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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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
說故事高手,毋需豐富的表情,也不必抑揚頓挫的音調,娓娓道來故事的始末,就足以讓聽故事的人隨著故事的曲折,心情起伏且震盪。 那一年,還年幼的她,聽著媽媽說起嬸嬸在聽到叔叔的死訊時,竟然緩步走回房間,做到梳妝台前,拿起久未開啟的口紅,塗上嫣紅的唇彩,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一頭及肩的秀髮,沒有一滴眼淚,只有嘴角微微揚起的一絲笑意,有些詭譎的表情,讓人摸不透猜不著她此刻的心情,也沒有人敢在此刻問起這位未亡人後事該如何處理。 美麗又和氣的嬸嬸,是叔叔當兵時,從金門帶回來的女孩。據說,媒人婆把她娘家木造的門檻都踩出凹痕,聘金是用布袋裝了放在神明桌上,還豪氣的說,只要這門婚事點頭,聘金可以再加倍。孝順的女孩,平日幫忙家裡店面的大小事,早早就有人來打聽詢問,但都被家中長輩回絕年紀還小,婚事暫且不急,就等過幾年再說。 是命運安排,也是造化捉弄,那男人就出現了,女孩死心踏地要跟他走,家中長輩苦苦相勸,說起這男人靠不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是要到處留情的,誰知道平日乖巧的女孩竟以死相逼,硬是要隨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天涯海角,家人眼看留不住,也想著女孩多年來幫助家裡生意,總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如果一定要跟這個男人走,好壞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在那個戒嚴的年代,花了些時間辦理赴台手續,家人忙著生意,請了移居三重多年的姑姑陪著在台北添購嫁妝,待嫁女兒心的她,迎娶前一日,要姑姑陪著到龍山寺拜拜,祈求菩薩保佑婚姻美滿,也順道求了一支籤,姑姑一看腿軟了,女孩也發現身邊一同前來的人臉色都沈了,因為籤詩上寫著【從此活鬼纏身】。 還在新婚的喜悅,丈夫已開始夜不歸營,待身懷六甲,言語稍有不順,不僅惡言相向,甚至飽以拳頭,可以從二樓房間一路打到樓梯口,再眼睜睜看著她沿著樓梯滾落到一樓,金門家中的長輩聽聞,僅能淚眼怨嘆【水人沒水命】啊! 這樣的日子,在兩個孩子稍懂人事後,再也無法忍受家暴不斷的爸爸,逼著媽媽帶他們逃離那個不像家的【家】,遠離這個沒心沒肝沒人性的男人。母子三人在外頭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娘家小小資助,婆家偶而探視,總要隨時擔心這個可怕又恐怖的男人前來打擾平靜的生活。孩子一天天長大了,心疼媽媽的遭遇,所以,總是呵護著這個曾經在婚姻生活中慘遭折磨的媽。 一日,孩子們的姑姑神色匆匆來到,提起你們的爸爸車禍受傷跌斷了腿,現在正在住院中。平日甚有禮貌且教養好的大孩子,冷冷的回了姑姑一句:「怎麼不是跌斷脖子呢?」那恨意之深,讓姑姑只得悻悻然離去。 存續的婚姻關係裡,有的所有牽扯,只有兩個孩子的血脈來自那男人,曾經一朵初綻的花蕊,在小小島嶼裡芬芳且奪目,可卻禁不起婚姻生活如此磨人與苦楚,東躲西藏了好些又好些年。 一切都過去了。 說故事者的人描述,她曾經不解世事的想著,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能讓嬸嬸在聽到曾經結髮且深愛過的男人猝逝時,可以開始梳妝打扮,可以嘴角現出一抹笑意。年近半百後,她遇見也是來自金門且愛聽故事的人時,不意竟再想起家族裡的這段往事,想起那位苦命的嬸嬸,在叔叔過世後,她們一家人,就這樣消失在人海中,刻意與婆家從此斷了音訊。眼角的淚光,是述說故事者憐惜這位來自金門無緣的嬸嬸一家人,只能期盼她們無論身在何方,都要過得很好,這一世她的娘家叔叔虧欠的,但願從此放下,塵且歸塵,土亦歸土。 聽完故事,一首歌突然在我腦海裡浮現,也曾多情的已故紅星梅艷芳唱過的歌: 愛過知情重 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份不停留 像春風來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夢 但願但願,這位多年前來自金門的深情女子,此刻已然走出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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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哥
「俺娘,妳擱詳細共我看覓,我敢有戇?」槌哥笑著說。 「你啦,著是親像春桃仔講的按爾,無戇假戇啦!」烏番嬸說後,惹得春桃哈哈大笑。 「春桃仔,妳敢誠實有按爾講?」槌哥故意問,似乎有意以此來拖延時間,一旦太陽下山後,幼小的嬰兒是不宜在荒山野地逗留的,因而,母親一定會顧慮到春桃懷裡的小孫子,不得不趕快回家。屆時,勢必就不會想到那四塊田地看看。 「我袂記啦,真戇假戇你該己知影。」春桃笑著說。 「我想著啦,較早妳著是看我戇戇,才欲佮我湊陣做、湊陣食;想袂到竟然擱湊陣睏,又擱生一個戇囝。」槌哥說後,烏番嬸含笑地白了他一眼,春桃的雙頰更紅如西天的彩霞,只有不明就裡的阿秀仔陪著他們傻笑。 「你講講赫是欲予人笑死是毋?」春桃羞澀地說。 「俺娘伊袂笑咱啦!當年咱欲湊陣做、湊陣食,嘛是經過伊的允准。這陣擱共生一個戇孫,伊逐日攏嘛歡喜甲微微仔笑。」槌哥說後轉向母親, 「俺娘,妳講有影無?」 「春桃仔,槌哥誠知影我的輕重,人講有囝萬事足,我這個老歲仔是有孫萬事足。妳看,咱這陣囝新婦、嬤孫仔,五個人歡歡喜喜湊陣來山行跤花,人生敢抑擱有比今仔日予我擱較歡喜得。若是恁老爸身軀勇勇無死,予伊看著槌哥開的這坵園佮這對戇孫仔,?因的心肝內毋知會偌歡喜!」