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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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遠方望著你--對金門副刊的一些感想
在報紙各版頁中沒有新聞的報導,是除了廣告外,就是每日都出現的副刊。以商業利益計:廣告可以像土地一樣,按大小賣錢;而副刊,卻是個百分之百的道地賠錢貨,按字計酬給作者。神奇的是,在這兩種版面中,卻有完全相悖的價值;愈是賠錢的價值愈高,高到像是已臻靈魂的殿堂,或至少是精神的境界,讓人思思邈邈難忘;而廣告就像一日之花,再如何燦爛,終將成明日黃花般的凋落消失。 金門日報是老報,舉世知名;可究屬數萬人的地區性報紙,又地處偏遠,閱讀人有限;近些年雖受網路便利之助,閱讀量業已日增;但事實上,仍處在不叫座的尷尬位置,因此也連帶地影響了金門日報副刊(以下均簡稱為金副,正確的名稱應是副刊文學。)的閱讀量,或許因此缺乏吸引所謂名家投稿的因子;但不論如何,金副仍是站在金門日報的精神堡壘的最高點,像是勝利女神手中高舉的熊熊火炬,是四面八方人們眼光的聚焦處。 個人因在三十餘年前在金門服役,那時還是戒嚴時期,生活與精神俱為孤寂,暇時就練習寫作--是真正拿筆一字一字的在稿紙上筆耕;常常今日寫稿,明日見報。那時就覺得金副,是沃土,在感情上更像是初戀之地,有著甜蜜收穫與接觸,給黑暗潮濕的坑道生活帶來許多光明與溫暖。直到今日,那樣的感覺仍深刻留在心底,他人赴金,是參觀景點、坑道,獨有自己會漫步到金門報社大門前徘徊,彷彿是偷窺一下昔時的初戀情人,今日是否安好?那是與人無法分享、也無法瞭解的秘密。 或許正因為這樣的情愫,多年來仍推動著自己腳步,不時的在金副留下足跡,從未想到會有甚麼反響、反應。直到有一次,寫了一篇在戰地時結交的朋友,竟引動了文壇大老--隱地先生的關注;雖然他說的是:「金門日報有篇文章……」,才迥然發現在人們眼中,金副幾乎代表了金門日報,在台灣的人們或許不看金門當地新聞,但金副文學卻是例外,他像艘無聲潛艇,無遠弗屆的潛進人們心中,打破了沒有人在看金副的疑惑,露出了金副真實面貌,翻轉了金副真正地位。 或許因為如此,就覺得在金副寫稿的人,應該更加慎重;而在幕後的編輯,也應感到責任重大,不知有多少人在默默的注意著每日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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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深刻在生命裡的故事
你了解自己,認識自己嗎?我筆寫我心,您會怎麼看待自己的成長過程,並書寫個人的生命故事呢? 上旗文化出版的《眠床佇佗位》是我的高中同學--陳阿月老師的生活散文文集。阿月伴兒成長,信手拈來自己的童年生活景象當做兒子阿寬的床邊故事題材,說著說著如同在挖掘寶庫,一個個的童年成長經歷倏忽眼前,編織出作者阿月老師生命中經歷的鄉情、親情、人情、友情、物情等種種情誼網絡。 《眠床佇佗位》文集從描寫阿公在炎炎夏日以天為幕,以地為床的創意發想揭開序目,我想這是阿公常年累月接觸汪洋大海所長養出來的曠達豪情。寫成長背景,海邊的生活、牽罟、摘土豆、剝土豆、海砂炒土豆仁等生活景象,筆觸自然,讀起來非常生動有趣。 童年的阿月睡覺時愛抱著阿嬤,摸著阿嬤軟軟的耳垂,好有安全感;陪阿嬤最後一趟的海邊巡禮,好似對海邊家鄉的告別;阿月婚後伴夫婿進修遠渡美國,阿嬤思念孫女,叨念著什麼時候會回來?嬤孫情誼濃郁感人。 描寫親情交織著物情的母愛。在物質貧脊的年代,婦女免不了要為張羅一家子的吃食而煩惱,但阿母不忘在孩子生日時煮一顆帶殼雞蛋,給小壽星一點小確幸;一塊錢買十顆糖,家人均分共享;除夕夜阿母自製土豆糖,是家人迎接歡樂新年的前奏;阿月被機車撞到就醫返家的路上,阿母特意補償一塊麵粉煎,讓小阿月獨享這份好滋味,暫時忘卻皮肉傷痛。