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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屘子也是名分
台製的電視連續劇《長男的媳婦》在台播出後,近年又在對岸兩度翻拍,可見華人世界非常注重此倫理議題。大到領導人,小到私人家中兒子的婚姻對象,攸關個人「名分」之界定,每每牽動相關人士的神經。 身在民主國家,每逢地方或中央各種領導人或公職之大小選舉,莫不讓許多熱衷其事者深入關注與密切注意,可是很少有人想過,家中的排行為何不適用選舉產生,為何有人生出來就是大哥、大姊,有人卻是小弟、小妹,何以故?當基督新教的牧師用「長子的名分」來講道,著重在勉勵人看重上帝所賜的恩典。若以「居上不居下,作首不作尾!」連在一起講,有時真叫這些廣大「作尾」之信徒情何以堪? 談幼子的名分,不是故意要與長子的名分唱反調;而是太多人只看到「長子」是「名分」,殊不知「屘子」也是「名分」,也是上帝的賜福。「屘子」之為「名分」,與長子的一樣神聖。「名分」是指所居地位的名義和所應有應盡的職分。最早出典自《莊子.天下》:「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在古社會禮法時代,名分定則天下定。在華人社會長輩們的前半輩子所經歷的,普遍還是如此的社會結構。 閩南人的農業社會,長孫有資格「捧斗」還有多得一塊長孫田的習俗;若是家族企業,長子、長孫都半是家業繼承人的首選,他們也被賦予更多的期待。因為長子、長孫是權力結構的焦點,所以特別受一般人矚目。 殊不知「屘子」也是「名分」,也是上帝的賜福,可以從雅各賣紅豆湯給哥哥的故事慢慢明白。上帝悅納的是雅各信靠上帝的真心,而不是他把長子名分當成榮譽來追求,似乎很有進取心,實則是沒看到「屘子」「名分」的珍貴。最終,他哥哥因為重食欲,輕看這名分而上帝不喜悅。雅各信心特大,以幼子之實質,自認為能盡長子的義務,與上帝的關係更親密,所以能見天使「在通天的梯子上下」。 而今社會變遷,年輕一輩許多人不婚、不子,很多是「獨子的名分」,同時要扮演長子協助家庭,也扮演幼子承歡膝下。若是只有子女兩人,或者子女眾多,既沒有所謂長子貢獻較多的事實,自然也不會有多分一份財產的情事。所以說,世上雖沒有公平的事,若真有上帝存在,上帝必然是公義的。 上一輩「屘子」的雙親是年老體衰的,各種先天條件不如長子有年輕力壯的父母,這不代表上帝不愛「屘子」,而是給他不同的境教機會,且是身為長子者所沒有的機會,所以,「屘子」和任何排序的子都要感謝上帝。 至於申命記「 作首不作尾,但居上不居下!」乃上帝勉勵人遵守他的誡命之應許,不是說每個人都作首比較好,而是守神戒命者更有能力作首,所以經文:「你若聽從耶和華─你神的誡命,……,耶和華就必使你作首不作尾,但居上不居下。」總之「作尾」的若在所居地位的名義和所應有應盡的職分上忠心,上帝必喜悅,有無作首居上並不重要,因為上帝與信徒們的福分,不是嗎? 然而,世事正如耶穌所言「我用比喻對他們講,是因他們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見,也不明白。 」對於不留心的人,很多真理對人們而言,宛如不存在一般。人們身上常常應驗賽亞的預言:「你們聽是要聽見,卻不明白;看是要看見,卻不曉得。」正如「屘子」也是「名分」,也是上帝的賜福,可以從雅各賣紅豆湯給哥哥的故事慢慢明白。 長子多得一份產業,乃農牧時代子女眾多,長子對家族出力較多,而且若父親亡故,必須承擔照顧遺孀和未出嫁姊妹的責任。反觀蒙古遊牧族群則因長子可能到遠方遊牧,另組家庭,而有幼子守灶的傳統,由幼子繼承父親大部分的產業和社會地位,邊疆許多少數民族也都是實行幼子守灶的繼承傳統。像我們海島型島國,則有可能長子出海捕魚,久久不歸由幼子承擔照顧父母之責。 《長男的媳婦》中的主角,因為那個「名分」遭遇很多困難,所謂「有錢人家的飯碗不好捧」,這就是戲劇吸引人之處。反過來看,若她不是長媳就相對不會受那麼多苦了,因此,處於非領導位子的幼子之「名分」,也有其優勢,這些「名分」不必去爭,有的也爭不來呀,能夠各安其分是最好的結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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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酒頌(改編小蘋果)
