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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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
記得小時母親最喜愛花,姊妹們長大以後也是,是潛移默化還是遺傳,總之老家的庭院裡,花花草草種滿了各式各樣說得出與說不出名字的花卉,還要到外頭到處去賞花看花,若有稀奇少見的就想辦法去分種籽或分小株,讓此起彼落盛開的花朵,從庭院滿到門口去。 後來母親來到台北,儘管陽台種滿了花,她還是想念她悉心照料半輩子的舊家庭院,常常唸著鳳仙花不知開了沒,台北怎麼看不到複瓣大朵的鳳仙花,蝴蝶花等等,一有空就帶著她去花市找,只是想找的沒找到,沒想找的卻又買了一大堆回來,幸好台北的花並不是那麼好種,總有死了病了枯了淘汰掉一些,否則陽台也要花滿為患的。 母親疼愛花,就像疼愛她的子女一樣,她不是園藝專家,卻總是悉心照料它們給水給養分給愛心,所以花總是開得特別美特別好,除了賞花看花種花之外,母親的確也無其他嗜好,住在台北那幾年,雖是一身病痛,在查不出所以然的情況下也嚷嚷要回家鄉去,擔心舊家庭院的花託給鄰居不知顧得如何,是否依舊生氣盎然百花齊放呢?那株百合開花沒,那棵夜來香的香味啊,彷彿還聞得到吶!拗不過母親的堅持,終於還是讓她回家鄉去,只是沒多久又發燒發病,再度來台時檢查出來,已是癌症轉移的未期了,在那段化療的辛苦過程裡,病痛日日加劇,而身體卻無食慾而虛弱無力,唯一能讓她開顏關注的也只有花與花香,再怎麼累,也要推著母親去尋花賞花,讓美麗多姿的花顏暫時撫慰她的疼痛和苦楚,在最後只能靠止痛針藥的時候,我們也只得陪著她回到家鄉舊家去,滿園花木依舊,而母親已不能親自灌溉照料它們了,花若有知,當也無言淚落吧! 母親走後,老家庭院一片荒蕪,無人居住的院落漸漸傾倒荒廢,昔日花木扶疏紽紅艷紫的美麗景象,竟成回憶,回憶裡母親養花賞花的關注眼神時而浮現而時模糊,慈祥的容顏在如今看來,竟像花顏一般美麗的留在永遠永遠……姊妹們也愛花,一看見從前母親養過的花種,總要買一棵來悉心照料,一如母親當年一樣,含笑花、百合花、聞著花香想起當年和母親一起笑談花經花顏,竟如眼前一般,藉花思故,從越種越多的花花草草間,也能看見母親溫暖的容顏,在模糊的片斷間拼湊起那些遺落的童年和母親一起的記憶,在淡淡似有若無的花香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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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穿過老照片的心
月亮收集很多很多的故事。穿過鄉間的微風,穿過依嬤的衣袖,看她裹著小腳顫危危走在石板路上,清風明月度過歲歲年年。當一棟一棟的石屋興建起來,依嬤漸漸地老了,越來越老,老到失去時空,只剩下童年最初的記憶。我認識的一位馬祖依嬤,每天都興致勃勃的出門撿石頭,一顆一顆堆在屋子裡,像藝品一樣展示著。那些石頭都會說話,老依嬤也輕聲說起過去艱苦的生活,那故事永遠不會老,因為跨越了時空,鑽進相片裡,留住了鮮活的記憶。月亮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我也看見了,彷如一片一片的月光,鮮脆欲滴,有薄荷的香氣。 進行離島的案子,因為貼近沒有自主權的土地,所以會思考更多議題。包括藝術的殿堂,主流核心總在大都會膨脹身影,資源分配總是難以走向離島邊陲,如果勇於接受真相,就得更努力破解惡性循環。走向馬祖,彷彿前世種下的一枚種子,帶著哲學、美學的信仰,渴求長成一棵理想樹,在它結出果實之前,腳步總是躓踣尋覓著光,希望月亮穿過雲裔,成為自己的另一個指引者。 