯水間」;紀念謝宗安老師的書法展,我在安徽天柱山下寫「摩崖石刻‧流泉山谷」,又書「行舞于安庆天柱山鷺江浯水間」;到海南島則書「行舞于海南鷺江浯水間」,……。 回顧八十年(1939--2019)來金門大環境的變遷,以民國68年(1979)中共停止砲擊金門為斷,正好是四十年(1939--1979)的戰爭,四十年的和平。 我10歲經歷古寧頭大戰,19歲經歷八二三流亡,赴臺進讀台北女師,23~26歲返鄉,創辦了金門第一所幼稚園,27~30歲再保送台北師大,31~33歲,再回金城幼稚園,34歲,民國60年(1971)斷然離鄉遷臺,去時,金門仍是處於單日砲擊、戰地戒嚴的狀態。 戰爭,讓我深刻體會金門孤島生活之艱苦閉塞;戰爭,也提供了我奔向臺灣新生活的出路! 離開金門後,是金門家鄉的老父、手足、親友,讓我與這塊土地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連繫;是金門大環境由戰爭走向和平的大變遷,讓我後半生的日子越走越順泰,還讓我得到金門文化獎殊榮! 回顧此生因緣,我充滿感恩,佛恩、父母恩、師長恩、眾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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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集】故鄉一堵牆
走入家鄉的任一村落,常可見到荒廢古厝及殘存的牆面,或是僅剩一堵孤零零的牆。看到這樣的牆,你會有何想法呢?對我來說,這些經歲月洗禮而斑駁的牆面,每一道像是一件藝術品。就以圖中這面牆,歷經數十年甚至上百年風雨摧殘,仍然屹立不搖,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當然,地基及結構必須要落實,是最基本的。仔細看,其中以大塊石材置於下方以人字砌的結構將牆鞏固了下來。牆的上方還留下一道先前低矮屋頂線的痕跡,後來,由於又將屋頂加高成馬背形狀,這部分是以大小亂石砌成的,可謂巧奪天工。像似一幅抽象畫,其構成可直追具有音樂背景的畫家保羅·克利所創作的有輕重、濃淡、節奏、韻律的色塊調子畫作。 聯想到傳統老厝的維修與保存:一堵堅實的牆,一個雅致的窗櫺,一座飛揚的「燕尾」……,這些都是構成傳統古厝之美的元素。慶幸的,家鄉費心擘劃辦理「金門傳統匠師推廣教育班」使得傳統建築技藝的傳承可以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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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讀「金門青少年需要一種東西」兼談金門文學
日前拜讀陳益源院長「金門青少年需要一種東西」大作,深獲我心。 最近關於地區青少年寫作及文學獎等議題,獲得不少文友關注,甚至金門縣政府教育處主辦的「109年第一屆金門青少年文學獎徵文比賽」業已正式公告收件,教育處此舉立馬行動,令人為之拍案。當然相關關注青少年文學的訊息則又是令人振奮與高興。 但,吾人不禁要問,我們的青少年們準備好了?相關的青少年金門文學素材準備好了?青少年了解金門文學的意涵? 因為「十二年國民基本教育課程綱要總綱」發布實施,課程類型區分為二大類:「部定課程」與「校訂課程」。其中校訂課程由學校安排,以形塑學校教育願景及強化學生適性發展。 金城國中語文領域國文老師已開發出「金門文學傳奇與作品賞析」的校訂課程,將提供給八年級的師生作為教材之用。本教材將分成兩大單元:一是古典的金門文學,以明清兩代金門文人代表作品:明代收錄許獬詩三首、蔡復一詩二首;清代收錄林豪詩二首、林樹梅詩一首、文一篇。二是民國以後的金門文人作品:介紹文化獎得主陳長慶《失去的春天》《冬嬌姨》作品;自然派作家牧羊女的《繡花鞋》《夢迴四合院》作品;報導文學家楊樹清《金門島嶼邊緣》、《金門社會檔案》作品;口述歷史作家李福井的〈動物法庭〉;七鶴戲水洪春柳的〈台金之間〉〈戰地三十六〉等,以及閱讀林媽肴的〈穿越鐵蒺藜與軌條砦〉與細品吳鈞堯《凌雲》書中的〈豬囝〉等作品。