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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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鄉愁味蕾的一本書
姊妹倆都愛吃家鄉菜,經常是憑著記憶中殘留的味蕾印象,去拼湊出一道道家鄉口味的菜餚,譬如「七餅」、「宴菜」、「點心麵」、「封肉」等等,幸好兩人的丈夫又都是同鄉,經過大家的品頭論足,通常也能找回七八成的道地口味,只是在揣摩中試驗的火候,經常是添來減去的不穩定狀態,如今,有了這一本「島嶼食事」來當參考書,可就便當多了,久遠的模糊印象,一個個鮮明了起來,滾雪球似的記憶,隨著這些菜名在翻騰絞動,沉重的鄉愁,隨著這本書,一起挑起遙遠的鄉思。 小時候,勾起味蕾的除了拜拜時才吃得到的「蚵仔炸」之外,就是家有「人客」才吃得到的「點心麵」了,人客一般都是遠道而來,不管早晚,待客之道都是先奉上一杯茶,母親就會下廚煮一大碗公的蚵仔麵,最上一層是肉片,下一層是白花花的肥蚵,再下一層才是條條分明的麵條,端上桌之前再撒上一點蔥頭油,香噴四溢的端出來,直叫在一旁的我等流口水,在那物質嚴重缺乏的年代,一碗公的點心麵可是難得一吃的珍饈,懂禮數的人客一般都會留下一半以饗眾小孩分食,這麼鮮美的記憶,想必年齡相仿者都有印象才是。 「麵茶」也是寒冬颯颯時一道極為美味的甜點,上山耕作或是下海捕魚前,母親都會泡一碗公的「麵茶」給父親暖暖胃,用豬油與紅蔥頭拌炒過的麵茶淋上熱開水,散發出來的熱氣和香氣,真是無法形容的美味,母親去世後,再也不曾嚐過乾吃濕吃都很香的麵茶真味,如同紅龜粿、發粿一般,在市場上買到的商品永遠不及當年印象,不知是味蕾的執著或是鄉愁作崇啊? 「七餅」是姊妹倆自認為最得母親真傳的一道菜,只要買得到潤餅皮,順手拈來的豆腐干、肉絲及各色蔬菜、精刀細切之後,怎麼配炒都能炒出濃濃家鄉味,若能得以家鄉石蚵,那更是道地的家鄉味「七餅」,每做一次,總會盡可能菜色俱全的吃個三兩天,因為這是唯一的一道全家人都喜愛的金門菜,而只有家鄉石蚵、地瓜粉才能呈現道地口味的蚵仔煎,蚵仔湯更是可遇不可求的餐桌珍饈,若非天時地利亦不可得的肥蚵,往往失之交臂在不是時節的悵惘裡黯然喟嘆著。 至於「宴菜」這一道宴席菜,還真是百試不得其「味」,幸得「島嶼食事」以文圖並茂的方式再現「館棧」辦桌私房手藝,細列食材詳敘刀工火候與做法,一道一道地臨其席如聞其香如啖其味,一篇讀完,竟能稍解鄉愁聊勝於無的自嘲一番,下回以書照表操課,看姊妹們誰能再現家鄉菜的真味,有了此書做為依據,吾等必能事半功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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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一株開花的植物
因為創作和獨處的時間很長,我很習慣一個人做一切事情,對我而言生命是一首流動的歌,我像山野裡一株開花的植物,總是自在開自在落,不管是否有人欣賞、禮讚,我都要順著自然的節奏開花。 我常對女性朋友說,千萬別因為遭遇挫折而變成一株不開花的植物。這提醒與黽勉乃因我常聽到一些故事。一些優質而善良的人在遭遇不幸的挫折時,內心的傷痕總是特別深特別痛,但這深與痛可以激發自己的潛能,開出一朵更美艷的花朵。 生日這一天,我的一篇專欄刊登了。因為新出了一本散文集,這一日電台安排有一個專訪,主持人特別提了「金門高粱」的芳烈,因為書名是「再多亮一顆星也不會醉」。而我在闡述花崗岩文化底蘊,解說「最醇美的酒是在心中醞釀的,故鄉的酒香安慰了敏感的旅人靈魂,只會讓人陶醉,不會讓故鄉人心碎!」之後,也談了自己的多元創作、家鄉土地滋養我的脈絡因緣。 這一日午後,我去海邊漫步,發現沙灘上一處水流沖激的地方,柔軟的沙地被切割成斷崖峭壁的風景,那包含細砂、碎石、蚵殼及各種土質匯集成的層次沙灘風景,真是一處絕美的斷崖峭壁景色,但我用手輕輕一劃一撥,它就完全瓦解了,我玩了一會兒改造場景的遊戲,便繼續沿著沙灘漫步。 我沿著一條明顯的車痕往前走,一邊想那應該是性能很好的一輛沙灘車,當它馳騁在海天一色的風景中時,海風一定也會想和它競速,所以倒不如下車來和海風、海浪握握手,讓一頭年輕的頭髮狂飆在藍天白雲下,那景色一定更加抒情唯美。因為心裡這樣想著,所以我沿著車痕走了一段路就停了,停下來玩沙、撥沙、踩浪、哼歌,給自己一個美麗的生日,一邊又想,如果沿著沙灘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走到世界的盡頭,我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呢? 後來我還是踩著自己的腳印、疊著自己的過去走進未來,未來在我的前方招展,包括我來到海邊時經過的一處斜坡,一大片芒花也舒舒服服攤在太陽下招展,它們的顏色姿態有的稀薄、有的濃密、有的雪白、有的已轉成褐灰,時間與風聲一直陪伴著它們,由青春轉化到成熟、再接受老化凋萎,但每一個過程都有其美麗之處。藍天、海浪、芒花與風之歌都不需要特別在意誕生的日子,但他們都願意陪我過生日,所以我拔了幾根芒花,聞了聞,果然歲月的氣味沒有變。 隔日同窗好友在機場送我一份精美的禮物,我們會合了我尚在書寫中的傳記主角,從機場轉赴碼頭,一起奔赴對岸,雖然每一朵浪花捲起的姿勢不同,風聲也難測,但船總是要向前航行的,一個波峰啣接一個波峰,總有美麗的瞬間狂喜。 人在廈門,我利用空檔在夜裡搬了家,一邊思量著該怎樣把繪畫原料周全的移動兩岸之間,讓色彩安撫我漂泊的無奈。我又想起生日那天接受電台專訪時,主持人很感性的念了一段我的新書封底的一段引言:「島嶼的外面就是海洋,打開心靈之門、靈魂之眼,我們隨時都可以航向外面的世界。但總是要再回到島上的,不斷的出發與歸來,雙腳一樣要踩在熟悉的土地上。」 我熟悉的土地包括一片沙灘,難怪那天我會一個人到海邊漫步。那一天,天蠍長尾巴,陽光十分溫煦,海風強度剛好吹亂頭髮,我拔了幾根芒花拿在手裡,看它迎風飛舞,果然童年的美好記憶還在,一轉頭,發現蘆葦叢後方的土紅色碉堡一樣屹立著,時間在它身上沒有烙印滄桑,我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擔心又老了一歲,因為我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只會關注自己的靈魂,它牽繫著我的未來路,我相信我一直是一株開花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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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應籌建「鄧麗君紀念館」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意思是說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策略,應從自己本身所擁有的基礎條件中去設計,這句話用在觀光旅遊業,是最恰當不過了。當然,這些所謂的基礎條件並不限於山、海這些自然條件,有時某些特殊的人文風俗,如:名人故居,也經常能吸引眾多的觀光客造訪,甚至有時只是名人偶然的路經之地,也可能因當地的有意宣傳,而成為觀光的賣點,例如雷州半島在古代乃往返海南島的必經之地,宋代有多位名臣,如:蘇東坡、李綱等人在被貶海南之時,都曾路過雷州,因此留下詩文,當然也有暫居的遺址,這些詩文和遺址經過整理後,在當地政府有意的宣傳下,也產生了一定的觀光效益。 而隨著觀光產業的蓬勃發展,這股名人風正方興未艾,有時只要能沾上一點邊,「一表三千里」,攀親帶故的就是要找個名人加持,雖然好笑,卻也是提振觀光產業的常見作法。例如大陸河北省大名縣,便自稱是鄧麗君的老家(鄧麗君父親為河北大名人),當地就興建很多鄧麗君紀念設施招攬遊客,據媒體報導說,最近大名縣正在興建鄧麗君文化廣場、鄧麗君音樂院和鄧麗君劇院,大名縣政府還準備推動「小城故事」系列文化活動,也準備推出鄧麗君文化創意產品,大名縣還建有「鄧麗君紀念館」,自今年6月29日開放以來,已經吸引了幾十萬的參觀人潮。 看到這樣的報導,實在令人啼笑皆非,眾所周知,鄧麗君出生於台灣省雲林縣的褒忠鄉,是位立場堅定的反共歌手,終其一生並未踏上大陸的土地一步,和河北省大名縣有淵源的是鄧麗君的父親,而非鄧麗君本人,對鄧麗君而言,河北大名只不過是一個地理名詞而已,完全起不了任何的鄉愁情愫,然而即便是如此,仍然改變不了河北大名行銷鄧麗君的觀光策略,而且獲致了一定的效益。 若論起和鄧麗君的淵源,金門可比起河北大名更為深厚。根據國防部的統計,光是鄧麗君到金門公開勞軍的行程,就高達5次之多,其行跡可謂遍及全島,「君在前哨」的歌聲,至今彷彿縈繞在耳,成為歌迷津津樂道的話題,這實在是金門難得的機緣。金門給了鄧麗君機會,而鄧麗君則回報金門予故事,這些故事只要善加整理,便是金門珍貴的觀光資產。 當一位偶然路過的寂寞詩人都能成為地方觀光的推手時,鄧麗君在金門歌唱、勞軍、跑步、訪友,甚至對大陸同胞廣播,金門人有什麼理由不讓鄧麗君成為行銷金門觀光的大使呢?而為了彰顯鄧麗君在金門的觀光效益,我們認為籌建「鄧麗君紀念館」的作法十分必要,尤其金門的觀光產業,未來對大陸市場仍有極大的開發潛力,「鄧麗君紀念館」的營建絕對有助於提振大陸觀光客來金的觀光意願,同時紀念館建成後也可望成為金門「流行文化」的根據地,從而大大豐富了金門觀光的內涵,金門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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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生活化的雙語教學環境