一個下午,我新建了三個檔案,為馬祖微電影進行分類書寫。其中一個檔案我調閱了四百多張馬祖照片,做了一點紀錄。寫著寫著忍不住嘆氣,因為我正為一張老照片勾勒早年的漁村生活。那是寒冬凌晨二、三點,凜冽的東北季風猛吹,為趕潮水,一家之主的男人仍得出海。還在坐月子的馬祖女人,為她的男人溫了一壺老酒暖身,送他出門。轉身入廚房,為自己煮了一碗「蛋酒」加生薑。寫著寫著,難以言說的一些感觸,越來越沉重的堆積,我趕緊跳開檔案,因為覺得在努力往前奔馳時,不宜去扛太多沉重的故事。況且我面對的那張老照片,其實說的是另一個故事。那照片是一戶人家的全家福合照,居中坐著一位纏足的依嬤,旁邊圍繞著兒子、媳婦、四個孫子孫女。站在依嬤右邊的孫子赤著腳,模樣純真可愛,他和依嬤互牽著手,眼神流露一個孩子對世界的好奇。那張照片每個人流露的神情,帶我穿梭進入另一個年代,我跟著依嬤纏足的小腳走進另一個時空。 之於我尚未出生的年代,如果我選擇用穿越劇去寫一個故事,我會輕鬆自在而快樂,但顯然我無法以浪漫唯美的筆調去寫它,所以那感同身受的穿梭讓我心生疲憊,忍不住歎氣。我對韓說,當我努力往前奔馳時,其實不適合去扛島嶼的悲情,因為掌握好創作的美感距離才能淬鍊藝術質感,所以我摘錄了一些馬祖平民化生活的照片給韓,我說,它們都是我小說樹上的葉子,迎著風在陽光中顫抖著。我得努力穿越寒冬,走進燦爛的春光。 當我碰觸到戲外的戲、故事裡的故事,那真實人生裡的一些看見,因帶有離島的遣悲懷,我的心難免有脆弱、有失落、有挫折、有悲傷,但不妨礙織夢,就像弟弟從加州寄給我的鼓勵話:Beautiful .... Keep going and you will do good.劇本尚在翻新構思中,我已經做著搭乘直昇機拍攝的美夢,想像著四鄉五島在鏡頭中飛翔滑行的壯麗。如果鏡頭拉近,那一邊是山壁一邊是大海的美景,人們走在陡峭蜿蜒的路上,難免興生一些感觸,那山與海撩動的震懾感動,一直是我走向離島的動力,悲喜也藏在其中。而月亮一直溫柔的照拂大地,它穿過老照片的心,讓我感受時光穿過歷史,一直帶著信心迎接每一個日子。一部離島的微電影應該也可以扮演這樣的角色。跟著月亮穿過老照片的心,讓人們看見一彎嘴角上揚、溫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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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救教學
為落實教學正常化及因應十二年國教的實施,102年起教育部將整合國中小補救教學,協助所有學習成就低落的學生適性發展,充分發揮潛能。取代以往之「攜手計畫-課後扶助方案」及「教育優先區計畫-學習輔導」,以照顧較弱勢之個人或地區。其實補救教學是學習輔導的重要一環,教師在進行教學時,發現學生有學習障礙及困難時,他們都會診斷原因,使能解決學生學習上的盲點,尤其對弱勢學生應更加注意,如何在課業實施補救教學及輔導學生適性多元學習機會,提高學習效果,增進學習成功之信心,是未來教師應多加著墨及努力的地方,也是教育部推行補救教學的最終目標。 由於時代進步,當前補救教學型態很多,如資源教室的運用、學習站及學習實驗室設置、套裝學習材料之充實、電腦輔助教學的實施等,皆屬之。因此教師為了解低成就學生的學習需求,應了解補救教材的選用原則,並運用以科學證據為基礎的教學方法,定期檢核學習成效與培養學生正向積極的學習態度。 補救教學受教對象通常分為三類:一為學生的實際學業表現明顯低於其應有的能力水準;另一為學生的實際學業表現明顯低於其班級平均水準,亦稱為「低成就」;最後一類為學生學科成就不及格,且其學業表現明顯低於其他學生許多者,稱之為「成績低落者」(張新仁,2001)。