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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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說笑談之一源起
參加七月初金門第一屆文藝研習營的機緣下,得知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的活動,在感概身為金門人,而對金門的文物歷史的無知、模糊以對,甚而對母親和長輩們脫口而出的俗諺語,更是一竅不通,雖言在耳際,然不知其意,面對這樣的情境,更甭說子女們能夠得知多少? 從小受的是推行國語運動的教育,以至於只會講簡單的金門話和父母溝通,而自家的孩兒,從小對金門話不溜的我們,更遵行口說國語的教育,以至於他們對金門話更是有口說不出,直至政府教育政策的轉向,自家么兒在小學階段有了地方鄉土文學與方言的教學,他才能偶而和我們對談生澀的金門話。有感於此,今後可要把握與人寒暄互道咱們在地的金門話為要。 因為對金門話的才疏學淺,故而參加了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此活動剛好又是在暑假期間進行,在不影響平日職責的空間下,咱們是盡全力的投注其上,有關這相關的活動,從前二年金門日報副刊推出的「咱們的俗諺語」,那時有心要接觸,但根本不知熊啊虎的我,只能從自家媽媽和公公下手,曾寫了幾篇淺顯的文章上報,而這回自己可真是「 人阿嬤九歲」想學學別人家是如何整理資料,希望這「閹雞趁風飛」的行動也能有一些些的足跡留下,不管是好是壞,這就是一種學習,一種成長。 七月中,雖然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還未展開,但是想「有食有行氣、有燒香有保庇」、「輸人不輸陣」的思考模式下,便計劃著如何下手為是,在每日晨泳結束後已近八點的時刻,該到那兒去找滿腹金門過往歷史的耆老呢?以前曾三不五時往金城海濱公園走去,見那雄獅堡是一耆老們會集處,我何不先探個底,在思想影響行動下,驅車前往雄獅堡,只是近八點時分早已是人去樓空的場景,第一天只好失望而回。 第二天,提早了些但還是碰壁,只是這回增加了膽量,走入了雄獅堡內探個究竟,不意碰到三位年紀相仿的婦女在場,探知她們是清潔工作者,她們告知,在清早時刻有老人家在此活動筋骨,可這會兒會移往何處就不知了,有可能回家用早餐去了,而在這炎炎夏日裡,聽說老人家們也少有聚會於此,況他們只可能長我一、二十歲而已。此路不通,他處自有留爺處,也抱著既來之則安之,不達目的絕不放棄心理,我驅車轉移陣地,來到位於海堤路旁的金城鎮老人休閒活動中心,總算看到幾位耆老談笑於茶桌間,一經稟告來意後,皆齊口同聲指示要我往裡頭進一步的找正在悠閒吞雲吐霧、觀看電視節目的阿伯,一經自我介紹,阿伯和已逝的家父、大舅們都是舊識,居於這層淵源上,阿伯他不吝的為我說明、指導、解惑,我們從間聊式的話家常,在阿伯精湛、透澈、深入的講解下,我有如混沌初開的小毛驢,在「三千年一擺海漲」的機遇下,展開了這暑假聽阿伯講古的際遇。 「食果子、拜樹頭;食糜飯、敬鋤頭」,希望在阿伯的調教下,我那天也能學得唧唧上口的金門話,更能對那些俗諺語能靈活運用於生活之中,如同阿伯的舉一反三和廣泛活用於言語交談上,進而能指導自家孩子,把這深富哲理的地方話傳播下去,畢竟先人的智慧是經過這幾百年來的結晶、E世代的新人類怎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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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岸咖啡館」與「東方美人」的邂逅
現代人似乎愛喝咖啡上了癮,走在路上,總可以看到有人手拿著一杯「星巴克」,心情不好總會喝杯咖啡來解解當下情緒,熬夜讀書也會想泡杯咖啡來提振精神,或許某種程度上是種時尚的象徵吧!卡布奇諾、拿鐵、摩卡和藍山,咖啡種類繁多複雜,我們不難從奶泡的多寡或咖啡的香味來推測,它的神秘風味變化多端,讓許多人為之迷倒。 如果說咖啡讓人迷醉,中國式的咖啡「茶-TEA」卻讓人神往。茶是世界上僅次於水,飲用人數最多的飲品;茶是中國的「國飲」,從最早的藥用功能,慢慢演變成日常飲料,至今也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在漢代,茶被視為皇室貴族的「養生妙藥」,同時也是一種非常珍貴的日常飲品。至唐代,民間群起仿效皇宮貴族的飲茶習慣,飲茶的風氣便流行了起來。到了宋元時代,茶更成為中國人的生活必需品;於此,「茶」與「柴米油鹽醬醋」並列為「開門七件事」之一。到了明、清時期,茶藝風氣尤其盛行,而現代人的飲茶方式,大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奠定的。而烏龍茶更是自一百多年前即聞名世界,象徵「無酒精的香檳」,深受全球市場的喜愛。 唐朝的陸羽撰寫︽茶經︾是為世界上第一部茶書,分三卷共十章,分別談論茶的起源、製茶工具、製茶過程、品茶器具、煮茶方法、品茗鑑賞、茶葉的歷史、產地及茶的粗略等等,對後世茶藝之影響甚鉅,有關『茶』的書籍大多競相引據;宋朝則有蔡襄著有︽茶錄︾,彌補了茶經中若干不足之處。分為上、下兩篇,上篇說明了茶的色、香、味、貯藏方法、炙法、研法、篩法、觀察茶湯的程度、茶盞的溫法及點茶等;下篇則論及茶器,包括茶焙、茶籠、砧、椎、茶挾、茶盞、茶筅、湯瓶等等;宋朝趙佶(宋徽宗)的︽大觀茶論︾依據宋朝時尚扼要探討,與蔡襄所著之茶錄並列。內容包括茶樹的種植方法、採茶的時期及方式、蒸茶的程度、榨茶的方法、鑑別茶品的方法及茶器的特性與功能等等,其中對團茶的煮法談論非常詳盡。 素有「東方美人」之稱的烏龍茶,其「烏龍」兩字含義混沌豐富,名稱由來自原產地就染上各種傳奇色彩。它指的可以是茶樹品種,如台灣當家的青心烏龍;但嚴格地說是專指「半發酵茶」的特稱,半發酵茶貴在採摘適度成熟的茶菁,經過適度的發酵,使其內含物質充分轉化,形成千姿百態的迷人香氣與滋味。關於「東方美人」名稱的由來,作者聽說過一個有趣的淵源:過去白毫烏龍價格高昂,三箱總重四十五公斤的白毫烏龍就可以換一棟樓房,這麼昂貴的飲品或許只能賣給大英帝國的女王;女王陛下在水晶杯子裡沖泡,看白毫一心一葉的嫩芽,隨著熱氣蒸騰在水中舞躍,不覺龍心大悅,命名為「東方美人」。 而比起咖啡在烘焙與沖泡時的講究,茶葉的選擇更可以說是一門大學問,每一步都得斤斤計較,從茶葉的種植、栽培、採摘、發酵等過程,買茶時所需的察言觀色、泡飲茶時的步驟和訣竅等等。 買茶葉首先要看外型,把茶乾捧在手上,對著明亮的光線檢視。無論條型或球型茶,顏色應鮮活,有砂綠白霜,像青蛙皮那樣才好;注意是否隱存紅邊,紅邊是發酵適度的訊號。冬茶顏色翠綠,春茶則墨綠,可略辨別產季;還要注意手感,拿在手上抖動要覺得有點份量,太輕者滋味淡薄,太重者易苦澀。再來捧著茶乾深呼吸三次,如果茶香持續,甚至愈來愈強烈,便是好茶。試泡亦是一大學問,先看茶湯湯色,再聞香氣。 茶葉由於品種、製程和產季的區別,會有不同的表現。包種茶多以青心烏龍製程,重視香氣的清純;烏龍則應香與味並陳。青心烏龍會呈現蘭花、桂花和特殊的品種香─「種仔旗」;金萱有桂花香,上品更有股牛奶糖香;翠玉則表現出玉蘭花香;正宗鐵觀音自有其獨有的「觀音韻」,並流露出熟果香氣;至於白毫烏龍,極品有著蜂蜜香和特殊的氣味。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為了「咖啡因」而癡狂呢?巴黎的左岸因為露天咖啡座而聞名世界,到法國總免不了要造訪雙叟咖啡館,更因電影「艾蜜莉的異想世界」而增添其知名度。有人沉迷在咖啡的神秘氣息,試圖在咖啡香裡忘卻生活瑣事的煩心;也有人醉心於茶的清心氣息,似乎可以藉此躲避塵世的紛擾,讓心沉澱而重新思考。我崇拜咖啡的濃郁香氣,是一種慵懶而悠閒的生活步調,也愛茶的純粹簡單,理性而不隨俗的超脫。台灣也有個「左岸」呢,就在台北縣的八里,雖然咖啡館也不少,但其實我們也可以為台灣的「左岸」塑造另一種人文氣息,把「飲茶」文化發揚成新時代的國際時尚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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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張家界之旅
二○○一年七月十六日遊九寨溝從成都飛回廈門過境張家界機場,雖已夜幕低垂,但依稀可見天門山及秀麗的田園青山,從那一刻起,張家界的美景就此在腦海中盤旋,卻都陰錯陽差,因為很多行程都會把張家界、九寨溝排在一起,最主要是它們班機是同一路線,退休了就想著有沒人要去張家界,終於找來了我們一群退休的同事友人,日期還真難搞定,比娶媳婦挑日子還難,從今年三月底一直「喬」到六月才定案,日子選好了,行程怎麼走呢?我心想純張家界五天,有人覺得八天好了,順道去看桃花源、岳陽樓、嶽麓書院等,就篤定了八天遊,到張家界、常德、岳陽、長沙再回廈門。 六月二十日搭小三通第二班船馬可波羅,因為是下午三點四十分的班機,到了廈門和平碼頭,等兩位先到廈門的許先生夫婦,原來我們連領隊黃先生才十六個人,等到十一點多人全到齊,導遊小賀先帶我們去會展中心的南海漁村用餐,總不能在餐廳坐著等三點多的班機,小賀真好心,因為他才帶過彰化南瑤宮到附近的順濟廟進香,我們就不加思索地當進香團朝拜去了,來了位廟裡的女解說員,說得頭頭是道,這廟雖是媽祖廟卻是屬於道教,朝拜手印不同於佛教雙手合掌,而是陰陽懷抱,男女有別,男右手在上,女左手在上,大拇指相扣,形同太極,還教大家道教禮數,我們還被唬得一楞一楞的,說什麼拜拜不用錢,抽了籤,去拿張籤詩卻得繳十塊錢,這不打緊,還有張天師級的法師解籤,我們這群算是所謂的知識份子,竟傻呼呼地坐著排隊等解籤,我們還好得意得好高興,因為明燦師抽中龍首籤,圓目仔拿到了鳳尾籤,龍頭鳳尾全包了,這趟旅遊多吉祥如意,瑞殊先進去聽大師指點迷津出來,去點柱大線香,海大爺也出來了,不得了來個更有派頭的大柱香,越想越不對勁,明燦、美珍夫妻倆一進去,龍首籤開玩笑不來個更氣派怎麼行,哈哈哈錢有問題,搖搖頭走出來,兩人進去有商量,沒當冤大頭,偏偏雅容沒見著大家上車逃之夭夭,還去花了一百元燒枝大線香,沒關係有燒香有保佑,小賀說的沒給錢神也會保佑,神是公正無私,又不是鬼有錢才能使其推磨。 拜媽祖心靈有慰籍,再來個有物質享受的,去家深海魚類淬取精華的膠原蛋白魚肝油之類的養生館參觀,推銷手法越來越高明,有高科技的儀器來幫你診斷掃瞄,不知是剛才拜了媽祖,福至心靈,大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有信心,半信半疑,沒人花錢買補品,看來還是神比較讓人信服,怪不得裝神弄鬼的神壇會越來越囂張,想到珠山(山仔兜)大道公廟前的那對門聯:「作惡多端入廟焚香焉有益」、「為善寡過見神不拜亦無妨」,不覺莞爾。 終於可以去高崎國際機場了,下午三點四十分的班機,到了張家界荷花機場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天還亮著,大家的目光都被四周美景吸引了,能不把相機打開留住那山光美景嗎? 來了位可愛的女孩小林,想必沒接過幾次團,靦腆生澀卻很認真,為我們介紹張家界市,原來張家界市原名大庸,是古庸國所在地,自古為土家族、苗族的聚居地,為蠻夷之地,有南蠻之稱,張家界在一九八二年是中國第一個成立的國家森林公園,一九八五年胡耀邦題字「武陵源」,又稱為武陵源風景區,一九九二年武陵源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文化遺產,一九九四年大庸市更名為張家界市。 小林先帶我們來到市區,因為參觀景區後就不再走回頭路往市區了,別以為這兒是湘西地帶,偏遠山區,沒什麼文化水平,那可就差矣!這兒有家個人開設的美術學校「軍聲畫室」,外觀只是一棟普通樓房,不覺有什麼特色,但走進屋內卻別有洞天,設計得很有土家族的特色,還有流水瀑布、吊腳樓,最讓人不可思議,他的畫是採用當地五顏六色的砂土當材料,那風景畫立體得讓人拍案叫絕,其瑞一直好喜歡那由屋內往外延伸的山水景致,就像真的從屋內往外觀景,美景呈現眼前,大幅畫買不起,小幅畫嘛!就請明燦師把真傳功夫學來,大家送一幅算了,如果要的人太多了,就算工本費好了。 來到湘西總得嚐一下土家族的菜色,小林帶我們走進一家土家族建築的土家風味的餐廳,是木造的吊腳樓建築,走過小庭院,一群穿著土家族服飾的美麗女孩,依勢而上列隊的倚著樓扶梯,高唱著我們聽不懂的土家族歡迎歌,我們這群人頗受寵若驚,哇!這歡迎式很熟悉,原來在少數民族區域常見著,還好沒來個攔路酒,穿過唱歌的女孩們,我們上了二樓餐廳,好熱哩,原來我們進來時在路口見到的大車,是來更換電線,我們運氣可真好,沒空調又沒亮燈,受不了,看來我們是無法融入古早時的土家族人的生活,下樓到庭院走一走、透透氣,原來還有別團的客人也在樓下閒逛,好大一間廚房就在樓下,一層層大蒸籠,好幾個廚工正在忙著,看來生意不錯,旁有典型的吊腳樓供人參觀,及一些土家族的農具,如腳踩的杵、手搖的磨等,我們也好奇上去踩兩下,好不容易來電了,上樓用餐。 小林怕我們吃不慣土家菜,頻頻來關照大家,說他們山裡人「三日不食酸和辣,心裡就像貓兒抓,走路腳軟心也慌」,所以不是酸菜就是酸湯,扣肉是土家族待客的名菜、岩耳燉土雞味道還不錯,血豆腐可是土家菜的特色呢,其實往後三、四天在張家界的菜都大同小異。 吃好晚餐,當然是回酒店休息了,以為酒店就在附近,原來我們是住在景區內,還得坐三十多公里的山路,天真正黑了,車在山路中盤旋,我們根本看不清山路,更不用說山景了,只好聽著小林的介紹:土家族以前就是土匪,你相信嗎?以前出去打家劫舍,遇官兵追擊,就躲進湘西深山,相傳土家族有位首領向大坤曾起義對抗朝庭,自稱向天子,後來失敗了,從袁家嘴上連人帶馬跳下崖,而有了天子山的傳說,和天門山的神奇;土家族也有自己的風俗民情及禁忌,最忌摸頭,當地有俗語:男兒頭,女兒腰,只許看,不許摸,對三十六的數字也忌諱,認為是劫數,三十六,接跟頭,人到三十六,不打官司不賣屋,所以有人一到三十六歲這一年,提前作壽,擺席設宴請親戚朋友,以求吉祥,而最有特色的是女孩出嫁時得唱哭嫁歌,哭嫁歌還得從小就學唱,大家請小林來個哭嫁歌,小林笑說她不會,就唱首土家民歌,原來她爸爸是大連人,文革時下鄉來到土家族入贅娶了媽媽。 我們似乎對湘西趕屍比較有興趣,問小林這可是真的嗎?小林說:現在是沒有了,但聽老一輩都說有這回事,因為湘西多山,出外過世要運棺回老家不容易,而有了趕屍這行業,香港片最多這類影片,停止呼吸,喘口氣,殭屍就找上你了,信不信由你,其實不作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 行前說明會,阿洲就說有個自費行程一千五百元是歌舞秀、百龍天梯加上足浴,所以小林也不忘替他們公司推銷,小林介紹是說張家界有個美麗的後花園袁家界,如果去乘坐百龍天梯才有機會參觀袁家界,大家商量結果,如果我們全都買單是不是可以打折算便宜,不行是公司規定,如真像小林說的袁家界那麼美的風景,竟到寶山而不入豈不可惜,好不容易來到張家界一趟,就再花個一千五百元了,無異議全數通過。 車子在漆黑的山路中行駛,才三十幾公里的路程,感覺好像開了很久,總算看見了燈光,來到武陵源區,小林說再十分鐘就到下榻的立酒店,酒店外觀看起來滿大,我和雅容的房間,從大廳坐電梯上三樓,別人一間間到房了,我們倆還提著行李走上另一頭似的,隔壁間是圓目仔和招治的妹妹,我們才發覺怎麼把我們四個女生放到這角落邊,反正有伴同住美夢相隨,兩個女人同住一房,還真有得聊,如果告訴人家,我倆個不是聊到半夜,而是半夜沒睡著,起來話家常,一定會被笑說無聊,可是我們還真有得聊,東南西北扯一堆,我一向是睡眠品質不佳,不知是真的年紀大了,應了俗話說的:坐著打哈欠,躺著睡不著,我真怕雅容旅遊回家後,被我感染,害了她家的帥哥。 七月二十一日一早,怕睡過頭,趕忙起床刷牙洗臉,兩個人衝到餐廳,已有別團的客人,而本團早起的人用餐只有我們倆個,用過餐才見了他們姍姍而來,但瑞殊和四兄他們早在大廳候車,廳堂裡好多人議論紛紛,好像發生什麼大事?瑞殊說他一早出去散步回酒店,有公安來檢查,原來住一樓別團的人,丟了六本護照,據說是窗戶沒鎖,但一樓有鐵欄杆護窗,原來是小偷用鉤把皮包釣走的,隔天來團台灣團的人,還說得更嚇人,有人在酒店門口散步時,皮包被割走,這太無法無天了,難怪說錢包前抱是自己的,背在後的就是別人的,出來玩碰到這種事,豈是倒霉而已,玩興盡失,阿彌陀佛保佑大家平安順利。 小林一來,還帶了位隨團小妹兼攝影,大家趕緊聲明,不要錄影,到時沒人買,小林說這是公司安排,還有今天行程有變動,早上到黃石寨,下午金鞭溪和十里畫廊,晚上足浴,其實大家都沒來過,怎麼安排都行,坐了約一小時的車,有人發現這路不就是昨晚走的山路嗎,我是看到山洞才似曾相識,來到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的門口,那山峰氣勢就已讓人怦然心動,加上四周原始森林,更是心曠神怡,趁著小林買票去,大家無不忙著取景拍攝,眼光流連四射,而在人造石柱上寫的「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九個金色大字,人多取景還真難鑽個空隙,瞧小林買個票,都得排個好幾分鐘,通關入門是張磁卡,時效兩天,小林特別交待,不可弄丟,這兩天在張家界旅遊都得利用這張刷卡才能進入旅遊風景區。 排隊刷卡魚貫而入,沿路一邊是陡峭山壁,壁上鐫刻著近代大陸名人對張家界的贊美名言字跡,眾多名人中我比較欣賞武俠泰斗金庸的「靈峰奇景重之保之,千秋萬歲共民樂之」,還有一則是位八十五歲程思遠先生的題字「人生不到張家界,百歲豈能稱老翁」,明燦師和海哥對書法都有研究,很高興看不懂的字都可隨時請教,但明燦師對古人的碑帖較有興趣,而這些題字百年後不也是另一景「摩崖石刻」,而另一邊則是沿著清澈溪流的林蔭步道,還有魚呢,聽說還有娃娃魚,有好多隻可愛的小猴子在樹上穿來穿去,似乎習慣了世俗人的干擾,還會搶人家手上的冰棒去吃呢,還好不會跟遊客耍賴。 走到叉路,往右是金鞭溪,我們當然是走左邊,排隊等環保車去搭黃石寨索道,這兒有句話「不上黃石寨,枉到張家界」,六個人一台纜車,纜車緩緩而上,我們被眼下林立的山峰,驚嘆不已,忘了那百丈深谷的心驚膽戰,登上黃石寨頂,先上來的人隨攝影小妹去參觀,而我們隨小林的人馬,分散成兩批,我們到左邊的觀景台低俯環視剛才纜車下方的風景,摩肩接踵擠在不大的石台,大家不只要看景更要拍照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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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
