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過的清明節，離鄉這麼多年，記憶窗框裡，依然清晰、明亮地閃映著：媽烹做的春捲味蕾，全家掃墓的團圓融和的景樣，以及，那呼之欲出春臨金門島的感應。  說不上來為何，一說到清明節，內心就油油然，從直覺散發出一股股媽親手烹做的春捲可口味道。媽做的春捲，是金門當地俗稱的「七餅」，都是金門島上當季採取的食材，如胡蘿蔔、高麗菜、豌豆、豆乾絲、雞蛋等，加上海邊採回的石蚵，炒成色香味俱全的一大鍋。七餅皮一攤，塗上花生粉或甜辣醬，再添上菜料，就是一捲捲美味可口、一生垂涎、道地又典型的金門春捲了。媽，年復一年，複製著金門的傳統文化，跟許多金門鄉親一樣。來到台灣，春捲化身為潤餅。菜是一道道分開炒，再夾包來吃。離鄉後，春捲成了讓我懷念的一道家鄉味。  金門過清明另一個根深蒂固的印象，是全家總動員去掃墓。那些年，祖先的墓地分散各處，掃墓確是全家一年裡的一樁大事。祭品、色紙、香火、冥紙等，大包小袋的，兄弟姊妹分工負責。清明掃墓，是極為莊重嚴肅的盛事，但當時年紀小，我們卻當成去郊遊、踏青一般興奮與鼓舞。掃個墓，少說也要花上兩三個小時。距瓊林村子不遠的，徒步個二三十分鐘，就可抵達。鋤草、打掃、祭拜、掛墓紙、燒冥紙等，又得花上近一個小時。一路上，有說有笑，還順手捻來一種野草上的枝葉，稍加折曲，含在嘴裡就能隨興吹出音樂來。金門小時候的掃墓，如今依然迴映著全家團圓的和諧氛圍，一種一生想念的幸福溫馨感覺。掃墓祭祖，是慎終追遠的美事，能凝聚一家人，倒是意外的驚喜。清明掃墓成了緊繫現代家庭另一貼強力的黏劑。  清明時節，也正是春臨金門島。那春啊！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神秘兮兮的。冬未完全撤軍，夏還沒全面進駐之際，春最愛挑撥離間。記憶裡的金門清明，春意正濃：細細敘說故事的雨，襯上綿綿談情說愛的霧。清明最惱人的是霧鎖尚義機場，焦急的遊客哪有心境迎春曉。霧悄悄地玩弄春意，南風也濕漉了每一級石階和每一片磚瓦。不經意間，原野望去：草綠了，花開了，鳥唱歌，蝴蝶來伴舞。這時，春天才算冠冕堂皇從清明走出來，正式駐紮在金門島。每年，清明和春天連袂到金門島。當年，金門，不受戰爭阻撓，年年，依然有清明，依然有春天呢。記憶明白告訴我：金門的清明和春天一樣，只問大自然生生不息和四季規律運行，哪管人世間的戰爭與和平。  春捲、闔家掃墓、春臨金門。每年，到了清明，一敞開記憶的窗牖，總是躍躍然，閃耀著這三大片金門清明的拼圖。任我：年年珍惜、年年回味。

 銀子和面子，究竟有沒有劃上等號？  世俗眼光的媽媽桑，今日叫做經紀人，訴說走入這一行的無心插柳柳成蔭，談過去、聊未來，這一行業在一般人的眼中，是難以接受的，不過，她有她的想法。在尊重了她的選擇後，雖然人各有志，但鼓勵行有餘力多行善！  今昔對比，在傳統思維裡，還是有很多人喜歡軍管時期的單純日子，雖然不自由，但安心過日免煩憂。隨著地區越來越開放，許多行業亦跟著興旺，那些不被島民接受的特殊行業卻也如雨後春筍般地越來越猖狂，當然，也有營業額不如預期而提早收場的業者。  服務生的美醜與交際手腕，的確是開業後的重大關鍵，白晝面無血色又無精打采的黑眼圈，與夜晚化粧後的美艷，常讓許多男人暈船，這揮之不去的特殊味蕾，讓業者成了最大的贏家。近些年來，更有排行榜的流傳，從美豔高雅到俗不可奈，都有其先後排名與不同價碼，如此之行徑不免讓人瞠目結舌！  當月亮高掛，在昏暗的燈光陪襯下，無論環肥燕瘦，個人喜好不同，不勝酒力而喝酒喝到吐是常有的事，因此而搞壞身體者更是家常便飯。許多貧困家庭的女子，又無一技之長，不得已，揹著行囊走天涯，但不是每個地方都願意收留她，在走了這家、又去那家「面試」的經過，尊嚴擺一邊，銀子放中間，倘若沒銀兩，基本的三餐亦難過關。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窮，為了銀子，不要面子的大有人在！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似乎見怪不怪。但無論如何，為吃一碗飯，別忘了道德觀，多少擁有幸福家庭的男子，在女人香的包圍下，拋妻棄子！曾經，有一位在外頭包養女人，而不願照顧父母者，此君正是人們心目中有水準、有社會地位的高級份子。有段時間常接到他在台妻子的電話，謂之老公終日流連花叢，返家之後不找她，而在深更半夜，當公婆的也總是接到媳婦哭訴的電話，鬧得滿城風雨的離婚之說，亦驚擾了左鄰右舍。