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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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 人
近年來,台灣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了,那日從北美館出來,往花博公園走去,遇到一對五十來歲,男的是西人,女的是華人,沿著馬路邊的造景及綠樹相互拍照。我趨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拍張合照,他們欣然同意。離開時,男的頻頻道謝。我這舉動,是學來的,出國旅行或人在加拿大外出拍照,常常遇到體貼的人,詢問需不需要幫忙拍照。 不少西人給我的印象,是獨立及具備多種語言。每次返台,我喜歡於陽明山四處走動,經常遇見獨自行走的西人,或爬山或走步道。一回,我獨自登上大屯山主峰後,繼續往南峰走去。這段路沒有人工修葺的台階步道,一路上不是坑坑洞洞便是大小岩石,相當不好走。熱心的山友在一旁的樹幹上懸掛一條粗麻繩,讓登山者可以牽引攀扶。那日,山路泥濘不堪,來到一處斜坡,還來不及想如何下坡,就滑了一跤。無獨有偶,一位年輕西人也滑了,我們幾乎平躺在山坡上,兩人眼神交會相視而笑。原來他來自德國,在新加坡工作,來台參加一個會議。 一個晴朗夏日,與朋友在野柳賞鳥。正嘖嘖稱奇觀賞一樹密密麻麻的大白斑蝶。有兩位西人,一年青一有些歲數,也湊過來。年輕的,是來台就讀大學的交換學生。當我問及兩人是否同學?他們開懷大笑。原來是父子關係,兒子來唸書,老爸來探訪及旅遊。他們來自比利時,我曾造訪布魯塞爾,一路上有了不少共同話題。 雖是初春,植物園的花木像似還沒完全甦醒。荷花池上僅有的稀疏枯枝,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擺蕩著。一旁的小池塘邊,有幾個人圍著一隻紅冠水雞拍照。在歷史博物館的水墨畫展,遇到一位來自馬來西亞的交換女教授,她將停留台灣一年,在某美術系任教。我們談論水墨、書法及展出的陶瓷器。她說,才到台灣一星期感到相當陌生。我告訴她,不用太擔心,台灣人友善樂於助人,有事盡可找人幫忙,有馬來血統的教授露出了笑容。 搭公車,一正講電話的年輕人,於我身旁坐了下來。講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他講完電話,我客氣地問,講的是那一種語言?他來自莫斯科,講俄語。當我提到俄國芭蕾舞、音樂、文學、藝術等方面的傲人成就,他頗感驚訝。說,在台灣七年了,沒遇到有人跟他談論這一類話題。我說,那是我喜愛各地的文化、藝術及文學的緣故。當我提到俄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索忍尼辛,他不置可否,而推介我另一個人名,聽發音我想是普希金。他以手機上網找了一幅肖像給我看,確實是普希金沒錯。後來談到繪畫,我說,我喜愛畫畫。他眼睛發亮,問說,畫甚麼畫?我說,壓克力及粉彩。這時,他提起腳前的背包,掏出數支附有墨水的畫筆給我看,說,他也畫畫。最後,他展示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說,已與一台灣女子結婚了,我表示祝賀之意,並希望他在台灣的生活一切順利。公車持續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我們聊了近半小時直到車子到站。 每一位旅人似乎都有一則故事,只要你願意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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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鹹糜的聯想
由白米、海蚵、豆干、芋頭、香菇、蝦米、肉圓等食材烹煮而成的鹹粥,超好吃!平日想嚐到這等美味,就在葬禮場合。 大聚落,婚喪喜慶特別多,今天有人生,明日有人死,自然的現象,其實走到哪裡都一樣,不過,基於民情風俗,總不能馬虎。 人,什麼時候見祖先,誰亦不知道,當大限來到,躲也躲不掉,無能計算的時間,聽天由命,隨天安排。而生要逢時,死也一樣,遇到大選之日,各路人馬聚集,對於許多人家來說,那真是裡子和面子都有了。 喜與喪,本來就是看人氣,沾喜氣的喜事較少忌諱,相對的人潮也多。而在喪事的斟酌,平日好叫人,遇到年前年後,那就未必。大家都很忙,有人忙著「拜天公」,不敢去見喪;有人卜卦算命不得出入喪家,自然不敢去幫忙;還有家有喜事,更有上班沒空………,諸如此類,東扣西扣,有時場景難免冷清,但無論如何,圓滿就好,反正這是給活人看的場面。 