一到了適婚年齡的二十啷噹年紀,常會有人問起:「妳喜歡什麼類型的男孩子啊?」我總是回答說:「我喜歡手比我大的男生。」相較於我不加思索的認真模樣,熱心地朋友們對於我無厘頭的回應,只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記得在高中的三年,童軍活動佔據我絕大部分的時間,而團康活動則是我的最愛。其中有些歌因舞蹈動作的需要,得男女交錯編排;因身高的關係,每每站在我旁邊的都是同一個可愛的學弟──唱跳時牽著他大大的、厚實的手:::曾經有那麼一次,竟對那位學弟起了一絲絲的「邪念」::: 一味地認定,從那一刻起,牽手:::似乎就不再只是牽手這麼簡單而已。 我是一個在父母親呵護長大的幸福小孩。或許是東方人潛在的內斂個性使然──在我不甚清晰的記憶裡,爸爸似乎沒有主動握握我的手,我也沒有和爸爸牽牽手,若真要算有,也只是從照片堆裡覓出幾張爸爸拉著我、抱著妹妹,笑得開懷的模樣;那臉笑意,是全年忙碌於一個大家庭重擔的爸爸所少見的。對於愛的表現,就是那粗糙且佈滿硬實的繭,奔波的身影刻劃出的至愛體會亦愈發強烈。 都沒有好好地細數那份累積:::一直到爸爸生病後,隨著病情的變化,讓陪著媽媽醫院家裡兩頭跑的我,反而有較多的時間,可以挨在床邊,仔細看著鮮少休息的爸爸;生病後的爸爸,臉上多了一絲倦容,也卸下了一貫堅強的防備;也是頭一次著實感覺到:::我是多麼害怕失去。 於是,任性地拉著爸爸的手,嚷嚷地要替爸爸剪剪指甲,在難得的閒聊中,掩飾我急欲逃離害怕失去的怯弱;待爸爸睡著後,才真正牽起一向覺得彆扭的手,將其綑在我的兩手掌心裡──那微顫的眼皮一點一點,我賊眼地看著一向淺眠的爸爸是不是沒有熟睡:::仍把玩著爸爸的手,就算爸爸假睡,透過牽著的手,只是倔強地想傳達我對爸爸的愛。 那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緊握的父親與女兒的手::: 上天只給我做一年多的乖女兒,就一聲不吭地把爸爸帶走。在從醫院回家的救護車上,我牽著爸爸的手帶爸爸回家,就像我第一次打工時,爸爸怕我不知回家的路,還特地帶我去繞上一回一樣;緊握住爸爸仍溫熱的手,同樣大大的、厚實的手,卻沒了以往過分矜持、微微在掌心中滴答滴答彈著的手指頭;而這次,我多麼希望,爸爸只是假裝睡沉了,瞇著眼看著正牽著的手:::: 在夢裡,牽著爸爸的手,大大的、厚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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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尋訪宗親
請他將子女和孫子女的姓名、出生日期及履歷收集完整,連同他自己的經歷一併傳送給我鍵入電腦檔案。他說:「我們旅居此地有一位宗親薛振傳,半年前回去金門展覽書法,你有沒有和他見過面」?我說有去看過展覽,他的書法寫得很好,但沒有見過面。他便撥電話予振傳兄,告知我在他這兒,振傳兄回說馬上過來相會,沒有多久,他果然進來辦公室,我站起來與他握手寒暄。振傳兄說十幾年前他陪父親返回金門安崎故鄉參與祝賀其叔父薛天思先生新廈落成誌慶,跟我見過面,至今仍然留有一張我的名片。哎喲,振傳兄真是好眼力,好記性,叫我好生敬佩。三人共話桑麻樂陶陶,我也拜託振傳兄蒐集兄弟姊妹及子女的資料,以及父親生卒日期、一生行誼和自己的履歷給我。不覺時光飛逝,已近黃昏,我便起身告辭,並告知晚上要去參加金門會館餐會。永傳兄就請梁先生開車送我回旅舍,振傳兄也要送我回去,回到房間時,我便把新加坡國立大學的電話號碼拿給振傳兄,拜託他幫我找物理系的薛芳谷教授,因為,學校總機的應答皆是英文,沒有華文,我實在無法度。振傳兄是南洋大學的高材生,又是國立大學的碩士,自是一路輕騎過關,找到芳谷兄的研究室電話,接通後,我趕緊問:「喂,請問薛芳谷教授在不在」?對方說他正是薛芳谷,不知哪一位找他?我說:「我叫薛芳千,來自金門珠山,跟你同姓同輩份,想和你見面認識,不曉得方便不方便」?他說:「難得有這麼遠的鄉親來,當然要與你認識,你住哪一家旅館」?我告訴他旅舍的名稱後,他就說他知道地方,二十五分鐘可以到房間來。芳谷兄是薛前璧叔父的長子,兄妹五人,事業卓然有成。前璧叔是新加坡鼎鼎有名的資深報人,又名薛殘白,一九一一年出生於珠山,十七歲時遠渡星島,任「總匯報」及「星洲日報」記者多年,主編過︽星期六周刊︾和︽亞洲金門同鄉通訊錄︾。隨後,我又打電話找到薛承明兄,約他晚飯後認識見一面,他爽快地答應相見。承明兄的令尊薛永黍先生,是新加坡大名鼎鼎的教育家,出生於一八八九年,為金門出國留學的第一人,榮獲美國密西根大學歷史碩士學位,學成歸國後即在一九二四年出任廈門大學教授多年,時廈大創辦尚未及三載。于一九三六年十二月接受星洲華僑中學之聘,出任校長一職,華僑中學係由愛國僑領陳嘉庚先生于一九一九年創辦。永黍先生擔任華中校長十多年,校務蒸蒸日上,印尼及馬來西亞的青年學生,也紛紛前來就學,華中儼然成為南洋地區最高的華文學府。 沒有多久,芳谷兄準時出現在房門口,我即刻上前握手歡迎,相互自我介紹後,一併介紹振傳兄認識。我隨即送他一本數位版︽金門薛氏族譜︾以及一本︽珠山大樓還珠記︾,也請他彙整兄弟姊妹與子女的姓名、履歷,和前璧叔的生卒日期、一生行誼後,傳送給我鍵檔。三人同宗一族,晤談甚歡,充分流露血濃於水的兄弟之情,話畢道別,我請芳谷兄順道載我到牛車水,請振傳兄充當嚮導帶我上街採購些許物品,他們一諾無辭。芳谷兄送我到大坡下車後就先行離去,振傳兄則陪我一路逛街購物,一次搞定,並參觀著名的印度廟,廟外的人身圖像繁多,色彩艷麗,卻又不失神聖莊嚴。在德士站搭計程車前往慶利路的金門會館,到達後我單獨下車,振傳兄原車返家,感謝他陪伴我一個下午,幫我許多忙。剛下車,導遊李小姐靠近問我是薛先生嗎?我說是的,她說吳秀嬌交代她在門口招呼我到三樓會議室,待我進入會議室,看見濟濟多士,共聚一堂,不下三、四十人之多,我向大家點頭為禮後,自行就座。正好,吳秀嬌總幹事在作報告,她的對面坐的都是會館諸位鄉賢。她甫報告完畢坐下,黃文遠團長馬上起身向眾人介紹:「我們還有一位專程趕來會合的夥伴,叫薛芳千,他是珠山人」。我趕緊起立向大家鞠躬致意,眾人都說珠山就是山仔兜嘛!我說是的,是的,才重新坐下。只見黃團長對面那位方百成先生站起來說:「現在已經七點多鐘,各位遠道而來的鄉親想必肚子也餓了,我們先到一樓用餐,一邊吃飯,一邊繼續交換意見,也比較方便,好嗎?」大夥都異口同聲地表示贊成,下樓到「慶昌堂」大廳,已經擺好四張圓桌和椅子,隨時都可以上菜了。我跟蕭永奇同桌坐在一塊,他問我是怎麼來的?我說沒有領團,也沒有導遊,我是自個兒單槍匹馬闖進來的,明天中午返台。同桌的會館鄉親有方百成先生、蔡國霖先生、林長鏢先生、陳佳模先生、黃先生、盧先生,以及慶賀團的盧懷琪賢伉儷。上菜後,大家互相敬酒,把酒言歡,並交換名片,氣氛熱烈又融洽。我請教百成兄,寒川兄今晚有沒有來?我有看到由他主編的那一本︽新嘉坡金門籍寫作人作品選︾,已經由會館出版發行,列為金門叢書之一。百成兄說怎麼沒有?他就坐在隔壁那一桌,然後喊著:「寒川,請你過來這裡,有人找你哦」!戴著一副眼鏡的寒川兄隨即走過來,我立刻站起來和他握手並且自我介紹,說我有見過你主編的那本作品選,他說這本書有帶來,馬上送你一本,說完就拿來一本署名後交給我。我跟他講帶來二本︽金門情深︾放在旅館,等散席後我回去拿一本送你。筵席結束後,他順道先送洪天送先生回家,再送我去旅舍,抵達後他說還有事,就在車子裡等我,我便上樓去拿書,一本送給他,另一本請他轉送會館,他說沒問題,會請郭秋裕秘書代轉,說完,他又送我二本薛殘白主編,于一九九○年出版的︽亞洲金門同鄉通訊錄︾,真是感謝他。 回到房間,我立刻打電話給承明兄,告知已回到旅館,專等大駕光臨。十點鐘剛過,承明兄蒞臨,初次會晤,相互握手問候既畢,我拿起︽珠山大樓還珠記︾送給他,他一看封面的署名,就說:「原來你是薛芳千,這名字早在幾年前我就曾經見過」。我頗感意外和警喜,問他是如何見過的,這裡是不是有金門日報?他說這兒沒有金門日報,他也是看過「珠山大樓還珠記」這篇文章,才知道作者的名字。我說這本珠山村史中有一篇專寫令尊大人的事蹟,請你過目後惠以指正,如有錯誤或疏漏,我再加以修改。他說:「我也很羨慕你能在工作之餘,從事寫作,尤其是記述珠山家鄉及薛氏族人的人事物種種,對於珠山和薛家都是一項很重要的傳承」。我便請問他的生平工作與學經歷。他說:「小時候,家裡環境不好,讀書要靠獎學金,畢業後必須在政府機構服務若干年。唸完南洋大學,我就到稅務局工作,再考上國立大學讀二年後又回到稅務局,後來調到教育部服務,然後又調到總理公署擔任區秘書。最後,離開政府部門,和朋友合夥做生意,一轉眼也做了二十年,真是歲月不饒人呀」!我拜託他:「令叔薛永麥先生有幾位子女也定居此地,麻煩你代為聯絡和彙整其姓名、出生日期、履歷,令叔的生卒日期與生平略傳,以及你們家人的資料,再傳送給我鍵入族譜檔案裡」。我倆交談十分投契、相得,直到凌晨一點鐘,方才依依不捨互道別離,今日一別,海天各居一方,兄弟叔侄下次要再相聚,又不知是何年何月?談話中過了深夜十二時,他家裡就打來三通電話催他回去,不過,他仍然意興遄飛,跟我談起台灣的自由,李敖的旋風等等,真令我心有戚戚焉! 五日上午十一時,我拎起行李到櫃台退房,交還鑰匙和電話保証金收據,櫃台小姐立即列印一份通話明細帳,並退還餘額。我就坐在大廳等候旅行社的小巴送到機場,準備搭乘下午一時的班機返台,沿途路上花草樹木夾道相送,不愧是「花園城市」的美稱。進入航站大廈劃位,通過出境海關查驗,一路閒逛各家免稅商店到候機室登機,坐定後看空姐抱著毛毯走過來時,想到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趕快招招手拿了一件舖在胸腹之間,果然溫暖許多。拜現代空中運輸工具發達之賜,朝辭星洲白雲間,千里台灣半日還。飛機穿越雲層下降時,已是夜幕低垂,夕陽西下,下午五時多,停妥後,旅客經由空橋魚貫下機,到達入境的出口後,我就轉到機場巴士站搭車前往台北過夜。次日一早往松山機場補位上機,一個小時後抵達金門機場,再乘車返回舒適安逸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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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老師列了一些民國以來的作家讓我們參考:一是民國十年左右的大陸作家:有魯迅、張愛玲(張愛玲算是一個傳奇,是近代死後書仍暢銷,仍被討論的作家)、錢鍾書、沈從文(他是差點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第一個中國人,如果他晚一點去世的話,那時,全世界幾百個作家的作品評選到最後三到五個,他就在那名單之中,整個得獎的趨勢也歸向他,可是,他卻先走了,真是時也?命也!)、徐志摩(觀他的作品,會覺得他是一個天才,可是,卻英年早逝,作品的份量太少了)、聞一多(他是個有氣節的詩人,卻因政治迫害而死)、周作人、夏丏尊、豐子愷和許地山(他的寓言體散文寫得很精彩)先生。在台灣的作家以小說來講:有賴和、呂赫若、鍾理和、葉石濤、司馬中原、朱西寧、白先勇、黃春明和王文興。以散文來講:有梁實秋、余光中、王鼎鈞、綺君、林文月、董橋、楊牧和張曉風先生。以詩來說:有弦、周夢蝶、洛夫、余光中、鄭愁予、楊牧、白荻和林泠先生。老師說到他們以前可以省吃儉用,就為了買書,當兵時談論的也是存在主義之類的東西,或讀過某某作家的書,如果聽到別人看過什麼書,而自己卻未讀過,就會趁放假時回家偷偷的讀,只為了不輸別人,那時,雖然物質是缺乏的,可精神卻是豐富的。 而在創作方面,以前的作家是挖空心思做不一樣的創作,如朱西寧先生那時寫小說時就會在中間畫一條線,讓故事分兩種情節分開敘述,早於後設小說的理論。文學,就應該是創作先於理論的;又如司馬中原的︿黎明列車﹀,就用詩化的語言來寫小說。文學,就要與眾不同,先求異再求好。作家應時時反省自己,這一部小說有沒有比上一部好,這次的散文是不是更能讓讀者感同身受,只有經過嚴格的要求,文學的功力才能越來越精進。 就如吳明益老師所說的:自然要和文明站在平等的位置,陳老師也認為:文學應該和商業影像站在同一個位置,不應被它所摧毀,商業影像雖然表面上較刺激、色彩也較豐富,較易引人注意,可文學的想像空間更大,他不會被你眼中所見到的色彩、空間所侷限,你可以在腦海裡享受天馬行空的畫面,你的思想可以在一剎那的時間裡縱橫古今,穿越東西;而且靜態的閱讀,可以讓你停下來仔細思考,不會像看影像一樣,只能跟著它跑,沒有深刻思考的空間。所以在欣賞動態藝術的同時,不要忘了靜態的閱讀,思想才能深廣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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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大中談起
上個禮拜的某一天晚上,我無意中收看到一個談話性節目,一向對此類節目沒有好感的我,本想轉臺,但是定睛一看,節目裡正在探討南韓所面臨的問題,所以,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繼續看下去。 這時,節目正在探討南韓總統(其實應該叫「大統領」)金大中如何帶領南韓,從七年前的小康局面,如何一步步的爬上亞洲四小龍之首,看完後,頗受感動。 金大中大統領的學歷不高,僅僅只有高中畢業,但是,在他主政的這一段時日裡,從西元一九九八年那年,南韓的平均國民所得,只有七千五百元美金;而那年,我國的國民平均所得,則是一萬四千三百元美金,這個數目字,幾乎是他們的兩倍,但是,曾幾何時,才短短七年不到的時間,南韓已經遠遠的超越我們,而高居四小龍之首。 大家好奇的是,金大中是怎麼辦到的?原來,他是一位求知、求才若渴,能察納雅言、充分授權、信任專家學者的領袖。他每天不斷的吸取新知,有計畫的閱讀,幾乎每天都要讀到深夜十二點以後,才肯罷手。 在平常的日子裡,不是必要的政治活動或既定行程,他都盡量不拋頭露面;他閱讀的興趣極為廣泛,幾乎什麼書都讀,無論是政治的、經濟的、社會的、科技的、語文的,他都手不釋卷、樂讀不疲。 因為他閱讀得快,而且,很快就能進入狀況、取精用宏、融會貫通,所以,在他滿腦子的治國理念中,充滿了創新的點子,他把這些點子靈活運用,才幾年下來,就使南韓舉國上下充滿了蓬勃的朝氣,現在,南韓人,幾乎都知道他們有一位喜歡閱讀的總統,如此,風行草偃、上行下效,現在的南韓,早已非吳下阿蒙,他們不僅經濟實力,凌駕我們之上,而且,他們國人那一股豐沛的企圖心和求知慾,更成為他們最可用的民氣,也是他們面對國際競爭力,最最有利的支持力量。 主持人語重心長的說,在南韓的國會議場裡,議事桌上看不到一張紙或一枝筆,因為,他們所有的議事程序,都已經全面電子化了,剛開始實施時,那一批不懂電腦的老議員,有些已經七十幾歲了,難免會排斥,但是,他們不惜聘請專人,負責把這批人教會使用電腦,從此以後,所有的南韓議員,都只會利用電腦開會,他門連表決,都使用電腦投票;不會電腦,就等於喪失了自己最神聖的一票。 金大中是一位能融合各黨各派、眾家意見的領袖,他從不自視高明、自以為是,當感到自己有所迷惑或不足時,他就會馬上請教專家學者;有一天晚上,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當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一個人在書房裡、在孤燈下,聚精會神的閱讀時,有一個英文單字困住了他,他怎麼看都看不懂,這時,他竟然不管對方就寢了沒有,馬上打電話請教他的英文老師,沒想到他也一知半解,不能立刻給金大中滿意的答案,可見金大中的英文實力,已經具有一定的水準。 金大中能有這樣優異的表現,完全是靠自己平日不斷的進修,而平日的進修,靠的是他最感缺乏的時間和那一股異乎常人的毅力,因為這兩樣選項,能同時維持得那麼長久,對一位日理萬機的國家領袖來說,無疑是更加需要接受嚴格考驗與試鍊的,這種檢驗,雖然頗覺殘忍,但毋寧是極為難得的;而,好學的金大中,做到了!不服輸的金大中,做到了! 知足常樂,向來被視為一種美德,也是杜絕萬惡最好的方法。知足常樂,不論在物質上、精神上,都是抱持「有就好」、「夠就好」的消極態度。但,在我看來,消極的滿足,有時,並不如積極的攫取來得更有意義。金大中之治理南韓,經過無數次的考驗與試鍊,儘管在多方嘗試的過程中,也有初步成功的例子,但,他從不滿足,總是繼續不斷的努力著。 就是因為金大中永遠不滿足現狀,有一股積極改變的野心,才能為南韓的經濟願景,創造出更美好、更前瞻的明天。這好比一位偉大的運動員在比賽時,好不容易才追平了久懸的紀錄,這在外人看來,他應該是要知足了,但是,他卻並不以此自滿。 所以,金大中所追求的,絕不只是一個數值或一個數字,而是不斷的自我挑戰與超越,夢想挑戰人類的極限,超越人類的巔峰。而「不知足」與「不服輸」,就是這股力量無線延伸最重要的推手。 也許,知足可保常樂,但不知足,更可能帶來革命性的改變與進步。因為,只有不斷的向前行,才有開創桃源新境的可能。俗語說得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身處現代急劇變化的社會中,面對人生多樣的舞台,誰最勇於向前衝,誰就最不會被淘汰,誰就有更多的機會成為菁英。而,金大中,就是一個最鮮明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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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的滋味