烏番嬸感傷地說。 「俺娘,阮爸伊無福氣啦!」春桃內心亦有點沉重,「妳這陣啥物攏毋免煩惱,山,槌哥?因會發落;厝內的事志,我會來做。妳若身軀勇勇,著是囝孫的福氣啦!」 「春桃仔,毋是我這個老歲仔咧呵咾妳,我有妳這個有孝的新婦,槌哥有妳這個賢慧的家內,兩個囡仔有妳這個好老母,毋爾是祖公祖嬤的保庇,也是咱這家口的福氣!」烏番嬸誠摯地說。 「俺娘妳毋甘嫌啦!講實在得,這幾年來,無管是人情世事抑是做人的道理,我綴妳學誠濟,予我佇這個村內佮人會徛起。俺娘,有妳這個疼痛新婦的好大家,有槌哥這個搰力拍拚的好翁婿,我這世人敢抑擱有啥物通袂滿足得。」春桃以感性的語氣說。 「俺娘,日欲暗啦,我看咱今仔日到這著好。另日若好天,我才擱推妳來行行看看得,按爾好毋?」槌哥說。 「夭壽喔,我煞袂記得日暗啦,」烏番嬸猛而地驚醒,並揮著手催促著說:「咱緊倒來去,細漢囡仔毋通予?因咧外口傷晚,若袂咧拄好,去拄著、去拄著歹物……,緊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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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龍海一聲雷
剛辦完了歲末音樂會-聽咱ㄟ歌,緊接著就是快樂新年。 過年期間,大家忙著張羅過年事宜,家家戶戶除舊佈新,到處洋溢著歡樂,一片喜氣洋洋,雖然只是短暫的歡聚,但依然帶來沸騰的人氣,為這寒冬加溫不少,這送往迎來,真是熱絡非凡啊!君不見一個個是眉開眼笑,家庭主婦們雖然忙碌,但是依然忙得開心、忙得快活,潛藏不住的喜樂綻放在眉頭。 隨著工商業的進步、繁榮,7~11也盛行於民風淳樸的金門,不但終年無休,且24小時不打烊,醫院急診室則是夜不閉戶,永遠敞開大門,119更是人民的最佳守護神,始終是站在第一線為全民把關、守衛…,而金門縣合唱團依然是毅然決然的見賢思齊,不畏寒流來襲,不怕風強浪高,即便是淒風苦雨,依然無視於橫逆,昂首向前,進行又一次的國民外交,為兩岸和平加分無限。 我們搭乘第一班開往五通的航班,一大早出發,這是一個飄著毛毛細雨的清晨,可說是寒風刺骨,凜冽非常,依照老一輩的說法:那應算是「下霜」也!如此寒冷的天氣出遠門,真是難為夜貓子起個大早了。然而首次擁有高級長官前來送行,大家都顯得無比光彩、興致昂揚,真是備感榮幸啊!非但忘卻了寒意,倒像是帶了暖暖包在身上一般的無限溫暖。新科立委楊應雄先生暨夫人、縣長大人(金門縣合唱團團長)、副縣長大人(金門縣合唱團副團長)早早蒞臨水頭碼頭,來為我們送行並帶上期盼與祝福,期盼大家行銷金門,載譽榮歸,這一記強心針真是適得其時啊!讓人心情雀躍、開懷!全團士氣為之振奮不已,信心十足、勇氣百倍的昂首闊步漳州行。 前來迎接我們的,是漳州龍海市學校藝術團團長-林國輝先生,一身樸實的打扮,若不是2月4日晚間的龍海市學校藝術團元宵音樂晚會-故鄉韻 兩岸情,第一個節目國樂合奏-故鄉韻 兩岸情,由他搖身一變-西裝革履再加上sedol過的髮型-擔任國樂合奏指揮大師,你定會以為他是何許人也啊?當他的真實身份曝光,大家無不嘖嘖稱奇,訝異萬分,真是「人不可貌相」!雖然他已退休,但體力足、實力夠,完全看不出退休人員的老邁,而且他一點也不倚老賣老,大小事情皆一身扛起,諸如:當天下午的彩排,主持人沒來現場,由他全程代理,不僅如此,他幾乎是「全程」的「地陪」身份,如此的身兼數職,真是難為他了,因此,讓我們無比的佩服並感恩他的熱誠接待。多年來,登「陸」無數,接待人員不知凡幾,他還真是絕無僅有、身兼數職、罕見的全程地陪人員啊!讓我由衷的感佩!千言萬語道不盡心中的感謝,此時此刻提筆書寫,再次想起當時景況,留存在心中的,依然是「感謝」兩個字。 由於尚處於春節期間,雖然各行各業都已經收心上工了,但是老一輩的在其年代裡總是認為:元宵尚未結束則表示年亦尚未過完,所以在人性化的思維下,全體團員暫做放鬆-逛街、泡湯(海水溫泉)…,悉聽尊便,特別是在林團長的勸勉下,多麼希望我們要放鬆、放鬆,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沒那麼嚴重的,過年期間難得來此,好好的玩吧!讓我們滿是欣慰!滿是感激!真的!十足的放鬆,才能顯現優質的演出效果,過度的緊張與壓力,反而只會適得其反而已,因而拼博在平時,上場就得靠平時所累積的實力及臨場經驗與機智反應了,所幸我們有身經百戰的指揮-李大師幫我們罩著,激發我們,將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 冷颼颼的天氣,泡湯真是一大享受,較之於逛街,我更加嚮往泡湯。「主人勸我洗足眠,倒床不復聞鐘鼓。」這是詩人蘇東坡親身體驗到睡前洗腳、泡腳的好處。由此當不難體會泡湯所帶來的身心舒暢,不但打通任督二脈、促進氣血循環,還帶來一夜好眠,真是好處多多啊!難怪多少人泡上癮,而且這又是金門地區少有的享受,難得有此機會體驗,無怪呼大家皆趨之若鶩,心花蕩漾…。 這裡的溫泉乃導源自海裡,是道地的海水溫泉,難怪被水花濺到會有鹹鹹的味道,我這「劉姥姥」只知有硫磺溫泉,還不曾聽聞這海水裡也會有溫泉,真是孤陋寡聞啊!只知走過琳瑯滿目的一池又一池,還真是多得讓人記不住它的名稱呢,而且完全是任君選擇,我想:這應比楊貴妃的華清池更加奢華吧!大家邊泡、邊聊,不但泡出了汗滴,也聊開了心事,真是寒冬裡的一大享受與紓解啊!還有強力的沖刷spa,帶來極大的震撼,那溫熱的石板更是讓人放鬆的、沉沉的、好好的補了一眠,且到處還有茶水供應,補充水分的流失,外加一份貼心的點心享用,真真讓人睡飽喝足,渾然不知何謂寒冬!怪不得在走回住宿的路上,許是抖落了一身的疲憊吧,步履竟是如此的輕盈,分外輕鬆。 龍海雖不是大都會,但充分地顯現出小鎮應有的人情味,少了鋪陳的應酬言詞,讓人十分自在,大有賓至如歸之感;道地的鄉土佳餚,更是讓人齒頰留香,博得大家一致的稱讚;我們有備而來的金門高粱,更是適時地發揮了最大功效。 此時此刻,真正是酒國英雄大展實力的最佳時機,當然酒品足以論英雄,因而,此刻的英雄豪傑更加讓人敬畏三分啊! 