島鄉信鬼神，老人家除了花錢斬桃花，彷彿沒有其他的辦法，說穿了，這不過是花冤枉錢找心安。事隔多年，老被問起，啊某某人，外面有孩子嗎？夫妻破鏡重圓了嗎？你問我，我問誰，擲筊哦？只是做夢也沒想到，這樣一位自小優秀，一向喜歡貶低別人，成就自己之輩，那麼愛面子的人，怎會走了不歸路？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天氣炎熱，坐在屋外乘涼，竟然也會中槍！從遠處走來一個男子，一出口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話，甚而用下半身思考，可惜了那一身豪華的門面，銀子多又如何？老娘賣字不賣身，雖然愛銀子，但是更愛面子，也愛身子，寧可每日坐在電腦前面敲鍵盤，賺那心安理得的幾毛錢！

 達豪是慕尼黑近郊的一個小鎮，從慕尼黑過去要先搭地鐵再轉公車，大概半小時左右可抵達。這處小鎮在納粹掌權後，利用舊有工廠改建成牢房。囚犯除了政治犯，還有各地的戰俘，反對希特勒恐怖統治者；同時，在希特勒高唱的種族優越論，也關進所謂的次等種族族群。這是納粹設立的第一個集中營，是集中營的一個範本，往後各地集中營的建立便是以這為參考。達豪集中營(Dachau Concentration Camp)現在已成了歷史的紀念場所，除了展覽、教育並保存檔案資料，提供世人參觀，記起歷史教訓。  集中營原有32個囚禁犯人的營區，大部分的營區已拆除掉了，僅留下少部分的建築物供遊客憑弔及作為展覽場所。進入集中營前是一座水泥橋橫跨於壕溝上，緊接著穿過兩層樓建築的穿堂，便是空曠的操場了，樓頂上設有一觀察哨。穿堂鑄鐵門上有一行極具諷刺的德文，寫著「勞動換來自由」，當然，對關進這裡的囚犯來說，終日辛苦勞動，自由是遙不可及的。  操場邊有一棟長條形作為展覽的建築物，建築物前矗立一座雕塑。這漆黑的雕塑令人震懾感傷。雕塑似是一團帶有鐵蒺藜的鐵絲網，上頭像是有不少的手、腳及人體的形狀與這些鐵絲網糾纏在一塊，使人不忍卒睹。當年的囚犯，吃不飽，穿不暖，不管氣溫高低，長年穿在身上就僅有那套單薄襤褸的條紋囚衣。且要忍受做苦工遭體罰，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下，無法忍受的囚犯只好撲向高壓電的鐵絲網，了結生命。  室內主要展示圖片、資料等文獻，少部分囚犯使用的用具，例如：刮鬍刀、理髮剪、鋁製的碗盤、漱口杯等。另一處房舍展示著昔日的寢室及床鋪，依我看，這些床鋪應該是照原有的規格新作的。原來的空間設計供200人使用，後來犯人越來越多，不敷使用，每一空間只好硬塞入一千多人，只得兩、三人擠一張床。你或許會質疑，那怎麼可能？若想到這些犯人沒得吃沒得喝，個個骨瘦如柴，只有三、四十公斤的體重，那就有可能了。  還有一處房舍更令人怵目驚心，有毒氣室及焚化室，一批批將被處死的人犯被帶進這些房間，轉瞬間便結束了生命。更甚者，為了某些目的還將犯人當做活體來實驗。  無疑的，納粹集中營是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達豪集中營從1933年建立啟用到1945年美軍佔領，前後十二年，先後囚禁的犯人將近十九萬人，其中三萬餘人死於牢房內。  2015年達豪集中營紀念解放七十週年，梅克爾在紀念會上讚揚達豪集中營紀念館對於下一代的教育功能，並強調「為了納粹受害者，為了我們，也為了下一代，我們絕不能忘記過去，我們會永遠記得。」

   畫好一幅新畫，小羽毛飛過布拉格（Prague）的紅色屋頂，小跳芽伸長觸鬚，變成老城的精緻櫥窗一景。當查理大橋（Charles Bridge）上空的一輪明月深情俯瞰南北縱貫捷克（Czechia）的母親河－－伏爾塔瓦河（Vltava River），我跟著潛入一彎笑影裡，在詩的情境中，專屬一個國度的繪本構圖大致底定，我放心往前奔馳，把跳躍的秒針放大，跳接到我想望的天空。  寫南法「蒙特利埃」（Montpellier）的專稿時，一列又一列色彩繽紛的車廂吸引我跳上去，這些不同路線，構圖與色彩各異的列車，帶我四處蒐集光鮮的故事，我悄悄許下承諾，要為它們畫出我的感動與歡喜。  從尼斯（Nice）到摩納哥（Monaco），地中海風光明媚，陶醉的眼神閃啊閃，一連串驚嘆號之後，我們看見「文蒂米利亞」(Ventimiglia)的站名，才發現火車坐過頭，海岸風景已連接到義大利（Italy）了。