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夫人說：「所有背叛，都是對自己的背叛！背叛自己的初心，背叛自己最初的選擇與決定。」   我心裡有個老故事，是關於背棄婚約的真人實事，我且借來引證今天要談的這個主題——背叛。   優秀美麗的張三小姐為了訂婚多年的未婚夫要移民美國，她毅然決然辭去自己在某電視公司游刃有餘的節目企劃職務，第二天就要與未婚夫飛美國結婚，開始扮演先生的賢妻，公婆的孝媳。電視公司的長官和同事們設宴為她餞行，歡樂的晚宴進行中，餐廳服務人員端過來一道熱滾滾的「五更腸旺」，突然，一坨正燃燒著的粉紅酒精塊滾落張三小姐的衣領，衣服瞬間著火了，她整個人在地毯上打滾，火勢卻越燒越旺……。   張三小姐的未婚夫李四先生聞訊趕到醫院，竟然是去與她解除婚約。第二天李四自己一個人維持原計畫飛美國。留下張三小姐獨自面對往後漫長而痛苦的三級燒燙傷療程。李四背叛他倆曾經的海誓山盟，在未婚妻深受燒傷之苦的時刻，他背叛了原先與張三訂下的婚約，拋棄了她。   這故事發生時，我三十歲，未婚。雖然事不關己，張三、李四也都不是我的好朋友，他倆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是聽朋友轉述這個故事。但不知為何？這件事在我心裡扎了根似地，多年揮之不去。我對世間男子關於愛的心態與價值觀，產生了極大的懷疑，甚或有了幾分駭然。幾次提筆想要將這個真實故事寫成一篇小說，卻是不能。因為太痛了，張三不幸的遭遇，讓我下不了筆，李四的薄情寡義，讓我情緒激動而亂了小說的佈局。三十多年過去，我終究沒能寫出這篇小說。   如今，我這一輩子已經過了大半，關於「背叛」這個人生命題，始終還沒能切入核心，而只是一直在其外圍摸索；譬如，背叛者優先考量自我利害關係？背叛者輕然諾？又或者背叛者對一切事都覺得無所謂？……。我陷入泥淖多年，理不出一點能徹底說服自己的道理來。直到最近，慧黠的小米夫人竟然一針見血，一把揪出背叛者的心理原形，背叛者不忠的對象，並非別人（不是被他背叛的誰）；他背叛的，恰恰是他自己。   原來，每個人內心住著兩個我，一個正派我，一個反派我。我忽然懂了，背叛者背叛的是自己，背叛自己內心那一個正派我。但背叛者仍然可以依然故我！因為，背叛者背叛自己內心的正派我之後，外表並沒有任何改變。內心那個反派我得了勢，便更加壯大了。反派我甚至認定他自己才是理性的睿智者。   也許有人會問：「背叛者背叛自己，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自責？」「會不會某一天再反正回來？」關於這些提問，那又是另一個人生命題，一時半刻，我也沒有標準答案。只隱隱約約知道，那是關於良心、關於自我省察、內心罪咎意識……等等，更深層的人性探尋。   人世間有著許多不同情境、不同程度的背叛，小則可以是人拋棄一條忠心的狗兒，或者是兩個人之間的不信守承諾，對朋友、親人的背信忘義而造成傷害；擴而大之，則可以大到個人對國家的不忠、對同胞的不仁不義——賣國、叛國。表面上看起來，背叛國家遠比背叛寵物，背叛某個朋友或親人要嚴重千萬倍；然而，深究其本質，其實都是對自己的背叛。背叛者任性妄為，他否定自己最初的身分，否定自己最初的選擇，否定自己最初的承諾。叛國者則忘卻了自己是這個國家生養的孩子，他忘卻自己的本分，忘卻來時路，也忘卻歸宿該是何處？他甚至將生命最原初的那個自己拋忘了。可悲呀！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身邊有這樣的朋友、有這樣的親人、有這樣的同胞，最好我們也將他拋忘了吧！我衷心希望本文提到的故事女主角張三小姐，早已經把李四忘得乾淨，忘得徹底了。

  我有一位好友兼同學，有一天突然告訴我：「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我不想再認識新朋友。」她的意思是說，現在認識新朋友很有壓力，這把年紀她不想再揹負壓力。   我可以體會她的用意，中國有句老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所以，朋友還是老的好，跟老同學、老朋友在一起，大家知根知底，沒有壓力，不會害怕上當受騙，也沒爾虞我詐的顧慮，跟老朋友在一起輕鬆愉快，我想她不想再認識新朋友是基於這樣的考量。   