演出當天,通常為了演出只吃便當(當地叫做方便飯,這名稱讓人大感新鮮呢!),雖然大家皆已發了餐券,準備用餐,但在他們的長官(相當於文化局長的高官)蒞臨、探視下,一聲令下,馬上改到餐廳享用大餐,對我們展現極大的禮遇,大家莫不受寵若驚,無以為報,也許我們是第一支受邀至此演出的合唱團隊,所以特別的恩寵有加吧!真是一位有水平、有文化氣息的優質長官!我以為:對合唱團隊的禮遇,其實就等同於對藝術的尊重與認同。此行讓我們見識到了熱誠、尊崇與友誼。 故鄉韻 兩岸情 元宵音樂晚會於2月4日(農曆正月十三日)粉墨登場,屬綜合性的節目,包括有國樂合奏、笛子獨奏、二胡獨奏、合唱(童聲合唱、混聲合唱)、女聲獨唱、男聲獨唱、舞蹈、琵琶獨奏、竹笛合奏…等,真是應有盡有,如此的場景,有多少演員、多少觀眾參與其中,因此,可想而知,「安靜無聲」的大環境要求就難以寄望太高了。龍海藝術團音樂總監-林國輝先生再次發功,他可是發了300通mail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觀賞的,真是難為他了!他本著「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的精神,不遺餘力的為藝術犧牲奉獻,讓我再次的心生佩服! 而金門縣合唱團的到來,更是讓觀眾們大感新鮮,一如我們瞧見大陸團隊蒞金演出一般的興奮,我們帶來的曲目是:南屏晚鐘、風獅爺、再別康橋、娜魯灣情歌,分兩次上場,最後再與當地的教師合唱團合作演唱嘎爾麗泰及龍的傳人,做最後的ending曲。大家都是龍的傳人,所以演出效果極佳,把現場氣氛提升到最高潮,那一份微妙的感應,不但穿梭在台上台下,更是在彼此心靈深處留下了深深地迴響-我們永遠是龍的傳人。 春節期間,大家不忘到處走春,趁著此刻難得的空檔,且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時光,真要好好珍惜春光,四處瀏覽、增廣見聞。我以為:一個懂得惜春、惜福的人,才是幸福的人兒!慶幸的是,他們做了貼心的安排-前往龍海市東園鎮參觀了埭美水上古民居,瞧那整齊劃一的格局,不得不讚嘆先民的獨到遠見,鱗次櫛比的家家戶戶,僅一米之隔,實屬罕見,當所有邊門都打開,一條由村頭連接村尾的快速通道就這樣形成,即使天落雨也不用打傘,跑遍全村落也不會淋濕呢! 屋前大都留有十數米寬的大埕,或閒時泡茶、或農忙晒穀,自成一趣。 據當地老人說,以前峨山一代流傳一句話,「有埭美厝無埭美富,有埭美富也無埭美厝」,這與金門所流傳的水頭厝、水頭富實在太神似了,這就是閩南文化同源、同流之處吧!我們從貫穿全村的九龍江,似也依稀瞧見當年的繁榮景象,只是如今皆已斑駁、褪色,不復當年風華,稀稀落落的人兒,散落一、二,年輕人則都打拚在外,獨剩老朽固守殘缺的家園,走步至此,就像回到家鄉老厝,是那麼的親切、熟悉,讓人緬懷歷史的滄桑。 看了埭美,讓人聯想到我們的山后-民俗文化村,雖然埭美的規模是大了些,但是,從整齊劃一、有規劃的民俗文化村亦可窺見一斑,並瞧見埭美縮影。 而民俗文化村可是花了政府一番心血來加以整頓的,能夠修「舊」如舊,保有原本風貌,是需要一番真本事的。所以,一個大有為的政府,就得有眼光、有遠見,為建設把關。您看!法國巴黎的都市景觀,在景觀設計學家大刀闊斧的規劃下,為後代子孫立下了多少無價的文化資產啊!如今,政府亦順應世界潮流,不遺餘力的為維護歷史文物遺產而努力,總是極盡所能的來修護這片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古厝群,讓人預見未來一片美景!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短短的三天,雖然匆忙,但大家可都是充分的把握住這彌足珍貴的分分秒秒,每人的行囊裡也都裝滿了友誼與熱誠,滿載而歸,終不負團長與副團長行前之重大託付,讓人大有不虛此行之嘆!唯道別時刻,大家坐在車內依然頻頻「擦玻璃」-揮手道別,不忍離去,就連大巴士也載不動這幾許離別愁緒呢,離情依依,只有期待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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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活在金門
所謂:月是故鄉明,水是故鄉甜,回到故鄉金門已有月餘,真真實實的體會到這一股濃濃的故鄉味,這一種寧靜,純樸,安詳的生活。想當時在台灣,常有人問我,金門有什麼好?我說金門的好,用一時片刻也說不盡,讓我們先把燈關了再說。簡單的說,金門空氣好,水質好,還有高粱酒好,金門是賞鳥的天堂,也是騎車的天堂,因為道路的品質很好,難怪有人說,在金門無論是騎機車還是腳踏車,都比在台灣開一部進口車還過癮。但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在金門可以真正的過著樂活,慢活的生活。 生活講究簡單,追求純樸,所為何來,因為簡單就是幸福,是一種悠閒,一種健康,平凡,和諧的生活,所追求的是精神的豐富,而不是物質的享受,多誏己在然中沐浴身心,徹底的放鬆,遠離交際應酬,可以多出很多時間與空間好好的品味人生。 有位漁夫在海邊做日光浴,有人問他說,為何不出海捕魚?有呀,我不但出海捕了魚,還捕了兩斤,再問?那你為何不再出海多捕些魚呢?漁夫說,多捕些魚做啥呢?這位老兄說,多捕些魚就可以多賣些錢,就能多累積些財富,漁夫說多累積財富做啥呢?多累積些財富就能買漁船,漁夫問說,買漁船做啥呢?買漁船多賺些錢就能買海邊別墅,那麼買海邊別墅做啥呢?買海邊別墅有空的話,就能在海邊做日光浴,那我我現在不是已經在曬日光浴了嗎?漁夫說滿足的說。 人的欲望無止境的,所以在人生的道路上,要認清楚那些東西是值得我們擁有,那些是必須丟棄的,只要體會簡單的生活,那麼有形的財富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重要。放慢生活步調,用一顆坦然慢行的心,多關懷生命周圍的人,多欣賞身邊的美景與事物,勿忽略生命中最重要的本質。 珍惜目前你所擁有的一切,活在當下,把握現在絕對不是口號,現在你擁有的這一刻,是上天賦予最佳的禮物,因為失去這一刻,便沒有下一刻。