艱苦的環境促成了婦女的才思巧手,也促長家人苦中作樂的生存之道。 在阿月眼中,阿爸是標準的台灣大男人,是至親卻疏離,直到大學畢旅搭郵輪初嘗暈船之苦,方能體會阿爸在無邊無際的海上工作的艱辛,爾後,當阿月時不時向阿爸討教討海情事,阿爸好似找到一位知音,盡情開講他熟稔的漁洋作業,進而拉近父女間的距離。人世間,物的分享常是情感濃密之呈現,所以當阿爸親栽的龍眼樹結實纍纍時,老人家極力守護,執意保留幾串龍眼等待女兒返家摘取食用,道盡了父親對女兒的愛。 阿月的成長故事縱向描寫四代祖孫互動情景,橫向寫長她一歲,溫和護妹的姊姊,是阿月學校的靠山;舅媽當年獨排眾議,以阮阿月「自然就好」,為因瘦小而感到自卑的她解圍,安住了她下沉的內心;還有帶作者姊妹二人看電影初體驗的四舅,愛心滿分的新導師,嚴肅卻能從善入流的體育老師,情義中人的郵差伯伯,作者阿爸的好朋友木桂伯等等,流露真摯的親情與人情。 阿月筆觸細膩,誠懇質樸,整本書就像是部有情書,娓娓道出她對家鄉人事時物無盡的思念,讀著這麼深情的告白卻不沉重,反而趣味盎然。最特別的是,親兒阿寬愈聽愈有趣,給媽媽諸多回響,母子二人就事討論互動,想法交流情意交融,阿月對兒子阿寬說的成長故事,不僅僅是床邊故事,也是親子教養的好題材。阿寬靜極思動,為媽媽阿月的散文集畫插圖,母子聯手出擊,實為佳話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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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腳戲
1 婚紗照 一汪湛藍海洋,陽光璀璨裡等著 應該望得到的 但坐在小小溪流邊玩著小石頭 也像極了愛情 2 婚戒 你說的承諾 似金如銀,滿滿鐫刻天多長地多久的數字 而將走來的,明天 量不出,兩心依偎的坪數有多少 3 蜜月旅行 飛鳥夕陽,島嶼沿路 柳梢那輪月 當時黃昏,應該是曾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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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歹命人
「恁是講恁老母是一個花螺、是毋?是一個三八查某、是毋?我枉費飼恁彼大漢,啥物叫著是、啥物叫著非,恁攏分袂清!若是毋知好歹、是非不分、袂曉做人,趁擱較濟錢也無路用啦!」秋霜氣憤地說。 「汝若莫去睏福生伯仔因兜,就無人會講閒話!」志清說。 「恁是講我這個老查某會去討契兄、是毋?抑是講我這個不中用的老母,會彼袂見笑去綴查甫?我哪會彼歹命才會生恁兩個不孝囝,我規氣來去死死的較快活!」秋霜說後竟嚎啕大哭起來。 原以為孩子衣錦還鄉是她這個母親最大的光彩,想不到他們竟聽信外面不實的傳言,不僅對她不諒解,而且還以粗暴的語言來羞辱她;甚至還波及無辜的福生哥,要她如何向長年幫助她的福生哥交代,真是情何以堪啊!但孩子的無情,她不能無義,對福生哥她依然懷抱著一顆感恩的心。(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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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風光秋之饗宴