種下一顆高粱子終於長出了高粱 今天是個豐收日子 三十八度送給你,五十八度獻給你 讓金酒每天給你活力 高粱蒸煮融化自己,只為照亮你 世界第一都獻給你只要你歡喜 你讓我每顆高粱都變得有意義 性命雖短獻你永遠 不離不棄 你是我的小呀小金酒兒 怎麼買你都不嫌多 香香的酒氣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酒酒酒酒酒 你是我的小呀小金酒兒 就像心田最美的花朵 秋天又看到了穗結滿山丘 種下希望就會收穫 從不覺得你厭氣你的一切都happy 有你的每天都驚喜 有你金門更絢麗有你浯洲不黑漆 你得桂冠我便勝利 105年烈酒大賽榮獲了第一 106年烈酒挑戰再獲得佳績 滑著手機看你榮耀在世界各地 這片福地因為有你 充滿朝氣 你是我的小呀小金酒兒 怎麼喝你都不嫌多 溫溫的酒氣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酒酒酒酒酒 你是我的小呀小金酒兒 就像心田最美的花朵 秋天又看到了穗結滿山丘 種下希望就會收穫 (警語: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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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生
曾不經意走過 無數個眾鳥歸林的午後 我躲在家讓你獨自撐過 那狂風強雨突襲的當口 軀幹自此棄離 群鳥無枝可依 你的遭遇反倒引起我的注意 新芽何時萌發?新枝何日伸長? 我瞭解春的來意 祂是想為去年秋天向你道聲對不起 旋即在你枯槁的容顏上點綴了新綠 天若垂憐 許我們一個十年之期 再看到你 為鳥兒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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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同袍情義長在
從軍轉行之後,人生彎入另一個路徑,多年之後的人情風情也似乎有了不同的局面。隔行如隔山,不只在說專業上的差別,也表示所遇見的人將大有不同;人不同了,一切恐怕都會改觀。 軍隊雖說相對封閉,但它的組成卻是相當開放,官士兵、常備役與義務役,加上經常輪調退補,人數眾多且異質性高、變動性快、機動性強,說軍隊封閉或僵化,恐怕看得面向太侷限。 因為教育訓練工作的緣故,長年以來我經常接觸的學員以士官居多,他們也自然形成我人脈的主流,即使在退伍之後,情況並無改變。 從我與士官建立的情誼脈絡觀察,他們退伍之後的際遇大有不同,簡言之,好壞差異大,有人上了天,有人下了地,不少士官同袍退伍之後過得並不怎樣,許多人按理講應屬退輔會照顧扶持的重點對象。 為何士官的際遇較不如人意呢?退伍早,沒能吃到終生俸可能是主因之一。然則,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退伍之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人,下定決心,積極作為、堅持奮進,終抵有成,有不少士官卸下職務束縛之後,大展身手而功成名就,他們沒有終生俸,反而有了更大成就。 退伍之後,士官依然是我的人脈主流,接觸漸多,我更發現其中有人過得相當清苦,但他們做人的情義並沒有因此而喪失,也不比任何人少一點,就我主觀來看,反而還更多於人呢。 