我且問你,你是要選擇被老虎吃掉,還是摔死,還是要選擇不管是被老虎吃掉,還是摔死,先吃甜莓再說?人生只有一次,無法重來,只要打開心結,就能開心的活著,就如打開竹子的關結,就能吹出美妙的曲子,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過不去的只有自已。 不丹與墨西哥,這兩個國家雖然很窮,但卻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國家,為什麼呢,因為他雖然貧窮落後,但是他們熱情,友好,每個人的臉上充滿著喜悅笑容,這是他們民族性的生活哲學,使他們生活中充滿豪邁歡樂。反觀我們,想想自己過得快樂嗎。 活得簡單,活得自在,明早一覺醒來,發現心還在跳,眼晴看到初升的太陽,這是多麼的滿足,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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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水之萍
水所形成的世界,是另一座天空嗎?碧綠而清澄!相對的,浮萍與生俱來的葉片,薄而小的,又是另一種翅膀嗎?在水的天空裡自在翱翔! 恆以自身之舟遠航,輕巧的,飄浮以水流之力量!偶爾風兒的吹拂加快了航速。 啊!浮水之萍!其命運雖然常需漂泊,其心態卻能夠保持必要的隨遇而安!也為我呈現出勇者的形象。 即使外界事物在它們身上偶然帶來了創傷,它們依然會勇敢的繼續前行,毫不畏縮的迎向未知的前程,在堅毅之中努力完成自身的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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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哥
「你為著開這草園,出氣勞力流幾落斤汗,拚甲無暝無日,敢佮咱彼幾坵芋園會比得?」烏番嬸疑惑地問。 「俺娘,妳來去看著知影啦。」春桃插嘴說:「咱赫舊芋園,若是逐冬播芋,芋頭攏會貓空貓空;槌哥?因新開的赫園播的芋,芋頭一個一個毋爾袂貓空,又擱會鬆。每一次若擔去菜市賣,人客攏會湊相報,毋免偌久攏嘛賣空空。」 「芋皮?因本身有毒,芋若掘起來,毒素猶原會留咧塗跤底。恁爸較早咧種作的時陣,今年若是播芋,新年一定著疊番薯,芋佮蕃薯兩項相替換種作,才會有好收成。」烏番嬸順機做經驗的傳承。 「俺娘,槌哥?因講這冬芋若掘完,這坵園準備欲插蒜仔。」春桃稟告她說。 「插蒜仔?」烏番嬸想了一下,「蒜仔著重肥,又擱著逐日沃水,無赫好顧。」烏番嬸分析著說。 「聽講蒜仔若顧會起,比疊番薯較好;若是無人買,嘛會使曝蒜頭,袂去予了去。」春桃說。 「我老啦,無法度通共恁湊相共,想欲湊育孫也無氣力。春桃妳著育囝、煮食、洗衫褲、抾內頭,又擱著飼豬、飼雞鴨,敢抑擱有閒工通來山共槌哥湊相共?毋通為著欲顧這坵蒜仔,別項事志放了了,若是按爾,識的佮戇的敢有差?」烏番嬸關心地說。 「俺娘,妳安心,我做會當去啦,絕對袂顧這失赫;而且芋園是澹園,毋免逐日沃水。」槌哥說。 「按爾上好,」烏番嬸叮嚀著,「有某有囝的大人,毋通擱予我這個老歲仔來煩惱。」 他們說著、說著,不經意中已來到新墾的田地,田裡種植的是芋頭。當槌哥和春桃攙扶著母親下車後,只見烏番嬸眼睛為時一亮,興奮又訝異地說: 「赫大坵,我想袂到赫大坵!」 「俺娘,三千外栽爾爾啦。」槌哥扶著她走上田埂,指著田裡說:「妳看,咱抑擱有一半較加的芋還未掘,等七月半才掘來去賣,價數會較好。」 「槌哥,我實在想袂到你有赫大的氣力佮本事,會共這塊狗屎埔開著狀元園。古早恁老爸播的芋,嘛無你這陣播的這大欉,一粒芋頭上無也有斤外重,誠實予我想袂到。」烏番嬸難掩內心的喜悅,竟脫口說:「你這個戇囝,我無白飼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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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副徵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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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鳥語專欄走進泰國金僑的家
2012年5月,我第四次泰國行,在泰國停留10天。 回想,1988年,第一次的泰國行,那時,金門猶是戰地政務,比臺灣晚了十年才開放出國觀光,我們特地帶母親去看遠嫁泰國的二姐。於是,母親、先生、兒子和我4人,參加臺灣的旅遊團第一次出國,在泰國停留15天。 1994年,第二次的泰國行,增邀五妹母女2人,6個人同樣參加臺灣的旅遊團。先玩馬來西亞、新加坡,再脫隊自行飛往泰國,在泰國停留20天。 1999年,第三次的泰國行,金門已有旅行社,我們家族成員16人自行組成一團,一切事宜交由金門的旅行社辦理,因為團去團回,在泰國僅停留7天。 母親生前,常帶著愉快、滿足的口吻,說著她的三次泰國行。 2007年以來,金門縣政府進行了一系列的金門華僑口述歷史計畫,基於曾有的泰國因緣,我一直希望有機會參與泰國金僑的訪談工作。但作泰國金僑的口述歷史,難度要比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國家高,主因有二:一者,金僑資料零星。泰國沒有金門會館,除了少數金僑寄身福建會館外,其它金僑甚少聯繫;二者,華語的溝通有礙。泰國的泰化政策執行徹底,華文教育中斷將近50年,大部分的金僑第二代已不會說華語。 故2011年,口述歷史計畫主持人董群廉秘書,一知道我二姐夫吳景輝先生、二姐洪春美女士從泰國返回金門來,即積極與之聯絡、洽商。透過曼谷中華會館、曼谷福建會館的公文往返,經過數個月的努力後,終於尋找出了十幾個泰國金僑家族。 2012年5月,董群廉秘書、陳炳容老師依計畫公差成行,作18天的泰國、馬來西亞金僑口述歷史。