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搭電梯時，看見佈告欄上公告社區里民活動中心舉辦現場揮毫贈春聯活動，年節味道愈來愈濃了。   日前在課堂上，教導學生剪窗花、寫春聯，孩子們興趣勃勃，剪得紙屑到處紛飛，寫得像是鬼畫符般，看得我直搖頭，那善後工作真有得忙了。不過看著他們玩得不亦樂乎，親身體驗春節氣氛，再辛苦都值得，這些中國文化傳統技藝應該好好傳承下去，春節韻味才能綿延長久。   宋代詩人王安石的〈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詩中的元日即春節，爆竹、桃符是春節不可或缺應景之物，除舊佈新，熱鬧氣氛，栩栩如生地傳遞春節氣息。   春聯又叫門聯，起源於古代的桃符，是民間在新年時懸掛在大門左右的桃木板，畫有神荼、鬱壘兩位神像，用來驅鬼避邪，後來慢慢演變成紅紙黑墨的春聯形式。傳說「年獸」害怕爆竹聲和大紅色，所以家家戶戶在除夕入夜前一定趕緊將紅色門聯貼好，祈求平安。當隔日正月初一，看見親朋好友都平安無事，就會互道恭喜問好。當我把這些習俗說給孩子聽時，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我這說書人愈講得起勁。   對春聯有感而發，特地設計主題課程指導孩子認識中華文化，讓他們多接觸墨寶之美、習俗之奧妙。再者也是因覺得現代孩子都只知道萬聖節、聖誕節和新曆跨年，卻對鬼節、農曆新年的了解少之又少。加上時代變化、社會變遷，「年」的味道愈來愈淡，有人規畫出國旅遊度過新年，有人預訂餐廳取代在家圍爐，甚至今年因疫情影響，很多人選擇線上拜年減少近距離接觸風險……過年方式在變，但過年的精神該被留下來並傳下去。   還記得念小學時，每周都要上寫字課，磨墨是一項靜心動作，急不得。手持毛筆寫書法時，更是得全神貫注，眼觀鼻、鼻觀心、心定氣閒才能把字寫好。那時候因為我書法寫得不錯（爸爸還特地送我去拜師學藝寫書法呢），媽媽乾脆省了買春聯的錢，自寫自貼，別有意義及獨特風味。鄰居看了，搶問哪兒買的，爸媽聽了高興，我聽了也很自豪。   寫春聯貼春聯是有學問的，春聯因行業不同而有不同對聯，像「歡迎春夏秋冬客，款待東西南北人」是給旅館用的，「雖是毫髮生意，卻是頂上功夫」是給理髮廳用的……而單字聯，像「春」要貼在窗戶、門框或後門，表示「有春（有剩—台語）」；大門的「福」字要正貼，「滿」字可貼米缸、冰箱、食物櫃……而且貼春聯時，一定要把舊的撕乾淨再貼，不可直接貼上去，不然就沒有「除舊佈新」的寓意了。   而我最愛寫「招財進寶」組字春聯，點綴著金蔥的大紅方型紙，擺成菱形方位，然後招、財、進、寶四個字相互重疊交錯成字，再描上當年的生肖圖案，獨一無二創意春聯，僅此一家，很有藝思。   看著現在市場裡賣的春聯，雖然琳瑯滿目、工整流暢，但出自機器快速印刷的冰冷感覺，遠遠比不上手寫春聯的溫度。思緒至此，好久沒持筆的手似乎開始癢了，立馬奔向美術社裁買紅紙，牛年新氣象，我要將家裡好好美化一番。今年圖文組合春聯玩什麼好呢？「牛」年旺返，「牛（扭）轉乾坤」，「牛（有—台語）」好日子……創意點子滿腦竄飛，這是吉兆好現象，願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旺旺來。