教育部對學業成就低落的界定是以都會地區單一學科班級成績後百分之二十五,非都會地區以單一學科班級成績後百分之三十五為指標,並採用全國學生為常模,作為補救教學評量系統,進行檢核與篩選(100學年已採全國常模檢核,101學年起將採取標準參照進行篩選及檢核,以「補救教學基本學習內容」作為篩選標準)。 教師在實施補救教學時,應以提升學習動機及趣味性為原則,將學生的生活經驗納入思考,激發學生的自我學習效能,協助學生建立適當的學習模式及運用自主性的學習與教學策略,營造一個富有「學習型組織」的環境,以建立互信的師生關係,鼓勵同儕之間的合作學習。教師除了使用課本之內容教學外,亦可編製適性、多元的補充教材,配合學生不同特性與需求,彈性調整補救策略與教學方法,掌握教學目標,定期的進行學習成效評估,最終達到幫助他們回到同儕水準,這就是補救教學的真正目的。 由於補救教學是教育部最新推出之教育政策,有些教師與家長還不太清楚,雖然某些老師在教學時已經在實施了,但如何配合教育部及專家的理念與目標,以求達到事半功倍之成效才是重要的。今後教師除了要努力改進教學方法,提供學生有效的學習外,還要幫助學生擺脫個人學習所受的限制,給孩子機會,不要太早界定一個人的發展!學校也能運用空白課程開設一些社團,與家長會合作,整合各項資源,充實補救教學內容,提高學習效果。以上思維謹提供所有關心補救教學之教育同仁及家長們參考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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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碩士即將出爐
「吳寶春上學記」是最近幾天的新聞熱點,有關新聞大要如下:「吳寶春想讀EMBA,因為只有國中畢業,麵包冠軍的頭銜不管用,入學無望。未料新加坡大學張開雙臂歡迎,派面試官來台洽談。總統下令教育部火速修法,「緊急留人」;預估一周後,所有國內大專院校的EMBA都將為吳寶春敞開大門。」 新聞報導點燃炮火,有人質疑「一個世界冠軍的麵包師父,為什麼沒有資格上研究所念EMBA?」電視「名嘴」大罵教育制度太僵化、缺乏彈性,讓人才出走,要求為吳寶春開方便之門。反對者認為:吳寶春固然在麵包製作技能有其高成就,但不宜要求正規學術教育去配合他,而且,教育部火速修法放寬入學標準,也引起因人設事的爭議,甚至毀損我國高等教育品質,允宜通盤檢討,從長計議。 臺灣教育體制多元,正規學制之外,從小學至高中(職)均設有補習教育,大學有進修推廣教育等等,不一而足,只要有心向學,進修管道暢通。以筆者來說,高中時用同等學歷考上軍校,參加「國軍隨營補習教育」取得高中學資;軍校專修班兩年,教育部不承認專科學歷,乃以「國防特考乙等行政」資格(比照高考、大學同等學歷)考入研究所,獲得碩、博士學位。和我類似情況或自修取得學力鑑定再入正規學程,而後貢獻社會、事業有成者,比比皆是。 小小臺灣,大專院校一百六十餘所,市場化、商業化的走向,辦學品質令人憂心。EMBA是提供在職人士進修企業管理專業知識的管道,但演變至今,很多大學院校或許基於開闢財源等諸多因素,廣設班次,且不斷降低入學門檻,學習品管鬆散,因此,只要有財力和較高的社會資歷,想拿個EMBA學位,其實不難。例如:和我同時參加研究所考試未被錄取的數位國軍將領,其中幾位後來陸續進了某名校的EMBA,並取得學位,我曾拜讀名師指導的數份學位論文,好壞「不予置評」,只能說臺灣高學位貶值,其來有自。 吳寶春表示,想讀EMBA是希望充實經營管理知識,學習如何從一個麵包師傅變成專業經理人。但EMBA的學術地位與專業技能是不同價值體系,其招生門檻不宜降低。吳寶春專業領域的成就值得尊敬,是絕佳的勵志教材,若要追求「學位」,則如同他從學徒到麵包名師,也是要一步一腳印,先去讀個大學或者進修推廣教育班次,是合理的選擇。 吳寶春可能出國留學,媒體報導諸多「子虛烏有」。馬總統要「緊急留人」,教育部欲火速修法放寬EMBA入學標準,但是,如果降低門檻「削足適履」,恐難免「因人設事」之譏,決策者豈能隨媒體起舞?宜再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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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布的腳印在飛