為什麼士官苦於生活,卻又能情義相濟呢?或許有幾個原因:曾經同甘共苦,建立革命情感;同是天涯淪落人,同病相憐,彼此才更能體會相互扶持照應的重要與必要。 這些年來,相繼成立了以士官為主體的軍校校友會,我與幾個單位常有互動,看見與聽聞的是他們相互扶持的感人事蹟:聞聲同心協力救苦濟難,或到家中探訪,或到醫院慰助,或在靈前上香公祭,雖救急難無法救窮,他們能做的與所能給予的終究有限,但其相挺之義舉感人肺腑,帶給身處苦難、病痛與人生陷入深淵低谷的人希望與鼓舞,或許助人一臂之力而點滴在心,終於奮進而揚升,人生有了新生。 吃過苦的才知苦,受過難的才知難,經過苦難的人更具同理心、同情心,雖然能力有限但願意付出,雖然給得少但捨得給,他們的手心經常向下牽引彼此,士官之情,有不凡的熱度。祝福士官之情熱度不減、情義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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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我同意妳的說法,看似簡單的『為什麼』,對於我們來說則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不瞞妳說,多年前烏狗叔公和膨豬嬸婆曾經跟我談起這件事。他們說:村中長輩都有一個共識,希望能幫我們撮合在一起,將來彼此也有一個照應。但當時我發覺妳的心情尚未平覆,天賜的怪異個性更讓妳憂慮不已,一旦被妳拒絕,往後碰面勢必更尷尬;甚至無所不談的好鄰居,也將成為見面不相識的陌生人。果真如此,我們失去的必然比獲得的還要多,還不如維持現在這種樣式較自在、較踏實。即使我經常幫妳犁田耕種,難免會引起一些好事之徒的非議,但我們則是清清白白的;甚至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他們見怪也就不怪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妳說是不是?」福生哥坦誠地說。 「你分析的不無道理,你在這個村莊之於能得到許多人的尊敬,除了熱心村里事務,也因為能處處為人設想,所以才沒有答應烏狗叔公和膨豬嬸婆幫我們撮合,對不對?」罔腰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福生哥微微地點點頭,卻也不忘問:「如果當時我答應,妳會同意嗎?」 「說真的,有一個身強力壯又勤奮的男人做依靠,那是許多寡居而有意再婚的女人夢寐以求的。但我深怕天賜怪異的行為會成為人家的累贅,所以不能想,也不敢想。假如為了一己之私而硬要跟人家生活在一起,往後勢必會衍生出更大的問題,哪能像我們現在相處得那麼超然。說一句不客氣的話,我家天賜不比你家木興,雖然他現在改變了不少,但是否能體會我這個做娘的心呢?卻也不盡然。更何況他自小既古怪又叛逆,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被母親趕走後,母親又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罔腰仔坦誠地說。(二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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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耐性的大路觀漂漂河