  建國里氣功班十二月四日起開始放寒假，直到元宵節過後才會開課。因為練功場地在公園內空曠的天幕下，若在這段期間晚上上課，風大且冷，老年人容易受寒，大家又忙著過年，所以停課。老師提議在最後一堂課舉辦歲末聯誼，每人準備一道素菜、糕點或水果。平日上課休息時間很短，無法做深度交流；當大家一起用餐，放鬆心情暢談，可對彼此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聯誼當晚，老師做了花生青豆油飯，師母做了素麻油猴菇湯及紅豆湯圓，都十分暢銷，所盛鍋碗很快見底。二人滿面春風，談笑風生。朱師姐曾取得太極拳教練的資格；葉、劉師姐也學拳多年。三人不僅拳打得好，烹飪手藝也不同凡響。朱師姐自己做的巧克力核桃蛋糕，看相與口感均有85°C的風味。葉師姐做了大豆干拌有素雞、香菜、薑絲、麻油、醬油等調味料，吃起來可與高檔餐館的小菜媲美。劉師姐帶來柚子、芭樂、甜蘿蔔、麻糬沾花生粉。柚子很甜，水又多。我最近買的柚子不是乾的，就是沒味道，沒她那麼會挑選。蘿蔔的甜度恰到好處，令人胃口大開。當天下午我經過大百貨公司前，見到穿公司制服的服務員邊做麻糬，邊擺攤叫賣；沒見標價，要價一定不菲，沒再問的興致。劉師姐善解人意，帶來眾人喜愛的花生麻糬；這種不易傷腸胃的口福對上了年紀的人而言，可謂正中下懷。   今年氣功隊來了一位日本留學生，■山女士。上課很準時，從不遲到。人很斯文，有書卷氣。來台只有三年，華語已能應對自如。她帶來兩瓶飲料，有檸檬的味道。還帶來米■、蜜餞、番茄棒、山楂巧克力。米果有蝦餅的口感，由於是米做的，多吃也不傷胃。番茄棒細如紅鉛筆心，有點糊味，大概是烘烤出來的。巧克力糖只有普通糖果的一半或四分之一大。日式點心都很小巧，深得「少吃多有味」的三昧。我問朱師姐：「謝謝」日語怎樣說。她說：阿里阿多。我大聲轉播，■山師姐嚇了一跳。朱師姐做了示範動作並糾正說：聲音需輕緩、態度需溫柔、行禮需優雅。日本人講究儀式，禮多人不怪。   聯誼就是交朋友。每個人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三人行必有我師」，良不誣也。每多交一位良友便多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一雙翅膀、一份機緣、一份正向能量。上課是師生間對氣功的切磋，聯誼是對生活的切磋。這學年的課程著重於太極拳二十四式，老師在聯誼會上預告：下學年的課程將著重於太極劍。大家先趁餐食熱時吃飽暖身，其後打了三趟二十四式，這學年的最後一堂課便在多重收穫與歡樂中結束。

  今天中午，我穿著藍色運動裝到一家知名的連鎖餐廳，點了一份套餐：珍珠餛飩湯和招牌乾麵。   「珍珠餛飩湯蔥油花要少一些。」我付了79元後，對著穿著紅色制服的店員說。   「其實餛飩肉餡就有油花了，可以不放油嗎？」年約60歲的女店員說。   「要放，一點點油蔥花就好了，我太太交代的。」我露著笑臉，低聲下氣地說。   「其實放不放都可以。」60歲的歐巴桑店員望著我，擺出專業的態度。   有好幾回點套餐時，我都如此告訴店員。有位約40多歲的女店員很沒耐心，聽了我的吩咐後，經常不耐煩的走回店裡包水餃不理我，還得靠矮胖的店長出來拌乾麵和裝餛飩湯。   我有幾次都有受辱的感覺，想當場發飆，甚至想投訴總店，可是忍了又忍，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求職確實不容易，不想惹是生非。   再說那位40多歲的女店員年齡可以當我的女兒了，應該沒見過大風大浪，不知人間疾苦，所以就算了。   想不到今天碰到歐巴桑的店員也如出一轍的回答，或許我是難理解的客人吧。   我轉變話題，「對不起，我是無所謂啦，是我太太千交代萬吩咐的。放一點蔥油花吧，不然回家很難交差。」   歐巴桑店員似乎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問我：「你太太怎麼啦？」   「罹患憂鬱症。」我的聲音黯淡下來了。   其實才不是，比憂鬱症還嚴重，不過這種說法一般人都可以接受，也不會唐突。   「我的太太近來非常挑嘴，非吃少油的珍珠餛飩湯才行。」   「哦，知道了，會按照你的意思處理。」歐巴桑店員彷彿很感動的說：「聽說你每次來都很客氣，我猜想你一定是教國文的老師。」   「為什麼？」   「氣質跟別的老人不同，還有當國文老師的人才會很有耐心。」歐巴桑店員說。   不多久，我提著店員煮好的套餐回家，我想到人生的際遇，安慰自己說，這個世界是溫馨的。