終於完成一個階段的演練,寫出四個新版本的馬祖微電影劇情故事,把稿子寄給韓時,我說,寫到第三個故事,一位依嬤的身影走進戲中,我只能跟著她的背影走,走進延伸而出的中篇小說的長廊,接受故事裡的故事。而劇情多了幾艘在海上飄盪的船兒後,海面的水光倒影一片迷離,唯美而浪漫的氣氛讓人感覺像在夢中,我划著充滿海洋氣味的夢,在不同的島嶼中穿梭,隨著浪花搖擺,我心湖的一葉小舟也跟著搖曳漂向新故事。我揣摩想像著更鮮活有趣的編劇手法,讓戲的氣氛融合創作,先一步踏進小說的場景。我說,因為每一座島嶼都有自己的屬性,我忍不住想再多寫幾個版本,讓更多的夢想發芽,讓一波一波的海浪沖激我的靈感。這些在大海裡進行的演練雖然艱辛,但讓人充滿激越的等待,因為這些新故事都只是呈現創作過程,它不是完成,等韓真正把微電影拍完,劇本才算寫完。而我相信,韓的掌鏡功力會帶出更多的瑰麗驚奇。 因為一直在嘗試推演新劇情,每日初醒的一剎,我心便充滿喜悅,有時醒來天還未亮,四周一片漆黑,我摸黑下床迎接新的一天,心裡一樣充滿興奮。因為發現每天都有一幅空白的畫布等著我著色,我忍不住想先塗上偏愛的色彩,這樣一天就有了自己的基礎色,讓人備感安心。生活,可以是一片流風,在雲上飛、在水上飄,只要維持一種創作的調性,便可以為生活多加一匙蜜。在等待飛往馬祖勘景的日子,我特別忙碌,每天不分晴雨,畫布的腳印都在飛,它們急著想要飛向四鄉五島,我心裡的翅膀也一樣。 在給韓的新版劇情中,我斟酌加入一齣戲該有的各種考量,那戲的氣氛像雲朵,是多層次的流動,因為海島得隨時面對多變的天空、詭譎的海象變化,在面對生活中的各種難題,產生陰鬱、無助、矛盾、衝突、掙扎時,人們更需要追求自己的色彩,讓藍天、白雲、大自然的綠常駐心頭。所以我給男、女主角加進了愛情信仰,我期望一份美好的愛情,能讓相愛的人昇華生命的情境。而島嶼鮮明的特質、燦爛的陽光、藍天與大海,將貫串整齣戲與人生,因為豐沛的愛與希望,可以帶領人穿梭島嶼,成就自己、也成就所愛的人。 新戲的顏色視窗是豐富多彩的。它們結合人物的心境變化,也結合天色、海象變化。馬祖四鄉五島的主色調,也因應人物、劇情故事的發展,配合譜出象徵色系。在編寫新劇情時,我忍不住對男、女主角說,不管在任何時候、在最好或最壞的階段,我們都要堅持追求自己的夢想,包括愛情。如果生命歷程比喻成一座島,人們瞻望的應該是大海、還有藍天。那滾滾的浪濤,應該讓每一艘船上的戀人,更懂得學習如何超越一切,而不是墜落波濤間。當我往島嶼深處行去,接近那些吸引我的人事物,我就可以遠離都市生活的蒼白與淺薄,直直鑽進一幅畫布,揮灑喜歡的色彩,跟著畫布的腳印飛翔 我想,有緣在一個時空下交會,穿梭過島嶼,一起經歷風雨的人都會認同,一座「健康」的島嶼,對人具有「淨化」作用,它會喚醒人們最尊貴的靈魂,讓穿梭島嶼的戀人,培養出「心靈伴侶」的境界。但願我們每一天都能帶著旅行的美好心情,肯定愛的相依相存、包容體貼,讓島嶼的故事伴著畫布的腳印一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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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根