我們沒有半絲驚慌，反而驚喜不已，開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提早踏上義大利國土。在邊界城市遊蕩，我沿途記錄迷人的異國風情，錄音筆也錄下私密心語，越來越覺得自己十分適合當旅行家。  規劃一系列歐洲繪本，最大的驚喜是生命版圖越來越遼闊、豐美。這日，我把英國開往大陸的貨運列車，搜圖製作成一張跨越歐亞的路線圖，捎寄給國外的家人，表白我彩繪奔跑向未來的心志。這列車從倫敦（London）出發，穿越英法海底隧道（Channel Tunnel），經法國 (French)、德國（Germany）、波蘭（Poland）、白俄羅斯（Belarus）、俄羅斯（Russia）、哈薩克（Kazakhstan）開往大陸，終點是浙江省義烏。一萬兩千公里的路程，藏著我綿長的私密心事，我把之前為專稿預寫的筆記調出來，重溫「英法海底隧道」的工程奇蹟故事，再把之前走進世界博覽會，參觀「白俄羅斯館」寫的篇章重讀一遍。哈薩克最新的印記是在里昂（Lyon）聽新朋友述說他故鄉的人與事。我們只有一個地球，人世間的情緣繞著一個圓轉動，包括我的浙江之旅，也是同心圓的旋轉。一列跨越歐亞的貨運列車，從起點到終點，用心體會，每一站都有故事，值得為它寫一首詩、畫一幅畫。  跨越國度的創作，每接觸一個重點地名，我會旋轉地球儀，先眺望遼闊的海洋，再把土地拉近，放大來看，一層一層深入探挖，直至我與異域的陽光與空氣與水緊密結合，當我可以變成一條根鬚，將濃烈的愛根植土地，跟著地球旋轉，書寫與彩繪變得十分靈動，深度融入世界的感覺讓我無所畏懼，更加歡喜往前衝。  我常回頭檢視自己所拍的歐洲照片，把重點地名與地球儀相連接，然後再推遠，讓土地與海洋相對旋轉，呼應人們生存的空間。這書寫模式讓我看見更多藍色星球的美麗，默默思考天、地、人的關係。  一座美麗的城市，可以讓人深刻感受生命的美好，異文化的刺激，可以讓人脫離重複，解開束縛。一棵樹，需要迎著陽光伸長手臂，抽長新嫩芽，創作，需要帶著熱血和激情，讓自己不斷成長、蛻變。一幅新畫，不管斑爛的彩霞飄向何方，小羽毛和小跳芽和我都在同一國，順著同心圓旋轉。為了收集更多漁人的夢、獵人的夢，讓高高低低飛舞的蝴蝶安心，讓花草盼望的春天早點到來，我們要繼續努力奔跑，彩繪未來。

　遇見大阪灣生，是在台南友人家，她回台灣尋根，借住友人處。 　「我是灣生！」這位年近八十，體態豐腴的東洋大媽興奮地自我介紹，並指著一旁陪她來台的中學同學說：「她是日本人。」這樣明確的切割，就怕你不知道她的身分認同。她忙不迭拿出新營戶政事務所給她的日據時代戶政圖，上面標示著每戶人家的地理位置和戶長名字－這是她租了一部計程車，憑兒時記憶穿梭鄉鎮巷弄，逢人即打探，好不容易才取得的資料。司機轉述灣生拿到這張戶籍圖時激動不已，當下淚流滿面；灣生還特地跑去台南南門小學，影印了當時的日文校歌，開心地交給我們一份，因為她是該校的榮譽校友。 　與灣生共處幾天，她三句不離台灣，念台灣、愛台灣，台灣之情似乎深入肌理。是什麼原因令她對台灣如此魂牽夢繫？這份台灣情結的背後，究竟潛藏著什麼樣的人生故事呢？ 　灣生意指在台灣出生的日本人，1945年台灣光復後被遣送回母國日本，台灣人不認同他們，日本人也不認同他們，灣生成為被遺棄的歷史人球。目前在日本有一個灣生協會，會員25萬人。大阪灣生說她在求學期間，屢遭同儕排擠，她只能大聲疾呼：「是天皇叫我們回來的！」來堵住他們的嘴。我不禁想起羅大佑那首《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多少人在追尋那解不開的問題…」，唱出了泰北孤兒的心聲，也唱出了殖民時代受日本侵壓，又不被中國認同的台灣知識份子的生命悲歌。灣生的吶喊，藏身在充滿矛盾與弔詭的台灣近代史裡，血淚斑斑，不時隱隱作痛。日本人？台灣人？中國人？族群認同，剪不斷理還亂，置身大時代下的老百姓，沒有選擇地在歷史的洪流中載浮載沈。 　最近讀李銳《舊址》，眾多刻劃的人物當中，我獨對李紫痕以及冬哥這兩位小人物最有感觸。李紫痕受父母託孤，一生只知為弟妹為家族而活，她不懂什麼國民黨、共產黨，當她知道弟弟正冒死做一件會殺頭的大事，她急了，對弟弟說：「我不曉得啥子叫革命，你不能找一件不殺頭的革命來做嗎？」確知勸阻無效後，她遂也做出一生中最戲劇性的政治抉擇，從一個吃齋唸佛的女人，變成一個投身革命的地下黨員，她的堅決果敢只有一個理由：「我也革命，要死我們骨肉死在一起。」當妹妹被迫嫁給楊軍長，覺得人生已無意義的時候，李紫痕放聲大哭：「妹妹妹妹，姐姐已經一輩子守了菩薩，難道姐姐這一輩子只換你一輩子的沒意思嗎？」