  秋冬之際的到來，氣溫驟然降低，冷風呼嘯而過，萬物進入凋零和冬眠時刻，生物不再頻繁外出，一片片的落葉隨風而起，頓時，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論氣候多麼多變、不論溫度降得多低、不論狂風還是暴雨，身為職場工作人的你我，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開啟一整天的工作模式。   在今年寒冷的冬天裡，最讓人感受到開心的時刻，並不是夜晚準備下班的自由時間，而是每天早晨出門時，陽光灑在身上，絲絲的暖意上心頭，一日之計在於晨，晨間的好心情，總會讓人延續一整天，每當看見自己刻意走在豔陽中，總是會不經意地想起「野人獻曝」這四個字，就是明白陽光有多美好，才會想將這份美好送給尊敬之人。   不過辦公的場合，往往都是戰戰兢兢，所有的行動都是如履薄冰，笑臉盈盈的表情，很快就被消磨殆盡，總是讓面無表情取而代之，尤其是鄰近下班之際，黑夜籠罩大地，也將沉默寂靜帶給眾人，返家的腳步，不再是雀躍的步伐，反而像是拖著千斤頂在行走。   每天回家的過程，都會經過一個小公園，漆黑的樹枝左右搖擺，地下的草皮也黯淡地低下頭，身邊不太明亮的夜燈站立著，將畫面增添幾抹悲傷，只能盡快加緊腳步，投進家裡溫暖的懷抱。   歷經整整五天的工作日，終於迎來美好的周末，最喜歡在枕頭山上偷懶，除非有朋友相約，否則一向都是足不出戶，偶爾會有出門運動的渴望，往往都是驚覺自己吃太飽了！今天也是如此，午休過後，前往周邊公園準備慢跑，當夕陽灑滿整個世界，原本公園陰沉的形象，如今竟是煥然一新！   綠油油的草皮，中間聳立三棵高大的榕樹，鬍鬚也垂在草皮上，反而增添一抹俏皮，身邊穿插幾顆光禿禿的樹幹，當夕陽恰好地灑落，微風輕輕拂過，榕樹下層層樹葉交織的陰影，如同寶石般閃閃而動，堆疊出冬天最美的風景，原來不同的時間點去看待相同的風景，會產生出截然不同的心境呀！

  「不要把村長想像得那麼清高，我也不是在你面前說大話，男人看到我這種奶子大、屁股翹的豐滿身材，加上一個不討人厭的臉蛋，即使我已四十，也是被男人用過的二手貨，但不知怎麼的，竟然比十八姑娘還有人緣。一經接觸，鮮少會逃過我的手掌心，一旦嚐到性愛的滋味，保證他們會暈船，這就是我洪蝦的魅力。難道你當初不是這樣嗎？   而且村長明明知道你指導員是我的老相好，卻多次誇耀他不僅有錢，而且身強體壯，要我比比看，是你好、還是他好，用盡各種方法來挑逗我。當你的性能力逐漸衰退不能滿足我時，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只好接受他來滿足我的性慾望。他或許是比你年輕之故，又懂得性愛的技巧，每每彼此都能享受到性高潮的滋味。   但為了討好我，為了冀望下一次的來臨，他給我的錢竟是你的雙倍。想不到我出賣靈肉的價錢，竟隨著不同男人為了嚐鮮而節節攀高。可是它並非是我的榮耀，而是論美醜、論姿色、論身材來計價的結果。即便對女人來說是一種侮辱，但卻可還原男人喜新厭舊的本色。   儘管村長的老婆姿色不如我，然則是一個傳統的女性，在家相夫教子，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得到許多人的稱讚。可是村長非僅不懂得珍惜，假紳士醜陋的面目也在驟然間暴露出來，不管以任何華麗的語言來搪塞，都掩飾不了他的醜態。他所做所為，必須攤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的檢驗。」洪蝦不屑地說。   「實際上我的人格跟他也差不到那裡去，當年竟趁著妳酒醉時脫光妳的衣褲，霸王硬上弓強暴了妳。幸好妳選擇原諒沒有追究，要不我的下場可能會很慘。想不到我們後來竟成為一對老相好，彼此撫慰寂寞的心靈。