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原野 可以任意想象 任意唱歌 任意書寫 石拱橋面是石硯 湖是筆洗 大地是案桌 天空是宣紙 心是筆 可寫 亂石穿空 驚濤拍岸 捲起千堆雪 可寫 千里冰封 山舞銀蛇 原馳蠟象 可寫 江南好 日出江花紅勝火 寫日月潭 潭寬四面山翠綠 景色湖光彩霞天 寫五榖豐登 寫人間 聚散離合 眼見 日月懸空 山林 岩石墨積 亦現 雨 牽絲 流水變奏 雲飛白 天真 無麈 酒當歌 乘風歸去

  數百年前，來自大陸東南沿海的移民登上馬祖列島，為了在遍布峭壁的島上覓得立錐之地，只能就地採石築屋，這些以花崗岩砌成的石厝，依山勢而建，形成錯落有致的「石頭屋」。清末開放五口通商，馬祖首當其衝受到西洋建築的影響，傳統「石頭屋」的屋頂常見五脊四坡形式，從高處看就像是一顆顆印章，於是有了「印章屋」的說法。這些「石頭屋」最大的特色是為了防風，屋頂一定要用厚重的磚石壓住瓦片，而這些壓瓦石既有平整的磚石，也有不規則的亂石，瓦縫之間又可透風，所以也被稱作「會呼吸的房子」。   在南竿島的東北角，澳口正對著北竿島的牛角聚落，是馬祖「石頭屋」聚落保存的發源地。村子裡一棟棟「印章屋」造型方正，傍山面海而建，雖然新舊並陳，但順著山勢組合成密不透風的建築群體，頗有幾分「馬祖九份」的相似。穿行於蜿蜒曲折的小巷弄，腳下是花崗石塊鋪成的步道，不時被高大不規則的石頭砌牆擋住去路，忽地一個轉身，藍色大海卻又出現在眼前。   馬祖的四鄉五島皆有不同樣貌的「石頭屋」，即使是已經無人居住的離島的離島，也少不了小巧玲瓏的「石頭屋」。正是山、海和「石頭屋」，構築出馬祖特有的閩東風情畫卷。   位於北竿島的西北方，澳口朝向大陸的芹壁村，是馬祖聚落保存的典範，也是馬祖最具規模的「海上石頭城」。   北竿全島的面積僅9.9平方公里，與南竿島面積10.4平方公里差距不大，但人口卻不及南竿的一半，所以明顯「地廣人稀」。早期北竿因漁業而興盛，芹壁大約在清末就已頗具規模。無奈後來漁業沒落，北竿居民紛紛外遷，芹壁凋零，到上世紀90年代時一度人去樓空，石厝幾乎荒廢，成為被遺忘的「石頭城」。   隨著馬祖積極轉型推動觀光，芹壁村竟在一夕之間成為馬祖最亮眼的景點。現在的北竿就宛如馬祖列島的縮影，無論是戰地風貌，還是閩東建築、地景生態，在北竿俯拾皆是。當地人說，走一趟北竿，便能掌握馬祖列島的諸多特色。   看芹壁「石頭城」，一定不能錯過那隻浮在海中的龜島。芹壁舊稱「鏡澳」或「鏡港」，後因海中龜島被村民視為「守財聚寶」的寶地，而龜島的福州話是「芹囝」，因此位在「芹囝」前方山壁上的村落，就被稱作「芹壁」。   芹壁村背倚芹山和碧山，是一個典型的澳口集村，沿村落下方的環山公路蜿蜒前行，每轉一個彎，就能看到金色沙灘和湛藍海水與石厝聚落交相輝映，濃烈的異國風情，有如置身地中海的錯覺，充斥著浪漫情調。   芹壁村最有名的「石頭屋」，莫過於西式洋樓外觀、華貴氣派的「海盜屋」。這棟兩層樓的石厝坐落在聚落的上風處，踞高臨下，可監控海上的一舉一動。「海盜屋」的建材除了馬祖本地的花崗石，還有自大陸運來的青白石和福杉，是北竿最豪華的洋樓。可惜「石頭屋」才落成，屋主就流亡了，一天都沒住過，後來變成國民政府的村公所和學堂。   芹壁村的石厝以階梯狀排列建造，沿山勢層層堆疊，形成錯綜複雜的聚落樣貌。黃色的外觀幾乎都是花崗岩砌成，包括屋頂、牆身、鋪面、石垣等外牆，而內部結構則採穿斗與抬樑式的木造手法，打造出具備防風抗震性和冬暖夏涼功能的屋舍。   所以，來馬祖一定要住一回「石頭屋」，體驗一下其外在粗獷、內部卻顯露溫潤質感的奇妙感。   「石頭屋」是馬祖迥異於台灣、澎湖和金門，截然不同的閩東建築風情，而「封火山牆」則是另一個重要的建築語彙。早期中國南方人稠地少，為節省建築用地，遂建構出一種天井院村落民宅群體型態。天井院之間為防止火災蔓延，會將山牆建的高過屋頂，稱為「封火山牆」。而「封火山牆」在馬祖的應用，以廟宇居多，屋頂兩側彎曲高聳的「封火山牆」延伸到天空，鮮豔的色彩十分醒目。演變至今，「封火山牆」的作用已不只是防火，其極度誇張的彎曲造型和強烈的色彩對比，已成為馬祖地方廟宇最具代表性的視覺美感。   「同島一命，軍民一家。」這是馬祖作為戰地前線最典型的寫照，也是島上無所不在的一句標語。   從北竿白沙港碼頭搭乘「跳島」計程車，前往大沃山頭的「馬祖戰爭和平紀念公園」，跟年輕的司機先生聊起這句頗鼓舞人心的口號，沒想到他露出很「認真」的表情，說這句標語是馬祖幾代人最重要的精神寫照，是軍民之間親切且深刻的合作關係，如果沒有這句標語，就不會有今天的馬祖。一個在地的年輕人，未曾經歷過那段烽火歲月，卻對那段不可抹滅的過去懷著一份情感。當我們以一種遊客「獵奇」的眼光搜尋島嶼上曾經歷戰地風采的一草一木，而島上的居民，伴軍超過半個多世紀，早已把「寵辱不驚」詮釋得恰如其分，認真生活的態度讓人打從心底敬重。   當我們行走在馬祖的村落裡，不時在路口的白牆上，看到「為中華民國國家生存發展而戰、為百姓安全福祉而戰」的標語，總有一種莫名的敬意，如果沒有作為戰地前線的馬祖，如果沒有這些在外島當兵的阿兵哥，今日的祥和安平將是一個不圓的夢。   這就是馬祖所孕育的戰地精神與文化，而島上密度極高的軍事設施，則讓馬祖成為名副其實的軍事島嶼。   