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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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因此,她已沒有任何包袱可背負,唯一的就是帶著孩子悄悄地上山頭,跪在先生的塋前叩首。她將問問先生:為什麼不等待她的佳音就逕行遠去?為什麼忍心留她在人間承受心靈的苦難?而何日方能讓孩子回到王家認祖歸宗?何時始能重回人間攜帶她一起西歸?但願塋中人能不辜負她所盼,盡快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一年、二年、三年……。年年清明,葉菲音總會帶著孩子遠從台北回到這個令她既傷心又懷念的島嶼,為她心中永恆的先生拈上一炷清香,燒些冥幣紙錢,流下一滴滴悲傷思念的淚水。而今年清明,卻有不一樣的際遇,是老天爺刻意地安排?還是先生在天顯靈?冥冥之中自有許多令人臆想不到的巧事……。 當故事進入尾聲,已是日薄西山的暮色時分。即使天氣晴朗、微風徐徐,但天邊五彩的金光已逐漸地被夜的情愫吞噬,僅留下些兒殘霞在西天的雲空遨遊,讓人有無限的遐想。然而,它象徵著什麼?意味著什麼?或許,無情的歲月會給葉菲音一個明確的答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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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每當見到這種大軍一波又一波湧入店內的景象,美琦總會興奮的對我說,等我學好本事後,將來也想開一家這樣的店,不然實在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幹什麼。巧巧搭腔說:我生平無大志,只想嫁人帶小孩煮好吃的東西給老公吃,希望將來可以找到一個好對象。我說:巧巧,妳胸大屁股大,生小孩容易找老公難。她問我為什麼?我說:妳智商不到五十,數學常考七分,有哪個男人會看上妳?她說:妳也好不到哪裡去,考九分的人有資格笑我嗎?美琦哈哈大笑問那妳將來想幹什麼?我喝了一杯瑪格麗特後感嘆說,我能幹什麼?照顧家裡就是我的責任,能出來喘口氣就萬分慶幸了,我還能奢望什麼?美琦說:就衝著妳這段灰暗不堪的人生,我們再請妳喝一杯紅粉佳人。我拿起杯子邊敲邊喊道,我不要紅粉佳人,我要新加坡司令,新加坡司令,我要當司令,我要統禦陸海空三軍。美琦說:統妳的頭啦,這種酒很濃耶,妳會醉的。我不怕,有時後醉著會比醒著好。 也不知是店裡的燈光太暗還是對方喝醉酒,一個常來店裡光顧的陸軍上士看上了巧巧,兩人談了半年多的戀愛。這名上士退伍後連帶把巧巧給拐跑了,從此,巧巧就真的死心塌地給他煮飯燒菜帶小孩了。婚後的她離我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一直到現在,我們未曾再通過一通電話。 美琦的老闆海削了一些錢,因房東不再續約又意識到外島駐軍有慢慢減少的趨勢,決定轉往北京發展。臨走前夕,他把店裡可以拆解的裝潢及設備全頂給了美琦,並協助她轉移陣地在中興街上開了一家叫「懶得找店」的店。 為了彌補把女兒叫回來的專制作風,兩百多萬的資金全都是她老爸拿出來的。當然,美琦為了不負父親的期望,也傾注所有心力經營,她還找了小竹和GIGI這兩位正妹來撐場面,許多好色的阿兵哥一有假便往她們店裡跑,生意好的不得了,讓隔壁不少店家看紅了眼。 我在電台的日子 戰地政務解除後,幾個被尊稱為「民主英雄」的金門人一路奔走求告,示威抗議,投入慷慨激昂的心血和熱情,打著為群眾發聲的美名向各界募款,終於為當地百姓爭取到一個可以自由發聲的機會。據我同事說,我還沒進電台之前,這些民主人士過足了發表言論的癮,批判許多時事也罵了很多人,把電台搞得有聲有色,後來漸漸失去熱忱不再參與經營只剩她一人苦苦支撐。 她用如同學者般的口氣對我說,人在夢想完成後,經過一段時間的體驗,會發現原來圓夢的滋味也不過如此,於是不得不離開,繼續再為下一個「理想」奮鬥,所以我個人覺得人生最美的時刻就是通往追尋夢想的途徑上。我露出微笑以對的表情,一句話也沒回答。 我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那幾個我從未照過面的「民主英雄」把電台賣給了一個以地下電台賣藥起家的商人,便各自追尋「理想」去了。新接手的台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挺著一個比籃球還大的肚子,帶著一位小情婦和一位躲債的老友前來進駐。這位台長渾身上下散發著濃厚的台客味,不太重視穿著,看起來和藹可親,沒什麼架子也不會給人壓力。他喜歡打著赤腳在電台晃來晃去,沒事幹的時候,他會待在大廳泡茶幫來訪聽眾算命,再將話題圍繞在藥品的療效上。說到興高采烈處他會罵起三字經,好像不來那麼兩句,說話永遠不來勁。應徵我進來的那位女主持人受不了他的行事風格,丟下一句我無法忍受跟一個如此粗俗的老闆工作後憤而離去。 台長像一陣風,經常新竹金門兩地跑。來的時候,他會關在播音室裡主持現場節目,不在的時候,我則會播放他預先錄製好的帶子。他的主持風格深受許多聽眾喜愛,是我們電台收聽率最高的一個節目。每次離去前,台長一定不忘去逛逛金城市場,再將一口氣買來的十幾斤魚全部凍結在冰箱裡,讓她的小情婦做飯給我們吃。中午一到,小情婦開始忙著煎魚,我在辦公室聞到香味後,肚子就餓的咕咕響,完全沒有心思工作。