老一輩的傳承,沒得選的拿香跟拜,可以簡單辦事,但不能完全摒棄,否則,要他們如何瞑目地含笑九泉?接觸一段時日後,發現每回忙進忙出的、就屬那一些人,一個使命與責任,願村子好看、願喪家圓滿。 無論村莊與殯葬所,跟著來來去去,看盡人生百態,數十年的光陰,罕見百齡。人,活得有尊嚴,才是人生,當送走一個又一個的先人,尤其是周遭認識的親友,難免不捨與辛酸。 起初的矜持,總不好意思跟著人們一起吃鹹粥,而葬禮需要好幾個鐘頭,腸胃咕咕叫,餓過頭的不適有時會有頭暈的現象。有天餓昏了,呼朋引伴一起去添粥,最愛鬆軟的芋頭,那迎面而來的撲鼻香,只要一碗,即暖和著胃腸。而第一次真的很害羞,久了也就習慣,尤其是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裡,不添它一碗熱騰騰鹹粥,實在說不過去。 鹹粥的食材太多,昔日在村莊,族親有人上山頭,前一天即圍繞著眾多婦女,剝海蚵、浸香菇、炸芋頭……等等,我最怕削芋頭與切芋頭,明明戴著手套,手就是奇癢無比,非得等到下鍋油炸後,才會神奇的止癢,但不會因此而討厭它。 雙親墾荒不忘本,特地從烈嶼攜來芋苗,大芋頭既鬆且軟,一個好幾斤重,多次躍上報刊的專訪。而大的賣錢,小的自己食用,吃了好多年,一點都不膩。現在,每每上市場,一樣會尋覓烈嶼的芋頭香,一斤叫價百元,還常常買不到哩! 祭祀時,一樣芋頭就做了多樣變化,無論切丁、切條,或是清蒸,再不即是裹著一層麵粉油炸,反正從母親那邊學來的,全部派上用場。懂事後,跟隨雙親身邊,學做生意、祭祀與家事,雖然烈嶼和大金的風俗不太一樣,但走到哪兒,都是在學習,而學會了,算自己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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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蓮內外的漣漪
進入一幅畫,對我而言是心靈的一種呵護,那些深深烙印在我心上的畫面,一直帶領我成長。走過歐洲許多美術館,我發現畫家的作品在不同的展場,會展現不同的氣勢。第一次面對莫內(Claude Monet)的畫作「睡蓮」,是在巴黎的「龐畢度中心」(Centre Georges-Pompidou)我常在這棟骨架外露、充滿管線機組設備、顛覆建築界的獨特建築所附設的圖書館寫稿,感覺疲累時,我便搭上外露在牆外的透明電扶梯,到頂樓餐廳眺望美麗的巴黎街景,或是到3、4樓的「國立現代藝術美術館」(Mus?晹e National d'Art Moderne)去看展覽。我在那看到莫內的小幅「睡蓮」畫作,心裡有些疑惑,來到塞納河傍的橘園美術館(mus?晹e de l'orangerie),在自然採光的橢圓型大展廳,面對莫內的「睡蓮」系列巨幅作品,才真正體會其氣勢,極致之美。 我在橘園美術館各展廳穿梭,欣賞不同年代、許多畫家的作品,但「睡蓮」一直縈繞在我腦海裡,所以每隔一小段時間我就會繞回莫內的巨幅「睡蓮」展廳,再一次凝望、細細品味它的神韻。面對睡蓮,我發現自己與印象派有濃厚的感應連結,也許因為詩的緣故,我嚮往的意識流,把我拉昇至極特殊的情境。 流連在莫內的8幅大型長卷「睡蓮」時,我體會到綿長、悠遠的意境,需要純淨的靈魂來領受。一朵一朵的睡蓮,超越所有的語言,而微風最懂垂柳的心事,我站在畫作前,聽著風的呢喃,看著睡蓮倒影,感覺自己輕飄飄飛進一首詩,久久的凝望,讓我化成一灘水,融進一幅畫中。 走訪美術館,每個醉心動人的時刻,我都會被牽引向創作之路,那濃濃的創作欲望,在血管裡奔流,在皮膚毛孔裡鑽動,我感受那強烈的震撼,很自然的被引導去追求大膽而豐富的生活,將之灌注在多元創作。這讓我想起為「布拉格天文鐘」(The Prague Astronomical Clock)寫詩時,為了一首詩,我好些日子都沈浸在時間之河,繪本裡的小跳芽和小羽毛,也耽溺在波光裡,玩得很開心。我一邊畫繪本,一邊聽靈魂樂,發現同一主題畫面,嘗試用不同媒材呈現,會引發不同的美感共鳴。當無私的陽光照在草葉、樹梢尖,每一個角度的折射都迭生變化。莫內的「睡蓮」,與他的美麗花園,不斷交叉重疊,四季在畫布上輕輕流轉,分分秒秒不斷變換風景。我看畫的心情,如水一般清澈、澄明,莫內的「睡蓮」,以360度的豐富度環抱著我,讓我深深感受被藝術擁抱的幸福。晚年的莫內,親自打造他的理想花園,他用畫筆種下一朵一朵的睡蓮,一棵一棵的垂柳,畫中水波蕩漾,漣漪陣陣,我忍不住一張又一張照片連拍,那些相機捕捉不完全的情韻,藏在睡蓮、日本橋、垂柳、紫藤底下,我選擇用心銘記,有一天,我要拿起我的畫筆、調色盤,把四季、晨昏、晴雨、霜雪變化都畫出來給小羽毛和小跳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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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宣傳砲的傷痕