但是人在社會走，怎可能不會認識新朋友？除非是每天宅在家，否則出門一定有機會認識新朋友，只是願不願意深交的問題，交友有親疏遠近之別，不願意就做「泛泛之交」、「點頭之交」，願意繼續交往下去也有「君子之交」，值得深交的才進一步成為「刎頸之交」、「生死之交」，如此而已。   近年來因為疫情的緣故，小三通已經關閉快兩年了，不過，如果你之前常去大陸，或者常看大陸劇，對於「三觀」這個詞語應該不陌生，大陸很多人把三觀不合掛在嘴上，說三觀不合的人不適合當朋友，也不適合當夫妻，究竟什麼是「三觀」？為什麼三觀不合不適當朋友或夫妻？   三觀不合中的三觀是指：「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生活中人們常說的三觀不合，並不是說三觀都不合，通常是指三觀之一不合，比如情侶之間，如果人生觀不同的話，對未來會出現分歧，如果世界觀不同的話，會經常吵架，價值觀不同的話，關係很難走的長遠。   人生觀：顧名思義是對人生的看法，人生觀不同，常反映在很多小事上，如不同的消費觀、不同人際關係處理方式、對待問題不同樂觀態度等，一旦人生觀不合，關係是很難更進一步。   世界觀：顧名思義是人對世界的看法和根本觀點，因為社會地位的不同，觀察問題的角度也是不同的，世界觀不合，朋友情侶能成，但會經常吵架，如果兩方都不妥協，關係很容易鬧僵。   價值觀：顧名思義人們在認識各種具體事物價值的基礎上，形成的對事物價值的總的看法和根本觀點。擁有不同價值觀的人，會表現為價值取向和價值追求不同；世界觀、人生觀不合，可能決定兩人能否走在一起，但價值觀則決定了關係是否能走的長久。   數據顯示，婚姻已由過去的「七年之癢」縮短為「三年之癢」。離婚的根本原因肯定是感情不和，感情不和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三觀不和。兩個人在一起三觀不合，就很難走在一起，想要白頭偕老更是難上加難。   根據內政部資料，2020年台灣離婚5萬1680對，所有年齡層中，以「35歲至39歲」為離婚率最高的階段，離婚率為千分之2.19。其中不同性別為5萬1309對，相同性別則為371對。至於離婚原因，經統計結果顯示不外乎為：外遇、家暴、婆媳問題等。   台灣的離婚率高居亞洲第二，僅略遜於中國大陸，高於日本、韓國、新加坡。就算跟歐美主要國家相比，台灣的離婚率也是名列前茅，超越英國跟德國，只低於美國及芬蘭。在台灣有兩對結婚，幾乎就有一對離婚，離婚率高得嚇人。而以金門地區上半年為例，今年上半年有二百四十九對新人結婚，但也有七十九對離婚，以離島民情來說，平均三對結婚就有一對離婚，離婚率並不低。   三觀不合是否決定離婚率，沒有去做實證研究，我們實在很難說清楚，但婚姻要想走得長久，確實需要「志同道合」才能「相濡以沬」，而三觀近似確實是做愛人或朋友（同志）的根本。

  現代人賞鳥，望眼鏡是基本配備。偏偏我一拿起望眼鏡，就覺得頭昏眼花，因此對賞鳥活動一向興趣缺缺，遠飛的鳥在我看來都是大同小異。   翻開顏重威《鳥在詩詞中》一書，主因是詩詞。   根據書中的〈後語〉，作者寫書的動機是：「退休後不知做何事為宜，為了打發時間，為了生活不會太無聊，只好埋首於古詩詞中，探尋古代文人對鳥類的觀感。」   但顏氏的企圖卻非僅止於消遣：「科學家認為文學家所寫的東西，誇張浮華，沒有真實感。而文學家認為科學家所寫的東西，太過真實，枯燥無味。二者永遠在平行線上，沒有交集。……希望能藉此書為科學和文學之間，建立一個溝通的平臺。」因此，《鳥在詩詞中》一書，有鳥的專業份量，也有詩詞的探尋份量。   面對此本有份量的書，同樣已退休的我，自知即使囫圇吞棗也不能盡讀之，那麼該如何輕鬆讀它呢？   作者的書寫，是從鳥的專業跨足詩詞的探索，我的閱讀，是否可以倒過來？從詩詞的賞玩跨足鳥的常識。   詩經‧齊風‧〈雞鳴〉：「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雞，很家常的鳥，有養雞人家，就可聞晨雞每日粗啞的鳴叫聲，「聞雞起舞」也代表有志者的自強有恆。〈雞鳴〉一詩，君王貪戀與愛妃的同枕共眠，聞雞鳴聲猶不欲起身上朝，明理的妃子屢屢催促：「雞在叫了！」君王強辯：「不是雞叫，是蒼蠅的聲音。」妃子再催：「東方的陽光出來了！」君王又賴皮：「不是陽光，是月光。」果然，有愛妃伴眠，君王從此不早朝。   