手足天性遠遠超越了世俗的權力算計。 　而挑了一輩子水，老實膽小的冬哥，面對到處貼滿毛語錄、大字報，越來越陌生的城市，他除了驚慌失措，只能喃喃自語：「這世道變得太快，怕是不要人活了。」不過，當他的老東家孫子遇難時，他不知哪來的勇氣，捨身相救，「老子不活了，老子活夠了」，喊得驚天動地。 　李紫痕獨排眾議，為李氏家族搶下一個娃兒，一心將他養大。沒想到孩子果然因出身富貴人家，成為被批鬥的對象，生長過程忍辱含垢，最終未能躲過殺身之禍。李紫痕後悔了，後悔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固執，但我相信，即便人生重新來過，她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孩子曾問姑婆，他是反革命份子生下的後代嗎？李紫痕回答：「世上娃兒都是媽媽生下的，沒有天生就有罪的人。」讀到此處，亞細亞孤兒的低吟聲不覺又在耳邊響起：「…多少人的眼淚在無言中抹去，親愛的母親，這是什麼道理？」 　大阪灣生，妳是否也這樣問過自己的母親？

　各代文評雖有出入，但大體乃以真性情，反映社會現實的關懷為主流，呈現一種發抒情感、關懷生命、及士報國恩的精神。不管是漢魏各家的傳經事業、韓柳歐蘇的道德文章，程朱陸王的心性義理，到治亂興廢的世道人心皆應如此，這才是所謂有思想的偉大文學，這也才是遍觀中外文評之後應有的時序百年心。  有了上述初步認識後，回首一探「為文如行雲流水」之蘇東坡，與其說是文評，不如說是如風歌吟來得適切。且說自宋太祖至英宗，昇平盛世，中原宴平，時尚奢華，歌坊酒肆林立。在此環境下，文壇上產生了宗李商穩，追求藻麗研華的「西崑詩體」。此種毫無生氣的文風，終引起有識之士的文學革命，強調繼承李杜詩歌、韓柳古文的傳統，蘇軾就是重代表之一。  蘇軾出身儒家、參雜道釋，使他在立身處世和觀察方面，較為開朗通達，而有時又表現出消極的傾向。理論上，他強調文學內容及社會作用的同時，亦應重視文學藝術的特徵，因文學本身有如金玉，自有定價。  在古文方面，反對艱深怪僻，提倡平易通達。倡言「辭達」，主張「文理自然，姿態橫生」。在詩歌方面，他一面推尊杜甫，要求詩歌必須「有為而作」發揮「寓物托諷」之義；另一方面，他又讚賞陶淵明平淡閑適的詩境，仰慕魏晉詩人的高風絕塵，特別欣賞司空圖的《詩論》。其論點主要有四：  首先是有為而作。蘇軾論文，強調有為而作。對文學內容，要求切合實際，反對空談。所謂有為而作，要求文必中當世之過，以期「緣詩人之義，託事以諷，庶幾有補於國。」頗有太史公心目所及，文情赴之之風也。  其次是尚自然。蘇軾在文學方面，崇尚自然，反對雕琢。他自評其文說：「常行於所當行，止於所當止，如是而矣。」他的詩歌散文，在藝術技巧方面，確實表現出這樣的特徵。正因如此，他既反對雕鏤以靡的時文，也反對深迂怪僻的古文。反映出蘇軾在文學方面，主張「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自由學風。  再來是辭達。在崇尚自然基礎上，蘇軾進一步闡揚古代關於辭達的理論，賦予新生命，他的思想，是針對孔子「辭達而已矣」來的。往昔對這句話，都是從尚質輕文的精神來看待，認為文辭但求通達，無須文采。蘇軾卻認為能真正能達意的文辭，不是不需文，而是語言藝術的最高境界。  最後是詩論中不同之觀點：蘇軾論詩，強調有為而作和託諷補世之義，推崇杜甫。他自己的作品，富於浪漫精神，其揮灑自如，超邁豪橫的風格近於李白，他的七古七絕尤著。至於「以文字為詩，以才學為詩，以議論為詩」又與韓愈相近。  易言之，各代文評雖有出入，但大體乃以真性情，反映社會現實的關懷為主流，呈現一種發抒情感、關懷生命、即士報國恩的精神。不管是漢魏各家的傳經事業、韓柳歐蘇的道德文章、程朱陸王的心性義理，到治亂廢興的世道人心皆應如此，這才是所謂有思想的偉大文學，這也才是遍觀中外文之後應有的時序百年心。