疫情的破口引染大爆發,猙獰的病菌似洪水猛獸般衝破欄柵四處流竄,嚇得人人有如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種無言的局面不知要蔓延多久,何時方肯罷休,只能平平靜靜聽從指揮中心的指揮,戴好口罩深居簡出避免沾染麻煩,惹出不尋常的禍端;幸好,老天保佑,疫情漸緩,期待「明天會更好」的箴言終於露出曙光,大家靜心等待,用最美的心情迎接最亮麗的朝陽。金門縣警察局績優員警(工)義交、志工等,於2021年11月16日至19日辦理國內旅遊活動,輕鬆愉快的行程讓人精神煥發步履輕盈,沉悶太久的鬱卒,都想轉換一下不一樣的心境。 久違的高雄,懷念的港都,山明水淨視野遼闊,搭乘豪華遊艇「蝴蝶號」馳騁在寬闊的海域上,像穿越時空的薄紗探視如夢似幻的天涯海角,海風吹來神清氣爽,豁然開朗的心,跳躍在萬里晴空中;線條優美的大港橋異軍突起英氣逼人,遠看似一艘大船艦,氣定神閒悠遊在波光瀲灩大海中,是港都近期名聲最旺,表現最閃爍的主角。周邊美食林立萬商雲集,煦煦攘攘的人潮絡繹於途;駁二特區,舊時倉儲重燃希望,傳統與時尚相結合,獨創自然就是美的藝術空間;衛武營彩繪村,寂靜的藝術讓顏色挑起鮮明的視覺,活絡社區的能量,散發柔和與細緻的藝術魅力;舊時熱鬧滾滾的城中區幅員廣闊漸入佳境,雨後春筍般的大廈擎地而起,氣勢磅礡的建築蜂湧而出,市聲鼎沸車馬喧闐,欣欣向榮的氣息正朝著國際大都會前進。 崗山之眼,極目遠眺,平疇沃野綠意盎然,微彎的廊道嵌上片段的玻璃,走在玻璃上欣賞腳下最美的風光,卻嘗到「心生畏懼腳底發麻」的滋味,了解甚麼是「看似簡單卻蘊藏著不簡單的秘密」處處耐人尋味!潔白無瑕的鋼索牢牢攀住主搭橋上,在空曠的原野上像支悠揚的大提琴正彈奏著世界名曲,讓仙樂飄飄飄向遠方,瀰漫整座山城! 遙看遠方,刻意搜尋讓我肅然起敬的那潭湖水,想起高中生涯總是夢,少年時期就讀高雄縣省立岡山中學。假日,同學相約騎腳踏車野外踏青,山路崎嶇蜿蜒又偏僻,不知騎了多遠,烈日當空,汗流浹背,好不容易遇上一片瓜田,一顆顆黃澄澄的木瓜高掛木瓜樹上令人垂涎欲滴。西瓜田裡隱隱約約露出渾圓的大西瓜,大夥兒還來不及順藤摸瓜大快朵頤一番,忽然看見一潭湖水,湖面上停靠一片竹筏,看看四下無人,一個接一個跳上竹筏(3男2女)就這樣當起養鴨人家悠遊湖上,涼風徐徐,樂而忘憂,不知划了多久,也不知划了多遠,突然立在眼前是一個超大的水井(應該是大壩之類)舉目四望不知這裡是哪裡,個個表情不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詭異的氣氛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霾,趕緊往回划,等划到岸邊安全跳回草地後才聽同學說這裡好像是「阿公店水庫」大家哇的一聲,不敢多作停留,跳上腳踏車飛奔踩著,回來的路上邊騎邊看,想到身處危機四伏而渾然不知的那一刻冷汗直流,萬一當場驚嚇過度失去平衡而傾斜,在人煙罕至的水庫旁,沒有巡邏車、沒有救難人員,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旱鴨子,會不會就咕嚕咕嚕嗆了兩口水後全軍覆沒長眠湖底,彩色人生瞬間變成黑白,父母會不會傷心過度大罵「白養你了」。 來到台南安平老街,琳瑯滿目的紀念品吸引遊客的目光,卡拉OK店裡聲嘶力竭的歌聲點綴著雲淡風輕的休閒廣場;暖暖的夕陽拉開修長的樹影,路旁的石板凳上坐著兩名衣衫不整的醉漢,語焉不詳的說著笑著,高興的舉杯喝酒,喝完後,顛顛簸簸離開了,一會兒又顛顛簸簸抱著半打啤酒回來,兩個又開心的比手畫腳聊著自己都聽不懂得醉言醉語,抿抿嘴巴,發出與世無爭的笑聲,身旁收音機傳來扣人心弦的「星夜離別」優美的旋律如淒如訴的境界,兩名醉漢依然故我陶然自得。 德陽艦上的夕陽美極了,艦上精密的機械、圖表、儀器和功能豐富了我們的想像,炮管的長度、高度、速度、角度……精準的數據,高度文明的科技,讓人發出由衷的讚嘆,還有旗幟、動作、口號、風向、方位……等等,雖各司其職卻息息相關!如今德陽船艦已鬆口大氣,閒雲野鶴般停靠台南安平港內,天天神采飛揚與美麗彩霞相呼應,長相守。 井阿腳瓦盤鹽田,一堆堆錐形立體鹽區,像顆閃耀的星星,龐大的鹽田,沉重的顆粒,讓您實際挑挑看,體驗鹽農的辛苦。