宣傳砲是我在金門生長歲月裡最響亮的一串記憶。 自我有記憶起,就有它;等我離開金門,它雖不會再轟炸到我,卻從此植入我記憶田裡的最深處,隨我想望,都會探出嫩芽和綠葉來。 宣傳砲的長相,只要到過莒光樓的人,應該都有個基礎的認知:一公尺左右長長圓圓的身軀,頭尖尖的,砲彈肚裡裝滿了共匪的統戰文宣品。 宣傳砲的聲響,跟超大型鞭炮有些相像,所不同的是,宣傳砲的聲音要巨大上幾千萬倍,而且傷亡人是不眨眼的。有生之年裡,我怎會輕易忘記:宣傳砲是先傳送一道耀眼奪目的光芒,劃過黑暗的天空,極盡耀武揚威的本事,經過數秒,接著送上驚天動地的巨響。宣傳砲的出場,就是那麼有戲劇張力,教人不寒而慄!當年金門戰地,雙號晚上才演電影,單號則保留給宣傳砲上演活生生的戲。 憑肉眼觀看光線遠近和耳朵聽聞砲聲大小,就可判斷今夜的獎大概落何家了。這時,不能只顧看砲彈在演戲,雙腳要匆匆朝防空洞移去。「宣傳砲打來了!大家趕快躲防空洞!」是我接下來聽到鄉親吆喝的急促又惶恐的聲音,如今依然在心湖迴盪起一波波的熟悉與親切、一波波的恐懼和慌亂。 鄉親的聲音,那麼宏亮,那麼迫切。砲彈把鄉親趕到防空洞裡,一起守護著一條條寶貴的生命。默默地,無奈地,大家用驚魂甫定的雙眼互相撫慰著。那一刻,我們忘了呼吸,只有默默感受著「同甘苦共患難」的真正滋味了。 好幾次夜裡,宣傳砲一開打,就直接掃向我們村子,聲音之響之大,用「震耳欲聾」豈能形容的了。這時,村里的鄉親,如大難臨頭,老少大小,在黑夜裡,雞飛狗跳。與鄉親共舞的,是恐怖的砲聲,以及可能轟炸到身體的砲彈。 啊!今生今世,甚至,生生世世,我怎能忘記那一幕幕鄉親如臨大敵、身陷兵荒馬亂閃避砲彈的驚悚畫面! 有鄉親說,宣傳砲甚少打中同一地點,他們會往曾中過砲的地方躲避。真虧鄉親還長出這麼高人一等的砲彈智慧。左鄰右舍,幾乎家家戶戶都受過宣傳砲的「光顧」。結局都一樣慘不忍睹:整個家都被轟炸得七零八落、體無完膚。家產的損失,事小;能逃過一劫,平安活下來,事大。 最讓人斷腸、難吞嚥的傷痛,莫過於鄰家中了砲彈,且有人嚴重傷亡。那陣陣淒涼的哭叫聲,不斷向天哀號、不斷對地哭喊。一陣陣傳來,直到悲傷染遍了村莊的每個角落。那些年,不知多少個漫漫黑夜,我們就是如此擁抱著深沉厚重的悲傷,在悲傷裡昏睡過去的。相信許多金門鄉親,跟我一樣,忘不了當年走過砲戰的創傷與淚痕。 多少個夜深闌靜,獨自思念著故鄉,回憶常帶我回到宣傳砲,那砲聲依舊隆隆,不斷從記憶最深處一圈圈響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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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水來,春水生 ──金門要文化立縣,建議有效活化浯江書院、燕南書院
記得去年底中華金門筆會在金門朱子祠浯江書院,舉辦朱熹學術演講會,主持人王學敏以唱誦朱熹<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一詩。唱腔優美,贏得全場熱烈地掌聲。 回想我在任公職時,每年地區軍、公、教一級主官管,都要到這朱子祠與浯江書院之間廣場集合,等待參加朱子冥誕公祭,只要防區長官蒞臨主持,就開始公祭,主持人上香、獻果、獻酒、獻金帛行三獻禮,然後全體人員行三鞠躬禮,就禮成,散會。儀式簡單隆重,但我總覺得有所不足。如果能夠再加上請位學者專家做朱熹學演講,那就更有紀念意義與價值。所以我對中華金門筆會會長黃克全,返金舉辦朱熹學術演講會,深表肯定與讚嘆。 翻閱民國84年11月7日,我曾在金門日報寫過一篇社論:「感念朱子德教,我們應為朱子做些什麼?---紀念朱子865周年冥誕有感」。文中就建議擴大舉辦朱子冥誕紀念,每年除例行公祭外,還應請人做朱子學演講,才能發揮朱子教化功能,同時也建議整修朱子祠與浯江書院,以及重建燕南書院,經過了二十年的時間,金門朱子祠、浯江書院,已整建地美輪美奐,而燕南書院也重建地具為壯觀,就是朱子學演講,尚未能每年舉辦,因此希望中華金門筆會每年在朱子冥誕紀念時,配合在金門朱子祠浯江書院,舉辦朱熹學術演講會,讓朱子思想教化繼續影響金門。滄海瑣錄載:「朱子主邑薄,采風島上,以禮導民,浯既被化,因立書院於燕南山。自後家弦戶誦,優游下義,涵泳聖經,則風俗丕變也」。 如今浯江書院、燕南書院,都整建完成,金門要文化立縣,就應把浯江書院、燕南書院有效活化起來,建議政府編列補助經費,委託中華金門筆會長黃克全,燕南書院院長楊樹清,提計畫活化浯江書院、燕南書院,讓金門傳統文化發揚起來。 