詩經‧小雅‧鹿鳴之什‧〈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歎。」脊令，鶺鴒也，體型嬌小，食蟲性，喜群集互動。詩人觀察鳥性，引申為「兄弟急難相共」，故鶺鴒芳名常被引用於歌詠兄弟情深義重的歌謠中。   詩經‧小雅‧〈鴛鴦〉：「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鴛鴦是保育類珍稀，鳥羽華麗，雌雄成對，故屢屢被人投射為美滿、富貴的象徵。〈鴛鴦〉一詩，網羅下成對的鴛鴦，祝福君王宜福宜祿宜壽。鴛鴦成雙棲息魚梁，左翼藏身，祝福君王壽長福遐。   漢‧樂府〈十五從軍征〉：「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松柏塚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雉體型大，雄雉羽毛亮麗，行飛於田野間，甚為醒目。戰亂的時期，少小從軍，老來歸鄉，殘破的老家，無人居住，只有迎面的野兔、野雉、旅穀、旅葵。   漢魏詩〈客從遠方來〉：「客從遠方來，遺我一端綺。相去萬餘里，故人心尚爾。文釆雙鴛鴦，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華麗的鴛鴦，成雙成對，被寄託為理想愛情的標竿。客從遠方來，千里帶來丈夫寄送的綺布，女子珍惜地裁成合歡被，繡上鴛鴦，把無限的相思，如膠似漆的情懷，一針一線地繡進鴛鴦圖飾裡。   由詩經〈鴛鴦〉到漢魏詩〈客從遠方來〉，在詩人的歌詠裡，鴛鴦的佳偶形象雖已久遠，但在現代鳥人的觀察裡，鴛鴦卻是多情而不專情，牠經常會更換新配偶呢。 　　南北朝‧蕭衍〈古樂府‧東飛伯勞歌〉：「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時相見。誰家女兒對門居，開顏發艷照里閣。南窗北牖掛月光，羅帷綺箔脂粉香。女兒年紀十五六，窈窕無雙顏如玉。」伯勞，喜棲林地疏木，食肉性候鳥。勞燕分飛，方向不同。蕭衍此古樂府，以「東飛伯勞西飛燕」起興而已，全詩主題在寫對門居的窈窕淑女，並非寫伯勞鳥。

  日前受邀參加環保局所舉辦之2021年國家海洋日活動，原本國家海洋日是訂在每年的6月8日，但因受疫情之影響，延至本月才舉行。為提倡永續島嶼，強化海洋環境保育的重要性，特以「浯居無塑、無網不利、友善海洋」為活動主題，以展現本縣親海、知海、愛海的情懷。此次活動地點為料羅灣上的后湖海濱，讓從小生長在這片海洋邊的我勾起無限的引思。   早年的海洋環境，受到季風及海流的交替影響，海水品質甚佳、溶氧量充足，呈現多樣化的生態環境，孕育豐富的魚類生物資源。當時整個料羅灣魚群如雲，每次都是滿載而歸，有時甚至把賣不完的漁獲丟棄到沙灘，如今有漁產枯竭之現象，對於當年沒有永續概念深感遺憾，如今沙灘所見盡是垃圾，實令人感嘆！   直至七十年代大陸改革開放，整體生活水準提昇，捕魚器具發達，在沿海漁民缺乏環保觀念之情況下，大量濫捕、炸魚、電魚，不但造成海上漁獲大量減少外，更面臨枯竭狀態，再加上任意丟棄生活的塑膠用品，造成大量海漂垃圾污染，嚴重影響海岸生態及景觀。這次的活動展示，利用鬼斧神工的科學技術，將回收寶特瓶及保麗龍再利用，製作成「潯寶衣」及各種生活用品，讓我們對海岸環境日益改善深具信心。   記得民國六、七十年間，廈門的漁民尚無尼龍網，常在海上偷取我們的尼龍網，當我們漁民向他們要回時，他們還要我們用塑膠雨衣換回我們一部分的魚網，如今海上廢棄漁網和漁具都是他們丟棄的，不僅會影響漁業經濟、阻礙船舶航行，也容易造成海洋生物誤食漁網或是被纏繞導致受傷死亡的情況，成為海洋生態的潛在威脅。   所幸縣政府和民眾透過各種管道及策略清除海廢漁網，包括縣民的淨灘活動、海岸巡防隊的環保船艦、潛海戰將、水試所海上打撈及海巡單位查扣海上漁網等，並在漁會努力宣導下回收漁民廢棄漁網，將棄置海洋的漁網特別以「海洋廢棄物循環利用」為主題，倡導物質循環再利用的經濟價值，展現縣府近年在海洋廢棄物清理之決心。近年來環保局又受海洋委員會海洋保育署經費補助，啟動「海廢保麗龍現場減容貨櫃」，以溶劑溶解方式將海廢保麗龍減容後，運台回收再利用，解決海岸堆積如山的保麗龍污染之苦。   近年來，金門海岸又受大陸過度抽砂影響，導致海岸退縮，海灘砂量減少，現已不是我們小時候的沙灘了。記得小時候所看到的金門南海岸，堆砂斜度高又具天然之美，當月黑風高斜躺在沙灘上時，有如躺在有錢也難買到的「金高椅」上，腦海裡充滿著無限的遐思。