發現自己真正愛吃魚,是在回鄉當秘書的那一年:::。 那段日子,每天吃爸爸作的飯,爸爸的每一餐飯都有一尾魚,且是同一類的魚,我的菜,也只有這一尾魚,這樣的魚,我連吃了八個月,也就是說,八個月每天一道菜,每一道菜就是這尾魚,天才的我對這道魚也不覺得膩。 爸爸很少舉筷動他煮給我的魚,幾乎都是看著我吃,我不知道爸爸是不喜歡吃?還是捨不得吃?反正,他也發現這寶貝女兒竟然如此愛吃魚,竟然不挑剔他幾乎遠刨廚的廚藝,可以天天都說好吃好吃的吃個精光。而我從小學畢業之後,就離家在外,能真正親近爸爸,應該就是我回鄉任烏坵鄉公所秘書,天才爸爸連煮八個月的魚的這段日子了。爸爸為了煮魚給我吃,就會去海邊撒網釣魚。 其實爸爸算是半個文人,打我有記憶開始,爸爸向來就是看書、寫書法,偶爾才去海邊,不需要像鄰家叔伯們駕船出海打魚,嚴格說來,去世的大弟早期曾在家鄉捕過短暫的魚外,我們家並不是捕魚的世家。 我試著揣摩老爸的心情,是不是想有點年紀了,能親自捕魚,親手煮魚給回家的女兒吃,讓他超有成就感之外,是不是有生之年看到浪跡都會區的女兒,願意回到家鄉就業,還戀戀家鄉口味,讓他心滿意足呢?那個老是在外「惹事生非」、在他眼裡變成民進黨的那個女兒,能乖乖的等他端上菜來,好似幼年時倚賴著一家之主的他,乖乖學著背唐詩而不與他頂嘴,讓他重現父親的尊嚴與呵護啊! 今年十一月,陪彰化基督教醫院的醫護人員進駐烏坵,有一天海域的風浪很大,爸爸要去海邊。我問爸爸:『浪這麼大,你去海邊作什麼?』 其實我開始擔心爸爸去海邊。 如果,我不是護理人員,如果,我不是跟爸爸生活在一起,是看不出爸爸已經有點退化了。我懷疑,爸爸已經有點老年癡呆症的前期徵兆,他並不清楚自己智力已經有點退化,因此我很擔心爸爸現在的危機處理能力,爸爸到了海邊,會不會如同台灣很多失智老人一樣,突然間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即使我們的海邊,他已走了一甲子之久。 不多話的爸爸,嘴中緩緩地說出幾句:『我的網還放在海邊,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你明天吃的魚。』幸好爸爸漸次退化,他只記得如何再度疼愛我,忘了我為理想而讓他傷神的諸多往事。他曾對身為長女的我有許多期望,他期待我能讀中國文學、能當溫柔賢淑的女性、能當教國文的老師,很遺憾的,我一一忤逆了父親的殷切期望:我參與社會運動、我衝撞家鄉不合理的體制、離婚、加入了他難以想像的民進黨、我讓他多年來丟人現眼:::。 他拿著釣竿去釣魚給女兒吃,我慚愧萬分! 能和爸爸一起吃頓飯,吃著他為我準備的魚,我內心充滿感恩。在我的生活當中,要圓滿地和家人守著是那麼地難。 身為烏坵的女兒,這一路的生活其實有點辛苦,就連和親人團圓的小小心願,也無法達成,從小到大,從小學畢業之後到現在,老實說,沒有一年的過年,我可以擁有那種全家聚在一起的圓滿,因為總是會有小小的殘缺。 一個在外看似勇往直前,十足勇氣的女兒,回到家之後,還是仰賴父母的照顧,四十多歲了,還有機會吃到父母親親手作的魚,因此吃魚,讓我一次又一次咀嚼著烏坵的飲食文化,更讓我回味著和父親最貼近的情感。 吃著魚也不禁懷念小時候有吃不完的魚,以前有數不清的魚種,可是現在能吃到的,卻只有幾種。因為中共炸魚,把我們沿海的生態,全都破壞掉了。孩提時候叫得出的魚,有黃魚,鮸魚,桂魚,黑格,黑毛,有龍蝦等等,海裡的魚種真是源源不絕。 我們的海,就是我們的菜市場,可是炸光之後,現在常常吃到的魚就只有黃雞魚了。 黃雞魚又叫傻瓜魚,為何叫傻瓜魚呢? 老人家說,傻瓜魚實在超級好釣,只要把釣餌放在海底,魚就上勾了,隨便釣都釣得到,所以叫傻瓜魚。 傻瓜魚在烏坵其實很廉價,可是我很愛吃,爸爸每天為我釣傻瓜魚,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爸爸是否覺得自己也像傻瓜一樣,每天就這麼樣煮魚給女兒吃?後來我覺得,天天讓爸爸煮魚也不是辦法,應該訓練他做點別的事,所以就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你到菜園子摘菜回來,你只要負責把要煮的菜洗好,晚餐我來煮,換我煮魚。』 不論是爸爸煮魚或是我煮魚,那八個月,真的是我這一生中最接近爸爸的時光。媽媽到台灣陪妹妹去了,每天就是我們父女倆一起吃飯吃魚。我發現只要我煮飯,爸爸都會倒一些酒,他說他只要喝一小小杯。這樣陪爸爸吃飯小酌的景象對一般人來說,或許是很平常的事,但對我而言,卻彌足珍貴,珍惜爸爸捕魚釣魚,無論是爸爸煮魚或是我煮魚,父女倆能一起吃魚,真的很難得。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只愛吃烏坵的魚。 我一直吃不慣淡水魚,特別不喜歡住在台灣或是金門時,只能吃市場買來整塊切片沒有骨頭的魚。我喜歡吃有尾有頭的魚,因為在烏坵吃魚都是這麼吃的啊!如果不在烏坵,非吃魚不可,那麼我寧可吃吳郭魚,只因吳郭魚的形狀和烏坵的魚稍微有一丁點的像。 來到台灣好久沒吃魚了,有一次很要好的朋友特地買了虱目魚來。 其實,虱目魚口感不錯,乾煎或煮湯的滋味皆美,算是不錯的一道菜。但不愛名牌卻崇尚人如其名的我,我就是不喜歡「虱目魚」這號名字,就如同我也不喜歡「土虱」一樣,給我的感覺不對,味蕾就不對嘛!也許就如同現在看紅塵世,自有自的品味和抉擇。 很要好的這位摯友,把一盤虱目魚端到我眼前,愛吃魚的我,一時間我不知道會不會慣性舉箸,吃下平常不愛碰的魚。在我曾有過的婚姻過程中,前夫也很喜歡吃虱目魚。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虱目魚在我心中不受喜愛的感覺?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過去那段婚姻給了我很多的成長,我並沒有對過去那段婚姻反感,我也不曾對已經再婚生子的前夫,有任何的醋味或任何的不愉快,但是我終究不喜歡虱目魚。 我很在乎的這位朋友,買了這種我平常不吃的魚,面對他和牠,我在乎的是對魚的感覺?還是對他的感覺? 幸福的好滋味應該就從吃魚開始,就像和爸爸一同吃「傻瓜魚」一般,我動了筷子,跟著他吃了一些,但偏偏說不出當時魚的滋味,卻喚起親人的感覺,在「虱目魚」裡回味:::。我想魚給我的感覺,不是只有口腔味蕾的咀嚼。 魚給我的感覺,代表著我跟家鄉的親近,還有我和親人的親近。我一直期待,什麼時候烏坵的老人家,可以不只釣傻瓜魚?什麼時候才能再和他們年輕時候一樣,把一簍一簍的魚拿回家,任由孩子們吃。就像孩提時代,三餐都有魚,而且是整尾整尾的吃?住在烏坵的我們,真的吃不慣台灣市場買切片的魚,從小到大,我還是習慣吃有頭有尾的魚,讓烏坵的海域也有頭有尾的就是一座豐富的漁場吧!老天,我誠心的求你。 我心中始終有個期待,什麼時候,有人能為烏坵的生態海岸作復育?誰能幫忙讓魚群回流到家鄉?如果魚回來了,烏坵的漁民是不是也能回來?是不是有一些年輕人願意回到烏坵,幫家鄉找到其他出路?讓烏坵的老人不再孤單,也讓烏坵不要像老人一樣的孤單? 讓烏坵的老人家到海邊釣魚時,可以一邊回憶,一邊運動,讓老人家有機會陪觀光客,解說烏坵海域的魚種,為他們說著故鄉的故事。而不是像我父親一樣,只能寂寞的釣著,然後好不容易釣到一尾魚,等著女兒回來吃:::。 如今吃魚,我就想起「傻瓜魚」和「虱目魚」。 回首過往,我真的幸運地擁有許多的愛和關懷,讓我在殘缺裡學會知足惜福,學會感恩相遇的親人友人。吃魚的時候,我充滿了感激,感謝一路走來,所有帶著魚來給我吃的人,包括我爸爸以及婚姻裡和婚姻外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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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重逢
跨越時間的河 20年後的金門 我們再次相遇 相視 相談 甚歡 感覺 關心 如昔 未曾大吵 卻分手 電話線將兩個年輕人的夢換成中年人的關心 我們心底明白 ※ ※ ※ 夕陽躲在建功嶼的背後 我不知要躲在誰的臂彎 有個臂膀我曾靠過 那全然的相信 我想 我已失掉這種相信 熟悉 是噬人的淚 不捨 匆匆歲月 我是如此好強 ※ ※ ※ 夕陽依舊 我獨自讚嘆 我說 有一天吧 陪你看建功嶼的夕陽 你說 承諾太沉重 擁抱我吧 大大的 重重的 擁我入懷 20年 全都還我 或許想過重逢 或許只是重逢 高興的是 你我皆好 飛揚的心繼續飛揚 馳騁的路 不能停歇 也許 或不能也許 歲月 令我們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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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
宴會上,傳來一聲問候語,我的視線投向問候者──一位記憶中似曾相識的長輩看著我笑。我迅速地翻閱收藏在腦海裏那本陳年的記事本,心頭汨起一股解開謎底般的快感。我稱呼對方一聲姑姑。 就輩份上,這位我應稱為姑媽之人,是我小時候『青梅竹馬』─小玲的母親。彈指一算,已有二十幾個年頭未曾謀面了。二十幾年前,長輩們急著為我找對象,對象正是姑媽的女兒,『小玲』的妹妹。 單身時的我,對於媒妁之言,總有說不盡的厭惡及排斥,偏偏長輩想搓合我和小玲的妹妹。在長輩剛柔並濟、申言厲色之下,我鼓起勇氣寫信給對方,算是對長者的一種消極交代吧!對於『年輕人』之間的動靜,長輩們透過彼此的情報交流下,總是能瞭若指掌。為了儘早結束這段不會有結果的交往,早日了卻長輩的期待,我曾寫信向對方坦承無意交往,書信是因於長輩慇切期待下的結果,不得不為。同時,提醒對方,千萬不要上了『大人』的當。自從那回之後,再也看不到來自於長輩的壓力,心情上輕鬆了許多。但此舉卻引起長輩的不悅與責備。 宴會中,我向內人引見這位丰韻依舊的姑媽:「這位是姑姑,是我小時候青梅竹馬『小玲』的媽媽,」雖曰『青梅竹馬』,但印象中卻是一片模糊。只是家中留存著一張黑白相片,相片裏有一對勾肩搭背、天真無邪、人見人愛的囡︿囝﹀仔。「家裏還留著一張小時候的黑白相片呢!」 「我們家也有一張。」姑媽說。 「你小時候的樣子很難看。」一位鬢白的長輩批評著(觀其外表,起先誤以為是外省長輩,但當他開口說出熟悉不過的閩南鄉音,加上他自稱曾看過那張相片時,我確定他是小玲的父親。) 「不瞞你說,當初,看到相片中的你,我打從心裡搖搖頭。」一句玩笑話,引來哄堂大笑。我也不以為意,跟著咧嘴笑成一團。心想,或許是姑丈看錯相片了,他的這番說詞,跟我小時候的帥樣,有著相當距離的落差。 之後,我至鄰桌與其它親友敘舊,姑丈則與內人閒話家常。當我回到座位,姑丈卻詼諧又故作玄虛地對我說:「我都跟你太太講了!」我心想:有什麼事情值得姑丈對剛認識的內人大說特說的?無非是當年長輩們想搓合我和他女兒的事,或者,是稱讚內人的慧眼,找到一位好先生,讓他錯失一位半子。 歲月的腳步是永不停歇的指針,一分一秒地耗蝕生命的磁石。對於一些愉快的往事,應時常將『系統還原』,好好的回顧品味一番;對於不悅的『過去式』,不妨棄之『垃圾筒』,作永久的刪除,或者是拿去堆肥,化作生命中有用的有機物。 三十五年前拍攝於三合院前的那張黑白照片,相片中的女孩子名叫小玲。直到我成年後,才知道小玲的真名不叫小玲,小玲的妹妹才叫小玲。但不論哪位才是真小玲,祝福她們在人生的旅途中,能找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過著公主與王子般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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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陳老師提到中外文學環境的比較,沈重的說了一句:「精緻的東西永遠需要保護。」就像故宮的文物,要有一定的溫度、濕度,不能碰觸,只能欣賞一樣。文化也是一種精緻的東西,也需要愛惜與提倡:如法國人對法語的堅持與愛護,如果你到法國旅行,用英語詢問,很多會講英語的法國人仍會裝成聽不懂你的話,那是為了要保護他們的語言。他們對自己的電影、音樂也有一定的保護措施,所以我們會覺得法國是一個文化氣息濃厚的地方。而看看鄰國日本又是如何推展他們的漫畫在台灣的市場,當他們的漫畫剛輸進台灣時,日本人很聰明,他們不要版權稅,我們也以短視近利的目光,大量購進與閱讀便宜的日本漫畫,等到日本漫畫在台灣市場上大量流通時,我們的子子孫孫對日本漫畫的依賴性也更強了,而此時,很多國內品質不錯的漫畫卻也站不起來了。所以一國的文化政策真的很重要。 有時到國外一些生活水準較高的地方旅行,會發現文化已深深植進他們的生活中:外國人旅遊,常有隨身帶書的習慣;午後,你會看到他們悠閒的躺在戶外的搖椅上看書;甚至有一次,陳老師看到一個人在泳池內,就高高舉起一本書在看。看書是培養氣質的最佳途徑,不是有一句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嗎,希望我們都能多親近書。 在老師的言談中,隱隱感覺陳老師對文化界的感嘆很多,也許是所謂的「期許越高,失望也越大」吧,他又說起了二十年前的文化現象(剛剛是中外之比,現在是今昔對照):那時,三毛先生在國父紀念館的演講,晚上七點的場次,下午兩點就有人開始排隊,隊伍整整繞了國父紀念館三圈,排到甚至有人累得暈倒,最後只能容許一千多個人進去,在外進不去的人,仍拚命的推著門,這種文學的盛況,現在見得著嗎?我想:現在這種熟悉的景象,只有在演唱會上才見的到,且青出於藍、更甚於藍!老師又談到有次牟宗三先生在一個狹小的演講廳的一場演講,當時的行政院長孫運璿先生也去聽了,整場他都是默默的凝聽,不像現在很多政府官員,明明是到一個地方聽個演講或看場表演,卻總是爭著上台,作秀的本性表露無遺,卻也破壞了一場演講或表演的氣氛了。在上位者不懂得尊重文化,文化又怎樣能發揚光大呢? 說到老師在大學教新詩的經歷,也是一絕!因為老師是國內大報的副刊主編,請他去講有關編輯、廣告等相關課程的學校趨之若鶩,可老師卻推辭了,套句年輕人的話,就是「很酷」的只要開「新詩」的課程,因為老師認為編輯等熱門科系很多人搶著開,也學有專精,可以讓給別人,反倒是新詩這種看似無用的東西,大部分的人棄若敝屣,老師卻有燃燒它的熱情。老師認真的說,生命,可以影響一人就影響一人,能做到多少就做到多少,總有一些值得堅持與守候的東西。從中更可見出老師對新詩無悔的愛!老師甚至幽默的說:「有人說新詩是冷門、無用的,我倒覺得無用反倒是大用!」很有哲理的一句話,不是嗎?我想到了莊子寓言中那棵無用卻活得最久的大樹,也想到了有用與無用的定義,這世上,好玩的事很多,不是嗎?就像聽老師的演講,我想付之一笑,卻笑不出來! 接著老師列了一些作家的名字,勉勵我們要多看多讀,他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可以成為超級巨人。作為文學的欣賞者,多看,可以增加視野,而作為文學的創作者,更應該知道競爭者的背景、寫作筆法,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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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四季讀書筆記(二)
八、力學以讀書為本 宋、鄭榖叔先生耕老說:「立身以力學為先,力學以讀書為本。」(宋元學案卷四)朱子說:「為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於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朱子大全卷十四、行宮便殿奏劄二)又說:「學固不在於讀書,然不讀書,則義理無由明。要之無事不要理會,無書不要讀。」(宋元學案卷四十四)學的範圍固然極為廣泛,並不局限於讀書,但各類書本卻是最有條理、最有系統、最為豐富的知識寶庫。所以力學應以讀書為本,而後方能窮理致知,啟迪智慧。 九、不可三日不讀書 清人潘永因編宋稗類鈔、格言目有記說:「黃太史魯直云:『士大夫三日不讀書,則理義不交於胸中,便覺面貌可憎,語言無味。』」(卷五)明人李贄也在他所著的初潭集說:「殷仲堪曰:『三日不讀道德經,便覺舌本間強。』」(卷十二)舌本間強。(強,與僵通,說話不能明達和暢。)面貌可憎,語言無味。凡此,皆是內心自覺的事。由於三日不讀書,心胸中沒有義理,口中沒有義理,便不會有正大明善的思想與誠實和厚的話語,所以便會自覺面貌可憎,語言無味。 十、古人的讀書方法 宋、吳曾的能改齋漫錄說:「滎陽呂公教學者讀書,須要字字分明,仍每句最下一字要令聲重,聲重則記牢。」(卷十二)明、陳繼儒的太平清話說:「陸平泉先生云:『讀書須尋出書中眼目始得,佛家所謂人天法眼是也。』」(卷下)李贄初潭集說:「有人問蘇文忠公(蘇東坡)曰:『公之博洽,可學否?』曰:『可。吾讀漢書,蓋數過而始盡之。如治道、人物、地里(理)、官制、兵法、貨財之類,每一過專求一事,不待數過而事事精覈矣。』」(卷十三)觀此三則談話,可知古人的三種讀書方法。這三種讀書方法:第一種重記誦,是根本的讀書法;第二種重領會,是心悟的讀書法;第三種重分類,是研究的讀書法。三種讀書法,與今人的讀書法比較,相差不多,也就可見真正的讀書從來沒有捷徑。 十一、古人愛好鈔書 宋代歐陽發等述其父永叔的生平事跡說:「及其稍長,而家無書讀,就閭里士人家借而讀之,或因而抄錄,抄錄未畢而已能誦其書,以至晝夜忘寢食,惟讀書是務。」(歐陽文忠公集附錄卷五、事跡)蘇東坡謫居海南,有儋耳與程秀才書,述其子蘇過的讀書生活說:「兒子到此,鈔得唐書一部,又借得前漢(書)欲鈔。若了此二書,便是窮兒暴富也。」(斜川集附錄下)周密編纂的志雅堂雜鈔也有一則說:「陳本齋、馬碧梧、高恥堂、陳聖觀,自世變後,極意經史,著述甚富,而手抄之書日以萬字,有類日課,蓋閒中無以消憂故也。本齋抄佛書尤多,如華嚴經合論楞伽等經,皆嘗鈔之。」(卷下、書史)古人嗜好鈔書,他們鈔經史,鈔佛書,也鈔諸子、詩文集,視鈔書作為讀書的一種方法,有助於記憶誦讀,尤其有益於心性的修養。而且他們整冊整部的鈔,也常常鈔成了選集,例如曾國藩的「經史百家雜鈔」、「十八家詩鈔」。已經在鈔讀之時,用明慧的心眼,寓評選在內。 十二、弟子不必不如師 李贄初潭集:「李謐師孔璠,數年後,璠還就謐請業。門人語曰:『青成藍,藍謝青。師何常?在明經。』」(卷十二)又:「劉松作碑銘以示盧思道,思道多所不解,乃感激讀書,師邢子才。後為文示松,松復不能解。乃歎曰:『學之有益,豈徒然哉!』」(同上)學無常師。李謐、盧思道皆以讀書勤學,後來反而勝過他們的師友。荀子勸學篇說:「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荀子卷一)韓退之師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韓昌黎文集卷一)以今日圖書的豐富,資訊的流通,學習的方便,萬倍於往昔。青年學生若能培養讀書興趣,專心致志,好學不倦。則必定可以青出於藍,而青於藍。而超過師長的成就,也將是常有而不再是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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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尋訪宗親
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為慶祝馬來西亞砂勞越州金門會館成立十五週年,暨柔佛州金同廈會館新廈落成之喜,特地組織慶賀團前往大馬祝賀,順便舉辦族譜展覽,以及贈譜,祝福二地會務昌隆,鄉情永續不替,並順道轉往新加坡拜訪金門會館及僑親。慶賀團一行二十幾人由協會顧問黃文遠鄉賢擔任團長,總幹事吳秀嬌負責打理一切事宜,隨團出發,行程自九月二十八日由金門搭機赴台,次日從高雄出境,首途砂勞越州,至十月六日經新加坡返台,翌日飛回金門,前後需時十天。 組團期間,個人因為年度休假天數有限,不克全程跟團,只得放棄大馬行程,選擇單飛新加坡,尋訪金門薛氏旅星宗親。因此,自行訂妥十月二日至五日往返新加坡與台北之機票和旅館,預定三日及四日在新加坡與慶賀團會合後訪問金門會館諸位鄉僑。行前特別購買一箱金門頂好吃的「天下貢糖」二十盒,用來饋贈遠方的薛氏族人,分享金門道地的原鄉美食。並印製十本珠山村史︽珠山大樓還珠記︾,二本數位版︽金門薛氏族譜︾,均採用手工線裝書裝訂成冊;此外,又攜帶十冊協會剛出版的第二期︽金門宗族文化︾期刊,以及二冊新出版的︽金門情深︾書籍。于十月一日下午飛往台北,夜宿桃園市旅舍,以便次日清晨五時起床就近趕赴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搭乘七時四十分的班機。誰知,晚飯後觀看電視新聞報導:「強烈颱風龍王侵襲台灣,氣象局已在下午發佈海上警報,預計晚上發佈陸上警報。龍王颱風將於明晨由東部登陸,通過台灣海峽後西行,進入福建沿海地區」。接著,播報自明天凌晨起,鐵路火車及公路客運全線停駛,國內外航空班機全部停飛。哇!怎麼這般不巧,土豹子出國,頭一遭,就遇上龍王爺駕到,叫我如何是好?馬上撥電話詢問旅行社行程可有改變?回說飛機確定停航,進一步狀況須待明天中午再行通知。 十月二日中午,再看電視午間新聞:「龍王颱風登陸後已經減低為中度颱風吹往福建,陸上颱風警報解除。鐵公路運輸下午恢復行駛,國內外航線亦將照常起降」。隨後,接獲旅行社通知原訂班機延後九個小時于下午四時四十分起飛,請前往機場櫃台報到,我因而準時到達中正機場劃位和登機。落座後,感覺國際線機艙內冷氣特強,較之國內線還要冷,稍後空中小姐捧著一大疊毛毯在分發,眼看鄰座先生搖搖頭,我也只能跟著搖搖手作罷。飛行二個小時之後,越感寒氣襲人,只好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聊以抵擋逼人而來的冷氣。飛機于晚間九時出頭降落在新加坡樟宜國際機場,我跟隨人潮魚貫下機進入航站大廈,走了幾十公尺,瞧見洗手間的英文標誌,趕緊進去紓解一下水庫,換得一身輕鬆!詎料,就是這麼一耽擱幾分鐘,出來後看看走道上的旅客,全部變成陌生臉孔,非但有黃皮膚、白皮膚,還有黑皮膚者,心裡暗自酸苦,忍不住叫一聲:行不得也,哥哥。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獨自往前闖,且看且走吧!