自上個世紀50年代，政府就在馬祖實施「戰地政務」，掌理所有軍事和一般行政。這種基於軍事考量而採取的「軍管」措施，直到1992年11月7日，才在金門和馬祖完全解除。隨著馬祖的「戰地政務」結束，島上生活回歸正常運作。1999年11月26日，馬祖國家風景區成立，是台灣第六座國家風景區，開啟馬祖作為一個重要觀光島嶼的定位。2003年，馬祖開風氣之先，籌備國內第一座以軍事設施及武器展示為主題的公園－馬祖戰爭和平紀念公園。這座佔地廣闊的戰爭和平紀念公園，是馬祖轉型觀光後，結合軍營及戰地風貌的代表作。2004年11月6日，馬祖戰爭和平紀念公園暨08據點主題館開幕；2009年，新的戰爭和平紀念公園主題館在12據點落成開放，至此，馬祖將一個真實的戰地環境轉型成兼具教育展覽與休閒觀光機能的綜合性主題公園。   馬祖是列島，大小島嶼之間還隔著窄窄的馬祖海峽，那些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軍事據點就修築在山頭或峭壁上，所以馬祖流傳一句話：「到了馬祖要登山頭」。雖然馬祖的第一高峰碧山，海拔僅298公尺，但陡峭的程度一點不輸台灣的高山，1400餘階的壁山步道，挑戰性十足。名列台灣第98座小百岳的南竿島雲台山，標高248公尺，曾是馬祖重要的軍事要塞，現在山頭還有營區，並設有強化官兵敵情教育的「軍情館」，後考量兼顧馬祖觀光發展，也開放一般民眾參觀，但入內要查驗國民身分證，而檢查證件者是身著軍服的現役軍人，顯見此地的重要性。   馬祖的山不高卻攀登不易，即使是只有145公尺高的北竿大沃山，上山的路也是窄仄而陡峭，我們在后澳村口全馬祖唯一的紅綠燈下「誓師」，向著山頭的戰爭和平紀念公園前進，抵達12據點的主題館時，已是氣喘吁吁。主題館的外型像一艘昂首的船艦，雄踞山頭迎客，而船艏的觀景平台，朝向東方迎接北竿的晨曦，與南竿的四維夕照、西莒的坤坵夕照並稱「馬祖晨昏三絕」。   12據點的草地上尚存「陸軍營地」的碑石，想見當年這裡曾是軍事要衝。而一旁的大胆據點，迷彩的外裝隱在荒煙蔓草間清晰可辨。由此據點前行是螺蚌山自然步道，等高線雖僅40公尺，卻係一條需要攀繩的挑戰型步道，行至步道的尾端可以欣賞海蝕奇景－海上孔子像。螺蚌山上有馬祖珍貴的凹葉柃木（濱柃木），千百年來承受風剪，蒼勁嶙峋，與台灣高山上的玉山圓柏齊名。   由主題館前往06據點和08據點，是兩條分岔的戰備道，也稱「車轍道」。早年馬祖因戰備需求及地形限制，僅適合餔設水泥的鋼性路面，但在那個艱困年代，基礎建材匱乏，為節省水泥，軍方在開拓道路時，只在路面上鋪設兩條比車輪略寬的水泥道，僅供軍車和戰車行走，至於水泥道旁邊的路面則就地取材以石頭鋪設，遂稱之為「車轍道」。   園區內的06據點值得一探，此據點可臨望大沃山外海各島礁，海岸地貌極為壯麗。當年駐守06據點的被稱為「擎天部隊」，可見其威武，順著步道入口拾階而下，一抵達坑道入口，就有沁涼的海風撲面，隱於岩盤內的坑道，雖短短數十公尺，但每個射口都是一個絕佳的觀景窗，是體驗島嶼風光的秘境。（三之二）

  學習任何一項技藝，尤其是太極拳都應該如求學問一樣，入門學習之後，才會知道學無止境，發現自己的知識還不完備，反求諸己，繼續學習下去；只為提升自我的學識和技能，客觀通達方能智慧湧現，若有執念終難成就，是故執念會隨我執誤導學習之方向；孟子〈告子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自古以來，學習任何一門學問的過程中，經常會有無名之干擾，故「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倘心中有執念，無名便會引導其走入心之所向，故佛法強調放下執著、放下自我；山重水複疑無路後，方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古有學習玄學必須發下受領夭、破、貧，擇一的重誓才能拜師習法，主要就是要學習者必須無欲無求，放下我執，以免誤入歧途；《禮記．學記》：   「雖有佳肴，弗食不知其旨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   故領悟武學之真諦亦是如此，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難以致遠，唯孤獨方能出眾，然執著於名利，便無心思於自我精進而空乏其身；即使執念於天人合一也難以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之境界；武學之造詣在於實質鍛鍊之效益和內心的淡定與從容，了悟武學之真理唯心中有智，方能透析虛玄。   現在的人總是行色匆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快速學好太極拳，著急的看過了太極拳經論，就以為深入經藏，了悟拳理；參加幾場遊藝競賽還以為自己是不得了的武林高手，太過於急功近利，卻未能務實鍛鍊又空於幻想，最後除了表面的光鮮、豐盈的頭銜、沽名釣譽與無止境地貪念，養生、延年益壽等都是背道而馳的謊言，覺悟者選擇淡然處之，而貪婪者繼續沉迷追求，是故玄遠虛無的神話還要不斷延續。   東漢鄭玄對《禮記．學記》所做註解：   「學則睹己行之所短；教則見己道之所未達。」   宋代呂大臨也說：   「果用力於學，則必將自進之不足，而何敢自是哉！」   因此，若從未學習，便不知自己是多麼無知，而經過學習，越來越會覺得自己所學的仍然不足；同時因為進入學習之後，更能了解自己的短處及未來要努力的方針，才知道謙虛退讓，而努力不懈；明白所謂「至道」，提升自己最高的學習境界，待知道了這個道理之後，便能領悟武學之真諦和人生的道理，知道了學習的好處，越往下追究，越覺得妙趣無窮；故學習任何傳統武術或太極拳若沒有經過這層鍛鍊，便無法體會箇中奧妙，如吃過珍饈佳餚，方能知道其美味。