我則以自費隨行,僅停留泰國。二姐夫、二姐居中協調、翻譯。 因此,泰國8天,我們的訪談團基本上有成員5人,由曼谷開始,一路南下,至泰國南部宋卡後,董、陳2人轉搭火車繼續南下馬來西亞,我們3人則搭飛機北回曼谷,再續曼谷未竟的訪談工作。 因為沒有金門會館可作訪談地點,因為受訪者不是大會長、大富商,就是年高的長者,按照常理,都不太適合要求他們來旅社接受採訪。既然不宜喚山前來,那麼,就讓我們走向山去吧!因此,這一次泰國金僑口述歷史的工作,最大的特色即為趨車到府,訪談團走進金僑的家,一一深入拜訪,而此行拜訪的最大意義,則是促使沒有聯繫、沒有會館的泰國金僑,有了熱絡互動的開始。 1.曼谷 曼谷停留2天,拜訪了中華會館、福建會館、臺灣會館,訪談了陳水龍會長、林秀瓊女士、吳金美女士、吳耀南先生……等人。 中華會館歷史百年,但建築物在陳水龍會長任內剛作整修,故外觀古雅,內部設備新穎,風格現代。會議室展列一部價值不菲的四庫全書。陳會長在壁上掛著「弘邦睦誼」的會客室裡,暢談他的金門淵源和泰國奮鬥史,他們先祖追隨鄭成功由金門遷居臺南,父親雖然長居臺南,他自己卻是隨著老闆飄洋過海來泰國打天下。 大曼谷號稱世界上最大的停車場,馬路上幾乎是永遠的人多、車多、交通亂,房子的門牌號碼也是似有序、還無序,巷弄忽雙行、忽單行,號碼忽跳東、忽跳西,即使是久居曼谷的二姐夫,為了找到受訪者的貴府也是費煞苦心,車子是繞了又繞,手機是打了又打。 深巷中的林宅、吳宅,都是豪宅!所謂豪宅,在寸土寸金的曼谷市,它的基本條件是:迎車一道電動的鐵柵門,入門,一片草木扶疏的庭園,大樓房被庭園圍繞著。由屋內客廳往窗外望,綠草無邊,看不到圍牆在那裡?金僑第二代、第三代的主人都在客廳裡說著他們自己的人生故事,林董事長的橡膠事業,吳老閭的藥品事業等,其中,林大姐在父喪之後,栽培、牽成9名弟弟妹妹的故事尢其動人,是名符其實的「林大姐」。 創業的故事尚未了、談興猶未已的陳會長主動打來電話,晚上一定要帶我們到曼谷市郊的臺灣會館參觀。車行臺灣會館,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裡,陳會長邊開車邊繼續暢談,董秘書拿起錄音筆,不忘收音的工作。 臺灣會館佔地寬廣,氣勢果然恢弘!入大門,楹聯:「臺柱鎮南邦八方集俊風雲會;灣流歸北欖四水匯湄源澤長。」欖,欖湖,泰國地名,臺灣會館會址地;湄,湄南河,泰國最主要的河流。曾兩任臺灣會館會長的陳會長,對館中文物的收集用心用力甚多,他不厭其煩,帶我們一一入室參觀,包括會議廳、陳水龍泰國文物收藏室、臺灣美術室、茶藝室……等等。 繞臺灣會館一周,不論從那個角度看,都可清楚看到一樓大禮堂的長幅楹聯:「臺灣先賢披荊斬棘力爭自由闢蠻荒為寶島;僑暹父老沐雨櫛風荷載聖德弘教化於南洋。」臺灣會館,是臺灣僑民在泰國共同的家!看臺灣,想金門,泰國沒有金門會館,如果有,他們的禮堂楹聯亦會如此銘刻著金門先賢、僑暹父老的奮鬥精神吧! 2.素叻—董里 依董秘書的計畫,我們由曼谷搭火車南下素叻,一夜火車,約13小時半,睡車上臥鋪。泰南的交通不方便,計程車少,嘟嘟車辦不了事,權衡利弊,我們租了輛9人座旅遊車。 素叻有2位金僑特來火車站接我們,並帶路。故能在短短1天的行程裡,訪談了呂順天夫婦、薛紹遠夫婦、德安堂、天安堂、平安堂等族人。 入呂家,見年高80餘的主人神清氣爽,也見窗明儿淨的呂家客廳,牆壁上貼掛著兩首毛筆的唐詩,一首為:「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一首為:「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還有兩幅中國的山水畫和仕女圖。愛詩愛畫的呂家老夫婦,年輕時有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 入薛家,見住家兼辦公室,樓房之外,就是一間榨椰子油的大工廠。訪談事業、家庭,說說金僑第二代對家鄉的模糊印象,薛太太隨意提到她的金門婆婆,婆婆生前常常懷念唐山又美味又好吃的食物!我們好奇追問:「什麼食物?」薛太太不加思索地回答:「番薯!」一堂驚訝而笑。 由素叻到董里,一路綠林,即使車窗緊閉,富足的綠意,清新的空氣還是輕易入窗,令人心曠神怡。 董里府只有1戶姓董的金僑,但家族成員眾多,號稱子孫百人。一入董家大宅,也才知道什麼是雞同鴉講,受訪者完全不懂華語,訪問者完全不懂泰語,若不是兼知泰語、華語的二姐夫居中翻譯,訪談的雙方真的要相對啞然了。董姓人家自言150年前祖父來自金門,但他們已對唐山金門亳無概念了,只有清明團拜祭祖的華人習俗還被保留著,董家客廳裡恭敬地擺著身穿唐服的先人肖像。 在二姐夫賣力的翻譯下,這場雞同鴨講的訪談還是談得賓主盡歡。主人特地上車帶我們去參觀他們布滿整個山頭的蝦場、椰林、橡膠林。 車到洛坤,亦只為1戶林姓的金僑。林天錫是曼谷林秀瓊的大弟,姐弟2人,一北一南,各闖出一片橡膠的大事業。林天錫夫婦除了在家中客廳接受訪談,還親自以機車帶引我們到橡膠工廠、倉庫參觀,工地之大,放眼望去,一切建築物都是以「萊」為計算單位,1萊=1600平方米。男主人每天45分鐘的慢跑運動,就是巡視自家工地的時間。 3.宋卡 泰國三大城市:一曼谷,二清邁,三宋卡。宋卡是泰南的邊境大城,緊鄰馬來西亞。 車入宋卡,大賣場裡到處可見頭戴頭飾、長衣長裙緊緊包裹的馬來婦女,其裝扮充滿了神秘的異國色彩。 由素叻到宋卡,我們原有忍受天熱的心理準備,因為4月至5月,正是泰國的熱季,沒想到天公作美,天天有傾盆雲雨,清涼足以消暑。 金僑在宋卡,原計有2戶,但1戶人家臨時變卦,不願意接受訪談,故我們僅訪得1戶。巷弄裡病弱的金門老人,年輕時為走避日本兵役而來泰南,如今卻因沒有泰國國籍而不敢回金門省親。看見遠道而來的金門鄉親,百感交集,未語淚先流。 走過泰國金僑的家,體會著他們因受訪而被引發的金門情,「有機會希望能到金門走走,看看父母、祖父母曾經生長的地方。」落地生根的金僑,是金門嫁出去的女兒,血脈情緣一線牽。 當年,女兒的遠嫁,自有她的背景和理由。「南洋錢,唐山福。」金僑,對金門娘家有過許多的貢獻!今天,金門的娘家已走過貧困、走過戰爭。因此,走訪金僑,言談之間,可以感受到金僑對金門的共同期待,大家不約而同地期待著富足的金門可以扮演更積極、更溫暖的娘家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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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哥