北門水晶教堂,交疊重和的殿堂萬眾矚目,飄著澳洲雪梨的風味增添異國的精彩,莊嚴肅穆屹立鹽田上,等待有情的人兒相應許,挑個良辰吉時,美好姻緣一線牽,踏上幸福滿滿的未來。 嘉義縣阿里山鄒族文化部落,優遊吧斯茶園座落終年雲霧繚繞的山區,氣象萬千活潑多樣,他們種茶、作茶、食茶……唱歌跳舞和樂善良,靈山秀水的山坡是座天生麗質的世外桃源,百花爭艷,香氣迷人,連綿青蔥的茶田美不勝收令人心曠神怡。 快樂假期「咻」的一聲又消失無蹤,猶如交響樂團的指揮棒時而激盪時而平緩,美好的時光跟著樂曲的結束回歸平靜與安詳,何其有幸跟著這群青壯派的員警(工)義交們一起遊玩,感染到年輕人的熱忱、豁達與親切,溫暖整個團隊的氣氛,讓人如沐春風,回味無窮,留下美好的回憶。尤其領隊翁副局長沉穩與活力並兼,並時時關注行程的安危,讓整個團隊開開心心出門,平平安安回家。感恩您們,謝謝大家!(稿費贈金門縣身心障礙家長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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墊板
小學時需要墊板,主要因為課桌常被頑皮學童用削鉛筆的小刀刻劃得到處是坑洞。考試時,試卷容易被鉛筆戳破。若將墊板放上課桌,情況則大為改觀:原子筆尖小球猶如溜冰者腳下的直排輪,薄硬的墊板如同平滑的溜冰場,供筆花式溜滑飛舞、暢行無阻。考試時整間教室內鴉雀無聲,只聽到筆尖透過試卷在墊板上的刮滑聲。初聽有如部隊的急行軍,銜枚疾行赴敵陣。時間飛逝,到了老師該發預警的時刻,他說:「現在剩下最後五分鐘,希望大家把握時間。」這對學生而言無異是枚震撼彈,筆滑聲的節奏遽然變得急迫、令人腎上腺素飆升:聽似槍砲齊射、火力全開,欲集一身武功盡注於筆管之中,雖江山大勢已定,仍試圖扭轉殘局;又似戰士在沙場上搖旗吶喊、全速衝刺、廝殺,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片刀光劍影夾雜著尿快憋不住的緊張;直到下課鈴一響,聽似與假想敵廝殺的筆刮墊板聲方戛然而止。 一張書桌放上筆電,通常就沒地方寫字了。約於六、七年前得到一塊厚紙板,記不清它得自大賣場所售圓領衫包裝內的襯托或是500張A4列印紙的底墊。將其放在筆電鍵盤下方的平坦處,即使在板上寫字,也不至於觸碰鍵盤而影響顯示器的畫面。後來嫌大賣場的圓領衫貴,改在傳統市場買;紙漲價後不再送厚紙墊,因而無法找到接班者。歲月不饒厚紙板,在歷經滄桑後,它開始退色、發毛,逐漸起皺、脫皮、硬朗不再;當年事已高、血氣已衰,身形皺縮癱軟得似老舊鞋墊時,便再也直不起腰來。在鬆垮垮的墊子上寫字,如同戴著腳鐐走入泥沼,運筆相當吃力,因而興起購買新墊板的念頭。 走進文具店找墊板就像海底撈針一樣,因為其內文具琳瑯滿目、數不勝數,故無法像大賣場在走道入口掛牌標明品目;而且每樣文具都比墊板醒目。有的文具店的一疊墊板還被壓在大板底下,透視它們需用X光。因此想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墊板,最好先問店員放在哪裡,然後在該走道上進行地毯式搜索。墊板的格式都一樣,像是屬於同一廠牌。其上有尺標、大小寫英文字母、注音符號、九九乘法表以及小動物的卡通插圖。可見買墊板的人大多數是小學、國中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墊板在手,在散紙上做筆記方便多了。紙張寫滿後,用複合機掃描作成檔案儲存,可供他日查考。這樣的筆記既環保又不占空間,查考起來也不必翻箱倒櫃尋找殘舊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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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歹命人
