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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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蔚藍虛空
每當山松低吟 初冷透明,自野百合及岩隙涓流開始 這裡沒有喧嘩 僅有晨曦俯視蝶舞 飛渡藍澄澄天幕 歲月老是在落髮斷髮 中計較,老是擋不住 突如其來白雪 惟有承受刀縛琢磨 讓時光獨飲寒露 雖卑微如小草,依然堅挺 我自緩緩鏽蝕風鈴 耽溺靈魂 藍的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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鱟的啟示錄||霧島上的婉雲
「浯島霧島。總在等待北風。霧漸漸散後的天空,看見撥霧者帶來一朵雲,為我們的島,輸入文學靈魂,留下一筆輝彩。祥雲彩霧。有情如斯。謝謝妳,夏婉雲。」這是楊樹清給夏婉雲誠摯又動人的評語。 楊樹清把婉雲的名字,當作浯島上空的祥雲,是詩人的寫法。最主要的還是即將在11月底,由夏婉雲著作、出版的鱟的啟示錄一書。 全書分為四輯。每輯都有各自如詩的專有名字。輯一:那一夜的潮汐,輯二:七十年前的軍魂,輯三:記憶的總合,輯四:行到水窮處。但鱟的啟示錄一書,到底不是論文集,閱讀時可以隨興,任意翻閱每一篇文章。因為輯內每篇文章都可以是獨立存在;況且鱟的啟示錄,是2018年第十五屆浯島文學獎得獎作品;其他的文章,也獲台灣各種文學獎或徵文比賽的肯定。可是,細心的讀者,可以發現某些篇章的內容,是首尾相連且可勾籍,是閱讀者的另類趣味與驚喜。 取一篇作品的題目,當作書名,在出版界常見;卻怕以偏概全,遮掩了其他精采的光芒。但無疑的,卻是有金門才子之稱的黃克全提倡的金門文學裡的佳構,為金門文學的殿堂裡多撐起了一幢堂店。事實上,鱟的啟示錄一書,不僅隸屬金門文學;其中數篇,更像是眷村文學。眷村與金門,看似毫不相關,卻骨脈相連如兩棵大樹的根,在土壤裡相互交會。 會有如此的想法,是因近日聽一位在眷村長大的友人,在一次聚會中閒聊問說:「你們有沒有發現,在眷村的孩子,都是一批批的出生,眾多的男娃女娃,不但同年,而且生日都十分接近?」從未聽過如此有趣又奇怪的問題,但當下卻無人能回答。最後友人得意的公布了答案:那是因為所有的軍人爸爸,都駐防外島,一批批輪流的休假、返家,又一批批同時返回駐地;當然生下的孩子生日都十分接近。這雖然有點黃色笑話的味道,但背後也有著軍人不自由、難顧家的現實無奈與痛苦,及眷屬獨立持家的艱辛。 婉雲是大學老師,是文藝創作者,更是一位弱女子。我一直困惑她為何會對戰地金門產生獨特感情,在台、金兩地奔波、採訪當地碩老、名人、學者,寫下一篇篇深掘的戰地故事。猜想應是她自幼出身的眷村有關,年幼時的成長見聞與經驗,是條埋在泥土裡的根。長大了,那條根仍在,也埋的更深、更廣、更粗,卻也更想探知那根的來源起處,像是有情有義的人,總會飲水思源一般;正如作者,自己說的:藉著認識金門,就好像多認識了自己。 後記的篇幅不小,有點像是電影結束後的幕後花絮,卻都不是NG鏡頭。後記,是作者另作的補白,讓書裡的文字邁出文學的邊框,多了些私人的呢喃軟語,讓文章有了縱深,變得立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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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拿起掃把朝他們的屁股各打了一下,並氣急敗壞地問:「是誰叫你們去幫那個神經病抬棺材的?難道你們不害怕會跟他一樣成為神經病?」 天河不屑地說:「誰願意去抬棺材,那是不得已的事!