此次參加本縣100年度台商子女參訪台灣英語村與國際化教育課程概況觀摩交流活動,行程包括台北市士林國小及桃園縣之中壢國小、幸福國中。其中各校都有特色,尤其在英語教學方面,各有不同的方式呈現。不管那種方式,個人覺得重點在於讓學生從「生活」中學習語言,就是英語教學成功之最大關鍵。桃園縣為了因應世界地球村之發展趨勢,全力推動英語教育課程,特設置三個國際英語村,提供學生一個英語生活化的學習環境,而中壢國小是全國第一座國際英語村,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學生在不必花太多錢的情況下,身歷其境的學習及體驗全英語之學習環境,並自然而然地開口說英語。他們全縣三個英語村是以分區分校方式讓國小同學,分批體驗不需花大錢即可身歷其境地感受出國遊學的樂趣,並讓小朋友們在刻意營造、有條件的情境下,大膽開口說英語。未來,除了可以做為其他縣市開辦英語村的參考,更可接受外縣市小朋友報名共同參與、交流英語村內的生活體驗。對桃園縣之用心,我們感到非常佩服,這也是我們未來學習之模式。雖然在設置當初花了不少經費,但是後來採用使用者付費的方式,形成一種自付盈虧的經營模式。這可減輕政府之長期負擔,即使無法賺錢,但也可在政府補助經費漸少情況下,順利經營下去。主要的關鍵在於:家長認為學生可以快樂學習英語,且比實際出國還省錢。在這雙方互蒙其利之情況下,可以說是成功的例子。 在韓國較早即有英語村之設置,他們是採公辦民營方式,絕大部份聘用專業外籍老師,因此,互動更加活潑。課程安排方面,除了一日、週末課程,也有兩週課程,提供給寒暑假的孩童遊學。所以小朋友只要支付少許的費用,就能享受如同出國的學習環境,不足的由政府出錢。他們認為以往父母把孩童送出國唸書,造成親子相隔兩地,產生一些家庭問題,這就是設置英語村的主要原因。雖然台灣起步較晚,而金門更晚,但若及時行動,走對方向,還不至於太遲,最近我們極力設置學校英語情境教室,若能將全縣營造成一個大的英語村,也是非常具有特色且可行之模式,但是如果不能結合足夠之人力和經費之模式經營或全部由政府出錢之情況下實施,其成效將是有限的。 新北市政府為實施雙語教學計畫,預估四年內須增聘1200位英語師資。如何讓英語師資充足、落實生活化學習,將是新北市政府執行新政策的重要課題。我們金門早就與金車教育基金會合作利用學校現有資源推動國小英語教學,國中則配合教育部支援之外籍老師實施英語教學,成效也不錯,今後若能再利用學校現有資源,配合軟硬體改建,將各校英語情境教室結合成一個大型的英語村,畢竟金門地方小,交通方便,並編列足夠的經費及完整的人力資源系統,學習桃園縣中壢國小或韓國英語村的經營模式,讓每個學生都能在不同的學習階段,利用生活化的情境學習語言,透過活潑快樂的學習,實現學生該學習的英語能力與目標。未來金門的學生,可以不用遠渡重洋,就能有效的提昇其英語能力,這也是我們金門邁向國際島嶼之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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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浯戀──《島嶼‧食事》裡的金門飲食文學風景
「最早對於金門的文學想像,來自楊牧《葉珊散文集》對於料羅灣漁舟的描繪,在料羅灣的漁火和海浪裡,是年少時代的自省、憂鬱的痕跡。再來,是現代詩世界裡那些碰杯與大笑的聲響,鄭愁予、商禽、弦,甬道中的大醉,微風中的微醺,那些在高粱煮沸的血液中一行行吐露出來的,高溫,搖擺的詩句」;「而真正踏上金門,身體的閱讀早於文學經驗的比對與重現。島嶼的風,像一種島嶼特屬的語言,忽然就充滿了衣服與頭髮。」─楊佳嫻〈我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聯合文學‧2011年11月) 二○一一年春分,一連六天,我坐在台北的長春戲院,等著觀看《他們在島嶼寫作》文學大師電影系列,描述鄭愁予、楊牧等六家的故事,有幾場首映會是由女詩人楊佳嫻主持開場。七個月後,讀到楊佳嫻寫的〈我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一開始出現的兩段文字裡,浮現了楊牧料羅灣的漁舟、鄭愁予大醉的甬道,遍尋不著浯島的霧,但撞見了金門的風,「那感覺不只是張愛玲《金鎖記〉寫季澤離去時衣衫飄飄彷彿有一群白鴿飛出來一般,而是更有力的一種,金門的風力完全是要替我直接打造翅膀」。心想,她如果將這樣詩意的句子用在拍攝鄭愁予的《如霧起時》,或者楊牧的《朝向一首詩的完成》放映會上,那就能補白影片中詩人欠缺的金門畫面了。 金門的風,吹動了楊佳嫻酒與文學的島,「還沒到甬道,還沒飲高粱,已經出現了大醉般的情態。又或者金門的風,就是金門的酒的前哨」,「清晨醒來,旅舍主人已準備好著名的金門油條和鹹粥。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吹的風,呼呼地掠過門口不遠的池水和橋,拍著門,搖晃著門,像一個滿懷心事,徹夜未睡的人,來此尋找一個能夠擁抱與沈默的對象」。 楊牧散文裡的漁舟,鄭愁予詩裡的高粱,甚至洛夫的太武山石室,構成了無數讀者登臨金門前的土地與文學想像,也深化了他們踏上斯土後的情感閱讀。 高粱田、高粱酒,以龐大圖像連綴出的金門風景外,這座島地,還隱藏著一大片味蕾記憶,或輕重,或苦澀、酸甜。 小說家伊格言初識金門,吃到「鬆軟」與「彈性」兩樣特質竟能夠共存,驚為「神物」的芋頭,在小金女子洪玉芬的筆下,有了答案,「滿山盈眼的翠綠,大片大片的芋葉,上下疊翠。或是土質,或是氣候,或是莊稼人的用心,烈嶼一直種植了最好吃的芋頭」。 女詩人楊佳嫻下榻古厝民宿所享用的油條和鹹粥,在美食作家朱振藩的〈戰地佳食饒滋味〉文裡,也可找到特色,「即使是廣東粥、麵線糊等小品,無不用心烹調,料多工細,火候精準」,再是搭配的燒餅、油條及饅頭、包子等,「也能引人食慾,吃得津津有味,只盼日後可再」。 炒麵茶、豆渣圓、紅龜粿、桶餅,這些台灣食客很難觸覺到內在的金門點心,在本地作家的描寫下,紛跑出了好口味:北珊「當麵粉由白色、淡褐色炒到茶色,母親會用指尖捏起一小撮放在舌間,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加入『赤砂』糖,再繼續地翻炒,此時香氣和甜味和在一起,麵茶更誘人了!」(母親的炒麵茶);李台山「我用筷子把豆渣圓夾開成四塊,一口一塊沾著醬油直吞入喉,其中豆渣味,芹菜香,海蚵甘甜,無可比喻的美味,感覺非常幸福!」(除夕‧砲聲‧豆渣圓:傳統金門風味飲食);牧羊女「紅龜粿的製作流程:準備好材料、模子、蒸籠、粿葉列隊就緒,母親隨即指揮著嫂子、姐姐們圍著圓桌,一起來做粿,有說有笑,一團和樂,做粿代表幸福、圓滿。」(紅龜粿的滋味);林靈「白嫩細緻的餅皮點綴著白芝麻,一口咬下,軟潤Q彈的外皮帶有微微的鹹味,內餡卻是綿密甘甜,還有著豌豆粉獨特的香味在口中溢散開來,這,就是烈嶼獨有的烈嶼鹹餅!」(桶餅:烈嶼獨有的傳統美食)。 用各種材質烹調出的美食,用各家文字梳理出的味蕾,盡在《島嶼‧食事:金門人金門菜》這冊頁裡芳香流轉,它還盛載著翁翁〈盤山菜脯命》、陳妙玲〈永來,香永在〉、張姿慧〈人間美味〉、許水富〈家鄉味:詠物七篇〉、吳鈞堯〈說四種飢餓:番薯、貢糖、鍋貼、蟬〉、王學敏〈聽見大海的潮音〉、林媽肴〈貢糖石〉。曾經貧困、飢餓的島嶼,如今化作了富足、豐美的文學風景,過去「念食物」的島鄉孩子,如今生出了一篇篇的「食浯戀」。島嶼食事,是金門獨特的風,吹出了金門獨厚的人情好滋味。 (《島嶼‧食事:金門人金門菜》新書發表會,今星期六下午二時起在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561號B1聯經文化天地登場,歡迎同鄉共赴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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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水食事──為《島嶼‧食事》出版鼓鼓掌
母親在電話裡得知我會短暫飛回金門家鄉洽公,叮囑要我先回家吃過午飯再去辦事。我猜想母親一定是為我下了一碗熱騰騰、裝滿一大碗公的豬肉麵;除了蔥花爆香的豬肉塊,她知道我愛吃蔬菜,所以加滿了各式各樣蔬菜,如果正好是海蚵盛產的季節,她一定還會加入香嫩甜美的金門海蚵。想著就忍不住嚥下口水。 這是媽媽擅長也是唯一的煮法,用自家或鄰家種植的菜蔬,為兒女下廚。滿滿一碗公的菜麵,一定還會另外用小湯盆裝了多餘的湯頭或蔬菜。我每回告訴她,現在年紀大了胃口變小了,就別煮那麼多,她說已經習慣煮這樣的份量,慢慢吃,吃不完她留著下一餐吃,並不浪費。 她總是陪在餐桌看我吃麵。我想著,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多少年頭了,從年少時離開家鄉,每年兩、三回返家鄉,通常都短暫匆匆來去。大都因公務返鄉,有時則是參加活動,也都設法抽身回家一趟看看老母親。母親住在金門老家時,左鄰右舍都喜歡來家裡探望她,陪她聊天或者湊一桌玩四色牌,她總告訴鄰居,兒子回家比客人還客氣,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趕著出門去了。 我回憶著母親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手藝,年輕忙到老,除了得陪老爸忙田裡的農事,還得忙裡抽空回家煮飯。從小到大我們吃慣了她煮的簡單食物,幸好眾多兄弟姊妹都個個順利長大,這樣想著,對於母親的簡單料理也就沒有什麼埋怨了。後來隻身出外打拚,養成了四處吃食的習慣,逐漸淡忘了母親不善料理的口味。可是母親始終維持著她一慣少油少鹽少味精的習慣,偶而有機會吃到母親煮的飯菜,才又想起,啊,是母親煮的飯菜呢,吃著吃著,一份簡單而懷念的幸福哪。 年屆半百的我,吃著老邁的母親親手煮的豬肉麵,有爆過香的豬肉塊,滿滿的蔬菜油亮亮的湯麵…… 旅居台北的朋友們最初提議,一起來為家鄉書寫,眾人首先想到的是關於家鄉的美食。我暗自質疑,這一座滿載烽火滄桑的乾枯島嶼,如何能與美食連結呢?有誰會想到島嶼除了番薯土豆、除了高粱玉米蘿蔔乾、除了黃隻透目海蚵,還能有什麼稱得上的美食呢?但,似乎每個人又都各有心中深深眷念的食物,以及食物背後的故事與人與記憶;說著說著就集結成為一本稍嫌倉促、卻又人人醞釀久遠的關於吃食的故事書。 說美食,不如說是關於吃的事、遙遠的記憶、想念的人、盼也盼不回的青春和一座越來越模糊的島嶼形影。用記憶和心情,藉味蕾為名,書寫我們共同的鄉心、鄉事和鄉人。 二十六日週末下午兩點,我們在忠孝東路四段561號B1,有一場為慶賀新書發表的聚會,歡迎鄉親朋友得空前來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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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老人政策
「這是個老年卻乏人照顧的社會!」這不是譁眾取寵,而是真實卻少有人敢面對之問題!且看邁入高齡化社會的我們,長期照護的需求迫在眉睫,但目前對老人之照顧,卻是靠無數外籍看護工,及無數犧牲掉生活品質,乃至犧牲掉工作的親人支撐。且這還是中產階才有的「待遇!」可知有多少經濟弱勢者的老人是生活在「生不如死」的環境下。但反觀世界上一些先進國家,諸如瑞典的老人卻能在尊嚴中老去,那是因為他們有高密度的「公營居家照顧」,讓家屬安心,過正常生活且不陷入「久病無孝子」的窘境中,頗值高度老人社會的金門參考。 何謂公營居家照顧?就是由專業、專職的「公務員」及志工,為老人服務。使老人能在舒適環境中有尊嚴地「老去」。以瑞典為例,就有約九成三的老人住在由政府改造,適合老人活動之家中,仰仗無數專業的「公務員」及志工照顧。而這一套照顧體系,何嘗不是高度老人化,卻有高度資金之金門借鏡? 公營居家照顧之主要精神在於「專業、專職人員為老人服務」;且不影響家人正常生活的模式。因為專業、專職,使老人能受到最妥善的照顧;更因為是專業、專職,也無形中增加了不少工作機會。更重要的是,其家人不致因照顧老(病)人,影響到正常生活,甚至為了照顧老(病)人而辭職,破壞了正常之社會經濟活動,更衍生了一定會出現;但大家不願道破「久病無孝子」的雙敗結局,以致生者無品質;(老)亡者無尊嚴之地步,這才是最實際、最符合人性之老人政策。 當然高福利之老人政策,也有其後遺症,諸如高稅收等。但人都會老,因此,若能以此觀點來看待高稅收,或許心理就會坦然接受。尤者,以金門之財政狀況,若能檢討目前諸多不宜的福利政策,就此精神加以改良,是有機會成為全中華民國最佳之老人政策,且會帶來青壯人士長駐金門之正面效應:那就是寓老人照顧於移民政策。 也就是說,若能以專業之眼光,停發目前一些浮濫之福利,集中資源於建造適合老人居住之住宅,並由受過專業之「公務員」照顧,一律由公費負責;但條件就是必須有相對之青壯家屬移籍金門:就業、消費於金門。為了公平,以年度所得,酌收家屬7分之一所得;但更重要的是年度內必須有10分之8以上時間在金門長住。即使因故無法在金門就業長住,亦可優先經專業訓練後,成為居家照顧老人之「公務員」。不同的是,傳統之生活方式是由家屬獨自照顧,而今成為拿薪水、照顧眾老人之「專業公務員」而已,配合我在多篇論述中提到的召攬宗教醫院進駐金門之議。這才是兼顧財源與老人之至當方法,更是歐美等先進國家老人政策之核心價值。 切記!「每個人都會老!」因此,今日諸多高福利之老人政策,不正是明日我們享受,澤及子孫之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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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氣球
