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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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也許她那晚過分爽快、興奮,像吃下海洛英,有了癮。從此再也離不開老李。再加上阿珍姊的鼓動,她終於作了李彥的「同居人」。雖然辦了結婚儀式,宴客。但是戶口名簿上卻註明「同居」二字。 她將一隻手搭在我的胯間,輕柔地問:「你說你是膽小的人,怕這個,怕那個,是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為什麼那天晚上,你喝下一杯茅台酒,竟然把我拽到沙發上,剝我的內褲呢?這怎麼解釋? 色膽包天,歹勢! 阿量思索了一會兒,說:「若是你做出搞外遇的事情,阿珍姊跳北勢溪,我不會那麼傻,我帶著北勢出國去。」 妳怎麼說出這種話?奇怪。 原來阿量前些日子,接到板橋袁軍需的電話,他是「五十八師退伍軍官聯誼會」會長。為了幫助五十八師退伍官兵及家屬,勸促李彥出來參選下屆議員。袁軍需說:「李太太,我是看著李彥長大的。他膽子小,心地好,服務熱心,他出來當議員,是經過大家討論決定的。在板橋,我可以為李彥拉三千張選票!」 阿量有點著急,抓著我的茄子直搖晃:「怎麼辦?怎麼辦?」 妳的手輕一點行不? 她笑了。 我囑咐阿量,這個電話暫時保密,千萬別讓阿珍知道。我預先向阿量提出保證:我李彥願意為咱的鄉親出錢出力,但絕不出來競選什麼議員,我下半輩子還是住在北勢村,賣酢醬麵! 阿量掀開毛毯,露出驚訝的神色,激情地說:「上來吧!吹起衝鋒號了!」 袁軍需,我應喊他叔叔,老爸當排長時,袁叔當班長。砲戰最激烈的時候,我父親受了重傷,是袁班長冒著生命的危險,把我父親揹進野戰醫院的,那時老爸已斷了氣。袁叔是我的恩人,他為了拉我進五十八師當兵,幾乎向人事部門下跪,否則我一定流浪街頭,作了乞丐。 從那晚起,我不敢接電話,擔心袁軍需勸促我參選議員。只要店員聽到一位山東口音的老人,找我。他們就回答:去大陸旅遊了。袁軍需在電話中發出苦笑,「最近山東、河南鬧水災,天氣熱到四十度。他咋這麼會趕氣候呢?真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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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鄉詩不了情《金門﹗金門﹗鄉情詩集》自序與後記
自序 我最早寫詩是在高中來台南讀教會學校長榮中學,母親節寫了一首「母親」投在校刊登出,還記得其中有一段: …… 那些爬上屋頂看月亮的孩子 衝口一句 「媽!」 哦,上帝 他們哪一位不是母親的愛兒 後來做了校刊主編,為了充實刊物,又寫了些,其中有一首還是返鄉在船艦甲板上月光下等候漲潮靠岸寫的 心情 在船頭間 搖曳 等待 在海面上 尋 覓 潮水一次次伸手 擁抱 港口一句句委婉 拒絕 激動的月亮啊 從雲端跳下海裏 急划入港的槳 千言萬語的海灣 靜止鳥翅 今夜 就讓戰爭暫時流浪去吧 讓故鄉歸來 所以估算時間,我寫詩大概40餘年,按如今說法,也算是老詩人了。 像我這樣懶散的人,若沒目標在前,沒人從旁催促是不會積極認真。當我穿上軍裝上復興崗,也有一幫愛詩的人,學校有文藝社,說穿了,就是詩社,有一本刊物叫「復興崗詩刊」每週四第八節課,大家聚在一起,像文學青年一樣,我們拿軍中詩人前輩洛夫、張墨、管管、碧果、弦…當學習榜樣,其中弦是咱學長,成為大家偶像,而此期間學長學弟像星野、劉廣華、黃徙,都已是小有名氣詩人,我們詩社指導老師是碧果先生。有一位已畢業數年的季野學長,除了寫詩並在校外成立詩社、出版詩刊,成為我們追求目標。 三年級我接任詩刊主編,任內也出了一本詩集,其中刊出我寫的一首「老兵與大刀」 俺一進門 就把頭顱交給閻王老子 俺他奶奶還有啥好怕 吃下一顆太陽 俺還想再吃下那些星星 然後 靜靜靠在月亮臂彎打個盹 俺在月下看嫦娥跳舞 嫦娥也在雲中瞅著俺 俺瞧見俺婆娘在彼岸被共了 俺爹娘在號淘 俺老淚直流 俺看著俺的大刀 大刀哭著向俺說回去吧 俺猛一回身拎著俺的腦袋瓜子 掄起大刀 呼嘯而去 這詩把我從小生長在金門,目睹當年離鄉背井轉戰到台澎金馬的老兵,想家的心境和反共的壯烈激情透徹底表達,所以當時被碧果老師激賞有加,幾次被點名上台當眾朗誦。 軍校畢業前,我因準備畢業美展,整整一個月不眠不休,晚上挑燈夜戰在校外雕塑老師魏立之先生工作室趕作品,半夜始回校,就這樣我終於在畢業當天謝師宴上得了急性肝炎送急診,就在我在士林同學家臥病中,我想了又想,決定暫時放下畫筆,只帶著文筆到部隊報到,一方面因為這次畢業美展把我累怕了,一方面因抽到「金馬獎」得前往馬祖,飄洋過海,新官上任,自知不能太囂張,要用心於工作職務。因此在我病後下部隊前返鄉時,我把所有畫具畫稿送給我的國中同學好友楊誠國,這也因緣幫助了他走上畫途,當上今日金門美術協會理事長,此不在話下。 我去馬祖東莒戍守一年半,莒光島是外島中的離島,比起家鄉金門更落後、荒涼,這期間我擔任排長一年後直升連上輔導長,除了軍務繁忙,我充分利用閑暇斷斷續續寫了一些詩作品,數年後,在台灣我將它整理精簡參加陸軍新文藝新詩類徵選比賽名稱「行軍吟」獲得銅獅獎,這也是我唯一次詩類參賽和獲獎紀錄。 一直到我1996年軍中退伍,2004年幫台中市金門同鄉會編輯會刊,整整二十年中間,我幾乎不再提筆寫詩。 幫鄉會編會刊,從創刊號始在會刊前頭開闢了「定刊詩」單元,以一首詩開場述鄉情,而且在每一期中介紹刊載鄉籍詩人詩作。因緣際會主編鄉會刊物,促使我重回詩領域,因接觸鄉訊日廣,搜集資料漸多,一方面隨年齡增長,歸根的落葉越沈重,鄉情愈濃;想童年往事,想老家故人,想為金門盡棉薄之力寫有關報導,渲泄渲泄,宣揚宣揚,因而詩產量自然增多。除了上會刊,我偶投稿《金門日報》不曾投稿其它刊物和報刊雜誌,沒有積極想成為一介詩人的動機,只想在故鄉這塊小地方,灑上一些屬於自己風格的詩種子,期望有朝一日,能幫祂美化美化、傳播傳播,大家透過我的詩,更瞭解更喜歡來一睹祂的真貌,欣賞祂的美和好。 也許只有對於那些永遠在異鄉的人來說,「故鄉」二字才可能真正有意義。而對於一位長期住在故鄉的人,故鄉就是日子而已,就是一杯茶、一頓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對兒女、一個家庭或事業,它是任你享用,人人皆可使用的,不足為奇。人們會對日子厭倦、對女人失望、對工作怠懈,但不會對故鄉厭倦,失望、怠懈,因為故鄉給我們的答案永遠是坦然,無祕密可言的,不必無須寄予什麼期望,它是你與生即來,至到有朝一日離開祂,才開始想到祂的問題。 我的潛意識經常對我說:「讓我們做點蠢事吧!」出本詩集,把你的故鄉故事和你對祂的心向大家表白。對於一個懶惰成性的人,這是很掙扎的事,就像2007年我開第一次個人畫展,我知道是吃力不賣錢的事,但潛意識是個天使,一個天真瘋狂的天使。 真正的天使都是有些瘋癲的,純真浪漫的。我原本是注重完美、講理想、保守拘謹。但潛意識中我又是愛繁華的世界,率真而任性,不喜歡走大門,喜歡從窗口飛出去,天馬行空,我的血液淌著音樂的流動,岸邊欣賞美麗景色畫面,我坐在文學的樓頂遠眺,看著世間戲劇性的變化,隨著城市的心跳舞蹈,聞著詩般芬芳的花香。 閱讀我的詩,可以感覺豐富,可以是朦朧、可以開朗、可以多情、可以明白、可歡樂、可哀傷但我更注重它的「趣」,現在人們時常會忘了這一點,真遺憾!剖析自己作品,我溶入所學美術,包括水墨的意境西畫的多采和漫畫幽默感。以及我經歷過演藝生活中的心得;綜藝性、音樂性和戲劇性,其中當然深藏了文學苦澀的美感。 身在異鄉(雖然我離鄉背井四十餘年,來台時間長於在故鄉,但始終沒有那種日久異鄉即故鄉的感覺),正逢建國百年,我虛歲六十,甲子大壽,余決讓我們(我和我的潛意識)結合,就再做回蠢事,我們從異鄉出發,爬過書房,翻過城市屋頂,越過台灣海峽,飛回到故鄉,到達目的看著祂,我努力呼叫吶喊:金門!