哪想到入境走廊這樣長,少說也有五、六百公尺。看走道兩邊所有標誌一律是英文,見不到一個中文字,奇怪了,新加坡號稱中國境外最大的華人國家,不是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華人嗎?怎麼都不用中文字呢!終於,走到入境大廳海關前,隨著人群排隊等候通關,海關人員一字排開,有男的、女的,有黃皮膚、黑皮膚的,起碼二十多人,旅客也排成二十幾行,大廳裡密密麻麻的站立好幾百人,真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我舉頭一望,環視每行隊伍前後,只見得每個人,人手一本護照及一張紅格子表單,糟糕,我為什麼沒有那一張紅格紙呢?輪到我時,定眼一瞧,好巧不巧,關員是一位黑人小姐,她對著我嘰哩咕嚕一番,我都聽不懂,我便用華語問她在講什麼,她也是莫宰羊!就捏起一張紅格紙和一張小摺紙遞給我,用手比一比大廳旁邊的一張寫字台,意思是叫我到那邊去填寫吧!我轉回寫字台,瞄一瞄在填表的那幾位黃種人,手上的護照卻是清一色的英文字,沒有中文,更沒有中華民國,讓我壓根兒無法開口尋求協助。呆立良久,忽然看見有一位穿制服、黃皮膚的海關小姐,走進服務台打量四周人潮,我便趨前望著她點一下頭,權做打招呼,開口用英文請問她能否幫我一個忙?她立即伸手接過我手上的二張表格及護照過去填寫,然後也用英語問我票在哪裡?我就從口袋裡掏出機票交給她抄寫完畢,再向她點頭致謝後,帶著一臉輕鬆回到海關黑妞前面遞交表單,我猜想其中一張是入境單,另一張是簽證單吧,關員目視一下,留下紅格紙,小摺紙蓋了一個圖章再交還我,我就這樣完成入境手續。然後跟著人潮往前走到行李台等候,領取行李便走到入境出口了,迎面看見三、四個人舉著旅行社的中文簡體字牌子迎接客人,可是沒有我所訂的「大中酒店」呀!我兀立出口大廳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何去何從?本想自己到機場外叫計程車(德士)直放酒店就好了,沒想到舉牌子的一位小姐打量我一下,便走來我面前用華語問我是訂哪一家旅行社的?我回說不知道耶!她不死心的又問我訂哪一家酒店的?我答說大中酒店。她便問我英文名字是什麼?我唸一遍後,再把字母拼出來。她說有,有,你的名字在我這裡,你稍待一會,等我接完幾位旅客後,一塊送你到酒店住宿,說完她遞給我一張旅遊宣傳單,原來是朱小姐。過沒多久,朱小姐就招呼我們八位旅客坐上一台九人座的小巴士,分送到四家旅館自行登記住宿。待我拿出護照登記時,櫃台小姐又是一位黑姑娘,她講的英語我聽無,我說的華語她也不會,兩人都無可奈何,只有乾瞪眼的份。幸好,她身旁有一位黃臉孔的年輕男子,用中文告訴我說,我已經訂好房間,沒有問題,但是必須先繳納一筆電話保證金坡幣五十元,等退房時再多退少補。我說那好辦得很,即刻從皮夾子掏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鈔票遞給他,他就開立一張收據予我收執。拿過鑰匙進入房間,已超過深夜十一時,由於疲倦和吹冷氣太強太久,鼻水不由自主滴滴答答的掉下來,心想不妙,趕快做一遍暖身操二十分鐘,再洗個熱水澡,體能狀況立即改善,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天亮。 三日早上九時之後,便撥電話予同樣來自金門珠山,在此地創業有成的宗親薛永傳兄;我在出門前三天,已經從家裡打過電話告訴他,我預定於十月二日中午抵達新加坡,並探望他,問他可有需要我帶什麼東西去嗎?他說沒有,等到了地頭要掛電話聯絡以便會面。永傳兄少年時曾就讀珠山小學,因中日戰爭爆發,日軍佔領金門而輟學,隨後遠渡星洲開創事業有成。十年前,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返回故鄉省親,並向薛氏宗親會提議:赴廈門市禾山修建「薛令之公」墳墓事宜。斯時,個人擔任宗親會理事長一職,聞訊後即刻通知理、監事召開臨時會議討論,當晚假上后垵「金麒麟餐廳」開會,列席人員除永傳兄之外,還有剛從廈門返鄉探親的薛永祿兄。專案討論通過後進行餐敘聯誼,會中,永傳兄語重心長地期勉全體宗親緬懷前賢建設珠山,於民國初年贏得浯島「模範村」的美譽,如今應該同心協力,再造珠山第二春。當時我才虛度四十歲,卻是第一次聽聞模範村之說。 電話接通後,永傳兄很高興地問我住哪一家旅館?電話和房間號碼是多少?我告訴他之後,他說他的公司有二部汽車,可以派車來接我過去會面,不過,今天早上二部車子都已經出門,等到要來接我的時候會先打電話聯絡。接著,我就撥薛彩蓮的電話,我也是在出門三天前通知過她兒子阿平,希望能去拜望她。這次也是阿平接的電話,可是,他卻頗表歉意地跟我說,他母親今年九十二歲,說不認識我,不想跟我見面,叫我好生失望。我跟阿平說:「令堂年輕時就讀珠山小學,于一九二八年夏天畢業後,由老師帶領和同學們從金門搭船前往廈門做畢業旅行五天,每人只花了大洋三元零三占而已。回家後寫了一篇遊記『三元零三占的代價』刊登在九月份珠山︽顯影︾月刊第一卷第一期,描述少女雀躍萬分、天真爛漫情懷及廈門風光水色明媚,全文長達三千六百多字,生動活潑,躍然紙上,端的不可多得。因此,我特地從顯影上將此篇文章摘錄下來,重新繕打影印十份,帶來這裡想要當面送交令堂大人,並聊表問候之意」。阿平聽我如是說法,頓感興趣,就說他明天要來旅舍拜訪我。待吃過晚飯,閒來無事,我就獨自步出旅館,隨便逛逛,拐了一個彎,竟然走到繁華的大街上,高樓大廈聳立,百貨公司和大賣場比比皆是,人潮熙熙攘攘,各色人種都有,好不熱鬧,如同台北市的東區商圈一般。 四日早上,第一位來賓到訪,我迎接他進房請坐,告訴我他是許昱德,叫做阿德,是阿平的哥哥。因為他們兄弟都在工作不得閑,只能推派一人請假過來會面。我趕快把他母親小學畢業旅行時寫的那篇文章拿給他看,他一邊看,一邊高興的呵呵笑。我翻開︽金門薛氏族譜︾,找出他外公薛永浪的名字所在,最後又送他幾盒金門貢糖,他開心的回去。隨後,接到永傳兄來電說昨兒晚上打電話來找不到我,我說到大街上逛到很晚才回來;他說司機現在出發要過來接我,到旅館時會再打電話給我,我說那就專等了。不久,電話鈴聲又響,我心想來得好快,拿起電話一聽,耳際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吳秀嬌,她說她們慶賀團從馬來西亞飛抵新加坡,剛到餐廳準備吃午飯,問我要不要過去會合一起用餐?我說已吃過午餐,即將去拜會宗親,車子要來接我了;她說要不然今天晚上七點鐘金門會館請吃飯,我們再一起碰面好啦,我說一定會到。沒多久,電話再度響起鈴聲,司機到達旅舍門口,我馬上帶一些東西出門,是一部箱型車,司機說他姓梁,祖籍地也是閩南。車程只花二十分鐘就到,上樓後進入一間辦公室內,看見闊別十年之久的永傳兄從小辦公室裡走出來,我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說:「永傳兄,我們有十年沒見面了,時間過得好快」。他說:「芳千叔,我們上一次在金門見面,已經是十年前的事,難得你這麼遠來看我,實在很高興」。我說你比十年前要清瘦許多,不過,眼神和精神都很好喔!他說中國內蒙古的薛振江出版了一部︽薛氏家族志︾很有份量,你有沒有收到?我說沒有,我在金門有見過一次,翻了一下,曉得你出錢最多,所以,他請你出任副總理事長。但是,先前邀稿時,他寫信要求我提供文稿,我寄了三篇有關金門珠山及薛氏族人的文章給他,結果,他言而無信,竟然連一篇都沒有採用。永傳兄說這部家族志如果沒有他出錢又出力,肯定是無法出版的,他不但自己出錢最多,更發動菲律賓、台灣及金門的薛氏宗親大力捐助經費,這些捐款至少佔了百分之五十以上。他聽我說沒有家族志,就表示要從金門送我一部,當場打電話回金門找薛永寬兄說:「永寬,我是永傳,芳千叔現在新加坡我這兒,我在金門還有三部家族志,麻煩你送一部給他」。永寬兄也在電話中答應了。我把數位版的︽金門薛氏族譜︾拿給他看,並告訴他數位版的優點,在於世系表中除了列出名字之外,更在名字旁邊寫出人物小傳,以一百字為原則,讓族譜更添幾分可讀性,然後,把數位版族譜當面送給他。我說這套修譜專用軟體是我們協會蕭永奇理事所精心開發出來的,功能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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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已遠去──追述東坑庄朝美叔公傳奇行蹤
烈嶼后山庄的盛世以及鯉穴的傳說,目前雖村庄已煙沒,但人們卻仍津津樂道,口目相傳它當年所發生的故事。當時,該庄一戶姓杜人家,在這麼小的一個村落裡,竟能擁有十八隻大帆船的船隊,往返於金門至廈門、泉州的水道,做起大買賣,同時,杜家擁有村庄附近的數量可觀的田產,且又年年豐收,實為毫不折扣的大戶。 杜老先生好善樂施,又置私塾,免費教育願往學習的子弟,於是「杜大善人」之名號不逕而走,當時,除賬濟鄉民外,就連乞兒也都聞風倚戶,杜老先生一視同仁,供衣供食供住無缺。此「杜大善人」之子諱不老公,乃本文主角朝美叔公之父親也,行善依然,頗具父風。 不老之獨子朝美公,幼就習於杜家自設私塾三年,飽讀詩書,並醫療、推拿、道術、無所不通,舉凡本草綱目,醫宗金鑑,康熙大辭典、無所不涉,這與其日後的善行傳奇有著極大的關聯,朝美叔公又精拳術,刀槍劍戰,都曾操習,唯恐人知,可謂深藏不露也者。 杜家的盛況,招惹鄉人嫉妒,於是找來風水師,查看何以如此興旺,終於發現,在后山近海的岩壁上,曾經葬有杜家老祖宗的皇金(即為骨罈),海水進出,溯起潮落之間,骨罈吸水吐之狀,酷似鯉魚吐納之態。於是風水仙乃斷為「鯉魚穴」的風水寶地,也就是杜家之能興旺發跡之源頭,乃暗中破壞之,果然,不經過幾年,大陸同安盜匪來搶,並燒盡家產房舍,曾上告於福建官府無效,於是家道中衰,后山庄村人四散,最後終致廢鄉(村庄沒了),於杜家的獨生子朝美君,當時年僅十歲,亦難逃外出流浪的命運。 朝美君流浪到大金門,在吳厝吳家做長工(吳家前幾年出了個民意代表叫吳振風者),由於他勤勞守分,且又忠厚老實,東家同情有加,愛護備至,及杜君年長,乃介紹鄰村官裡許家閨秀─素勤女士,娶之為妻。 當朝美君流浪大金門時,有一乞兒名叫龍仔的,因感恩於當年在烈嶼受杜家照顧,年紀稍長的他,即追隨朝美君要保護他免於別人欺負,故有見於他倆在一起者,誤以為杜君亦淪為乞兒,實在謊謬。 成家後的朝美君,思念烈嶼故鄉,於是舉家遷回,借住於東坑宗親的老屋,定居後,每日須長途拔涉,遠至老家后山附近種田耕作,十分辛勞,但操勞忍耐慣了的他,並不以此為苦,習以為常,反正為著全家人的生計,日子總要過的。 在東坑借住的老屋,因年久失修,每逢下雨,東漏西滴,總得預備十來個臉盆接水,乃妻雖賢淑但畢竟難免嘀咕,但朝美君不以為苦,總認為那是上天的恩待,特以天籟之音演奏交響樂章來安慰他這個窮困的人。鄉人均看為稀奇。 當朝美君遷返故鄉時,所帶的行李是十大箱的書冊典藉,以及子女。他認為這是他最寶貝的財富。旁人笑他是書呆子,認為這些東西雖不能吃又不能喝,既沉又占地方倒不如燒掉省事,他答說:「使不得,使不得」,但並不以為忤。可見其安貧樂道之心,不下於顏回。 既定居下來,就得為鄉親做些有意義的事,於是,不管是林家或孫家的孩子半夜生病了,去敲朝美叔公(因輩份大)的門,他毫不推辭,再冷的天氣,他總披上一件衣服,馬上起床看診。他看診有時用草藥,有時「看冊仔」,有時拿出茅山道士的看家本領─劃符。但不管他用那種方法,看病的人第二天就都安然無事了,當然,他的治療是常年做義診,分文不取,甚至,軍中有因骨折的,也都聞風而至,免費接受醫治,或推拿,或使用草藥,總能讓病人滿意而歸。因此,朝美叔公這種稱呼,在庄裡就顯得格外親切,簡直像討海人喊媽祖的名或基督徒呼求耶蘇的名一樣─親切與盼望。然而,可貴的是,他總不居功,不邀情,認為這是上天給他幫助人的機會,所以,他常存感恩之心,並能以平常心看之,也不認為自己有多行。 每到喜慶或過年時,家中總推滿了等候書寫的聯對,且還得貼上免費的黑墨膏,經常是這樣的,每到春節除夕,紅紙推滿屋子,又要剪裁,又要書寫,忙得不可開交。他認為「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於是先將別人的聯對寫好,最後總在摸黑才寫自家的對子。真是稀有動物嘿!現今那裡能找到像他一樣的人呢?天啊。他的書法偏屬柳體,骨因分明,蒼勁有力,頗能彰顯其人格特徵。他最喜愛的聯句是:「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橫批為「安貧樂道」。他擅武藝,一不露像、二不傳子,自認乃鍛練身之用耳。因傳子年少氣盛,加上愛現,恐將惹禍。真是思慮深遠而週到。 朝美叔公,借住於東坑,農作於後山,艱辛養育八個子女,教子以忠孝節義。當苦難時期,軍中有個精於紫微斗數的算命仙,安慰說:「過後幾年,等子嗣成長,朝美老先生的子嗣將興旺成為東坑第一家。 及至年老,朝美叔公,因勞碌過度,又缺營養,造成半身不遂,在床八載。此期間,長媳金盂,難能可貴,服侍床側,翻身、糞便、飲食湯藥,無怨無悔,始終殷勤。因此獲中央頒受孝行獎,實乃當之無愧矣。朝美叔公升天時臉色白晰而清秀,俊美極了,原來傴僂八年的僵硬身體,變成柔軟而平直了。唉!人生苦海于脫離而得被提升,進入永生的天堂。巧得很,這豈非「八年抗日苦戰,中華兒女終獲最後勝利」的印證! 殯葬之日,地區黨政軍齊聚哀悼,當時日理萬機的縣長閻修篆,亦於前來祭拜拈香。鄉親更是爭相執拂抬棺,儀隊長達將里,不捨之情,由此可見。入土於紅山身前自選之地。面向大海而背紅山。說也奇怪,先前地理師曾堪察了好幾處朝美叔公的自家田地為安葬所在,卻都不合適。最後終於堪對了朝美叔公自選的風水寶地。 由於朝美叔公的盛德遺蔭,雖無有形財產遺留後代子孫,然其後嗣均能體會那豐沛無邊的無形資產─德行之遺蔭。 秉其遺蔭與承傳,如今,其孫輩共有七個碩士。各自成功立業,在職場各有專擅,或大學教席、或電子專業、或企管精英、或服務於醫界,都能盡心盡力貢獻所長,為社會可用之才。順利安泰,過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中國人典型的幸福美滿的生活,真是其來有自。 其子有四:分別服務於公職,及記者或當企業老闆。忠勤盡職,堅守廉潔,有守有為,頗具父風。次子天賜在汶萊當記者,時有銀行差人送錢給他,請他筆下留情,不要爆料其財務危機。乃拒曰:「讀者有知的權利」。對方威脅說:「敬酒不吃吃罰酒」。於是派人追殺。幸好上帝保守義人,終於獲救安然無事。長子天生資質超穎,幼時沒錢買書,都是父親抄給他讀的,但他卻年年第一名。四子天壽商場歷鍊,初為工廠雇工,後來人脈逐漸豐沛,乃自組公司,經營有成,業務蒸蒸日上。三子天福平庸,為一只知工作不知升官為何物的退休公務員。然亦能知足喜樂,過著平順的幸福生活。 想到這位隱藏鄉間,默默耕耘的長者,竟然受盡人世間的疾苦;勞碌一生,竟未曾享受人間半點甜頭,不禁感嘆:「哲人已遠去,典型在夙夕」。筆者此時,淚流滿面,一如潰堤,放聲哀號不已久久不能平息。因為他正是我可敬可憐的老爸─也就是鄉人尊敬親切稱呼時時掛在嘴上喊叫的朝美叔公。擦掉眼淚後,想用聖經的一句話來安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美好的仗他已打過,從此有公義的冠冕為他存留」。老爸,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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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這首詩的特別就在於雖然作者喜歡秋天,可是卻不明講,反而以批評的方式言說,可言說中又似乎不自覺說溜了嘴,漏洞百出(?銋磟O故意的),實在讓人莞爾,也是此詩的成功之處。 文字的書寫是一門藝術,運用得當的話,生活中其實可以獲得很多樂趣的:如男生會告訴女生說:「你絕對不是世界上的春天!」而當女生嘟起嘴巴時,男生會說:「因為你只能是我的春天!」讓人破涕為笑。又如「你絕對不是甜美甜蜜的糖果」,「因為你已融化在我的腹中。」這種前一句讓人氣得杏眼圓睜、雙手叉腰,後一句又把人捧得快樂的如同上了天的甜蜜蜜的話,也是一種充滿詩意的語言,所以當我們對文字越認識時,寫出的東西就越自由。 以上舉的是我覺得比較特別的詩,至於我覺得很優美也很有感覺的詩,就等以後有緣再分享了,如蘇邵連先生的︿今天我沒有心﹀:「:::我上班去,不用帶著一顆心/身體變得好輕/站不穩,走不穩/我會從哪裡出來/從卷宗和卷宗的縫隙中嗎/門是傾斜的,牆和牆重疊:::我不會笑不會哭/今天我活成這個樣子/是為自己,就把我看成黑夜/是為別人,就把我看成白天/日夜錯亂,風失去了方向:::」,又如顏老師的︿終於﹀:「終於知道/有些人是得不到的/像在半路寄丟的神秘禮物/只留一張錯誤的掛號通知單:::終於知道/不得理解的某些事/就像康熙字典裡的古字/有其簡單的道理/但有人偏偏用了這難懂的符號/使他成為謎題:::終於看見整個人生/遇見了這些人/發生一些事/而從沒遇見那些人/終於還是錯過那些未發生的歷史 我該不會是錯過/整個原來應該有的/另一種人生吧」,這些詩光讀,就會讓人忍不住嘆一口氣的:人生一回,怎可如行屍走肉般,忘了帶心出遊,否則,錯過的,不只是甲種人生,乙種人生,而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或許可以自己去找些詩集來讀,絕對會讓你覺得「不虛此讀」的,讀詩,是種完完全全的極樂享受。 五、陳義芝老師 陳老師很瘦,就像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當他說出這個暑假因為一點事,又瘦了五公斤的話之後,讓在場大部分的女生突覺得很欽羨,在這每個人都拚命想減肥的時代。可是當之後講課的楊樹清老師說出了那一點事是什麼之後,才讓人知道那一點事並不是小事,而是椎心刺骨的大事,原來陳老師心中的痛是那麼深,而他依然依約的來上課了,更讓人不由得衷心佩服陳老師的守信與堅強。 陳老師講的題目有二:一是︿當代文學趨勢和環境﹀;二是︿最短篇的創作﹀,由老師不用看稿即能有條不紊、洋洋灑灑講了兩節課的功力,可知他學養的豐富。 老師先以兩件事來反映我們現在的文學環境:一是幾年前一個葡萄牙作家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舉國歡騰,連計程車司機都在討論,而如果台灣出了個諾貝爾文學獎作家,會有這樣的景象嗎?二是老師的兒子在加拿大念高中時,打工的經驗。原本該餐廳老闆並不太需要人手,兒子是自己去應徵,老闆隨口問了句:「你最喜歡的書是什麼?」兒子說是︽異鄉人︾,相談甚歡下,兒子得到了一份工作。而其實這︽異鄉人︾一書,是兒子的教科書之一,因為國外的文學教育是整本讀的,教到了一個作家,老師會要求學生去讀他其餘的作品,並在課堂中討論,所以,學生對於知識的追求是完整的。陳老師有感而發的批評了我們的教育制度,像我們高中的教科書,文學的教育是支離破碎,只教某一章節:如高中有一課選了︽紅樓夢︾的︿劉姥姥進大觀園﹀,為什麼會選這一段呢?︽紅樓夢︾中可選的章節那麼多,可以選︿黛玉葬花﹀那一段,甚至︿賈寶玉出家﹀那一章,都比︿劉姥姥進大觀園﹀那一段更能貼近︽紅樓夢︾一書的內涵,︿黛玉葬花﹀可以見出黛玉的傷感多情與外表的殘弱,︿寶玉出家﹀那一段會讓你有想要探究他要出家的原因,深處在貴族世家,身邊又有眾多美女陪伴,享盡榮華富貴,在人世間處處留情的寶玉為何會勘破紅塵?而︿劉姥姥進大觀園﹀只會讓你看到賈府的奢華與繁榮,和整部紅樓夢的相關性絕不比︿黛玉葬花﹀或︿寶玉出家﹀來的高,而劉姥姥也不是︽紅樓夢︾中重要的人物。又如︽水滸傳︾中,也可以以︿林沖夜奔」來代替︿花和尚大鬧桃花村﹀,夜奔的劇情更能顯現出︽水滸傳︾中所要傳達的官逼民反的思想,絕對比那喝酒吃肉的花和尚一章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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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瓊林保護廟奠安慶典———保護廟簡介