在連續劇《人間四月天》中,我們看到徐志摩在英國劍橋與林徽音同遊康河,有時不疾不徐地撐篙,有時任小舟隨波蕩漾,一面欣賞靜好的月色,一面吟詠優美的詩句,真是詩情畫意。不過回國後,徐志摩與父親聊起康河泛舟時,是如此形容的: 「劍橋的船是撐篙船,那才真要技術呢!撐得好河水就像條緞子,人在河上穿橋過柳,好看得不得了;可是撐得要不好,船在河心裡打轉那不算,手裡那根長竿子才要你出醜哩!那竿子有咱們家晾醃肉的那個竹竿子兩倍長,你說費不費勁,在那我才明白了什麼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可見划船撐篙並非輕鬆之事,徐志摩大約是訓練有素、自忖不致出糗時,才約了林徽音同遊,又或許是「與友同行,不覺路遙」,與心靈相契的紅粉知己吟風弄月,意境空靈,手臂的痠痛自是拋到九霄雲外了。 日前參加里民活動,四十多人攜家帶眷地前往屏東的大路觀主題樂園體驗「漂漂河」,但見小橋流水,綠葉如帳,料想將是一趟賞心悅目、舒適暢快的旅程。我們大約十點到達,里長交代了我們十一點可以到廣場欣賞歌舞表演、十二點要到餐廳吃午餐,我們就開心地穿上救生衣排隊乘船去也。 在救生員的攙扶下坐上橡皮艇,我與讀國小的女兒坐前面,讀國中的兒子坐後面,救生員交給我們兩隻大湯勺般的船槳,就放我們去「奇幻漂流」了。 女兒正值凡事好奇、喜歡嘗試的年齡,拿起槳就嘩嘩地划了起來,但她年幼力小又不解控制方向,對於船的前進不但沒有助力,反而成了阻力,有時船槳甚至敲到了我或兒子的頭或肩膀,或大剌剌地潑起一排水花,濺得我們一身濕;兒子向來性急,又正值衝動易怒的年紀,他振臂划槳想要快速前進,卻在妹妹的「幫倒忙」下,逡巡難前,有時撞岸邊、有時倒退嚕、有時原地打轉,眼見後行的船隻逐艘超越我們,氣得他罵聲連連;我見勢頭不對,只好將女兒手中的槳拿過來,以「力挽狂瀾」的拚勁,與兒子講好划槳的節奏和角度,奮臂划行,母子的默契似乎比兄妹的好些,船行總算有些進度,但「沒有玩到」的女兒卻委屈得淚眼汪汪;把船槳交給她,女兒破涕為笑,兒子卻又怒氣衝天,一艘船跌跌撞撞、一家子吵吵鬧鬧,哪來「穿橋過柳」的自在快意啊! 聽到廣場傳來歌舞表演的樂聲,兒子懊惱地說:「都是妹妹,害我們沒看到表演!」女兒被哥哥責罵,差點要哭,我打圓場說:「別這麼說,難得來划船,妹妹自然也想多多體驗,表演沒看到就算了,划船還比較有趣,你應該把心靜下來,不要太急,欣賞一下周遭的景色,不然原本應該悠閒愉快的旅程,你卻氣得要命,不是很可惜嗎?」 兒子聽了我的話,雖然消氣了些,但還是碎碎念著「大家都超過我們了」、「我們一定是全團最後一名」,對他這個「急驚風」,我故作「慢郎中」姿態地說:「又不是划龍舟比賽,也沒有限時間,有什麼好急的?我覺得就算不划槳,讓小船從流漂盪、任意西東,就這樣躺在船上欣賞風景,耗個幾小時甚至一整天,也很舒服啊!」說著故意揶揄他道:「等你將來跟女朋友來划船,可不要那麼急躁,把女朋友都氣跑了!不過到時候你也許就不急了,還故意划得很慢,跟女朋友說:『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兒子被我說得又好氣又好笑,女兒也噗哧地笑了起來。 我嘴裡說得輕巧,心裡卻也有數:雖然園區的漂漂河沒有限時,但餐廳可是訂了十二點。沒看到表演倒也罷了,沒吃到飯,大家血糖降低,那可是要暴動翻船了。所以說服了女兒讓出船槳,和兒子划得汗流浹背,好不容易才抵達終點。 原以為我們這一船三人是特別不和諧、沒默契,用餐時聊起來,才知道幾乎每一船都是划得手忙腳亂、氣急敗壞:「跟你講你划右邊、我划左邊,你怎麼又划左邊!」「你划得太小力,船往右傾了!」「算了算了!我划就好!」……幾乎每船最後都放棄同心協力,而由其中一人一左一右地划,才順利抵達目的。一個爸爸打趣說:「以後女兒交男朋友,就叫他們去坐漂漂河,考驗他的耐心,要通過這項考驗,一路上沒發脾氣,才能繼續交往,才能娶我女兒!」大家聽得哈哈大笑。這時熱心的里長過來敬酒,並且說:「行程比預定的提早完成,吃過飯後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有沒有興趣再坐一次漂漂河?」大家連番揮手、敬謝不敏:「不了!不了!再坐一次就要婚姻失和、家庭破裂了!」 仔細想想,要享受行船漂漂的愜意,至少有以下幾個要件:一、沒有時間壓力,二、自己是個閒人,三、同行者也是懂得閒情逸趣之人。