金門!於是有了這本詩集。 後記 魯迅《野草》中的過客總是去向未知,一日他問一老翁「前面是怎麼一個所在?」「前頭是」老翁說,「之后呢?」「不知道」。 一旁女孩說著:「不,不,不是的,那裏有許多許多野百合、野薔薇,我常常去玩,去看它們呢」。 想著故鄉從前,就如老翁嘴裏的?,戰爭把咱往死路帶,那就是一個。可之後;瞧戰爭逐漸遠離,兩岸趨向和平,眼前之途就如女孩口中的野百合、野薔薇正在後頭散枝開葉冒出花苞,含苞待放蓄勢待發。 我說這,也許從前是夢想,但今日美夢正逐步踏實,我們看到金門大橋破土興建,象徵雨後第一道彩虹,橫跨在美麗的花園上空。花園中<大學城>、<經貿特區>、<國際休閒觀光島>、<國際級免稅島>、<兩岸金融中心>,在在皆須中央政府給張清晰發展藍圖。 中華民國一○○年,誠如福建省薛主席承泰先生所言:金門馬祖是擁有建國百年完整歷史的地方。 謹祝禱我中華民國國運昌隆、國泰民安、物阜民豐,我鄉民安居樂業,人人過著和平幸福、快樂生活。 感謝李縣長沃士先生百忙中抽空為拙作寫序,他的一句「凡有關金門的事就是我的事」令我感動。大作家樹清兄年紀比我小,但在鄉籍作家中寫作年齡算是前輩尤其報導文學這一塊,本詩集請他推薦出場,代表家鄉藝文界對後進的指導和鼓勵。朋友刀郎太極拳高手則是我特意安排,代表非藝文界眾多之士的角度;以上三人像父親像伴郎、伴娘牽引著我的第一本新詩集出場,而我的新詩集就像初嫁娘一樣。 最後謝謝陳永國,我們的關係是亦友亦師,以前我為同鄉會編會刊一定請他做最後指導然後拍板定案,這次美編還是勞駕他修改定奪付梓。 謝謝我的夫人,王亞伶一路走來所有作品都是她幫忙打字整理,辛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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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台灣遊──心情組曲
阿里山四·二七小火車翻覆事故有感 2011年4月28日 寶島風光美,山青空氣鮮。 車發神木站,遊客多流連。 小憩多平靜,突覺車波顛。 剎那一聲響,車廂底朝天。 歷險大陸客,驚噩如夢魘。 頃刻亡五命,傷者超百員。 患難互救助,人性見一斑。 政府聞惡訊,搶險系攸關。 救人爭速度,空降急支援。 市長黃敏惠,坐陣總在前。 問候傷殘者,溫暖送床邊。 兩岸齊努力,和衷度時艱。 善後處理好,體量理當先。 事故雖偶遇,友誼更緊牽。 呼籲台旅會,景點重安全。 招徠內地客,信心更要堅。 三通實不易,道遠任在肩。 跨海任自由,和諧譜新篇。 遊臺灣 2011年5月1日 旖旎臺灣山水嫣, 憑峽相望在東南。 西邊沃野糧侖好, 東部重巒空氣鮮。 日月潭前留倩影, 中橫路上歎奇觀。 親情足手連金廈, 一線相隔別樣天。 過金門 2011年4月25日 四月人間氣象新, 暢遊寶島過金門。 兵戎相見硝煙起, 國共互殘血淚洇。 地下坑道依舊在, 草中彈片已無尋。 海峽兩岸盼修好, 和睦回歸一脈親。 詠日月潭 2011年4月26日 身處嶂巒間, 葳蕤映碧漣。 西邊稱月水, 東面謂陽潭。 寺院建湖岸, 光華居界緣。 南投何處美, 勝景譽千年。 上阿里山 2011年4月27日 神奇阿裏富竹杉, 地處台中南北延。 天賜氧吧滋肺腑, 坡出茗飲沁心田。 慈雲禪寺聽晨鼓, 姊妹雙潭傳美篇。 神木香林除魍魎, 樹靈寶塔建峰巔。 看野柳地質公園 2011年4月30日 海蝕地貌北臺灣, 地質公園野柳邊。 仙女拖鞋波浪浣, 英王頭像立礁沿。 蜂窩石裏難成蜜, 香蠟臺頭無火煙。 備戰堅碉今宛在, 唯留射孔百花鮮。 夜次臺北感悟 2011年5月1日 台海分離經久年, 天倫不享淚漣漣。 家園成仇橫眉眼, 鄰域插足起火煙。 宗祖傳承同血脈, 手足難舍骨相連。 堅冰融化清波蕩, 發展共謀譜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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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這夜,阿珍過足了癮,便開始向老公進行批判。因為報紙刊出了麵店的經營情況,爭取了不少新顧客,但同時也帶來了負面影響。北勢村的里長、鄰長以及民眾,紛紛前來勸促李彥出來競選議員,如果應允的話,「北勢大賣場」勢必走向倒閉的後果。到那一天,炸醬麵也要停工了。 李彥堅定地說:頭可斷,血可流,炸醬麵小店不可丟! 阿珍聽了捂嘴直笑。 笑啥? 你剛才好像在朗誦詩,也像在唱軍歌,真滑稽。不過,你還是沒有把主題表達出來。 什麼主題? 競選議員的事。 雖然我的學歷很低,沒唸過幾本書,但是我卻有自知之明,決做不出吃力不討好的事。我的學問、能力、家世背景,都不適合走政治的路。我告訴阿珍,我的父親被老共解放軍炸死,固然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我並不怨恨解放軍。她插嘴問:「你怨恨誰?」 國共兩黨領導人! 不懂。你解釋給我聽聽。 我說,這個歷史問題,即使談論三天三夜也講不完,解釋不清楚。總而言之,我只回答四個字:「李家倒霉。」 阿珍繞了一圈兒,話題又落在競選議員的事。「阿彥,我問你,若是林議員幫忙,逼迫你出來競選,你怎麼辦?」 我不聽他的話。 那麼我改變主意了,盼望你出來競選,生意交給我來管,行吧? 不行。生意的權利,本來就在妳的手上。王董事長,我看妳有點糊塗了吧。 阿珍哧地笑了。 到了雙月,阿量也向我嘮叨競選議員的事。顯然她們二人已商量對策,阻撓我出馬競選。使我茫然不解。阿量老實人,只要逼問一句,她便從實招來。果然,她說北勢村有幾個「飽暖思淫慾」的娘們,對我稱讚不已。號召村民應該團結起來,選出一位熱心公益的人競選下屆議員。她們指定「北勢大賣場」的李彥,時常捐錢幫助弱勢團體,上個月還給北勢溪幾家小學贈送午餐飯盒。 她們擁護我,我不參加報名競選,也沒用呀。 珍姊怕你一時糊塗,上了圈套,被她們叼走。 她們又不是狼,能叼走我麼? 珍姊愛你,你最好以後少跟她們打屁、開玩笑! 我至此恍然大悟。 其實我是一個非常膽怯的人。小時候,老爸為了愛國,跑到後方參加軍隊,做了抗日軍人。我跟母親在淪陷區生活,害怕日本鬼子,害怕漢奸,害怕開學沒錢交學費,害怕日本的狼狗咬傷我的腿,咬了白咬。我告訴阿量,當年我非常喜歡她,卻不敢向她示意,為的怕突然跳出一個年輕英俊孔武有力的男人,把我揍得鼻青眼腫、滿地找牙…… 我沒有男朋友。 我咋知道?阿珍當初介紹過妳,我還半信半疑。 阿量笑了。 我摟住她性感的腰身,吻她。她終於笑著說出阿珍的疑慮心理:萬一有一天,那幾個騷女人發現我是一隻驢,那我倆可完全破產了! 有那麼厲害嗎? 有。可以跟驢比賽。 過獎、過獎。 她提起上小五的北勢,每次上廁所撒尿,都躲著男同學去牆角。因為他胯間的小黃瓜已經長出陰毛了。 我嘿嘿直笑。 阿量提起往事,陷入無限感慨中。少女時代,對於李彥有點好感,悔不該請他去吃晚餐,打開那瓶保存了多年的茅台酒。酒能亂性,也會促進詩人的靈感,李彥喝下了烈酒,竟然掏出那隻黑而大的茄子,向她進行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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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物語(六)