瓊林位於金門島的中心點,原名坪林,明熹宗天啟年間,御賜瓊林里名,沿用迄今。瓊林村有四間寺廟,包含保護廟、孚濟廟、忠義廟、萬祠宮,其中以保護廟為最大,即為本村之主廟,自建廟以來,威靈顯赫,護國祐民,香火鼎盛,名聞遐邇。 早期保生大帝於大陸漳州角美鎮白礁升天後,神威遠播金門,每逢誕辰,金門香客往白礁朝聖者,絡繹不絕,相與結伴於途。昔有本村鄉老發願,虔叩聖駕蒞鄉興宮,蒙恩准聖杯三信,即夤夜恭迎以歸,並糾眾建廟奉祀,故廟內中殿柱石對聯云:「像塑真人位瓊林之寶殿,神尊大帝傳白礁之香煙。」大門前柱聯亦云:「悟道丹成傳白礁;回春法妙濟瓊林。」均明確道出本廟淵源自大陸白礁,薪火相傳。 瓊林保護廟相傳建於明朝(約西元1545年,距今約460年),毀於兵燹,重建於清朝道光戊申年(道光二十八年,西元1848年),凡二進,主祀保生大帝,配祀聖侯恩主、張府厲王,旁祀水府尊王與註生娘娘,並先後再供奉厲王二王、厲王四王、蘇府王爺、廣澤尊王、池府王爺、朱府王爺、金府王爺、下壇爺、三太子等諸神,迄今一百五十九年。 保護廟歷經清朝宣統二年(民前一年)重修,民國三年(西元1914年)奠安,民國三十七年(西元1948年)修葺,民國六十六年(西元1977年)再度重修,民國六十八年(西元1979年)再度奠安;本村保護廟甫於民國九十一年(西元2002年)又行重修,今年(西元2005年),欣逢吉年,謹擇於十二月十一、十二日(農曆十一月十一、十二日)即將舉行奠安慶典,歡迎各界長官貴賓、各位鄉親蒞臨指導為禱! 本廟保生大帝聖誕為三月十五日,但不一定做醮,每年常以農曆三月十五日與八月十五日(大王爺聖誕)兩日輪流建醮。再者每年農曆正月初九日,則設清醮,以祀拜天公。另外每年正月十五日元宵節至正月十七日三日,為乞龜廟會,熱鬧非凡;早年曾有南管奏唱,盛況一時;近年社區與金門國家公園則舉辦猜燈謎活動,亦吸引人潮;正月十七日最後一日,按例推長老求籤問於帝君,來年是否五穀豐登,有求必應,靈驗不爽,令鄉民與信徒折服不已! 因保生大帝未升天前,乃以醫術聞世,羽化後即為神醫,屢次顯跡,拯救君后與天下蒼生,令人崇敬!故神威顯赫,香火不絕,遠近善男信女求神問卜頻繁,大帝乩童御神轎,以木擔賜字傳靈方,在浯洲金門少見矣。 附註:部份資料採訪自神譯蔡欽水君(現任瓊林保護廟管委會主任委員暨奠安籌委會主任委員)、神譯蔡益民君,謹此致謝。(本文作者現兼任瓊林保護廟管委會總幹事暨奠安籌委會總幹事,同時兼任瓊林社區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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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源共脈唇齒相依──廈、金「兩門」的親緣
廈門與金門,盈盈一水,殷殷相望,自古就是一家人。天然的地緣,加上歷史長河中發展起來的史緣、血緣、語緣、文緣、俗緣、神緣、商緣等等,將『兩門』親密地聯繫起來,並成為連接寶島臺灣的橋梁。 金門古稱浯洲,又有仙洲、浯江、浯島、浯海、滄浯等名稱。金門縣古為百越之地,在同安縣東南,北有大小嶝島、西有烈嶼諸島。據史志記載,金門的先民皆來自大陸中原地區,晉元帝建武(公元317年)從中原逃難來的蘇、陳、吳、蔡、呂、顏六姓,為金門居民之始祖,唐代時,從牧馬監遷徙過來的蔡、許、翁、李、張、黃、王、呂、劉、洪、林、蕭十二姓,而唐以後更有多姓氏族民遷徙入金門。而金門人在明末清初又有家族遷徙內陸的記載,在倭寇佔據金門時,島民生活動蕩,朝不保夕,不斷向同安縣城遷居,進一步密切了兩地的血緣關係。而金門和同安又是福建閩南遷徙入臺灣的先祖,臺灣五大姓陳、林、李、許、蔡的第一位抵台開基者都是由金門遷入的,故稱金門是『臺灣住民之原鄉』。 現今的『金門』取名始于明太祖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置守禦千戶所,當時為防倭寇侵擾海疆,江夏侯周德興屯戌在今日的舊金城,加固城防,以其地理形勢『固若金湯,雄鎮海門』,所以取名『金門城。』五代閩國時,王審知劃金門歸泉州。金門自宋熙寧立都圖後一直都隸屬于同安縣。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年),清兵攻占廈門後,把廈、金兩島劃為同安縣管轄,乾隆四十年(公元1775年)設馬巷廳,作為清代縣一級政區,管轄金門島和現今洪塘、三忠以東的全部地域。1912年,金門曾一度隸屬于思明縣(現今的廈門)。臺灣著名詩人莊奴在廈門旅游中寫了一首︽兩個門兒門對門︾的詩,詩曰:『福建有個門,門兒叫廈門。臺灣有個門,門兒叫金門。福建和臺灣,手兒牽著手,廈門和金門,心兒連著心。福建和臺灣,兩地常來往。廈門和金門,往來分外親。福建臺灣一水隔,兩個門兒門對門。福建臺灣各兩岸,兩岸隔不斷一家人。』表達了臺灣及廈、金『兩門』的親情。 語言和文化是民族形成的基礎。廈門和金門使用相同口音的閩南話,由于臺灣的移民中漳泉移民占80%以上,所以閩南話也成為臺灣最主要的方言(在臺灣被稱為『台語』),而大陸使用的普通話(臺灣金門被稱為『國語』)與金門也相通(其歷史要追溯到270多年前,清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因皇帝『每引見大小臣工,凡陳奏履歷時,唯有福建廣東兩省之人,乃系鄉音,不可通曉』,所以喻示閩粵兩省傳習官話(即後來所稱的國語)。語言相通,有力地促進了兩岸同胞的感情交流。 廈門和金門在歷史上都曾經是中原漢族移民南徙而發展起來的移民社會。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在文化親緣上是同文同種、共宗共祖,而在民間習俗、宗教信仰、歌舞技藝等方面有更多直接具體的承遞關係。『自古閩台一家親』,血緣親又是文化親。即使在海峽兩岸軍事對峙的年代,兩地同胞也未曾中斷過互相的聯繫,自上世紀80年代兩岸關係有所改善以來,廈門是臺灣同胞重續親緣最先登陸的地方,從初期的尋故鄉之根到尋先祖之根,再到尋文化之根;從探親奔喪到謁祖進香,再到觀光旅游,目睹祖國大陸的歷史巨變,飽覽祖國大陸壯麗河山和繁榮昌盛的社會,增添了對祖宗先人的思念、膜拜和對祖籍家鄉的懷念和嚮往。 廈門歌仔戲、高甲戲等民間藝術團體多次赴金門、臺灣的演出,帶給了臺灣同胞朝思慕想的同根文化的縮影和兩岸鄉親隔不斷的情意,文化的認同更促進這種真誠熾烈的情感。2003年2月錢其琛在會見中國僑聯和福建省人民政府舉辦的閩南文化節『閩南文化論壇』的海內外專家學者時指出;『閩南文化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獨特的內涵。自古以來,閩南人在海峽兩岸勤勞開拓,並將中原文化弘揚、發展,形成上接中原、吳楚,下續臺灣、海外的閩南文化。』『閩南文化聯繫、滋養、影響著海峽兩岸的同胞,2300萬臺灣同胞是我們的手足兄弟。今天,海峽兩岸同胞更應繼續繼承、發展閩南文化,讓這朵中華文化奇葩,在祖國統一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綻放得更加絢麗光彩。』今年10月廈門市閩南文化學術研究會和金門縣采風文化發展協會在金門簽約結成姐妹會,李炷烽縣長出席了簽字儀式,見證了這一具有開創意義的歷史事件。11月金門縣采風文化發展協會理事長黃振良先生帶隊出席了在漳州召開的第三屆閩南文化學術研討會等,這些就是為了共同弘揚中華文化、加強兩岸的文化交流,推動閩南文化的研究深入開展,從而促進『兩門』的文化傳承和社會經濟的發展。 廈門與金門俗緣同、神緣合體現在兩地許多相同的民風、民俗和民間信仰上。例如飲食文化中的吃早茶習俗,有共同的俚語稱『早起茶一杯,恰好吃超雞』,意即飲茶可以使人健康長壽;又如正月拜年、上元迎燈、清明掃墓、五月五吃粽子、六月十五半年糰、七月普度、中秋搏餅、重陽登山、冬至搓園、除夕守歲等;有相同的俚語如『上元聽香,中秋看月娘』,『正月初二請子婿,初三犯忌無人來』,『臘月十六做尾牙,夥計吃頭家』等等。 民間信仰崇拜也有許多相合之處,如王爺信仰,據︽中華大詞典︾載:王爺是『舊時對封王爵者的尊稱』,但民間對『王爺』的認同與之大相徑庭,民間崇拜的王爺是一夥雜神群體的總稱,這些群體包括循吏為民獻身者,進士為奸人所害者,清官勤政愛民者等,這些王爺史有其人,而且都是深受黎民百姓愛戴的文官武勇,他們為百姓做好事,人們崇拜他,將他視為神祗,各個鄉村裏社都有自己崇拜的王爺。還有媽祖、大道公等信仰等,又如敬拜地基祖,敬拜老榕樹等等。 由于遷居金門的大陸人以閩南一帶居多,久而久之形成閩南的原鄉信仰,使金門成為閩南文化的再生地。大陸有些民間信仰在『文革』中被鏟除,而金門則保存較多。金門最盛行的風獅爺辟邪信仰,風獅爺比比皆是,而廈門僅在縣城、鄉村才保留有石敢當等,但信俗類似。 廈門與金門的商緣從同屬同安縣管轄開始就有往來,當時金門『荒埔茫茫。飛沙填壓,不可耕作』,生活資料如紅薯、雜糧,大米等都靠同安和外地運入,後來金門開發生產,一些農產品,山貨土產也通過商貿渠道銷往外地,並隨著貿易的發展,金門與同安百姓攀親結戚,往來如織。 總之,廈金兩門的親緣可概括為:史緣久、血緣親、地緣近、語緣通、文緣深、俗緣同、神緣合、商緣廣。 2001年1月2日,祖國大陸實施廈門與金門直接往來的政策,結束了廈金之間人廈阻隔51年的歷史,並為臺灣同胞建立了一條省時省錢、快捷安全地往返兩岸的通道,更重要的是進一步促進了兩岸同胞的相互瞭解。對此,金門同胞特別拍手稱快,他們扎牌樓彩門慶祝『兩門』通航。並在牌樓寫上對聯:『金門廈門門對門,情同足同同安同』,橫聯是『兩門對開』,充分表達了兩門同胞的親情。 歷史是維繫兩岸同胞親情並使之代代相傳的紐帶,在中國漫長的歷史過程中,雖歷經改朝換代,地方割據、外國入侵,但統一始終是主流,每次分裂後都複歸統一。在紀念臺灣光復60周年的今天,從廈金兩門的親緣展望兩岸同胞為祖國早日實現和平統一的前景。我們要通過加強兩岸同胞的文化交流,共同弘揚中華文化的優良傳統,並推動兩岸的經濟交往,促進兩岸直接三通,培育和發展兩岸同胞的共同經濟利益,促進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最終實現祖國的和平統一。 廈門作為一扇窗口,祖國向臺灣敞開大門,臺灣通過廈門向祖國大陸內地輻射;作為一座橋梁,臺胞通過廈門前往大陸探親、經商、考察、旅游;作為一條紐帶,臺灣通過金門、廈門與祖國大陸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廈門與金門將起到不可忽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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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老師也介紹了她自己一首名為︿速度﹀的詩: 山,退後 樹,退後 雲,退後 河,退後 人,退後 高樓退後 霓虹退後 夕陽退後 馬路退後 愛情退後 悲歡退後 歷史退後 :::: :::: 時光退後 再一四○的指數上 我駕馭著速度 如此看見 唯我 前 進 。 很明顯的,這是一首圖像詩,以飛箭的形狀比喻速度之快,加上老師念詩的時候速度越來越快,真有點趕不上速度的感覺,(其實,念詩也是一門藝術呢!)這樣一首詩,老師也不得不承認其實是在她寫完之後,才發現山、樹和雲等後面可以加逗點,一方面表示剛開始的速度比較慢,後來速度越來越快;一方面加上逗點後,再稍微加以排列,就成了圖像詩,所以圖像詩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倒覺得這是一種水到渠成的現象,因為在詩裡浸淫許久,所以才會有這種圖像的「靈感」出現。 又如羅青先生的︿我拒絕對秋天發表評論﹀也是一首很特別的詩:「秋天喔秋天/遠遠的我看見/你他媽的又來了/對你/我拒絕發表/任何評論:::我更不敢說/你在六月綠色的西瓜裡發動紅色的十月革命/在三月藍色的地中海發動白色的五四學潮/我絕絕對對不會承認/你是那習慣用左手最後一片葉子/輕拍我五十右肩的地下黨員……我不能說/你是醉後紅得發紫的頑皮詩人/教壞葉子搖舌搬弄滿天風涼話 我無法說/你是無法無天的不良中年通緝要犯/縱火燒掉了一座又一座的香水工廠:::雖然我至少應該有/四十多種不同的方法/把你罵得狗血淋頭/但我拒絕……堅決拒絕/因為 現在 仍然是/春天」整首詩看完,突讓人有會心一笑的感覺,表面上好像作者很討厭秋天,在秋天未來臨之前就一直罵他,說什麼他焚燒工廠、發動學潮,甚至發動革命,幾乎把所有罪名都羅織網羅到他身上,把她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可是,最後一句,他終於露出了馬腳,原來在春天,他已在想念秋天了。所以再從頭閱讀一遍,終於真相大白,原來,他對秋天的感情那麼深,否則,不會一開始遠遠的看見秋天,就認出了他的模樣,不會有「你他媽的又來了」這種像老朋友打招呼般的粗獷卻親切的用語;否則,不會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他對秋天的熟悉感:知道在秋天裡發生的十月革命與五四學潮,知道秋天裡漫天的楓紅有喝醉酒的張狂,而滿天鼓譟的葉子原來在搬動是非,甚至秋日裡瀰漫的果香是因為他燒掉了一座座的香水工廠:::所以,秋天會是輕拍他五十右肩的地下黨員,表示他跟秋天的交情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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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整理著舊有的物品,打開整理箱,塞的滿滿的物品,倒了出來,過期的折價券,寄來沒繳的電話費帳單,上班來不及亂塞的蜜粉,寫到一半的日記、小帳本,和兩封信三張卡片,隨意亂翻著雜物,回憶似乎也這麼的被翻開。 工整的字跡,清清楚楚的寫著在異鄉的你過的如何,順手翻翻日記,過去和現在的交叉,兩年了,現在的你不知過的如何。不論你過的如何,我相信你依舊是那麼的樂天,無論如何,遇到了怎樣的困難都會一直努力著的你,對我的影響,在人生觀、在生活態度上都造成了相當大的改變。 看到一半的小冊子,裡面夾著你的照片,笑容依舊燦爛,還是那麼的豪放,此時收音機裡傳來了那首歌。那個時候,每次和朋友出去一定要唱的。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從前,回到最原始的我,你是否會覺得我不錯;如果有一天,我離你遙遠,不能再和你相約,你是否會發覺我已經說再見。當你的眼睛瞇著笑,當你喝可樂當你找,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想你想你,也能成為嗜好。 當你說今天的煩惱,當你說夜深你睡不著,我想對你說,卻害怕都說錯,還喜歡你,知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夢想都實現,回憶都成了永遠,你是否還會記得今天;如果有一天,我們都發覺,原來什麼都可以,問你是否還會停留在這裡。」 每唱到開心,總會有點酸酸的,不知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少了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少的是一點溫暖,多的是一點空虛與寂寞,直到後來,慢慢的連繫愈來愈少,當你終於說出了,那句話。我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還記得,那晚的星星好亮,那晚的海風好涼,吹了好久的風,逛了好多遍的海堤以後,緩緩的踱步回到住處。 打開CD,在房間裡重覆聽著,一樣的地方卻已是不一樣的心情,往回看似乎已不再有任何的波動,但曾有的情緒卻忘不掉,不知道你現在過的可好。 人與人之間薄弱的信任感,會在分離的時刻不停的發酵,不停的蔓延,唯有互相的體諒與信任,才能繼續下去,有的時候,你所認為的對他好,並不一定是真的好,未來是深具不確定性的,誰能知道呢。 大聲的說你要說的,找到了另一半的心,不論多苦,不論距離多遠,一定能克服的,苦盡甘來以後,會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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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木麻黃