幾年下來只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並沒有替對方製造困擾，這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即使事後給妳一點錢，卻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能以此做為性交易的代價。   說真的，雖然我想把妳佔為己有，但仔細想想，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妳是一個有夫之婦。我們能夠私下來往、成為老相好，老天爺對我們已格外地寬容了，豈能要求太多。然妳基於生理上的需要，不得不把傳統道德和丈夫的感受擺一邊，跟另一個男人上床做妳愛做的事。除了妳的丈夫和村長的太太外，似乎其他人都無權干涉。當然，站在多年老相好的立場上，難免會感到心酸酸，但終究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妳已是一個思想成熟的中年女性，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我必須尊重妳的決定。而且我已年老，性功能衰退特別快，每每都是力不從心，這也是一個老年人正常的現象，沒有什麼好丟人現眼的！」指導員誠摯地說。   「歲月不饒人啊！每個人都會老。人一旦老了，無論是男是女，體內各種機能都會退化，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能理解你力不從心這句話，或許，感受最深的莫過於女人。而且你幾乎大我二十歲，當我處在性的顛峰時期時，你卻已垂頭喪氣，幸好我們不是一對夫妻，要不，我勢必會紅杏出牆、去討契兄，到時若讓你戴上一頂綠帽子，對你來說更是不公平。你說是不是這樣？」洪蝦笑著說。   「不錯，幸好我們只是老相好，要是真的是夫妻而讓我戴綠帽的話，我這個指導員的面子不知該往何處擺。不過話又得說回來，如果妳洪蝦是我的老婆的話，縱使我性無能、不能滿足妳的性需求，妳也不能去討契兄，要不，我會打死妳！」指導員嚴肅地說。   「討契兄不都是偷偷摸摸去的麼，你怎麼會知道？就譬如我們這對老相好，每次不都是先講好，然後深夜再到防空洞纏綿，幾年下來不知有多少回，又有誰知道？難道我家那個大白痴會到防空洞『掠猴』！」   「老天有眼啊，祂可憐我這個有家不能歸的退伍老兵，也可憐妳這個丈夫不能滿足妳的女人，所以才特別安排我們在一起。但是村長就不一樣了，他的老婆雖然沒有妳年輕漂亮豐滿，可是他是村內有頭有臉的社會人士，應該做模範才對，而非藉著他有錢有勢，就可以背著他老婆，跟貌美的村婦發生關係，這是非常不道德的。   當然，按理說妳也是不該，村裡多數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即使我們沒有被捉姦在床，但早已被歸類為老相好。雖然妳的丈夫不能滿足妳，但已有我這個老相好可取代，而妳竟然又嫌棄我不能滿足妳，經不起村長的挑逗又跟他上床。如果以妳的年齡和生理狀況而言，不久村長勢必又不能滿足妳，到時是不是又要再換一個呢？」指導員笑著說。   「你明明知道我有強烈的性需求，誰教你不年輕一點？誰教你力不從心？誰教你欲振乏力？誰教你陽痿不舉？誰教你不能滿足我？還好意思說！坦白告訴你，你沒看錯，我生來就有一張桃花臉，有異於一般女人的強烈性需求，既然不能滿足我，就沒有永遠的老相好，因為我還年輕。不過我也得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這輩子不也被你玩夠了麼，難道你還不滿意！」洪蝦認真地說。   「不錯，妳被我玩夠了，但我卻被妳榨乾了。不僅口袋裡的錢被妳榨乾，精囊裡的精液也被妳榨乾。