  馬祖民眾日常交談的「馬祖話」，就是大陸閩東地區流傳的「福州話」，與在台灣、澎湖和金門通行的「閩南語」大相逕庭。   初來馬祖遇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語言不通。   身在台灣，從台灣頭到台灣尾，國台語雙聲道走透透，即使去到離島的澎湖、金門，也是國台語攏嘛通。可是，到了馬祖，竟然感覺不對了。走出「臺馬之星」的巨大船艙，踏上南竿福澳港的碼頭，迎送親友的當地人正用「馬祖話」熱絡地交談著，他們在我身旁留下一連串的笑聲，我卻渾然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原來，馬祖民眾日常交談的「馬祖話」，就是大陸閩東地區流傳的「福州話」，與在台灣、澎湖和金門通行的「閩南語」大相逕庭。一個彈丸之地的馬祖，島上的語言竟然「自成一國」，雖然「馬祖話」傳到耳裡有如鴨子聽雷，但此刻好奇心和陌生感反變成一種驅動力，這就好像吃慣了日常食物已經無感的味蕾，突然間品嚐到新鮮生猛的好滋味，不但精神為之一振，更想迫不及待地鑽進這座迷宮裡，一探究竟。畢竟，旅行就是為了觸聞你所不知道的異地生活的樣貌。   搭乘由基隆開航的「臺馬之星」超大客輪，在濃濃夜色中駛離台灣，當岸上的燈火漸漸消逝不見，除了身處的這艘龐然大物，四周就只有茫茫無邊無際的海。貓身於上下舖的客艙裡，抱著行囊入眠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客艙的床鋪狹小，但卻乾淨舒適，而且這艘大船出奇的平穩，只有低頻震動的引擎聲在耳畔回響。然而，許是生平第一次睡在船上的興奮感作祟，我想許多人應該跟我一樣是難以安眠的，更何況隔天一大早還要早起在東海上看日出，這可是被疫情「鎖國」一年多後，最「像」極了出國的旅行，而且還是搭「郵輪」等級的「臺馬之星」。   即使天公不做美，清晨5點多爬起來看日出，因雲層太厚而未能如願，但從海上看到破曉的天光仍是在陸地不可觸及的景象。更何況，我站在甲板上，看著「臺馬之星」乘風破浪，遠處的一座座島嶼正漸漸靠近我們，此刻的我們，已經跨越了那道台灣海峽，駛進另一個眾多島嶼幾乎相連的馬祖海峽。   當旅人從海上登陸馬祖，遠遠就會看到聳立在港口邊福山照壁上龐大的「枕戈待旦」四個鮮紅大字，這是馬祖南竿島的福澳港，它與北竿島的白沙港和東引島的中柱港是馬祖唯三可以泊靠大型客貨輪的深水港。   「枕戈待旦」這座碑記是民國47年7月1日，前總統蔣中正先生於馬祖巡視時所提頒的精神標語，它與金門大武山上的「毋忘在莒」勒石齊名，而且一北一南據守著台灣版圖上最遠的兩座離島。由於這座照壁有數層樓高，已成為福澳港的重要地標，也是遊客到馬祖必去瞻仰的景點和來到馬祖的第一印象。   以「媽祖」得名的馬祖列島，地理位置在台灣的西北方，行政區劃隸屬於中華民國福建省連江縣，與大陸閩江口、黃岐半島及羅源灣隔海相望，故有「國境之北」和「國之北疆」之譽。南竿島距台灣基隆有114海浬，距金門152海浬，與大陸福州的馬尾港卻只有33海浬，故兩岸在「小三通」期間，馬祖南竿的福澳港與福州的馬尾港之間有定期船班往返。   回溯馬祖列島的開發史，大約是在元朝時形成聚落，但明初實施海禁，朱元璋下令「片板不許入海」，讓馬祖與福建其他島嶼的命運一樣，被列為禁地，居民被迫內遷，遂成荒島，後漸淪為盜寇嘯聚之地。清初，朝廷為封鎖退守台灣的鄭成功，再頒布邊界令，島上居民再次被移回內陸。直至清乾隆年間，詔令海島居民就地合法，馬祖才逐漸恢復生機。   由於馬祖列島位在閩江口外，自古就是拱衛福州的前沿島嶼，戰略地位亦相當重要，也因挾地利之便，早年落腳馬祖的先民大多來自福州，口耳相傳的「馬祖話」正是閩東語系的「福州話」。流傳至今，馬祖也成了台澎金馬唯一以「福州話」為母語的地方。   有人說：「馬祖列島是上天灑落在閩江口外的一串珍珠。」就地理位置而言確實如此，總計36座大小島嶼和險礁星羅棋布地散落於浩瀚的東海之上。   馬祖，對生活在台灣的我們來說，是個看似很近實則很遙遠的「國度」，相較於同屬離島的澎湖、金門，每到夏季就被觀光客塞爆，鮮少有人第一次的離島之旅會選擇馬祖，除了「距離」上的遙遠，陌生應該是最大的阻礙。早年「不幸」抽到「金馬獎」的阿兵哥，感覺就像歷史劇中的發配邊疆，聞「馬」色變，於是一般人對馬祖的印象也隨之黯然。   我也是到了馬祖，才知道馬祖隸屬於福建省連江縣，行政區分為南竿、北竿、東引和莒光四鄉，其中莒光又分東莒、西莒兩島，故稱「四鄉五島」。四鄉五島加起來的總面積僅有29.6平方公里，人口約1萬3千多人，不及金門面積的五分之一和澎湖面積的四分之一，約只相當於綠島的兩倍大。   