長老分配的工作,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秋月挖苦他們說:「你們兄弟倆個子長那麼高、力氣那麼大,又有什麼用?竟連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出口,還想跟人家做人!」 天清在意地說:「長老把話說得很重,他說如果村中有喪事,我們再不站出來幫忙的話,將來一旦妳死了,村人絕對會坐在家裡看熱鬧,不會有人站出來幫忙。到時,就由我們兄弟倆,合力把妳抬到山上去掩埋。」 「呸、呸、呸!」秋月連續吐了好幾口痰,氣憤地說:「這個老怪物,明明是想觸我的霉頭!長老,長什麼老,明明是怪物一個,憑什麼當長老!」 天河辯解著說:「在妳的眼中可能是怪物一個,可是在村中他卻是一言九鼎,凡事說了算,沒人敢跟他唱反調,或說一個不字。」 秋月警告他們說:「廢話少說,趕快去換一套乾淨的衣服!要是瘋子的陰魂不散,附在你們的身上,你們就完蛋了,這一輩子休想翻身!」(一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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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屘 姑
1 屘姑是偉明叔公的女兒,偉明叔公是爺爺的親弟弟,除了兩兄弟外,還有一位玉蓮姑婆,不過玉蓮姑婆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記憶,這和年歲的差異,加上玉蓮姑婆結婚後,早已舉家遷台有關。 從小生長在海島上偏僻臨海的村落;偉明叔公的家,就在我家左邊轉角十步左右的距離,聽說曾祖父臨終前把老宅留給爺爺,偉明叔公的家是分家後建構的,兄弟挨著住,照應也方便些,爺爺這麼說著;也的確,很小的時候,我常常在偉明叔公家溜轉,偉明嬸婆或屘姑也都很疼我,尤其是屘姑,長我九歲的她,總拿糖果餅乾或小玩具逗弄著我,在物質缺乏的當時,即便只是一般或廉價的物品,對我來說,還是能足夠開心一整天的;另外,帶上我在沙丘用水灌出蟋蟀,去鄰家偷摘幾顆芭樂,也一起去退潮的海邊,撿些小魚蝦或貝殼,有一次,在海灘上抓到一隻小小的鱟,兩個人開心的把它養在臉盆裡;這些互動,在當時,感覺自己就像屘姑的弟弟一樣。 2 屘姑排三,上面分別是采玉姑跟坤和叔,我記憶的年紀,采玉姑已嫁到十幾里外的村子,偶而會見到他帶年幼女兒回村裡的娘家,但印象已不深刻;坤和叔初中畢業那年,當了兵,侍衛隊的,聽說早期就在榕園旁的士校入的伍,結訓後也轉去台灣當值了。在我年幼的當時,小小年紀入伍的情況並不罕見,大半的原因是家境困窘,營生不易,當了兵,小孩子除了能自給自足外,對父母來說,少了培養的的經濟壓力,每個月能獲取一些油米的補助,生活自然寬裕一些,當然,也多少留個日後,小孩子在軍中發展的念想。 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村裡臨海傍山,得地利之便,除了種些田,農閒的季節,偉明叔公也會到船上,幫鄰村船家打著零工,賺取些生活上的開支,偉明嬸婆身子弱,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床臥著,就是閒散的客廳坐著,偶而走出門外,曬曬太陽或寒暄問候也不多見,日常小家務還能勉強操持,至於莊稼的活,總體上都使不上力,看到她上田勞動,更是極小的概率。 我上小學前一年,夏秋之交,偉明叔公隨船出海,趕在颱風來臨前返的航,聽聞一個急浪打來,翻了船,打撈上岸時已斷了氣息;依當時的習俗,在外橫死的偉明叔公,遺體只能暫時安放在村外臨時搭建的棚裡,待到出殯時,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采玉姑跟坤和叔,而十五歲的屘姑則哭得撕心裂肺。 有一段時間,我沒再上屘姑家,或許偉明叔公去世,在我心裡造成的陰影吧?