當金錢與性滿足妳的同時，我已一無所有了。可憐有家歸不得的退伍老兵，可憐兩手空空的指導員，為了一個需索無度的女人而人財兩失，真是死有餘辜啊！又有誰會為他掉下一滴同情的淚水呢？」指導員心情沉重地說。   「這是你罪有應得，還需要同情嗎？別忘了，當年被你強暴的女人才需要同情。如果不是你這隻老豬哥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地用錢利誘，我會成為你的老相好嗎？」洪蝦不客氣地說。   「現在已沒有利用價值了，是不是？」   「你沒說錯，不是我無情，是社會現實！」   「妳說錯了，不是社會現實，是妳不要臉！」   「想當年，老娘是大著肚子嫁到這個村莊的，除了懷著兵仔的孩子，又跟白痴丈夫同枕眠；你指導員是我多年的老相好，村長則是我的新歡。你想想看，這種女人還要臉嗎？老實告訴你，這個社會不要臉的女人多得是，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早已習慣人家的批評，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在乎！   倒是身為指導員的你，理應替村人服務，替民眾解決問題，而你竟趁著村婦不勝酒力，起了邪念並強暴得逞。請問指導員，這種男人要臉還是不要臉呢？如果不是我可憐你這個退伍老兵，放你一條生路沒有追究，或許今天你還在牢裡吃糙米飯拌鹽水。人不僅要懂得感恩，也要謙虛，不要自以為有高人一等的品格，開口就罵人不要臉。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就是那種不自我檢討而罵人不要臉的人！」洪蝦理直氣壯地說。   「想不到妳這個大字識不了幾個的婦道人家，竟像潑婦罵街般地凶悍不講理，簡直跟妳在床上那種渴望男人撫慰的姿態判若兩人。老子堂堂一個退伍軍官竟辯不過妳，說來窩囊啊！不過妳和村長都不要高興太早，有一天老子一定會夥同他老婆到防空洞捉姦，然後以妨害家庭和妨害風化兩種罪名，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移送法辦，到時看看是妳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指導員警告她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早就不要臉了，不會等你們到防空洞捉姦在床才不要臉！甚至我可以把時間和地點都告訴你們，免得到時撲空而白忙一場。」洪蝦不屑地說。   「妳真是世上最不要臉的女人，老子甘拜下風！」指導員諷刺她說。   「謝謝你的誇獎，老娘早已領教過你欲振乏力和力不從心了。如果我是世上最不要臉的女人，你也高尚不到那裡去！因為你已抬不了頭、挺不起胸。說白一點，就是不舉啦！」洪蝦反諷他說。   「妳不要說大話，也不要高興太早。儘管妳那個天生的湖泊還盈滿著春水，但別忘了總有乾涸的一天，到時妳不也得感受力不從心的滋味麼？別以為妳還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妳應該聽過『五十步笑百步』這句俗語話吧！」指導員笑著說。   「不，應該說『龜笑鱉無尾』或是『鱉笑龜粗皮』。」洪蝦還以顏色說。   「妳說什麼？」指導員不解地問。   「老娘不告訴你！」洪蝦賣著關子。   「是說妳不要臉嗎？」指導員笑著問。   「不，是說你假高尚。」洪蝦不甘示弱。   兩人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然而，洪蝦是否「不要臉」，指導員是否「假高尚」，幾乎都是人性虛偽的表徵。不管是「龜笑鱉無尾」，或是「鱉笑龜粗皮」，抑或是「五十步笑百步」，都無法阻擋他們成為老相好的事實。可是歲月不饒人啊！儘管兩人臭味相投懂得各取所需，如今卻時不我予，也許不久的將來，老相好這個名詞勢將淹沒在歲月的洪流裡。屆時，就讓他們去緬懷、去追憶吧……。（全文完）