所以馬祖太小，小到很容易就被人忽略它的存在，甚至小到只是一個戰地的代名詞。但，也正是因為它的小，才造就出馬祖的戰地文化和特立獨行的閩東文化，以及迥異於台灣的人文風情。   我們搭船抵達馬祖之日，正逢農曆3月23日的媽祖娘娘誕辰，依海為生的馬祖列島，各鄉各村凡有奉祀媽祖的廟宇，從前一日就開始舉行盛大而隆重的祭祀大典與繞境儀式，與在台灣祭祀媽祖有所不同的是，馬祖最大的天后宮——南竿馬港村的天后宮，廟前廣場還有年輕學生表演類似「祭孔」的八佾舞，身著古服的學子們聞歌起舞，而信眾則在禮樂聲中敬拜祝禱，場面十分莊重。而信眾為了慶祝媽祖娘娘誕辰，會訂製生日蛋糕，還準備一籃紅色的雞蛋，寫上家人的姓名，送至供奉媽祖的廟宇，以祈求媽祖娘娘的庇佑，並守護全家人平安。當天在南北竿的第一班交通船上，我就看見大大小小的蛋糕堆疊在船尾，引人側目，這些蛋糕正要從南竿運往北竿。而位於北竿芹壁村的天后宮，廟方還特地在廟埕前切大蛋糕與遊客分享，同霑媽祖娘娘的福氣。   馬祖當地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媽祖在馬祖。所以來馬祖，一定要拜拜媽祖娘娘，既是入境隨俗，也有祈求旅途平安之意。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而且必須趕早，那就是想要吃到道地的馬祖傳統小吃，一定要早起。在南竿島介壽村公車總站後方有一個介壽獅子市場，是馬祖四鄉五島中唯一一家傳統市場。這裡既是馬祖鄉親庶民的生活中心，也是馬祖小吃的匯聚之地。一棟普通的兩層樓白色磁磚建物，跟臺灣本島的傳統市場並無兩樣。走進市場，就像是進到某處台灣的傳統市場，對外地遊客來說，這裡可是享用在地傳統小吃的秘密基地。馬祖的飲食文化源於對岸的福州，所以很多口味迥異於台灣。嗅著海邊市場特有的魚腥味和蔬香氣，來到二樓的小吃攤位，鼎邊糊、蠣餅、魚麵、魚丸湯、鐵板肉包……還有「馬祖漢堡」之稱的繼光餅、馬祖大餅，絲毫不陌生的場景與味道，雖然耳邊充斥著難懂的「馬祖話」，但張嘴「吃」絕對看得懂，而且馬祖人純樸的個性童叟無欺，不會因為你是觀光客就「另眼相待」，所以在介壽獅子市場先餵飽飢腸轆轆的五臟廟，才是「卡蹓」馬祖一天最好的開始（「卡蹓」是「馬祖話」遊玩之意）。   不過，由於馬祖的常住人口實在太少，這個馬祖最人聲鼎沸的地方只賣早市，很多小吃攤位營業到早上9點就陸續打烊，所以來晚了就只能望著空蕩蕩的市場興嘆了。   「來馬祖，沒有住一晚石頭屋就不算來過馬祖。」在南竿福澳港碼頭接我們的邱大哥如是說。邱大哥的老家是一棟有著百年歷史的「石頭屋」，祖傳的家屋也是邱大哥的生養之地。邱大哥的父親以108歲的高齡辭世，一輩子未曾離開過祖居的「石頭屋」，這位堪稱國寶級的老人不但讓馬祖躍上國際媒體，也是馬祖「忘齡之島」的見證。   馬祖列島個個身世崎嶇，每座島嶼都被岩石壁壘環繞，皆以花崗岩為「內涵」，小島上幾無平坦之地。而形塑這些島嶼的正是千百年來從未停歇過的風，東北季風的強勁將島嶼雕塑成一幅幅立體的地質奇觀，在蔚藍大海中像是一座座自成一格的世界。這些島嶼還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是擁有谷灣式地形，每座小島皆有綿延的灣澳，形成天然可避風的港灣，更可為大小船隻提供避風之所。這也是馬祖「一村一澳口」聚落的形成由來，傳統民居聚集於天然澳口上，便於出海打魚。 （三之一）

  1958年的寒假結束，父親牽著我到一所軍事機關的子弟小學報到，香港來台才一個多月，祇會講廣東話，國語聽得霧煞煞，教務主任「建議」父親把我降級，以便適應環境。於是自下學期起重讀半年，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編到三年甲班（同年級僅有兩班），導師姓王，金門人。   由於香港的小學是以廣東話教學，每週祇上一堂國語課，又不教注音符號，所以插班後仍然是雞同鴨講，但國字總是認得，祇要寫在黑板的作業，回家後都照寫不誤，然而口頭規定的功課都會漏寫，第二天檢查功課可就慘了，屢屢挨打手心，曾經視上學為畏途。後來總算她有良心，將班上唯一的廣東人女生調在我的旁邊坐，權充翻譯，終於我不再冤枉被打。學期結束時，全班45人，我考38名。   王老師的身材薄如紙片，記得她量體重時，被我偷看到是38公斤，但用藤條打人卻孔武有力。那時正值八二三炮戰，課堂上常聽她宣傳戰況如何激烈，至於金門在哪裡？對剛來台灣的我而言毫無概念。當時班上有幾個同學的老爸是機關的長官，她都和顏悅色，予以差別待遇。   有一次校長的兒子玩弄我的墨盒（當時的學生都是用硯台磨墨），搶奪之下，導致墨汁濺到衣服，告到她那裡，結果我要罰抄書三遍，闖禍的人祇罰抄一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後來我出來教書，立志必須有教無類，不論省籍、性別、家庭背景皆一視同仁，絕不偏心。   也許因她是眷屬，祇有高中程度（不是本科），很在意師範畢業的乙班導師之教學績效，如果月考成績不如人，情緒就很不好。四年級上學期的國語測驗有一題（2分）是考燈的單位，全班祇有我寫的是「一盞燈」，得到100分，連她的幾個得意門生都寫錯，她一面罵一面哭，恨鐵不成鋼！