「妳這個戇孫,恁老爸無白疼妳啦!」烏番嬸輕輕地擰了她一下面頰,「看妳,攏咧替伊講好話!」 雖然一家大小難得一起上山,但各自的心情卻是不一樣的。烏番嬸坐在手推車上,除了和天真無邪的孫女交談,也舉目四處地張望,她的精神是飽滿的,神情是怡悅的;襁褓中的嬰兒亦在母親的懷抱裡熟睡,唯獨獨槌哥和春桃的內心是沉重的。一旦讓母親發覺那四塊俗稱的「狀元園」已變成「狗屎埔」,他倆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才好。或許母親將承受不了如此的打擊,傷心難過在所難免。即使夫婦倆的孝心是村人所公認,但萬一有什麼疏失要如何來彌補才好,屆時,孝心勢必會幻化成傷心。他們將如何面對祖龕裡的列祖列宗,以及遠赴天國多年的父親。 「俺娘,這坵咱咧種塗豆,彼坵咱咧疊蕃薯,擱起去彼坵是露穗園……。」槌哥懷著沉重的心情,沿途不斷地向母親介紹著說,老人家也時而地點點頭、微微地笑笑。 然而為了分散母親的注意力,槌哥竟然當機立斷,刻意地不經過那四塊集中在一起的田地,捨近求遠、繞了一個大圈子,改從一條較窄小的農路走去。 「槌哥仔,我會記得咱較早若欲去芋園,毋是行這呢?」烏番嬸睜大眼睛,四處打量了一番說。 「俺娘,這逝路有小可仔變啦,我先邀妳來去我開的赫園看看得。」槌哥轉頭看看春桃,心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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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的故事
金門,一個屬於海的島嶼,生活裡總是充滿濃濃的海滋味,即使那一陣吹過的風,也總是滿含著大海的味道,生長在海島的子民,生活也少不了海的顏色,更多的是與大海互動的生活裡,凝結的智慧結晶,諺語俚語和歌謠,在生命中傳唱也傳承,紀錄了海的變遷,也為島嶼的生活文化留下了美麗的見證,生活中的智慧,彷彿閃亮的鑽石般讓人驚艷與滋味濃厚。 「巴嚷好吃不分尪」 金門因為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嶼,生活裡與海鮮是分不開的,總是充滿臭腥味,於是也有許多有味道和生動的順口溜或是歌謠,讓人念念不忘。而那些迷人的海鮮滋味也總是讓人吮指不已。 一次同事增華伯就唸了一句:「巴嚷好吃不分尪」,如果你吃過巴嚷魚,就能明白那魚肉是多麼的鮮美、肥嫩!真是讓人不得不設法獨霸,也讓我深深的想念著母親,因為母親知道我是愛臭腥的滋味,只要是巴嚷魚著時,就一定會買了回來滿足我的臭腥神。 「蝦蛄的歌謠」 蝦蛄戴帽,魚點燈,蝦打鼓,鰻仔舉丈二,章魚走去報。 大嫂娘家住在金門有名的村莊:「長福里」,用閩南語唸就是「腸腹裡」據她說以前曾有「十八支桅」的故事,說有一家非常的富有擁有十八艘船,所以有名的「鶯山廟每遇作醮,只有「長福里」的人是不用分攤經費就可以享用盛宴的;但後來富有的這一家先生娶大某細姨,大某不甘就偷偷的把細姨胸前的毛拔掉,沒想到從此船就一艘艘的消失,富有的家業慢慢的衰敗。 有時我和大嫂一起剝蚵時,就聽她有說不完的生活智慧,從歌謠裡更明白以前的海裡生物是多麼的豐富!「蝦蛄戴帽,魚點燈,蝦打鼓,鰻仔舉丈二,章魚走去報」。簡潔的文字卻把魚蝦的外形形容得極為貼切,後來我工作上有一個「金門傳統歌謠」的製作,原來也收錄了這一首。 力魚煮菜脯 母親以前知道我最愛臭腥味,所以她在餐桌上總是設法有糜配魚仔。 有一種魚刺不少的力魚,母親會用菜脯來烹煮,那種鹹中帶出鮮甜的魚滋味,真是絕配,因為那個年代金門的海淨海鮮新鮮,力魚煮菜脯,人間美味,更是金門獨特的料理手法。我聽大嫂說妥目魚長大就是力魚,大嫂還說:「四月力,咖肥賊」原來四月正是品嚐力魚的美好季節。 魟鯊,狗嘸份 大嫂說:魟鯊,狗不份,意思是這兩種魚,骨頭是軟骨,都可以吃下去,什麼也不留,狗就沒得吃。 母親以前也會買回魟魚、鯊魚,加點薑絲略為紅燒,因為很新鮮總是吃得盤底朝天,有時還忍不住舔著碗底。 春鮸冬嘉臘,無錢免吃,有錢吃鮸,吃免驚 鮸魚、嘉臘都是非常高級的魚,以前因為姐夫是廣東人最會烹煮,母親疼女婿總是魚蟹不斷,於是我們也沾著姐夫的福氣,常有機會在貧窮的歲月裡,還常可以打牙祭,所以竟然也懂得品嚐美味的鮸魚與嘉臘魚。嘉臘魚塊煮麵線,或是嘉臘魚燴蒜苗,現在想起仍讓人口水直流,母親簡單的料理,卻總讓我們吃得「咻咻叫」。前年去新加坡堂妹說伯母會用鮸魚蒸過之後再用手撕裂成絲,夾在春捲菜裡一起包住鮮甜的滋味,讓堂妹也傳承了伯母的絕佳手藝,征服了眾家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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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戰太武