如今眼見金門海岸遭受破壞，且持續惡化，這次活動將喚起大家的重視，並導入觀光經濟發展之永續經營理念，配合解說故事和資源運用，成為海洋生態保育的活教材，凸顯海洋環境保育之價值。   海是金門人的恩賜，更是金門人生存之泉源，不僅是捕漁人直接和海的關係；種田的人也因海風的幫助，使金門的花崗石快速風化成土壤農田，才能過著安定的生活；出外打拚有成就的鄉親，也因為海島精神的激發才有更成功傑出的表現，只要是金門人都對海有深厚的感情。金門已成為觀光勝地，我們更要珍惜圍繞在金門四週的海，保育美好的海洋環境，使成為世界級之美麗海洋地景與觀光資源。

  在本土疫情連續加零下，終於迎來了餐飲場所開放內用，可以不使用隔板或保持1.5公尺距離消息，雖然八大行業還不在開放之列，但對許多苦撐的業主而言，這一刻並不容易。同樣的，消費者面對解封的心境也在變化；台灣媒體慣用「報復性」的標題，似乎也在迎合民眾的反逆心理，暗喻著可以大伸拳腳了，實際上我們也知道，並非是無所顧忌，該遵守的規範還是要遵守，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但終歸心境是暢快的；如今的暢快竟無比珍貴。   經常有人說：「人生就那麼長，何苦自找不痛快？」當然，這也要看年齡或心態的成熟度，並非自我侷限就是不好，也非海闊天空就能放飛翱翔。飛機也得照著航線、指令走，否則無垠的天空就是東磕西撞的墳場，何來自由可言？這讓我想起讀書時，老師考試喜歡用的「Open Book」，意思是你可以帶上所有找得到的資料上考場，但這也代表考題的難度和範圍是更大的。當然，有些老師會設計保底的及格分數，護航那些基本上不太出格的同學，但有些同學還反感這樣的考試型態，畢竟答案可以透過翻資料取得，更大的考驗在於對特定知識的廣博度和資料蒐集能力，在苦幹實幹與聰明才智的天平上，或許更傾向於前者，為此，他們提出了疑問。記得老師當時是這麼說的，「其實在人生多數時候，你們要面對的考題是沒有範圍，甚至是沒有標準答案的；難道你們真以為博學強記就可以解決人生多數的問題？人生除了你問我答，還有許多事要去實踐、去爭取，哪怕今天我浪費或儉省了你生命中的一小段時光與精力，我都希望你記得，人生的軌跡絕非常態，循著自己的興趣與意志找到你自己的常態，才是人生最大的寶藏。」那時的我對這樣的立論似懂非懂，反正老師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那時想得更多的是學分和PASS。現在偶爾還能聽到孩子在抱怨老師的Open Book，驚覺反常規的操作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縱使那麼多年過去了，學生還是習慣在框架裡找答案，哪怕他們根本不知所為何來，又這不過只是人生白紙上的小戳記，除此之外的空白才是更該揮灑的精彩。   這番說法自己都覺得有點虛，就像喜歡衝撞體制的年輕人，面對茫茫未知時，還是不免徬徨遲疑，人性本就如此；脫離舒適圈或許會有更大的收穫，也同樣代表必須面對更多的不可測的危機。面對危機時，我通常會用興趣、愛好來包裝，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就算吃點虧又有何妨，至少心態是正面、心境是暢快的，路會繼續朝前走。但這會兒卻又想起脫口秀節目裡的那段話：「人生有興趣不可怕，但『貴』在堅持啊！」的確，真為愛好一股腦的投進去，投資報酬率都是煙雲了；家中、手裡有些底氣的還好說，真要是個「負二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要不要走安全、平穩的路，當然自己可以選，但面對公共利益，通常能選的就不多了。歐洲足球錦標賽開打，歐洲許多國家上演地表最恐怖群聚，大批瘋狂球迷正在助長及重燃疫情，這種為了看球不要命的情境，恐怕我們也體會不了。當歲月靜好已成過眼雲煙，或許我們也該慎重考慮什麼樣的生活新常態適合自己；如若口罩人生已是必然，重新和世界聯結，揮灑口罩以外的精彩，才更緊要！