日子久了,也吃膩了,因為每一餐都是魚,而且一煮再煮,有時還會變成魚乾。我暗自想像台長事業未發達前,過去可能是一位吃過苦頭的漁夫,否則不會對魚有如此深厚的情感,也不會千方百計想透過生活細節去追尋一點往日情懷。 小情婦身材火辣,可惜長的醜。三十出頭歲的她,有著丹鳳眼、塌鼻和大而厚的嘴唇,臉上佈滿難以遮掩的痘疤。一出房門,她總是塗上一層厚厚的粉底,打上腮紅和眼影,再擦上粉嫩油亮的口紅,還把睫毛刷的又黑又翹,習慣穿材質精美又典雅的套裝,打扮後簡直判若兩人。她看上去像一絲不苟的會計師,骨子裡卻騷的很,猶如一隻發情的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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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奔騰樂活人生
我真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竟然有勇氣參加了80公里的「金酒杯全國自由車錦標賽」。真的好佩服自己有這份能耐騎完全程,而且還奪得第二名的佳績呢,令我雀躍萬分且深感自豪,感謝老天爺賜給我勇氣並帶給我好運氣! 當「金酒杯全國自由車錦標賽」的消息傳來,確實使得我怦然心動,躍躍欲試,心想:難得的第一屆「金酒杯全國自由車錦標賽」在金舉行,身為在地居民,若不能躬逢盛會,豈不憾事一件,因而思前想後,心動不如行動,還是先報名再說吧。 一旦報名參加,就要全力以赴,把握機會加緊練習,算算我也兩年多沒騎車了,首先得先適應車子性能才是。因為車子性能好壞影響很大,要懂得掌控,方能騎出好成績,設若無法掌控得好,那可就相當危險囉!記得有一回在縣政府附近的十字路口,險些發生意外,還好當時反應快,閃避得宜,否則就跟一輛驕車撞個正著,回憶當時情景,真是險象環生,可謂千鈞一髮啊!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心跳飆到130以上,好似鬼門關蹓躂了一圈。如今再度回想,還是叫人大冒冷汗,不可思議……。 四月初開始我的練習計畫,雖已有騎車經驗,但我的教練先生卻是嚴厲得可以,在他的嚴格督促、高標準的要求之下,讓我信心全失,毫無勝算的把握;且第一次試騎就把我曬得其黑無比,難以想像比賽當天的陽光,是否承受得了?再說年歲一大把了,女子組又無分齡賽,與年輕人競技有其意義、價值與能耐嗎?既之又想:既已報名參加,如何打退堂鼓,若讓人知曉,豈不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柄,如此種種思惟……,在心中反覆的思慮再三,掙扎良久,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堅持下去,本著「志在參加」的精神,心中就不再有負擔了。 每天下班後就是我的練習時間。說真的,在金門騎車真是一大享受,車輛不多,空氣新鮮,尤其此一季節,和風拂面、分外舒暢,又特別在筆直的康莊大道,徜徉、奔馳其上,享受那速度的快感,非親自體驗無法感受到那份快樂,那是深刻雋永、難以忘懷的。 雖然沒有得與失的壓力,只求能騎完全程就OK,但比賽的前一晚還是難以入眠,因為有比賽就有壓力,有壓力就帶來緊張,所以比賽當天一大早就醒來了,此乃正常現象吧!由於欠缺比賽經驗,所以滴水未沾,也沒帶水;騎車運動嘛,所以也沒進食。相對的,有比賽經驗的選手們,他們的配備不凡、一應俱全,從帽子、衣褲到鞋子都相當講究,且價格不菲,車衣後面的補給口袋有三格,可以裝水、巧克力……等,作為補充水分和補充體能的必需品之用,車身也有裝水的設備。在一路上無供水站的設置下,(看了環法自由車比賽之後,方知一百二十公里以上的比賽才有供水設備。)誰能想像、體會那又飢又渴的景象與心境啊!這不啻是一項嚴酷的考驗,因而我是在炎熱的大太陽底下,又飢又渴的完成這一項挑戰,慶幸的是居然挑戰成功了。 而車子的性能、好壞往往是決定成敗的關鍵所在,有價格高達43萬元的鐵馬,聞之無不令人咋舌、訝異,難怪能在下坡路段飆出高達70公里的時速來,古人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實為至理名言啊! 縣長一大早親臨現場為選手們加油、打氣,使得選手們士氣高昂,人人充滿奪冠的信心,待縣長鳴槍之後,各個選手們無不卯足全力、奮勇爭先,誰也不落人後,猶如萬馬奔騰,蔚為奇觀。照理說我應「笨鳥先飛」才是,因我技不如人,萬一困在車陣裡,無法閃避,稍有閃失,可就不妙了,所以一開始我是遙遙落後,苦苦追趕。心想:大事不妙,真個是高手雲集啊!不是猛龍不過江,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啊!但我這三腳貓卻是心情篤定,依然抱持著:只要騎完全程,我就是我自己心中「第一名」的心態。我只不過是在作「自我肯定」與「自我測試」罷了,我只是藉此機會來證實自己有多少能耐而已,所以我以平常心,不慌不忙的盡力向前衝。 此時陽光十分迷人,晴空萬里無半點雲,真是賽車的好天氣,馳騁在馬路上,那如風的速度,騰雲駕霧般的飛翔、奔騰,讓人如在天際,車隊前有前導車的引領、十字路口又有工作人員維持交通,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得以全力衝刺,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若和平時自己騎車的情景相較,擔心十字路口的來往車輛,擔心這、擔心那的,實有天壤之別啊!