 古語用「三山、六海、一分田」來描述金門的傳統經濟作業型態，島內土壤物產貧瘠，居民謀生不易，大多數依靠四面環海的條件，以海為田，發展漁業及航運商貿，形成特有的海洋文化及民俗信仰。地方上習慣稱捕魚為生的漁民為討海人，從事航運為業的商販為走水的人。雖然說：「行船走馬，無三分性命」但生活無限的利源藏在波濤洶湧中，抱定「船破，拾船釘」的決心，也就顧不得風險而放手搏命，把海事行為的變數，寄望於神明信仰的庇佑。  媽祖本姓林名默，福建莆田湄洲人，生於北宋建隆元年（960年）三月二十三日，卒於雍熙四年（987年）九月初九日。相傳她生前行醫濟世救人，經常拯救海上難民的船隻，歿後被尊奉為神。媽祖信仰在宋朝宣和以前只限於媽祖故鄉莆田，當時把媽祖當女巫來膜拜，認為她能保佑信徒免受水旱災厄、戰亂賊寇殺戮、生老疾病之苦，並且是保護航海安全的神祇。  宣和四年（1122年），給事中路允迪奉旨出使高麗，航行中遇到狂濤巨浪，據《聖墩祖廟重建順濟廟記》的說法；八艘使船，覆沒七艘，唯獨路允迪乘坐的船，向媽祖祈禱，女神顯身指引船隻避開風浪，安然無恙回航。事後奏上朝廷，宋徽宗便於宣和五年（1127年）下詔，特賜寧海聖墩廟號為「順濟」。由於朝廷的褒封，媽祖海神的地位便廣泛的流傳開來。  清林焜熿撰《金門志》有寫：「天后廟在賢聚村者，稱西宮，宋時建。」《閩書》中說：「料羅，處金門極東地，船隻往來必經之所，為漳泉門戶。」宋嘉定十年（1217年）海寇猖獗，泉州知府真德秀巡海濱、屯要塞，嘗經略料羅戰船，遣將擊賊於料羅，賊始遁去。料羅媽祖廟的廟額為「順濟廟」，建廟的歷史也相當久遠。  嘉靖四十年（1561年）峰上建天后宮，依《峰上．天后宮沿革誌》談起：「沿自嘉靖十一年（1532年）閩浙戰事頻雜，賦稅繁重，沿海居民紛離鄉址，渡海浯嶼墾荒，船上奉祀海神媽祖聖像，備驚濤駭浪時祈求媽祖庇佑平安抵達。峰上定居之漳州、同安、泉州人士為感恩媽祖，泉州鄉紳商議興建溫陵媽祖廟。於嘉靖四十年竣工大典，奉大媽、二媽、三媽聖像。聲名顯赫，香火鼎盛，浯嶼鄉民不辭跋涉，絡繹不絕來朝聖。」明代金門人遠走台灣、澎湖、南洋各地，明代洪受的《滄海紀遺》指出：「商販外洋，巨富數十萬」媽祖在民間的信仰已確立為航海守護神，只要船隻所到緊集之地，必集資興建或供奉天妃神廟。  后浦的天后宮，配祀掌管修造船隻的廠官爺，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曾經重修過，現留有一方民國十二年的重修祖廟石碑，捐資者多數是本地信及走水的商賈，筆者的曾祖父林湘洲為行走安南、廈門一帶的海商，名字列在其中，民國二十六年成立林氏宗親會，購得大媽  祖宮舊址準備重建新廟，他也極力倡議出資；後來因為抗戰而未克建成，直到民國八十年縣政府才撥水試所對面土地，興建前殿為媽祖廟，後面為林氏宗親會的林氏宗祠，民國八十二年竣工啟用。  新加坡人稱金門人為討海的金門人，民俗信仰上尊稱媽祖為祖婆，都源於我們是依大海維生的浯島兒女。

 峇峇（Baba）及娘惹（Nyonya）是指15世紀以後移居馬來半島、印尼群島的華人男性和當地的馬來婦女通婚之後所生下來的混血族裔，男孩子稱為峇峇，女孩子稱為娘惹。在印尼，峇峇與娘惹也常稱為「土生華人」（Peranakan，亦即土生土長的華人）；在檳城、馬六甲及新加坡等當時的英屬海峽殖民地則又稱「海峽僑生」（Straits Chinese），以區別「新客」（19世紀後期移民的華人移民）。  自從1405年至1433年間的鄭和下西洋之後，中國東南沿海的華人熟悉東南亞航路、造船技術及貿易網絡，進而興起海外移民的風潮。一開始他們利用冬天東北季風航向南洋，並在夏天西南季風之際返回原鄉；華人落地生根的過程中，逐漸發展出獨特的華人文化，峇峇及娘惹是其中一例。  由於早期東南亞的華人移民，絕大多數是來自閩南（福建）、潮州、客家、廣東、海南等方言群的單身漢，他們若不是返回原鄉娶親，就是與當地馬來婦女結婚。因此，華人父親與馬來母親的混血族群人數不少，尤其是英屬海峽殖民地。一般來說，在英殖民時期的馬來半島，峇峇及娘惹多數受英語教育，英語能力比起第一代華人移民自然好得很多，加上父親是福建人、母親是馬來人，馬來語、閩南語（福建話）也能掌握（當然他們常常混雜三者的使用，發展出所謂的峇峇語），因此和英國人、馬來人及當地華人做生意相當方便，生活富裕，也有條件發展出精緻的文化面貌。  峇峇及娘惹文化是華人文化和馬來文化的融合過程，也經過長期間的發展，自成一個文化體系。在文化認同方面，他們多數效忠英國女王，因此也常被稱為「國王的華人」（King's Chinese），與第一代移民到海外的新客仍保有強烈的原鄉地緣意識，相當不同。  英國殖民地的土生華人扮演了重要歷史角色。如1857年誕生於檳城的辜鴻銘，1869年誕生於新加坡的林文慶。他們先後進入英國愛丁堡大學求學，接著學習中華文化，並返回中國。辜鴻銘擔任張之洞幕僚長達20年；林文慶先是支持康有為維新變法，繼而輔佐孫中山建立中華民國，後來接受陳嘉庚邀請，任廈門大學校長達16年之久。