最近拍得五張電影票根,是民國六七十年代「金門戲院」、「金聲大戲院」、「育樂中心」、「中正堂」、「僑聲大戲院」的入場券,五張票根都只殘存一半,我撫摹之餘,對先前持有的主人,不由得產生一份「崇敬」的心,一般人看電影,入場坐定之後,莫不隨手丟棄票根,一個人會保存戰地政務時代金門五大戲院的票根,不是收藏成痴的怪咖,就是對金門情有獨鍾的人,這叫我好生敬佩! 手捻票跟,想起那段有許多阿兵哥的年代,思緒一下子回到從前,我常吹噓小時候看電影不用錢,吹得叫人目瞪口呆,其實不是我的本領強,不必買票就可以看電影,而是我憑著「委曲求全」以及「衝勁」的功夫,有一陣子我看電影還真的不花錢。 小時候,阿兵哥多,金門、金聲戲院假日更是人潮洶湧,我常拉著好心阿兵哥的衣角,央求帶我進場,或是靜待國歌聲起,假裝匆忙來不及撕票就奔跑入場,因此有一陣子,我看電影真的不用花錢,那是很刺激的回憶。 我記得看完如來神掌電影,回到家就學推掌風,看能否震倒一片牆;看完王羽的獨臂刀王,就到山上砍竹子,把自己的一隻手綑綁起來和同伴對打;看無字天書裡武功高強的壞人坐在山崖上,把天殘腳漲大要踩死好人,就急忙出聲要好人出劍刺向壞人腳底的罩門,這些電影情節,不管多久,都還記憶猶新。 這些記憶,是我童年時代看電影的懷念,是當年阿兵哥帶給我的,那時候我們除了玩田野,上山下海,抓蟲抓蝦之外,最寄望的享受就是到戲院看電影,一天零用錢五毛錢,一張票二塊五,當然不捨,因此只有抓住阿兵哥衣袖,央求「帶我進去」,當然這必須臉皮要厚,後來顧門撕票的阿伯拆穿我們看白戲的伎倆之後,看電影便斷了路,只有期待那天天降雨露,突然得來一次看電影的機會,而每年四月四日的兒童節,便成了我們最高興的期待。 我依稀記得的電影院,因為擁擠,夏天要一面搧扇一面看電影,後來加裝在頭上旋轉的吊扇,後來又跟上潮流裝冷氣,後來卻生意越來越差,只好一一關門拆房,如今,金門與金聲戲院已經消失無蹤,我只有藉著方寸大小的黑白照片,來看它,來追思那段看電影的歲月。 幾十年來,到金門當兵的人,不知千萬千,倘若我們能夠召喚他們回到當年當兵的地方,追尋往事,吃那年代才有的東西,買那年代才有的東西,看那年代才有的東西,這絕對是金門發展觀光的最大客源,因此,我肯定縣府推動老兵回金門活動,也肯定拍攝831電影,復建沙美戲院一帶五六十年代的街景。 但要藉戰地的追思與懷念來發展觀光,那時代的文獻器物照片圖冊,必須儘快儘早去張羅蒐集,我感覺現在的政府機關,對這方面好像還是缺乏專司專人專款在作後盾,因此,我怕將來會變成只是說說而已!因此,我認為想到就要趕快作,要以政府的力量來作,才會成功。 我們試想,如果將來有一天,金沙戲院又能播放電影,一樣的外觀,但內部是台北高雄都會級的高級音響舒適座椅,讓人享受到新舊時空交叉的快感,那會是多麼奇妙的享受,而復建之後街景,也能夠像「艋舺」電影的「剝皮寮」,能夠持續不斷的發揮多樣功能,不會乏人照顧淪為蚊子館,那會是多麼有成就的一件事! 金門小島,很多人都來過,如果我們能製作出一些讓人回憶的「票根」,有吃的住的用的等等,讓旅客帶回去,等幾十年之後再翻箱倒櫃,從箱底挖出滿滿的追思與回憶,那,才叫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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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熟成的月光
創作的心一直敞開給陽光、花海、風聲、驚奇,島嶼的心一直敞開給大海與藍天。越小的島總是迎接越大的遼闊,胸懷敞開得更徹底,灌進更多的風與浪,從不擔心被拍打的疼痛。喜歡在邊陲島嶼漫行,越走越遠,島嶼越走越小,讓一股神秘力量帶我去感知幽微而獨特的島嶼風情,去探挖島民宿命的戰鬥背後隱藏的堅韌與毅力,讓它與我內在的風景彼此循環交叉。這些體驗我常和韓分享,在他為一齣戲去日本勘景,我常以簡訊斷斷續續的述說,期望我們能再翻新劇本,呈現更深邃的離島情狀,為後續的路拉出一條帶狀的連綿行旅。 這些漫遊中的創作,需要時間淬煉,不管是文字、圖畫與影像,那交叉的風情總讓我看見岩石與海浪碰撞相激的花朵。