聯合報副刊日前登載今年度該報文學獎獲獎的短篇小說之一《氣球》,大陸作者方達明用生動的文字敘述昔日福建居民因物資匱乏,爭相撿拾台灣空飄物品的故事,作者在小說後半部描寫其同伴因緊抓將墜落的空飄氣球不放,被捲上天空飄到二十里外的山頭。這樣的情節雖然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但也讓台灣讀者見識到海峽對岸人民不一樣的生活故事。 一九五○年代初期,華南、華中地區發生天災,政府為強化對大陸同胞的政治號召,將「大陸災胞救濟總會」(救總)所捐的白米,以運輸機空投大陸,由於軍機進入敵區具有高度風險,後來乃改以空飄氣球投送,同時攜帶心戰傳單及宣慰品,於是空飄與廣播漸成為對大陸心戰的主要手段。民國五十八年,國防部心戰總隊在金門太湖畔三谿橋旁興建「光華基地」(光華園),執行對大陸空飄作業。該基地有一中隊兵力,並配賦多名聘僱人員,專司氫氣廠的製氫作業。心戰大隊部最初駐在太武山麓武陽營區,後來遷到塔后,除督導空飄中隊業務,亦督導廣播電台及四個喊話站(馬山、古寧頭、湖井頭、大膽)的心戰工作。 人生道路,常有意料不到的峰迴路轉。軍校畢業,我原本抽籤分發海軍服務,但幾年之後改調憲兵,後來進研究所,畢業後留在國防部服務,晉升中校不久,被分派到心戰總隊擔任空飄中隊長,駐地就在「光華園」。這是一項令人期待又充滿挑戰的職務,內心既愉悅又惶恐。回想當年,就讀國中時常看到空飄氣球從山林間緩緩升起,也曾與同學追逐搖搖欲墜的氣球,當時心中充滿興奮,沒想到若干年後會回到家鄉「放氣球」。然而,「放氣球」是一項專業任務,除了部隊領導統御外,還要對大氣物理、氣象科學等具有相當的常識,以及對各種不同類型的高、中、低空氣球特性有充分的瞭解。好在隊上官兵多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而製氫廠在副廠長梁飛倫先生的帶領下,完全不用中隊長(兼廠長)費心。因此,基地官兵同仁在經過幾個月的訓練整備後,端節前夕已是萬事皆備,只欠東風了。 端午過後的某一夜晚,分隊長報告「明日氣象OK」,於是召集幹部連夜開會,決定次日清晨執行空飄作業。第二天一大早,一切工作超乎預期順利進行,七點整,分隊長向大隊部回報作業完畢。當弟兄清理作業場時,我與李副隊長仰望藍天,朗朗晴空,只見一顆顆大小不一閃亮耀眼的珍珠連成一串,斜掛天際,依序緩緩地向西方飄去。副隊長說:「太棒了,今早地面無風,讓我們順利開張,也才能夠看見這樣難得的美麗畫面。照今天的氣象條件及定時,3200(一種能負載百磅物品的中空氣球)日落之前就可以在目標區上空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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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
就在她的旁邊,十人坐的圓桌,彼此緊挨著身子,不看到她修長的十指也難,尤其是十個指頭上塗滿了豔紅的蔻丹,根根都像是著了火的弦,拉動、牽引著他的心思。 留長的指甲,幾公分?他不確定,只覺得讓手指變的更修長了,應該是個不用作家事的女子;他想著。 那是一個在異國婚禮的宴席上,周遭賓客吵雜談鬧的聲音如同他的家鄉;唯一的是他聽不懂任何一句話,除了笑-這個共通的世界語言。 對了,他就是笑著對著旁邊的她點了點頭,對方也大方的回以相同的笑容,算是雙方介紹了彼此。然後,他大膽的指指了她的指甲,又用力的豎起了大拇指,比了比。 她懂了,拍了拍他的肩,笑的更燦爛的竟伸出了右腳,抬高,幾乎到了他的胸前。腳的五個指頭也像手指一樣,紅的像火,竟讓他的臉上也燒起了一片紅暈;是國情不同還是這個女子坦率的僅像個包裹了透明玻璃紙的點心。 他不自覺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向她敬去。她微抿了一下,他卻一口乾掉;他不確定是想清醒一下自己的混沌腦子或是想把自己灌醉,亦是兩者都有;但他有了一種豔遇的感覺,像飲下的烈酒,在身上發散的有些讓人燥熱起來。 她似有意又無意把腳抖動了幾下,他感覺到她斗篷式的長裙像是撩撥著他的雙腳,像海浪一樣,他竟覺得有些濕潤了什麼。他吃的極不安心,老聽到心扉外恍似有什麼敲擊的聲音;像是他在他的國家裡,投宿在另一個偏小的旅店裡一下,等著午夜12點一過,門外總會一陣微小又清晰的敲門聲。 人在異國的孤獨歲月,像流浪更像是投宿在不知名的旅店,他的心狂野了起來,正想把心思化為行動,旁邊的女子起身了,緩緩的低下了頭,他注意著。她像是撿拾地下掉落的私物,他不自覺的也彎腰低頭,看著。 一根金屬的棍形器物,拉扯開來,像變魔術一樣,是根拐杖。她自然的夾在腋下,起身,離去。他望著她的背影,緊身的T恤、白色底有著花朵的蓬裙,裙下只露著一隻腳,腳上的蔻丹仍紅的像未熄的碳火。 他的心像跳出了胸口,驚訝又有些慶幸自己什麼也沒有作、也沒有說;他卻像做錯了什麼事似的,從此刻起,低頭專心吃著他的喜宴,耳旁一叢一叢仍是他聽不懂的語言,在爆炸著;突然,他後悔答應參加這個海外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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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飛﹐隱形的翅膀
生命的奇蹟是靠燃燒促成的,燃燒平息了,接續向前走,新的傳奇也會再降臨,一直到生命以終。 每次繪畫進入著色階段時,我常被帶進一種失去時間的專注狀態,等我回神時,那鐘擺常已經度過了七、八個鐘頭,這種與外面世界失去連結的經驗,經歷多次之後我已懂得如何克服時間不夠用的憂思。 寫詩是我克服時間流逝的秘方,它讓我超越時間去感知生命的風華,理解剎那即永恆的義理。當我忙得沒有時間去找一台印表機列印新詩作時,我反而會悠然的以手抄寫自己的詩寄給遠方的文友。因為越是忙碌,我越想掙得一寸詩意的空間與人分享。 這一日,千羽來電問我近況,我說:人在金門,忙碌異常,但再忙我都會排出看電影的時間,讓藝術影片和創作滋養我的生活。當我再一遍去看英格瑪˙伯格曼1982年的作品《芬妮與亞力山大Fanny and Alexander》時,我忍不住一直按暫停鍵來抒寫自己的心情筆記,因為許多電影畫面濃縮了天才藝術大師的心路歷程,讓我忍不住也一再回顧自己文字底下暗藏的往事。我說,因為理解英格瑪˙伯格曼為何自稱此部影片為「最後一部影片」,視它為「作為導演一生的總結」(一曲熱愛生活的輕鬆的讚美詩)我在金門的生活也變得十分「緊張」,我發現我已不耐煩處理任何庸碌瑣碎事,只想用影片和創作來填充自己的生活,包括也急著想衝出自己的新路。 受過嚴謹哲學訓練的千羽聽了我的心聲,來信提醒:「那就積極去找尋你更能做事的地方吧,不要讓你的『超然』變成你的致命傷,如果當所有跡象都證明你處在一個沒有做事的空間時,你卻還繼續陷落在你的『超然』裡,你就只是活在一個與金門隔絕的世界裡,作著在金門無法實現的夢。但更重要的是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和金門磨了……當你覺得你還能堅持,那是因為你心中還有力量去填補現實裡有所缺憾的地方,但那不是靠你的想像和希望就能填補的,你得審慎去評估實際的局勢,不然你的『超然』就會變成唐吉訶德的類型,那是現實中不存在的區塊,當你在一個缺乏實權、權責的情況下想去擔負一些工作,你就很容易落入你一個人拚命做,把自己消耗殆盡,卻於事無補的處境。如果你不快點從這種模式走出來,你就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在不該浪費的地方。」 一番話讓我思考許久。一雙隱形的翅膀,總是被我伸展又收藏、收藏又伸展,來來回回不斷盤旋,因為我一直在追尋自己的天空。如果金門是兩岸間的一座跳板,最後我會跳去哪裡呢? 這一日我和友人約在高樓的咖啡館談事,重點目標在兩岸的佈點計畫構思,我把資料攤在友人面前,讓專業的他為我勾勒最理想的商鋪位置,午後的咖啡館沒有其他顧客,我們兩人佔據了最明亮的獨立沙發區,我開心的與他分享高樓的陽光,我說,我們都是屬於陽光型的勇於熱烈貼向生命的人,所以終生都會辛苦的追求前景,不讓自己退縮在島嶼的一個角落。果然友人早已有了積極前路的安排,因為心中有願景,它形成一種特別的意義,讓我們可以透過觀察與剖析,逐步修正自己的路,形成自己的生命風格色彩。 隔日,我走向郵局,把兩首手抄詩捎寄給南部的文友,然後跨上鐵馬,迎著風聲與燦爛的陽光騎向海濱公園,這是我例行的閒晃時間,越是忙碌越想騎得更遠、騎得更快,當我來到海邊,風也附在我耳邊告訴我,忙碌與悠閒是可以同時併存佔據心田的,因為我擁有一雙翅膀。如果你看得見我明透的心思,你就會明白,人人都擁有一雙翅膀,它不是隱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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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體鼓動新風潮