另一件事是同年的作文比賽，我意外地得第一名，代表全校去參加台北市的比賽，從此對我另眼看待。   1961年，在北投讀初中有遇到兩位從金門中學來的老師，其中一位是金門高粱酒的鼻祖葉華成先生，他畢業於廣州中山大學，曾在星加坡經商，很有派頭，咬著菸斗走在街上昂首闊步，虎虎生風，學生不敢不敬。他教英文文法很有一套，在黑板畫了時間座標，打上幾個記號，將時態的現在、過去、未來完成式，講得清楚明白。晚上他是長安東路的「美爾敦英語補習班」名師，後來聽說他轉到復興高中任教。   另一位同時到校的數學老師姓許，綽號「老頭」，他和葉老師是同鄉好友，教學有方，來上課時都是夾著木圓規和三角板來教幾何，此人可怕之處是常將精神不佳的學生叫到跟前，以詭異的眼神詰問：「昨晚是否有打手槍」？這兩位重量級的老師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教資優班，口袋深藏著一條「虎骨鞭」，據說是在開電器行的同學家中取得。那是一節可折疊的白色粗電線，使用時伸展開來，就成為他們的「降魔法器」。   許老師不幸在我們畢業前一個月因肝癌逝世於台灣療養院（今台安醫院），才四十出頭，不能叫「老頭」。第二年我們去圓山的護國臨濟禪寺上香，是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會」。葉老師來台後始終未回去金門，2002年「新台灣新聞周刊」的記者來石牌訪問他時，祇淡淡地說：「除了金門酒廠之外，別的沒有地方想要去，我祇要收復我的酒廠」，同年病逝，享壽89歲，生前與女兒曼麗合著一本「英文法速成秘笈」（三思堂文化公司出版）。   2013年5月，畢業52年後的小學同學會，知道王老師很早就退休，女兒嫁給榮總的醫師，過得很好。第二天我和兩位同學到天母去看她，每人包了一個紅包給她，我們的名字早已忘記，不過後來聽她的女兒說三個紅包都壓在枕頭底下，捨不得花，她活到90多歲才做完人生功課。   2009年，金酒公司斥資一千餘萬將葉老師的舊金城故居整修為「金門高粱酒史館」，11月7日，老師的後人都參加揭牌典禮。巧的是金門有兩位同名同姓的「葉競榮」，包括科羅拉多州大學電機博士（曾任中山科學院核能研究所）的老師長子，以及戰地任務時期的最後一任（第18任）金防部司令葉競榮中將。2019年，我來此向他的雕像鞠躬。

  不要忘了鄧太太的尾巴，王媽媽的豬腳！  　我在我家的攤上醒目處貼上這樣的紙條，人來人往的早市見者可多了，鄧太太和王媽媽見了都哈哈一笑不以為忤，她們都是我們的好鄰居。 　說是鄰居，其實隔了一條埔心溪，她們住在溪北的建國十一村，我們住在溪南的埔心小街上。  　除了建國十一村，這裡的眷村還有八村九村十村十七村等等，但都離我們稍遠些，互動不多，這些統統都是桃園空軍基地北側眷村，而十一村是飛官村，距離最近，往來最頻。說是往來其實只是來而不往，我們只是做生意，眷村人家來買東西，如此而已。  　十一村住著許多時常來我家小店「交關」的眷村媽媽，我家小店賣五金雜貨之外還賣豬肉，她們來主要是在街上農家擺出來的地攤買青菜、來我家買豬肉。因為彼此真是太熟了，她們風趣而熱情，喜歡開開玩笑，買的也都是豬肝、里脊等類高價肉品，是我們的好主顧。或許就因為太熟了，有時她們直叫我媽媽的名字，有時開玩笑叫Ｙ頭、死Ｙ頭，媽媽一樣笑瞇瞇回應，我卻悶在心裡，終於有一天我使出了一招，她們常常預定肉品請我們隔天留下，通常預定之物我怕遺忘總以小紙條貼在我記帳小桌前的牆上，那天我刻意寫了大大的紙條，一條條貼在肉攤子上。  　幾位媽媽看了，瞪我一眼，叫聲死孩子，我回以哈哈哈，隨手撕下，算是一報還了一報，但彼此不傷和氣，照樣開心買賣。  　有一位張媽媽，常把穿舊了的襪子、衛生衣之類衣物送給我們，雖然鬆緊帶往往鬆了，對於幾乎沒有襪子穿的我們還真是萬分實用。  　其實來我們店照顧生意的當然不止這些熟識的媽媽們，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一位天天駕駛三輪馬達三輪小貨車上門的一位五十開外男子，他家住在九村或十村，每天一大早就叩叩叩叩開著他的小貨車前來，這是耕耘機引擎改裝的拚裝車，強而有力，是那個時代民間常見的載貨車輛。他來到小街，挨著每一家豬肉鋪收貨，小街上約有五六家肉鋪，他只收里脊肉、豬肝之類，里脊肉是豬身上最昂貴的一部份，我一直到年長才知道這就是牛排館裡切塊分售的炸豬排、烤豬排的材料。這位肉販先生喜歡在買賣時和店家開玩笑，大家都叫他神經仔，他也欣然接受。原來小村裡的人吃不到（或是吃不起）里脊肉，每天都由他專車運往台北市去了。  　眷村及機場的現役軍人是我們小街店家最重要的客戶，小小一條街有兩家照相館，新兵來了總由班長率隊前來拍照；街上有兩家花店，飛官的浪漫養活了花店人家，要不然窮苦年代在地人那來鮮花的消費能力呢？而我們家除了賣豬肉也賣五金雜貨，新兵報到我們賣的是每位新兵都須要的臉盆、漱口杯、肥皂盒、草蓆等等，整理環境來買鐮刀，都算是小店難得的一筆大買賣。  　眷村裡住的當然是現役軍士官兵和他們的家眷，也有些各別原因的則是在小街上租屋或是買屋，和我們一起住在小街上，芳鄰成了緊鄰。他們大多各有一技之長，賣好吃的包子饅頭、賣魯味、開清茶店、……為小街增加了許多來自遠鄉的風情和風味。  　在眷村改建的年代中，所有的眷村一座座拆除，到城鎮裡集中建成大樓，眷村的芳鄰一一他遷而去，接著空軍基地他遷，一度改由海軍進駐，海軍時代幾乎再無前來小街消費的軍人及眷屬，小街店家因而十家收了九家，現在的小街幾乎成了一座純住宅的聚落，只剩若干在地消費型的店家了。而現在的軍用機場早已裝上圍籬，跑道及整座園區都變成工地，不久之後將有捷運在此設立兩個車站，寬達六十公尺以上道路築造兩條，機場變成桃園航空城的核心新市鎮，小街幸獲保留，而眷村芳鄰和我們的故事已經成了回憶。