洪旭料理軍務與貿易,不熟民間事務,知周全斌所言不假,卻也胸口積鬱。臨走再望海灘,南山歡呼、北山落寞,洪旭再往前面,彷彿在蓊鬱的海面上,看見朱洪武。祂王冠除、頭髮亂,像一個剪影晃在海面,浪上岸,浪碎裂,碩大的朱洪武跟著裂、跟著碎。尾隨其後的洪英、黃得功,則淡如一朵浪花,還沒碎開,就已經不見了。 永曆十四年(清順治十七年,西元一六六○年),清軍大舉犯金廈,後大敗而歸,周全斌率軍深入南澳,與陳霸軍相抗。周全斌不敢冒進,等候國姓爺軍令。紮營數日後,傳訊再報,才知傳訊受阻,大軍已回返金廈,忙拔營撤退。 周全斌在古寧頭上岸,卻被官兵圍捕,屢次求見國姓爺都未如願。親信打通關節探望,才知孤軍深入南澳時,後方謠傳周全斌求降清廷,這次雖率軍歸營,實奉有清廷密諭,將趁機殺害國姓爺元配董夫人與世子鄭經。圍捕周全斌的官兵,正是鄭經與洪旭的部眾。 周全斌以通敵罪論處,金門賢聚人盧若騰為明崇禎進士,投靠鄭成功後被奉為上賓,知道消息後求見董夫人。董夫人知來意,奉茶、閒聊,閉口不提周全斌。盧若騰只得說兩方用兵,明知錯殺,卻寧可錯殺,但是殺錯一人,卻會大失人心。盧若騰見董夫人不為所動,探一口氣,周全斌的父母在那兒、妻兒又在那兒?他們都在浦邊,如果周全斌真要投降清廷,父母、妻兒,豈能都在浦邊?又說,董夫人真要保全鄭經世子,真正要追究的不在殺周全斌,卻要問,這消息從何而來? 董夫人聽得心驚,親到浦邊探視周全斌家人,方知不假。想起盧若騰提議,保全周全斌,可為鄭經添一個左右手,進言國姓爺。事緩思周,鄭成功慶幸沒有誅殺功臣,拔周全斌為左先鋒。周全斌無端遭受牢獄之災,差些連累家人,悶悶不樂。找了一天,前往賢聚拜謝盧若騰後,回返浦邊老家。征戰經年,再受數月牢獄之災,未與國姓爺其他將領謀事,看見士兵著短衫砍樹修葺,才想起國姓爺正為士兵造船,準備東征台灣。秋後,天涼氣爽,周全斌驅馬小徑,沿途只見士兵東一叢、西一塊,如一群螞蟻分食一只蜜糖。 周全斌與家人圍坐中庭,月在上弦,早早就升起,周父、周母只管夾菜、夾肉,讓他多吃一些,沒多說別的話。周妻幫他斟酒,他飲了幾壺,周全斌的長子周公仁已是粗壯少年,正是藏不住話的年紀,反倒問他,為什麼被關?周全斌細說原委後,周公仁又問,如果國姓爺識人不清,又怎麼能夠率領大軍進軍中原?周全斌揚拳擊桌,國姓爺求忠義而斷私恩,與賊人鄭芝龍一刀兩斷,天下歸心,不可胡說。 周公仁嚇得閉嘴。鄭成功在後浦練兵,周公仁曾藉探望父親之便親見,只見士兵軍容壯盛,單兵操練跟排陣,聲勢驚人。雖不曾晉見國姓爺,卻遙見馬上雄姿,再想起以父親之勇,說抓就抓,趕緊拿起碗公,擋住周全斌滿臉怒容。 新月,染著一臉晶黃的新月,帶來一股涼爽跟溫馨氣氛,彷彿眼前風,不來自人間,卻來自天上的月亮。周全斌看著一旁怯生生的幼女,跟她招手。女孩沒會意,周父看到了,忙說,傻查某,你阿爸在叫你呢。女孩聞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周全斌,只見他皮膚黑,眼睛、眉毛、嘴巴、鼻子,都黑抹抹的;眼前一張臉,也就是一張模糊。周母跟周全斌說,生下女兒不久,你就連年征戰,女兒都不認識你了。 女孩鼓起勇氣踏前一步。彷彿周全斌突然長高了,擋住月亮。沒了逆眼的月光,女孩這才看清楚周全斌眉毛濃、嘴巴闊,方方正正,好像一塊磚頭。她交出手,周全斌一拉,她覺得庭院轉了半圈,忽然坐在父親的腿上。周全斌喝完一杯,妻子正要倒酒時,看到女兒機伶伶地拿起酒壺,小心地倒上。 抱女兒,喝烈酒,迎月光,周全斌神情逐漸鬆懈。隱約間,聽見外頭響著陣陣呼喝聲。周全斌一驚下床,是清軍攻佔金門?不,不可能;難道,國姓爺後悔放他,再派員來逮? 尋思之際,周全斌已著好衣物,推開門,天光強烈,已是上午了。周公仁搶著跑進來說,父親趕快來,村人都到外頭捕獵物了。周全斌覺得奇怪,浦邊靠海,村人賴捕魚、種田維生,雖鄰近太武山森林,村人多去耙草當柴燒,或砍些樹枝,哪見村人打獵?再說,打獵需要弓箭刀劍,村裡也沒這幾樣獵器。 周全斌隨兒子走到太武山下。山下闢有田埂幾塊,田埂再過去,就是太武山森林。 周全斌一看,就知道原委,哈哈大笑。士兵砍伐樹木,儲備造船木料,森林右側,遙遙傳來士兵拖行木塊的吆喝聲,間些著細長而刺耳的掄鋸聲,林中的竹雞、山雞、野雞等,受驚竄出。村人沒有弓箭刀劍,卻有鋤頭鐮刀以及漁網,村人幾人舉起幾張漁網圍住野豬,再幾個大膽的村人,拿鋤頭鐮刀,闖進場中央圍捕。 漁網沒拉得緊實,野豬衝來,執網的村人嚇得鬆軟,野豬逃竄,村人只好追逐,再行包圍。衝撞了好一會兒,村人鬥志高昂,終究拿不下野豬。周公仁看得心癢,慫恿父親幫忙,周全斌一時童心大作。雖急忙下床,周全斌仍不忘配劍,他調出場內的村人,分漁網作八面,這一來,漁網拉得密實。周全斌守住一頭,其他人分佔其餘七面,野豬奔竄向東,東邊人馬揚聲喧囂,或舉鋤威脅,野豬吃驚,奔往他方。折騰許久,野豬往周全斌方向衝去,周全斌待野豬奔跑到前頭,利用牠撞上漁網,身形微頓時,忙側身,拔劍、揚劍,刺穿野豬喉嚨。野豬嚎哞幾聲,鮮血汩冒,掙扎幾下,也就斷氣了。 村民本欲呼喊周將軍神勇,又想到周將軍馳騁沙場,殺敵無數,豈會藉殺一條野豬逞威風?村民歡呼卡在喉嚨,臉堆笑,默不作聲。周全斌儘管殺敵無數,卻是第一次為服務村民跟兒子而打獵,豪爽地說,拖回去,宰殺了,晚上加菜。村民大聲叫好。 村民散去之後,周全斌仰望太武山,想起小時候常往林中耙草探險,不知樹木砍伐後,太武山變成什麼樣子。周全斌遣周公仁回家取水跟乾糧,從浦邊的小路,登高太武山。 還沒登頂,周全斌父子即驚訝連連。太武山森林砍伐近半,往北望,五虎山一帶看不出砍伐狀況,卻煙塵四起。周全斌東眺、西望、南觀,整個島黃沙彌漫,猶如兩軍衝鋒,踏土揚塵。 太武山麓,卻靜悄悄。 鄭成功傾多數士兵伐木造船,周全斌得獲軍令,將為征台前鋒,待造船完畢,再行操軍,周全斌閒住家中,轉眼間快一個月了。周全斌教導周公仁習長拳、短拳,以便日後從軍,克制敵人。村人沿用周全斌方法,宰殺多隻野豬,不過,村人們的欣喜漸漸轉為憂慮,周父說,不知道樹木要砍到什麼時候?國姓爺驅兵台灣,留下的金門居民,又該怎麼辦? 金門地處大陸邊陲,國強時,富戰略位置,國貧時,兵力無法遍及離島,盜匪紛紛搶劫,金門居民傷亡慘重,國姓爺駐紮期間,賊匪不敢來犯,一朝駕船東去,又該如何? 行將中秋,浦邊家家戶戶祭祀時,供品盡是太武山森林逃出的野味,有一天周父提到太武山得名,是因為太武夫人在山峰修道成仙;山有山神、樹有樹神,這座山跟這片林子,已有千年歷史,變成這模樣,神要住那兒? 周全斌少小從軍,童年還在浦邊跟太武山麓度過,心想幼時打鳥抓蟬的林子可還在?當時,他曾深入森林,卻撞見一只墓碑,上頭刻︰「厲歸之墓」。周全斌察覺這姓氏怪異,不似村人以及金門人所有,趁暇問父親,父親表示不知。隔幾天,父親卻在捻花生時跟他說,厲歸跟陳淵同個時代,唐朝末年,金門多蠻夷,陳淵率十二姓部眾開發金門,故後人稱呼為「恩主公」,根據後人說法,厲歸可能是受教化的蠻夷,但也有說他是一條蛇,受陳淵點化,在一次蛻化後,捨蛇軀,化人身。 中秋節當天,周全斌帶月餅挨家挨戶饋贈村人。幾戶村民家中,用籠子鎖著竹雞、獾、水獺等獸禽,村民不再像一個多月前,興奮打獵,抓了獵物,好奇賞玩,反而憂心國姓爺伐木,不知何時結束。浦邊鄰近呂厝與后宅,本來中間隔著林木,如今已淨空。