回想高中時代,我就很仰慕朱子,原因我每天研讀背誦《四書朱子註》這本書,考《中國基本教材》這門功課時,總能獲得高分,讓我有榮譽感,讓我非常歡心。台灣師範大學社會教育系(新聞組)畢業,返鄉應聘金城國中擔任英文教師,當年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正如火如荼推行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政委會秘書長每周親臨主持<四書講座>,規定防區軍、公、教一級主管官,以及各級中學校國文老師必須參加。但本校唐與程校長,特別指定我參加,唐校長說我雖不教國文,而能每次在金門縣政府、縣委會、救國團等單位舉辦專題徵文比賽時,都能榮獲首獎,顯見國文程度不錯,要我去發表些意見言論。我真得很認真預習功課,研讀教材,收集資料,充分準備發言,每次發言,校長都讚揚嘉勉我講得好,讓我很欣喜。想當年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在座都是將、校軍官與軍中退伍的年長國文老師,他們都是學經歷豐富地臥虎藏龍,我竟敢在他們前面班門弄斧,大放厥詞,年輕人勇氣可佩! 為有源頭活水來,當年勤讀書,肚子有東西,不吐不快,才敢發言;當年有使命感,有新聞眼,勤寫作,才能三天寫一篇社論。如今「活水」不再澎湃,而有江郎才盡之感!朱熹還有另一首<讀書有感>說:「昨夜江邊春水生,艨艟巨艦一毛輕,向來枉費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朱子勉勵我們要抓住機會,趁勢努力,成果必定豐碩,就像春水生巨艦輕,推移就事半功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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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盞燈
106年元宵主燈由雲林縣舉辦,花燈會場主要在雲林高鐵附近,可能是新興高鐵站腹地寬闊,地利又藉高鐵通車便利,然而很久前附近就開始交通管制,出入皆須通行證,動線規劃被議論紛紛。記得前年台中燈會也是在台中高鐵,觀賞動線人潮被形容成沙漏,當時我們幾人只好喝一下午的咖啡配麥當勞,遠遠從人頭縫隙中看火樹銀花似的電動花燈。無論在哪兒,賞燈者總是萬頭攢動,人車擠得水洩不通,無論主燈在哪兒舉辦,台灣頭到台灣尾,或離島或對岸處都一樣,元宵接續春運的熱潮,延伸歡樂年節。 晚餐後與孩子散步,提到賞花燈之事,年節過寒假未結束,媽媽浪漫的邀約一起賞花燈,他們則敬謝不敏,大學生高中生沒興趣與家人擠人賞花燈,要也是與同儕友人死黨。早些年帶著孩子們南征北討擠花燈場,歲月隨著龍蛇鼠兔輪轉,動物花燈在電動聲光效果雷射設計下成了四不像,遠遠看和近距離觀賞,只聞到人汗、胭脂粉、煙硝味,燈或立或轉動感覺只是新科技的拚搏,元宵節的味道似乎淡了,花燈沒有花漾,只留多情的歐陽修,書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孩子天真的說,電動花燈浪費電又沒有藝術氣息,為什麼不用紙花燈,點蠟燭。時代進步,科技創新,傳統守舊,風吹草動,天乾物燥危險…許多的理由,當然不行,其實最重要的理由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古老的年代,元宵夜提著手作紙花燈與同伴遊街,棉紙彩繪燭光搖曳滲透溫馨,一年一次期待,日子簡單又滿足,如今元宵節花燈彷彿多了政商色彩,各縣市爭相主辦,又各縣市自主舉辦花燈,配合相關活動,爭奇鬥艷,吸引觀光客,燈期維持許多時日,計算觀賞人次,帶動周邊消費營利獲益收入,讓觀賞花燈成了很累人的事。 人人抓著年的尾巴過元宵節,歡樂吃元宵,只是湯圓元宵兩不分了。花燈天燈祈福也成了形式,說歲歲平安、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一霎那的迷情留下樹梢未燃盡的塑料垃圾掛枝頭,或助燃野火燒不盡,或廣場慘不忍睹的垃圾,人們總在環保與創新中拉鋸,在現實與浪漫中浮沉,日復一日,是現代人過日子的方式。一盞燈可以激情可以守舊可以科技化,去年十月一則金門消息關於手作燈具黃大師仙逝,讓我們感到不捨遺憾又憂心傳統後繼傳承問題,民俗文化一直是被關注的,要維護要傳承,卻一直不夠,維護與創新總失之平衡。 留下一盞燈,看似簡單也不容易。思及年底,大慟事發,首先就將廳堂喜慶五彩燈結撤下,送出門後習俗留下娘家人顧房,家中燈火都必須打開,守靈期間也是,日夜不熄,燈火不熄,香火不斷,子孫綿延恆長。白天不覺得,黃昏走出家門,望向家方向,家籠罩在燈火明亮中,由一方方窗口跳透出溫馨。後來長者指點用小燈就好節省電力,買來十幾個小夜燈,到處插著。直到一切儀式結束,回歸正常,當悲傷已定,夜晚就寢習慣了期間的光亮,我還是插小夜燈在各轉角處,感覺多了一些溫度,心沒那麼空,小夜燈發出柔和光芒,像無形中的守護。 或許燈只是一種象徵,無論年節喜慶,花燈天燈或小小燈火,讓我們依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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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裡挑燈賞桃杏