他們是當時為數不多、熱愛中國傳統又精通西方語言與文化的學者，辜鴻銘翻譯了四書中的三部：《論語》、《中庸》和《大學》，林文慶則翻譯了屈原的《離騷》。他們積極向西方人介紹和宣揚東方的文化和精神，在西方社會產生了重大影響。  在風俗習慣、生活文化方面，他們融合了閩南人、馬來人的傳統，當然也受到英國文化影響。例如，峇峇、娘惹的婚禮保有濃厚閩南世家大族傳統，繁文縟節，但服飾方面受到馬來文化影響，中西合璧，喜歡顏色鮮艷的錦緞，並飾以繡花、珠寶、銀飾等，稱為可峇雅（kebaya）。瓷器方面亦然，東南亞土生華人獨愛熱帶花卉主題，配上鵝黃、淡橘及翠綠，色彩濃厚、艷麗，完全不同於當時（明清時期）中國本土青花瓷。  飲食文化更是一例，娘惹料理到現在仍廣為流行。「叻沙」（Laksa）是特色美食之一，它主要以咖哩、椰奶、香料、肉類或海鮮，搭配米粉或麵條烹煮而成，香氣十足。另外，「娘惹糕」也為大家熟知，主要以糯米、熱帶水果為材料，再灑上椰子粉，口感綿密、色彩繽紛，相當吸引人。  但自東南亞各國紛紛獨立之後，因為政治之緣故，已經少見華人與馬來人通婚，峇峇及娘惹的混血族群不再出現，只遺留下有形與無形文化供後人體驗。在新加坡福建人所創辦的道南學校建築物舊址，有一座土生華人博物館；馬來西亞檳城留了一座昔日僑商鄭景貴的洋樓，現在規劃為僑生博物館（Penang Peranakan Mansion），值得大家去參訪。

 前此，筆者引用先父永仁先生所著《有義回憶錄》文字，介紹他當年擔任金盤區長的經過，可惜的是，回憶錄中並未述及榜林村承濟殿爆炸事。但以家父平日認真做事的風格，我猜想他當年可能會以機密公文向上級呈報，若金寧鄉公所至今仍保留陳年文書檔案，應可查閱得到。但若是因金盤區公所日後又編併為金寧區公所，原金盤區公所檔案報銷，或因檔案已超過保存期限而銷燬，那家父當年的公文就無法得見。然而，家父回憶錄談到民國三十九、四十年的金盤區事，仍有不少可供我們後人參閱，以下錄述如下：  「十月十日金門地區動員民眾參加慶祝國慶大會及遊行，全地區評定成績，本區積分最高，獲得行政公署三十九年十月十五日，行保字第一四八八號獎狀：「金盤區參加本（三十九）年國慶紀念大會，民眾動員比賽成績優良，特給獎狀以玆鼓勵。行政長沈敏。」  按本（三十九）年金盤區公所工作人員移動最多，因主任幹事董文山調升行政公署政務組，遺缺由盧三讓接充，盧君學驗均佳，尚能勝任，但不久又去職。且幹事王秉湖、王天樞因辭職從商同時離開，警衛幹事謝某某年輕缺乏工作方法，又好杯中物而不善控制，所以區公所工作效率日漸落伍，最頭痛是區指導員廖某某採不合作態度，以致無法化解歧見，團結力量，余身為主官內心非常痛苦，又因本人不善交際，每日辦公或因公務到各村外，酒肉之友不相往來，自感不適任於獨當一面職務，屢次向上級長官稟報，但因區公所有併區之議，所以區長之職暫不調動，在這種風聲之下，主官領導統御工作更為艱難，更擔心區政恐漸漸落伍。  民國四十年：  元月一日（元旦）全島任務隊（包括婦女隊），在金城示範小學大操場集合，舉行慶祝開國元旦大會，本區每次任務隊集合，素以前盤村動作最慢，因此乃提前一日分派主辦者警衛幹事謝某某前往督辦，不料謝員原性不改接受該村招待，竟酒醉至夜深越晨遲起。該村任務隊遲延集合，本區各村任務隊在區公所前面等候，前盤村任務隊未準時到齊，以致全區任務隊趕至會場遲到五分鐘，余及區指導員廖某某受行政公署以辱職處分禁足三天，全部責任由正副主官負擔，並未再查究基層失職之處，此乃余任職公務人員以來最慚愧之事蹟，也是終生不忘最遺憾之恥辱。也體會每一機關之工作人員必須人人負責個個合作，才能將整體之工作辦好。  元月十五日行政公署行政長沈敏因事離職，未舉行任何歡送儀式，臨別灑淚至為可憐。司令官兼福建省主席派金防部政治部主任李德廉兼行政長，政治部科長傅亢兼行政公署辦公室主任。本區指導員廖某某調職，遺缺調古福淦接充。  二月一日區公所開全區伍長以上幹部第一次擴大會議，檢討工作缺失，研議工作方法，提高幹部士氣，團結集中意志。余在會議中坦白自責、痛下決心，將準備調訓全體伍長集中講習，以喚起精神共體時艱。同月初旬即行召集鄰伍訓練為期一週，結訓之日李行政長於百忙之中蒞臨訓話。同月廿二日行政公署金政民自第○二二四號通令嘉獎。自此以後區公所工作情緒為之重振。當局為節省地區行政經費，已有編併行政區域之議，但不管如何編併，仍然應就本區工作做好。  六月間對於金盤區與古寧區編併為金寧區（其他數區同時編併）之案件已近成熟階段，在心理上及工作上即積極準備，妻在此期間為分娩期，但因公務繁忙未克回家一視（軍管區星期日及國定假日均無休息），至知悉先斌於農曆五月初八日出生，翌日乃回家省視，抱歉萬分，由於準備辦理移交工作太忙，立即又回區公所處理公事。  七月一日為併區生效日期。移交手續以此日劃分權責，由於行政公署公文至五日才送達區公所，所以至五日正式移交給金寧區區長李智中接管，余指定原主任幹事張英代理會對蓋章，余同日到行政公署報到（在金城南門魁星樓對面二層樓上班，後來又搬遷數處），余奉調行政公署政務科衛生股股長（新增設）。」