在網路平台推陳出新、一日千里的此刻,社群網站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關係脈絡中所扮演的角色日益重要,許多引人矚目的社會議題或重大公共政策,透過網路平台號召、集結後每每蔚為風潮,其力量甚至足以改變既定政策,確實是一般人民、非政府組織工作者表達公共意見的重要管道。 近日,兩位鄉賢分別在Facebook上發起兩項連署活動,引起不少關注與討論,其一,是翁明志先生發起的「金門的居民要有水喝,也要喝好水」活動,翁表示,金門長期以來一直陷入旱季缺水及水質不佳的困境,歷屆縣長都信誓旦旦說要努力改善,如今東半島的自來水管竟然流出紅蟲,金門鄉親還要忍受多久?才能達到前縣長陳水在所說的目標?翁明志建議中央政府應重視並具體改善金門長期水質不佳的現象,該連署活動已獲得許多朋友熱烈支持。 另一則抗議活動係由翁偉倬發起,抗議主題是「金酒招考,不公不義,天理何在?金門鄉親,理當出手,就該出手」,訴求金酒公司應擴大徵才,以減輕現有包裝員的工作壓力,並創造地區就業機會,發起人並表示,訴求如未獲得縣府善意回應,將於民國101年1月1日到縣政府絕食抗議。 這兩則連署抗議訴求本身,有幾個特點:其一,不僅活動發起者是金門人,參與討論者也以金門人社群居多;其二,無論飲水品質或金酒徵才,皆為金門重要公共議題;其三,透過網路新媒體快速之連結,活動訴求均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廣大回應。 我們以為,針對前揭兩訴求,有關單位應正視民意所向,並儘速提出具體措施。 首先,在飲水問題方面,長期以來,金門地區的飲水問題遲遲未能根本解決,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雖曾陸續提出不少政策,但迄今仍未明確看到改善金門居民用水品質之具體措施與時程,應該指出,一個穩定、優質的自來水供水系統,係衡量國家文明與城市進步的重要指標,誠如翁明志所言,金門人確實等得夠久了,所謂政府一體,相關單位確應儘速將改善金門飲水品質列為重要施政計畫。 其次,在金酒徵才方面,金酒公司不僅是縣營企業,更是金門本地最重要的在地企業,提供了最多的在地就業機會,對金門之就業市場、財政建設實有不可替代之重要性,正因為如此,我們以為,金酒公司任何徵才、採購、發包,均應公開透明,以昭大信。 最後,我們鼓勵金門人社群善用新興媒體之快捷與便利,作為關心金門公共事務的重要平台,更期待因此帶動金門人關心公共事務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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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有啟無愛即無憂
昔日小學裡,常見同班緊鄰的兩位同學,小女生為防止臭男生超過界,常會在桌子上劃一條線,表達著濃厚的警告意味。年紀漸長後,在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劃一條線的事也常若隱若現,軍旅初期,「漢賊不兩立,敵我不並存」觀念透過政治教育深植在同學們心中,那一條線更為明顯,有如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官校黃埔湖畔環湖跑道,也似若一條神秘的線,將全校區隔為三,分別進駐著正期班、專修班與預備班。初為少年兵年代,由戰地來的學長們對於嚴格軍事訓練並不以為苦,好奇的是,校園裡始終精神飽滿的學生,常因為不同班別而會出現爭端,這些爭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在玩家家酒遊戲,那時,同學們卻都當一回事。 在校外,軍校與民間學校也有「爭執」話題,大多以「橄欖球」、「足球」與「籃球」等比賽為主,這些比賽雖是君子之爭,但火氣有時也會過度燃燒到場外。而血氣方剛的軍校學生,有時也會因校友受人欺侮,或為爭風吃醋,不同軍種的兩校學生曾在街頭裡怒目相向,甚或宛若世仇般相尬開打場面。 畢業典禮那天,成為每位軍校生軍旅生涯中最大的分野,一條明顯的線區分兩階段,前者是百練成鋼的養成歲月,後者為赴湯蹈火的服務年代,每位同學帶著一身專業本領,相繼告別母校分發部隊,各奔前程,為國為民獻上心力,而學生時代的點點滴滴,抽空回味感覺好玩又好笑。 演習如同作戰,部隊官兵們神經都緊繃起來,絲毫不敢輕敵,兩軍之間,一條微妙的線明顯的劃分下來,宣告著你死我活的爭鬥必將上演,而不論藍軍或紅軍,官兵們在這場生存遊戲中,都已成為生命共同體,催促著大家把這實戰般的演習任務當作一回事,因為「模擬演練」中,人可以死無數次,但「現實戰火」來臨時,輸家難以重來,那一條火線,常是作戰兩軍全體官兵面臨生離死別的一條線。 早期部隊輪調外島,一度兩年,由金門移防台灣者,兩年後調回原駐地,先遣部隊重踏舊地後,一條細微的火線即逐漸明顯起來。換防雙方交接事務時,年輕氣盛的士官兵難免會有所爭執,前一次不愉快經驗,常會影響到這一次的交接情緒,於是有些部隊離開金門前,會將私人購買而帶不走的物品銷毀,或送給友軍與百姓,也不留給接收單位,這種嘔氣有時也會隨著老鳥交代菜鳥「輪迴」好幾年度。 時間與時間之間的一條線,常見是某種苦其心志的成果,或是某種圓滿的出發;人與人之間的一條線,有時是成就百年志業的開始,也常是世間良緣的啟迪。半世紀光景,台灣海峽由鴻溝成為兩岸海上鄉情絲路,證明著許多昔日的嘔氣,當下看來常是令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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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藝人
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身後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陸游任瑞安主簿時作的詩,盲翁作場,街頭藝人擊鼓說書,八百多年前流行於溫州瑞安的民間唱詞。盲翁說《琵琶記》蔡伯喈考中狀元後,貪慕榮華富貴,拋棄髮妻趙五娘,另娶牛太師之女。五娘一路艱辛進京尋夫,伯喈不但不相認,還用馬踏死五娘,天公震怒,暴雷將他劈死。趙五娘彈琵琶,沿街乞討賣唱,今日如果沒取得「街頭藝人」的證照,搞不好要以「阻街女郎」的罪名送警法辦。 「街頭藝人」指在公共場所,表演拿手絕活的藝人,有音樂家、畫家、行為藝術家等。早時北京天橋,街頭藝人的玩意可多著!他們取悅路人,並獲得微薄投贈。街頭藝人的表演形式繁多,例如歌唱、口技、默劇、樂器演奏、畫畫、雜耍表演、說書等等,在世界上許多大城市,都有街頭藝人的表演,依此維生。街頭藝術也是一種藝術推廣、藝術普及的途徑。 金門鄉賢李國俊博士,是中央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指導博、碩士「戲曲學研究」,並帶研究生組成「青玉齋」傳習南管,三年前考取台北市街頭藝人,推廣南管音樂。三位博士後研究員、三位博士與兩位碩士的組合,堪稱是學歷最高的街頭藝人。李國俊宏遠規畫,在金門的國中小成立南管樂隊,還推動「金門鼓吹樂保存傳習計畫」研習課程,復興故鄉的傳統音樂。 民國88年春,李國俊支持「金門樂府傳統樂團」成立,是金門第一個立案的藝術團隊。「金門樂府」歷任團長楊清風、陳秀珠、李麗娟、陳秀月等逐年執行,國立臺灣傳統藝術總處「金門傳統音樂傳習計畫」。聘正音文武場的梁飛倫老師、南管及鼓吹樂的陳金潭老師、傳統音樂與西洋管弦樂兼稔的許銘豐老師,開班傳授。每年辦二次成果公演,演出南管、鑼鼓、正音(京曲);93年曾於總統府的「金門地方文化展」演出;參與僑鄉音樂會,及每年迎城隍踩街活動,更常與泉州(南音的故鄉)做頻繁的交流。 「金門樂府」現在經常演出的成員有陳金潭、許銘豐、楊清風、倪雲飛、陳秀珠、李麗娟、陳秀月、黃秀中、黃燕燕、董霞治、楊明雪、林美月、汪月青、李清海、許虎、王世祿、李允明、吳鼎仁;唱腔、京胡、月琴、鑼鼓、琵琶、簫、笛、二絃、三絃各多所兼擅。今年十月通過金門文化局「街頭藝人」的考試,將來可以從事社會公益活動的街頭演出;等我們的退休金,被政客搞得無以維生時,無力抗爭,但有走上街頭的執照,自食其力,以藝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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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大象玩遊戲
走小三通航道,從金門搭船到廈門,再轉往內地旅遊,陸、空交通便捷,既經濟又實惠,是喜歡大陸旅遊人士不錯的選擇。這條進入大陸的旅遊渠道,不但金門民眾受惠,也提供台灣旅行團或散客諸多方便。但是,台金兩地旅客隨團進出大陸或自助旅行,旅途中不愉快的經驗,時有所聞,尤其自助行旅客,遇到光怪陸離的事屢見不鮮,甚至成為待宰肥羊,傷財又危及身家安全,不可不慎! 學弟小趙,偕友結伴赴大陸旅遊,行前相詢於余,乃面授安全守則六項,其中一條,就是在外地住宿,除非找三星級以上飯店,否則不宜在車站附近落腳,可以隨意搭公車經過一兩站下車後找旅店,以策安全。小趙不信邪,且那天抵達蘇州時甚晚,已無公車,乃聽信拉客黃牛兜攬,在車站附近旅社入住,房間簡陋,且浴室無熱水,要來熱水一壺另索款十元;最慘的是,入睡沒多久,突聞敲門聲,一開門,闖進三位不速之客,說手頭不方便,開口要「借」五百元,否則要怎樣怎樣,找來老闆,他說管不了這檔事,三更半夜,呼救無門,只能自認倒楣,好說歹說,給了三百元打發了這幾個人,一夜驚魂,壞了遊興,次日行程草草結束,轉往他處。 前一陣子,大陸網路瘋傳一份據稱是「旅行社內部流出的資料」,提醒去大陸旅遊「不要做的事」計五十項,部分內容並有網友現身說法證實,頗值參考。在這些以「不要」為開頭的清單中,未見我獨家的「玩命」經驗,那就是「不要和大象玩遊戲」。話說某次在雲南昆明「世博園」參觀,內有一站是人與大象雜耍表演,見那象明星被訓練得演藝出眾,甚討人喜歡,其中一項表演完畢,馴獸師邀觀眾親身體驗,由於現場觀眾情緒高昂,我在同行朋友起鬨下,半推半就入列,躺在地上,讓大象在胸前輕輕按摩一下後,再從身軀跨過,當時感到既驚奇又刺激,滿場掌聲,令人渾然忘我。事隔半個月,媒體報導大陸某地有類似表演,參與的觀眾被大象從胸部踩過,當場五臟俱裂、冤枉送命。聞此,毛骨悚然,慶幸自己那次搏命演出逃過了一劫。 出門在外,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為免被坑、被騙,該警覺或小心提防的是那些攬客的黃牛,尤其車站附近更是龍蛇雜處。至於旅遊中參觀景點,欣賞表演節目時,千萬別玩過了頭,去充當人家的活道具,這是出外旅遊維護自身安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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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兒莊古城」的整建說起
據報載,大陸山東棗莊的「台兒莊古城」為重現當年「商賈迤邐,一河漁火,歌聲十里,夜不罷市」的繁榮景象,特於2008年開始啟動重建工程,並從去年開始投入營運。據說古城內有江南水鄉常見的水街水巷,同時還匯集了中外古今八種建築風格於一體,走進古城彷彿瀏覽了中國民居建築博物館,更可貴的是古城內常進行各種民俗表演,商店內更不乏地方特色的手工藝品,成功的集「運河文化」和「大戰文化」為一城,融「齊魯豪情」和「江南韻致」為一域,估計每年可吸引100萬遊客入園,無疑可創造豐厚的觀光產值。 據悉,古城面積廣達200公頃,總工程預算更高達48億人民幣,折合成臺幣已超過200億,若再加入兩岸的物價指數與所得差距等因素估算,更不止此數,稱得上是近年來兩岸少見的大手筆旅遊投資計劃,為何對岸肯耗費鉅資於此古城的重建?道理很簡單,因為有利可圖。事實上,不僅台兒莊古城如此,大陸凡是以「古鎮觀光」為號召的景點,無不業績長紅,而且歷久不衰,著名的平遙、麗江、鳳凰、大理,即是如此,其中鳳凰古鎮,筆者曾親自遊覽,用「城開不夜,戶限為穿」八個字形容其盛況,絕不為過。 為何「古鎮觀光」模式會深受中國觀光客的喜愛?我想可能跟中國崛起因素有關,中國人希望在古鎮觀光中找回失去的民族榮光,這是一種民族情感的投射,在可預見的將來,此一勢頭仍將維持不墜。而金門自明清以來,便是兩岸連接的重要紐帶,其中可堪投射民族情感的文化史蹟不少,如鄭成功便是自金門料羅揚帆出海,展開復臺之戰;而當年的古寧頭一戰,更導致當前的兩岸隔海對峙之局,小三通又開啟了兩岸和平往來之契機,從大中國本位的角度出發,「金門遊」絕對蘊藏有多層次與多面向的旅遊商機在內,而且不全然是傳統的,更包含有現代及未來的思考在內,這是其他「古鎮觀光」所欠缺之處,如何呈現經營?考驗著金門人的決心與智慧。 金門的旅遊資源,早已面臨品牌老化,缺乏亮點等問題,有識者憂心不已,這表示金門的旅遊資源,需要注入新血輪,筆者素來主張整建「後浦古鎮」做為金門觀光的火車頭,相關論點,已散見於報端,在台兒莊古城成功的典範後,似乎更為可行了。上個月筆者發表了「從來英雄造時勢,豈有主角等燈光」一文,金門縣商會理事長蔡天送隨即在商人節慶祝大會上引用本標題和與會者共勉,並表示現階段金門需要大投資、大計畫、大建設,果若如此,何不從整建「後浦古鎮」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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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英文譯名之議