「我有拜託福生伯仔共咱湊相共,我相信伊會共咱辦甲誠好勢。」秋霜說。 「物代逐項攏著揣福生伯仔,敢無別人通揣?」志勇說。 「鄉里代誌攏是伊咧攬頭,別人無才調啦!」秋霜不悅地說。 「我毋相信!若是有錢,毋免驚無人通湊相共。福生伯仔從較早就是專門咧賺食鄉里的好歹代誌,毋知從中賺食偌最,我看鄉里真濟人知影。這擺咱請人客,毋通擱予伊攬頭啦。」志清說。 「恁講怎樣就怎樣,恁欲揣啥物人來攬頭,我這個不中用的老伙仔攏無意見,予恁兄弟仔家己去拍算!」秋霜不屑地說。 「大不了來去叫菜館,有錢毋免驚無好料通請人食。除了大魚大肉,嘛欲予親情五月佮鄉里人啉甲馬西馬西。」志清神氣地說。 「阿母,聽講咱修理古厝的時陣,汝搬去福生伯仔(亻因)兜睏,敢有這種代誌。」志勇質問她說。 「有啦,我有共福生伯仔借一間櫸頭仔來睏。」秋霜據實說。 「福生伯仔是查甫,汝是查某,孤男寡女睏仝一間厝,敢毋驚會予人講閒話。汝物代毋去共別人借、睏別人(亻因)兜,偏偏欲去佮福生伯仔睏仝一間厝,阮兄弟仔予人講甲到面啦,汝敢知?阮兄弟仔的面子予汝這個老母削了了,汝敢知?」志勇又說。(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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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當媽時
雖然兩個孩子都已讀大學,想起他們童時,現在的我已經算苦盡甘來、日子非常輕鬆、愜意!然回憶襲捲來時,仍忘不掉那段長長辛苦的日子;每天在家庭、工作來回奔波,蠟燭兩頭燒、像陀螺轉不停的往昔。偶爾的忙裏偷閒就是一個人休個半天假,帶本書或塗鴉本到麥當勞坐一午,或與閨蜜、麻吉找間燈光好、氣氛佳、咖啡香的店,有益身心健康的扯是非、聊八卦。都能獲得短暫的愉悅與滿足;甚至解放工作帶來的壓力,特別是帶孩子產生的疲憊。印相中最深刻的一次是自己一個人去唱KTV!卻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是某個陽光和煦的午後,連上班都覺懶洋洋的沒勁!搭乘捷運在小南門站下,往附近的「O櫃」KTV移動,興高采烈地向店內服務員購買了4小時的歡唱時光(原本擔心一個人行單影隻、會後繼無力,事後證明根本就是多慮),那位小姐詢問我是一個人後,特地給了我間小卻不擁擠的包廂。循電梯上樓,先在自助吧舀了些許菜餚、點心、裝滿飲料後,我就開始拚命點歌、瘋狂開唱。由年代久遠的「喝愛情釀的酒」、「以為你都知道」、「約定」、「想念是會呼吸的痛」、「隱形的翅膀」,「三天兩夜」、再到林俊傑、蘇打綠、五月天的歌,一首接一首,抒情、動感、國語、台語、廣東腔、英文歌……,嗨到最高點,直到螢幕提醒是最後歌單了,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有時想想,人生也許總得在某個情境下、經歷某些事才學會怎麼愛自己!懂得善待自己!也珍惜擁有的一切!也謝謝孩子讓我磨練了自己!學會如何當媽媽!雖然那個曾經已經很遙遠……,但那次一個人的KTV,卻是當下不想當媽時、暫時脫離媽媽身分我最難忘、也最懷念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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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傘詩情