  潤餅又稱薄餅、嫩菜餅、春餅、春捲，是台閩地區飲食文化常見食品之一，也是中國人在清明節或春節、尾牙時祭拜祖先、家庭團聚的重要應景飲食。吃潤餅更常有祈求一年好運來的象徵與意義！潤餅後更成為夜市、街頭巷弄間的特色小吃、國民美食。而住家附近的傳統菜市場裡有一個專門賣潤餅的小攤子，它沒有店面、招牌，亦無裝潢、設計，卻能擄獲人心，每逢假日都有滿滿的人群甘願排隊等候，我與先生也常常將它當成午餐的輕鬆選擇。   好吃的潤餅，潤餅皮是主要關鍵與靈魂核心。據說麵團製作時經反覆的甩打與拉扯，才能讓麵團擁有彈性與韌性，揉過後，麵團出現筋性，餅皮方能充分展現Q度與嚼勁。排隊購買潤餅同時，瞧見老伯將攪好的麵團由鐵桶中撈起，像表演特技般地讓光滑的麵團在手上一直繞一直繞，轉成球狀後再用手擦出一圈一圈圓形的潤餅皮，後輕按壓潤餅皮，待其呈現半透明時由潤餅機上將炙熱的餅皮拉起。老伯說麵團下放與接觸的時間很重要！技巧看似簡單，其實一點也不馬虎。也許是經過老伯無數次調整與反覆測試，才終於抓到讓顧客滿意程度的潤餅皮啊！   潤餅攤的工作人員共四位，除了負責潤餅皮煎台的老伯外，有二位歐巴桑，一位專門川燙青菜、夾、抓餡料、捲包潤餅，一位鋪餅皮、備(補)餡料，年輕的女孩則詢問顧客需要的潤餅數量與口味(原味或辣味)、幫忙收、找錢。大家各司其職、合作無間、動作熟練、小本生意靠著精湛的手藝，瞭解顧客、貼近所需、親和服務，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來。也為原本熱鬧的菜市場更生色天香，多了一道醍醐味！   每個地區的潤餅不盡相同，習慣或喜歡的餡料，也是影響因素，但沒有設限，只要混搭得宜就可以。據聞，南部口味偏鹹、內餡通常先乾炒過；北部口感較甜，內餡多用水煮方式。實則各有千秋與擁護的食客，就像南部粽、北部粽一樣！許多做生意的店家，除了噱頭外，更誠意十足，力求潤餅內餡的豐富澎湃，成功地吸引了消費者的目光、滿足了大眾口腹之慾。潤餅通常就是把所有餡料捲進麵皮內，形成一個圓筒狀便能直接享用。這攤潤餅先撒上花生粉、糖粉，再放入紅燒肉、高麗菜、豆芽菜、紅蘿蔔絲、豆干角、蛋酥……主角與配角數種的搭配，成就紮實而飽滿，濕潤不乾澀，清爽又鮮甜，兼顧營養健康的好吃潤餅，讓人吃完很想再來一捲呢！   從小在金門長大，金門人的潤餅又稱「七餅」(取潤餅之擦餅、拭餅諧音)，內餡是全切成絲的海蚵、五花肉、香菇、碗豆、豆干、韭菜、蒜苗、芹菜、紅蘿蔔……繽紛組合、眾味交融，獨特銷魂……那是離得再久、走得再遠，去到任何地方都會懷念也無法取代的家鄉口味。而童年時也會拿單張或雙張的潤餅皮夾著花生荖或原味貢糖吃，是螞蟻族群的我極喜愛的另種甜味吃法。當時年紀小、心思單純，無聊時甚至只要啃著淡淡的潤餅皮都能覺得滿足、快慰！爸爸也會在年節後將過剩的潤餅捲變換口味，下鍋微煎或是油炸，帶著焦香與酥脆的潤餅一點也不嫌油膩，反而有著新奇的口感。卻都是屬於童年記憶裡潤餅的好滋味呀！

  「劉姥姥進大觀園」這詞大家耳熟能詳，都知道出自中國四大小說名著《紅樓夢》，很多人兒時就開始閱讀《紅樓夢》，我卻是半百才接觸。在蔣勳及諸位老師的講述中，我對《紅樓夢》充滿好奇且著迷，尤其是對作者曹雪芹滿腹經綸、博學多聞敬佩不已。  　日前，走訪新北板橋林本源園邸，林家這座建於清朝的園林建築，讓我想起曹公筆下的大觀園，為元妃省親而蓋的豪華別墅特區。如果曹公穿越時空，走進這座國家古蹟，是否會有熟悉的感覺呢？彷彿賈寶玉、林黛玉也從書裡跳出來，陪著我們一起悠遊林家花園。  　曹公若真能現身，台灣的紅迷一定非常興奮，忍不住想問他許多問題，而我當然也不例外，《紅樓夢》八十回後真的是您親筆寫的嗎？我對您飽滿的知識充滿景仰，可惜您的大作流傳後世僅此一書，殊為可惜。  　我喜歡在週末悠閒時光觀看歐麗娟老師講《紅樓夢》，歐老師著實是一位稱職的說書人，網路課程如此介紹：《紅樓夢》吸納傳統中國文學與文化的涵蓋面甚廣，將涉及「神話運用與詮釋」、「讖語式的表達」、「悟道模式」、「遊仙模式」、「喜劇精神」……聆聽歐老師諉諉道來，園林建築、居住空間、屋舍配置、花草植物、人物性格、紅樓菜系……每個單元都讓我聽得如癡如醉，真是精彩萬分。  　我沒有特別喜愛小說裡的哪一位人物，最敬佩的是作者曹雪芹及說書人歐老師，曹公憑著一隻筆，把人物景色寫得栩栩如生；歐老師研究《紅樓夢》多年，對於字裡行間傳達的旨趣，詮釋得如此到位。我尤其對她所講的一句話印象最深刻：「不要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以前發生的事。」我們要把自己設身處地在故事發生的當下，便能體悟小說裡的情境。這個觀念也常被我用在職場及生活待人處事上，學習凡事設想對方立場，有助人際溝通。  　我仍持續觀看《紅樓夢》課程，收聽《紅樓夢》廣播，很慶幸接觸這部中國四大名著之一，擴展我的視野，也激起我對中國文學的興趣。工作之餘，能浸淫在文學世界，確是人間一大樂事。