我想:賽車高手定能締造佳績、贏得比賽。 一路上雖不像廈門馬拉松賽,沿途有不少觀眾為選手們加油、打氣,倒也聽聞工作人員傳來的加油聲不斷,讓人士氣為之大振,我總是禮貌性的點頭以示謝意;特別是在進入第二圈賽程,來到寧中校門口時,此時休閒組已騎回終點,大家集結在校門口,那如雷的加油聲,足以振憾人心,再一次的帶給我莫大的振奮和鼓舞,好似加足了馬力再度出發,心中感受到溫馨滿懷、感恩無限! 對我來說,第二圈才是真正挑戰的開始,此時的陽光不再迷人,烈日當空,炎熱難擋,而我已是飢渴交迫,滿嘴的鹹澀難耐,飆車的快感盡失,心中只祈求騎完全程就謝天謝地了,但自始至終我不就僅此一心願而已嗎。在極度無助,以及滿腦子天馬行空的思緒伴隨之下,心中默念著「綠度母心咒」以增加我的意志力;當我行經下堡、頂堡時,我想的是:我要全力以赴,為家鄉爭光啊!來到酒廠附近──我家「砥園」時,心中想著:此時若二哥在世,他一定會來馬路上為我加油、打氣,並欣賞我的鐵馬英姿,我若能得獎,他一定高興得合不攏嘴;當我飢渴難忍時,讓我想起林義傑的「挑戰極限」,在沙漠中奮戰不懈,挑戰不可能的任務,那才是真英雄、真本事啊!是生死一線間的搏鬥,與之相較,我這小case又算得了什麼呢!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我已來到機場前的地下道了。 當我穿過了機場前的地下道時,有一位工作人員騎著摩托車,正沿路來通知沿途的崗哨並告知:這之後尚有七位選手。一聽之下好欣慰,我竟然不是最後一隻「老鼠」耶,我好似打了一劑強心針似的,再度鼓足了士氣,傾全力作最後一搏。到了酒廠轉彎處,有一駕駛朋友問我要不要喝水,心想:這人間真是到處有溫情啊!此時此刻正是我飢渴交加之時,如此好心人士,是何許人也?定睛一看,原來是我先生,他已騎完全程,再沿途回頭來尋找我的「車蹤」,因為我們倆都是沒吃沒喝的踏上征途,惺惺相惜、同病相憐之下,趕來瞧個究竟,是否需要援手相助!此時我已是飢渴難擋,昏了頭,竟分辨不出聲音來,但且作罷,不敢作非分奢想,因若不一鼓作氣到底,一經喝水休息之後,恐再也撐不下去,無法騎完全程,所以我婉拒了美意,再度奮力向前邁進。當我通過聖祖貢糖的中央公路十字路口時,有位裁判在路旁記錄時間,耳聞:這位是女子組的第二名,一聽之下,所有的辛勞頓時化為甜蜜的喜悅戰果,讓我快樂勝神仙。以至於在邁向終點的湖南高地的上坡路段時,我竟還有能耐超越了一位選手呢!讓我引以為傲,因為我真正的盡了全力,把運動員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抵達終點時,待我一下車,我已撐不住了,若非先生在一旁扶持,我可能不支倒地,這時先生準備的冰涼寶健,特別滋潤可口,猶如久旱逢甘霖,猶如自天而降的瓊漿玉露,此等甘泉只應天上有,打著燈籠在人間也遍尋不著啊!彷彿打從娘胎至今,還沒喝過這麼好喝又滋潤的寶健啊!坐在樹蔭下休息時,又連喝了兩瓶礦泉水,深怕脫水後出現的虛脫現象發生。此時辛雷達主任帶來讚美的鼓勵:不簡單哦!騎完全程了。讓我開心萬分,因為這真是集體力、耐力與毅力的一大考驗啊!就讀金門技術學院,也是工作人員的翁瑀岑也體貼的來關心老師,讓我倍感窩心!並恭喜我摸彩摸中一輛腳踏車,他也摸中一輛。此時陣陣喜悅再度襲上心頭,又是另一種快樂心境。同事的肯定,讓人自豪,學生的懂事讓人欣慰,中獎的心情更是讓人雀躍,真的是好運接二連三,讓人High到最高點。 來到寧中餐廳,享受著大會為我們準備的香蕉、麵線和鹹稀飯,此時此刻感到分外的香甜可口,滿足到不行,讓我由衷的感謝體育志工們的默默奉獻,若有機會我也要加入體育志工的行列,來為選手們服務,加油、打氣與喝采。此時,有一位台灣來的選手問我:有無車隊一起參賽?我說:沒有。他好訝異!且非常佩服,這麼長的距離就這樣獨闖天關,一路奔馳到終點。想想人生莫不也是如此,若能結伴同行固然是好,勝過孤軍奮戰,否則只要有志一同、理念相近,就是友伴,一路上彼此相互激勵,切磋互勉,合力奔向前程,那將是令人欣慰的美事一樁,人生旅途將因有你而更臻完美啊! 人生好比一場激烈的競賽,有些人半途退出比賽,宣判出局;有些人準備不足,狀況頻傳,無法展現完美的一面;有些人僅憑著滿腔的熱情,和傲人的毅力,奮戰不懈,終於走完全程,嘗到甜美的果實;更有些人…。因而比賽是慘酷的事實呈現,除了勇氣、毅力,還得有十足的實力,方能贏得最後的勝利。而每次的比賽就是一次刻骨銘心的歷練,面對多變化的人生,我們真的要本著「勝不驕、敗不餒」的運動家精神來面對諸多的人生挑戰,留下一個個可圈可點的驚嘆號,並讓這些雋永的驚嘆號來構築美麗人生,畫下完美句點。 人生也好比一場「君子之爭」的馬拉松賽,非得等到最後關頭不足以蓋棺論定,因而,成功絕非偶然,失敗更不是必然,千萬不要為失敗找理由,相對的要記取失敗的教訓,才能邁向成功大道。在人生旅途上我總算打過漂亮的一仗,我以為:只要盡心盡力去做就可無憾,畢竟每個人的條件不盡相同,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再說:事在人為,只要肯努力,加上一點點兒運氣,依然潛藏著希望無數。 而今鐵馬奔騰,大家高舉著「節能減碳」的大旗,人人騎車上班蔚為風氣,成為時尚,它樂活了人生,也帶來了無窮的希望和無限的可能,若能將之確實落實在生活中,人生將因而更加絢爛繽紛、多采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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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律詩絕句各一首