不過,與吵鬧的家人同行,也別有一番滋味。在人生的長河中,無論前方是順暢的清流、曲折的彎道、險阻的漩渦,我們都不是孤單一人,爭吵或歡笑,大家一起渡過。無論現階段是誰,與我們同在一艘船上,讓我們珍惜眼前的緣分,在奮力前行的同時,也別忘了遊賞一路上的美麗景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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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葉福祿桐
院子裡有幾棵俗稱「川七的盆栽」,不過此川七與中藥材的川七不同,正確名稱應該是叫作「羽葉福祿桐」的觀葉植物。 根據資料顯示,羽葉福祿桐的原產地是在太平洋群島地區,它的特性比較喜愛生長於溫暖、濕潤和陽光充足的環境當中,而且具有耐半陰、不耐寒與怕乾旱的明顯特質。 由於這種植物蠻好栽種與照顧,所以頗受一般園藝愛好者之歡迎,加上名稱也具有一種吉祥與福祿之象徵,因此在許多公私行號和機關團體喜慶之際,被廣泛用來致贈與慶祝的禮物。 對於收到這些青翠與蒼鬱盆栽禮物的人來說,他們可以放置在室內光線明亮的地方,或者擺在屋簷底下、院子裡面和外邊空曠的場所,此種植栽通常都可以生長得非常良好。 因為羽葉福祿桐具有向陽與濕潤的特性,所以如果每天能在室內見到數小時的陽光就足夠了,不必刻意照顧就能夠生長極為旺盛;當然也必須注意避免室外強烈陽光的照射,或者花盆土壤澆太多水以致於積水的話,也會造成植栽根部腐爛而枯萎。 羽葉福祿桐除了名稱討喜之外,其實生長成熟的盆栽也會開花和結果,其花穗呈現白綠色而且群聚成為一顆球形狀,細小的花朵彼此以放射線狀確實很漂亮。 有一句俗話「曇花一現」說明世事無常的道理,不過當我們看到羽葉福祿桐的花穗之際,發現並非只有曇花容易凋零而已,其實很多花朵開花的周期都蠻短暫。 好比早晨看到羽葉福祿桐開花、恣意綻放美姿和散發出低調清香味道之餘,不禁想到利用相機擷取剎那之美,藉以當作賞心悅目之用,不料隔天想要再度拍一些美美相片的時候,卻發現花穗已經呈現褐色而幾乎枯萎了;當然我們知道枯萎的花穗,其實就是植物即將結果之前的徵兆,所以是一種生長過程和必然經過的演化現象。 基於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許多種花朵之上,因此人們有感於曇花一現的無常,通常希望能夠掌握得之不易而極其寶貴的光陰,讓人們擁有一個豐富、充實和有意義的人生內涵。 當然所謂時間長短的定義是相對之概念,所以對於蜉蝣、昆蟲或是夏蟬短暫的生命之旅,擁有比人類更長壽的烏龜,應該算是動物界的長壽翁和長壽婆,所以就沒有絕對的長短之意義了。 不過從人類賞花的角度來看曇花一現,以及諸多植物的花開與花謝過程,確實可以從中興起很多的感覺與體悟,雖然不必像似「戴玉葬花」那麼樣多愁善感,可是看到花落成泥更護花的情境,與其是悲壯的死亡,倒不如說是一種淒美境界之昇華。 回過頭來提到羽葉福祿桐的意象,此種低調、翠綠與蒼鬱的植栽,本來就具有唯美的本質,即使不必因為其名字句有「福祿」之吉祥內涵,也理應受到愛花人們的喜愛;換言之,假如沒有得到愛花人士之青睞,也許也不會影響到花卉本身的生命內涵,充其量只是更為低調而默默的成長而已,進而不必然而成為辦公室擺設的花瓶功能。 然而不論如何,當我們欣賞短暫而唯美的花朵之際,當下的滿心喜悅和滿足之感覺,就是花卉招展之餘最為風光的時刻了,因為能夠得到賞花人的喜愛,或許也是植物在傳宗接代的功能背後,可以擁有另外一種蠻溫馨而邂逅知音的無上喜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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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海星──和蔡忠修〈給海星詩刊〉