「國立金門大學」於2011年自金門技術學院改制成功,海內外鄉親無不寄予厚望。學校名稱的英譯,成為一件大事。譯名,是國際化的一個基礎工程,是與國際接軌的關鍵之一。金門大學,譯為National Quemoy University。金門(Quemoy)怎麼來的? 金門,得名於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現在,我們行政機關或大多數人所熟知的「金門」英文譯名,為Kinmen一詞。根據我的了解,Kinmen為威妥瑪(Thomas Wade)拼音系統,以國語(北京話、普通話)發音而得。類似的地名,還有包括台北(Taipei)、基隆(Keelung)等。當然不只是地名,許多人名譯音亦同。金門以Kinmen譯之,成為行政機關常用的標準譯名,時間並不長,大致上成形於1970年代末期,而且多數集中於國內使用。 在國際上,威妥瑪拼音系統在1979年中國大陸與美國建交之後,逐漸被漢語拼音取代,成為英語系國家普遍的拼音法。若根據國際常見的漢語拼音,或者國內頒布使用的通用拼音(其實兩者差異很小),金門應該譯為Jinmen。有一些外國學者或記者,提及金門,使用Jinmen一詞還比Kinmen普遍。 然而,真正廣為西方世界知曉的金門譯名,既非Kinmen,也不是Jinmen,而是Quemoy。在十五世紀末、十六世紀初的地理大發現年代,以葡萄牙、西班牙為首的國家積極向外拓殖,這時候跨洲的航海知識被建立,航海地圖被繪製出來。台灣被葡萄牙人稱為Formosa(美麗之島,當然全世界被稱為Formosa的地方有好幾處),而金門被稱為Quemoy、烈嶼Lishou、大擔Toatta,金門首要城鎮後浦稱為Au Po;廈門則稱為Amoy、漳州府Tchang-teheou-fou、海澄Hai-teng、鼓浪嶼Kou-lang-se。這些詞彙,乃是根據閩南語發音的葡文、荷蘭文或法文,後來一直流傳下來,被其他後起的西方殖民國家沿用,特別是英國,其古海圖均標示了Quemoy。 在美國哈佛大學圖書館的Pusey Library Map Collection中,藏有古地圖善本書。一是1697年英國John Seller爵士所編的的Atlas Maritimus,一為1703年John Thornton的The English Pilot。這兩本地圖,繪製了當時全球海域航道的詳圖,供東印度公司船隻航海使用。在東亞的部分,均可見Quemoy(金門)的蹤跡。書中提到船隻從東南亞北上、沿著中國東南沿海向上航行的一段紀錄:從廈門(Amoy)出來,經過金門(Quemoy)及圍頭中間該走什麼方向,遠方各地島嶼及陸地形狀為何等等。Columbia Encyclopedia(《哥倫比亞百科全書》)中,也收有Quemoy這個詞彙。這些都表明了在三百多年前,金門已於東西航海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不過,Quemoy這個島嶼,廣受西方熟知是在國共戰爭時期。西方媒體稱1958年的「八二三砲戰」為Quemoy Crisis (金門危機)。從這時候開始,到單打雙不打的年代,Quemoy這個地方,大量出現在CNN、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China Weekly Review的報導中。拜戰爭之賜,當時金門(Quemoy)在西方幾乎是家喻戶曉,是亞洲的火藥庫、東西冷戰(Cold War)的焦點,躍上世界的舞台。 因此在英語世界中,金門被譯成Quemoy,是有深厚的歷史背景及文化意義。時代雜誌(Time)於1995年的台海危機、1996年的民選總統及晚近的小三通均有專文報導,提及金門均是用Quemoy一詞。曾在金門服役的知名詩人洛夫,於2001年底發表了一首〈再回金門〉的詩作,其英文題名翻譯成Return to Quemoy(翻譯者John J. S. Baloom)。這些例子都說明了Quemoy的普遍性。 必也正名乎。回到有歷史文化意義的譯名,實屬必要。甚至,若縣政府要提升國際的知名度,從我的觀點來看,Quemoy絕對比Kinmen適合。畢竟,譯名是要讓外國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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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體育回歸體育吧﹗
那天因學校體育館有太多班級使用,帶著幾位學生到縣立體育館上高關懷班羽球體能課,結果乍見偌大的體育館成為法會用地,法會從11月13日至20日辦理,前置作業要提早三、四天佈置,全部一算要超過十天,體育館的籃球和羽球場地全都無法使用,對最近多天大雨喜歡運動的縣民來講,將近十天少了一個室內場地可用,中華民國憲法規定:「人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宗教信仰是個人的自由,我無意在此批判任何一種宗教的作法,但體育館用途就是縣民運動的場所,是金門縣民的公共資產,不宜借用予與運動休閒較無關聯的活動,以致喪失原有設施的功能,雖然體育場對體育館場地的使用訂有使用管理辦法,但其申請對象明定為:舉辦各項體育活動和各類社教、育樂、文化等活動。怎麼法會會在運動場所中舉辦呢?如果我們今天把縣立游泳池當作一個養魚池來使用,把縣立運動場當成一個賽車場,相信大家不但會覺得荒謬,而且會成為貽笑大方的笑話,就像前幾天新聞報導,那個被逮穿著前面是「當壞人很爽」,後面卻寫著「歹路不可行」T恤的毒販,讓警察笑翻一樣。 聽說這還是因有民意代表的施壓,體育館籃球場才被借去辦理法會,民意代表是人民選出來監督政府施政的代表人,作任何行動都應依法、依理行動,民意代表的作為也必須受輿論和民意監督的,如果是作為不當或違法,當然在選舉時更會被選民放棄,甚至受法律的制裁。 此外,金門實在缺少大型可辦室內活動的展場,就像台灣的世貿中心和大陸的會展中心之類的場地,其實在吸引外資來金投資的同時,應拋出這個需求,採用民營使用者付費的方式來經營,無論商展、旅展、書展、法會、佈道會等大型活動多種用途都可租借使用,至於體育館,就讓它回歸體育休閒和社教文化用途吧!才不會辜負全國運動環境最友善和最快樂城市的金門縣民們。 過去兩岸同時參加很多國際型的比賽,台灣常受到對岸以政治因素來打壓,讓體育運動比賽蒙上政治的陰影,為我們政府與人民所詬病,現在兩岸關係改善了,各種比賽重歸體育運動的本質,這是我們所欣見的-讓體育重歸體育,讓體育館重歸運動休閒的用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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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土地盛開的隱形詩
我的繪畫顏料最懂得咀嚼我的夢想,在月光裡、在孤燈下、在燦爛的陽光中、在陰雨的日子裡,繽紛的色彩一點也不遮掩我想要奮飛的衝勁。在遞出「門對門˙玩美的交叉」畫作個展企畫時,我也開始展開另一個階段的創作挑戰。 忙過廈門龍山會場的商展後,千羽返台前只能在金門停留一夜,這一夜同窗好友帶我們去看三角堡,過去千羽為了支持家人追逐夢想,也在這座碉堡搭配我進行藝術創作,我在廈門初涉商展規畫時,千羽也特別放下他的哲學碩士論文,到廈門協助我數天,他在小旅館裡教會我使用ipad,那像一本書一樣薄薄的面板,可以輕鬆塞進隨身包裡,我常把它當活動音響使用,也把「備忘錄」欄當作臨時書寫的地盤,一點一滴記錄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這紀錄一直串連著兩岸的行旅,來去之間,家鄉的土地仍是最好的牽繫,那個夜晚,我望著車窗外陰暗的天、腳下黑嚕嚕的土地,心裡想著海洋、沙灘、雷區、花海、詩歌、我來不及帶千羽去看的歐厝老家、還有整修過後的光鮮洋樓……我想了很多、連結到很遠的地方,遠到感覺對岸燦爛的燈火、高樓一片迷離……我們早上剛從彼岸搭船回到家鄉,怎麼此刻凝望對岸卻覺得它像自家土地上的一個新社區呢?近得多麼遙遠的感受不只是一種心境,也是跨越國度的一種感懷。因為有這些觸動,我心裡同時充斥著甜美與惆悵。我後來完成的詩作,也濃縮典藏了一些特殊的情懷,我把詩作寄給南部的文友,對他說,寫詩是極迷人的事,充滿自愉的密碼,又可以暢快飛翔,我將會持續寫到生命以終。然後我接續告訴他,我正和友人孜孜進行著對岸的佈點計畫,我們一直希望「遍地開花」的夢想可以逐步實現。我說,合作的夥伴說我像唐吉訶德一樣,且一再強調這是讚美、沒有其他負面的含意,我說我當然不是為風車而戰,而是為海峽兩岸、為金門一甲子的努火與哀傷而戰,它應該也是我創作的動力之一,因為這些付出匯集成了我的生命詩篇,其實我更感恩戰地孕育了我的花崗岩創作精神呢。 因為走向一條不歸路,我想像著在貧脊的紅土地上,盛開一朵朵紅艷的詩花,它是上天塗抹的色塊,襯以藍天、白雲和變幻多端的光線,一樣是色彩絢麗斑斕。這階段我又回到金門授課,再次租回鳳翔新村曾住過的一間套房,依然常在巷口遇見李前縣長,站在他家旁邊的一塊菜圃、花園前,交流一些深刻而真誠的心底話,那些聲音讓我更懂得體恤戰地的處境,更堅定走自己的路。因為有許多觸動,我心裡同時充斥著甜美與惆悵,在秋天的夜裡,從文化局看完「賽德克.巴萊」電影後,我一個人撐傘走進雨中,一邊思索著「真人」的定義,一部電影深刻描摹著人與土地的戰歌,那壯烈與悽楚交會著殖民地的悲涼,讓人心情激動又忍不住興生悲憐,這部片子有緣在金門觀賞,我讓它疊映著我移動兩岸的心情,在大我與小我之間權衡著自己扮演的角色。我後來把這心境寫入「秋光心鏡」一首詩中,它輝映著深秋的芒花,當我走向雷區裡的三角堡,佇立在海岸邊的木麻黃林裡,望著斑斕的野草花掩映一片虛無的浪潮,我明白它既是啟程也是歸航,一首詩像一片月光吞沒了我,而我吞下一片薄鏡,讓綿遠的思念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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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包德明博士「興學報國」博愛精神