立院當年景 格式:五言律詩仄起式下平聲七陽韻 立院當年景,會開如治喪。 新科無讜論,老賊一言堂。 黨國千秋業,黑金萬世光。 諸公勤逐利,民主似文章。 語譯: 台灣威權時代立法院開會情形,就像喪家在辦告別式一樣死氣沉沉。 那時候新當選的增額立法委員,都沒有對選民提出良好法案或是說出正義的言論,整間立法院充斥著民國37年大陸地區選出來的老立法委員之鄉音濃語。 國民黨政權輪替前,黑金傳統是如此的燦爛輝煌!當時立法委員諸公們也都利用職權,非常努力在A人民血汗錢。 諷刺的是當年台灣所謂的民主殿堂立法院,竟然是國民黨政府拿來教育學生,宣傳大有為政府的樣板好文章啊! 夢迴黃花崗 格式:七言絕句仄起式首句無引韻下平聲十一尤韻 昨夜黃花飄碧血,晨來鳥語亂春秋 。 青山總為浮雲老,不見天藍綠水流 。 語譯: 昨夜我夢見黃花崗飄著紅色的血雨, 早上醒來只聽到小鳥們吱吱喳喳的吵鬧聲。 翠綠的山嶺圍繞著朵朵白雲,看起來彷彿蒼老了許多。 啊!我再也看不見藍藍的天空,卻只聽見樹蔭下溪水暗暗的在流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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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是的,若南已三歲了,的確是該帶他回去向他爸爸致祭的時候啦!」林文光肯定地說。 「我現在的心情很矛盾。想回去,又怕回去!」葉菲音內心似乎有無限的感傷。 「所謂:近鄉情怯啊!這是自然的現象。」林文光安慰她說。 「先生不知葬在那一個山頭?」葉菲音有些憂慮,「同時,我害怕碰到王家的人。」 「不用擔心啦!先生的墳塋,絕對離不開他們村落週遭的小山頭,只要稍微打聽,並不難找到。」 林文光開導她說:「妳辛辛苦苦為王家添了一個小壯丁,讓先生後繼有人,依常理,他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刁難妳?況且,妳純粹是帶著孩子去掃墓,又不是去分財產。怕什麼!」 葉菲音微微地點點頭,內心依然有些矛盾和憂慮,但她能不行動嗎?先生死時不能見他最後一面或送他一程已是她終身的遺憾,難道事隔多年首次回去幫他掃墓也不該?果真如此的話,她勢將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枉費先生生前對她的提攜和疼愛。 儘管島上還有她的親人,但父女感情早已決裂,親友亦已疏離,甚至,葉菲音這三個字已被島民和讀者們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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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是真的啦,不騙妳。嚇死我了,今天晚上我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看見房間被翻的亂七八糟,而且小偷還把一瓶喝光的飲料丟在地上,」我打斷她的話:「搞不好是巧巧喝的,她最愛亂丟東西了。」「不是啦,我問過了,而且我的電話簿和所有證件都不見了。我們懷疑是搬走的人幹的。那個看起來怪怪的光頭男,妳記得嗎?就是偷看我們洗澡的那個變態鬼。」「記得呀,怎麼會不記得。那內衣內褲有被偷走嗎?」「妳ㄚ真變態,盡想這個。」「是size不合看不上眼嗎?」「他鍾愛XL的,可惜妳不在。」「如果他想要,我可以寄兩件送他。」「好啦,妳先不要跟我扯這些,我告訴妳,更恐怖的事還在後頭呢。這個人竟然打電話到我家說我出了嚴重的車禍,還說肇事的車主跑了,他見義勇為送我到醫院,要我老爸馬上匯二十萬給他付醫療費,二十萬耶。」「電話是妳爸爸接的嗎?」「不是,是我弟弟。」「他當時一定嚇得半死。」「那還用說。後來我弟跑去跟我爸講,我爸就叫美珍趕快去銀行匯錢,還好我妹打電話到公司找我求證,錢才沒被拐走。」「還好妳妹機警。」「比這個更慘的是,我老爸竟然要我回去。他說我在台北交上壞朋友了,別人才會這麼做。我跟他解釋那是詐騙集團耍的伎倆,他說如果是詐騙集團,人家為什麼不去詐別人偏偏找上妳,而且還知道家裡的電話。唉,反正有理說不清啦,所以我大概下禮拜就回去了。」「那巧巧呢?」「一起回來啊,我們不在,她一個人混屁啊?」「說的是。」「金門工作好不好找?幫我多留意一下。」「多的是,怕你不回來而已。」 2. 美琦和巧巧經由一位親戚介紹,進了一家叫「離家五百哩」的餐廳工作,開始學煮咖啡和調酒。我休假時取得我媽同意後,就混進這間燈光昏暗到看不見手指的店裡。我喜歡待在她們店,坐在紅檜木打造的吧台前,趁老闆不在的時候喝著兩個新手調配的各種飲料,和一堆看似愣頭愣腦的阿兵哥一起盯著前方一百吋大螢幕裡播放的電影看。即使錯過放映時段,我靜靜坐在那裡,看著她們忙碌不停的身影,心裡也會泛起一陣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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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逝去的一些回憶