仰望,有光 星子紛紛俯身探問: 痛嗎? 那驚濤裂岸之後的戛然 海說:不寂寞 千潯下-- 德布西的樂章熠熠 詩與風的對話 依然交響、澎湃! 註:德布西交響曲《海》第三樂章為 「風與海的對話」。 (稿費捐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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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 雨
有的雨,非常適合傾聽,如果你在長夜裡聽過屋簷的劇烈敲擊,你將明白雨是多麼狂情的樂手,拚死衝撞,像是隔絕了情人的那扇朱門,森嚴難闖,任憑你撕心裂肺的吶喊,沒有人能給你一個答案。 我沒有勇氣去承載那種力道,寧可是江南的煙雨,細細濛濛地,水墨一樣的染成,披灑亭台樓閣之間,才子為之賦詩,女兒在繡樓上相思,都是一種輕軟的心情,湖水亂成一片,漣漪朵朵盛開,把整個江南的面容也搖曳了,天地間的聲音忽然如此安靜,只有一點微妙的會心。 我在台北的一個角落,夢江南,夢裡也有這樣的一陣雨,典麗的紅樓矗立,是青青子衿不能斷絕的吟哦之處,灰色的摩石子纏繞其中,多了幾分求學問應有的沉穩,然而磚紅卻是拘謹下無意洩漏的青春,樓高處懸掛的時鐘緩緩行走,卻也把我的年少走了一大圈過去,那個如南方才子自負的青衫人,終究要辜負我在窗前的凝望,和荷花池前的千迴百轉,我並不躲雨,因為,殘荷方能聽雨。 我走過熱切的花季、憂傷的雨季,轉了那麼大一圈,日記已經換了幾本,我還是我,回到我第一首詩的起點,學校已經大幅改建,建地就是那片荷葉田田,我站立在當年那塊夢的土地上,卻不再暈眩癡迷,任憑荷花怎樣妍麗,到底只是一個夏季的故事,剩下的都是漫長等待,唯有把她永遠埋葬,成就堅實的建築,培育學子們更健康完整的夢想,才是永恆。 走入雨中,我張開手臂學習飛翔,輕飄飄的雨水為我披上嫁紗,預備來年嫁與東風,草地濕亮亮的,一整排櫻花的幼苗著急不已,她們希望在婚禮上能如煙火開放,為我賀喜,然而她們還只是孩子呢,下課鐘聲把天光拉開,也許即將要放晴了,台北夢醒,而江南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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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福生哥,有一句話問了你可不要見怪。」罔腰仔微微地笑笑。 「我們除了是多年的好鄰居,平常也無所不談,有什麼話妳儘管說,我不會在意的。」福生哥灑脫地說。 「金花過逝的那年,你不僅還年輕,木興年紀又小,正需要有人照顧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想過要續絃呢?」罔腰仔嚴肅地問。 「罔腰仔,當年我們的情況差不了多少,甚至妳是一個婦人家,更需要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來幫妳耕作,協助妳把孩子教養成人。可是妳為什麼沒想過要再婚呢?」福生哥反問她說。 「福生哥,你問得好。我們確實都找不出一個妥善的理由來為當初的『為什麼』辯護,就讓時光不知不覺地從我們指隙間偷偷地溜走。雖然蹉跎了青春歲月,卻換取孩子的成長,他們將來能不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或有什麼傲人成就,就猶如兄弟登山必須各憑本事。但值得興奮的是,我們已善盡為人父母之責把他們養大,縱使還有責任尚未完了,往後更有一段長長的路要走,但至少我們的心血沒有白費,這莫非就是我們此生最大的安慰。」罔腰仔得意地說。(二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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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成發《金門名士─呂世宜藝文研究》序