 西部，離現在很遠了，除了那是另一個國度，還因為那款君子之戰，久不見矣。克林伊斯威特、保羅紐曼、勞勃瑞福等，與對手背身而走，十、九、八……，快速扭身鳴槍擊發。或者不背轉，直接對峙。風蕭蕭兮壯士寒，塵煙起兮傲骨膽。黃土大街上，一扇被吹歪的酒吧門閂，不停地哎呀。然後你看著我，哎呀地說，來。  仲夏初見，你說，當一個人見了一個命定的人，將如那扇門栓，哎呀地說「我死矣」。當時的深夜，比深夜來得更深。那裡頭有愁憂、有閃爍，還有你（我）到底透過我（你），看見了甚麼？  你說我是「倒話」而非「說話」。因為語言與人生都屬選擇，而我是錦衣日行，不是剽悍錦衣衛，而是驢。穿花衣也驢，著暗衣也驢。你好奇驢一頭，怎能驢到半百關頭？這多像那俗諺，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你說你就驢唄，你的故鄉北京，牛已經太多。  所謂的倒話，是想甚麼就說甚麼，腸子通腦門，驢頭達人中。有趣的是倒啊倒，你倒看出來一些脈絡來，那些林總的細碎，為我做了拼貼，你就是活脫脫一個「生人」。怯生生，沾染不深，乏城池，府宅就別蓋了唄，「大約這就是笨的好處。」你苦笑。  大家都熟悉金庸筆下人物，若要附會一個小說女子，你問該是哪一位？  這個我再驢也能答，不外趙敏、黃蓉……你笑吟吟誇我一回。  趙敏、黃蓉都冰雪，但我好奇，你何處何事惹風霜？不過而立，卻像是久立久矣。  你嘗言大學時代，偷時間，在暑假寫劇本，賺取的薪資遠高父母一年薪水。曾在茉莉般的年歲，穿新鞋與新衣，頭繫蝴蝶，招攬便車入城。至於你現在所從事的，已無關編劇，但更攸關人生的編寫，你始終如佛，無論夜有多深、酒有多醉，以及花色朦朧如月，你一口真氣在，終歸不可說、不可說。  你擇選了很多種說法，而且常能說服我，你說一是一，說二也是一。比如關於人生的後半場，先說半場不計上半場，又說不清理一下，人生怎能再啟動？你的見聞，用文字刻鑿給我了：「輕易說的話，輕易就會忘記」、「破船進了水，批命往下沉，你看，水有饒了船嗎」、「最好的愛情是最高的成就」，「我來過你的世界。這些是禮物」……每一則，都凸顯我的驢，你的冰雪。  一頭驢撞上冰壁，好歹刮落了些雪花，冰鎮我腦袋，知道久立的風雪不想繼續風雪，盼有一堵月光的牆、一座花壇城堡，重新密封你、Format你，再寫人生方程式，你願是一個依偎，而不是孤單的脊椎。  誰，能搶先人生的後半場？這是我們的競賽。雨懨懨兮，驢與趙敏都寒，浪起帆兮船何在，人生大戲上，我們對峙寫劇本，克林伊斯威特、勞勃瑞福等西部槍手，都比出手快，哎呀呀的門閂將改口說「歡迎光臨」。沒人把握門閂後頭會是甚麼，十、九、八、七……三二一，我們比慢還要更慢，都等著看對方出手。  想起你說，「一次一次的活，無非為了死一次」。左輪手槍在腰，我按持它，哎呀呀地學寫，給自己的一封信。

 曾在上班之大樓上廁所，卻被人從背後端詳良久，然後對著我問，你是否是老宋的兒子？是呀！「我對哉喔！」我從後面看你的頭型就覺得很熟悉，覺得好像老宋，就猜你是老宋的兒子，果然就是！他說。哇！這樣也可以看出來！我驚訝地回說著。  老婆也說，你們金門人長得真像！每每在市場看，見到一些老人家都以為是你們家的長輩。  那天高中同學會，老婆對坐對面同學夫婦說，你們長得好像，有夫妻臉。同學老婆說，對呀，還沒結婚前就有人這樣說，其實我們攏是「番薯面」。  金門是個宗族社會，雖以父系為主，同姓不論婚嫁 ，但昔日之母族則相對寬鬆，「姑姨舅妗」之表兄妹常互相通婚，島內血緣相近，面容彷彿也是當然。  有些金門的同學、朋友相識多年後，方從彼此人際網絡的故事中得知，他的親戚竟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也竟然是他的長輩，如此血緣交錯，在島嶼上本屬平常，只是未加細究而已。  同學相聚，有些同學在戲耍時稱對方「姑婆」、「嬸婆」或「三叔公」、「小舅公」等等稱謂，不說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原來系出同源，本屬同宗，論祧排輩，還真是這般的輩份，如此這般的稱呼才合禮數。  