岳母興高采烈提起生前契約。她說,買了這份契約,往生時只要少許花費,就能免去葬儀社剝削,尊嚴地帶走這副塵世之身。 她解說時,我看見很多屍身沿著我排列。一些,停在走道兩邊,有的,寄存在一格一格的冷凍室,隔間頗似郵局租用的信箱,但多了份生冷,使我懷疑連撒旦都放棄領回他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許多屍體,一老婦雙手高舉,像打太極,手推出去,卻沒再收回。老婦胸腔凹下,一大片冰塊徐徐融化,水,滴落、滴落,床下一大塊濕漬,順勢流向走道。很多來不及存進冷凍櫃的屍體成群裝在一個一個鐵籠子,一老翁平躺在籠子裡,蓋著濕透的棉被。很多人的五官扭曲了,不知那是他們死前的樣子,還是冰凍後形變。我似走進一紛亂的屠宰場,沒有血,只是很濕、很悶。我竟然可以不害怕。 我原以為會很懼怕才是,但這裡頭的紛亂卻破壞恐怖該有的線索跟邏輯。 我跟陳裕盛走過很長一條甬道,才到終點。我認不出來這硬梆梆躺在低矮床上的人是健談、機智,甚且帶了點侵略性的林燿德。他穿深褐色襪子,腳分開的角度很完美地分叉。我忍住悲戚端詳瘦了許多的林燿德。水自天花板滴下,落在離他右額不遠的床邊,陳裕盛蹲在旁邊,把他的頭移了一移。我們也只能這樣做。陳裕盛撩撥他的髮,額頭靠在他臉上,喃喃敘說懷念的話。 陳裕盛是林的學生、朋友、死黨。而,人走的時候就只一人,誰都帶不走,誰都留下了。我沒學陳裕盛那麼做,我連碰都沒碰,我狐疑,這就是人死後的樣子嗎? 我一直想像,人死後靈魂未走,他仍在軀體,他喊,沒人聽到,他哭,人們仍把他的軀體往土裡埋、往火裡放。最後,他會是孤單的。 岳母說,許多政要大老都買了這份契約,很便宜喔,從頭期款到尾款只要七、八萬元。我快看見自己被堆埋的葬禮了。我是冷冰冰地躺在那裡解凍,像隻雞、像塊牛肉。我沒買下這份產品。我看了岳母帶來的大批文件,搞不清楚這產品是直銷、是保險?我懷疑那些名人政要死後,他們的後代同意以七、八萬元的花費打發掉那具尚有殘餘價值的屍身?我覺得非常疲憊。我感到疲憊的不是死亡、或設想死亡,而是以為能把死亡處理得有條不紊,似乎簽了那份生前契約,死亡就成了個形式,剩餘的,只是照約完成這形式。 岳母大約沒料到妻會跟我一齊抵制這份產品,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覺得奇怪的是,她之前不是幫人規畫保險嗎,我跟妻跟子,都買了她推銷的產品,怎麼幾週不見,突然興沖沖、如發現大寶藏似地推銷起生前契約來?她說,那可以省很多錢。我訝異她的目光如是遙遠,像站在高處,眺望一個她可能已經不在的時空。保險教導我們的,無非就是這個遙遠的關注了,預期自己病了、殘了、死了。這還不夠,還得預期孩子病了、殘了、死了,更甚者,還可預期孫子病了、殘了、死了。兒子誕生不久後起,我一直在嚐受這份壓力,不得不在兒子柔美無瑕的臉上預見枯朽老死,而我們談論時,就當那只是些事,忘了它們可能、真的,會到來。 死亡,究竟會以何姿態到來呢?很多的死是荒謬的,八掌溪上,急流湍湍,那活生生緊緊扶持的四人隔沒幾小時就一片死寂。保齡球女國手縱身一躍,被討論、惋惜了一陣子,就消失無蹤。大火燒裂許多個家庭,我不知道這個慘案能佔據多久版面,能被關懷多久。這,就是死亡嗎? 我曾應某報副刊之邀,寫了一散文,弔念一位早逝的同學。他赴新加坡出差,預計返國之後完婚,竟意外亡故。我驚訝、惋惜、悲傷,他戴黑色眼鏡瘦高的身影騎在大路易機車上,往月世界看蠻荒,到墾丁看遼闊海象,到鹽水,戴安全帽、裹圍巾、披大件外套,穿梭在陣陣如雷擊的蜂炮下。我也在月世界、墾丁跟鹽水的旅途上,我還載著他,砂石車轉彎、轉彎,它碩長、巨大的車身彷彿沒有盡頭,傾斜地貼近。砂石車車身撞著我左把手,這對砂石車來說只是輕輕一斜,我已失去平衡,左手雖然夾傷,仍緊持把手。我失速滑行好幾公尺,氣急敗壞怒罵時,砂石車早已走遠。同學沒受傷,跨下機車,關心我的傷勢。後來他就不住校,回家住去,後來他就陪我四年,我每次回校,都會看見他騎著大路易機車,奔馳,騎上七賢路。 我仍無法想像他的冰冷。他沒跟任何人道別,我當他失蹤,而不是死了。 堂哥的女兒也失蹤了。我們決定讓她徹底失蹤,沒有人刻意提她。我回金門時,留意到神主牌位上沒她的名字。十幾年前我回金門時,她還是個孩子,有對兔牙,常挨著我說,叔叔,媽媽叫你到我家吃飯。金門那時候窮得可怕,我的傻瓜相機非常適時地留下佩佩、以及其他姪子、姪女的照片。我曾加洗,寄給堂哥、堂嫂。我相信,他們沒有幾張佩佩小時候的照片。寄出照片時,我因為揣想堂哥、堂嫂看見照片時的傷感,幾乎沒敢寄出,然後,我們再次掩埋佩佩,當作她未曾存在? 我雖寄了照片,但我們仍然埋了她。我在堂哥家找不到佩佩活過的痕跡,堂嫂談小孩農專畢業找不到工作,怪縣長沒妥善安排。我們再次關注我們活著的現在,我們再次把發生不久的死亡推得老遠,以為推得夠遠、夠遠,再也看不見了。 岳母沒再提起生前契約這事,改去兜銷他人。我沒瞧過半眼的契約卻鋪成紅磚道、修築成一條條馬路,我看見我走在上頭,旁邊是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姊姊、親戚、朋友。路轉,爺爺先消失,跟著是奶奶,爸、媽、我、大哥、小弟走在路上。我越走,身高越高,鬍鬚越粗,爸的皺紋越多,媽染髮的次數也越頻繁。我往旁邊瞧,姊姊們結婚後便走在另一條路上了,我再走,大哥、小弟走上別的路,我、爸爸、媽媽在一起走了許多年後,太太加了進來,我停在原地沒走,看爸爸、媽媽走遠了,才轉進另一條路。不久後,我的孩子出現了,我抱他、他學爬、學走,現在則蹦蹦跳跳,能邊走邊歌,有時還能頂我們幾句。 我想像一種可能,當我飄高幾十公尺,當能看見這些生之路錯綜的交織、連續、斷絕等關連。我的路不止跟親人的路交會,還會交織上不相關的,不管這路如何迂迴、變化、起霧或大晴,都會通抵恆永的居所,我們以為會很輕鬆到達,因為我們已在那契約上了,不管簽名或未簽名,都在上頭。憑著我有利的高度,我能辨識路上的人彷彿沒少,卻已悄悄變更了。 悄悄變更了。一些人消失,一些人加入。 