今天(11月12日)是 國父孫中山誕辰紀念日, 國父的「博愛精神」、「立人立國」、「佛法(慈悲救世)是人生最高的哲學」的遺訓,都為我們後人留下偉大的遺產。 2011年10月30日,銘傳大學金門分部於金門金沙田墩,舉行落成啟用典禮,地區各級貴賓冠蓋雲集、海內外各地校友就有二百多人,不辭千里遠渡重洋,前來共襄盛舉,紛紛為規劃與籌備了16年,多災多難,歷經千辛萬苦的金門分部致賀祝福、歡欣鼓舞 。 「烏雲散去月還孤」,期間興校的酸、甜、苦、辣,應是竭智盡心力,向包創辦人促成來金設校的金門俊彥、銘傳大學文學院長陳德昭教授,感受最為深刻,他為金門福祉,為回饋鄉親,什麼事都敢擔當!什麼苦都敢嚐!真是無怨無悔,才有今天所見的成果。所以這所難產新生兒--金門分部的誕生,除感謝包創辦人、李銓校長外,金門人還要感謝陳德昭院長及樊中原主任等工作團隊,更重要的今後大家要合力,幫助新生兒--金門分部成長茁壯,直到有所成就,有所貢獻。 紀念 國父孫中山誕辰,緬懷 國父孫中山的「博愛精神」、「立人立國」、「佛法是人生最高的哲學」的遺訓;也緬懷起創辦人包德明博士的「教育愛精神」、「興學報國」、「慈悲救世」的偉大情懷,在在都令人景仰崇敬。金門大學校長李金振在落成啟用典禮致詞表示,「他對已故包德明送五十萬株樹苗,綠化金門的事蹟,覺得很感動」。當年金門風飛沙,沙土飛揚。包創辦人就是陪同蔣夫人蒞金推動種樹,綠化金門活動的長者之一。這種「慈悲救世」的偉大情懷,永遠令我們後輩感佩。 回憶民國84年,筆者隨金門縣前縣長陳水在、前議長王水彰及議會教育小組教育訪問團,赴銘傳大學台北校區,拜訪包創辦人,請求她老人家一本愛護金門,蒞金建校。89年,李銓校長蒞金實勘,鑒因建校需要長時間,遂決議創辦在職研究所碩士班,先嘉惠金門學子。這項睿智的開創,造就了地區各界二百五十餘位碩士人才。但卻累壞了各位教授,台金兩地跑,銘傳在金辦學之艱辛與努力,真是令學生感動,令鄉親敬佩與讚嘆。 金門校區,於98年(2009年)10月31日動土,開始興建校舍。這真是金門銘傳人最興奮、最期盼的一件大事,也是地區關注的重大建設。當年李銓校長在動土典禮中表示:「金門校區三到五年要投注新台幣四到五億元,希望校地從十五公頃發展到三十公頃,也將找投資集團一起來投資,藉助國際的力量,把金門變成大學島和一個新的國際化城市」。經過二年,即100年(2011年)10月30日,金門分部第一期校舍工程落成啟用。金門縣長李沃士在落成啟用典禮致詞表示,銘傳大學金門分部的落成,讓金門的高等教育又邁前了一步;他為此向包校長表示感謝,向李校長表示祝賀。他認為銘傳對提昇金門整體人力素質有很大的貢獻,希望未來能與金門大學互相扶持成為兩岸高等教育的平台。 李銓校長說,銘傳金門分部的落成,兌現了金門縣長李沃士完成金門大學島的承諾,也將促成金門的繁榮。他表示,金門分部要運用電腦及網路為主的各種高科技,提供專業化、網路化與國際化的優質教學與實習場域,銘傳已通過美國MSCHE認證,成為亞洲第一所美國認證的高等學府。金門縣議員楊應雄致詞說,他希望銘傳大學能成為兩岸甚至國際的高教平台,並希望政府讓金門成為國外大學設校的「先試點」,讓金門有更強的「拉動力」,成為推動金門國際教育的推手及兩岸教育交流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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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報不簡單報告不爆料
軍旅初期,入伍生要學的首句話即「報告」兩個字,不僅成為菜鳥生存守則,更成為許多退伍軍人的口頭禪。隊伍集合入列出列要報告,進出長官辦公室要報告,打電話向長官回報事情第一句話也是「報告」,由菜鳥到老鳥,嘴邊必定掛著「報告」兩個字,劉學長說,在人群中,隨便聽到有人喊「報告」,便知他是否出身軍旅。 「報告」的重要時機之一,是執行長官交辦事項後,記得要向長官「回報」,「報告」事情時,並非隨口說說即可,而是要將執行過程簡單扼要陳述清楚,讓長官立即明白事情原委。學長們白天上課,夜晚尚須輪值站衛兵,遇到狀況時,則要牢記「報告」要領,依「人、事、時、地、物」等要領逐級回報。學長們透過「報告」過程,學習到尊重與責任,並完成軍官養成基礎教育。 部隊講求層層節制,學長們在學校常聽(說)的是「報告排(班)長」、在部隊由小排長任職起,轉而「報告營(連)長」常掛嘴邊或繚繞耳際。同時,除了「報告」不離口外,隨著階級與職務調動,經常還進行「簡報」,不論是部隊演習測驗、長官巡視督導,由基層班排長開始,祇要任據點指揮官,常有機會向長官「簡報」勤務概要,俾讓長官瞭解部隊任務執行重點,簡報時,內容力求簡單扼要,「報告」重點而不畫蛇添足。 八○年代,部隊精實案由初具模型而逐步實現,便是經由一連串「報告」與「簡報」的成果。部屬藉由「報告」向上級陳述準備成效,高層則藉由「簡報」來瞭解全般執行概況,曾任師級科長的王學長感嘆說,在將近一年的「熬夜」與「沙盤推演」,透過數百次的簡報後,終於讓新任「主官」瞭解到精實案全般概況,宛若速成課程,讓長官能加速對部隊的瞭解與掌握。 精實案進行期間,部隊籌備「沙盤推演」的「簡報」資料時,各級常是抱持精益求精態度,力求好還要更好,導致相關幕僚常得天天挑燈夜戰,更將文書兵操得人仰馬翻,然而辛苦終究還是有所收穫的,為了做好兵棋作業,學長們日夜不停的進行文案書寫、口頭演練、電腦簡報等等,在部隊精簡後的退伍前夕,竟將這些「技能」磨練得更加深厚。 由軍校訓練到軍旅生涯,能屈能伸,允文允武已成為學長們必備本能。學長們部隊服務年資雖然不同,退伍後進入現代職場,同樣面臨著一個科技管理為重的環境,「報告」與「簡報」竟然也是必備的修練,職場如同戰場,學長們依然得拿出昔日熬夜趕工的看家本領,拚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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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一個貪字了得
這二個月從電視與報紙得知二個與貪或心貧有關的地方事件: 其一是在銀行排隊購買中華民國建國一百年之銀幣,其二是在排隊購買過境免稅洋酒。本來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卻因其中有利可圖,變成因排隊與插隊不守秩序而引發的衝突事件,令人看了除難過之外就是感慨。 在銀行排隊購買中華民國建國一百年之銀幣,在台灣也是排得繞了好幾個圈子,但是就不會發生打架事件,原因是民主與守法素養。有時常看到大陸客來台參訪也常有因排隊照相打架事件,我們在看笑話之餘,回頭看到自家人也是這樣,就笑不出來了。或許你可以怪銀行與警察缺乏經驗,明知會引發人潮爭搶,卻不知排好動線,強制執行排隊秩序;或許銀行與警察誤判情勢而採取隨機應變,如果是這樣,那表示在金門服務的行員與警察幸福得有點癡呆。這種小事事後有那些單位會檢討與追究?反正金門就這一丁點大,大家常碰面,何必互相刁難?這種事如發生在台灣,好事之徒的議員一定窮追猛打。 排隊購買過境洋酒,這純是金馬地方的一項副產業,據聞每位年滿十八歲的金馬人,每隔十五日就可以靠購買過境洋酒,發一筆小財,原因是大陸對洋酒課高稅,凡是來自金馬的過境免稅洋酒,大陸人就搶著要,據說一瓶軒尼斯就有三千元台幣的收入,一個月帶二瓶往返金廈,單幫客就有六千元台幣的收入,對一些失業者與低收入及貪小便宜者或許不無小補,因此形成利益團體,內神通外鬼掌控過境免稅洋酒的數量,局外人根本買不到過境免稅洋酒,也因此想要排隊買洋酒也會發生打架事件。排隊買過境免稅洋酒打架事件之後,除了輿論消遣之外,試問又有多少政府相關單位用心追究與檢討? 據聞戶籍在金門的家鄉人存款高達七百億台幣,以戶籍十萬金門人計,我們可說是全國各縣市存款的前一二名,但是在福利社會第一的金門,卻很少看到愛心捐獻;卻常看到暴發戶的貪小便宜,這不是純樸善良的金門人想要的。我常想暴發戶的貪小便宜,是因為心貧,心貧是因為以前的種種生活艱困所導致的無自信,現在已經很有錢了,卻永遠感到不足,非要到最後一口氣絕不肯罷休。這時常想起證嚴上人所說的警語:世上的一切物質,你只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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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黃金路線
隨著「小三通」每年入出境旅遊人次突破百萬,再加上陸客「一日遊」、「自由行」政策的開通,金門成為兩岸民眾往來之重要樞紐,特別是尚義機場到水頭碼頭的主要聯絡道路,更因商機無限而成了觀光產業的兵家必爭之地。對此,筆者喜憂參半,喜的是金門的觀光前景一片看好、憂的則是這幾條由許多鐵皮屋所打造的「新黃金路線」又能撐多久? 兩岸全面大三通,台、陸空中航班天天直航,小兩岸金廈之間的小三通卻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主因為小三通仍有價格上的競爭優勢,特別是它還是具有一定的便利性。經常需要削價競爭的旅行業者在操作陸客團體來台旅遊,也多會選擇走小三通、經廈金前往台灣寶島。但由於屬於過境性質,這些陸客團體在金門停留的時間相當有限、甚至連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有意搶食這塊大餅的地區特產業者,其廠址所在的地理位置就顯得格外重點,許多不在主要交通動線上的業者已被迫做出遷廠的計畫,紛紛向伯玉路、西海路與環島南路等碼頭往機場主要聯絡道路靠攏! 讓我們現在來檢視一下這些所謂的「新黃金路線」鄰近景觀,有些新式建築加緊趕工、有些利用舊有房舍裝潢翻新,但也有些屋廢牆頹、一片荒蕪;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鐵皮屋舍,部分違法加蓋在一般民宅之上,部分則是合法地對外使用。大家試想,如果我們就是這些停留的時間相當有限陸客、觀光客,面對這幾條「黃金路線」所呈現的亂象,我們還能夠對以「觀光立縣」自豪的金門留下多少美好印象呢? 如果說,機場與碼頭是金門的門面,那這些主要聯絡道路就將是金門的整體縮影,當政府投資大筆經費在提昇機場、碼頭軟硬體設施的同時,筆者也建議有關部門,要對這些緊臨「新黃金路線」的建築好好管一管了。除要對新申請的建物嚴格把關之外,針對原有違章建築也應加以列管,在民意至上公權力無法充分伸張的此一年代,編列預算協助整建不失為一折衷辦法,才不會讓鐵皮怪獸持續迫害「新黃金路線」,甚至因此影響金門觀光旅遊的「金字招牌」,而所有的金門人才不會因此「有了面子卻失了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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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與女人