防風林 的 外邊 還有 防風林 的 外邊 還有 防風林 的 外邊 還有 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 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 (林亨泰 風景其二) 多年之前,在異鄉初讀到這首詩,詩中意象,讓我這來自也有著許多防風林的島嶼的人起了深深的共鳴。那時,島上的防風林就等於是木麻黃,那真的是木麻黃的外邊還有木麻黃,外邊的外邊還綿延不絕,無論大路小路,山隅海陬都可見到其蒼翠扶疏的蹤跡。 多年之後的今天,木麻黃樹已從島上主要的道路漸漸消失了,退守到較為偏僻的村路或是一些戰備道上了。 而我真的是視而不見,竟忽略了這條村路上也還長著許多高大筆直的木麻黃。這路是通往「古區」那一方向,已走過無數遍了,每次到「古區」或到「官路邊」甚至到「舊金城」等村莊,都喜歡打從這兒經過,可能是車少人稀,行駛車來較能使自己心情安詳些。雖然是速度緩慢些,但不曾經意,司空見慣久了好像沒見似的,對於路兩旁的景物就如掠影般沒多大印象。後來冬日的那一天,我在這路上來回走了幾趟,恍然驚覺兩旁立著許多粗壯的木麻黃,英挺威武地像衛兵一般,甚至就會晤到這一株木麻黃了。 說來也是那「美麗的錯誤」牽的線。當明燦已和一株烏木臼木幾叢茅草相對畫將起來的時候,我蹀躞在這約兩三公尺寬的路徑上,尋求和我對坐練畫的對象。找著找著,只見兩旁立著許多木麻黃,高聳入雲的氣勢,茂盛紛批的細枝梢,雖將路徑蔽蓋得有些陰幽幽的,心中卻掩蓋不住有份歡喜。對於這曾在島上繁衍得滿山滿谷的樹種,照說平平常常得也沒什麼好「物喜」的,但近些年來,這種樹被風颳倒的倒了,被人伐砍的砍了,讓人不由得興起著珍惜關懷來。而就在路旁樹列下踱著步的時候,一隻人稱「美麗的錯誤」的環頸雉從一棵木麻黃下的樹叢裡竄出,橫越馬路,迅速躲閃入茅草堆。彩色的飛羽,在陽光下閃亮,令人驚艷。我踮著腳輕步跟隨在後,想探探那華麗瀟灑的倩影,卻只見牠一躍就上了較高的土崗上。這鳥,在昔果山的松林那兒曾邂逅過,如今再遇,款擺依然翩翩。待我爬上土崗,起伏的崗上一片茅茨荊棘,隔著幾株光禿禿的苦苓樹,越陌度阡,還是一片茅茨荊棘,環頸雉已無影無蹤了。 爬下崗來,當自問自己追牠幹啥?牠擔驚受怕在前我噤聲躡足在後,所為何來?真是有些兒荒誕,自己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放了跟蹤牠的念頭,也就放了自己,心就輕鬆些,然後就見著了這棵木麻黃。這梃樹,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好讓我寵幸地將它寫生入畫呢?自己也說不上,就是那麼一回頭,看上了,突然的心契會合,也突然想到未曾練習畫這種樹;這自小就常映入我眼眸裡的樹,陪我度過許多時光的樹。就趁今天吧!於是我倆就對望了起來。許多事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尋尋覓覓了許久,驀然回首,原來卻在燈火闌珊處。 木麻黃,一年四季似乎就是那樣不變的姿容,給人的觀感,似乎沒有搶眼的姿色,也沒有特別的風采,總是那樣爭高,那樣鬱綠,不曾迸發出奪人的顏彩,盡流露著平實沉著的個性。而眼前這株木麻黃披頭散髮的,一副蓬首垢面的襤褸樣。由於和近旁的樹木有些距離,顯得有些形影孤單,幸好周圍生了一撮撮灌木叢,才不致那麼的落寞。樹身大約有一人雙手圍抱那麼粗,樹高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密密縫縫的細枝葉在陽光照射下深深淺淺地垂掛著。粗礪的主樹幹掩映其間,毫不遺漏地表現那風露滄桑之後的豪情本色。歧出的橫枝幹肆野地擴張了領域,有些在其上長些幾乎是垂直的嫩枝,枝枝緊捱著,像似簾幕般,為樹舖延更多的綠意。當自我身後而來的陽光,耀眼地照在樹身上,整棵樹就較那麼蒼勁神采,有一股懾人的意志。 先前,在昔果山一帶接受了松樹的洗禮,感受那孤傲於歲寒的卓爾不群襟懷,如今,面對和其相類似的樹木,有著同樣鱗狀的粗糙樹幹,有著同樣細條的枝葉,卻有著不一樣的心情。木麻黃,久久就和我一起在島上呼吸的樹種,是島上許多人難以忘記的回憶。那些風雲起山河動的艱難歲月,這樹和這花崗岩的島嶼共同在拍岸的驚濤駭浪中泅泳浮沉,為那休戚與共的命運尋求泊碇的口岸。 默默背著沉重的包袱,這樹種。我專注凝望眼前的樹,不禁懷疑手中握的炭筆能勾畫出多少那忍辱負重的姿態來?當筆觸在那粗礪的樹軀上游走,依稀聽到了這樹心傳來那澎湃的生命血流和那些叩石墾壤以啟山林的聲音。 小時候一直以為這島是這樹種的原鄉,這樹是這島特有的樹種。似乎也只有這樣貧土瘠地才孕育這般樹種,也才有那渾厚豐富的樹條梢才能抵擋來自東北風的肆虐。卻不知這樹種是移自遠遠的異地,是要來阻擋蔽野的風沙,讓「斥鹵而瘠」的土地上的農作免於摧折,並庇蔭聚落子民得以安居樂業,甚至,透過這樹種掩築工事以欺瞞海那邊窺視偵察的眼。木麻黃,剛毅無怨執行這些護土佑民的「任務」,宛如風獅爺。其實,這樹種才是島上實實在在的風獅爺,沒有綺麗的傳說,沒有浪漫的附會,有的是備嘗艱辛的困苦和考驗。 在那些年代裡,砲聲槍聲隆起,一片蕭殺的氣氛。就在咻咻的槍砲聲中,要為家園奠下永世的根基,於是就在路旁、荒地、岩縫、海邊、山頭等地如火如荼挖穴植樹,栽樹護樹幾乎成為全島軍民重要的「任務」。童山濯濯的島嶼許著一個碧蔭連天綠意盎然的未來。 一個碧蔭連天綠意盎然的未來,是幼苗存活成樹,群樹叢聚成林,那是心血汗水淚水甚至尿水灌溉培育而成。斑斑的事跡就在過往的文字篇牘中: 「但樹苗不聽命令,一批一批運來,一批一批死去,:::便在這種情形下心灰意懶得幾乎是絕望了」 「坑深到一人跳入不見其頂,坑大到兩人入內轉動無礙,然後填污泥其中,在其上先植田青,再栽木麻黃。」 「島上軍民,靠著毅力以血和汗,一車一擔的,從海濱挑沙到山邊,從山邊載土到海濱,一月一年,經過四五千個日出日落,把沙和土混勻了。」 「挖坑妥當,施好肥料,整籠入坑,然後指定專人日夕維護。」 「因為土質不能儲留水分,加之少雨和缺乏淡水,種下去的樹苗一次一次地枯萎了,種樹的軍民是實實在在用眼淚,也用小便來灌溉今天的綠蔭。」 「當年,我們把吃過了的罐頭盒,用來儲存洗過臉的水和小便,作灌溉用水,那種缺水情形,想像看看,是多苦!」 這些和白沙赤土,狂風烈日搏鬥,終能滿眼蔥綠的奮鬥情事,其中的千辛萬苦,怕只怕「種樹」的前人才能嚐得懂得,而「乘涼」的後人在其澤蔭下,是不能停止感念的。樹終於長成了,棵棵英姿煥發得像島上威風凜凜的軍容。蓊鬱的綠簇擁了島嶼的整個天空,單純飽實的顏色流淌在各個角落,木麻黃儼然是戰地的另一註記,也烙印著人們抹滅不掉的生活圖記。 就當時大部分島上的人家而言,那是段坎坷記愁的日子,真是貧窮清苦,物力維艱啊!木麻黃,除了防風定沙保水外,還為尋常百姓提供了炊煮飯菜的柴薪;「耙草」就成許多家戶不可缺少的工作,木麻黃樹林下成為大人小孩的工作場。在東門圓環、榜林無名英雄圓環到雙乳山這段路的行道樹之間,那兒的每棵樹和那架設電線的土壕溝,我及兄弟以及那籮筐以及那梳耙就度過了不少的晨昏時光。在穿過樹梢的光影下,年少的我們不敢對樹梢頂上的藍天做太多的夢想,也不懂得汗水滴土那類深刻的道理,一心只想將木麻黃細枝葉裝滿籮筐回家去好好炊煮一餐。這看似是件區區的小心願,卻也不是那麼容易達成,雖然大小樹木不少,落葉也紛紛,但耙者眾多,僧多粥少之下,若晚些去,樹下早已乾淨又清潔了,那可要多花些時間和氣力再走到更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少年?耙了多少草?裝滿多少籮筐?時間已篩去了好多好多,已不復記憶了。至今較無法忘的是在放學後急急背著籮筐趕去樹下做這事,那鐵絲線作成的耙爪耙著地上的枯黃枝葉聲,應和的常是飢腸一聲又一聲的轆轆叫。而今天,眼前這麼一棵木麻黃,樹下燥黃委頓的細枝葉堆積得厚厚層層的,有的已成肥沃的腐植土了。不只這棵樹下,延伸而去的每棵樹都是如此的景況,令我不勝歔欷,這在當年可是如獲至寶啊!但好久已沒看到「耙草」這事了。 一切都在改變了。年少的時光也遠颺了,島嶼上空的隆隆砲聲也停了,戰地的緊張氛圍也漸漸褪了,木麻黃也逐漸老了。 屬於木麻黃的熱烈繁華已淡淡走遠了,島嶼要轉型,要以新的顏彩新的風調來宣示新的活力。奼紫嫣紅的各類樹木來了,樟樹、木棉樹、細葉欖仁、台灣欒樹、鳳凰木、茄冬樹、白千層、楓香等先後來到縱橫交錯的各路途的邊沿,各以不同的繽紛,迥異的姿色去變換島嶼的季節,揮灑島嶼富麗的印象。在求新求變的渴望之中,人們於是選擇了有著艷艷紅花的木棉樹為縣樹,寄情另一番光彩的來臨,見證另一新的時代。 木麻黃樹,這樹皮灰黑,軀幹縱裂斑駁的長綠喬木,沒有喧鬧驚人的花彩,擁有的是耐乾旱,耐貧瘠,耐酸土的本色;那般豪情曾為島嶼阻擋了不少瑟瑟作響的淒厲冬風,和島嶼度過那風雨飄搖的苦難歲月。如今雖老雖殘,不如從前那般顯眼;處境雖然有些嚴酷,令人惋惜,但這想必就是所謂的時勢運命吧?緣起緣滅,興盛衰微,在河東河西變動川流之中,什麼才能永久駐留呢? 兩個下午,和明燦逗留在這村路旁。我趺坐在這樣的一棵木麻黃樹前練習寫生,仰首看著樹,低頭畫著稿,往昔的一些吉光片羽時時湧現,雖然像是支離又破碎的拼圖,但卻讓我有許多的蘊藉情思。我看翦翦的陽光在枝葉隙中忽現忽隱,雖然還是襤褸樣,但一樹的姿態卻是如常雍雍容容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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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女性,幸福齊步走
說起這次參加演講比賽,真的有點意外性質。那天下午,我在上班的時候,接到敏惠老師的電話:『艾琳,社會局有在辦一場演講比賽,妳可以報名參加喔,我有那裡的報名專線:324846,妳有空打過去問詳情』。敏惠是我兒子的導師,不但教學認真負責,待人也很熱心,這不,她才知道這個訊息就馬上打給我了。我照敏惠老師給我的電話打過去詢問,一位女士詳細的給我說明了比賽的主題、針對參賽者身分的規定以及比賽的時間、地點、報名方式,我給對方留下了我的基本資料,就算報了名。 原來,這次演講比賽是金門縣政府主辦的,協辦單位有地檢署、警察局、消防局等各單位。參賽者須為外籍配偶,演講的題目是│我的幸福夢想,比賽時間是本月19日(星期六),地點在社福館。 報名之後,我並沒有煞費苦心的準備演講稿,既然是來跟大家分享在金門的生活點滴以及對幸福夢想的憧憬,那就該像跟朋友們閒話家常一樣,輕鬆自然就好了。倒是我那老公幾天下來一直緊張兮兮的,不時的提醒我多少也要準備一下,怕我到時一上台沒話好講傻在那,被他督促的失了耐性,我就好歹打了幾條題綱列印下來,而其實那張應付老公的提綱在給他看過之後我就隨手丟了,雖然從小到大我沒上台演講過,但是我想,五分鐘的閒話家常應該不至於令我緊張吧?又不是去拚第一名,搞的那麼隆重做什麼?我在心中暗笑老公的過於緊張。 19號早上,我很早就把兩名小朋友挖起來了,因為在暑假的時候,我曾帶他們去社福館參加過親子活動,他們那次沒玩夠,一直都想在去那裡玩。這次聽說現場還有很多的闖關活動,在前一天的晚上他倆就開始躍躍欲試了,所以早上叫他們起床的時候沒費我多大力氣。這天老公要上班,沒空帶我們一起去,我別無選擇帶孩子們前去搭公車。 到社福館時才八點半,中庭的會場已佈置好了,各協辦單位在四週擺滿了攤位,很多民眾帶著小朋友已經在排隊闖關了。社福館的大門上方拉起一塊紅色長布條,上寫:新移民女性,幸福齊步走。布條下有張小講台,上面擺著一支麥克風,毫無疑問,這裡應該就是演講的所在了。兒子急著要帶妹妹去遊戲室,我把他們安頓好之後才來到演講比賽的簽到處。在名單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簽好後親切的社工人員發給我一張號碼牌,12號,我喜歡的數字。在衣領處別好號碼牌,我並不急著離開,目光在名單上尋找好友吳美瑩的名字。咦?沒有?我懷疑自己的眼睛,又把名單從上到下搜了一遍,還是沒有她的名字,我心中開始有些失望,因為大家都在上班,平時少有機會聚在一起,本以為會在這種活動上與美瑩來個相見歡,誰知她竟然沒報名,唉,不知美瑩最近在忙什麼? 這時有幾位身上也別著號碼牌的女生主動跟我打招呼,其中一位還抱著一個小BABY。我們一見如故的相互加油打氣。正當我逗著那名可愛的小寶寶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我的視線,是──美瑩!我有些難掩的驚喜,大聲喊她的名字,她身邊一如往常的伴隨著先生和兒女。『艾琳││』美瑩也發現了我。 『美瑩,我一直找不到妳的名字,還以為妳不來了。』 『有啦,我有報名啊!』美瑩告訴我她是傳真報名的,她跟工作人員喬了一會,只見工作人員發給她一個14號的號碼牌。 九點半的時候,演講比賽正式開始了。表情生動的的女主持人頂著強烈的紫外線,不辭辛苦的炒著現場的氣氛,她給大家一一介紹了四位評審,其中兩位我不陌生,一位是社會局黃雅芬局長,一位是金湖國小陳麗玉校長。我在心中很感激評審們,因為她們放棄自己假日休閒的時間,來為活動擔任評審,真的是難能可貴。 比賽分為兩組:首先是外籍組(菲、印、越等),再來是大陸組。給我印象很深的是一號參賽者,一號是一位來自印尼的女士,也許是打頭陣的關係,她顯得十分緊張,才講沒幾句話就開始臉紅,接著就斷斷續續的停頓,坦白講我本來不緊張,此刻卻開始替她緊張,『請給她鼓勵一下嘿!』我說著並拍手,立刻帶起一串掌聲,大家的鼓勵似乎奏效了,台上的參賽者沒在用手一直拍著胸口了,終於又開口繼續說話,我方才為她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回歸本位。 主辦單位真的很用心,演講之中還穿插著實用的防身術教學,由一男一女兩位警察現場示範,還請了四位參賽來賓配合教學。雖然,我認為以金門現在的治安,用到防身術的機會並不多,但是我還是很有興趣的記住了一招半式,心想回家可以表演給老公看,呵呵。 到我上台演講時,比賽已接近了尾聲,我後面就只剩下美瑩了。站到台上,我首先由衷的感謝主辦單位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來交流,『新移民女性』,是一個很有質感的名詞,取代了先前一直貼在我們身上的『大陸新娘』的標籤,這個新稱呼內含了十足的尊重跟肯定,我真的很感激社會對我們的接納。我跟現場所有的鄉親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告訴大家我來自中國北京,我跟先生的結緣是拜我台灣的姑媽所賜,十幾年前,兩岸開始恢復互動以來,台灣的親戚們每年都會回大陸跟我們團聚,斷了幾十年的音訊,令所有人都不想再歷史重演,在我讀師範學校的時候,台灣的幾位姑媽終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方法──幫我找位台灣的男朋友交往看看,如果我可以嫁過來那就萬事OK了。我是在五張台灣男孩子的照片中挑中我的老公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真的很帥!當我說到這裡時,包括幾位評審在內現場所有人都爆笑出聲,還有人以掌聲給我鼓勵!接下來我聊到我在金門跟家人的和睦相處,在工作中的開心趣事,我說,很榮幸自己現在成為一名金門人,我愛這美麗的島嶼,它是一座世外桃源,是最後一塊淨土。 可惜的是,時間有限,短短的五分鐘讓我來不及跟大家分享我所有的幸福感受及夢想,我雖然沒準備草稿,但是卻感覺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說出來,在第二次鈴聲響起的時候,我再次感謝在場所有的朋友們,準時結束了我的演講。 接著是我的好友美瑩上台,美瑩的表現可圈可點,神情自然且落落大方,我在台下跟他的先生開玩笑:『你老婆講的這麼好,你怎沒準備獻花?』美瑩的先生笑著說:『我是敢啦,只是怕她(美瑩)會不好意思ㄟ』。我也笑著點頭。 演講結束後,我看時間不早,趕緊去找我家那兩個小朋友,他們在遊戲室玩的不亦樂乎,早就忘記了時間,不但不關心他們的老媽演講的事情,看來他們連自己的肚子會不會餓也都忘記了。尤其是我的小龍女,一邊穿鞋子還一邊問我:『瑪麻,下個星期我們還可以來這裡玩嗎?』 我牽著孩子們準備離開社會局的時候,想到還有一份主辦單位給每位參賽者的精美禮物我忘記拿,又到報名處來取,而無意中我看到工作人員正在整理得獎者的獎狀,哇!我在心底驚呼──因為我不小心看到了──我的名字!並且還是──在第一名的獎狀上! 本以為比賽結果隔幾天才會知道,報名之初也沒想要得獎,只是抱持好玩的心態來參與的,沒想到成績當天就會出爐,更沒想到──我居然會得第一! 等等,我又想到──那,美瑩呢?她不比我差啊,怎會我是第一呢? 我又看了一下工作人員平放在桌上的獎狀,果然,我也找到了美瑩的名字,同時,我聽到工作人員的對話:『兩個第一名喔?』『嗯,分數相同,所以並列第一。』 耶! 我快步走開,開始在人群中搜尋美瑩的身影,希望她們還沒離開。『美瑩!』當我看到美瑩時,我叫她的聲音有些興奮:『美瑩!來,這一定要抱一下!』美瑩走到我面前時,我們緊緊抱在一起,我開心的告訴她:『我們並列第一,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美瑩也是大喜,原來她跟我一樣也沒想到會得第一,更沒想到當天就會頒獎。同時外籍組也是兩人並列第一,接著開始頒獎,就在我分別從黃雅芬局長及陳麗玉校長手中接過獎狀跟獎金時,我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回家的途中,我打電話給老公:『ㄟ,跟你說兩個好消息:一,你老婆演講不小心得了個第一名;二,美瑩跟我並列第一。』 電話那頭的老公開心的笑:『真的喔?那要替我恭喜我老婆喔,我老婆好厲害!』 掛了電話,心中忽然湧出一股濃濃的滋味,我想也沒想就已猜到,這種滋味,它的名字叫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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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遊札記
國慶日 今天是中華民國的九十四歲生日,而我卻在對岸,號稱要「解放台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度過,今晚與好友在杭州西湖旁的咖啡館,學做一位飽讀詩書的文人,所有的政治糾紛、工作壓力,在這充滿文化、藝術氣息的古都,全都被我倆拋在腦後,誰說喝咖啡一定要到巴黎塞納河的左岸呢?在這原本以為會很落後的、而實際上卻美不勝收的杭州,我們竟可以如此悠哉度過這國慶日的夜晚:: 烏龍手機記 今天是來到杭州的第二天,大城市的進步實在是令人讚賞不已,無論是對古蹟文物的維護或是對環境保護的嚴格控管,讓人不得不佩服!唉!只是為什麼我的手機自從登陸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塊土地上,竟然就收不到任何訊號,可是我使用的明明就是號稱「連鬼地方都收得到」的電信公司啊,該不會它在搞什麼政治花招,堅持不肯「一國兩制」吧?和好友研究了老半天,原來是我網路設定的問題,關閉了國際漫遊的功能!呵::呵::歹勢啦,原諒我這個「庄下俗」+「手機白痴」,還錯怪了電信公司,原來它在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收得到訊號哦! 岳王廟 行程的第二天,看到了中國傳說故事「白蛇傳」的雷峰塔、蘇軾的「蘇堤」,還參觀紀念「盡忠報國」岳飛─「岳王廟」,講到岳飛不得不提故事中的千古罪人─「秦檜」,由於他的罪行,才會讓岳飛不得不屈服於十二道金牌,終止了他的宋金之戰,在岳王廟中有秦檜與他的妻子王氏,向世人下跪謝罪的銅像用鐵欄杆圍著,有鑑於之前遊客每見到他們夫妻倆,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及憤怒都會對他們吐痰,讓他們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遺臭萬年」!有關單位特別在圍牆上貼著「文明遊覽、請勿吐痰」的標語,當我牌子上的標語還未唸完,隨即又見到一位遊客,忍不住地對他們吐痰,大罵他們夫妻倆「人渣」,此時的我臉上只冒出三條橫線,頭上一群烏鴉飛過,我想隨著時間的消逝,秦檜的罪行至今仍然是不可原諒啊! 洗頭小師傅V‧S足浴小師傅 今天是我們行程的第五天,飯店位於市中心,終於有機會可以逛逛附近的商場,晚上與好友一同到當地的美髮院好好享受一下,在店門口一看,「干洗」價格十元,心理想也不過新台幣四十多元還十分划算!幫我洗頭的小弟,頭上還染著金黃色的頭髮,感覺還挺時髦的,和他閒聊之下才知道:天啊!他才十八歲(七年五班),離開家鄉已經有一年多了,家鄉在安徽,離江蘇無錫的車程要六、七個小時,一個月平均收入一千多人民幣,在外面租個小房間,不含水電就要二百多元,每天騎二十幾分鐘的自行車,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洗完頭才發現所謂的「干洗」就只有洗頭而已,吹乾頭髮還要再十元,唉!算了,大陸的地陪不是常說「把錢花光、為國爭光」嗎?適當地促進「國民經濟外交」也是挺不錯的啦! 洗完頭又與好友去「足浴」(也就是洗腳丫子、按摩),九十分鐘50元人民幣,來的是二個年輕男師傅,我們覺得很奇怪一問之下,他們說:「因為這是遵循古法的『陰陽調和』定律,所以如果是男客人的話,公司就會派女按摩師傅!」我想這應該是讓顧客有賞心悅目的感受吧?當然為了預防冷場及深入了解民情,我又問了同樣的問題,足浴小師傅今年才二十一歲(七年一班),已經出來工作三年了,曾經在北京、杭州工作過,最近才來江蘇工作三個多月,每天就從中午十二點工作到晚上十二點,公司的宿舍用電只供應到凌晨二點,公司是包吃包住、但沒有任何底薪,換言之即領的薪資全靠抽成,如果你都沒工作,那麼你這個月也甭有收入了!他說他們姊妹三人全都在異鄉工作,他已經有二個年頭沒在家鄉團圓過春節了,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工作!以前三姊弟讀書時,他們家是全村最窮的家庭,父母為了三個小孩,日子都過的很苦,後來他們長大了,都步入社會開始賺錢,家境才漸漸好轉,現在家裡也有了電話,想家時就打公共電話回家或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照片,一解思家之愁!