古物場 外婆身體仍健朗的數十年間,一直從事買賣「破銅爛鐵」的生意;也就是現今的「環保回收」。 外婆的生意相當耗費體力,因為那些破銅爛鐵以及舊書報、雜誌、紙張,都有相當的重量! 外婆身體硬朗時還能承擔,年紀愈大負荷愈重,往往一趟生意做下來,體力不堪重擔壓榨的結果:只好停止營生在家休息。 那時,我正值體力旺盛的青春年紀,替外婆挑擔的重任,就落在我肩上,我的工作除了和外婆一起出外收購舊貨;回家整理、分類後的貨物,必須肩挑到附近阿財伯的「古物場」交貨。 那「古物場」占地極廣,阿財伯是第一代經營者,每次去交貨,阿財伯會用奇怪的數字記帳,當時學校老師只教過我們阿拉伯數字,那種古早的數字我不懂?回去問外婆,才知:那是漢文的數字寫法! 「古物場」有很多過期的舊書報、雜誌,也因此,「古物場」成為我流連忘返的秘密基地。在那裏,我經常沉迷舊書堆裡,而忘了回家的時刻! 雖然當時年紀小,但仍經常對著阿財伯的「古物場」沉思、冥想:眼前這些堆積如山的破銅爛鐵以及舊書報、雜誌將來要身歸何處? 如今,阿財伯的「古物場」已傳到第三代,而且,也已經改名為「環保科技公司」。 野菜 鄉村野外,許多地方都可以看見野菜,回到山城和母親談起,南部有一種野菜叫「黑甜仔菜」。農業時代;尤其在南台灣地區,大部分農家子弟,從小都吃過用黑甜菜煮的「黑甜仔糜」。一堆黑甜菜煮了一大鍋糜,全家吃得既美味又健康! 母親回應我:「我們這兒也有那種野菜,客家話稱做『烏釦仔菜』,不過,由於性寒,身子虛冷的人不宜多吃!」看來,母親對於「黑甜仔菜」的資訊還知道不少! 除了「烏釦仔菜」,母親還親手種植有幾株「香椿」,已經長到半人高,有不少嫩葉長出來,模樣誘人!「香椿」也是野菜的一種;有「樹上的蔬菜」的美譽。不但可以做各種料理;還可以煎成「香椿餅」;也可以切碎煎蛋吃,據說對身體健康有極大助益。 和母親談完野菜的妙用和傳奇之後,第二天晚上,餐桌上隨即出現「烏釦仔菜」和「香椿煎蛋」,我的眼睛為之一亮!吃完母親為我準備的野菜料理,內心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對於母親的細心與愛心更是感激涕零! 之後,常常在餐桌上,總是可以吃到美味的野菜,不但讓我吃得健康;也讓我備覺溫馨! 小木屋 小木屋,起造於環山道旁。每天散步經過時,總要好奇地多看它幾眼!卻很少有機會看見小木屋的主人。終於,有天黃昏經過時,倏忽發現一名中年男子,在木屋前的菜圃揮鋤種菜。 小木屋的門上貼著一副對聯:「未來何必憂愁呢?;過去處處有生機!」雖然對仗不是十分工整,但哲理、玄機甚深,頗堪玩味!想必主人亦屬風雅之士? 小木屋前有兩畦菜圃,其中種植幾樣蔬菜,類別雖不多,但,俱皆翠綠挺拔!想來,必與其門聯上的「生機」兩字有關?尤其,看見屋旁有一「堆肥」製造坑,更加證實我的臆測。 仔細觀察:小木屋未接電源,好奇主人是否仍過著「原始生活」?由於不曾在夜間出入該處,故不解主人的生活作息,是否真的已「返璞歸真」! 白晝經過小木屋,四面窗戶採光明亮,看了令人賞心悅目!此一居處真是人間仙境。而神秘的「小木屋夜景」卻一直縈繞心中?哪天夜裡,是否也該來夜訪神祕的小木屋? 小木屋主人的樣貌,雖與一般鄉人無異,但從他歷經滄桑的眉宇間,似乎隱藏著許多精彩的故事! 兄弟 兄弟倆的田產在山城小鎮的河灞旁,兩兄弟分產後,弟弟守在小鎮家園;哥哥則在少年時期,便隻身遠赴北城謀生。之後,在繁華的都城,開創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從此不再回山城。 小鎮上,仍有哥哥尚未處置的田產,暫時由弟弟看管。父母尚健在時,親族中人,紛紛提議要兩兄弟的父母,將田產分配清楚,免得日後兄弟為了爭產而鬩牆!哥哥可能將分產看得淡然;弟弟卻處心積慮:如何動手腳掠奪哥哥的持份? 於是,弟弟經常脅迫哥哥:將田產早早劃分清楚;一面卻暗中動了手腳,在父母仍在世時,以偽造的「父親同意書」,將其中一部分哥哥應得的田地變賣了!等到哥哥知悉,父母皆已作古,求證無門之下,哥哥為了家族和諧,原諒了弟弟的侵權行徑。 然,弟弟並不以此滿足,僅剩的哥哥一份房產也不肯放過,最後,哥哥以賤價拋售給弟弟。兄弟間的爭執,由於弟弟詭計得逞,而暫告落幕。 弟弟的貪得無厭,自然成為鄰里街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興! 夢花 在異鄉,經常回味著:原來在故鄉的某個角落,還有那麼浪漫、優美的地方叫「芒花埔」!那是童稚時期耳熟能詳的地名;亦稱「芒花莊」。之所以名為「芒花」,乃因離莊不遠的後龍溪畔種滿菅芒花,秋天,白色芒花四散飄落,猶如雪花片片舖滿莊頭,景色優美! 後來,地方上的文人雅士、社區文化工作者,為了營造全新的社區文化;以打造具有山城特色的觀光產業,甚至許多賽事、活動皆以「夢花」為名。 少年時節,有個心儀已久的女孩,就住在「芒花莊」。曾經幻想著能夠和伊發展出青春戀曲,誰知那僅只是一場少年情懷的單戀! 年歲更小時,那是小學時代,「芒花莊」就是我們這些頑皮孩童,經常跳下溪圳摸蜆、捕魚、捉蝦的樂園。只是,那時節,只知曉那兒離學校很近,下課後避開父母親的視線,我們可以盡情戲耍於大自然的遊藝場。 離開故鄉山城,到異鄉謀生的長串鄉愁歲月,總會憶念起:曾經留下童幼足跡的「芒花莊」! 當有一天,突然在媒體上知道:故鄉竟然正在舉辦「夢花文學獎」,再按圖索驥,與記憶重疊的結果。原來,「夢花」正是我們童年的樂園「芒花埔」。 工地 經濟蕭條的年代,在山城小鎮荒蕪的一片空地上,正在大興土木:一群工人,勤奮地在工地上,揮舞著手中工具;快樂地按圖施工! 真是一幅繁榮忙碌的景象!我不禁停下腳步,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工地風景。工地上,男女工人混雜一起工作,這是一樁建築工程,興建透天別墅。工地入口,有一幅巨型建物繪圖看板,雄偉壯觀的人文住宅,吸引著每一個路人的目光。 有一對男女工人,正埋首於工作當中,女工正聚精會神的在敲入模板上的鐵釘,一不留神!竟敲到了手指。就在她身旁工作的男工,見狀趕緊丟下自己手邊的工作,趨前拉著她受傷的手,臉上露出焦急、心疼的神色!並不斷安撫女工。 遠距離的我,雖然聽不見他倆談話內容。但,我臆測:女工的傷頗令男工焦慮,只見他不斷拿起她的傷手檢視。然後,他轉身往工地事務所飛奔而去,出來時手中提著醫藥箱。 他細心地為她的傷口消毒,一遍又一遍絲毫不敢馬虎。包紮好傷口,他輕輕地握起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這時女工臉上漾起笑容,頭輕輕地偎在男工肩膀,這令我動容的一幕,在我腦海烙下深深的印記! 阿雄理髮店 回到故鄉山城之後,每一次,頭髮長得太長不像樣,母親就會催促我,到離家不遠的「阿雄理髮店」剪頭髮。 阿雄夫婦,從前在「聯勤被服廠」的福利社理髮部工作,母親也是在廠裡工作時結識他們夫婦,母親與父親的「髮事」,都由她們夫婦倆打理。不僅如此,我那年幼的小侄子,從襁褓時期開始就到阿雄店理光顧,也因此每次去理髮,阿雄總不忘向一旁熟客介紹:「呵呵!他們家三代人的頭髮都是我們夫婦打裡的」。 如今,聯勤廠雖早已解散,阿雄夫婦仍操舊業,就在住家開起了「阿雄理髮店」,阿雄負責男士理髮;雄嫂則擔任女士美髮工作。 由於他倆夫妻的手藝精湛、為人隨和。而且收費便宜。因此,生意特別興隆,當時附近的眷村尚未他遷,要來理、燙髮的客人必須電話預約。現在眷村遷離,山城人口逐漸外移,鎮上也多了幾家時尚的男、女理容院。但,阿雄的家庭理髮仍須預約,他們夫婦的熟客,數十年來一成不便,連已經移居外地的舊鄰居,偶而返回山城探親,也經常到阿雄的店裡,讓他們夫婦服務。 從年輕迄今,即堅守理、燙髮技藝的他們夫婦倆,早已到了含飴弄孫之年,他們說還要繼續服務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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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邊的月桃花