感恩父母的恩情；賜我雙手真萬能。 紅嬰仔時就會用；當做雞腿拿來噙。 五歲阿爹去「番邊」（註１），俺娘犁園我撿藤。 七歲撿柴放牛行，海漧撿魚拚海湧。 十歲俺公就講明；過十吃飯會較冷， 日本侵佔袂安寧，全家大小窮喫穿， 老伯「下番」（註２）「批銀」（註３）零， 俺娘嫁妝當來用。 十二歲破竹箍桶，牽罟賺錢織「絲龍」（註４）。 十三歲竹編畚箕，開「梗」（註５）補網與補龍。 十四歲舉犁打股；種麥番薯與「土藤」（註６）。 十五歲日本失能，開始寫字與畫龍。 十六歲跳級讀書，先生說我腦筋靈。 十七歲生活艱困，叫賣菜脯與波寧。 弱冠之年大兄講；休學打拚較有用， 最陣賺錢拚前程，「巴剎」（註７）買賣抹時閒。 而立之年墾荒埔，菜頭麥仔年年盈。 不惑之年手推輦，風雨卡大亦沒停。 知天命年不認命；農漁樵夫弄扮成， 雖然角色較低層，怡然自得實在行。 耳順之年做掃帚，叫賣走遍大小金。 「隨心所欲」（註８）不越矩，斷煙斷酒沒朋友， 寫字看書加做衣，編花織鳥樣樣精。 耄耋之年學佛行，貪瞋痴斷煩惱盡， 人生短短幾十年，事事如煙沒路用， 把握每日每分鐘，感恩知足才是幸。 註釋： 1.番邊：指的是呂宋與南洋群島 2.下番：去南洋群島賺錢生活 3.批銀：書信兌現、類似郵局買匯 4.絲龍：流刺網 5.梗：竹器用來嬂網。開梗：自己製作竹器、用來織網。 6.土藤：花生的莖葉餵牛吃 7.巴剎：印尼語菜市場 8.隨心所欲：指七十歲以後

  軍校好友多年不見，育生上LINE組成功湖群組，好友們常傳遞一些好的文章或生活資訊來分享，因此感受到他們的溫暖，感謝好友們，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時間飛逝，而有所改變。 　 例如佳吉師傳來，人生之所以痛苦，在追求錯的東西。我年過半百常想我為何會痛苦？例如佳吉師所言，痛苦常是追求錯的東西。  　文中有天傳來，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年過半百才懂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鍚勳說：時間就像一張網，撒在那裡收穫就在那裡。他還說理想和現實有差距，不然誰在乎理想。他的話像格言，令人銘記在心。 　 軍校好友們因LINE組成功湖群組所賜，不然多年不見的好友退伍後，怎可能相處在一起呢？而且大伙們可共同談天說地。

行到這地圖已亂了步 前方本該的炊煙與燈火。尋不著 雪橇拖拉著你滿口的誓言 冬雪只剩沉重的呼吸聲 眼淚還在，是多年深藏的殘雪 足夠潤濕一整片的田野 到這路口，剛好 一個人的春雨與詩 花草就在不遠

  第二次來到劉武山機工長家裡，是透過他女兒安排，我們曾是空軍建國四村老鄰居。五月底曾陪同三位學者造訪，是為文化局眷村學故事蒐集，專訪桃園基地官士；這一次獨自造訪，是知悉他方出院在家休養，也想聽聽他在空軍的故事，因此舊誼加探病，促成了我的到來。   時光一下拉回到51年前，當時我正年幼，村子裡搬進兩戶人家，是當年少見的原住民士官，其背景有別於大陸來台軍人。兩戶攜家帶眷由部落遷入僅有38戶的建國四村，讓我們好奇的是，另一戶原住民長輩是紋面，但和善的她總是笑口常開，口音有濃濃原住民腔，給我留下深刻記憶。   當年在村裡，機工長還是小士官，與同村資深士官長們相處，顯得謙遜自持。我對他的印象是有著深邃五官、走路腰桿挺直，看來帥氣又穩重，以現代話來講就是一位型男，他沉默和善不多言。之後兩位千金相繼出世，長女差我有十四齡，所以不在玩伴之列；她說，當年對眷村哥哥們的印象，就是一身熨燙平整的帥氣軍服，而且只有在放假時才會見到，在村裡彼此是談不上話的。   年高已八十有二的機工長，看起來精神不錯，喝了一口茶後他打開了話匣子。