來不及為你嘆息 青春已遠去 所有光華都不是上天必然的恩賜 深深的思念如何送出不確定的信息 數不清曾經的放棄 從悔誤裡得到清晰 　 你擁有的唯一 在荒唐中消逝 落難的傷痛身體 要用甚麼才能消弭？ 生命的義諦 找不到終極的道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收納的風潮開始流行於社交平台。網路上的廣告總有各式各樣清掃工具的推播，Youtube、臉書的文章都與極簡主義相聯。我蜷縮在沙發上裡面，百無聊賴的翻調著電影頻道。自從大學畢業後，我似乎被囿於這五六坪的房間之內，每天在網路上尋找著更適合的工作，午飯和晚飯大多都是樓下7-11的便當，在這日復一日之中，消磨我無聊的人生。   思緒忽然被手機鈴聲拉回現實，我接起電話，聽見那頭有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   「喂，阿王！要不要來我家找我，我們一起打電動。」   打電話過來的是我小學同學獵頭，不過我們更願意叫他豬頭，本來和他在六年的小學生涯後便沒了交際，誰曾想陰差陽錯在高三學測，考上同所大學，被分到同一個宿舍。大學畢業後也留在了大學的所在地。   「不去，外面那麼熱，還是躺在家裡好。」我悻悻地回答。   「寶可夢更新地圖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等我！」說著，我便穿好衣服，迅速跑出門去。   和豬頭在一起打遊戲的時間總是很快，轉眼間便已經到了晚上四五點。此時窗外已然夕日欲頹，回家的車輛匯集在路上，司機總是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機車引擎的轟鳴聲也此起彼伏的傳入我們耳中。   「別走了阿王，留下來我做飯一起吃吧。」   豬頭之所以叫豬頭，是因為他實在很胖，一百七十多公分的身材居然有九十五公斤，這得歸功於他的廚師父親，也剛好耳濡目染的學會了一些做飯的方法。   豬頭搖搖晃晃的跑到廚房，我則在他的房間裡面遊蕩，豬頭向來喜歡看書的，我也看到他的地上擺滿了書。忽然，一本倒扣在地上的書絆了我一下。   我蹲下身子，才看到這本不甚起眼的書，它看起來已經幾次易主，到豬頭手上時竟連封面都少了一半，其中幾頁的字也因為折疊了數次而變得模糊。我好奇地翻閱起來，才知道這是一本講居家衛生的書籍，不僅將生活常用的方法列舉的清清楚楚，就連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細節也講的明明白白。   「豬頭！」我大聲喊道，「借我一本書！」   「好！」豬頭在廚房那端回應道，「你自己拿！」   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我打開臥室床頭的燈，靠在床邊翻閱這本從豬頭家帶回來的書。現在想來，書的大部分內容都忘得乾淨，只是在看完之後對於清掃與收納有了濃厚的興趣，並下定決心隔天一定要把自己的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   我似乎訝異於我的改變，我向來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對於麻煩能避則避，甚至因此放棄了許多事情，打掃衛生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就連小時候做值日生我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做做樣子。   隔天，我起得很早，看到窗外薄霧升騰，蟬鳴間歇傳入耳中，我望向雜亂的房間，準備開始打掃。   我花了一個上午將物品歸類，並且把不需要的東西都扔在走道，後來開始折衣服掃地拖地，一直忙到了下午。但當我站在門口審視我一天的勞動成果時，我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雖然房間看起來比之前整潔不少，但是一些細微之處仍然沒有照顧到。我猜想是否是使用的工具太老套了。於是在囫圇吃完晚飯後，我打開電視，主動在我曾經避之不及的推銷廣告中，試圖尋找最先進最便捷的掃除工具。   在等工具到來的這幾天，我在部落格、臉書上找了許多種技巧，而宅配也如電視上承諾的那樣僅僅兩天，便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拆開包裝，看到一個個個鑲在精緻工具上面多樣的按鈕，一時間竟無從下手，僅僅是學會怎樣使用它，就花費了將近一個上午的時間。但不得不說，先進的工具真的非常便捷，原先花費一天時間的清掃，現在僅需幾個小時便可完成。   可當我再次如同檢察官一般巡視房屋時，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屋子乾淨的一塵不染，但置身其中總覺得又十分雜亂，我心裡也沒有一個明顯的答案。