那迸裂的充滿詩意的掙扎,一直陪伴著島嶼走過晴雨陰晦,我也看見人們在風雨中經驗著積極與消頹、瞻望與妥協的微妙變化,當惶惑的等待結合憤怒而衝激出一種聲音,高喊著「我們要土地、要交通、要發展、要生存」時,最好的奮力一搏,落點該在什麼地方最好呢? 夜裡游完泳回家,我用悶燒鍋自製優格,依序完成一切調製過程後,接下來就是等它熟成,我得等十二小時再驗收成果。那活菌的蠕動孳生彷彿釀酒,也是創作,特別需要時間淬煉。那涵蓋繪本世界、畫中的島嶼、影像中的離島風情,交叉著把我心中的酵母活菌,成千上萬的呼喚出來,那既不會早到也不會遲來的熟成圓滿,需要通過時間,需要月亮推波助瀾、潮汐湧動、浪花飛舞,才能成就一個沒有缺口的圓形的夢。 當我理解島嶼豐厚的內涵,想要用色彩去描繪它的遠景、用詩去體貼它的溫度、寧靜的傾聽澎湃的海潮,我心盈滿等待月光熟成一個夢的安定與富足。如果韓再用影像捕捉島嶼的四季之美,那一切就圓滿了。但這是創作,可以追求極致之美。現實生活裡,一座正在轉型、力求開發的島,它的未來在哪裡? 在等待月光熟成一份圓滿的日子裡,我對韓說,沐浴在「高境界把人帶入了深境界」的情境中,不禁要思考天賦左右人的幸與不幸,之於天與地的浩瀚廣衾,人們真的只能謙卑、透過自省體會造物者的博大。但一座離島呢?它該怎麼圓融邊陲的困境? 當我忙著閱讀蒐羅來的電影劇本,並對照搭配影片,賞析兩者的轉折時,我不禁想起從前泡電影資料館的日子。我說幸好我走的是多元創作之路,可以隨時穿梭在不同的領域,避開不利的大環境干擾,努力完成自我的交叉,再伺機找出一條活路,以不違背自己的心志繼續前行。但,一座邊陲島嶼,該怎樣立足天地之間?如果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豪情下一個賭注,命運會如何呢? 走著、看著、聽著、寫著、畫著、說著,那嘩啦啦一直在唱歌的海浪也有沉默的時候,那是月光皎潔、人神共處的一刻,天地也不得不寂靜下來,等著月光熟成,黎明開啟新的一天。如果愛一座島嶼的意志十分堅定,希望總會貼著浪花尖,潮水輕輕拍打島嶼的心,那是沒有疼痛也不需要吶喊的,因為心中有愛的人都會彼此依存、成就對方。而一座島嶼會迎著月光,慢慢熟成一種圓滿。那是我在神祕小海灣體會的一種離島風情,當我為它寫詩的時候,那從不平處飛來的疾風、驟雨,天外的天,雲外的雲,一樣在神祕小海灣徜徉。我相信它和我一樣,等著月光熟成一個圓形的沒有缺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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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學館──閱讀﹑書寫與收藏
「請問高行健先生:您對小說藝術的看重,似乎更勝於小說的『社會功能』。對於那類─社會使命感強烈的作品,你怎麼看它?」 ─李潼的字條(2001,宜蘭) 為了準備三月份台北胡思書店胡思人文講座為我安排的《我的文學館:閱讀、書寫與收藏》,以及《文創達人誌》推出文學館特輯,我一頭栽入了資料堆摸摸索索,資料匣中跑出一張用鋼筆遒勁手寫字條,定晴一看,小說家李潼(1953-2004)的筆跡。我想起來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二○○一年十月三日赴宜蘭蘭陽別院作「靈山講座」,李潼一口氣遞來四張紙條,要我替他「請問高行健先生」,關於「小說藝術」與「社會功能」等提問。我心嘀咕,人在現場的他怎不自個兒發問?我非小說家,字條內的問題亦不似我關切的文學議題。我還是心虛地舉了手,卻沒被台上的高行健目光掃到。我「沒收」了李潼的字條納入「我的文學館」收藏。如今李潼已大去,讀其字條如見故人,也重溫那個與大師對話的文學午後。 