當然,與《金門縣青少年文學讀本》的目標尚有一段長距離,且尚有討論修改的空間,但,我們剛踏上第一步。 金門的古典文學諸多先賢名宦已然樹立了歷史的典範,足以做為後人研讀學習的資源;有關金門現代文學在諸多作家創作之下也蔚為風潮、煥然有成,更多人投入寫作的行列,成就不僅限於凸顯金門文學的特色與風華,更將文學的空間與時間、質與量綿密厚實融入在金門文學江流中,但,引導或傳承青少年寫作更是不容忽視的課題。 當「台灣文學」成為另一個政治實體的顯學時,身為外島的金門切不斷與中國文學的臍帶關係,又與台灣文學的波瀾有著幾許身是客的尷尬。 作為金門的子弟,或不論你從何方來,認識你所處的環境與及了解她的歷史與文學的樣貌、或耕耘、或成就金門文學是理所當然的。也許因為這個因緣,觸發更多人關心或投注、或勤於經營金門文學,讓金門文學的天空更加絢麗。 至於所謂「金門文學是不是台灣文學?」「金門現代文學在哪裡?」「金門青少年需要一種東西」等大哉問,端視有司的關心及從事有關金門文學創作者的努力與含金量吧了!因此也不必擔心被「台灣文學」邊緣化。 金門文學或可謂:「無論古今,凡金門人之創作或非金門人而筆耕與有關金門人、事、時、地、物題材的創作品,皆為金門文學的範疇。」毋庸去苦惱於體裁、政治、疆域、身分……等的永遠無交集的問題,或陷入於本土與意識的糾葛泥淖中。反之,台灣文學也不一定要將金門文學納入,他們將是同時並進各自發展且能相互照應交融的,各自擁有一片天地等待發光發熱與另一個文學盛世的到來。 陳益源院長在《金門現代文學在哪裡?》一文中所熱誠呼籲的「盡早完成金門文學史三書《金門古典文學史論》、《金門現代文學史論》、《金門文學史綱》,並召開以金門現代文學為主題的學術研討會,同時積極推動金門現代文學的外譯工作,讓金門文學也能像金門學、金門閩南文化一樣,成為金門文化建設另一塊閃亮的招牌。」則又是金門文學邁向未來之路必經的基礎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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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女高22年,共事7位校長 節選自《金門的女兒-陳素民80回顧》2
臺灣有六大知名女子高中,包括:北一女中、中山女高、景美女中、台中女中、台南女中、高雄女中。 其中,北一女中、中山女高與景美女中並稱北市三女中。以創校歷史而言,中山女高創立於1897年,為臺灣第一所公立女子學校,北一女中創立於1904年,景美女中晚至1962年才創立,是第一所由臺灣人創立的公立女子高中。 北市三女中,長居北聯女學生的高中前三志願,北一女中的綠制服、中山女高的白制服、景美女中的黃制服是北市高中女生的榮譽。 我與中山女高,緣起於民國59年到中山女高兼課,一天5節課,以添補家用。一年後,轉成正式美術老師,聘用條件是要兼訓育組長。當時的中山女高,有學生4000多名,一個年級25班,三個年級共75班。 我在中山服務,總計22年,事奉了7位校長,跟學生打成一片。 (1)石季玉校長─民國60~63年(1971~1974) 石季玉校長人高又美,與蔣夫人關係良好,是蔣夫人的閨密,隨先生胡國代來臺灣即接任校長,至民國63年退休。 民國61年,我來中山服務時,石季玉校長年歲已高,且在中山任職多年,是位慈悲長者。 她以長者的身分特別照顧我:「聽說妳很有能力,把放牛班教成狀元班。」「那是我的責任。」「聽說家裡情況不太好,但只要好好幹,中山會照顧你們。」 知道我的家庭負擔沈重,且租屋在外,慈悲的石校長特別分配了一間學校宿舍給我們。這批宿舍是當年石校長買下來的台北三級貧民戶,專門供給來校任教的工作人員住,雖然是一間老舊的宿舍,房子不大,但打掃打掃還是可以住的。以我們當時的條件,不用花錢租房子,而且還是鋼筋水泥結構,我們一家人已很滿足、感恩。 (2)張叔南校長─民國64~67年(1975~1978) 張叔南校長年輕有為,外文能力很強,辦學又認真。但當年因聯招考卷問題而離職。 張校長離職匆匆,由陳慶麟教務主任代理校長。 (3)陳慶麟代理校長─民國67年(1978) 陳校長是我讀台北女師時的訓育組長,是當年敲響自由鐘聲的女青年,我跟她學習到「無所不能」。 訓育組長是份吃力的工作,既要能文也要能武。