在南非,我跟符兆祥真正認識,這個認識,使我走進他的路,他也帶來他的故事。 他找我參加世界華文作家在南非舉行的年會。回台前,熱情僑胞帶我們旅遊,車上播放蔡琴唱的〈最後一夜〉。這曲是慎芝女士做的。符兆祥聊到慎芝,看到許多年前,慎芝女士就讀國中的兒子,打籃球忽然倒地,口吐白沫,送醫無救。符哭了,後來睡熟。這個敘說就這麼植入我腦袋。一個名女人,也只是個平凡的母親,我跟寫聽〈最後一夜〉感想,投稿來《幼獅文藝》的某作者說,這故事是慎芝女士寫的,這是她一生的寫照,這是一個悲劇。我每敘述一次,斷腸情景又一次深咬,眼珠上吊的男孩的臉,口吐白沫再不能叫爸爸媽媽的嘴,平靜如熟睡卻再不能運球上籃的身體,符陪在旁邊,跟著痛哭。 兒子死後沒多久,慎芝女士也走了。 走了,走到另一條路去。不知道那是那一條路?不知道死後,還能走在一塊兒嗎? 我哄孩子睡覺時想到符兆祥跟慎芝女士,我也想到死亡,想起這只是時間線上短短的一個段落,這段落,終將斷絕,時光仍去,去得遠,遠得可以連續出另一條線,可以忘卻這組成它的一個線段。明明知道時光是這麼走去的,我們仍只能、只願意看見近的、痛的。 這是一個大夢。夢醒,又巴望不要夢醒,不要結束。 我們何其淺薄,又何其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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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林氏貿易公司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卻能適時掌握商機,光是進口高級皮件,就為公司賺取不少利潤;其信用亦不在話下,林老先生的為人更有其獨到的一面,因此,倍受同業的尊崇。儘管公司已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但從事國際貿易談何容易,首先必須具備專業知識和實際經驗,最起碼的英文程度更是不可缺少。而當葉菲音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時簡直傻了眼。 即使公司聘有專人擔任翻譯,但自己最低程度也要懂一點吧!倘若讓她在公司打打雜倒難不了她,她那有本事扛起這個重責大任,然而又不能讓林家兩老失望。於是她不得不厚著臉皮,求教於文光兄嫂。當然,事在人為,俗話也常說:有志者事竟成。在林文光夫婦日以繼夜、不厭其煩的惡補下,她終於能看懂一些簡單的英文字彙。復經自己不斷地努力苦讀,又到補習班參加英文補習,回家時文光夫婦又強迫她以英語交談。如此一來,可說已奠定了最基本的英文基礎,對往後的工作助益不少。 起初,林老先生幾乎天天陪她到公司,除了輔導她進入業務狀況外,也讓她認識商場上一些同業朋友。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葉菲音對工作的投入和業務的嫻熟,的確沒有讓老人家失望。除非是重大的決策,林老先生已不再過問公司的一般瑣事,由她全權處理。即使葉菲音已屆中年,但她端莊婉約、談吐嫻雅、穿著樸素,對人更是彬彬有禮。無論是公司同仁或客戶,都對她留下深刻的好印象,業務也因此而蒸蒸日上,林家老少更是對她讚揚有加,不多久,她已是活躍於台北商圈的代表性人物。然而,並沒有減低她對王智亞的懷念。帶若南回去認祖歸宗,更是她長年銘記在心頭的一件事。 若南三歲那年的清明節前夕,葉菲音向林家透露要帶若南回島上為智亞掃墓的心願,馬上就得到他們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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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瞧,我朱美女別的本事沒有,最大的本事就是幻想,我靠著品嘗幻想來支撐黯淡無光的生活。 接近農曆年前,我攤開報紙想找個工作,但我發現徵人啟事只有六七格,避掉「豬狗轉售」及「警告逃妻」的欄位,可選擇的工作實在有限。幾天後,我終於看到「浯島之音」廣播電台在找一名節目企劃,興沖沖寫了自傳寄去,面試時,我吹了一張大牛皮,說了一大堆言不由衷的話,隔天便告知錄取了。 偌大的電台除了我及一位女主持人外沒有別人,也沒有豪華氣派的辦公室,只有刷白的水泥牆和用輕鋼架搭建的天花板,沒有將我整個身體包覆住的高背椅子,只有一張坐起來會吱嘎吱嘎響的舊辦公椅,對著一張一用力打開抽屜它就會整個掉下來的辦公桌;也沒有堆疊如山的公文等著我批示,更沒有美麗的祕書小姐隨侍在旁,之前我所幻想的通通沒有。我的工作只需照著節目流程表按時播放帶子,偶爾打打字,寫寫廣告稿,接接電話,其他的時間就拿來看報紙和發呆,下班前再做些簡單的清潔工作即可。基本上,這種工作,我想,只要會寫自己名字的人大多可以勝任,沒什麼難的。 每天騎二十多分鐘的車穿越木麻黃環繞的環島北路,打早上九點和下午六點鐘的卡,日子過得既規律又無趣,可我從來沒有一天放棄過想去外面幹一翻驚天動地大事不可的念頭。但對當時的我而言,比去幹一件驚天動地還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了……。 有一天深夜,我接到美琦的電話,「小豬,我告訴妳一件很恐怖的事,我們住的地方遭小偷了。」從她顫抖的聲音裡我依然可以感覺出她害怕的心情。「怎麼可能?家徒四壁的,哪個小偷這麼不長眼?」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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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熱情─麵茶