早春的夜,適合讀書。此話怎講?春夜清冷,卻有桃花、杏花點染春意,雖寒氣襲人卻不致陷入孤絕,既無睡意,且自把盞淡酒助興,開卷展讀,與古人神遊,一樂也。 翻閱南宋詞人辛棄疾詞牌破陣子〈為陳同甫(註一) 賦壯詞以寄之〉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辛棄疾想念其詩詞同好、一生的摯友陳亮,他慷慨昂揚唱的是沙場秋點兵,而我竟在這早春深夜,頂著寒冷與他敘舊,這是一場奇美的相會。他有的是一腔熱血,我獻上火熱詩心一顆,這樣的交會,是否也稱得上是以情會友,文人相互酬唱呢?畢竟都是多情、用情的儒門之人呀!想起學者吳森先生說的:儒家對現代世界文化的貢獻,就是一個「情」字……,儒家把人情發揚光大,那就是孔孟所說的「仁」。原來,用真情與人交,是仁。驀地,我心有戚戚焉。 這讓我聯想起藝文界重量級大師孤標傲世、各霸一方,與文友長年不相往來者不乏其人;一般文學同好或各自為政,或貌合神離,殊難同心合流,遑論相互提攜、拔擢;藝文界此等常態,教人看在眼裡,著實心中感慨,暗自嘆息。雖說文人的孤獨與無奈古今皆然,我們看看蘇東坡:唯見幽人獨來往,飄緲孤鴻影。讀讀秦少游:天涯舊恨,獨自淒涼人不問。亦可窺知一二。然而,吾輩中人可千萬別尊奉此道,標舉所謂的孤獨美學,暗許自己要在文學路上做孤獨行旅,在文藝花園裡孤芳自賞喲!一輩子說長不長,書海浮沉,翰墨軒窗,若能以文會友,以情交心,與文友虛心切磋,抒懷唱酬,彼此豪情讚嘆,那將是多麼美麗的文學風景?我非常喜愛河陽山歌裡的〈梔子花開〉又名〈答難〉這樣的互動,它雖非屬純文學之作,卻充滿純真的情愫與逸趣。女子給男子出難題,這山歌是這麼唱的:「梔子花開心裡嬌,何人造的洛陽橋?」男子興沖沖答唱:「梔子花開心裡焦,蔡狀元起造洛陽橋(註二)。」女再問:「哪鎮出的細花碗?」男子高亢答唱:「景德鎮出的細花碗喲!」這般光景,直教人心中歡然生發文人相親的盼望。 夜如何其?夜未央。賞讀古詩卷之後,翻開塵封手記,不期然遇見自己昔日的兩行字跡:吾自悠游無塵慮,汝當舒卷有餘情。那夾在書頁中的粉色桃花數瓣,花魂猶在,朱顏已改;回想起多年前,與一位儒友交情甚篤,某春日午後,在植物園賞荷,二人各捧著一本書閒翻著,手中是甚麼書全忘了,倒是這對句,餘韻長存;至於當年文友,早已各自天涯了。 (註一):陳亮,字同甫,南宋愛國詩人,主張對金朝採取強硬政策,與辛棄疾志氣相投,在文學上也相互唱和,辛棄疾「以文為詞」,陳亮是「以詞為文」。 陳亮詞風以豪邁雄健為主,詞牌浪淘沙〈梅〉:「墻外紅塵飛不到,徹骨清寒」詞句,以梅花之清高自比。在哲學上主張經世致用,與朱熹展開激烈的論戰,陳亮與朱熹的最大分歧是「天理」與「人慾」、「義」與「利」、「王」與「霸」的看法。(參閱《功利主義儒家--陳亮對朱熹的挑戰》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7。田浩Hoyt C. Tillman著/姜長蘇譯) (註二):《福建省志‧交通志》記載:這是一首流傳於福建泉州地區的民謠。其中謳歌的對象,是北宋名臣──福建仙游人蔡襄 (1012-1067),以及蔡襄 主持修建而成的福建泉州洛陽橋,它是中國古代四大名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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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護佑