但屘姑還是偶而會來找我,順便捎上一些小碎的零嘴。偉明叔公去世後,小學畢業就沒再升學的屘姑,便成了家裡主要的勞動力,時常可以看到她略顯黃臘的臉龐、加上幾分營養不良的瘦弱身板,在田裡工作。 小學二年級中秋節前後的一個週日,村裡罕見的來了一輛汽車,我隨著一伙擠進屘姑家,三四張陌生的臉孔;原來是提親來的,親事是村裡另一位嬸婆說的媒,後來那位陌生臉孔中穿著西裝、梳著油亮髮型的男子,成了屘姑的丈夫,我的志宏姑丈;聽母親說,志宏姑丈整整長了屘姑一輪,十二歲。 婚禮就在三個多月後的農曆年前舉行著,此時,離偉明叔公去世已過三年;我依屘姑的指示,在志宏姑丈迎娶時,小心的奉著杯裡加個雞蛋的甜茶,同時也偷眼看著屘姑,看她喜氣的樣子,精神氣色,都感覺好了許多,是因為結婚的原因呢,還是因為裝扮?奉完甜茶,我收到幾個紅包,待迎親對伍離開,我跟在新娘子屘姑的車後,她把車窗一開,丟出一把扇子,我彎腰撿起,揣在懷裡,這把扇子我一直保留到高中畢業,赴台時擱在家裡,後來已不知所終。 婚宴設在家裡,找來一位廚房師傅,就這麼操持起來,偉明嬸婆跟坤和叔,也熱切的招呼著五桌不滿的客人,說是客人,倒覺得說鄰里鄉親可能更恰當些,一堆熟面孔之外,我喊不出稱呼的,大約不超過五位;是的,原本就單薄的家庭,在偉明叔公去世後,又更單薄了。 屘姑出嫁了,偉明嬸婆在過完年後,也隨坤和叔去了台灣,原本隔家說話都能聽見、煮飯都能聞到菜香的此時,都顯得靜默了起來。 志宏姑丈是一家小雜貨店的老闆,六七十平方的店里,擺著一些日常用品,因為離兵營約莫百來米的優越位置,自然也賣點菸酒,擺著兩台撞球台,架著烤香腸的爐台,夏天也賣起冰品,這一些場面,在阿兵哥人數眾多的當時,應該都是基本的擺設吧,當然,也足以撐起他們一個平穩的生活。 3 兩年多過後,屘姑有了小孩,尋常的某一天,她帶著出生幾個月的安安,來村裡探望父母;放學後,看到家裡一籃水果,母親才說,屘姑來過,臨走前,還留了兩百塊錢的紅包給我。 再往後一些時間,偶而聽母親提起,屘姑跟她說著志宏姑丈好酒的事,原來志宏姑丈婚前就有喝酒的習慣,現在又積習難改了起來,過量的時候,丟著生意不管不顧都還小事,更會引發夫妻間的口角爭執,和不是太嚴重的肢體衝突;這時屘姑除了要照顧孩子之外,還得忙著店裡的生意,常常都筋疲力盡、左支右絀的忙不過來。 志宏姑丈的酒癮,並沒有因為老二樂樂的到來有所改善,反而變本加厲了,屘姑的處境也更困難,兩隻手除了得照顧三歲多的安安,剛出生的樂樂,幾幾乎,簡單的月子過後,還得料裡小店的事務;寒暑假裡,屘姑也會要我去店裡幫忙,雖然很多時候,我只能照顧一下安安跟樂樂,但多少也能幫屘姑忙著的手,騰點空間出來。 志宏姑丈除了嗜酒,菸癮也極大,菸是店裡賣的,隨手一拿就有,除了菸酒,聽屘姑說,志宏姑丈也迷上了賭博,常常整夜不回家的在賭場消磨。回到家看臉色就知道他贏了,或者輸了,屘姑說:『賭贏吃肉、賭輸吃打』,估計志宏姑丈輸多贏少,因為夫妻間為了錢,吵得不可開交,已是常有的事了。 想著多掙點收入,屘姑趁我幫忙的時候,也會到附近兵營,攬些額外的活,像洗洗衣服或幫忙修修補補之類的,用來支應各種開銷,包含志宏姑丈向她伸手要的賭資。 日子總是跌跌撞撞,生活也乏善可陳,但捱著總得捱著、繼續還得繼續,扭曲的夾縫裡看不到盡頭,只能想著:或許把孩子拉拔大就好了。 高中畢業離開金門之前,屘姑生了三胎,是個可愛的小女娃,如如的到來,似乎也給了屘姑一些生活的光彩,或許前兩胎都是的男娃,調皮、搗蛋,一點都沒讓屘姑少操心,有個女兒,以後可能會貼心些吧,她這樣的期待。 赴台後,空間上的隔閡,加上忙著自己的事情,聯絡漸漸的少了;那通訊不便的年代,藉著書信往返,才能了解家鄉的一點事物,及屘姑一家的點滴。 4 在台北購置了房子,入火時,父母親跟屘姑一起過來慶賀,此時屘姑年近五十,衣著樸素,跟任何一位家鄉的中年婦女一般,略顯花白的頭髮,黝黑的臉上有著深刻的皺紋,是歲月雕刻的痕跡;晚些時候,如如也來了,才知道此時的她,已是大二的學生了,在北部一所大學,念著財會科系,母女倆親膩的互動,神似的外貌、神采,仿佛婚前的屘姑。 