  俗語說得好：「萬丈高樓平地起。」又說：「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這兩個大家司空見慣、耳熟能詳的俗語，彷彿都在告誡我們：大凡世間種種較棘手事項，初看似乎都茫無頭緒，但待我們仔細推敲起來，往往都是一種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一葉知秋，見微知著，從簡單到複雜，從平凡到偉大的生根、發芽、成長、茁壯的蛻變過程。   打從中小學生時代開始，我就喜歡閱讀徵信新聞報（中國時報的前身），記得有一次，我看到報紙上面的影劇版有一則專訪，是記者訪問當時剛出爐的世界小姐，記得對象是中南美洲的美女——委內瑞拉小姐。   平時關注新聞報導的讀者都應該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代表委內瑞拉走上伸展台，群芳競艷的小姐，時常是選美場上的常勝軍，當記者訪問她：「小姐，您平常是如何維持美貌與保養身材的？」只見她輕拂秀髮，輕描淡寫的說：「我是一位極其平凡的人，我喜歡簡單與平凡的事物，平常喜歡吃簡單的食物，並持續有恆的運動。」這樣的一番話，看似再簡潔不過、平淡無奇了，但出自一位美貌與智慧兼具的世界小姐口中，就隱含著許多耐人尋味的哲理，不是嗎？很多看似複雜的大道理，不都是由簡單與平凡的事物一點一點、一滴一滴，日積月累，不捨晝夜所逐步、逐次、逐漸構成的嗎？   依稀記得，生前備受國人愛戴的蔣故總統經國先生還在世時，有感於部分國人因響應十大建設，賣地而一夜致富，「由儉入奢易」，日久玩生，跟著養成崇洋媚外、競逐奢華的生活習性，就時常苦口婆心的勉勵國人，要國人力行簡樸的生活，立志做一個平淡、平凡、平實的人，他這番大公無私的醒世箴言，即使置諸今天這個紛紛擾擾的社會中與熙熙攘攘的世界裡，「三平」所主張的不忮不求的境界，與開朗豁達的態度，讓我們再次細細咀嚼與品味起來，仍然覺得充滿智慧與真理，這番如暮鼓晨鐘的呼籲，令人彷彿如聆其聲，如聞謦欬，實寓有深切的期勉與韻味！   我個人時常在反思：如果我們每一位國民，平日都能以此「三平」自勉自勵、自反自省，則在人生逆旅中，似已初步掌握做人與做事的個中三昧了。   在我個人粗淺的認知裡，「甘於平凡」，應該就是安份守己，按部就班，淡泊寧靜的同義詞，平凡如我，於日常生活起居，確實安守著平凡、平實、平淡的態度，甘於粗茶淡飯與菜根餘香，甘於「此中有真味，欲辯已忘言」。竊以為：這是一種鎮日汲汲營營，為生活而奔忙的某些現代人，所不容易想像與擁有的生活境界。   朋友們，從今天起，就讓我們從平凡做起吧！讓我們甘於平凡、甘於平淡、甘於平實，不好高騖遠，安份守己、按部就班、一步一腳印，過好每一天，做好每件事」。   不錯，現在我們默默耕耘，日以繼夜的努力著、工作著，其過程必定是辛苦的、孤獨的，但一旦熬出頭，破繭而出、大顯身手時，必定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後的歡慶收穫，成功的踏腳板或奠基石，必定是一串串血淚交織的時日累積後的回報。   也許，有一天，甘於平凡，卻能迸發出自己的不平凡，也未可知！

　　《彩墨金浯》—2021吳鼎仁畫集，是集我七年（2021－2015）來的彩墨畫新作，輯印成畫冊，剛出版的新書。   時疫所困，不能暢走大江南北作畫遊，金山浯海島遊采風，彩繪我金門浯鄉風情勝景為主題，寫生山海鄉間。我不願意在傳統的道路再邯鄲學步，也不願意奔向西洋標新立異的抽象，願一直以旺盛的創造意識，探索新形式的彩墨畫，開闢新境界。   1、2021辛丑所出版的畫集，因編輯較早只能列入今年八幅新作，新頭石屋、碧山烤爐炊煙村景、山后村口戴勝守候。開門見山就是小西門大戶，大宅院的三徑就荒、荒草碧連天，那是以彩墨醇熟的技法來感景傷情。意趣的的追求，作畫必先立意，以定位置。意奇則奇，意高則高，意遠則遠，意深則深，意古則古，意境是畫的靈魂。   2、2020庚子，浦城海日、後扁船堡。小金門渡海酒事多，觥籌交杯之餘，寫下滸苔綠石岸、春綠灘頭風情海岸、紅土岸生痕海岩、海風浪淘沙、蘭亭別墅，島外島深綠湛藍的彩墨風韻。再跳島大小嶝，古燕尾新帷幕的後現代，抽沙填港迎接國際機場，叫人醉臥沙場，金門北岸淪陷中。用自然天成的墨彩，造成彩墨或水墨氤氳的張力，在大氣流動中遷想妙得，營造更為寬闊的藝術時空，構築更豐富的藝術形象，表達更生動多樣的審美感悟，別具一格的表現力，逐漸成為一己的風格。   3、2019己亥，泉州故郡采風無數次，此次寫下街景巷影，閩南古城古厝如浯屋，台魁巷口的花鼓婆、開元路的塔影。山西壺口系列，秦晉之好六幅大作。醉墨梨花淚、和合二仙。