作醮保平安,境內信眾都安康! 農曆正月初九天公醮,家家戶戶送金紙到保護廟,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村中兩間柑仔店,為方便民眾,會將附上本命的金紙幫忙送到廟中。在正月初九當天下午,聽到廣播,善男信女全出動,送天公,重頭戲在太子爺的撒糖撒紅包,同沾神意、分享喜氣。 正月十三關聖帝君聖誕,地點忠義廟,建醮慶賀的方式和前者一樣,不同的是多了一個安鎮門口符及犒軍。而交友寧缺勿濫,不喜歡和搬弄是非的三姑六婆打交道,將電話給了幾位性情中人,每回村中有婚喪喜慶,因我們居住在外地,雖然每天三餐送飯返老家,但終究不是每樣事情都知曉,這就要靠熱心人士的互通訊息,宜英通知喜慶、益民通知婚喪,還有來往里公所內外的宗親,遇到了,總會告知一二,嚴格說來,如果沒有他們,可是跪著也跟不上拜呀! 年節是非常忙的,過了元宵節即告一段落。慶元宵,除搓圓、還有乞龜,晚間廟宇的熱鬧,最掀高潮的即是乞龜。昔日公婆到保護廟燒香祈求,願闔家平安與長壽,自從婆婆走後,家園已不如往昔,這在族親之中的幾個家庭,均有相同的處境。有時不想去聽閒言閒語,卻也會不經意的聽到,原來許多家庭的裂痕,問題出在成員中某些人的耳根軟,聽了小人的讒言,因此骨肉相殘、手足鬩牆。而每回的祭祀,思想既然神威顯赫,何以小人不除、惡人不滅? 孩子即將赴台求學,元宵當晚去了大漿,品嚐眷村的老味道,隨後折返瓊林。今晚的月亮又圓又紅,境內亦燈火通明,保護廟裡萬頭攢動,都是為乞龜而來,詢問了顯偉等人,先焚香、再乞龜,乞一隻聖杯通過,不等明年還,兩百元繳清,顯偉幫忙插了三炷香,告訴我返家後在佛祖面前拜拜,待香燃盡,即能食用長壽龜。 泡了茶,一家圍在沙發,共享元宵佳節,行前對孩子們的耳提面命,一樣是要記得故鄉的泥土。無論走得多遠,都要慎終追遠,不管世界如何變,仍然要維持著優良的傳統。父母有天會老,但人生行走,心存善念!更舉例周遭善與惡的嘴臉,而千萬記得自己來自何方,不許數典忘祖,更不得遺臭萬年! 在瓊林,吾們輩分算是高的,但身為長輩,就要有長者的風範,做事光明磊落,不得像某些人自視甚高,一付桀傲不遜的樣子,那就失去長字的意義。在祈求神明保佑的同時,神威是如此的顯赫,祂護佑著眾生,但對於出言不敬者,亦該給予適當的懲罰,方能達到神威護佑與安定民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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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兒莊遇見金門
來到台兒莊,首先想到「血氣」。要問一個人血氣,不用量血壓、不需要斷層掃描,只要給一本讀冊,翻讀清末與民初歷史,若臉色不在青、白之間,兜轉幾回,莫擇做人夫,連跟班小弟也不要考慮。因為,歷史是一個人的脊椎。 旅居台兒莊作家郁馥馨來函,說思以「戰爭與文學」為題,辦一個盛大會議,我偕詩人管管、作家東年與會。大陸來了南京、武漢等地區學者,他們談中國人怎麼打日本人,我出身戰地金門,只能談自己人怎麼打自己人。我的最大驚訝不在議題,而是共產黨接受台兒莊大捷,國民黨居功厥偉,而不是如教科書說、如野史說,夾著尾巴,逃得狼狽。 最大的石頭不是玉山、聖母峰,而是決定,向左或向右。那樞紐,簡單說,就是一個念頭。我很有理由好奇,誰為台兒莊做了一大夢?聽見歷史在塵埃中,喊著說,給它一個真相?霸佔山頭的人終於願意撤退,讓出峰頂的三角點,插上另一號旗幟? 最大的石頭往往不在體積,而在一口氣,能把它多麼鼓噪、多麼堅硬,以及不可理喻。難道答案如此昭然若揭,就寫在台兒莊古城的入口橫批:「兩岸交流發展基地」。台兒莊與臺灣相距遙遠,擇做兩岸推動核心,是因為台兒莊大捷是國民黨的勝利?還是因為台兒莊裡頭,有一個「台」字? 台兒莊還原了一個民族的苦難,珍稀的影片搬演了日軍的入侵。裝甲車開上城牆與民房,壓垮所有的路。有人不被壓倒,他們沒有槍只有大刀,衝上來的人,一大半折損在機關槍的掃射下,但沒有人退縮,在戰爭裡頭,人命是最廉價的砲灰,一條人命抵幾顆子彈,最終,我們是以人頭戰勝了彈頭。 「千里走單騎」是古城裡的咖啡吧。樓梯間,掛有日本軍隊頭頭的照片,廁所裡,懸掛南京大屠殺日軍將領肖像,並註寫「通緝犯」字樣。咖啡吧當了說書人,無聲勝有聲、靜默但不沉默。我拉開啤酒罐,想起曾偕洛夫參加金門酒廠活動,提到酒與戰爭,詩人寫著,「開酒瓶的聲音,總比扣板機的聲音好聽」。此刻,「啵」的一聲,我們喝酒的聲音,肯定大過會議的砲聲。 在台兒莊,當真看到金門高粱了。兩個戰地皆負酒名,台兒莊名產「賴茅」是「茅台」的鼻祖,金門高粱除了玻璃瓶裝,還有砲彈、飛機、自衛隊等陶瓷造型,台兒莊的酒史陳列場,包覆戰爭的各種型態,而今安靜著、安靜著,以烈酒,代替另一種烈。 回程最後一天,遊覽清真寺。寺小,很快逛完,大家的興趣忽然放在路旁的野花。黃花綠葉,只一株,開在風中,很孤單、也很堅持。不遠前,古城正在醒著,朋友說,它將繼續擴建,直達戰毀前的規模。 我獲贈幾支「手榴彈」造型酒,帶回,擺在客廳酒櫃。中、日,國、共,繼續對峙。我倒出酒,低頭看啊看,要說什麼閒話,都到我肚子裡談吧。混酒,果然易醉,儘管都屬白酒,卻白得不一樣,都在我胸口喊說,它們才是白酒的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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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業不是壞事