在日本、中國、泰國清邁、台灣美濃、三義……等文化氣息豐郁的古城鎮旅遊,總會看到古典繽紛的紙傘,裝飾、實用兼具。尤以深具優雅文化底蘊與迷麗地方色彩的日本千年古都京都和中國西湖最令人著迷。每當看到這些饒富典雅韻致的紙傘,就引發我的思古幽情,眼前即如電影淡出(fade out)淡入(fade in)般浮現好些紙傘風情的名片經典畫面--。 「白蛇傳」中的「雨中借傘」,背景是西湖如詩如畫的湖光水色,雨的線條、傘的嫵媚、情的浪漫,以及環湖垂柳依依,站成一排排揮袖的古典詩情……架構成一幅嫏嬛仙境,旖旎得如仙似夢。 雨中紙傘尤為日本電影傳統美學,日片經常可看到雨中渡頭、柳岸、孤舟……船中撐油紙傘的男主角漸行漸遠,渡口撐傘送別的女主角仍凝目遠眺,身旁垂柳迎風如舉袂……情境、氣氛盈溢詩般的柔情,「野菊之墓」即是。 至於雪中紙傘,又是另番淒美意境和冷峻悲情,譬如氣質紅星岩下志麻的青春名作「五瓣之椿」,飾演一心執意為父復仇的她,每當殺死一個曾害父親的男人,即擲下一朵紅豔如鮮血的紅椿(紅山茶花)於雪地,接著在雪花紛飛中撐開一把京都紅紙傘,踽踽獨行於深夜闃寂長巷,瀰漫冷豔、淒清、悚慄的氛圍與詩情。 有一年櫻花時節去京都賞櫻,到了金閣寺,粉紅緋櫻紛披,倒映閃耀金光的金閣寺清淥水池中,豔麗得教人屏息,才憬悟三島由紀夫名著「金閣寺」中那個年少和尚,為了金閣寺的永恆之美將之焚燒的心態、情境……忽見水中漣漪晃動著一身著妍美和服、手撐紅紙傘麗人,待水紋平復如鏡,清晰映照麗人,一陣驚艷--恍若浮世繪走出的絕代佳人!以致不敢抬頭直視,僅追逐水中影像,讓自己也步入華麗畫境與詩情。 再轉往清水寺,經二年坂、三年坂石階,夾道繁櫻掩映,時見穿著典麗和服、手撐彩繪櫻花紙傘的都會嬌美粉領族,踩著古典步履,人花交相映,曼妙窈窕,回眸一笑或僅一望,皆風情萬種、詩韻連連。 遊賞清水寺後,來到修竹猗猗成拱的嵯峨野,又見身穿優雅和服、手撐胭脂紅紙傘佳人,姍姍嫚嫚自綠煙翠霧竹林走來,如走出一幅幅畫、一首首詩,彷彿是從「源氏物語」步出的古典佳麗,磁石般吸引眾人的眼光,不忍離去。 在這千年古都漫漫而遊,不知不覺來到嵐山,忽然下起雨來了!躲在一間藝品店屋簷避雨,雨中的嵐山櫻花美景,襯托來來往往撐傘行人,分外詩情畫意……無意中發現這家店有賣油紙傘,一時附庸風雅也買一把,付錢時才心疼,好貴!不過這把彩繪櫻花的油紙傘的確美,藝術無價,就當藝術品賞玩。 誰知一走出店門雨就停了,買了這麼貴的紙傘就這麼收著?心有未甘!沒雨也撐開傘,一陣春風吹拂櫻花樹,幻化漫天花雨吹到傘上又翩翩飄落,多綺麗、浪漫的風華,只不過撐傘的人換成美女才有詩情。 走在這仿自中國唐朝長安棋盤式格局的京都,倏然間我彷彿走入唐詩的時空隧道,眼前浮漾的是--渭城朝雨,拿起油紙傘送別好友元二西出陽關的王維吟詠:「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於芙蓉樓送辛漸去洛陽的王昌齡,撐起油紙傘一路叮囑辛漸:「洛陽親友若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還有在迷濛密雨中,撐著油紙傘連夜送別李曹的韋應物亦吟誦:「相送情無限,沾襟比散絲。」……個個情深義重,足可與〈詩〉教--「溫柔敦厚」相輝映。 啊!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唐代,送別和現代不知有何不同?許是多一層暮雲春樹之情吧!在那個沒有酸雨的唐代,所下的雨和現代不知有何不同?許是多一份浪漫吧!在那個低汙染的唐代,所撐的紙傘和現代又不知有何差異?肯定是多一樣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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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