一九八八年初春,正投入書訊雜誌編務的我,與文學老友龔鵬程、林景淵到日本旅行,我們稱之為「文學散步到東瀛」,第一站就來到青梅市的吉川英治紀念館。以《宮本武藏》巨著知名的吉川英治(1892-1962),辭世那年,我剛降世,看到他的紀念館內,陳列生平各種著作四百一十一本、手稿、寫作年表、書畫、文物資料、生活照片、獎章、家書、族譜、戶口謄本,甚至生前一小片瓦都被小心保護於庭園一隅供人賞玩,還有臨終前的書房擺設──筆、墨、放大鏡、使用工具書翻置的頁數,以及穿過的和服等都被時間停格真實留駐。 二十多年前的日本文學之旅,走過吉川英治紀念館,帶給我很大的視覺與心靈閱讀震撼,日本國是如此認真、真情對待一位作家,處處有文學館。台灣?我們遲至一九八三年才有第一家民辦的平民文學家紀念館「鍾理和文學紀念館」,二○○三年才誕生官辦的「國立台灣文學館」;日治時期重要作家楊逵的文學紀念館,也必須等到二○○五年才落成。 說到楊逵,緣於國中國文課本收錄他的〈壓不扁的 玫瑰花〉,讀得入神,又至書店買他的《鵝媽媽出嫁》作延伸閱讀,寫了篇讀後感刊登在《台灣新生報‧愛的天地版》,楊逵開心地簽名寄贈了本林梵主編的《楊逵畫像》給人在金門、少年的我。一九八○年,我渡海到台灣的第二年,在台中編採社區報,多次到東海花園探訪老園丁,其中一回是光復節那天,與到訪的聯合副刊主編弦、作家丘彥明、彭碧玉、黃武忠,一道和楊逵在東海花園慢跑,攝影的陳栩椿按下快門,後來這張照片刊登在《聯合文學》第八期並收在弦的《弦外之音》書中,化作我一段與老作家珍貴的文學影像記憶;一九八○年耶誕節,楊逵、洪醒夫與我同坐一排,在台中殯儀館送別曾在烈嶼當兵、寫《鹿港三百年》英年早逝的尤增輝,不到三年時間,我又先後送走了寫《黑面慶仔》的中壯小說家洪醒夫,以及未及在東海花園打造文化館的楊逵。 還不到,也可能達不到吉川英治、鍾理和、楊逵等家作有人替他們打造文學館的地位和高度,但在心理,早已搭建了座「我的文學館」,它不是硬體建築,它是一種文學物件結合閱讀、書寫軌跡的心靈構築。我保留了從國小至今的每一本日記,日記中記錄了家族、村內、島上大大小小事件,以及讀過的書、互動過的金門、台灣作家,甚至貼滿了剪報、圖案;我收藏了數千件作家的書信、手稿、影像、簽名書;我也保留了諸多作家隨興畫贈的紙板、酒器、藏書票,洛夫的〈水墨會微笑〉、黃春明的〈嘮叨菩薩〉、李昂的〈美麗的女鬼〉、林文義的〈秀才人情紙一張〉、龔鵬程的〈坐對忘年〉……。 「我的文學館」,跨越三十載時空的「私房收藏」、「自我構築」,一切是從個人的閱讀、書寫領域的情感出發的,透過它們,照見了我和我們這一代的文藝青年、文學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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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近聽到的金門
一些關心或常造訪金門的友人,像面鏡子,適時反映出金門發展的一些近況。他們的見解,恰如金門發展的一支溫度計。欣慰的是,他們對金門投射出的,是暖多於冷,好多於壞。 「金門的福利真好!」這也許是我最近最常聽到對金門的讚美了。友人們會進一步細數金門的種種福利:公車免費、三節高粱酒的優待、國中小學免學費等。看他們,邊說邊流著羨慕的口水,問我:「你戶口有沒有遷回金門?」。這問題,近年來,一直不停被問,一直不停在我耳際一遍遍迴盪、迴盪。 最近,美事又添一樁:對不孕的金門人的照顧。相信,金門人的未來福利,會有增無減的!其次,友人們對金門的房地產,也做了最明白的解讀:「金門的房價漲好多!」這是公認的事實,人口與建設增多,自然帶動金門建築興盛。金門土地相當有限,隨著地方發展的需求加大,價值將會水漲船高。未來金門在土地規劃、利用、相關法令的舞台,將甚為活躍與熱鬧。 「金門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與各種發展的潛能!」