聊著天,我問屘姑,這次過來台灣,店裡的生意志宏姑丈看著,還是安安和樂樂呢?她笑著說:早收了,小店旁的部隊解編了,阿兵哥也撤光了。現在就擺個攤位賣些早餐,包子饅頭之類的,有時也打著零工的生活著。我猛然想起,之前家鄉解除戰地政務的事,原來一晃眼,也已經這麼多年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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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朵雲會撤退 ──致敬最前線戰士們
船帆更行更遠,望不盡 是你們雄赳赳的馬蹄聲 踏破,夜黑的洶湧浪濤 絕不低頭的號角聲,朝陽已升起 如海風,自由而強大 沒有一朵雲會撤退 如潮汐,堅定且溫柔 沒有一朵雲會撤退 號角聲,聲聲不低頭 歸來,是一輪明月 銀色照九州 歸來的也或是一陣風,家鄉窗角邊的風鈴 叮叮噹噹,說著思念與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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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坐
青草,請來林後四林坐 滿田鳳梨香,遠飄大武山 紅蔗糖,甜遍了林邊溪岸 鶺鴒牽引北回歸線的熱情 燕鴴用歌聲播灑夢想的種子 一天天,在我的眼裡種滿青翠 馬卡道鳳山八社頭目,請來坐 通過時光隧道回到十七世紀 任你遊獵、燒墾、游耕 肥沃的屏東平原 也請客家人來坐 請河洛人來坐 養殖、種稻、捕魚、培果 雄渾的歌聲在我心裡開鑿 一道感念千丈長的泉源 鳥居信平請二峰圳坐 圳水奉守作客的禮節 順著廊道集合來到 不搶灌溉與防洪的功勞 伏流九公尺深度的謙卑 一心只願百姓安居太平 無患子列隊邀你來森呼吸 臺灣櫸、桃花心木、羅望子 夏至播下小小願種 歷經冬至寒霜 豁然開展出一千零五公頃的樹海 當風徐徐奔馳在自行車道 你可聽到?樹正在狂歡 一季季斜坡藝術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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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曾經
在沙發上是沉默的 靜靜地躺著 規劃貓的慵懶和閒置 大概是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眼皮重如鉛球 靈魂遊蕩夢中 只要睡著像海岸線 眾多來去的沫影和貝類 一度出現在沙灘上 潮水不斷地拍打 我的世界是微鹹的風 曾經你是一塊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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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秋月西沉
然而,讓人不可思議又相當離譜的事還是發生了,出殯的隊伍必須經過秋月小舖的門口,想不到秋月竟故意在路旁燃起一堆雜草,因此四處濃瀰漫著濃煙。據說古時候是為了驅瘟疫,但現在瘟疫已隔絕,幾乎沒人再燃燒廢棄的雜草,秋月這種行為,的確對喪家相當不尊重。當她發現兩個兒子竟為羊犅抬棺時,驟然間,內心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於是她快步回房拿了掃把,復又快速地走到外面,朝路過的隊伍不停地作揮掃狀。她到底是想驅魔還是趕鬼?