唉!我實在很難想像,他們的年紀才小我幾歲,和我的弟妹年齡差不多吧,小小年紀竟然就離鄉背井,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幾乎全月無休,為每一位客人洗頭、洗腳、按摩! 所謂的「人在福中不知福」,這句話我在這裡得到了應證,我們都過得太安逸、太幸福了,在海峽的另一端,他們的生活環境和我們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當然環境比我好的家庭還是有的),也許年少的他們都不想留在家鄉,想到外面的世界闖一闖、看一看,但小小年紀就在外地工作,提早步入社會,這真得十分不容易,也許是現實生活逼得他們不得不成熟吧?我常想如果今天換作是我,我願意嗎?相信許多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吧?我為他們的努力及懂事而感到心疼,也為自己的不懂珍惜而感到慚愧!以前父母常說:他們那個時代有多苦,沒有米吃都是吃蕃薯::,我老是不相信,心想怎麼可能?但今天我見識到洗髮及足浴兩位小師傅,讓我終於知道「人為五斗米折腰」,也許我只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但他們卻為我上了寶貴的一課「珍惜擁有、知足常樂」,在海岸的另一端,我會永遠地為你們加油、祝福! 老鳥全陪V‧S菜鳥地陪 正所謂中國文化五千年、博大精深,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吸收及了解中國文化,當然少不了一個口才流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好地陪(當地導遊的稱謂),帶我們的全程地陪,已經有多年的經驗.無論是中文、英文、廣東話,甚至是「閩南語」也會通哦!由於他生動的解說,總是逗得我們大夥哈哈大笑,雖然每個行程因為時間的關係只能走馬看花,不過為了能使我們帶回當地特產滿載而歸,進而達到「把錢花光、為國爭光、口袋光光」的境界,每個shopping 點總是會不自覺地多停留「一點點」時間! 來到了中國的大都市─上海,當然又換上了當地的導遊,這次來的是一個秀氣的小姑娘,參觀了當地的「玉佛寺」,只聽見她那如螞蟻般的聲音,從頭到尾都沒啥聽到她的解說,只是像無頭蒼蠅般地跟著她逛景點!上了車也沒聽見她介紹週遭的景點,氣氛真是冷到了極點!參觀宋慶齡女士的墓園時,只聽她說了這麼三句名言:「國父是孫中山、國母是宋慶齡,他們倆是夫妻」!進入了宋慶齡的故居,她只介紹了這是宋慶齡女土當時住的房子,左邊是她當時坐的沙發、右邊則是她休息的客廳,牆壁上是她與毛澤東先生的合照,鼎鼎有名的宋家王朝就在介紹「傢俱」中結束了!回程經過了隧道,團員們問著:「導遊啊,這條隧道有多長?」只聽她回答:「嗯,依據我的目測就幾十公里長吧?」天啊::我真的要昏倒了,雖然我可以體諒她可能是剛出來帶團的地陪,但表現的也太遜色了吧?儘管解說的不好,但最起碼事先要做好功課吧?唉::每當許多冷場的情況發生時,總是我們老鳥全陪出面解圍;俗話說的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旅遊除了參觀景點外,最大的目的莫過於了解當地的人文特色,讓自己多多充實來自各方面的知識,如果每一站遇到的都是這種「一問三不知」的地陪,我想,我應該會昏倒吧! 結論 在還沒去過大陸之前,總是看著電視及從其他人的討論中略知一二,如今親自踏上這塊土地上,哇!真的讓我嚇一大跳,一海之隔的廈門進步及熱鬧的程度,遠遠超越金門好幾倍;許多著名的大城市,如:上海、杭州、南京::等真的不輸給台灣,甚至更繁榮!無論是全陪或是當地地陪,都是要通過國家考試才能出來帶團,其水準與素質是可想而知的,司機與導遊規定在工作時間內不准喝酒,一查到嚴格懲罰,如果我們也是如此強硬要求及規定,大家有著良好的職業道德,是不是就可以少了幾件像「九份車禍」的不幸事件!為了減少噪音及空氣污染,當地政府規定不能按喇叭及騎機車,所以常可以見到大家都是騎著腳踏車及電動車,如果查到按了喇叭就要被記點,累計一定的點數後就會被吊銷執照!雖然他們是在共產主義的統治下,但有關單位的規定如果是以為了保護環境為出發點,又有什麼不遵守的原因呢? 現在我們開放了大陸人民來金門觀光,但究竟要端出怎樣的「菜色」讓旅客們想要一來再來,而不是像現在台灣觀光客來了一次之後再也不感興趣!所謂「見賢思齊、見不賢內自省」,希望金門也能開創出屬於自己的文化特色,讓每位旅客在旅程中有著「值回票價」的滿足感,讓我們一起加油吧!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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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老師鼓勵我們要多想多寫多看,光看報紙的副刊是不夠的,它只加深你的廣度,我們需要讀更多書來加深深度,當工作越忙時就越要寫,也不要怕寫得不好,只要放膽寫,就會有路,與其懷疑自己寫作的能力,不如把疑問化成動力,把你的思想與情感寫出來,當面對情感的釋放時,你的筆力就會不自覺活潑起來,:::聽著老師越說越有精神,真的很讓人感動,我想,年紀輕輕的老師,能有今天的成就,對文學的執著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第二節是︿名家新詩賞析﹀,顏老師印了幾篇形式很特別的詩給我們,如她自己寫作的︿因為愛情而說的話﹀,裡面的詩句最主要的就是「我愛你」這三個字,可一直重複的三個字卻有不重複的意思,每一句「我愛你:::」之後就有p.s.,就像一種後設用法,如在第一行連續三個「我愛你」後,就接著p.s.說「我愛你我受夠了你」,顯示戀人絮語的言不由衷、愛情裡的虛情假意,而第二句「我愛你愛你愛不愛我我或愛她也愛你」,又有很多種斷句方法,如「我愛你愛你/愛不愛我/我或愛她也愛你」,又如「我愛你/愛你愛不愛我/我或愛/她也愛你」,也許在愛你的同時,我仍懷疑你愛不愛我,或者你不但愛我也愛她,或者在我愛你的同時,又有另一個人在愛你,愛容易讓人的思緒越來越複雜,所以有時在講愛你的同時,卻說得沒有條理。而整首詩用不斷句的方法,其實也有表示愛情的無政府狀態。有趣的是,甚至在說「我愛你」時,舌頭也會打結,說成了「娥愛你」,倒也增添一點愛情或詩的一點情趣,整首詩似乎說了過多的「我愛你」,所以最後連寫詩者也厭煩了,竟「p.s.愛真是夠了哎唉哎哎哎怎麼說這麼多」,似乎說太多愛,不只自己會厭煩,別人聽了也會覺得受不了,甚至懷疑這真的是愛嗎?或真只是「因為愛情而說的話」?這真是一首很有趣的詩,而原來詩可以這樣寫,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又如陳黎先生的一首題為︿戰爭﹀的詩更絕了,只用四個不同的字,就創造了一個令人自嘆弗如的意象。「兵兵兵:::乒乒乒乓乓乓:::丘丘丘」,詩結束了,而你也愣住了。戰爭,一定是需要很多的士兵,所以一開始映入眼簾的是一列列整整齊齊、訓練精良的士兵,然後「乒乒乓乓」是形容兵器相接的狀聲詞,可知打仗時的雜亂與慌張,接著「丘丘丘」,卻讓人靜了下來,因為士兵已成土丘,一個個的土丘掩埋的,是一個個戰死的士兵,簡簡單單四個不同的字,卻清清楚楚道出了戰爭的無情與冷漠。作者用冷峻的筆法,清晰的頭腦,詩裡未曾用濫情或聳動的字眼來描述戰爭的無情或恐怖,如「火紅的太陽向阿拉伯砸去」之類的話,可是細細品味,甚至讓人有一種不寒而觫的感覺,若單從字型來看,原本一個完整的兵,一下就失去雙腳,然後只剩頭部,怎不又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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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被家長領回的孩子
那年請調回家鄉的高職服務,有天晨間在校門口執行交通安全導護時,一輛軍用吉普車突然停在我身旁,駕駛座上年輕挺拔的阿兵哥跳下車,直挺挺立在我面前,右手行舉手禮左手持報紙:「報告教官,您早,我送份報紙給您看。」我回禮後,望著他雙手遞上的報紙,遲疑地沒立刻接受,質疑地問他:「小弟兄,你是::?」他恍然大悟笑著說:「事隔三年多,我長高也變壯,難怪教官認不出我了!教官您仔細看看,我叫吳開平,那個常常被家長領回的孩子就是我呀!」我拉住他的手,瞧他那張大大的黑臉龐,聽他大啦啦的嗓門,思緒一下子拉回到虎頭山上五味雜陳的那段日子:: 沒錯就是他,當年那個讓我天天費心思傷透腦筋的臭小子! 剛考上教官就被分發到當地人人聞之皺眉頭的奇特班級,號稱高工實驗班。報到的第一天,班主任召見,說了一段讓我印象深刻的話:「我們這個班成立的宗旨是收容榮民輟學的子弟,不要讓他們成為社會的邊緣人。記住學生不能退學,更不可以開除,最重的處分只有請家長領回。領回不是把他排斥在校門外,是希望回家冷靜一段時間,經由家長親情鼓勵後再重回校園。總之要想儘辦法,幫助他們成為有用的人。」於是,我銜了「不退不除不斥」的使命,周旋在近五百名學生的漩渦中,有歡樂也有淚水。 在部隊帶領老兵,陣仗雖多但背後有軍法撐著,關鍵時刻老兵大半知所節制。如今面對絕大多數在正常學制下已無法教導,校規對他們來說是不存在的老兵兒子,除了用愛心跟包容,幾乎無任何法理可遵循。從資料中瞭解,學生並無大惡紀錄。普遍功課成績差,泰半抽煙吸膠,因為從小家長無力照顧,低成就的挫折產生自卑又自大,稍受刺激即引暴力傾向,表現在行為上喜個人單挑鬥毆,更壞的成群結黨打群架造成傷害。十五六七歲的孩子,像張白紙,被什麼顏色污染就成什麼顏色。 不一樣的學生,當然要採不一樣的方法。改變氣質須從純化環境開始,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採取軍事管理,全部學生集中住校,三餐大伙房供應。訓導人員分設教官與舍監,兩者最大不同與分工,教官扮演體制內軍訓教學,心理輔導與校外輔導角色,舍監執行宿舍生活管理,包含體制外不鼓勵但必要時在不造成傷害下之適度體罰。六位舍監均為退伍軍人,高頭大馬狀似兇神惡煞,對小毛頭頗具震撼力。除週六下午及週日可外宿探親外,每天早點名升旗,日間上八節課,成績好壞其次,重點是職技訓練,開設汽修、模具、電子、機械、木工等專長學科,要人人學得一技之長,從職場找回自我。晚自習到九時半,十時點名熄燈就寢,半夜不定時查舖。就算如此嚴格管制下,還是發生有人半夜爬牆去彈子房或溜冰場鬼混,與人發生爭執,被不良少年圍困,走投無路打電話向教官求救,深夜由我帶警察去解圍的案例。校內大過小錯屢勸不聽者,送辦公室個別看管寫心得,情節嚴重者安排陪班主任上班寫報告,仍無悔意再通知家長領回一週或兩週。那個黑臉的大聲公,有次被罰家長領回兩週,回家才第五天就被追殺無處安身,不得不自動提前返校保命,那些在校門口叫囂的流氓,還得由我出面才把事情擺平的。 學生的精力須有正當管道疏導,當年有項課外活動值得一提,耗資數百萬元組成百人鼓號樂隊,特商請台北名師南下每週指導兩晚,同學興趣培養出來後,夜間練習成為大家最愛的熱門項目。訓練成功受邀參加地區慶典表演,聲譽日隆受到矚目,雙十國慶更長征總統府前表演,激發出的榮譽感與團隊精神,感動了家長的心,也成了導正學生的最佳利器。 一年全心付出,原本清瘦的我,體重整整掉了五公斤。學生漸入佳境,卻苦了我這個拋家棄子的輔導教官,每天清晨天未亮披星上山,深夜頂寒風趕月摸黑回家,半夜接獲電話,不管刮風下雨立即奔赴現場處理。想想師者之所以受人敬重,不正是因為那是份不求回報的良心志業嘛!大黑臉在家鄉跟我不期而遇的場景,十幾年又過去了,想想這些孩子現在應該都是社會的中堅份子。當年我們沒有放棄他們,相信他們沒有理由自外這個社會,除了致上深深的祝福還想問問:「你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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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言寓言之十三
一、 語言是表達意念最直接的傳播方式,也是相互溝通最順暢的快捷管道。 二、 語言以語音傳達語意,文字則以字形記載語言。因之我們可以說,語言是有聲無形的文字,而文字則是有形無聲的語言。 三、 語言與文字之間,除了發訊與接收所運用的感官有差別之外,在溝通的意義上,並沒有太大的差異性存在。以語言作表達時,其語氣的強弱和語調的高低,在更換為文字作表現時,仍然可以再用文字加以描述闡明。就如「當時,他氣急敗壞地由房間衝出來,臉紅耳赤的聲嘶力竭高喊:『你現在就走,那你一定會後悔!』然後又憤恨地走回房裡」。由以上這段文字,大致上我們可以想像說話的人那時的語氣和語調。 四、 任何一種符號,其背後都隱藏在某種的意義。語言和文字也都是符號,只是前者是以聲音後者卻以造形作表現而已。 五、 一個族群語言的形成,都必須經過千百年彼此的溝通,最後才能達到「約定俗成」的共同認定。倘若我們的先人稱馬這種動物為「鹿」,那麼,如今我們「指馬為鹿」,就成了沒有爭議的共識。此外,當我們聽到門外「少女的祈禱」或「給艾麗斯」的樂音響起,多數人都知道運送垃圾的車子來了。但是,誰也不會去管少女祈禱是如何的虔誠,給艾麗斯的愛是多麼的堅貞。由此看來,以聲音作為表現的符號,聲音與其背後代表的意義之間,大多沒有必然性的連結關係,但卻必須經過長時間的「約定」,才能達到普遍性的「成俗」。 六、 殷周時甲骨文的字形與所指實體的外觀,有不少非常近似,如「口」與「魚」等字等字形。後來又發展出形與音的結合,如「吐」與「鯉」等字,就是一邊借用其形,另一邊借用其音。另外,當人們看到一個畫有頭骨與手骨的骷髏圖形,就瞭解此處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鳴呼。這就說明,以造形作為呈現的符號,造形與其背後的意義,有很多存有某種程度的連結關係。 七、 奧格登與李察茲合寫之「意義的意義」一書中,提出一個所謂的「符號三角形」,用以闡明一個人與語音的「指稱」及語意的「所指」之間的三角關係。當一個小孩看到一條狗時,腦幕即連接過去關於狗的回憶,於是「狗」的字音就脫口而出。這是由「所指」的實體轉化為。「指稱」的語音。而當人們聽到「狗」的語音或看到「狗」的字形時,腦海就浮現狗之一物的形狀。這卻是自「指稱」的語音轉化為「所指」的物象。 八、 在溝通時,「指稱」若為一般的普通名詞,那麼,這個「指稱」在聽者的腦幕裡就可能出現各種不同的「所指」。這是因為「所指」之事物在大類簇上,其「約定」的意義雖有很高的共通性,然而在中小類簇上,如果沒有冠上形容詞或加以詳細說明,則可能出現個別差異的不同判斷。 九、 聽到有人說「我下午在田野中看到一匹馬」,我們腦中浮現的是自己曾經看過的馬,一種善於奔跑、載重、拖車、作戰,並可供坐騎的哺乳類脊椎動物。至於中小類簇上雌雄的區別,毛色的差異,體形的大小與品種的不同等等,我們就一概不瞭解。但是,如果他又說「那是一匹蒙古種白色又高大的公馬」,那我們就可以依據描述,想像去一匹與之相近的馬。然而,假設我們都曾經看過這樣一匹馬,那我們腦幕上映現的那匹馬,也不是他所說的那一匹。 十、 設定所有的馬之總匹數為一萬,雌雄各有五千,而毛色有十種,品種有十類,體形也有十級,各有一千匹。如果再經過交叉比對,那白色高大的蒙古公馬可能只有一百匹,只是馬匹總數的百分之一,而白馬最多也只佔總匹數的十分之一而已。在一千並不等於一萬的現實下,「白馬」當然「非馬」。 十一、 「指稱」如果為形容詞,聽者想像的方向雖然不致於出現錯誤的現象,但是,卻常因個人感覺的差異,對「所指」就有不同高低的認定。就形容快速一詞而言,我們常用「還真快」、「有點快」、「相當快」、「很快」、「非常快」與「如飛一般」等層次來作表達。然而,因為速度的快慢是一種相互的比較,也是一種個人的感受,所以你的「很快」與我的「很快」,在實際的速度上不可能完全一致。除非在同等距離與同時出發的條件下,才能測出兩個移動物體何者為快,何者較慢。 十二、 形容詞大多有相反詞。而相反詞在表達時,當然也有等級之分,如「有點慢」、「相當慢」、「很慢」:::等等。此外,一些較為抽象的形容詞,如「愉悅」與「憂鬱」兩個詞句,更是令人難以捉摸「所指」的深度了。 十三、 也許你曾在散文中讀到「今天台北的天空很希臘」或「天使的臉龐、魔鬼的身材」等語句。對於這種把名詞當成形容詞運用的語法,如果你不知道希臘的晴空是多麼「湛藍」,天使的臉孔是多麼「聖潔」與魔鬼的身材是多麼「誘人」等意含,那你將不可能明白其「所指」。對前一句,你也許有機會到希臘去「親眼目睹」,而對後一句,你就必須靠自己「發揮想像」了,因為你我都未曾見過天使或魔鬼的身影。 十四、 一個「所指」,在表達上也有多種「指稱」的狀況,就以對眼睛完全見不到任何物體的人來說,其「指稱」就有瞎子、盲人、失明、老眊或視覺嚴重障礙者等「指稱」。而不曾聽過「老眊」一詞的人,當然就不知其「所指」。 十五、 國字發「一」去聲的音,就有七十多字之多,在多字同音又沒有上下文予以連貫之下,以語言作表達時,聽者出現誤判的情形自是在所難免。例如你問老張說:「這個文件是什麼時候傳過來的?」老張說:「陳大華二號傳來的。」一旁如有人認識陳大華這個人,在沒有聽到你問話,只聽到老張回話的情形下,他必然會驚訝萬分,甚至脫口就問:「大華他怎麼啦?」因為他把「二號」二字誤為「惡耗」。 十六、 此外,也有同一個字出現多種讀音的情形。這種情形除了語音、讀音與又讀有別的字之外,其餘的我們稱為「破音字」。破音字是指同一個字非但讀法不同意義也有別。就如「曾(音增)小明也曾(音層)經來應徵,看來人還不錯。只是幹我們這一行(音航)品行(音杏)雖然重要,但是外行(音航)也不行(音形)呀」。如果我們不照夾注號中標示的音唸,相信會讓人不知我們在說些什麼。 十七、 同一個單字與其他的字連成一個詞時,那個字原來的「所指」也隨之而改變,或是那個字本來的意義不變,但整個詞句的含意卻已然不同。如足下、高足、足衣(襪子)、足球、滿足、足夠、纏足、足跡、鼎足、足恭、涉足、禁足、足骨、足赤(足色赤金)、手足之情、削足適履、手舞足蹈、自給自足、足智多謀、知足常樂、畫蛇添足、裹足不前、不一而足、不足為訓、足慰尊懷、足以自豪、足衣足食等等,不勝枚舉。 十八、 「你再說,你再說我就讓你好看」,這句話表面的字義與背後的「所指」正好相反,因為句中的「好看」,其實就是「難看」。也許我們可以勉強解釋為:「讓你好看」是要你鬧出笑話的「難堪」,讓別人看笑話的「好看」。這是威脅性慣用的表現語法,由說話者當時的臉色,語氣與語調,就可判斷他不是真的要「讓你好看」。 十九、 聽到一個「指稱」而不知其「所指」,或看到一種「所指」卻不知其「指稱」,在我們生活的周遭是經常發生的事。當然這種情形大多是因為自己常識與知識的不足,以致在相互溝通上產生了不少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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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祭