1990年代初,本人撰著《福建文學發展史》,接觸大量的福建地方文獻。金門是我的家鄉,關注自然更多,因此知道金門宋代有邱葵,明代有蔣孟育、蔡獻臣、許獬、蔡復一、盧若騰等,清代有呂世宜、蔡廷蘭(其先移居澎湖)、林樹梅等。每翻閱到一種金門先賢的文集,則喜;每發現金門作家的一篇佚文、佚詩,則喜;每讀到一篇與金門詩人酬倡的作品,則喜。1997年,我到台灣參加魏晉南北朝文學學術研討會,參觀板橋林家花園,知道呂世宜是台灣金石導師,有很高的地位,遂萌生一訪呂世宜所居金門西村的念頭。 1990年代中期,兩岸交往剛剛起步不久。金門民眾從金門到廈門得從金門飛台灣,再由台灣飛香港或澳門,再從香港或澳門飛廈門,花費金錢不說,還耗費時間與精力。 1990年代中期,金門雖然解嚴,但仍然未向大陸民眾開放。2001年,金門、廈門兩地破冰,開啟兩門對開之旅。開啟之初,大陸方面限於老年金胞(年六十五以上),兩批大陸老金胞過後,限制解除,我才有機會回到金門。金門有三處歷史文化古蹟我是執意要去看的,一是魯王疑塚和魯王墓,一是大明盧若騰墓,一是呂世宜的西村。金門學人中,我認識黃振良兄較早,第一次回金門,便請振良兄帶我去看這三處古蹟。呂世宜故居已經修繕一新;振良兄又領著我去尋看藏於古厝的呂世宜手書匾額,總算了卻一樁心事。十年前,小女在汪先生指導下作以林樹梅為題的博士論文,林樹梅與呂世宜同鄉,又同為興泉永道周凱主辦的玉屏書院的學生,治林樹梅繞不過呂世宜,和小女時有討論,我也藉機讀了呂世宜的古文、題跋,觀賞呂氏的書法、篆刻作品。廈門玉屏書院諸生中,已經成舉人的只有呂世宜一位;呂世宜不僅為諸生之長,而且學問最好,古文也作得相當洗鍊精粹。呂世宜的研究,在台金,已經有不少論文問世,其中以吳鼎仁先生《西村呂世宜》(金門縣文化局,2004)成績最著。吳先生本身就是書法家,對呂氏的書法情有獨鍾,每有心得。 金門不過是個蕞薾小島,而宋明以來文人輩出。我時常在想,宋代陽翟為什麼出這麼多進士,明代瓊林為什麼出這麼多的文學家、後浦能出會元,清代山外能出書法家、古文家呂世宜?盡管台金有幾篇研究呂世宜的論文,且有一定的份量,而大陸的研究除了篇把論文,其餘都是介紹性質的。因此,繼續研究呂世宜,對台金學者來說,是進一步的開拓視野和提升質量;對大陸學者來說,則具有拓荒的意義。我個人的能力和精力有限,不能不寄希望於我的學生。呂成發是我2009年招收的博士生,呂世宜在遷金呂氏中為二十八世,呂成發則為三十四世,相差六世、約170年。成發對其族祖呂世宜有著很深的情感,從小生活在呂世宜生活過的環境,從小受到呂世宜好學勤學的精神的激勵。我和成發討論論文選題時,選定呂世宜研究為題,成發似乎胸有成竹。 成發選呂世宜研究為題,我也特別高興。成發在軍校成績連年第一,長官稱讚有加。不過,成發就讀博士班之前,古代文學和文獻學的學術積累尚有欠缺,無論學習或者隨後的畢業論文的寫作,都碰到不少困難。我建議他先易後難,先從呂世宜的家世生平入手,進而研究其金石、書法,篆刻風格及理論,最後是古文、筆記之類。我很欣賞金門子弟刻苦向學的精神,大數同學跟我讀博士,年齡已經不輕,而且大多半路轉讀文學或文獻,可能悟性沒有年輕人那麼好,但是他們從不輕言放棄,孜孜矻矻,耐心讀書寫作,寫一節是一節,寫一章是一章,積節成章,積章成篇。在這個過程中,沒少挨我的訓斥。成發大概是挨我訓斥較多的一位,他總是虛心謙遜地接受。有時怕聽不清楚,還請我再說一遍,用筆記錄下來;如果是大段的話,還要錄音,回去琢磨,琢磨不出來,又來電諮詢,反反覆覆,一波三折。2015年上半年,成發的論文已經基本成型,我的意思是已經可提交,成發卻很冷靜,認為還是不夠成熟,容他再拖半年,再行修改。功夫不負有心人,下半年終於通過匿名評審,並且順利完成口試(答辯),獲得文學博士學位。我還記得,主席宣佈答辯通過那一刻,成發率參與答辯的同學起立,向老師們敬禮致謝。 成發的論文優點很多。和其他金門同學一樣,田野調查是他的強項。