原來「待業中」也不是什麼壞事。 法蘭克是留學生,在加拿大讀完大學、研究所,畢業後考進能源公司工作,取得了身分,購屋置產,生活安定,在海外華人社會倒也算小有成就。那天循往例進到辦公大樓,隨即被請至主管室,一句「公司目前重新部署,還沒有找到適合你的位置」,翻成白話就是「你被炒魷魚了!」公司表示私人用品隨後會派快遞寄到家裡,他連自己的辦公桌都沒摸到便被授命打道回府,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跟出現在電影裡的情節一模一樣。 正準備傾聽他的錯愕與不滿,沒想到法蘭克非但一句抱怨沒有,還站在公司立場,分析近年來石油、礦業不景氣,公司瘦身是必然,換作他是經營者也會這麼做的,展現十足同理心。 接著便開始他的待業大計。首先他買了健身房月票,每日游泳、運動,趁此空檔把長年坐辦公桌腰酸背痛的後遺症導正一下。他樂觀表示這段期間雖然沒賺到薪水,但賺到了健康,還是挺划算的。他報名參加就業輔導課程,每次上完課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原來填寫履歷表的學問這麼大,不論體例、規格、字數、訴求都有竅門。」法蘭克虛心學習、不恥下問,努力把自己的應徵「門面」打理得漂漂亮亮,等待雇主的青睞。 投出履歷才發現事與願違。由於大環境因素,較具規模的跨國機構都在裁員,他只能應徵小而美的公司。沒想到面試主管不但不欣賞他的輝煌過去,反而挑剔他只是大工程裡的小螺絲釘,無法獨立作業,金字招牌成了絆腳石,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法蘭克並不氣餒,轉而報考公家機關。加國公職萬中選一,過五關斬六將,難度較國內公職考試有過之而無不及。智力、性向、常識、邏輯、推理、應變、人格特質、處理事務的能力…,一關接著一關,通通過關了才開始考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此時可能只剩萬分之一入圍了。然而入圍不代表錄取,必須再經過一番筆試與口試,幸運兒可能因此拿到了工作,更多的則是被放進「候選池」,你會收到一份通知:「恭喜你!以後我們用人將從這個池裡去挑選。」至於這個「池」的有效期多長,那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逐漸適應這種考試方式以後,法蘭克已從起始即敗下陣來的菜鳥,進步到挺進最後一、兩關了,然而老天並未眷顧他,他仍被放入「池」中等待機會。身邊親友開始為他打抱不平,一致認為是種族主義作祟,誰叫你是黃種人呢?但法蘭克不這麼想,他覺得是自己努力不夠,再加把勁兒,日後勝利的果實必屬於他。 法蘭克靜下心來檢討自己被前公司資遣的原因。原來他行事保守謹慎,沒有十二成把握不輕易表現出來,在積極進取的白人世界往往吃了悶虧而不自知。中國文化強調溫良恭儉讓,但如何讓自己「被看見」,也是職場生存的不二法則。他體會到建立人脈的重要,於是找出通訊錄,追蹤連絡、互通有無,希望藉貴人之助突破僵局,開創柳暗花明的人生。 果然不久後傳來好消息,法蘭克在公部門和私人企業都拿到了好工作。他十分感謝原來的公司曾給予的紮實訓練,他說「世界級的訓練提升了我的工作質量,幫助我在這個領域站上一個安全的位置。」 經過漫長的待業期,我看到法蘭克在逆境中不怨天、不尤人,不卑不亢、勇往直前。我想,這是令他站上人生安全位置的真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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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在我
爾來中共向以孫中山遺人自居,面對此種紫奪朱之史觀;國內統獨不清,自失至尊之歷史局面,志者當何去何從?「天下有德者居之!」以今日語意言,具普世價值者即是「德」之所在,且就此依三民主義論述之。 「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乃心緒華夏的文化意識,是一個不可分割,更不可能切割的生活文化。就此而言,且以「名正朔」及「書同文」之春秋大義來言,我中華民國向奉「中華紀元」,使用源於六書之「正體字」;較之於中共奉行「耶穌紀元」,採用殘缺不全之「簡體字」,且拭問,誰才是中國之正統?當然是我中華民國也! 尤者,此主張絕非強制的國族主義,而是自在的文化歸屬。不是鐘鼓的齊鳴;而是擊缶的嘯傲。易言之,即令政治理念各異,政府有別;但中國之意識圖騰,仍是兩岸三地炎黃子孫血脈所寄託,不應自外,更絕非某一個歷史長河中的政權所有。而我中華民國更要有長劍既出,誰與爭鋒「正統」的霸圖才是! 