社會學有所謂「六度分隔理論」（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認為世界上任何互不相識的兩人，只需要5個中間人就可以聯繫任何兩個互不相識的人，所以電影「夏天協奏曲」裡「沙蟲」才會說，世界上的任何二個人，透過六個朋友的朋友，就可以認識你最想認識的人。Facebook團隊則研究了在其上註冊的15.9億人的資料，在2016年2月4日於網站公布其研究結果，發現這個神奇數字的「網絡直徑」是3.57，意即每個人與其他人間隔為3.57人。但在金門其實不需如此複雜，兩個陌生的金門人之間大概只需要一至兩個人就可以串聯起人際網絡，還可能藉此知道彼此可能是親戚，或長輩間還是熟識。  小小一百五十有餘平方公里的島嶼，就以形狀來說，昔日說人像狗骨頭，卡住對岸的咽喉，導遊解說，問人「像不像是蝴蝶，或是領結？」有人說像「金錠」，有人又說像啞鈴，都有點像！就像生長在島上的浯島父老子弟，經歷一千餘年的血緣交錯、融合，隱約都有點相似。  我在照片裡，不時也在容顏中，見到有如爸年輕的面容，或外公、舅舅的輪廓，人入中年，側照、近拍、遠觀、特寫……，竟不時有年少時的憨厚，青春時的靦腆，正當中年的滄桑，及頹然老態的未來。

 清明前夕，走了幾名老人，其中亦有熟識的親戚，無論靈堂設在殯儀館或家中，拈香送奠儀，這是基本的禮儀，也是千古不變的世俗。  島鄉習俗繁瑣，不似台灣來得簡單，因此許多出外遊子，長輩長年居住金門，當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難免心慌張，不知如何辦理後事，此時總要有人來提點。  倘若居住小村莊，人手不足，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請葬儀社協助，他們那套流程，可說樣樣俱全，大至抬棺、小至椪粿紅圓，不管是「大鬧熱」或「小鬧熱」，以及要以何種方式來辦理，與往生者及其家屬總有很大的關聯，就看每個喪家的需求程度。  前不久，在一處擺放著「大厝」的葬儀社訪談了一位業者，邊參訪、邊訪談，走在靈柩間，沒有陰深駭然，因為那些各式各樣的棺木，乃是即將跟人間說拜拜的男女要居住的地方，也是鄉親俗稱的「大厝」，每具的價碼不一樣，差別在品質。至於其他琳瑯滿目的告別式中所需要的物件，價格透明化，而數家葬儀社，島民亦都熟悉，有需求時，不妨貨比三家，終究一分一毫都是血汗。  獨居無子嗣、或無經濟能力的往生者，一樣上山頭，但簡單扼要，十萬以內亦能辦，比起島上動輒七、八十萬，甚或百萬的大規模開銷，連外地人都搖頭，喪事猶如辦喜事的大手筆，的確嚇壞很多人。  日前，一位獨居長者離世，沒錢辦後事，在殯儀館的一場簡單隆重的告別式中，全由葬儀社處理，區區數萬元即圓滿的讓他歸天。走完了人生的旅程，跟人間說拜拜的時刻，所有的恩恩怨怨，同時也劃下了句點。  火葬的骨灰罈安奉靈骨塔；土葬則是較繁瑣，而每年的「掛墓紙」，基於習俗，無論居住島嶼或外地遊子，除無情無義的不孝子孫，不理會先人的恩澤，一般人均會慎終追遠，無論居所再遠，買不到機票就買船票，縱然在海上顛簸數個鐘頭，亦會排除萬難的回到家鄉，祭祖追思，這也表示先人有後，否則那些無人「掛墓紙」的祖墳，難免會有一些淒涼！  祭拜先人忌諱鳳梨、香蕉、釋迦，意指旺旺來、過世一大串、折煞祖先。信者有之，不信者也有，而現代人講求方便，沒再像以前用大碗公來盛裝，因為時代在變，觀念的確也應該有所改變，終究，心意比表面功夫重要。  每年排隊買春捲皮，總要花上好幾個鐘頭的等待，連上洗手間都難。今年學聰明了，提早購買，亦不用花太多時間。有天傍晚，走了沙美老街要買糕餅，才六點，商家幾乎都打烊，隔日再走一趟。據附近店家告知，老街的蕭條由來已久，振興需要靠大家的同心協力。  要看街道人潮，就在節日的採購，大排長龍的萬頭攢動只有此時最看得見。剛走入一家店，就聽到了呼天搶地的心酸，才雙十年華的孩子，就在清明前夕的一場意外身亡，長輩不捨很心酸，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世間最殘忍的事，家屬哭斷腸，旁人跟著紅眼眶。日頭正赤焰，孩子歸西方，旁人掬一把同情淚，勸慰家屬別心傷。然而在這重要的節日裡，大家忙得團團轉，豈料又添這一樁？願這雙十年華的女孩，一路好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