我未滿周歲父親亡故,母親改嫁,從小就與祖父母相依為命,約五歲時,阿公開始教我寫毛筆字、打算盤、讀三字經及四書等,我都學得津津有味,能背完三字經,算盤的口訣也是滾瓜爛熟,讀論語還好,讀大學時卻感到難解其意,後來進入小學,這些學習活動只好暫停。阿公打算盤精準快速,年輕時曾遠赴新加坡,替商家記帳而謀生,匯錢養家,年老時仍經常以毛筆替人書寫家信或平安牒去廟拜拜,在我心中好不敬佩。 讀小學時,每逢寒假,都會陪阿公從小埔頭家走路去陽宅附近的太武山邊坡,耙撿乾柴,帶回家作為燒煮三餐的柴火。休息時,他老人家會坐下來,邊抽菸斗邊講故事給我聽,如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狄青取珍珠旗或孔明空城計等,都講得有聲有色,讓我興趣盎然,也引起我對通俗小說的喜好。中午挑著乾柴回家時,總會在陽宅的村外休息,購買軋車餅給我吃,我要分給阿公,老人家都推說不餓,如今我也當了阿公,更能體會他老人家的愛孫心切。 民國49年讀完高一,也是因八二三砲戰我隨金門中學疏散遷台寄讀的第二年,利用暑假回金門家鄉探望祖父母,發現阿公的體力日益衰退,每天躺在床上的時間居多,這與我赴台求學前判若兩人,那時候,他老人家每天都會坐在藤椅上看書。為陪伴兩老,我決定休學,並嘗試著農事,舉凡地瓜、花生、小麥及高粱等農作物都依節耕種,中午休息時,我會在小樓上書寫毛筆字,閱讀通俗小說或讀報,晚上吹吹樂器,也曾經在小學代課,遺憾未能謀得一份正式工作而留住家鄉。 民國50年6月19日,我依照平日於上午扶著他老人家起床並出來坐在藤椅上,取一盆溫水與毛巾幫忙洗手與擦臉,感覺到阿公的脈搏相當緩慢,然而老人家並沒說有何不舒服,所以清洗完畢後就扶他回房休息。不意就在回床後不久上了天堂,時年八十有一,讓我傷心不已,從此,阿公的愛遂成為我心中的追思。 送阿公到東珩村外的自家農地上埋葬,與先父墳墓比鄰。這塊農地久未耕作,遂與周圍的其他耕地形成了一片茂密的樹林,雜草叢生,不易進入,每年清明回鄉掃墓時,只能在這片樹林外舉香膜拜,前年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墳墓尋獲並加以整修,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如願以償(請見2019年7月5日金門日報副刊尋墓心情)。由於墳墓有部分位於公有土地上,必需丈量並申請購置,前些時日特地回金門地政局繳交墓地所佔的公有地價,等過戶妥當後,就可以在這片樹林中尋找。今年清明節前,在兒時玩伴奕資族叔的熱心協助下,替我在後浦頭的大廟求得動土佳日,當天請來怪手,破土開挖,很快就找到阿公的墳墓,感嘆僅能撿到幾根長骨與頭顱,回想當年送阿公入土到目前完成撿骨,恰好六十年整。就在原來的墓旁,將骨甕埋葬並立碑,完成一個新墳墓,同時也將先父的墳墓整修而使之煥然一新,了卻心中的一件大事,期望阿公與先父在天之靈安息,讓追思永存在我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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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
我又醒了 夜晚的雨聲 歡歌載舞 微微的涼意 從窗邊吹來 帶著一絲絲的溫暖 細說著一路吹過的見聞 是酸甜苦辣 是生離死別 我將這一段相遇 刻在心頭裡 化作千言萬語 思念著遠方的家鄉 思念著遠方的朋友 您們好嗎? 我想念您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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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直在吹
風在吹 是春風 吹紅柵欄外的花蕾 吹紅童男童女吮奶的嘴唇 風在吹 是懷春 吹紅少女臉的紅暈 吹紅少男匆匆的腳步 風在吹 是秋風 吹紅池裏紅錦魚 不知不覺中溪邊的柿已紅到油 長絲短髮豪情萬丈 信天游 風 一直在吹 吹紅情人眼裡的淚絲 吹紅 母親雙手、父親雙腳裂縫裹的血絲 吹紅族譜裏的名字 吹紅英烈不朽的刻字 吹到礦石燒成鋼水的 臉紅 風 吹啊吹 吹紅 黑洞吸取流星的鏇 吹紅 旭日初升的天眼 晚霞天邊的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