呈現古生態環境，富有詩意的實境之美，吸取大自然有機的構成，強化視覺感受，渲染情感的可感度，賦予新的審美趣味。   4、2018戊戌，古寧赤壁、秋水系列。詩興的吟誦，杜甫秋興八首的詩意造景：一臥滄江驚歲晚、萬里烽煙接素秋、石鯨鱗甲動秋風、彩筆昔曾干氣象、玉露凋傷楓樹林、月映洲前蘆荻花、清秋燕子故飛飛、魚龍寂寞秋江冷。崑曲之鄉牡丹亭、千燈古鎮大橋小橋。花東之旅，旖麗之岸、瑞穗之牧、大魚入港。打破陳規，溶水墨、色彩於一體，發揮潑墨、撥墨、破墨、撞水、撞色的肌理妙用，把彩墨表現力導入新境。   5、2017丁酉，安徽三祖寺、禪門獨立、慈悲濟渡。由金門出發而觀及神州大陸，既有古典的雅致，又有現代的張揚；有境界的單純，又有視覺的豐富。不管風格流派的紛呈，探索、創新成為現代藝術的主旋律，在藝海橫流之中別開生面。   6、2016丙申，古崗、歐厝筆墨寫生，沙堤漁村金門董家的祖地、內蒙奔放的草原之歌，大漠駝鈴、邊塞風光、敕勒川陰山下。溯本追源，畫了晉江的水源，接水來金門，兩岸共飲一江水。形態幻化於豐富多彩的空間，在雄渾中有厚重的視覺，有呼之欲出的鮮活形象，筆墨結合時代性的生活思考。   7、2015乙未，武夷山大紅袍、大紅袍印象之旅、寒林清月、空中有色系列。雅逸、夢幻、玄思、虛無，具象中有抽象之美，有霧裏看花的神秘感。   國畫—水墨畫是傳統繪畫，這一種藝術形式是中國畫的代表，寫意、寫實兼具。經過傳統的變革而走入現代，彩墨畫表達出現世多樣的思想情感，突破了傳統繪畫的困境，反映當代的視覺現象。也是將中西方繪畫的思想精髓融在一起，拓展成現代的彩墨創意。

  這幾年與陳長慶老師見，他都盛情邀約到睿友文學館辦理個展，我每次都感到心虛。九○年代寫作迄今，著作該有十幾本，但真正重要的作品是二○一○年出版的《火殤世紀》，該書除了為我獲得金鼎獎，並有了《遺神》、《孿生》等續作，我曾經自鳴得意地以為，三本書從人、神寫到了神話。「自我感覺良好」真是可怕的病症哪，但作為一個寫作者，也必須不斷自我武裝，才能找到黑暗寫作路，一盞可能的燈火。   在婉拒不了之後，我開始鄭重想，「怎麼辦啊？我該如何辦理個展？」還好許多報社依然賜寄剪報，尤其《自由時報》、《聯合報》，而我幾乎毫無遺漏地收藏，疫情半封城期間，我竟然只花了一個下午就找齊剪報，並根據剪報內容劃分六個主題，分別是小說、散文、新詩、書評、報導以及小品文。   瀏覽、翻閱剪報，我也一頭栽進舊時光，那些年我寫《遺神》時，如何溯源風獅爺在金門誕生的由來，從恩主公陳淵開始，一直到盧若騰、蔡復一，以及民國初年，我尤其難忘在寫到金門先賢，因康熙皇頒布「遷界令」移居內地，一名少女如何在拜拜時自保，傷了內地土豪，如何被千百人追殺，逃到海邊，絕望地朝海而去。當時在暗冥書桌前，我多少次哽咽、神傷，為了我救不了的少女。   我也想起當年書寫《孿生》的霸氣，在台灣排他性的本土流潮下，金門得有自己的創世神話，於是我連黃帝、炎帝以及《山海經》諸多神怪都入文了。翻閱報紙，更感到惶恐與感激，當年《自由時報》、《聯合報》每每以三天頭題刊登，我想，當這些報紙在睿友牆上展出，也必然有些氣魄吧。   是吧，「自我感覺良好」，真是締結深刻的病症哪。   在奔六途中，我也非常幸運能在二○一九年底開始寫詩，且在文學館開展前一周印好，即時趕赴這場活動。當時陪父親回昔果山安祖厝，於松山機場候機室忽然心思無法停下，取出手機記事本寫。兩年過去了，第一本詩集《靜靜如霜》出版。   我擔心文字、報紙，畢竟冗長，難以逐一閱讀，於是我在六大主題之外，布置照片。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我長期協助兩岸交流，一來自己寫作，應他人邀請參加，再來我主編《幼獅文藝》也是媒體平台，十幾年下來，我可能策畫過、主導到幾十場兩岸交流。而我也因為擔任發言人、主持人，並且會議時坐上領導席、宴席時得坐主桌，讓我的性格不得不改，從以前口吃嚴重、嚴肅寡言，必須變身主動攀談、自在說話。文藝場有許多身不由己的苦衷，因為在那些場合，我扮演自己，同時也盡一個團隊的義務；我是我，同時也代表金門人、台灣人。   我自己開心地想，如果文學展靜態，至少這些照片熱鬧一些，也把我的交流軌跡做了簡單鋪陳。我再一次地，「自我感覺良好」了。   疫情期間，無法自己策動展出，而且策展也非我專長，這便有勞陳長慶老師與夫人了，所謂「公親變事主」就這回事了。