她的舉動引起諸多送殯的村人側目觀看,甚而暗笑著,難道秋月中邪了,或是發瘋了,抑或是被羊犅的鬼魂附身,要不,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行為? 把羊犅叔的靈柩放入墓穴覆土後,兄弟倆和其他人一樣,一起接受喪家的便餐招待,然後帶著喪家送的膨粿和紅圓回家。秋月一見到他們回來,就怒氣沖沖地把他們手中的膨粿和紅圓朝門口一丟,隨即引來雞鴨的爭食。(一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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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娘惹與峇峇」舞曲談多元文化
高一時,編入男女合班,女生只有十個人,學校班級表演競賽,大家討論了一下,當時有一部當紅影片,片名叫做「娘惹與峇峇」,影片中有一段男女主角的對口唱,班上有同學可以編舞,於是我們兩男兩女組成一個表演的小小團隊,每天利用放學後自動排練,那時我們對舞蹈充滿熱情,不怕累,一遍一遍的練習,從生疏到熟練,從肢體動作到眼神的交會,我們好像把自己融入劇情之中,因為年輕,身體柔軟,詮釋著青春、夢想,我們都太入戲了,雖然我們還不明白「娘惹與峇峇」,但透過影片,觀摩男女主角的演出,我們輕盈的舞步,走進了那個熱情如火的南國椰風、陽光之島,輕快的旋律,加上我們多日的練習,彼此的默契,正式演出時,台下同學的掌聲,肯定了我們的舞姿。 「娘惹與峇峇」的歌詞是這樣唱,忍不住哼幾句: (男唱) 你看椰子樹綠啊綠油油。 (女唱) 它生長在那海灘頭,生長在那海灘頭。 (男唱) 你看潮來潮落啊它不怕。 (女唱) 那風吹雨打更不憂,風吹雨打更不憂。 當年只是從表演中,以一曲舞出「娘惹與峇峇」的青春生命,印象中是陽光、是椰風和沙灘,把我們帶進南洋的風情之中,可是對於「娘惹與峇峇」的生活,我們並不了解,直到有一年因為參加「世界遺產種子教師培訓」,我們來到馬來西亞的檳城,有機會走進「娘惹文化博物館」,深深為這個族群豐富的文化所折服。 「峇峇與娘惹」,原來是揩中國華人移民和東南亞原住民通婚的混血後裔,因此「峇峇、娘惹」某些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當地非華人族群的影響。一般其後裔男性稱為「峇峇」,女性則稱為「娘惹」。峇峇、娘惹就是福建話裏的爸爸媽媽延伸而來,後來用於專指土生華人。 馬來西亞檳城的「娘惹文化博物館」,也被大家稱為「檳城僑生博物館」,是典型的土生華人大宅院,這是一座二層樓的建築,於1893年由鄭景貴先生建造。鄭景貴先生是一位相當富有的華人實業家,被稱為「馬來亞錫礦業鉅子」。 這座大宅是檳城「峇峇娘惹」建築的一個絕佳典範,結合了中國和馬來西亞的建築風格。當時我們有機會走進這棟博物館,看見大宅裡陳列了各種「峇峇娘惹」文物,包括家具、紡織品、珠寶和陶瓷。所展示的文物讓遊客們可以一窺峇峇、娘惹的生活。 現場的解說人員本身就是一位「娘惹」,她娓娓道來,尤其是分享各種生活上的美食與藝術文化,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如豐富的、色彩繽紛的美食,看著各種飲食用器,瓷器的輕薄,造型充滿創意,食物的滋味,驚艷的是甜點「摩摩喳喳」,後來有機會品嚐,至今口齒餘香猶存。 「檳城僑生博物館」還有視覺上的饗宴,尤其「峇峇與娘惹」服裝色彩與質地,如針織品,可以感覺到針針是柔情的傳遞,再把自己高中跳過的「娘惹與峇峇」舞曲帶到檳城,驚覺自己穿越了時光隧道,陽光、椰風與沙灘,實境非夢境,多美的實現! 幸運的是我的工作,讓我可以打造一座「峇峇與娘惹」生活館,就在金門的水頭村,那裡有一座金門知名地標「得月樓」;當時屬於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的園區,在取得房子的地上權設定之後,經過規劃設計,成為一座大家的展示館,因為這個村莊僑胞是往印尼發展,所以我們就朝印尼文化的方向來設計。 