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我接起電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王，什麼時候來看看外婆啊，外婆都想你了。」   小時候我的父母工作忙碌，總是把我一個人丟在外婆家裡，所以外婆在我心裡一直十分重要。外婆家在一個環水的小鎮子上，想要到達的話除了坐公車以外，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輪船，記得小時候來外婆家的時候，總擔心在船裡面搖搖晃晃的欄杆會讓我掉進水裡。   和外婆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我久違的寧靜的時分，在這個小鎮上沒有機動車的轟鳴聲，少了人們切切察察的話語，每個人似乎都在漫無目的的活著，卻又過著愉快而無憂的時間。   在外婆家待了幾天之後，我在城市裡浮躁的心漸漸平息了下來，每天看到夕陽西下時，水面上倒映著天上鮮紅的影子，遠山之處漸漸泛起的色，以及夜晚忽明忽滅的流螢，我開始逐漸放下那些曾經執著的東西，我彷彿重新活過了一次。   在外婆的叮嚀下，就這麼慢慢的度過一天又一天，有一日，我看見外婆親手編織貴黍掃把，彎下腰去掃地，歲月沉重的擔子讓已經年邁的她難以站直，我慢慢走了過去，接過外婆手中的掃帚。   「外婆，我那裡有更好用的工具，等我回去的時候寄過來給妳。」我說。   「不用啦，人老了，用不慣你們年輕人那些新奇玩意。」   我還想勸外婆幾句，但一想到她那倔脾氣就只能放棄，便改口：那我幫你掃吧。   說著，便接起外婆手中的掃帚繼續幫她打掃屋子。說來奇怪，用平時最常用的掃帚一下一下掃地的感覺，竟然比那先進機器的感覺要好的多，手腕的按壓通過掃帚傳到地面，地面又重新反饋回來，一次一次的清掃，不僅僅是房間的地板乾淨了許多，我的內心也明亮了不少。   我滿頭大汗的清掃完整個房子，再次回看時發現，原來困住我生活的，不僅僅是那些雜亂無序的灰塵細屑，更重要的是心靈上的紛擾。我買回來許多華而不實的東西，只是滿足了自己想要打掃的欲望，它本來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將其複雜化呢？   我驀地明白了，原來萬事萬物都會沾惹塵埃，可一切塵埃的起由，竟都是自己的心，正如豬頭那本書最後寫道的：掃除灰塵，實際上也是在掃除業障。   幾天後，我決定返回自己的家中，看到因為收拾行李而再次被搞亂的房間，這次我沒有著急收拾，我坐在沙發上把心徹底沉靜了下來之後，又拿起從外婆家拿來的掃帚，開始慢慢的清掃，從臥室到餐廳，從客廳到廁所，固然沒有電視上表演的那樣迅速，但卻是我正心的明鑒。   我站在門口回看房間，似乎很多細微的地方都沒有顧及到，房間也只是簡單地清掃了一下，但是我卻悠然自得的耽於其中，我再也不會把灰塵當做負擔，家中已經潔淨如新，而我的心靈，也已清潔乾淨。   自那天起，我天天用著那把家中外婆親手編織的掃帚，房間也一天比一天乾淨，我投出去的履歷也被一個大公司回覆，自從清正靜心以後，生活的一切就像一根根井然有序的絲線一般，按部就班的編排好。   「那些科技什麼的終究都是外物啦，再怎麼發達，也掃不乾淨內心的灰塵。」   佛經中將清掃歸為布施，這相當於是對自我的歷練，是向內探索的一種契機。如今我再次打開電視，看到鋪天而來的廣告時再也不會驚慌，反而不斷回饋本心，正如禪宗六祖惠能的那首詩：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噓 錄影中 請小聲點 我已是耄耋之年 經不起再次折騰 你們都雙眼勾勾 炙熱的盯著我瞧 怪不好意思 我承認臉上的小孔洞 是當年被深深愛過的痕跡 親吻的激烈 乒乒乓乓嘎嘎作響 從海上翻滾到沙灘 從夜晚激戰到天明 從此孕育出 台海和平

  最近喝茶嗎？當然，我們幾乎每天都喝茶。   喝什麼茶？珍珠奶茶！   如果你問時下年輕人，最近是否喝茶，獲得得答案與詢問「最近讀什麼書？臉書！」的結果一樣令人瞠目結舌。換個角度詢問這群人，印象中的茶葉分哪幾類，除了經常在電視廣告中出現的烏龍茶外，紅茶是熱門答案，至於金萱、膨風茶、包種茶……知道的人似乎不多，更別提如何沏茶與茶有關的軼事了。 　　茶葉，曾經被先民們列為開門後必須時刻關心的七件事之一，隨著生活環境的改變而逐漸淡出了部分人的家庭生活，現代人知道茶也買過茶、沏過茶、喝過茶的年紀似乎偏高，年輕人雖然知道茶但很少會主動找茶喝。不久前，與新聞界朋友出席次日九點登場的座談會，前一晚就抵達日月潭，住進了離會場不遠的飯店。晚餐後，這位好友邀我找家茶藝館喝茶。   夜逐漸深了。出門在外也不忘沏茶的雅興，隱約暴露好友一天沒喝茶就會出現焦躁不安、無法入眠的症狀。在街巷中兜著圈子似乎沒有發現茶藝館。建議他回到房間沖泡飯店提供的茶包，或到便利商店購買瓶裝的茶，一樣可以解癮，這位好朋友笑了笑說，差很多，沒有那種泡茶的感覺，不算喝茶！ 　　只能繼續陪他在街巷中閒晃。他說，坊間的茶藝館越來越少了，出外人能在異域喝茶的地方一個一個消失之後，以後出門可能要自己帶茶帶茶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