我從戰地婦聯分會,深深體會到組織的重要性,故充分把此經驗運用在學生的班聯會上。 遇事,我常以師大、金門為靠山,鼓勵自己:「師大以我為榮!」「我要發揮金門三大精神:『生活不怕苦、工作不怕難、戰鬥不怕死。』」 (4)呂少卿校長─民國68~74年 (1979~1985) 辭掉6年的訓育工作,我退下來當導師。 新來的呂少卿校長看中我金門婦聯分會總幹事兼幼稚園主任、中山女高訓育組長的資歷,特別找我個別談話:「妳過來,來接訓導主任。」「不行,我好不容易把訓育工作辭掉,孩子還小。」「孩子我們一起帶,而且孩子會以妳為榮,以妳為標竿。妳能把訓育做得這麼好,就有能力把訓導主任做好!」 我還是推辭:「我不會上台講話。」呂校長堅定力挺:「我先講,妳跟著講。妳就帶小抄,少講幾點,講個2、3點。」「先做一年看看吧!」我勉強答應。 就這樣,我結束1年的導師工作,接下訓導主任的職務。跟著呂校長在中山共事了6年。承蒙呂校長的支持愛護,訓導工作雖辛苦,但關關難過關關過,我都一一克服過去了。 (5)廖眉生校長─民國74~75年(1985~1986) 廖眉生校長的丈夫是法官。廖校長身體較弱,故大事皆由教務主任、訓導主任共同來承擔。因此,我的訓導工作雖重,但因能全權處理,精神上是愉快的。 (6)梁素霞校長─民國76~81年(1987~1992) 梁素霞校長調來中山女高,繼大理國中一年後,我們又共事了!她的作風依然強勢,而且性情易變。作為訓導主任,我們有幾次在職務上的適應出現問題。 與梁校長幾次衝突後,我感覺自己的壓力已到了飽和點。有時,還需要到操場跑一跑、想一想,舒解壓力。 這樣的壓力,促使我決定到校長辦公室,以「體力不行」為由,懇求校長找人,讓我卸下訓導主任之職。校長直問:「體力不行?是要住院嗎?」「還沒那麼嚴重。」她忽然說:「除非妳有特別專長,……」我回答:「請給我兩星期休假,我開畫展給校長看。」「好!」 兩星期後,我如期在「西湖畫廊」開展,並邀請梁校長觀賞。觀賞書畫後的梁校長直言快語:「原來妳是有兩把刷子,才會這麼講。」 西湖畫展的成功,讓我更深思我學藝術的未來,我該回到我的藝術本行?或該繼續往教育行政的高峰攀爬? 經過長思,最後的決定是:我向梁校長堅辭主任之職,結束了9年半的訓導主任工作。回到專任美術老師的工作。 6年的專任美術老師,我常把自己關在美術教室,享受著「無職一身輕」的舒服教學工作。 (7)陳富貴校長─民國82年(1993) 54歲,我在陳富貴校長上任時,毅然決然地退休了! 累計教育路上,自小學、幼教、國中、高中,一共28年。退休後,我改變了人生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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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原來如此
老公與女兒使眼神,秘密到不行,心想這是父親對小情人的心思,不以為意。我還是在廚房裡忙著,為全家的晚餐盡心盡力。 看著老公與女兒一溜煙的從後門走了出去,心裡正嘀咕著又想開溜不想幫忙洗菜了。可是,不一會兒再抬頭時看到一朵香水百合已插在花瓶裡,看到了花兒剛才的生氣已不見蹤跡,心裡立馬知道這是七夕情人節老公要表達的愛意。 他是個有儀式感的男人,舉凡家中誰生日、特別紀念日、家中長輩的忌日……他都記在他的小冊子裡,日子過得清清楚楚,生活過得十分通透;我卻不同,我愛日子過得迷迷糊糊輕輕鬆鬆,很隨性的想做任何事都在前一秒鐘才決定,不像他都事前縝密規劃。 除了上班時我會假裝精明不犯錯,平常私底下的生活卻是一個糊塗蛋,一個心理拒絕長大的女孩子。他常說:「他是一個人在照顧三個小孩。」 從小到大,兒子與女兒的課業從來不曾問我,因為,我會回答:「我不會。」或者「明天再去問老師。」自然,在小孩面前我不是一個令他們仰之彌高的媽媽,而只是一個管他們吃飽的老媽子。他們的作文題目:「我的母親」,這角色永遠是背對著他們在廚房裡忙碌著的背影,很自然的在家中我得到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地位。 家庭聯絡簿除非爸爸出差,否則我是看不到的。因為,孩子們也不會拿給我簽名,成績單好像也看過幾次而已,而且還是在整理他們房間時不小心瞥到的。