午後,日頭斜斜披掛,到處都佔滿它黏人的光影。即將被九月分割的夏,似乎還沉浸在好夢裡,不肯醒來。冒著高溫,腳步在兩座大學間移動游走,淌汗的身體內,卻一派寧謐安適。 兩年來,樂觀就僅剩這麼點好處了。彷彿,無視於潮來潮往的時空變迭,面對令人駭痛的情海波瀾,硬是有法子讓自個八方不動處變不驚!樂觀的人,頭顱內,肯定還裝著個健忘的腦袋瓜子。 幾個斑駁片段像是回憶,又恍惚事不關己。已經過去好久,她才忽然想起來。然而終究,她還是花了把時間,狠狠掉頭去悼憶了些時日。 記得那個午後,她獨自坐著火車回來。運氣壞,擠成沙丁魚的車廂,教人喪氣又悵惘。中間的插曲,因為最末一幕失序的演出,而顯得不美。 事情結束後,她等了他幾天,但他留在手機內的話語,卻像化掉的肥皂泡泡,突然就在一個午夜消失了。末了,她也很識趣地,選擇去刻意忽略、遺忘。 儘管,起先她也挺努力地想要扮演好角色,想給他一則,往後可以拿來瞭望或寫進生命窗口的故事,美美的起飛和降落。然而事與願違,扶住方向盤上的那張臉,連笑容都似結了早霜,儼然不肯妥協的絕決。 初時的熱絡,此時已顯累贅。那沉默彷彿在說:「妳趕快回去吧!今天除了見妳,還有好多活兒要忙呢!」 ‧ 她當然知道他寶貝那台昂貴的單眼數位相機,就好比唐明皇寶貝楊貴妃一樣慎重。而在他和它兩者間,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多餘的。 這也是每次想起來,都讓她感到陣陣酸楚還拌點兒茫然委曲,以致頻頻往牛角尖鑽的要害死角。即便後來msn上的幾次對談,他仍然忍不住頻頻爆料,為展現鏡頭下的張力,無論多累,仍會維持一貫起早晏睡的作息。 就連那個下午也不例外。他原本承諾,說要親自開車送她回家地,末了又反悔。把她扔在火車站前,就很快地轉向,直接把車駛向情人碼頭,去守候那百拍不膩的暮色。 知道後,她只覺莞爾。 「要我成熟的人生,去跟一台鎮日悶首黑臉,只管喀蚩喀喳的小機器爭風較量,實在為難得有些離了譜了吧?」她兀自忖想著。 但畢竟急切好強慣了的心思,實在熬不住別人突如其來的冷落。一日兩日過去了,他留在她手機上的音訊,徒然變成所有來電中,一串過去的數字符號。當初應他強烈要求,而學習運作的即時通對話框,也屢屢呈現對方離線的狀態。 她無論如何也料不到,只緣一份有欠思考的背叛,這麼快就成了業的主人,除去償還沒別的退路。這讓她原本單純敏銳的心思,更是雪上加霜。難道說,福禍之間,冥冥中早有定數? 平日好強偏執的性子,經過這三番兩回折騰,足足有三、四天工夫,被某種接近挫敗的情緒灌滿。一會如幽浮飄在半空,一會兒又飽脹如快炸裂的氣球。瞬間毀損的恐懼,讓繃緊的心腦神經,幾無思索能力。 回想那已然遭歲月汰置一角的情節,也不過是被他招待去吃了頓中飯,喝了杯飯後附贈的500cc冰咖啡,應該還搆不成遺棄罪才對。 後來吃完飯,他說要帶她去找個優雅僻靜的所在,順便欣賞那為他歷年所收藏拍攝的影像和自繪的畫作。她也只是點頭不置可否,想──反正來這麼趟也不容易,人家怎麼安排都是個誠,努力配合才能顯現做人寬度嘛。 ‧ 她記得,那是一間有著巨形落地窗的雅房,窗戶外蓄著一個養魚的池塘,種著幾株紫荊鳳凰花樹的院子,都看得好清楚。 屋內光線很明亮,擺設也搆得著豪華。透明茶几上一盆黃金葛的葉脈,還見一束陽光的斜影錯落著。紗窗上有風飄進來,她不知要做什麼,便四處走動,胡亂提問問題。 後來她便依他的囑咐,坐在某張較小的沙發上,盯住那台十七吋筆記型電腦,一面看著上頭正播放著的「月桃花系列影像」。 據聞,那是他好不容易從山崖絕壁的縫角裡,辛苦拍攝完成的極品。那猶似珍珠彩鍊般姣好婉麗的穗墜,像一個個花仙子在眼前舞動,她的筆也在膝頭上快速舞動。 瞬間,她的詩和他的影像,恍惚合而為一,化做同體。 這項展出計畫,原是他和她連月商議密謀的。眼看著他手中變幻的美麗仙子,就要拎著她所賦予的故事魔棒,躍上佈滿星光的舞台,在許許多多陌生和熟稔的觀眾前,詮釋幾則浪漫神話。 於焉,她眼角驀地感到一股濡濕,好想生命從此停格。期間,她似感到那隻環腰的手,力道有愈來愈猛之勢。拘謹的本能,不覺讓她側身整了下坐姿。 這舉動卻似驚擾了他,那廂突然便止了手,和她保持了起碼的距離。後來,兩人中間便多出了一大段詭異的空白,沉靜吊詭到可以把時間擰出水漬。 她又看他取好鏡頭作勢要拍她,卻是連連閃避。對於不笑時的自己,她總極度缺乏自信,要勉力擠出一絲笑容來,卻又頻頻笑場搞不定。之後,他也許周旋的累了,十分無趣地抱起相機頹然埋入沙發。 一會,便聽見他很放肆的問了句:「那現在到底要幹嘛呀?」那廂,她也全失了耐性:「不幹嘛呀,就回家吧──」 對白宣示窘迫,像兩條平行線,始終難有交集。於是,再緊跟後頭的場景,便銜接上先前往火車站的那段靜默。 ‧ 幾天後的某個週六,她終於還是熬不住地先給了通手機詢問。 「你怎麼了?怎麼見完面就變了?」 「變?我哪有?不過是頻率不對,懶得走下去而已。」他終於和盤托出真話了,絲毫不懂掩飾的回嘴,突兀地暴露出性格暴烈的一面。 她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脾氣壞的男人那麼可怕! 頻率是什麼呢?她想了幾個晝夜,還是沒法理出頭緒,甚至想到失眠。窗口邊栽的那株月桃花,肯定不會等到下次花期就枯萎了。自從遇見他,才對這種鄉村型植物產生絲絲好奇。 以前在老家舊居地,滿山都是它的影子。月桃、菅芒、野薑、水筆仔草──就夠足她童年的一小塊版圖。可她那時不識月桃的美與真,把玩時,還會殘忍地將它們的衣服一瓣瓣剝開,拋到圳邊小河中,眼睜睜看它們隨波逐流。 那時,她的日子多平靜婉好呢。常常,她就獨個兒或口么喝幾名童伴在野溪中遊耍,鎮日不歸也未感乏味。捉小螃蟹、拿小石頭在大石上寫字、偷人家堆擺在河岸,準備賣給果商的鳳梨仔仔吃…… 晚了,母親就站上對岸山頭,那塊陡坡上喊,字句清晰。 ‧ 那高高倨著,又站得顫危危地月桃花不曾凋萎,就像童年的日子,恁滅恁長,從來不必對世俗曲意承歡。而此刻,她竟想把它從老家的山崖拔下來,還得冒上三分生命的險端。 那山幾年來,已被地震風災凌遲得四分五裂,一株碩果僅存的月桃,就恰巧站在兩處斷臂的坳口上,顫危危地,卻依然笑得樸拙率性。 她喀拉一聲,把整株給裁了下來,迢迢地將它們載送到城裡,也不管路邊村人詫異的眼神和兩老的執疑。那麼平常的植物,那麼不經賞的穗形蕊瓣,到底這是犯了什麼咒癮?為何此刻行徑顯得怪異? 月桃花被安置在窗口外的陽台一隅,她特別花錢請人在上頭,置了座人工花臺。此去,它就那樣直挺挺站著,已陪主人度過夏秋兩季。 每晚,她忙完瑣屑的家務,泡杯晚茶在燈下與稿紙對磨,抬眼,就望見伊盈盈對她笑著。然而,心中有難時,那景象就全不是回事了。她只想狠狠地扯下一瓣穗浪,狠狠地往窗口外丟,狠狠地將它一次摔個粉碎。 ‧ 她再也沒多花時間研究照顧培植的方法,除了偶爾投去哀怨的一瞥,她甚至忘了澆水這活事。在她內心一處別人無以捉摸的處所,肯定早已理解,那月桃不過是他鏡頭中,偶爾失序演出的一個小配角。 他拍它,也或許只源由於從來鮮有人想去拍吧?他習於推陳出新,敏銳的觸角和雙眼,一如狼的嗅覺。可他的胃口肯定比狼還粗大些。 那次見面,她曾用眼角餘光偷偷比畫丈量,她有這份自信,已約莫琢磨出大半。萬事萬物都可能受他鏡頭之邀,變成高感光效果的饗宴或者肉質鮮美的獵獲。 可她不知道,當她為他作嫁的一系列影像文字,在展出前三天被臨陣換掉,而改由一名跟他頻率交談順暢的女詩人作品取代時,那株被她遺忘在窗口外,陪了她近半年的月桃花,已由枝葉繁茂走向泛黃腐敗,逐步邁入凋零…… 月桃雖無語,想必也曾張口對她探問吧? 「妳只在乎別人如何棄妳而去,卻始終不肯觸碰自己的心──」 「究竟它在等什麼?盼什麼?」 「真的喜歡那人嗎?或者只是寂寞而已?」一連串咄咄的問句,肯定說得她啞口無語。 在老家山崖邊活得好好、開得粲粲的月桃花,終究無法在異地挨過第二個雨季,就直率無悔地選擇香消玉殞。春城的人工花臺,即使從不虞蝴蝶蜜蜂飛來探訪安撫,頻率終究不對。 