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句話常被一些自以為聰明，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人拿來嘲笑或鄙視，胸有修為而不與人爭鬥的謙讓者。   善良是一種很高階的智慧，具有善良本性的人，通常把許多人世的是非曲直、因果關係都分析得很清楚，心裡明白面對這些人這些事爭辯無益，而且徒傷和氣與精神，於是或一笑置之，或三緘其口，終有一日，時機成熟，將會揭露真相給予明確的答案。 　　老友何校長是教育家，退休後常來家裡喝茶，也談起過去幾十年他在教育工作上的一些感想，他說：「人的善良哪裡來？」人受遺傳、教育、環境三方面影響，故三項因素都很重要，比方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是遺傳，「上所施下所教」是教育，「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環境影響，大家都耳熟能詳，卻不知其中的關鍵節點，是在小時候的家庭教養，觀念一旦確立就很難更動；何校長提到有一個現在小學當導師的學生告訴他，曾經遇到令人非常無奈的事：班上一男生偷竊腳踏車，她打電話約家長好做家庭訪問，到訪時，老師請家長合作共同努力，改正孩子的偷竊行為，不料卻遭家長回嗆：「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還勞動老師做家庭訪問！偷個沒人要的破車子也大驚小怪，隔壁的孩子偷摩托車，老師來家庭訪問才差不多！」試問，這種家庭能教出善良的孩子嗎？ 　　二十多年前，我曾經利用每星期六個小時，在監獄裡擔任輔導老師，受教對象是重刑犯乃至死刑犯；經過幾年的深度接觸，發現他們都有不失善良的一面，何以犯錯不容於社會而被判下重刑、失去自由，甚至生命也被終結？其中各有不同的因緣業障，當然這也都是自己所作所為，而應負起的責任；在監獄裡面是一種不同於正常社會的生活模式，被禁閉久了，思想也會起了不同的變化，曾經有位學生（我都稱呼他們為同學）告訴我，他已經好幾年，夢裡不曾出現過外面的世界景象了，灰黯的日子不知終於何時，才能見到光明的一天；我告訴他，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化很大，DVD取代了錄影帶，行動電話成為普遍的隨身配備，台灣即將有時速300公里的高速鐵路，台北到高雄僅需兩小時，他們聽了露出驚奇之色，我接著說，這些進步變化，都僅限於人類追求物質的利用和享受，非關心靈和精神領域的提升，心靈的自我拘束，遠遠超過身體空間的限制。   我打個比方：「戒護科器材室的老胡士官長，因為單身，長年在園區內，有時超過半年也沒踏出監獄大門，你看他有像被關的樣子嗎？佛教界的大長老廣欽老和尚，在岩洞中閉關禪修，連食物都沒有，但甘之如飴，心靈解放法喜充滿，同學們可以用這兩個例子，轉變自己的心念。」我在把〈心經〉介紹給他們讀誦，先把心穩定下來，就能把善良的本性找回來。 　　每次主持出監座談會，我都會在黑板上寫兩行字，提醒即將刑滿出獄的同學： 　　一、當慾望超出你的能力時，就是痛苦和災難的開端。 　　二、凡事存感恩懺悔之心，必能克服一切困難，這就是善良本性的體現。 　　最後，總是再三叮嚀：「要記住，今天是人生某個階段的最後一堂課，我們不要說再見。」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我喜歡在牆上掛畫，總認為一堵空白的牆有了畫，就像似賦予牆壁生命，整個室內空間就靈活起來，居住環境瞬間就有了品味。我掛的畫有些是自己的塗鴉，有一部分則是海報裱裝，沒有貴重的字畫，完全以自己喜歡的為主。   目前，牆上掛了幾幅畫，其中兩幅複製畫已經有一段歷史了，像是投緣的老朋友。記得那年要移居海外，事情來得突然，一些書籍及畫，像落難似急需快速安置處理。其中，有些書籍圖畫，就往也在台北的弟弟家送。感謝弟弟、弟媳的寬容。台北住家空間相當有限，一時，來了一堆雜物，定造成生活上的不便。這兩幅畫便是這堆雜物的一部分。   後來，又將兩幅畫取回來掛。畫一大一小以原木為框，大的畫加框後為103*82cm，小的為52.5*42.5cm。大畫畫面清爽柔和，為法國插畫家桑貝（Sempe）的作品。他曾出版《小淘氣尼古拉系列》作品，而聲名大噪。