他們就這樣的一年年長大了,我也這樣的迷迷糊糊當了好多年的媽媽,我的老媽常會責備我「不負責任」,我都嘻皮笑臉的應付著,心想有精明的老公靠著就好了,何必我也精明呢?父母兩人都精明都嚴格,那孩子多可悲啊? 在結婚前,我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有浪漫的小心思,直到婚後才發覺他會記得每一個妳與他有關的曾經或經歷過的特別日子,剛開始幾年他只是送花而已,可是最近卻愈發別出心裁討妳開心。 晚餐飯後,他與女兒捧出了特別去訂作的水果蛋糕,上面還印著我們夫妻倆的相片,讓我熱淚盈眶,我更把這份感動PO在臉書與朋友們分享。有人留言:「甜蜜蜜」「親一下、親一下」「你們倆個老相好,怎麼越來越年輕」……等等話語。 隔天上班時,有位女同事同我說:「她告訴了他的老公。」他老公說:「妳也想要一份特別禮物嗎?可以呀,明年照辦。」 原來,喜悅的事情是可以傳染的,儀式性的紀念日也可以讓平常的婚姻生活增添一些溫度與美感。 不信,身為人夫的你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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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
雲門劇場首次拆掉座椅成為展牆,「台灣水沒」系列作品掛在黑色展牆上,滄海又桑田。原來海域淪陷是無聲無息,不是眼睛所能觸及,尤其南北極快速暖化、崩塌,是需要另外一種視覺才能看見。 劇場的燈光師特別靈敏,將國畫意境風格大小不同尺寸橢圓裱框,營造出黑夜空曠中、寧靜、輕柔、唯美的平靜意像,而人類關起門來耽溺沉淪,破壞自然界。在滄海中浮浮沉沉、逐漸凋零、毀損的紅磚瓦厝,楊老師導覽苦笑說:「這是第一次開車路過北門南鯤鯓,發現的一棟房子,房子為什麼會蓋在水中央?怎麼有人那麼笨,這要如何回家?」 每天上岸、離岸是不是要開船?他的汽車要停在哪?靜下來慢慢端詳,瞬間與大地親近,都與我們身體靈魂有關,以為只是一場夢幻,卻是活生生的現實,不僅是手或腳的疼痛。 沒有人那麼笨把房子蓋在海中央,聯想到的是地層下陷。回家後開始做功課,房子為什麼會泡在水中央?現場學員說:「超抽地下水,因為超抽會地層下陷。」 標準台灣人的答案,外國人會說:「地球暖化。」是什麼原因讓房子從陸地走向海中,是人為因素嗎?造成海岸線不可逆轉的悲劇?這房子很愛乾淨,每天隨著潮汐洗兩次澡。幾經海水波濤洶湧,潮來潮往牆上留下歲月印記,流光的蹄痕。 潮退後逐漸露出三合院的悲情,那一扇扇只剩框架的小窗,這戶人家的主人只能站在岸上,穿越時光隧道,院埕上曾經迎娶辦桌的畫面。小孩忙著搓湯圓分送厝邊,大人向隔壁鄰里借桌椅給總鋪師辦桌,椅條、八仙桌、大臉盆、檜木桶都出爐,一家喜事全村動員投入。 卡工夫連庄內大鼓陣、弄獅頭也出動,輸人無輸陣,頂好的五柳枝、大白菜熬扁魚乾勾芡加上獨特的五印醋、爌肉滷筍絲肥而不膩,太白酒,黑松汽水暢飲快活。散後,桌底下盡是骨頭殘渣,讓村狗飽餐一頓,有時互咬慘叫聲,廳堂門口椅凳排序就位,依照輩份入座,照相館老闆現場指揮若定,全家福喜照掛在客廳牆上,幾經時光流轉,見證新人有過的青春羞澀樣。長輩們於客廳排坐,等候媒婆牽著新娘奉茶一一介紹稱謂,將甜茶一飲而盡,掏出紅包於白磁茶杯內,一句吃甜甜乎妳生後生。 總鋪師繼續忙著將客人吃剩的菜尾全倒入大鐵鍋,加入高麗菜、白蘿蔔、大頭菜、芹菜熬成一鍋菜尾仔,主人家提一桶菜尾仔,分送給借桌借椅的好厝邊,作為回贈之意。貧窮的年代,菜尾的滋味叫人懷念,如今沒有未來小窗,看見海岸線不可逆的悲情。 掌鏡人說:「用三年時間冒險涉足水中拍攝,因地層下陷,讓房屋、電線桿泡在水裡。」他一直思索用沈重的方式告訴觀賞者好嗎?或是用唯美的國畫意境吸引觀賞者目光?再告訴他們這是地層下陷,也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希望藉此思考人類與大自然該如何相處?被淹沒的電線桿,汪洋中隱約出現的道路,訴說著悲淒,曾經有過聚落如今景物全非,這樣的拍攝手法呈現懷舊與海水倒灌、國土流失的連結意念。我在雲門劇場上了一堂美學,與別具海洋生態教育的連結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