就像她掌上的那條無以跨越的宿命線,注然的輪迴,還得沿路伴隨她,一個人候鳥似地,度完長長冷冷,彷彿永無止盡的獨夜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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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出去了。 他上了報。報上的李老闆,像柯俊雄,有大將之風! 各位吃啥,中碗酢醬麵、炸蝦? 行。慢著上。妳家李老闆上那兒去了? 他說去了板橋。到「榮民服務處」辦事情。 他的話,妳能相信?老闆娘,妳還得盯緊一些吧,這年頭兒,男人花樣多,劈腿、搞三P…… 阿泰端上了麵,阿珍趁機溜走。她明白這些有錢的富婆,老公多半忙於事業,或在國外奔波,她們白天逛百貨公司,打牌,晚上去夜店找猛男解悶。她們追的對象,正是李彥這種有家室的中年男人。若是她們發現老李的「接力棒」般的傢伙,那非得撲上去咬住不放! 當阿珍把她的心事告訴了阿量,阿量笑得喘不過氣兒。她說:「姊,別胡思亂想,阿彥不是那種人!最近林議員還鼓勵他出來競選下屆議員呢。」 不行,千萬不能走這條路。咱倆一起阻擋他,他要參選,我先跳北勢溪,妳接著跳,行麼? 阿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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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馬來西亞拍攝《落番》影劇見聞之四吉膽島
吧生是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西側濱海的一個港口,是吉隆坡對外航運港,也是馬來半島上最大的航運港口。由於人口多,航運便利而發達,大大小小的貨輪停泊於港內,海岸線外一個接著一個紅樹林沼澤島密布,而吉膽是吧生港口最外側也是最靠北端的一個沼澤島,成了天然的防波堤,使吧生成為一個天然良港,也是馬來西亞的第一大港。 從吧生市區前往吉膽島,須乘車到吧生港口,再從港口轉搭每小時一班的專屬交通船前往吉膽島。吉膽島全名「雪蘭莪浮羅吉膽」(馬來語:Pulau Ketam),原是個荒蕪人煙、紅樹叢生的沼澤小島,島上盛產螃蟹,所以又名蟹島。 最先來到吉膽捕捉螃蟹的,據說是三位來自吧生港口的海南人。初期,他們每隔幾天就划著舢舨來回兩地,然而由於路途遙遠,為省時起見,他們在島上砍伐紅樹搭建起簡單的木屋居住,然後,他們輪流往返於港口售賣螃蟹與購買日常用品,並於1872年開始供奉昭應(清水祖師)和天后娘娘神位。 最先來到吉膽島的金門人,是一位黃成器君,他於1895年間蒞臨該島,創立金泰興商店,經營京果雜貨,日後陸續有鄉人入島,逐漸發展成為一個佔多數人口的「金門島」。 今日的吉膽島上有兩個漁村,分別為吉膽漁村和五條港漁村,兩村之間並沒有道路可以相通,得依靠船隻互相來往,船程大約8分鐘。吉膽漁村規模較大,2003 年的人口調查報告,顯示吉膽漁村有9150 人,村民以潮洲人最多,約佔六成,其次有三成福建人和一成海南人。 五條港的居民大部份為福建人,人口約在一千人左右。同樣九成是漁民。 村裏只有一間小學。小學生畢業後,須過來位於吉膽漁村的吉膽中學上課,於是就有了五條港學生船服務,載送該村中學生們每日往返吉膽與五條港上課。年輕人中學畢業後,大多前往吧生谷一帶工作,只在假日或周未時才回鄉。日前許多島民在吧生谷一帶都擁有房子與車子,而且也有投資一些商業活動。 交通船從吧生港口啟航後,所經過的水路,兩旁是一個接著一個長滿紅樹林的沼澤島,航行所過之水面狹窄,當船行駛到港外之後,海面才逐漸寬廣,航速不低於金、廈小三通的客運,從吧生港口搭交通船到吉膽島,船行距離大約十二浬,交通船的航程約需要四十分鐘,約與金門至鼓浪嶼相當。 據當地鄉親告知,這些開往吉膽島上的交通船,全由金門鄉親依股份投資共同經營,也就是說,從吧生市區出發,經過港口、上船、到吉膽島,交通船航行的出發地和到達地,足下踩的土地大部分都是金門鄉親所有。 吉膽島是一個長滿紅樹林的沼澤島,該島除了雨天排水入海的溪水流域之外,其餘全是紅樹林生長地,而溪水的出海口附近,就成了人口聚居地,島上又以華人佔絕大多數,這些華人又依其祖籍地相同者,聚居在同一處溪水出海口處,而稱這些溪水流域之地為「通」,意即溪水入海的通道,並按順序編為一條通、二條通……至五條通,每一條通都是閩粵地區某縣份僑民的聚居地。 住在出海口的居民,早期就是用紅柴(又稱鹹水柴、地基柴)作樁打入海岸泥灘地裡,在其頂端鋪設地板,而後在地板上架起牆體和屋頂,建成一座的浮腳屋,作為遮風避雨的處所。退潮時一座一座的浮腳屋站在海岸邊的灘塗地上,屋子底下是潮間帶生物生存之地,招潮蟹、彈塗魚、紅蟳,還有各種蟹類在這片灘塗地上活動;漲潮時分,高腳屋成了短腳屋,遇到初一十五高漲的日子,一座座屋子像浮在水面上的漁屋,一間接著一間,一棟接著一棟,成了後方的紅樹林和前方海面上的一片緩衝地帶,也成了別具一格的海面景觀。 據當地金門會館的人員告知,有一段時間,吉膽島上五條通的金門人曾多達總人數的百分之八十,近年來因為大量外遷,所佔比例就少了很多。 1937年中國對日抗戰開始,1942年日軍佔領馬來亞,中國、馬來亞兩地逃難到吉膽島的人口眾多,當時吉膽島可稱為理想安樂之鄉,人口大大增加。 在戰後各區鄉賢有感新一代求學的重要,紛紛復辦或成立了五條港新民學校、港尾競智學校,由華南學校與聯強學校合併的華聯學校也在1952年成立。 1967年早上一場大火,燒盡了吉膽街場與港內區共計180多間的屋子,事後政府重新規劃了店屋及港內住宅區的格局,建好後以抽籤的方式分配屋子,並讓鄉親們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購下屋子。1972年晚上又再發生火患,這次燒毀了80多間店屋,政府又以相同方式重建店屋。有感防火工作的重要,於是在1974年成立了吉膽義務消防局。 1991年8月15日,吉膽新碼頭開幕,客船直接靠岸。1992年年底,接自港口海底自來水管的工程完工啟用,吉膽島上的居民擺脫了靠雨水過活的的日子。1993年,新鄉村醫院啟用。1999年大型冷氣快艇投入服務,取代了原有的木船,航程從一小時縮短至三十五分鐘。2008年1月1日,政府全面接管全島的電流供應,吉膽私人電火公司也走入了歷史。 時至今日,吉膽已是個基本設施齊全,環境優雅,海鮮馳名的漁村。是吧生谷一帶海鮮主要供應處,亦是雪蘭莪州旅遊勝地之一。 由於近代以來生活環境的改善,目前吉膽島的居民,只有那些停泊漁船的私人碼頭,依然使用鹹水柴打樁作為碼頭及通道,從海面上遠遠橫面望過去,彷如一座座木橋,從居民住屋,往前逐步低伸進入海平面,一艘艘的漁船夾雜在這些橋面上的木樁裡,讓人分不清那是船桅或是橋上的木樁,一根根的木樁雜亂的豎立在海岸邊上,卻不會造成進出船隻的障礙,待到了每一座碼頭前,從縱面望去,一座座碼頭之間,猶如兩條平行線一樣,顯得井然有序,幾戶相鄰的住家共同一座漁船碼頭,或合股共同經營一家魚貨供應商,成為一個共生團體。 客運碼頭則是一座以鋼筋水泥結構為主體的建築,水泥柱的護欄,銲接的鋼樑頂棚,一座通道從泊船碼頭往內延伸進入市區,攜帶的貨物可以用人力車或自行車接駁載運進入。 居民所住的房子,已經不再是以往用鹹水地基柴作樁營建的高腳屋,而改用鋼筋水泥鑄就的地樁,從海岸外的碼頭搭建的通道,到居民所住的村子裡,全都是這種水泥樁打入灘塗深處,再鋪設水泥地板,然後在地板上築牆體、蓋屋頂營建一樓、二樓甚至三樓高的鋼筋水泥建築物,就如同一般二、三樓高的鋼筋水泥建築物一般,所不同者,就在其地基必須打樁深入灘塗底部的堅實部,而把地板抬高到最潮線海平面以上。 馬來西亞西南海岸有其得天獨厚的居住條件,來自南中國海面上的颶風有馬來半島東岸的阻擋,另一面則有隔著馬六甲海峽對岸的印尼蘇門答臘島,為其擋住來自印度洋的颶風,使這裡的居民可以把住屋建在海平面上,而不必擔心颶風肆虐之憂。 