「主權在民」係今日普世價值,更是昔日國父堅持國號用「民國」去「共和國」之理由,更別提今日中共在人權上,無法與我相論之宭境,僅此誰才是孫中山之遺人,不言可諭。 當然,台灣民主也有其病,自當改良!民主政治本應是政黨政治、選賢與能;但台灣多年來的民主政治,卻因各項因素陷入幫派化、民粹化、財閥化的泥淖。沒有選賢與能的理想,只有操弄民粹的財閥政客,與飲鴆止渴的選民。據此我們可從五個面向來變法:首先於選前由專業、清望單位審核候選人的專業、操守;繼則改革現行不計賢愚,票票等值的假平等選制;其次是崩解目前「金權」交相利的選舉生態;再來是建立任期內未能兌現政見的退場機制;最後是深化全民公民教育。藉以建立賢能效率的現代化政府,進而作為我中華民國問鼎中原的黃鉞! 「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天是知識經濟時代;但更應是共享均富的時代:這不但是基本人權,也是現代福利國家的職責,更是我們對民生主義應有的主張!就此而言,兩岸皆應改善。因此如何利用厚生,整合資本與社會主義菁華,使全民皆能享有現代化的人性生活:不僅僅是一種免於猜忌、免於恐懼、免於匱乏的生活;而是一種和睦、尊嚴、均富的身心狀態,這更是我中華民國逐鹿全球的普世價值!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看蒼茫九州,誰鼎天下;問生民安泰,誰來造化?值此中共謀我日亟之際;國內價值觀混淆之際,我們固不應有西風殘照漢家陵闕之慨,更當有重拾舊山河,捨我輩其誰當之的豪氣才是!更要切切期勉自己,此一歷盡滄桑的國家,正待我們高擎民族為民所有、民權為民所治、民生為民所享的左纛,開物成務,期踐大同盛世:一個具有普世價值的中華民國,這才是我們紀念百年前「但願青天白日照,莫忘先烈血如花」的歷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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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老街文化走春
新年期間想到一個熟悉的老地方走走,就去附近的漳州老街區吧。 從汽車站下車往後徒步,經十餘分鐘來到中山公園門口。民國七年創建的中山公園,過去是漳州府衙舊址,為閩南近代史上城市公園的濫觴,往常的樂趣,可以在公園裡觀看薌劇演出,迎春賀歲打出熱鬧的花海園藝造景。穿越公園南門,看到始興北路上的曉風書屋,結合「沙龍、音樂、咖啡、讀書」等複合式經營理念的書屋,室內寬敞寧靜,幾道書牆分隔出獨立空間,提供愛書人及旅行者一個舒適的閱讀環境。對面設有一間漳州非物質遺產展示館,平日亦對外免費開放。 薌江是漳州城的代稱,凡九龍江北溪、西溪流經漳州城附近,都被稱為薌江,漳州薌城區有大片區的騎樓式紅磚建築及街屋,民國七年,陳炯明管理漳州時期,一共拓寬取直三十五條街道,也仿照當時廣州城市風格,建築了十幾條騎樓街道,引領潮流影響到後來泉州、廈門一帶城市改造,重新鋪設的路面,石材則取自拆除的古城垣石條。 唐代已有的南市街,曾經在古城繁華一時,後來改名香港路,也是清末至民國初年時期南區的主要商業街,街道上有兩座明代牌坊,分別是尚書探花坊和三世宰貳坊,前者為官至南京禮部尚書、國史副總裁的林士章所立,他是嘉靖年間探花,牌坊立於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後者於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為南京吏部右侍郎蔣孟育及其父親、祖父所立。兩座牌坊南北相對跨街矗立,皆為三間五樓十二柱的石仿木結構建築,生動出色的展現龍鳳走獸、花鳥人物裝飾細節,完整保留傳統精湛的石雕工藝風貌。另外新華東路東端岳口街也有閩越雄聲、勇壯簡易等兩座清代牌坊,足以增添古街道的人文勝景。 漳州文廟創建於宋代,是漳州城內的最大古建築群,漳州府儒學設於此,清末廢除科舉改辦為學堂,目前列為國家重點保護單位,文廟現在也是漳州文物管理單位,以前在館內觀看過漳州史前考古出土文物,打製及磨製的石器與金門地區相同。此次走訪文廟,前面的店屋攤商都已經拆遷搬移,重新修築古代泮池規模,四周環繞石雕欄杆,恢復文廟古典清雅的舊貌。 漳州街道的改造四處充滿著磨合的痕跡,美化的工程圍籬依然可以看到規畫者的用心,幾則短語如:「城樓推窗見繁華-佇立在東橋亭的屋簷下,兒時的記憶,再次的鮮活了!」、「道冠古今一脈傳-生活不只有現狀,還有詩和遠方。」許下漳州古城的蛻變與未來願景。 漳州古城舊有九街十三巷之說,老街區的風貌,變與不變,它都在改變;我們期待既能保留了自然的生態環境,也能找回來鄉愁裡的人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