音樂家華格納一直被尼采視為超人意志的典範,尼采一生也和華格納一家關係匪淺,錯綜糾纏,一八六八年尼采在萊比錫遇見華格納及柯絲瑪。早在兩年前,華格納被巴伐利亞國王召至宮廷中任慕尼黑首席音樂家,後來因為負債及與指揮家比若(Hans von Bulow)夫人柯絲瑪的婚外情被迫遠走萊比錫,又隨巴國國王移居帝波城(Triebschen)。一八六九年,尼采到帝波城拜訪華格納,柯絲瑪已懷著華格納的第三個孩子(柯絲瑪自己也是鋼琴家李斯特(Franz Liszt, 1811-1886)的私生女),而華格納正忙於創作《齊格飛》(Siegfried)一劇的最後一幕。此時華格納已年近六十,他的歌劇如《崔斯坦和艾索德》(Tristan and Isolde)等使他聲譽日隆,尼采因之視他為酒神戴奧尼索斯與日神阿波羅的完美合體,心目中的英雄典型,超人意志的化身,而華格納則視尼采為自己音樂劇最好的宣傳家。但兩人蜜月為期不久,尼采逐漸認清了華格納的壞脾氣和勢利,華格納代表了德國中產階級庸俗華麗、粗鄙的物質主義和膚淺的樂觀主義。尼采和華格納漸行漸遠,卻對柯絲瑪越來越迷戀,尼采的愛戀是青澀的、秘密而又沒有回報的,如同希臘神話中戴奧尼索斯和阿麗亞德妮(Dionysos and Ariadne)的戀情,柯絲瑪是尼采永恆的母親和新娘。在尼采晚年被送進瘋人院之前他已多年未見柯絲瑪,但猶以紙條寫下五字真言:「Ariadne, Ich liebe dich!──Dionysos」,(阿麗亞德妮,我愛妳,戴奧尼索斯。)入院之前,他告訴醫院人員說:「我的太太柯絲瑪送我來此。」 一八八二年,尼采首次碰到他生命中另一女人莎樂美,她是俄國將軍之女,當時只有二十一歲,年輕卻聰明過人,是尼采友人雷保羅(Paul R'ee)的女友。莎樂美對尼采懷有崇拜之情,可能因而使尼采會錯意,當他發現莎樂美愛的其實是雷保羅後,尼采認為莎樂美未能在知性上和他結合,是他此生最大的失望,對他而言,莎樂美是學生、女兒,也是妻子。尼采一生尋求女性知識份子的心靈伴侶而不可得,終於使他說出充滿報復女人的名言:如果你要拜訪女人,不要忘了帶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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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書
我的童年是在民國五十年代,那時候漫畫書流行的是《牛伯伯打游擊》、《諸葛四郎與魔鬼黨》、《阿三哥與大嬸婆》、《機器人與阿金》,那時候的小孩子莫不看漫畫書比「讀冊」卡認真。 那時候看漫畫,是不務正業的,大人們都會罵:「看郎仔冊要死呢!」,但那些「郎仔冊」,人物造形逗趣可愛,故事情節引人入勝、常叫我們一本接一本,看不罷休。如果說,如今的我,還有一點文藝創作的細胞,我一直認為都是那些漫畫書給我種下的根苗。 五十年代國內的漫畫插畫大概可分兩類,一類是師徒制培養出來的本土漫畫家,像劉興欽、葉宏甲、陳海虹等人,他們經過傳統三年六個月拜師學藝而出師的;另一類是大陸撤退來台,受過正統美術教育的畫家,像林風眠、陳青禾以及「梁氏三傑」(梁鼎銘、梁中銘、梁又銘等),這一派的畫家,懷抱「美術救國」的精神,畫了許多震撼人心的戰史畫,也擅長以鉛筆速寫,畫些反共抗俄、民族英雄等政治宣傳的插畫(比如《蔣總統畫傳》、《蔣總統速寫像》、《中華民國革命大畫史》、《民族英雄畫傳》等)。以一個只會「看圖」的我來講,民間漫畫家是著眼商業市場,以生活化趣味性為主,官方藝術畫家,有餘力會為政府政策作宣傳宣導,比較煌煌鉅作,如今來看,那些漫畫插畫,時代已遠,特別感到歷史性與趣味性。 最近我又收集到兩本與教育有關的插畫書,一本是《總統指示生活範圖解》(梁中銘繪,民國57年5月,中央日報出版,橫長型,全書40頁。),另一本《總統對國民教育指示圖解》(潘麗生繪,民國57年6月,青年戰士報出版,直立型全書84頁。) 民國57年是我國邁入九年國教的年代(金門則早在53學年度就開始試辦),那時只經過一年的籌辦,在蔣公雷厲風行的號令下,說做就做,蔣公為確立國民生活規範與人格觀念,在國民小學「生活與倫理」與中學「公民與道德」科目上,尤其食衣住行育樂等提出許多細目,要求生活教育與人格教育的深耕化,因此才有這些「看圖說故事」的插畫書,比起娛樂性的「郎仔冊」,是兩種不同的款型,於今而言,兩者也都成了「古董」。 57年9月全國同時舉行九年國教國一學生開學典禮,蔣總統還特別頒布開學典禮的錄音訓詞,人不在聲在,讓全國各校同步播放:「國民中學特應以生活體能、倫理道德、民族傳統精神教育為主。」,「務使德智體群均衡發展,身心首腦皆臻健全,陶鑄成為活活潑潑的好學生,堂堂正正的好國民」,於今,老蔣浙江口音的還信誓旦旦,鏗鏘有力,看著黑膠唱片在唱機上旋轉,我心中的感覺很特別,卻說不上來。 小巧可愛的漫畫書,以及古舊年代的黑膠唱片,從視覺從聽覺,都在傳達一份教育理念,即使它們都已成為「古董」,但生命卻是歷久彌新,不得不叫我佩服它們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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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與烤火雞
南瓜與烤火雞是這節令北美節日不可或缺的部分。 數日前加拿大感恩節,珊蒂邀請我們夫婦到她家吃火雞大餐。珊蒂花了數個小時烤了一隻大火雞,煮一大鍋排骨南瓜湯,炒了一大盤讓幾位來客讚不絕口的正港台灣米粉、還有紅豆湯甜點……。珊蒂是廚藝好手,那火雞肉滑嫩好吃,南瓜綿密香甜,讓來客飽餐一頓中西合璧且有濃濃台味的佳餚。 將火雞肉沾著紅莓醬吃,是別有風味的傳統烤火雞吃法。這些年來家裡不曾烤火雞,一來烤火雞費時;另一原因,妻印象中昔時吃過的火雞肉,肉質粗澀沒雞鴨來得細嫩。因此,一直沒去嘗試。 感恩節後,緊接而來的是西洋的「萬聖節」( Halloween ),雖然這節日一些住家將屋子、庭院布置得陰森恐怖,到處懸掛蝙蝠、蜘蛛網、骷髏、黑貓、巫婆………等道具,不過玩樂的成分居多。這節日除了裝扮成鬼怪,彼此捉弄嚇人外,另一要角就屬南瓜了,依習俗居民將南瓜鏤空雕刻成有各種圖案的南瓜燈。有些住戶則早早就在門前台階擺放南瓜或雕刻好的南瓜燈,有的則放置穿著骷髏衣的稻草人應景。剛來時,也曾興致勃勃雕刻數個南瓜燈,然後,點起燭火關掉電燈;一時,室內別有一番詭異氣氛。 家鄉稱南瓜為金瓜,兒時印象中祖母、母親甚是喜歡南瓜苦瓜。記得,祖母、母親喜吃南瓜炒米粉、苦瓜炒豆豉,雖然現在感覺這些新鮮瓜果是人間美味。但昔日,家裡每煮這些瓜類,孩子們都抱怨連連。我自己也說不清原因,為何不喜歡南瓜。這個情結一直延續了很長的一段時日,直到有一次吃西餐配著濃郁的南瓜湯。那橙黃色的濃湯,湯面點綴著一小撮乾燥洋香菜,給人秀色可餐之美感。喝了湯,才發覺南瓜湯的美味,也改變了我長年累月對南瓜的有意無意疏離。 家裡有時也買一種表皮墨綠色的南瓜煮食,這種南瓜不用削皮。妻的料理極其簡單,只將南瓜洗淨切塊,放入鍋內加點清水蒸煮。雖然沒有排骨等配料,卻更顯露南瓜的原味,其口感細緻綿密,清甜可口。 晚秋時節,每回看到田裡等待採收的一顆顆金黃色大南瓜,就叫人興奮不已,也讓人聯想到節日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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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偶然留墨痕──仙山樵夫陳昆乾書藝返鄉展
「偶然來到人間一遊,不小心留下雪泥鴻爪,這純屬上帝旨意。而宋朝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一詩前四句:『人生到處何所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卻做了最好的詮釋。」─陳昆乾《仙山墨痕‧陳昆乾書法集》(2011年10月) 記憶中的一個畫面。一九九三年秋天,我在戒嚴、軍管時期創辦的社區報、民間習以「地下刊物」相待的《金門報導》走過解嚴前後、邁入第四年了,長期身處在衝撞威權體制,激情與恐懼、不安交雜的氛圍裡,加上發行刊物的財務窘境,我已萌生著鳴金休兵的退場念頭,一群鄉親、義工們卻以金馬甫告解嚴,面臨社會轉型的震盪、陣痛,此際更需要獨立媒體發揮監督力量,要我繼續掌舵撐下去,乃於十月二十五日,在台北市羅斯福路三段一條巷弄內的《金門報導》總社所在,發起義賣活動,李錫奇親自扛來一件《遠古的記憶》漆畫及四幅《時光行》版畫,王水衷帶來一件清代古瓷,呂鴻盛送來一尊尊自行研發創作的風獅爺陶藝,陳昆乾、洪啟義現場舞墨,金馬立委陳清寶、曹爾忠,民主運動夥伴翁明志、曹原彰、董志謀、許少昆,甚至與《金門報導》立場對立的《金門日報》社長楊成業也趕到,一、二百人,為持續一份民間媒體,突兀地站在台北街角喊價義賣。 那是怎樣一個時代、如何一個充滿改革熱情與爆發力的環境?當年,所有與《金門報導》產生聯繫的人,多被軍管當局視為與威權體制對抗的隱形「黑名單」,當過金門莒光、中正國小校長,時任台北市教育局督學的陳昆乾,算是軍管環境「扶持」的教育之士,竟敢攜來硯墨、紙筆,揮寫書句義賣支持一份軍方眼中釘的「地下刊物」。 自號「仙山樵夫」、「仙山居士」、「太武逸士」的陳昆乾,不惜自降職等,從意氣風發的金門來到從零開始的台灣發展,至一九九三已十三載了。那一年,五十開外的他,書法作品入列河南陳州伏羲碑林、河南開封市中國翰林碑林、中國海南天涯海角名人館,亦登錄河南美術出版社的《中國當代書畫名人大辭典》,並應邀為林青霞主演電影《笑傲江湖:東方不敗》片頭題字、舞台劇《暗戀桃花源》原聲帶題字。陳氏,堪稱名重兩岸一文士。 書藝高強的陳昆乾,挺身而出與反戒嚴、反軍管,要民主、要開放的家鄉媒體同一陣線,又選擇以書藝作品柔性發聲,那麼,他的內心世界必環繞著亦狂亦俠亦儒亦溫文的人格特質。 陳昆乾當場揮寫的十幾件作品,全數被典藏,我獨私藏一幅以「樵夫」落款的行書〈樂在讀書〉,將之掛在書房一角,從此伴我在異鄉讀書、寫作的歲月,那個「書」字寫得就像一隻啃書的「蠹魚頭」,每讓我心領神會。 樵夫出仙山。那一次義賣活動結束後,陳昆乾又回歸都市叢林隱士生活。有將近十年時間,我無緣再見其人其作。 再遇陳昆乾,二○一○年教師節前夕,我前後主編六年的《金門日報‧鄉訊》已進入最後演出階段,重返二十年前來過的永和勵行街,採訪這位跨越金台、歷四十三載公僕生涯的教育家,完成了〈美術獎剪報 牽出38年後師生會〉專題,以及〈陳昆乾 仙山居士出江湖〉、〈陳聖騏 鍛鑄出視覺工房〉的父子同台人物報導。 《鄉訊》的專題與人物,果真引出了「仙山居士出江湖」,陳氏的門生故舊,一一登門造訪老校長,金門書藝界也再次注意到這位「東方不敗」,一年後,終促成了陳昆乾《仙山墨痕》首次返鄉展及首冊書法集出版,九七高齡的書法國寶、國家文藝獎得主張光賓還痛快淋漓磨硯為其首展題寫「仙山墨痕」,書道老友、台灣國際書法聯盟會長陳嘉子則一筆到底題賀「依仁遊藝」。 從「仙山樵夫」、「太武逸士」到受洗後的「方舟」,陳昆乾的書藝作品始終保持著蔡明讚所評賞「字勢豪縱中散發一種澹蕩與恬適」的逸士風格,也印證了他「一個人要澹,澹才能使身心歸於靜,而只有靜方能悟道」的書道觀。 金馬解嚴十九周年前夕的今天,《仙山墨痕‧陳昆乾書法展》就要在金門文化局登場了,以「塵世偶然留墨痕」游藝墨海自況的陳昆乾,東方不敗一墨癡,卻必然為這座島嶼留下一筆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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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賽德克.巴萊」之前