前(2007)年十月,住澳洲的表哥趁回新加坡之便,特別過境金門來看看幾位表弟妹,也回味兒時難忘的生活場景。 我和先生及表弟飯後,陪他逛著金城的老街,走在模範街上,他記得我的爸爸,他的姑丈最是疼他,那時老爸在模範街的街尾有名的「金門飯店」當跑堂,表哥說最懷念的是姑丈為他帶回來的「菜尾」,老媽生的都是女兒,所以老爸總是特別疼愛表哥,因為重男輕女呀!我真是十分的愛吃醋,因為老爸把我最愛的「菜尾」都給了表哥呀!我只有扁著嘴,哭著賴皮不停。 走著,在夜裡的模範街,十月,微涼,有一家豆花的店仍在營業,表哥提議要吃一碗,我說那我也要,於是我們坐在那矮小的桌椅前,品嚐著兒時最甜蜜的滋味,我的思緒則時而沈靜,時而跳躍,想著母親總是向我們姐妹訴說著,她和舅媽是如何的大姑與弟婦,如手如足,相敬相重,總是相尊吃有春(有剩之意),舅媽一家在新加坡多年,母親對他們的思念總是透過薄薄的信紙傳遞。 耳邊聽表哥說起他以前也是公務人員,曾經是新加坡派駐印度的第一任外交官,我聽了真是十分有興趣,想來他一定有很多的印度經驗可以分享,吃完豆花離開小小的店,走過模範街步上文厝內,表哥忽然問:「怎沒有聽到有人賣麵茶?」我說有賣炒好的,但泡好的好像沒有哩!表哥說以前在金門,冷冷的冬天,一碗熱呼呼的麵茶,讓人全身暖烘烘的,非常的溫暖。 可能是表哥的影響,讓我也想念起麵茶,三妹說她會炒,於是電話向她請教,聽她娓娓道來,我才發現麵茶看似不起眼的點心,卻原來功夫如此之深,第一要先用小火慢炒麵粉,用中筋麵粉即可,一般一次可炒兩斤,這樣拌攪的力量較適宜,約要炒四十分鐘,一方面要翻拌防焦掉,同時要壓散,以防麵粉結成顆粒,這樣慢慢把麵粉從白色炒成微黃,就是成功了,如果喜歡芝麻,可以先用小火把芝麻炒香,最後把蔥頭油適量先拌入炒好的麵粉,一定要用力將蔥頭油和炒好的麵粉慢慢在一起拌勻,最後再把芝麻及與麵粉同量的糖混拌在一起,即完成炒麵茶。 原來三妹的功夫,是他小兒子的奶媽傳授的功夫,那天三妹約了姐妹一起來拜師學藝,我們一起回娘家,三妹和妹婿一起擔任師父,我們分批在指導下,先學慢火炒麵粉翻拌的功夫,三妹婿見我配著鼎的尖匙把拿太尾端,他說這樣力量不夠,而且容易手酸,果然經過指點,我較容易上手,小妹婿上來實習時,他說自己有點像農夫在犁田,是一行行的,我看了說,這樣有時麵粉太輕會飛揚起來,果然鼎的旁邊麵粉跌落不少。 大姐的女婿也來見習,可見炒麵茶的魅力,大夥兒學習情緒高漲,把小小的空間擠得滿滿的,當麵茶炒好香味四溢,大家立刻拿了碗來試成果,熱開水沖開麵茶,又香又甜的滋味在舌尖流動,那個台灣回來的憨子婿還來續杯,可見三妹的炒麵茶功夫真是師父級的。 我自己試炒了一回,大嫂說還要加一點鹽,吃了比較不會有脹氣,如果麵粉有顆粒還要用篩子篩過,大姐也說母親以前教她也是要篩過,以前我對麵茶沒有很深的印象,自己沒有動手炒過,不知道原來功夫這樣深,真是一種讓人感動又難忘的冬天小熱點,金門的冬天又凍又冷,一碗熱呼呼的麵茶,讓人從心溫暖到全身,難怪長住新加坡的表哥,對於金門的麵茶如此難忘!如此想念! 因為炒麵茶,讓我們姐妹重溫兒時的甜蜜,也更珍惜這份最真摰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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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山高﹐只怕腿─玉山測繪業務觀摩有感
玉山主峰,內政部國土測繪中心設有三角點,作為測量控制點,依例每年均須實地檢測,有鑑於測量乃地政基礎,至關重要,國土測繪中心多次邀我隨行觀摩,均因臨時公務在身,不克參加,今年十月,總算機緣成熟,得以成行,行前內人以我平日鮮少運動,頗多擔心,我信心十足要她寬心,快樂出發。 十月一日秋高氣爽,我們在國土測繪中心林主任率領下,午後出發,途經南投水里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稍作休息,閱覽相關資訊,繼續向前邁進,下午五時許抵達登玉山前哨「塔塔加鞍部遊客中心」,承蒙國家公園排雲山莊宋主任熱情接待,夜宿塔塔加日式小木屋,山上一切自求多福,晚餐必須自理,簡單用餐後,大夥兒圍在一起,交換工作經驗,分享業務心得,宋主任打量我們這一行人,以相當篤定的語氣,告訴大家登山不成問題,並預估明天下午四時許可望抵達排雲山莊,但宋主任也說,登山不宜勉強,要有下次還有機會的心理準備,並提示起步時宜先將呼吸與步伐調整恰到好處,不必太急,行進間宜少喝水,以免大量排汗,導致體力不支,經驗之談令我茅塞頓開,獲益良多。 首次登山,心情亢奮,翌日起個清早,整裝待發,用過簡餐後,於早上七點前抵達登山口,放眼看去,山上已有數隊登山客,魚貫前進,我們共有十一人,其中有二位百岳高手,一前一後,我是新手走在中間,山路蜿蜒,盡是羊腸鳥道,體驗山不轉路轉之景況,從登山口至排雲山莊全長8.5公里,沿途設有很多棧道,依山壁而建,方便登山客行走,隨著山路高低起伏,山林景觀變化萬千,置身其間,渾然忘我,約十一時許抵達五公里指示牌,也就是白木林和景觀台所在之處,身死而形在之白木林,有些還相當巨大壯觀,在景觀台各自享用自備之野餐以減輕背包之重量,欣賞大自然風景,此時雲霧開始湧現,雲忽而在山下,山在雲上,好比人間仙境,叫人流連忘返,稍歇繼續前進,我緊跟著百岳好手劉先生之後,約於下午二時卅分許到達排雲山莊我們借住的醫療站,劉先生要我卸下背包,儘速換下衣服以防感冒,此時我才發現,內外兩件衣服全濕透了,留下難得深刻印象,約四時許全隊到齊,此時排雲山莊飄起似雨非雨,霧氣迷漫,這正是玉山特有之景緻。 