「金門比馬祖和澎湖適合開發賭場!」「金門高粱酒是項可以投資的資產!」友人們對於金門經濟或物質的層面,著墨甚深,幾乎是一面倒的肯定與樂觀。然物質過度迅速發展,可能帶來精神層面的衝擊,卻隻字未提。此點,我們不可不慎思! 友人們最常怨尤的,可能是,霧鎖機場,金門無法對外飛航的問題了。洽公與從商,動彈不得,只能留在金門生悶氣,任美好時光與商機,一分一秒流失。這是金門惱人的一面,急需解套。 「廈門好熱鬧!好現代!好進步!」這話,最傷,也最刺耳!心想:金門怎可輸給廈門?友人的話,事實多過對金廈的較勁,應能激發與加快金門未來發展的腳步。 金門,不停在動,不停在變,我那些友人們,道出了不少不爭的事實。小小的一座島,卻潛藏著無窮盡的希望與生機。金門未來的發展,將是一齣比一齣更精采、更驚喜的好戲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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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也正名乎──捍衛金門酒廠的品牌
金門酒廠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剛過60大壽,近幾年以每年20至30億的速度成長,除了每年上繳中央幾十億之外,更是地方社會福利的金庫,因此全體金門人自然要捍衛金酒的品牌權利。 「金門高粱酒」到底有多少品牌?據悉除了我們在地的金門酒廠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之外,尚有八家民營合法申請的「金門XX高粱酒」,其中最具規模與前景的是「金門皇家高粱酒」,該酒背後業者是執國內旅遊業牛耳的東南旅行社,東南旅行社已成立50多年,透過其大陸的旅遊通路,可以行銷整個大陸及華人圈,現在已可以與我們「正港」的金酒公司一起分享行銷「金門高粱酒」,反正都是打著「金門高粱酒」,誰知道是「正港的」還是「皇家的」?何況他們也是合法申請的酒商,該酒皆印有「皇家」兩個小字,也不能說它有品牌侵權的問題。但就是覺得他們有意矇混「金門高粱酒」的嫌疑,身為金門人就是覺得有些不妥或是不爽。套句法律人的用語,他們是「合法但不誠實」。 除了品牌之外,尚有品質問題。八家民營合法申請的「金門XX高粱酒」,有幾家真正在金門設廠生產「金門高粱酒」?大家應該知道「金門高粱酒」製造的優勢在「酒麴」,它是上天專門給金門的恩賜,只有在金門在地的條件下才能孕育出此「酒麴」,否則台酒公司的玉山高粱酒也有相同的高粱、小麥、水、設備等,為何比不上「金門高粱酒」?只有二個理由,一是品牌,一是酒麴。現在八家民營合法採用「金門XX高粱酒」的品牌,但是如果不是在金門設廠,用金門特有的酒麴來生產高粱酒,或是在金門只象徵性的設立一家小小的酒廠,卻大量生產出「金門高粱酒」,其來源必有問題(很可能先在台灣大量生產之後再送到金門來調配包裝),八家民營酒商以合法方式所製造出來的「金門高粱酒」,其品質如果不是常飲酒的酒客,很難比較出來,因此也就可在金大量矇混製造出「金門高粱酒」了。 「金門高粱酒」早就是大陸的高檔白酒之一,現在大陸高檔白酒如酒鬼酒等因有塑化劑問題,「金門高粱酒」更成為大陸客炙手可熱的商品。問題是:大家在利用「金門高粱酒」的品牌行銷大陸時,萬一有哪家民營的「金門XX高粱酒」也發生類似塑化劑的問題時,是否我們「正港的金門高粱酒」也會遭到池魚之殃? 以上請金門縣政府、金門縣議會、金門酒廠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等相關單位深入瞭解,以捍衛金門酒廠的品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