他回憶民國45年，團管區來校作花蓮農校招生宣導，於是他報考了空軍機校並獲錄取。隨即搭機飛至屏東東港入伍，兩個月後再入高雄岡山空軍機校受業。因學校設備不足，再移至臺南基地見習；畢業後分發至桃園基地，任職於「第十二戰術偵察中隊」，開啟了他三十年又三個月的空軍經歷。   他說與空勤人員感情極好，一次引導分隊長登機時，教官說：「我飛上去就是將半條命交與上天，另半條命是你們所賦予。」他回說：「教官請放心，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待飛機應返場時間，習慣的就會注意空中聲響，是否依時降落?但卻還是發生令人遺憾之事，說到這裡，我專注聽他述說，沒有接話。   民國66年3月一天，分隊長汪顯群少校與僚機駕駛RF-104G型機，執行完大陸偵照任務返航，基地附近因冬春交替濃霧彌漫，兩機誤將已插秧水田看成跑道降落，於是划過水田接連栽至魚塘中；接到命令後，他隨機務長及同僚乘吉甫匆忙趕赴現場，並與助手梁卓浪立刻跳下水塘，將一具已張開傘具拖過來，因為另一頭應是傅教官；待傘帶拉直後，撞成碎片的下半身已沉入水底。   他們趕忙搶救另一機駕駛，座艙內的是分隊長汪教官，他們從水底連座椅拉起出水面，但座椅出水面後太重，一鬆手又掉入水裡，機工長讓助手把安全扣轉開，但遺體因僵硬不好移動，機工長輕聲說道：「分隊長！我們是武山和卓浪，請您放鬆！」說也奇怪，遺體真的變柔軟了，他們將分隊長及傅教官抬入救生艇時，又再說道：「現在要帶您們回家，請安心！」於是遺體順利運送至岸邊，現場同袍向亡者敬禮後，醫務隊接手處理。   他們在塘裡將身上血跡略作清洗後，機務長先讓他們回家休息。機工長騎自行車回到家中燒水洗澡，太太問他今天怎麼會提早下班，他卻難過的無法回答。這次飛安事件，失去朝夕相處的同袍，而且親手將遺體接出，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的心情都無法回復。而助理隔天也因受風寒發燒，住進基地醫院治療。   屆齡退伍後，他以聘僱人員身分繼續留在基地，作飛機輪胎換修工作。至民國87年聯隊移防花蓮，為照顧家小，他沒有隨聯隊前往，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擔心回到家鄉，無法拒絕飲酒社交，故選擇留在桃園，為了家計又再至工廠上班，直到94年才退休。   年輕時候煙酒不離身，常與同袍飲酒沒有節制，感到很傷身體，又見到同為原住民同袍好友，因酗酒竟致英年早逝，想到自己曾仗著年輕的一股傻勁，酒後欲騎老爺自行車回花蓮，卻因路途過遠，騎至蘇澳時車已故障，終究沒能騎回太魯閣部落，這件事也被同袍拿來消遣，他說這是自己年少輕狂的舉動。   他以身為空軍一份子為榮，也慶幸當年的選擇。如果留在部落出路不易，可能隨族人在工地勞碌一生，也不會習得飛機維護技術。他多年前已戒煙戒酒，並調理自己身體，退休後享含飴弄孫之樂。民國95年，眷村搬遷至龜山陸光新城，但是仍懷念在眷村時光，因為在村子裡，彼此情感交融特別好，也吃遍來自大江南北的眷村菜，更浸潤在豐富多樣的眷村文化中。   她的夫人因病於107年往生，目前生活由兩位貼心女兒照顧；我與她們言談，完全是眷村腔與用語，我說妳們已被眷村同化了，她說學校教官，說她說話舉止判斷一定來自眷村，可見受眷村人的影響很大。而她與妹妹特別懷念村裡過節氣氛，也提起坐父親自行車到基地一遊往事，她說，媽媽的手藝是向村內媽媽們習得的，她們的吃食及習慣已經眷村化了。   機工長的女婿官拜空軍上校，不是眷村出身的他，感受到眷村各戶親如家人濃蜜情感；近過年時，大家一起醃臘肉、灌香腸、做年糕，對他都是新奇感受。機工長以往好兩杯，女婿就是他最好的酒伴，酒酣耳熱之際，總會談起基地共有話題，難免也會提起自己任飛機修護士的過往，而且嘮叨到：「工具用完一定要保養好、安置好，擺放要頭尾一致，以應付停電或緊急事故發生，摸黑都能取得到工具。」   這雖然是老兵常談之語，也代表了機工長一生做事的態度，來自太魯閣部落的機工長，也有著不平凡的一生。