村內的每一棟民居,四周牆體之內有地板之托,屋前有水泥埕接著道路,除了少部分有圍欄之外,道路兩旁並無安全圍欄,不論是走在道路上,或是騎著自行車穿過村內的通道,都存在著非常大的安全之虞,稍有不慎,人很容易從路上跌入兩旁毫無圍欄的海水或灘塗裡。這種情形如果存在其他地方,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公共危險設施」,而在此地,或許曾有人因此而跌入過海水或灘塗裡,卻也是大家習以為常、司空見慣的「公共安全設施」,人或者是許許多多的動物,確實有其不可忽視的適應環境能力,就如同許多今日被大家認為是危險的設施,在十數年前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安全顧慮一樣。 吉膽島上的居民,早年大多以捕魚維生,還有一些依靠砍伐紅樹出售,以及少數做點小生意的。馬六甲海峽內風浪平靜,有廣闊的海岸沼澤地,且陸地上山地林木茂盛,雨季衝刷入海,所以早年魚產豐富,但到了二十世紀後半之後,魚類資源日益減少,許多原本依靠捕魚的島民,改從事海水養魚。他們在近海設置養魚場,以箱網養魚,魚貨供應馬來西亞中部各地。 吉膽島上靠捕魚維生的漁民,每天所捕的小魚留在當地的市場供售,至於比較大的珍稀魚類,則出售給固定的漁商轉銷,這些漁商大部分是自己有中型漁船雇漁工捕魚,並且兼收集鄰居小漁船的魚貨,再轉售外地。每天清晨從吉膽島出發的第一班交通船,就把前一天內地所訂的魚貨,送到吧生港口再轉往附近其他城市。這些漁商也有的是有自己的養漁場兼收、售非人工養殖魚,都必須兼營多角度的經營,不再是當年他們祖輩剛南下時那樣的「俯拾皆是」了。 由碼頭進入村內,水泥路兩旁是一棟棟民居,彷如走在一片平地上一樣,但偶一低轉頭,但見屋子與屋子的空隙之間,底下都是整片的灘塗地,一棟一棟的住屋、屋前的院子、院子外面的人走道路,全都有無數的腳,一支支站在底下大片的灘塗裡,退潮時腳底有一隻隻的潮蟹和彈塗魚爬行,漲潮時則一座座屋子像他們搭在海面上養魚的魚屋一般,海潮拍打在柱子或台階上的小花,像是家門口一陣陣風吹起的砂土灰塵一般。 因為島內是密密麻麻的紅樹林,海岸四周都是灘塗地,蚊蠅孳生,晚間睡覺時,蚊帳是不可缺少的裝備。聽當地的鄉親告訴我們,早年用紅柴打樁所建的木板屋很簡陋,加上當時灘塗地上生物種類繁多,夜晚螃蟹、紅蟳爬上蚊帳是常有的事,常常每天清早起床後,就有現成的蟳蟹可以下鍋了。 碼頭與村子之間是一間酒店(旅館)兼營餐廳,當地自產自捕的海鮮當然是不可缺少的菜餚,進村後的小街上,各種蔬果、日用品店、小餐館,是近年來因應外來遊客入島時的消費市場,道路旁偶而就可見到一座小廟,待進到後方地勢較高的「住宅區」後,廟的密度就高了。因為這裡住的有閩南各縣份的移民,來自各個不同縣份的僑民,都會在新居地建小廟奉祀自己家鄉的守護神,所以這裡所拜的神比較冗雜,張公聖君、那督公、回教堂都有。 進入住宅區之後,抬頭只見道路兩旁都是鋼筋水泥二樓建築,二樓是房間,一樓是客廳、廚房等起居室,雖然此處不是街道,但每一戶人家仍然是依傍著道路兩旁而建,道路雖然不寬,但由於島上沒有汽車,道路卻足夠供人走和自行車通行,道路兩端也加上路的編號:二馬路、三馬路,在住宅區的中心處,也已經接近後方的紅樹林地帶,想必這裡就是早期來到島上移民的居住地了,幾棟比較寬大的三樓建築上,掛著形形色色的招牌,有白底綠字的「蔡氏濟陽公會」,有二樓黑底金字的「呂盧高許紀五姓公會」,兩旁還有一付對聯:「五姓聯宗繁播繩祖德;衍派異稱溯本共源流」。 近年來由於魚產日益減少,靠捕魚無法維生,許多年輕的人力逐漸外移,到馬國內地另謀生計,如今島上的人口也以老人與小孩佔多數。 會館旁是一所華文學校:華聯學校。進入校區大門是一個籃球場,正中一棟辦公樓,兩旁各有一棟教室,這裡是距離海岸比較遠的地點,儘管支撐校舍的地樁不像岸邊的房舍那麼高,而依然有一根根的地樁打入地底。 沼澤島上沒有山地,較高堆積的地點上只見長得較高大的紅樹,儘管海岸邊上已有遠從亞洲精華地帶遷徙來的居民進住,儘管島外海峽上每天都有來往於亞、歐、非洲之間的巨輪穿梭,而島上內部依然是天然紅樹林的密集地,依然有許多人跡未到的角落。 砍伐紅樹的島民,早年必須划著小木船,近年則改駛馬達引擎的船隻,進入沒有人口居住的小海彎,溯水深入該島的深處,將船停在較緊實的沼澤地岸邊繫在紅樹上固定,進入林地選擇粗細符合要求的樹木砍伐,去掉枝椏、擷取長度,再用原船載運回家堆放使其乾燥後再自用或出售。 一百多年來,無數的金門鄉親前輩,在這個比今日小金門更小的吉膽島上,從當年的砍柴捕魚做起,養活了自己與家人,繁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子女,讓「雪蘭莪浮羅吉膽」,如同海外金門島的小島嶼。近百年來金門島承受的苦難,不但沒有使這個小島下沉,反而使它更加繁衍壯大,號稱有百萬旅外僑民的金門島,在這個雪蘭莪浮羅吉膽島上,可清楚的看到其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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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機轉機樂趣多
一年溽夏,自西非塞內加爾首都達卡,搭法航經巴黎轉機返台。跨夜的航班,在機艙內縱使向空中小姐要了三、四件毛毯覆蓋在身,鼻子嚴重的過敏發作,仍畏寒無比。當飛機緩緩降落巴黎戴高樂機場時,天色露出魚肚白,大地一片沉靜。距離下一個連接的航班起碼超過13小時以上之久,漫長的一日就在機場各個航廈煎熬的渡過。 航廈大樓A、B、C、D、E五大棟輪流逛遍,等待的航班起飛時間仍遙遙未到。白日,白花花陽光灑下,穿透玻璃屋頂帶來幾許溫暖,流鼻水、鼻塞的症狀也未見舒緩,甚至更嚴重到忍受的邊緣極限。至傍晚飛往亞洲各航班,紛告離去。最後才是我引頸盼望飛往香港的法航,回到台灣家裡後,身心疲憊至極,人差點因此而掛掉。 因工作常作長途飛行,因轉機漫長的等待是無可避免的挑戰。如何戰勝它,當作一門功課修行,摸索出其中奧妙與經驗,進而享受箇中趣味,是當務之急。在無奈的等待航站中,如能妥善安排,充實地渡過一段旅程,其收穫不輸電影「航站情緣」情節般的精采。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於出發前,必須像臨盆前那樣鄭重其事的淨身沐浴、洗頭,把自己梳洗得乾淨與舒服的狀態。挑些自己喜歡閱讀雜誌、書籍與一套換洗衣物放在手提行李箱內。因為天有不測風雲,如行李未到或班機臨時故障取消,便不會產生過夜換洗衣物開天窗之窘態。 現在一些位於交通要衢城市的機場,都改建得十分新穎舒適且功能齊全。下機後,洗手間首推最佳去處,但記得找間人潮稀少,放慢腳步,刷牙盥洗後又往臉上擦擦抹抹一番。慢、慢、慢,一切慢條斯理,比平日速度放慢個幾倍,因為妳有的是時間。如果光簡單梳洗未盡能滿足,在上飛機前二小時去付費的「Shower」(一般過境機場飯店也提供此項服務)再來沐浴一番,甚至美容敷臉樣樣來。照樣容光煥發的趕赴下一班航班。 如果擁有貴賓室卡片之類的待遇,那麼恭喜,舉凡一日吃喝拉撒人的生理需求皆在此可得到滿足的解決。一般亞洲機場貴賓室提供有熱食服務一毛錢都不用花,而歐洲機場皆不然,飲料餅乾點心打發。這時三餐要照常吃,甚至對自己好些吃點不一樣的,因為吃飽了才有力氣進行下個活動。假裝這偌大機場是妳暫時辦公室,打開筆電上個網,回個mail,處理一下未完成的文件或者寫寫旅途扎記。再不然取出隨身攜帶的雜誌、書本,說不定一下子就跌入書中吸引人的情節,晃眼中大半天就過去了。 如果需要補眠,不妨花個錢找個過境旅館,舒服睡它一覺,或者省儉的找一靜謐地方的躺椅閉眼休息。找個能殺時間的活動來做做,也是不錯的選擇,那就端看各個機場的功能性。例如:曼谷機場的按摩與SPA,荷蘭史基浦機場半日遊的city tour或賭場小賭一把。