———想念父親 是遙遠的十歲 是暑氣瀰漫的返校日 一進家門,看到打針回來的您躺在大廳 一位婦人用力抓著您的脅下 另一位咬著您的腳跟 但,您從此不再醒來 (任憑祖母再三哀求,您置之不理) 我濕濕的手捏著口袋裡的成績單 悽然無助,茫然無語 您是佃農 我是佃農的兒子 我隨著您除草翻蕃薯藤割高粱拔花生 我隨著您牽著騾子替人馱沙馱土馱磚 十歲前,過往歷歷 少賤多事的童年依稀有笑聲洋溢 十歲後,生命是一篇早熟的文章 自己要時時小心注解,笑聲從此瘖啞 冬日是我最喜歡的記憶 鄰居們把一疊疊紅紙送到家裡 (祖母從不拒絕,到晚年她對您還是疼惜不忍) 寒夜燈下,見您肅穆揮毫的身影 我扶著紙,您寫著字 父親,這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剪貼 這雙種田的手竟可揮就如此端莊飽滿的字 過年時,走過村里巷弄 內心有著禁不住的滿足 父親,您或許已忘了那天的晚飯 我張著手臂趴在桌上 您手中的筷子使力一揮 兩條紅腫的痕跡頓時顯現 我強忍淚水,不敢哭泣 四十年來 我規矩吃飯穿衣走路行事 因為您給了我一雙不敢越格的手 這是您留給十歲兒子唯一的庭訓吧 父親,於今深深烙印 四十年了,我已搬離舊家 您的神主供奉在新家的祖龕 您的相片掛在我的書房 夜來幽夢返家,想您應識得路 怕只怕在眾生中,認不出您髮已蒼蒼的兒子 但您的兒子卻常在深夜醒來 耳聞您的木屐從石板路的巷口一聲遞一聲的傳來 父親,每一聲都是想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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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端到那端
思念是一條線,從一端試圖去牽引對另一端的情感。透過想念,從這端到那端也許相隔十萬八千里,但是傳遞的情感卻一點都沒有距離感。 一個人住的我,常想和我住在不同地方的親朋好友,在我和一樣的時間裡做些什麼?透過電話或是網路通訊的傳遞,讓身處不同地方的雙方都能漠視距離帶來的遙遠。有時跟朋友相約見面,當我在目的地等待他們的時候,想著在路上的他們是從哪裡過來?在路上的那端他們是不是也想著這端的我? 吵架的時候只顧著生氣,直到因為溝通才發現,雙方彼此其實只有相隔短短的幾十公分而已,物理上的距離我想不代表著和無形距離有一定的正比關係吧!我常常盤算著要怎樣用最快速的方法去到目的地,把那個目的地固定之後開始設想鄰近的交通狀況,常常我抄捷徑但是那並不是最短的一條路,只是因為是最快的一條路,不是有句話說是「條條道路通羅馬」嗎?有時我就秉持著這種精神,試驗著不同的交通路線,我想當一方固定不變的時候,其實我也還能有改變的彈性呢!因為我還握有一端的變動,只要願意去突破受限,我也能找到我的方向呢。 親子、情侶、朋友、老闆和員工、同事、店家和消費者、家裡到公司、國內到國外::::,有很多關係存在著和諧或是對立,關係的二端有很多可能的紛爭或是平衡,不論我在這些關係裡的進展是如何,希望自己可以常常有機會去從這端走到另一端,努力延伸產生交集而不要漸行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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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把以前的金門還給我
在台灣賞鳥,總要費一些功夫上山、下海才行。因為城市裡大多只有『都市三俠』──麻雀、白頭翁、綠繡眼。在金門不同,這裡的鳥跟人類生活貼近,在住家附近就可以看到許多鳥類(較敏感的鳥類,如猛禽類、鴨科等除外),這是我喜歡金門的原因之一。 當然,生活步調也是原因之一。我跟女兒偶而會到浯江附近的一家店去吃中餐。這家店鄰近馬路,路樹是一整排的白千層,特色一。特色二,此店費心維護花圃,並提供許多兒童遊樂器材。我喜歡在樹路蔭下的椅子用餐、看書、吹風;女兒喜歡他們的遊樂器材,那很像她所嚮往的『學校』。 這家店有位負責園藝的長髮先生。長髮先生,不知其姓名(其實是不想刻意問他)。在此以長髮男稱之。相談之下,發現長髮男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特將這時期他的想法紀錄下來。(因為人的想法可能會變,有保鮮期) 長髮男原住過新竹、苗栗等地,十年前第一次到金門擔任營造業小包商,往來台金間。二年多前吧,他自省:到底想追求何種生活?決定不想再過有壓力的生活,於是他落腳金門,不當老闆,只當夥計,當起園丁。他說:「在台灣是『生存』,在金門是『生活』。這兩者差很多。」 當園丁,想必對照顧植物很有一套喔?我心裡想著除蟲、施肥那些事。長髮男的回答是:「植物,你只要把它當人看就可以了。」這答案很簡單,又很深奧。 長髮男說他之所以會照顧植物,是因為曾幫客戶照顧過『國寶級』植物,價格上百萬的珍品。我問:「你不怕他們死掉嗎?」長髮男說:「其實植物自己也很怕死。」有道理,我好像聽到它們的內心嚷著:我不要死,我要活! 我認識不少金門人都忙得沒時間認識自己生長的地方,反倒是後來選擇定居金門的人,認真體會金門的美。長髮男也是其中之一,他是個喜歡大自然,深知荒地保護重要性的人。他賞鳥,甚至認為「賞鳥不一定需要望遠鏡」。 的確如此,有時候,行為也需要『貼近自然』,才能更自由自在、無牽絆。賞鳥是英國人紳士的活動,怡情養性也。但話說回來,當你面對成千上萬的鸕鶿歸巢、空中滿佈栗喉蜂虎、過境的灰面鵟鷹形成鷹柱在空中如芝麻般密集的景況:::,心中充滿讚嘆與感動的時刻,用肉眼欣賞是最棒的,這時望遠鏡似嫌多餘! 拋棄都市生活的長髮男已經知道自己追求的東西是什麼了。在金門期間,他只想閒適渡日。 而我卻還想為金門做些什麼。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搞得自己很累。也許我應該回到早先受金門吸引的那個我,單純做個賞鳥人?但是若生態環境持續變壞,賞鳥人也無鳥可賞了。怎可自私地獨善其身,不管他人瓦上霜? 長髮男深知溼地、荒地保護的重要性,他是荒野保護協會最需要招募的對象。可惜他只想過單純的日子,也沒聽過這個組織。這可說是金門、甚至全世界的損失了! 到目前為止,金門的自然瑰寶是世界級的;再繼續『建設』下去,金門將會什麼都不是,失去自己的特色,變成最普通的台灣式某鄉鎮。機場旁的山坡在哭泣,樹林在滴血,失去棲地的小鳥中斷了繁殖與生存。 明眼人看著金門的翠碧林相變成癩痢頭,心裡明白,這樣的犧牲只暫時餵飽了少數人。若是真心愛金門,請從『永續』的角度來看。這兩個簡單的字,為什麼主事者卻難以做到? 我是羨慕長髮男的。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把以前的金門還給我。七年前,機場旁的樹林令一個澎湖人欽羨不已、環島道路兩側的綠色隧道、金沙水庫的樹木就可見到斑翡翠、得月樓前停棲著蒼翡翠:::,現在這一切都消逝了! 我問長髮男,以後若離開金門,還想到哪裡生活?長髮男說他不知道。我也是可以離開的,只是不忍金門變成下一個澎湖,另一個,陌生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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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在方老師講課的過程中,又讓我重新思考了一些事。講課的內容似乎越來越精采,以至於下課的時間也很緊湊,匆忙中我問了方老師一個問題:現在市面上的暢銷書幾乎都是淺顯易懂,千篇一律的,而所謂純文學性的書,幾乎是乏人問津,就像高行健先生,若未得到諾貝爾文學獎,可能也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到他的書,所以寫作時,應該是以世人的取向為先,或是以自我要求為主?結果方老師馬上義正嚴辭的說:寫作是一種自我超越的修練,不應被世俗的眼光所左右,所以不用擔心別人看不看得懂!因為這是私下問的,當我回座時,在旁也在聽講的中正國小退休的蔡老師問我,剛才問方老師什麼問題?我大約說了一下,研究出來的結果,是文學是很難當飯吃的,所以今天來演講的老師,均不是專職從事寫作的,都是主編、助理教授等,(可很幸運的,他們的工作也都和文學有關),所以要追求文學,真要有心,才能越挫越勇,苦中作樂,或許也可以幽默的說:這才是文學家的偉大之處吧! 四、顏艾琳老師 顏老師講的題目是︿我怎麼看詩、寫詩﹀及︿名家新詩賞析﹀。她很年輕,渾身上下似夫充滿著用不完的精力,給人的感覺比較像個學生,不像老師。輕鬆自然的態度就像在跟你聊天一樣,說著說著就聊到她昨晚看星星的事,她說在台北已經很久沒看到星星了,昨晚在金門不但看到星星,還見到銀河與一團團的星雲,那種感動無法言喻,似乎聽到天神的呼喚,每次回金門就像一種新的啟動,而我真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的眼裡有光,她的神態裡有希望,話如泉湧,不絕於耳。 顏老師小時候在台南鄉下度過,所以她的童年是更似於金門人的,也更親於泥土、自然的。在那裡,她見過蜂鳥的小巧,驚訝於牠們震動翅膀時的快速,也看到牠們如指甲般大小的蛋。在那裡,自然總是親切的向她招手,她曾和雷陣雨玩捉迷藏,也曾和天地比過身高,在一望無際的嘉南平原上,她小小的身軀顯得特別龐大,大自然對它似乎特別眷顧,所以每次開學回台北唸書時,她豐富多彩的暑假作業常讓老師吃驚,讓同儕欽羨。顏老師也提到其實作家很多情感的泉源常來自於原鄉,記憶中常有某種熟悉又親切的東西在招喚你,讓你沒辦法釋懷的,像花東之於楊牧,如蘭陽平原之於簡媜,或者金門對於吳均堯,故鄉,是一個很好的寫作題材。 談到作家的養成,顏老師認為最重要的是有一顆開放的心,打開情感與胸懷,勇於接受生命給你的任何挑戰,你才能獲得更多,也才能寫出更有生命力的作品。有時,創作就像是有一種不由自主的慾望在呼喚你,讓你不由自主的想寫,也只有透過書寫,你的心靈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你的身心才能得到真正的放鬆與解脫,所以也可以說,寫作真正的受惠者是自己,經由文字,你解救了自己。也為了抓住剎那而逝的靈感,老師隨身都有攜帶筆記本的習慣,她並當場把她精心製作的筆記本秀給我們看,封面內頁有一個可愛的鳥頭,是從友人寄給她的信封上的郵票剪下的,裡面不但有老師心靈的書寫,也有可愛的插圖,很可愛的一本筆記本,似乎寫了心情就會變愉快似的。可是老師卻說,那是有天當她心情很down的時候買的,真是一本奇妙的筆記簿啊!老師又當場拿出了她寫給兩位朋友的信,信紙的背面皆是影印過的廢紙,正面隨意的色調是他兒子的潑墨作品,簡短的問候是他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寫的,一封信裡簡簡單單的告訴她朋友她此刻在金門的感受,信裡溫柔的寫到:金門海邊的空氣很活潑,讓人忍不住想起了她。一封信就誕生了,一剎那的感覺成了永恆,而朋友的感情也聯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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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方遇上西方
─參加福報文學獎頒獎暨聆聽星雲大師與漢學家羅多弼對談記感 人間福報社長永芸法師來函,恭喜我獲得福報文學獎,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真可謂是一項難得的福報。他通知我要參加十一月九日,假佛光山台北道場,舉行的第一屆福報文學獎頒獎典禮,他曾表示,這次頒獎典禮特別禮聘星雲大師、漢學家馬悅然教授和羅多弼教授等世界級大師蒞臨頒獎,真是你們受獎人莫大的殊榮。他並邀請受獎人的親朋好友都能蒞會共享喜悅。 接到永芸社長的邀請函,我馬上打電話給政大的女兒,請他前來觀禮,順便聚會歡敘一下,但她說,八日要陪教授赴澳洲做學術報告,很遺憾不能分享爸爸得獎的喜悅;我又打電話給台北的兒子,要他撥出時間,屆時送我到台北松山佛光山台北道場受獎。 第一屆福報文學獎頒獎典禮,在台北道場十二樓海會堂舉行,時間是九日下午四時,我們受獎人被要求在下午三時到會場報到及彩排,兩點二十分兒子開車,從台北新莊家到松山會場,正好準時抵達。海會堂不大,一下子就被受獎人與觀禮人員擠得滿滿的,顯得非常混亂而熱鬧;三點五十分,評審委員紛紛進場就座,我看見了金門籍知名作家吳鈞堯評審委員,也駕臨就座,他正好坐在我的前方不遠處,我站起來彎腰用力屈前去拍打他的肩膀,向他打招呼,他很高興的向我恭喜,並指著遠處說,黃克全也得獎,克全兄也是金門籍的名作家,最近他到處得獎,我只是久仰大名,拜讀過他的大作,但並未見過面,因此還不認識他,我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烏黑黑的長髮,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容光煥發,很有文學氣質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傳聞中的印象,是一個憂鬱的文人,或許就如洪進業博士所說的:「克全兄不斷的得獎,或許意味著他的陰霾與哀傷的過去:::」。 會後,鈞堯兄正式介紹我們認識,我向他說,你與楊樹清到金門上文藝課,我想參加卻因有事到台北,而無法聽你的課,我參加讀書會,讀你的大作︽時間懺悔錄︾,聽說你要返金導讀,結果你又沒有回來,可謂「抓龜走鱉」,無緣相會;他說相會因緣天注定,我們注定要在佛的道場相見認識,讀過他的文章,知道他學佛道行造詣很高,說話也很有佛味,對正在學佛的我,甚為仰慕,聽起來很歡喜,也頗有領悟,我肯定他將是一個很有福報的人。他約我與鈞堯外出,要找個地方喝杯咖啡餐敘一番,但我婉拒了,因為我難得與兒子相聚,要共遊世界最高的101大樓,同時,晚上七點,我還要回到台北道場,聽演講「當東方遇上西方:星雲大師與漢學家羅多弼教授︿佛教與世界和平對談﹀」。 九日下午四時,星雲大師偕同國際知名漢學家諾貝爾文學獎資深評審委員馬悅然︹聽說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是他推薦的︺,以及瑞典孔子學院院長羅多弼、國策顧問柴松仁教授、文壇大老柏楊先生準時蒞會主持頒獎,星雲大師致詞:期許得獎者在獲得福報文學獎殊榮後,能將格局放大,未來替中國文學再拿下一座諾貝爾文學獎。我突然興起向主管智慧的文殊師利菩薩祈願,請求他,賜予靈感給在場的評審吳鈞堯以及得獎人黃克全,讓他們創作湧泉、智慧如海,能為金門贏得一座諾貝爾文學獎,偉大的文殊師利菩薩,請你接受我虔誠的祈願,偉大的文殊師利菩薩,請你接受我虔誠的祈願。 大師又開示:「花香不在多,室雅何需大?」福報文學獎是具體而微,意義非凡,大師認為文壇新秀能親炙大師馬悅然與羅多弼兩位文學大家的鼓勵與肯定,應該比拿到獎金、獎牌還要來得意義深遠。 領獎完備,我與兒子前往101大樓,一進一樓,看見各式各樣料理的小吃攤,看得我眼花撩亂,肚子也餓了,我們決定先吃晚餐,再去參觀,後來我在一家麵攤駐足,決定我要吃傳統麵食,兒子說他不喜歡吃麵,便跑去另行挑選一種蛋包飯的米食,我們很快用好餐,就逐樓參觀,因時間匆促,不敢上101高樓頂端,觀賞臺北夜景;六點半離開大樓,走往地下室停車場,這裡停車每小時60元相較台北道場一小時40元貴了20元,想起金門機場停車一天才30元,我們應說感恩了。由於地下室很大,我們一時還找不到車子,浪費了不少時間,心也急了起來,因為七點鐘,我們要去聽演講,晚了就沒有座位了,還好到了會場後座已坐滿,只留下前面兩排,金門協會輔導法師如松法師與妙寧法師,引導我們先去脫鞋,然後帶我們進場,安排我就座第一排,兒子在我後面的第二排就座。 七點三十分,星雲大師與漢學家羅多弼的「佛教與世界和平」對談,準時開講,主持人柴松仁教授,首先介紹羅多弼教授,接著向他提問:佛教與世界和平的關係如何?羅教授說,戰爭是人類目前面臨最嚴重的危機,戰爭是不文明的事,是屬於過去的事,不受戰爭迫害是人類最基本的人權。羅教授指出,佛教強調保護任何生存者,這種觀念應對世界和平是很有利的。星雲大師也表示,世界上有很多宗教,最講究和平的就是佛教,佛教沒有引起過戰爭,一直護國護民,佛教是慈悲為懷的,有和平、慈悲、愛心就不會有戰爭了。他強調,慈悲就是愛人,不管海峽兩岸或世界各地,有和平清靜、無我大公的愛人,就不會有戰爭了。 談到海峽兩岸,柴松仁教授說,連續四、五年,世界主要的預測研究機構都預言,世界最危險的地區是台灣海峽。他問兩位大師,兩岸如不願戰爭,我們應抱怎樣的態度?羅教授說,解釋兩岸關係問題時,一定要採取和平方式,雙方絕對不要以武力解決台灣問題。他說,他的國家瑞典政府雖然承認一個中國,但不認為兩岸關係,完全是中國內部問題,而是屬於國際法的領域,他很贊同這種觀點。星雲大師也表示,兩岸要統一,是要對等的,尊重的,保持慚愧心,對不起家人、朋友的心,對不起世界、萬物的心,這就會和平。大師又指出,台灣與中國不是在鬥嘴皮子的時候,不要讓中國當局有藉口戰爭,台灣應讓全民豐衣足食,擁有知識,愛讀書,形成優越的民族性來影響大陸,這樣就可以減少戰爭。我們應人人有佛心,慈悲、道德、仁義就是和平最雄厚的根基,和平要在台、澎、金、馬每一個人的心中。 那麼和平的力量是什麼?星雲大師說,除了慈悲以外,就是忍。忍是一種生存、生命,我們要生活,必須要有智慧,忍就是智慧。以前我論述兩岸關係時,最喜歡引用孟子說的一段話,來向兩岸當局執政者喊話:「惟仁者,能以大事小,唯智者,能以小事大;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願兩岸領導人,都能深切體認孟子的話與兩位大師對兩岸和平,深具智慧的對談。 我榮幸得了福報文學獎,因為下午要來領獎,也因之晚上,才有此因緣參加兩位世界級大師的對談盛會,而且能夠聽到談論金門人最關心的兩岸關係問題,真可謂千載難逢的機緣。所以當最後開放聽眾發言時,我把握良機率先發言,我表示我是來自外島金門的聽眾,恭聆兩位大師深具智慧的對談,甚為感動,也有所啟發,想藉此機會發表金門人的一點心聲,並就教大師請求開示。 金門現在正在試辦兩岸「小三通」,雖然成效不令人滿意,但至少已經達到暫時紓解兩岸的緊張與對立,增加了兩岸三地人民,不管是宗教、文化、藝術、體育等等交流活動,譬如以金門縣寫作協會來說,八月底九月初,我們曾經與福建同安民革支部的逸仙藝苑舉行讀書會交流,並參訪金門先賢在同安的故居,古墓等遺跡與文物;下十二月十日,我們又受邀參加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二十週年慶典,並將於福建省師範大學文學院院長陳慶元與他的研究生,共同舉行讀書會交流,研讀院長的大作︽文學的第一個源點︾,探討文學地域性等等的問題,但是我們並不以此為滿足,金門希望能為兩岸和平扮演更積極的角色,希望能為兩岸的和諧共生與普世和平,再創「小兵立大功」的奇蹟,我們希望建設金門成為兩岸和平實驗區,以永遠消弭戰爭的發生。我請問兩位大師,金門可有此條件?如果有,請大師幫我們多呼籲呼籲,並提示我們金門今後應該要怎樣去努力? 羅教授回答表示,他聽了金門與大陸能做這樣頻繁的交流活動,感到很高興,這是很有建設性的做法,但是成立和平實驗區他不太清楚,還是請大師回答吧!大師上人很認真的說,很對!很好!我會與你們共同去努力。 十一月九日的午後,是一個很驚艷、歡樂、充實、難忘的午後,我難得得了福報文學獎,我意外認識了久仰的金門名作家黃克全,我恭聆了世界級大師睿智的對談,我太有福報了。記得曹金平校長剛從馬祖高中調掌新莊高中,我在新莊高中校園不期而遇上曹校長,他對我說他太有福報了,才能從馬祖調回台灣,後來我們幾位校長聯名贈匾祝賀,就由我書題「福報」兩字送他,他如獲至寶,好高興。上次我去同安,有人向我要字,我也當場書寫福報兩字相贈,大家彷彿都得到福報,都很高興,我常常想福報,果然福報一一呈現,希望大家都有福報,您如能天天閱讀人間福報,就好像天天有人送來福報,給了我們最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