成發對文獻的熟悉程度不一定達到十分,而田野調查則做得很好。呂世宜出生在金門,長期居住在廈門。金門下湖、東村、西村,自不必說,這也是成發出生、成長、長期居住的地方,熟門熟道,何處有呂世宜的匾額,何處留存呂世宜的墨寶,他都瞭如指掌。成發還不止一次到廈門尋訪呂世宜的蹤跡,登山尋找呂世宜的題刻。用田野調查搜集到的資料,與紙質文本資料比勘,相互印證,從而得出比較可靠的結論。文獻方面,成發的長處表現在族譜的搜集、分析和利用,他把呂世宜的家族源流弄得一清二楚。這方面的工作,在成發之前似沒有學者梳理過;在成發之後,想再進一步在這個問題上再作發明,恐怕也不容易了。其次,成發對呂世宜的金石、書法、篆刻理論作了有益的討論;從事這一部分的寫作,成發搜集了流傳至今的呂世宜幾乎所有相關作品的照片或影印件,圖文並茂,賞心悅目。 對研究論題的喜愛,往往是作好論文的第一步。成發滿懷對故鄉金門的愛,滿懷對呂氏宗族的愛,滿懷對族先祖呂世宜的愛寫作他的博士論文。在和成發交談、討論論文的過程中,談到金門呂氏宗族,談到呂世宜,他時時流露出崇敬的情感。他不止一次對我說,如果論文有幸通過,他一定要前往宗祠祭祖,並且舉行晉博士匾的儀式。 成發的祭祖和晉匾儀式於2016年12月16日(歲次丙申十一月十八日)舉行,盛邀我參加。8月1日,應金門大學黃奇校長之邀,我來到金大擔任講座教授,出席山外的活動理所當然。近二十年來,每年我都有博士生畢業,我都盡可能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與學生分享畢業的喜悅和快樂,心花怒放。至於晉匾,我的學生中施志勝博士是第一位,呂成發是第二位。不同的是,施博士的晉匾活動是在祖籍安溪縣舉辦,呂博士則是在家鄉金門舉辦的第一位,因此同樣有新鮮感。我一直在期待中。在金門生活半年,我帶來的西裝總共只穿過四次,兩次研討會,一次博士論文口試(答辯),還有就是成發的祭祖晉匾活動的一次。成發祭祖晉匾的這一天,金門東海岸的下湖村熱鬧非凡,親朋好友前來祝賀,摩肩接踵。成發和太太精神飽滿,乘敞篷車從下湖出發遊街,一路鞭炮,無論識者與不識者,都駐足觀看,投以讚許或欣羨的目光。祭祖晉匾活動在呂氏宗祠舉行,種種儀式過後,副縣長吳成典博士等相繼祝詞,之後,司儀也請我講幾句話。其實在整個活動過程中,我已經感受到成發對老師的敬重,請我祝詞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我的講話強調四點,一點是呂世宜的金石、書法、篆刻、古文,頗受時人和後人的重視,有很高的成就和地位。成發選取呂世宜研究作為博士論文的題目,很有眼光和見地。二、在呂氏宗祠舉辦祭典與晉匾活動,說明成發和其他由內地遷金的呂氏子孫不忘祖宗恩澤。三、呂世宜在金石、書法、古文的成就,澤被了金門呂氏的後人,成發博士畢業,獲得博士學位,後繼有人,族祖呂世宜當含笑於九泉。四、當今,包括成發在內的呂氏子孫獲得博士學位,也將激勵下一代和後代子孫,呂氏文脈源遠而流長,我們期待有更多的呂氏博士來宗祠祭祖晉匾,呂氏宗族,榮莫大焉! 成發的論文,再經修改,即將付梓,囑我作序,由他的論文生發一些感想,聊弁其端。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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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我願像那一池湖 靜謐躺臥山巒間 享受微風輕拂的柔軟 我願像那一條飛瀑 衝天而下浸淫速度 轟隆隆的渲洩叫人爽快 我願像那一縷溪澗 祥和流淌林間密境 開懷徜徉令人舒緩暢然 我願像那一井淨水 無聲無語的修行者 舀起滿瓢澆權四季妙奇 我願像那浩瀚汪洋 澎湃洶湧浪波馳騁 坐擁天下霸行全球 水,是那麼多情萬種 不論以何種姿態訴說身分 不變的是,他/她陪伴我們一生 是不可或缺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