記得有一次等機途中腕錶故障了,嘗試到機場裡同品牌專櫃洽詢修理的可能性,沒想到漂亮的歐洲金髮美女不但說ok同時二十分鐘內可取回。正納悶這位於郊區外的機場那來的修理中心,原來櫃檯內有一個小小電梯(像臺灣餐廳送餐的那種)可直通樓下的修理中心。當下十分感激店家的效率之快,同時候機等待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且慢,留個一、二個小時給自己,尤其女性最愛做的事-逛街,Duty free各個精品新款任妳挑選。如果你是血拼高手,那麼於去程候機時好好研究,待回程時切記手提行李保持淨空,中意商品算準下手絕不手軟,滿載而歸。如果你是節儉持家不捨花錢那也無妨,食、衣、住、行各個行業總有與自己相關的一行,做做市調:研究歐洲精品為何價高如金鑽,而咱家台灣製造的有些卻價如廢鐵,包準總能看出一個端倪來。 轉機,轉機,十來個小時不就倏忽而過了產生無比的樂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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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為什麼呢? 文藝的繁榮,要百花齊放,而不是一花獨秀。你贈給巴金,老舍怎辦?贈給老舍,矛盾怎辦?贈給矛盾,趙樹理怎辦?這豈不製造矛盾、製造分裂麼! 正確,高明。 人家有文藝人材嘛。咱這裡檯面上的人物,留英、留美,光懂得武俠小說,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老李啊,咱台灣人倒霉啦。 林公,別難過,這些新官僚活不久的。最長,讓他們折騰四年吧! 林議員的胃口不錯,中碗酢醬麵,吃得淨光。我問他:「這些混帳官僚,知道老百姓罵他麼?他的耳屎癢麼?」 笑罵由他,好官我自為之。他們根本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裡。罵他,耳屎癢,那是迷信,反科學的。他們學的是政治、法律;咱只會做酢醬麵,寫兩篇不疼不癢的散文小說,他怎麼會瞧得起咱們? 下一次,新官僚來吃酢醬麵,我在麵裡撒巴拉松,讓他們魂歸離恨天! 哈哈。人家保鏢成群,麵沒上桌,你先被捕,押土城看守所。等你出獄,恐怕你的兒子李北勢已經大學畢業了! 談起開展酢醬涼麵的事,由於成本高,顧客的喜愛標準不穩,所以尚未進行。林議員說,不要做涼麵了,那不是你的優勢,試看目前的青年詩人開畫展,小說家開鋼琴演奏會,這種自我陶醉、炫耀藝術才華的商場行為,是不正之風。老李,你還是在酢醬麵上下功夫吧。 有關這次我捂著肚皮開溜,雖然可笑,卻是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弱行為。陸客的動機是少付款、打折,為啥不堅持購麵券的原則,這豈不是自討無趣麼!走遍任何飯館,哪有顧客要求打折的?這簡直無理取鬧,咱何必藉故溜走,這不是太笨了麼! 以後,旅遊團來吃麵,先購麵券,再端麵碗,不必客氣。陸客和台客一律平等,官僚政客和販夫走卒,都是吃麵付錢,公平買賣,誰也別怕。 在林詩齡的心目中,有一個牢不可破的觀念:得罪三十、五十,甚至千兒八百的顧客,沒啥關係,只要咱的酢醬麵做得有風味,價格公道,就不怕關門。他告訴我,有一個報社記者,曾來此吃酢醬麵,念念不忘。他透過朋友的介紹,轉託林議員找我作一次採訪,只有一小時。我當即答應下來。 次日,記者的採訪報導文章,在報上刊登出來,還有我在撈麵的特寫鏡頭。報上的李彥,真帥。 麵條是我國歷史最久的大眾化食品。晉朝時代,農民以木棒將麵塊?成薄餅,再放進水中煮熟而食,稱為「湯餅」,這就是麵條的前身。唐朝詩人劉禹錫的詩句,「舉 食湯餅」,可見那時吃麵條的普遍。史籍記載:宋朝民間生下孩子第十天,舉辦「湯餅會」,以示慶祝。這種習俗一直沿襲至今,民間過生日,吃「壽麵」。 報導中說,酢醬麵李彥老闆是山東濟南人,他幼時常見街口賣麵的擺一隻大鐵鍋,下面火苗熊熊燃燒,鍋內盛著白花花的麵條,麵湯浮現數片花和菜。小販輕攪著開鍋的麵條,一面吆喝:「五毛錢一大碗,喝吧!」 那些蹲在麵攤四周的清道夫、撿破爛兒的、拉地排車的、流浪漢,吃得稀里嘩啦,這個印象讓李老闆終身難忘。 李彥九歲時,濟南發生一件悲劇: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人,走到「大鍋麵條」攤前,先後吃了兩碗麵,淚眼矇矓地說:「大叔,俺吃了麵,身上沒有錢,咋辦?」小販氣紅了眼,隨手摸了一把刀,向窮漢肚皮砍下去,「沒有錢,還我的兩碗麵!」頓時,血漬漬的腸子,混合著白色的麵條,白花花一片,在初冬的燦燦陽光下蠕動…… 這篇記者的報導,使不少讀者為之鼻酸、流淚。於是,大批的食客,在星期假日湧進了「北勢大賣場」,吃酢醬麵,想一睹李彥的丰采。氣得阿珍直嘟囔:「老李有啥看的?老芋仔。他既不是萬沙浪,也不是豬哥亮,別的不行,做酢醬麵,北勢溪可找不出第二個!」 那幾個衣著時髦的富婆,又趁機跑來見李老闆,吃豆腐。阿珍笑面相迎,心裡卻非常討厭。 李老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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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英國﹑愛爾蘭──99年師鐸獎獲獎人員參訪記
九日晚餐非常精緻、可口,第一道不是生菜沙拉也不是濃稠湯,而是水果,它是長條片擺設很講究,讓人不太捨得吃,主菜是鮭魚(搭配馬鈴薯青豆及紅蘿蔔)淋上他們特製的醬汁,真是人間美味,最後搭配甜點-冰淇淋,這是我們所吃過最賞心悅目,既可口美味又健康又環保(吃乾淨)的西餐,廁所也非常漂亮,佈置很溫馨、讓人感動,洗手檯旁之空間,擺了閃閃發亮的造景花,很典雅。 六月十一日,我們又參觀了渥維克城堡 (Warwick Castle) 位於沃維克郡,雅芳河 (Avon River) 岸邊。說到渥維克城堡,不能不提的就是『玫瑰戰爭』14~15世紀,英國進行漫長的百年戰爭,貴族們為了自保紛紛開始武裝自己有些進行防禦,有些更甚者進行侵略,當然,開始有權力劃分後,就會開始結黨,英國貴族分成兩個集團:紅玫瑰標誌的蘭卡斯特家族(House of Lancaster)與白玫瑰標誌的約克家族(House of York)。為了王位繼承權,1455年開戰後自相殘殺了三十多年,至1485年才結束戰爭,使英國貴族大量傷亡,削弱了封建力量,最終產生中央集權君主制。 十五、朝聖契斯特大教堂 六月十日上午朝聖契斯特大教堂(Chester Cathedral):契斯特大教堂位於英國契斯特東北方,建成於公元九八五年,為諾曼時晚期的建築,教堂呈現茶紅色,主要建築材料為砂岩,外觀宏偉莊嚴,教堂的面積隨著不同時期而增加擴大,1092年成為本篤會的修道院,至1541年時則將修道院改成英國國教的教堂。建了250年才完成(義大利米蘭大教堂建了500年才完成,更莊嚴偉大),雄偉又精緻,處處展現出高度的藝術,教堂有台二層高的大風琴,琴聲悅耳宏亮,教堂寬大可坐千人以上。 契斯特城鎮因為這教堂聞名於世,城鎮它那有騎樓的街,實在非常好的設計,以購物觀光者來說,在此逛街真是舒服享受,沒有風、沒有雨、沒有太陽、沒有車子噪音或空氣污染,非常高級的購物街,爬上約十級階梯騎樓除了寬敞的走道,旁邊還有一塊木頭的平台,店家拿來做廣告宣傳用,也是看街上活動慶典好所在,只是以店家來說或許會覺得商品,無法在馬路上直接和行人眼睛作接觸,購買慾或許略遜一籌。 我們看到一家書店又走了進去,雖然在愛爾蘭回英國的船上,已經買四本立體童書要送給孫子,這裡很多四本五元的書,我們買了8本繪本,才十英磅約台幣四百九十元,又買了一本Collins英漢字典才99 p,不到一英鎊(約台幣五十元),覺得很划算,雖然本字典已經可以在網路上使用了。 