  學生要結婚了。   從通訊軟體上捎來郎才女貌的婚照，締造這趟訪談金門縣金湖鎮南雄村「綠園餐館」的田調緣，原來學生婚嫁的對象正是「綠園餐館」的小開。   是何等的毅力和決心，開啟戰地婦人何雪蓮離開定居鄉里遠赴南雄創業的初衷；是何等的艱苦與卓絕，成就戰地婦人何雪蓮一枝獨秀的「綠園餐館」事業。   「整整四十七年了！從三十六歲開業至今。」個兒嬌小、精神攫鑠、聲音宏亮的何雪蓮女士，今年八十三歲了，打開話匣子，侃侃談起這段過往歲月，竟不見有絲毫怨天尤人無奈之情，竟不見有任何自怨自艾傷悲之感，竟不見有喟嘆自卑的頹喪之意。從俐落動作、抖擻神態的幽默笑靨中，我看到了金門戰地婦女奮戰不懈的偉大精神；我瞧到了金門鄉村婦女離家展店的勇敢氣魄；我見識了單親婦道人家，為撫養幼小六個兒女，毅然決然扛起撫孤養育的困鬥不撓。   「就開餐館吧！」揚起歲月的粉塵，開封早期「戰地政務」的印痕，仗著自身的膽量與勇氣，扛著養育兒女長大成人的重責大任，娘家呂厝的何雪蓮女士在新前墩夫君不幸往生後，抹乾淚水，收起哀傷，攜帶嗷嗷待哺的兒女們，一行來到鎮內另個聚落-南雄歇腳。憑恃己身不凡的廚藝工夫，仰賴為貢獻金門前線駐軍與鄉親的服務熱忱，一點一滴累積好口碑的正能量，終讓「綠園餐館」洋洋屹立四十幾載寒暑，至今仍然聲名響叮噹。   十萬大軍駐防金門的「戰地政務」年代，供麵飯小吃、供涼飲解渴、供撞球娛樂、供網咖馳騁雲世界……「綠園餐館」開展蓬勃了，何雪蓮女士六個兒女成長茁壯了。歷時四十七年之久，何雪蓮女士任勞任怨，終日與鍋碗瓢盆為伍，炒泡麵、鄉村雞排飯、傳統雞捲……等，一道道戰地美食征服彼時阿兵哥的味蕾，一次次來店消費的經歷畫記成軍民難忘的回憶。為此，民國一○一年，鎮公所為何雪蓮女士頒贈實至名歸的「金湖鎮模範母親」之稱頌；若就事實面言之，何雪蓮女士稱許為戰地女性典範、早期創業有成的女文青、單親獨力撫育子女成人的忠廉婦女模範生亦不為過。   為區隔現有市場，何雪蓮女士循走古早味路線，如早期喜宴冷盤常見的雞捲，以豆皮包裹豬肉絲、芋頭、荸薺、芹菜、青蔥、大蒜、筍絲、紅蘿蔔、胡椒粉、五香粉……等油炸，每日清早現調料現包餡現起炸出爐，絕對新鮮，絕對可口。分明是包豬肉餡，為何稱名「雞捲」呢？筆者這一問，浸淫雞捲真本事數十年的何雪蓮女士亦說不出所以然來。除開雞捲之外，雞排、雞腿也都是當日清晨現炸。尤其雞排攤開，竟媲美人臉大；雞腿也有手掌大，備料佛心毫不手軟，唯一目的是希望來客能吃得飽足，且始終如一，無怪乎許多退伍回台的老兵，仍多方返金回籠何雪蓮女士的綠園餐館，再次回溫記憶中難以忘懷之戰地時期飽餐的美食美味。   「年紀大囉。」何雪蓮女士幽默一說，所以，「綠園餐館」的業務如今已然交令子媳輩接班，尤其能言善道、和藹可親的媳婦黃能猜，最是何雪蓮女士得意的左右手。擁有民國九十九年模範勞工、民國一○三年「金門縣模範婦女」暨「金湖鎮模範婦女」等多項不凡殊榮；民國一○二年還義助金湖國小舉辦「讓愛傳出去：感恩惜福義賣園遊會」的黃能猜女士，素來勤耿務實，躬身秉持何雪蓮女士一味為駐軍和鄉親服務的衷懷，總是堅持遵循「綠園餐館」創館的何雪蓮女士一貫作風與精神，得以持續地、穩定地立足餐飲界，愈挫愈勇。   有古早味的何雪蓮戰地老婦的私房料理；有因應工商社會需求的機關學校、商旅團體的便當外送或外燴服務，是綠園餐館順應時代潮流略作轉型的現今服務內容。「一切採辦工作由兒子和媳婦負責，但煎煮炒炸仍是我的主要任務。」永不服老的何雪蓮女士繼續在餐飲界貢獻自己，有著婆媳共同理念、通力合作的真心踏實經營，綠園餐館豈能不續展威名、續現旋風呢？   一個戰地婦人勇創「綠園餐館」的養兒故事，仍在南雄上演著，也正等待著您的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