耳聞金門即將能看到電影「賽德克.巴萊」,十分的期待。但事實上不久前,我已忍不住先看過了該片。姑且不論電影的拍攝及製作過程,魏德聖導演所展現的毅力以及演員們的辛勞令人讚佩,也不管電影場面的壯闊或是內容的細緻。最打動我「個人」的卻是本片所帶給我精神上的共鳴,在此強調「個人」實在是因為每個人都會有不同角度與領略。 片名「賽德克.巴萊」是該族語言中指通過族規考驗的年輕人,亦即「勇士」或「真正的人」。而魏導選擇了「真正的人」一詞作為該片的sologan,不獨為了避免原住民對「勇士」一詞的爭議,更重要的是透過這一影片讓人思考,甚麼是一個稱為「人」該有的根本。 內容中表現了日本人對原住民的皇民化策略,試圖透過教育與物質生活,改變並利用台灣山林的資源。甚至理所當然的以為「日本人的生活才是文明」,作為統治者讓自己的「子民」生活在他們所定義的「文明」是一種恩澤。面對族群或文化的滅亡,劇中莫那魯道的抉擇是苦。以莫那魯道為主角,不在於他反抗日本入侵的這場戰役,真正的意涵應該是它所代表的「文化象徵」或者說「賽德族的圖騰象徵」。以此為基礎,魏導在本劇中反覆論述一個精神,究竟「人的本質」是甚麼?作為一個人難到僅僅只思考「活下來」而已?而作為一個民族,求的只是「種族的延續」嗎?很現實的,這是作為族人精神象徵的莫那魯道所無法規避的課題。 這部電影也讓我領悟到,面對日本的「硬武力」入侵,原住民們無法招架但卻也明白的知道自己的文化正逐漸失去。故而對於象徵文化的「祖靈獵場」,有著堅決守護的決心。可是想想我們當下的處境,何嘗不也是如此!面對物質經濟的「軟入侵」,我們不僅無法招架,甚至無有所感。或許現在的我們真的比過去擁有了更富裕的物質生活,但內心可曾踏實過?而這樣的感受,在我那些疲憊的台灣友人身上看得最清晰。朋友當中有已經小有事業,也有至今仍是茫然摸索著未來,但眼神中不再有光芒則是共同特徵。即便大夥侃侃而談歐債風暴對景氣的影響、中國崛起與危機,或是公司及和自己產業相關的訊息,但總缺了甚麼?後來才發現,唯一最缺的是:對自己的了解。在追名逐利和載浮載沉的現實生活裡,人很容易忘掉自己是「人,真正的人」。 相同的,面對經濟發展的大旗,屬於金門固有的優良生民文化也正在消逝而我們並不自知。我們不必像賽德克族般的壯烈,所需要的只是在舉著經濟發展大旗向前邁進時,每往前一步都曾深思過對金門日後的影響。當每個發展的負面都被隱瞞或輕忽時,我們就得好好的檢查審視之。怎樣的條件是一個「真正的人」該擁有的?每個人心中自有一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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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的孝親
近代的許多金門人,是流浪的、離鄉背井的。為了工作,為了生活,為了追求人生的理想,長年旅外。還有,為了醫療。最近我媽生病,更令我強烈感受到,一股股金門人的漂泊流離感,以及孝親的無力感。 我媽八十多歲了,雙膝疼痛之苦,今年尤劇。她生活的焦點,彷彿全擺在兩個膝蓋的疼痛上。今年,疼痛更烈,舉步維艱。直到跌了一跤,才痛下決心,動手術裝人工關節。是金門人堅忍不拔的個性,使我媽硬撐到最後一刻,才肯俯首。 從我媽住院動手術,我更深深領教到金門人許多的特質。譬如,平時省吃節用慣的我媽,住院的每一分錢,都要計較。我們做子女的,只好「白色謊言」一番,把一切推給健保。說大部份的醫療健保都有給付,懇請安心養病。我們金門人,真的,要學習放開些、豁達些!人生嘛,健康勝過一切,該用就不要省! 媽住院這三個禮拜,我們做子女的心比媽的身更痛。大家各有工作與家庭要忙累,卻都能抽空探望媽。連在金門的弟弟和弟媳,也請假趕來。金門人的孝心,再遠的距離都無法阻擋的! 這些日子,是我們散居各地的兄弟姊妹,相聚最常的一段時光。媽的病,拉近了我們家人的距離,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爸離世後,我大哥和大姊,在我家困難時,總是扮演安定的角色。棘手的問題,幾番探討,他們都會做出最明智的決定,展現金門人最果斷的個性。 這幾年,明顯發覺我媽老很多。老,是另一個世界;我媽,緩緩步入那「另一個世界」。飽受長年糖尿病的折騰,再是雙膝的疼痛與手術。晚近,雙耳重聽的程度,幾乎惡化到活在自己的世界。與外面世界築了一道牢固的牆。要為媽配副助聽器,還要說服金門人捨不得花錢的個性!上一代的金門人,實在是窮怕了,每一分錢都花得好掙扎! 老是條不歸路。我們做子女的,再忙再累,都想盡辦法,讓媽老年的日子,過得順暢舒適些!金門人,在離鄉背井的現實下,孝親確有些不便和壓力。但是,金門人的觀念是很傳統的,尤其是孝親這件事。 出院復健中的我媽,身軀越瘦憐,步履更滯緩,每天,沉默多於言語。做子女的,總希望能多陪伴她,好讓這盞微弱的燈,能多添些光和熱。持續照亮我們全家,照亮我們金門人孝親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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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為明天作預備
生命中的偶然與巧合,如此神奇的運轉,點點滴滴交織各種聲音與色彩,我在期間遊走,設想未來的路。走進一個展場,像走進一場縱橫交錯的棋局,每一步皆牽引著日後的整體規劃。每一粒棋子,都是一個微形世界,無所謂得失,因為更長遠的路等著架構一個新未來。 前往廈門參加文博會龍山分會場暨海峽創意生活節活動時,金門特產業的心情是充滿期許的,初涉商展的我對一切充滿驚奇,兩岸迥異的作法風格,讓我見識速度與決心如何緊密環扣著現實世界。 雖然會場整體規畫架構時間不足,導致我們佈展的空間設備也不夠週全,但大家仍七拼八湊的架構一個攤位的基本陳列。因在碼頭巧遇而成為我的新搭檔的同窗好友,在大陸已闖蕩十多年,看盡一切人情冷暖的他說:「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論調深獲我心,在接續數天的商展中我也以此論調支撐著一切偶發事件與變數。我發現自己努力衝刺的背後有一股奇特的浪潮在推湧著,那力量來自理想的堅持以及對美夢的信任,所以我無所畏懼也不擔心眼前突然迸發的難題,只求自己可以一件件解決。同窗好友在出錢出力協助處理商展的疑難雜症時,不時提醒我夢與現實的距離,他希望我在熱情付出時也清楚看清兩岸的差距,包括注意文學藝術與商業競爭互撞時該注意的協調發展。 商展開幕這一天,「千人生態慈善晚宴」是重頭戲,金門特產業在考慮是否參加時,也十分關心餐宴時「金門主題館」是否能同步開放自由銷售。為了爭取「雙贏」的空間,我和同窗好友三度與主其事者溝通,因為當晚的千人生態慈善晚宴是擺在活動空間居中的一棟建築,與位在右棟的「金門主題館」有一扇鐵門相連,我們一直期望那扇鐵門能夠打開,讓人潮互流,讓業績湧進來。 商展第二日,一早我和同窗好友趕去碼頭補貨、提貨,除牛肉乾之外,好友也帶我去載回一車的酒。因為是高單價的酒,一瓶也不能少,後來我們每日都得熬到商場結束、成為最後一個離開會場的人。這一日,文創園安排了夜間的「奧金杯泳裝模特評選賽決賽、頒獎儀式」節目,千羽、好友和我不但完整欣賞完整場秀,也多賣出三瓶酒及數包牛肉乾,這晚深夜回到住宿的旅館,疲憊的我心中仍充盈著喜悅,因為努力的背後有一些甜美的故事正在發生,那橫跨漫長時間的劇情,讓人不得不認同──相信一切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三日,我們為了同時行銷更多項單品,特別將金門特產整合到靠近主建築中心的T台秀旁邊,力圖以最有利的位置爭取較大的商機空間,能夠「堅持到最後」的廠家臉上都交流著「同進同出」的微笑,彼此餽贈互送自家的商品,所以這天我在商展會場吃了黑蒜頭、喝了咖啡、擦了一條根藥膏、嚐了貢糖、拌了麵線醬、吃了寶柚果……而同窗好友則在咖啡裡滴了幾滴金門高粱,他說這樣會更加美味。 但願下一次前進大陸的商展,「金門主題館」可以擁有更好的發展空間,但願我也有所進步,可以協助更多,就像同窗好友說的--相信一切將都是最好的安排,讓我們永遠為明天作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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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門
捷徑,現代人總是喜歡捷徑。那代表著眼光精準、聰明過人與反應快捷,更是一種效率或是節約的表現。在只以勝負論英雄的現代,捷徑往往代表著勝出的門路;而對應著:君子行不由徑的教誨,就顯得古訓有些迂腐又愚昧了。 譬如他辦公所在的前後兩個門,通常大門常開,等著洽公的人;後門卻像現在流行的「小三」,經常關閉,擺著一副不准通行的樣子。幸好,門前有個小小的告示:Authority Only:按字面解釋就是僅供有權責的人使用,換成中文就是禁止通行的意思。於是,經常上著鎖的後門,就變的彷彿有了法理依據。 只是,那同一間辦公室裡的人,卻都配著後門的鑰匙。順路是好聽的藉口,習慣的抄捷徑、走小門,才是真言。因為計算過,這樣子的捷徑比走大門快了五分鐘。儘管後門有些偏遠,有些隱密,卻隱密不了貪圖便利的人性。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漆黑的後門前,掏出了鑰匙、插入、轉動,沒有聽到開啟的響聲時,他竟愣在現場。「糟糕。壞了!」是第一個心中響起的驚嘆。「誰弄壞的?」是繼起的第二個疑問。又試了幾下,確定了:「門鎖壞了。」 無奈沮喪與挫折,他覺得今日還沒起跑,就輸了,而且輸在起跑點上。他不情願的退出後門、退出了捷徑,轉入大路,多走了十分鐘轉入大門。一整天,他都想著:原本還是好的門鎖,怎會壞了?是誰在惡意破壞?是那位作事莽撞,經常做錯的小李。是那些沒有鑰匙可以自行進出的某甲。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至少要有一周叫修、換修的時間,意味著要多繞道五天的磨難。 只是他沒有說話,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一句都沒說。因為長久的經驗讓他知道,做了不是自己權責的事,就是越界;越界就是犯規;急公好義不一定是好人,卻肯定是雞婆;他只有在焦慮中靜默忍耐。 焦急卻像逐漸煮沸的水,一天又一天。終於,他裝著若無其事問著旁邊那位會奉承、會拍馬、會見風轉舵、會送禮走後門的同事:「後門的鑰匙,好像壞了?」他小心的隱藏著他的不屑,把語氣講的像是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其實沒壞。只是有些鏽蝕。」 那位同事帶著驕傲的語氣回答:「我只用潤滑油噴了一下,就好了!連修都不用了」 「好了?」他有驚訝,更有些高興的直呼:「太好了!」只是,他更有些羞愧。他想到了一句閩南語,爛(懶)馬也有一步踢,就覺得再壞的人也有好的一面;而好的人或許也有讓人難以通過的後門。 他彷彿看見了自己也有一扇陰暗的後門,透著絲絲寒潮腐壞的臭味;不自覺的他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