「得月樓」據說建於西元1931年,是水頭聚落黃輝煌先生經商致富後,委請福建內地的匠師陳南安設計建造的一座高聳建物,其中也包含了防禦設施,有一個銃樓,因此成為當時水頭聚落最高的建築,並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之意涵,取名為「得月樓」。 展示以「峇峇與娘惹」的生活文化為主,內部的家俱特別挑選了那個時代的鑲嵌貝殼木製桌、椅,碗盤是精製的瓷器,上有彩繪,服裝色彩、樣式都具代表性,還特別陳展一桌娘惹菜肴,許多遊客都為了一睹,專程登樓,讓味蕾一嚐美食滋味,用眼代口,如叻沙、摩摩喳喳、千層糕等,大家圍著那一桌美食品頭論足,有一次我帶著新加坡回來省親的堂哥、堂姐和表哥、表嫂,他們有的出生印尼、生長在印尼,大家都睜大了眼,彷彿看見老朋友般的雀躍,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報導文學家楊樹清在96年1月24日《金門日報》「浯江夜話」以〈伊人在水一方--公孫嬿的(得月樓)〉,摘錄了公孫嬿對得月樓的敘述: 「人影閃入樓內,我的情感也像斷了線的風爭,輕輕跌進門檻。這種窮鄉僻壤的島上,很少有這種高樓;而高樓建築的宏偉,放在任何大都市中都不遜色。」……──公孫嬿<得月樓>(1960) 在那個兩岸煙硝迷漫的緊張時期,將軍作家與「得月樓」結緣,為其留下珍貴的印記, 楊樹清寫信給公孫嬿,文中: 一九七九年,自美歸來的公孫嬿,回了我一封信,信中寫道「……說起來也是緣份,我的最寶貴的一段青春歲月就是在金門渡過的。 公孫嬿<得月樓>的小說,吸引了十七歲的楊樹清與好朋友王鴻湖初探「得月樓」,我的「娘惹與峇峇」舞曲,留下青春的美好時光,無論是馬來西亞的檳城、新加坡或印尼,其「峇峇與娘惹」的生活文化,都與金門有一段深深的緣份,有一年金門國家公園在水頭聚落辦活動,那時處長曾偉宏先生,走進活動現場(得月樓前),水頭鄉親熱情與會,我因承辦業務,有機會參與其中,品嚐來自印尼的水頭媳婦,端出一鍋道地的娘惹美食,掀開鍋蓋,在煙霧中,鮮黃的「薑黃飯」,色彩與香味擄獲了我們的味蕾。 我和同學共舞的「娘惹與峇峇」,依然在青春中翩翩飛舞,金門走過僑鄉,走過煙硝,但我們在文化融合中,開創出更璀璨的島嶼多元而包容的文化,金門歡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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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當然,如果他們的母親秋月在場的話,或許會橫加阻撓,再怎麼也不允許兒子去抬棺,而且也會怪罪主事的長老故意整他們。可是她卻見利忘義,無臉來送羊犅叔一程,因此安排她兒子去抬棺她並不知情,而來送殯的村人看到長老做如此的安排,心中莫不偷偷地笑著。說是整他們兄弟也好,要他們代母親向羊犅叔贖罪也罷,這是多麼妥適的安排啊!長老雖然是一個大老粗,但憑著他的經驗,對出殯儀式工作人員的調度,畢竟有他的一套。看在大頭眼裡,似乎也感到欣慰。 棺木上方橫著一枝粗大的杉木,然後用粗繩索綑緊,只見抬棺者腰間繫著一雙草鞋,並由俗稱的「頭白布」綁緊,八個人分別進入他們分配的位置。而實際上棺木裡面裝的不僅僅只是死人,還有塞得滿滿的所謂「金銀庫錢」,加上棺木上方的「棺罩」,所以相當的笨重,如果沒有力氣及沒有抬棺經驗者是難於勝任的。幸好長老事先傳授給他們經驗,加上他們的力氣,才能順利地夥同其他人,合力把羊犅叔的靈柩抬上山頭,放進事先挖好的墓穴,然後覆土。過後喪家基於習俗,又送給每位抬棺者一塊「膨粿」,兩個「紅圓」,以示對他們的謝意,也要他們吃一個平安。(一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