排雲山莊標高3402公尺,距玉山主峰路程2400公尺,由於山路險峻,俱是碎石陡坡,有所謂走一步退半步,行進不易,一般登山客為迎接晨曦,看日出,通常須在凌晨二點前出發,我們帶上頭燈,手持柺杖約三時出發,因係殿後,山上時有落石聲傳來,極為驚險,到達風口天色漸明,離主峰約500公尺,路陡風大須借助鐵鏈扶持,最為艱鉅,約五時四十分登上主峰,火紅天際,太陽緩緩上升,強烈圖騰,大快人心。 玉山採水準儀,衛星定位(GPS)及三角高程測繪,海拔3951.798公尺,為方便記憶,四捨五入,標高3952公尺,主峰巍峨壯麗,氣宇非凡,四面皆是陡壁峭崖,南北兩側有如千仞峭巖,兩側絕壑深溝,東側則是碎石陡坡,玉山聳立於天際,彷若從雲霧中現身,壯闊的山容,令人感動,我站在山頂,電話向家人報平安,告訴內人我做到了。 十年前我服務物資處曾閱讀一則寓言「山不過來,我們過去吧!」,內容大義描述回教先知穆漢默德,帶領著他的四十位門徒在山谷裡講道,他說「信心」是任何事物成功的關鍵,人有信心便沒有不能成功的計畫,一位門徒對著他說:「你有信心,你能讓那座山過來,讓我們站在山上嗎?」,穆漢默德對他的門徒,滿懷信心地把頭一點,對著山大喊一聲:「山,你過來!」山谷裡響起了他的回音,聲音終於消失,山谷又歸寧靜,大家聚精會神地望著那座山,穆漢默德說:「山不過來,我們過去吧!」,於是他們起身出發,翻山越嶺,滿佈荊棘,經過一翻努力,終於到了山頂,他們因為信心促使希望實現站在山頂歡呼,「山不過來,我們過去吧!」這則典故啟發我對許多事物的認知,解決了不少困難。 二年前我奉調地政局服務,踏入陌生環境,面對多如牛毛的地政法令,戒慎恐懼,如履薄冰,深怕成為誤闖叢林的小白兔,我研讀金門土地改革文獻及安輔條例相關研究論文,深切體認,地政關係民眾權益至深且鉅,致力提升為民服務,曾有鄉親感念同仁熱誠認真,事後郵寄水果致意,有位趙姓婦人多次洽詢土地移轉事務獲致解決,專程帶來數包進口人蔘糖,為我婉謝,以客為尊,服務鄉親獲得肯定,頗感欣慰。兩年來在同仁的共同努力,我們解決了民國50年間烈嶼國中校地爭訟,平息新頭陳姓民眾、盤山翁姓民眾等地權紛爭,查處有冊無圖地籍壹佰伍拾餘案,清理更正為數不少地籍錯誤案件,農地重劃、區段徵收經充分溝通協調也都順利推展,更慶幸華僑土地繼承在華僑身分認定自治條例配套下,亦獲突破性進展,這些長年困擾地政機關的疑難雜症,均須查明原委,還原真象,翻箱倒櫃,鍥而不捨,處理過程頗為棘手,這些突破與成效,鼓舞同仁士氣,但尚不足以自豪,因地區土地問題層出不窮,錯綜複雜,我們將在茲念茲秉持「山不過來,我們就過去」,事在人為,改變創新之精神,迎接更嚴厲之挑戰,再接再厲,期不負鄉親殷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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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如今再來惋惜雖已太遲,但親友和讀者們對他的懷念卻是永恆的。」袁明教授取出手帕輕拭了一下眼角,語重心長地說。 葉菲音雙眼已紅,不一會,淚水竟奪眶而出。她哽咽地說: 「是我害了智亞!」 「不,你們都付出了痛苦的代價,只是智亞承受的壓力較重,也是所謂的盛名之累啊!」袁教授感傷地說:「既然一切都已成為事實,但願妳能好好地把孩子撫養長大,以慰智亞在天之靈!同時,妳必須聽從文光的建議,現在不是妳重回母島的適當時機,因為尚有部分不明就裡的人,把智亞的死歸咎在妳身上。等事情冷卻後沉澱一段時間,當島民瞭解到妳不惜付出痛苦的代價去追求幸福的真相時,或許,就能認同妳當初離開這個島嶼純粹是為了顧及到智亞的聲名。倘若妳當初不選擇離開這個島嶼去遷就現實的話,妳的丈夫絕對會訴諸法律,在證據確鑿下,智亞與有夫之婦通姦的罪行勢將無所遁形。果真如此,視聲名為第二性命的智亞,在承受不了種種打擊和壓力時,依他的個性而言,絕對會走上極端。假若成真,勢必雙輸。而此次即使他清楚自己的病源是因何而起,但他卻始終悲觀以對,對美麗的人間樂土一點也不留戀,雖然令人惋惜則能全身而退,甚至求仁得仁有尊嚴地走向西方的極樂世界。唯一對不起的是他高齡的母親,以及沒有等待妳的佳音、實踐對妳的承諾!」 「謝謝老師告訴我整件事情的原委,我能理解智亞當時的心境……。」葉菲音紅著眼眶,哽咽地說不下去。 為了種種因素使然,以及聽從袁教授和文光兄嫂的建議,葉菲音並沒有即時帶著孩子回到她傷心的母島祭拜智亞。然而並非她無情,與其悲悽地在他的塋前痛哭失聲,還不如拭乾淚水好好地把孩子撫養長大。相信遠在天國的智亞,必能體會出她的苦心。孩子長得白白胖胖很討人喜愛,葉菲音希望他長大後能有智亞一般的文采,因而取了他本名王南星的中間字,替孩子命名為「若南」。但因為葉菲音並未與王智亞正式結婚,故而只能暫時讓他從母姓,冀望有一天能帶他回去認祖歸宗,把葉若南改為王若南,好繼承智亞的香火。 林家兩老對這個異姓的小孫子疼愛有加,文光夫婦也樂得當舅舅和舅媽,葉菲音母子的加入,讓這個富有的家庭,滿佈著前所未有的歡樂氣氛。若南四個月後,老太太為了小孫子的健康,特別請教小兒科醫師和營養師,並接受他們的建議,購買進口的S26高級奶粉來補充他的營養,冀望他能快快成長。然而,當孩子逐漸地長大的同時,林家也賦予葉菲音一個任務,那便是到公司學習,隨時準備接替林老先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