另外再上天橋看到一位畫家,賣他的手工畫,主題就是天橋上的鐘橋,此鐘四個方向都看得到,還一模一樣,相當華麗準確,這位畫家畫出天橋街景,然後印成原稿四分之一的大的小畫,約是A4的一半大,一張賣16英鎊,雖然很心動,還是沒買下手,因為那是copy版。 十六、莎士比亞夫妻故居 六月十日下午參觀安妮˙哈瑟威小屋,位於史特拉福的哈瑟威花園內,為莎士比亞之妻安妮˙哈瑟威(1555/6-1623)結婚前居住之地,也是她出生的故居,走訪此花園時,可以發現景觀、田園風光、小屋內部的陳列、及格局仍然被保存相當完善,讓前來的人都讚嘆無比。 當莎士比亞娶安妮時,她二十六歲,但他才十八歲,婚後育有三名子女,過著幾年的婚姻生活,他就到倫敦工作,她則留在史特拉福,不過在1613年退休後,他選擇回家跟太太住,莎士比亞過世時,遺書上只留給安妮一樣東西,那就是一張「次好的床」,這讓許多學者與歷史學家百思不解呢! 莎士比亞故居,現在已改成莎士比亞紀念博物館,博物館內陳列莎士比亞日常生活相關的物品,進入莎士比亞故居前,可先觀看莎士比亞的展覽長廊,展有莎士比亞的海報、介紹史特拉福質樸的田園風貌、生活、房屋模樣、及不同時期的著作和畫像;簡樸雅緻的兩層樓木屋,是都銬(Tudor)時代的建築風格,木屋內有黑色磚石砌成的壁爐、圓桌、長椅,走在客廳的石板上,可見側邊的雙人床,是當時供客人來訪過夜時用的;主臥室內的橡木地板已有四百年歷史,二樓的小型陳列館內陳列著莎士比亞的手稿、畫像和睡過的床舖,使用過的水壼、鍋子……等等。我高中時,好畫人像,仰慕莎士比亞,就畫過莎士比亞畫像。今天參觀莎士比亞紀念博物館,特別選張當年畫過莎士比亞的畫像,帶回家記念。 駐史特拉福的飯店Holiday Inn有游泳池及SPA,周五開到十點,我們就去游泳做SPA。 十七、參觀大英博物館 六月十二日下午參觀完大英博物館(British Museum),五時就赴機場搭機返國。大英博物館又稱不列顛博物館,是英國倫敦的綜合博物館,也是世界上規模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館之一,成立1753年。目前博物館擁有藏品1300多萬件。 最早可追溯到1753年。漢斯‧斯隆(Hans Sloane 1660-1753)爵士是一位著名收藏家,去世時留下約1700件的個人收藏,還有大批植物標本及書籍、手稿。遵照他的遺囑,所有藏品全捐給國家,這些之後交給英國國會來處理。這部份在大英博物館,有專館展示,把並漢斯‧斯隆的照片展出,給于最尊貴的地位。 大英博物館終於1759年1月15日,由於空間的限制,1880年大英博物館將自然歷史標本與考古文物分開,大英博物館專門收集考古文物。1900年,博物館再次重新劃分,將書籍、手稿等內容分開,組成新的大英圖書館。 我們在地陪張太太導覽下,參觀大英博物館考古文物,看了中國、印度、泰國等許多館的古文物展示,真是包羅萬象,大開眼界。讓我最震撼驚心動魄的,就是中國館展示的木乃伊、各種棺材,有石棺、木棺,木棺內外還都雕刻地很華麗。木乃伊有裸露肉身的、有用布裹著的、有一具已成化石。看見許多人猛拍照,但我不想拍照,也許是受傳統習的影響吧?張太太介紹一些木乃伊「出靈」的情形,如果她真有靈,她是否樂意讓人這樣觀看? 有一次我在健身房,聽到退休老師歐陽文章講一個故事,說一位美國人到中國大陸旅行,看到一座大官的墳墓,做得非常精美,墓碑、石筆、石馬、石人等配備,像陳列的藝術品,很欣賞喜歡,就打聽找到這墓主人家,要求買下這座墳墓,包括整個棺材,正好這戶人家,家道衰敗,他心想,天下那有這種事?就開個天價,讓他知難而退,沒想這位美國人不惜代價,買了,運回美國博物館展示。中國人世俗,清明節要祭祖,要在祖先墳墓掛紙。這戶人家不知今後怎樣辦?世上最可悲的事,莫過出敗家子! 十八、得獎感言心得分享 因為景點與景點間,車程經常要幾個小時。羅團長利用此空檔,要求每位師鐸獎獲獎人,輪流先自我介紹,再發表得獎感言、參訪心得。獲獎人都感謝馬英九總統恢復辦師鐸獎的睿智,及教育部各級長官承辦師鐸獎出國參訪的辛苦。我們倆也要感謝羅清水團長,李泊言副團長,盧貴香主任的關照,以及方秀雲博士協助提供資料、攝影家陳瑞珠小姐協助提供照片。 舉辦出國參訪,除了增廣本身見聞外,彼此之間做了很好的交流與學習,是非常好的制度,值得繼續辦下去。 二十位得獎者,每位皆非泛泛之輩,從她們的言談中,不論在語文、數學、科作、藝術、音樂、體育,電腦設計等教學工作,或行政工作,治校績效,在在處處都竭智盡力,創造了卓越,令人敬佩。星雲大師曾說:「投入才能深入,付出才能傑出;平凡才能不凡,磨鍊才能熟鍊」。 薛春光校長建言:「如果我們這一團能成立一個同學會,此次遊罷回去後,能繼續保持連絡,每年定期或不定期聚會一下,屆時可以再出遊又可分享彼此的成長,我可以負責北區的聯絡工作,南區請王校長,中區請廖宏彬校長,東區請李正義校長,金門區請楊清國校長作聯絡事宜,班長請由王校長擔任,風紀股長由林世苹教官擔任」。結果大家鼓掌贊成。如果成行,第一站請先到金門聚會旅遊,也可再赴大陸、歐洲等地參訪。 最後景美女高教師陳嘉英,在得獎心得分享時,以<再別康橋>徐志摩的詩句,表達我們即將結束行程,離開英國的心情: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行程結束,倫敦大學教育研究院(Institute of Education簡稱IOE),才頒贈給每位師鐸獎獲獎人一張研習證書,讓大家滿心歡喜,合照歡呼。好像是參訪課程結業的結業證書一般。(四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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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上高峰窺皓月─施志勝《翻轉中的金門》之光與熱
施志勝與我相交近五十載,從青青子衿的國中時代直到如今,始終維持誠摯不變的友誼,正所謂利交則絕,窮交所以能長。其間我們各自走了不同的路徑,我讀中文系,他則投筆從戎,讀了軍校,報效國家;幾年前告別軍旅生涯之後,繼續深造,取得淡江戰略研究所碩士學位,爾後,他作學問之心殷切,更上層樓,考進福建師範大學中文博士班。日前,當施志勝這冊《翻轉中的金門》斑斕多姿的論述文集展現在我眼前時,我既驚又喜,細予拜讀之後,更要對這一位至交好友投以欽敬的目光。 文集收錄的是他擔任金門日報主筆時的百篇文章,包括社論及浯江夜話專欄。風格表現出一種「既銳利又寬厚的基調」我稱之為「施志勝獨特筆法」。其所論述的題材,則體現了他對家國鄉土綿長不懈的愛,令人讀之動容。我不由想起二十年前,讀《河殤》時的一個片段,那是知名作家鄭義騎單車旅遊晉陜峽谷時,在某個小村子聽到的故事。原來這個村子裡的百姓依黃河水畔營生,航運衰頹後,政府將他們遷移到別處,分地、蓋房,過不了幾年,這些人卻莫名其妙地都回到自己原來的村子,又找到以前的窯洞住下。「我怎麼也不能理解,這是出於一種甚麼樣後的心理?」「後來經過一個長時期的思索,我體會到,這是人與土地間一種永遠說不清楚的感情上的聯繫、血肉般的聯繫。」鄭義自問自答。 是的,施志勝這些論述,體現出他對原鄉的血肉聯繫,自然筆鋒就常帶著豐富情感,這是施氏筆法風格的第二個獨特性。 西班牙大哲烏納穆諾倡議一種生命的「熱」的生之哲學態度,有別於那種純粹理智的「光」的哲學。有些學者則「學問壺中日月長」浸淫久了,便喪失人的生氣。施志勝的博士論文以媽祖信仰為研究素材,竊以為,學術論述每易淪入偏於「光」的生命情境,我確信,施志勝必能以其「熱」的情懷及筆法,陶鑄其文而成就其一己文風於不凡。王國維〈浣溪沙〉有云:「……上方孤磬定行雲,試上高峰窺皓月。」我期待施博士再不多時躍上峰頂的大局面。 2011.06.21.于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