周全斌感到不安,送完月餅,驅馬前往太武山。 周全斌停馬眺望,太武山森林四野荒雜,相思樹、樟樹等,盡遭砍伐。周全斌下馬,竟找不到可以繫韁繩的樹,只好綁在幾株矮籐上。周全斌跨過一道緩溝,踏上原是森林的森林。本該蓊鬱,且蘊積陣陣寒意的森林,空曠如對峙後的戰場。樹木被齊莖砍掉。幾棵新砍的,樹莖留有濕意,早幾天砍伐的,已被曬乾。一截一截斷木,如戰場上一顆一顆頭顱。周全斌曾為同袍撿殘骸、安頭顱,他不得不看到同袍的表情。讓他驚訝的是,人在臨死剎那,看見即將來臨的死、經歷正在到來的死,利刃過頸,有一個聲音卡在頭顱跟喉嚨之間;來不及發出的驚駭,該在臉上留下深刻的震驚,但是頭顱滾幾圈落地,卻是一副累極、倦極的模樣。那樣的神態,反倒接近安祥。 眼前的千萬棵殘木,卻像在發傻,愣愣地盯著火烈的太陽。周全斌走幾步,看見幾隻松鼠屍體,還有龜殼花、青竹絲、斑鳩,以及一頭飛滿綠頭蒼蠅、渾身惡臭的山雞。一隻毛色黝黑的山貓,脖頸繞了幾圈繩索,倒趴樹頭。 死了的樹,是沒有氣味的,但隱身林間,賴樹林生存的鳥禽動物,卻為樹的死亡,發出嗡嗡作響的死亡味道。殺死一棵樹,殺死千株樹、萬棵樹,不需要兵法,也不需要佈陣,甚至談不上殘忍或慈悲。 周全斌站在一棵直徑足有十呎的斷莖上,覺得自己成為一棵樹。感受到風,聽到母親在林外喊他回家吃飯,摸到鳥窩中幾顆微溫的鳥蛋,但睜開眼睛,看著這沉默戰場上沉默的廝殺,他卻變成一塊墓碑。 周全斌不忍再往前走,將回返時,聽見不遠的山坳,有人說話。他走近看,卻是洪旭幾名親信,拿長矛戮刺山溝與山洞。一人說,沒理由就這樣不見了。周全斌跳出來,幾人吃驚,忙問候周將軍,接著說明,洪旭將軍曾在此目睹一條白蛇,那蛇大,肯定有靈,若能逮獲,取蛇血、蛇膽,或可當作軍旅藥方。那人又說,森林已砍成這般了,那麼大一條蛇,能藏去哪裡? 周全斌舉目四望,漫天老樹,只剩滿眼荒骨。忽聞一陣「咭狗乖」「咭狗乖」,原是一名親信穿刺溝渠,中間躲了一隻竹雞,竹雞竄出,拚命叫、拚命跑。竹雞跑一段,鑽進矮叢躲藏,但是樹叢短小,藏了半天,仍露出咖啡色的屁股,親信投擲長矛,雖未擊中,但驚起竹雞,再又「咭狗乖」、「咭狗乖」地逃竄。幾名親信笑作一團。 一名親信發現矮叢中藏有一塊石碑,正是那天洪旭看見的「厲歸之墓」,撥開野藤跟雜草,讚嘆說這塊石碑老,字體古,或可運走,呈給洪旭。幾名親信都說有道理,捲起衣袖,齊力搬。墓碑傾斜,眾人不易施力,但碑石不過三尺見方,卻是絲毫不動。有人打哈哈說,也許這石碑是東海龍王打下的定風針,難怪搬不動。幾人在周全斌面前出糗,不多待,另往他處,尋那條白蛇。 周全斌獨自站在山坳,愣愣看著石碑。這一站,竟忘了時間,直到一輪暈黃的滿月升自地平線,周全斌才訝然醒轉。森林空曠無物,月光毫無遮掩洩映,一截殘木一顆頭顱,盛滿月光,卻森森反影。月光照在石碑,石碑裡頭的石英閃閃發亮,原先遲重的石碑忽然變得輕盈。 周全斌忽然動念想扶正那塊石碑。伸出手,卻遲遲沒有往前遞。月亮再往上升,月光愈高,石碑愈亮。他聽見周公仁跟幾個村人,在他的下馬處喊他。他大喊說,就來了,沒料到聲音出乎意料的大,荒野中,震盪著:就來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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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財蟾蜍
一般人看到活生生的蟾蜍,避之唯恐不及;尤其在鄉下住家,或許四周都是田地吧,所以蟾蜍藉著地利之便,很容易就跑到家裡來,與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 猶記得小時候,住的房舍,屋頂是紅瓦,牆壁則是木板,縫隙很多,有時牆角會出現蟾蜍的蹤影;看到牠的長相有點不討喜,又鼓著大大的肚子,母親都叫我們不要太靠近,否則被牠吹到氣,就會「大脖子」,雖然沒有什麼根據,可是還是有點讓人害怕呢。 為了避免與蟾蜍再度不期而遇,母親都會叫我們用「火鉗」將牠夾起來,丟到屋外的田野;兩個姐姐只要看到蟾蜍,就會哇哇大叫,而且不敢靠近,只有靠我這個「男丁」,來負責這個重要的任務囉。 沒想到到了都市過生活以後,發現都市人很喜歡蟾蜍的擺飾,將蟾蜍視為招財的吉祥物,剛開始當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不單是做生意的店家,門口旁邊會擺一個銅做的蟾蜍,就連有些住家,進門後也會發現「銅蟾蜍」的擺飾。 我有一位同事,家裡就擺了一個銅蟾蜍,中間一隻大蟾蜍,旁邊好幾隻小蟾蜍;各個嘴巴張得大大的,而且嘴巴還各咬一枚古錢,我在好奇心趨使下,仔細看個清楚,還發現底座有一個大圓盤,堆滿了「零錢」,幾乎快把蟾蜍給「淹沒」了。 幾經追問,這位同事說:「那是擺零錢用的,我身上不喜歡帶零錢,只要購物找零,進門後隨手一丟,日積月累,就變這麼多了。」 我終於瞭解了,原來銅蟾蜍的擺飾,具有「招財」與「聚財」的雙重功能;這時再度仔細打量,活生生的蟾蜍,雖然讓人生畏,人人「敬而遠之」,不過「招財蟾蜍」,反而滿討喜的,有時候還會讓人想多看幾眼呢。 住家附近有一家小吃店,我經常進去用餐,進門的左側,就擺了一隻銅蟾蜍,造型有點不一樣;仔細瞧瞧,原來是三腳招財蟾蜍,不但擁有紅眼睛,背上有七星陣,底座還有古錢,就連嘴巴也含了一枚古錢。 近日再度經過這裡,剛好是該店開張的時間,透過玻璃門,看見老闆將銅蟾蜍轉向;白天頭朝外,晚上頭朝內,又再度引發我的好奇心,心想:不是擺定位就好,為何還那麼費事呢。 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總要請教對這個比較有研究的人吧;最後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原來白天招財蟾蜍頭朝外,是要牠出去咬錢,到了晚上將蟾蜍的頭轉向朝內,是要將牠咬進來的錢,放在金庫裡面。 果然生意人想得周到,只要花一點時間,便能透過蟾蜍對錢財敏銳的洞悉能力,早日實現「招財進寶」的美夢;無怪乎想要賺更多錢的人,寧可信其有,願意一試再試,讓自己發財的美夢,永遠處於顛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