這畫上方是個大窗戶，向外望是都市一角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窗戶的左邊隱約看到牆上掛的畫框，左下角是鋪著淡淡藍色桌巾的小圓桌，桌上凌亂放著幾張報紙，報紙上有一瓷器壺及一對茶杯，一台小收音機及一個花瓶插著淡紅色花朵。窗的右邊是一個五斗櫃，上面擺放著相框及鏡子，還有一大束青翠的綠色植物。整張圖畫的主角，是小圓桌旁一張靠背椅上的一隻黑貓。為了突顯黑貓，特地在椅子上披著一件白色襯衫，貓就蹲踞於椅面的襯衫上，臉朝向窗戶，觀者只能看到黑貓背影；畫最上方有個大大的Sempe簽名。   另一幅小畫，畫中有一金色古樸的框，框由人物、插著花的大瓶子、水果盤等圖案構成，畫就在金色框內。這是一幅麥子收成的農忙季節，畫中共有八男一女。前景有五人又分成兩組。前面這組有一男一女坐著，女的穿著典雅，像似女主人帶來麵包水果，正為右邊幫忙割麥的工人遞水，工人腰間配著一把鐮刀及小刀。後一組三人，左邊站女主人後頭穿著整齊像是男主人。右邊兩位工人，一人正以鐮刀收割，另一人將一束麥子扛在肩上。遠景有四人，全是割麥工人，有的忙著收割，有的將麥子綑綁成紮。遠方有房舍、綠樹、小山丘，整張畫是一幅麥子豐收圖。畫中的人物有著特別的眼睛或說是眼神，應該是某一地域的人種？天空變幻雲層中還露出兩個小天使的臉。我不知道畫家是誰？也不知這畫原來是否有一個故事？以上的描述，純屬我對畫面的理解。這複製畫多年前購自巴黎羅浮宮，記得當時還買了不少印象派畫家羅特列克的版畫海報。   牆上除了這兩幅複製畫外，還有三幅是自己的塗鴉。其中兩幅以蠟筆、色鉛筆及水彩彩繪而成。另一幅是磁磚畫，以釉藥顏料畫在磁磚上，再經電窯燒成。   Sempe海報購自台北仁愛路大圓環旁的誠品書店，這裡應該是誠品的第一家書店，目前已經不在了。昔日，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上班，有空我便往誠品跑，除了看書，有時挑選喜歡的海報及過期便宜的月曆畫，或尋覓有創意的工藝品，有時只是過去感染那聲光愉悅的書店氛圍。   昔日，每當心血來潮便挑選幾張海報及複製畫送去裝框，常去師大路一家裝裱店。老闆是位年輕人，為人和藹可親面帶笑容。後來，熟稔了，還常跟老闆討價還價。有一年返台，又帶著畫去裱，卻找不到老闆。詢問下，才得知店面已由其姊經營，老闆已移居馬來西亞或新加坡了。

  複雜的事情把它簡單化了，這是有章法；簡單的事情把它複雜化了，這是沒章法。俗話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在我的旅行經驗與觀察之中，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可作為自己的反思與借鏡。   加拿大是一個幅員廣大的國家，不知大台灣幾百倍，更不要說金門這一座小小島了。加拿大自然景觀有三大特色：森林、公園與綠地。加拿大的樹木多到不知有多少億株，完全是一個森林國家，而在都會的經營與社區的營造，就是公園與綠地。   以溫哥華來說，到處可見廣大的都市之肺的公園，儘量保持原始的面貌，樹倒了也不整治。社區植有行道樹，有些綠蔭森天，不能隨意修剪與砍伐，再進去就是住家的庭園綠地，只見綠草如茵，每家的設計各見巧思，反映住戶的文化水平與藝術的修為。   因此，春天的時候，行道樹櫻花、李花與辛夷花盛開，鋪天蓋地，不必出門也看花。而各家的花園爭奇鬥豔，繁花似錦，美不勝收的。我是到加拿大之後，才領會了中國「花團錦簇」之美與造詞之妙的；像現在進入秋天的季節，楓葉開始變黃變紅，各種不同的樹葉，呈現一片燦爛的秋景，讓人賞心悅目，每年的賞楓之旅成群結隊，使加拿大大發觀光財。   我講這些就是人家有規劃，簡單的治理，清楚而明白，整個社區的建築體式、風格都是一致的，萬變不離其宗，所以看起來整齊而劃一，整個社區景觀與自然景觀，有一種諧和之美。我坐火車幾天從西到東，觀察加拿大的整體規劃是東西幾千公里如一的。這是把一個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能有如此宏觀的國土規劃，確實不簡單。   回頭來看我們自己，我常覺得政府缺少整體的規劃，民眾就任意而行，常常把一個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等到一複雜化之後，就變成尾大不掉，不可收拾，變成沒有章法。所以一開始的規劃最為重要，能夠前瞻性的統籌全局，而且要能依法行政。   因此，一個國家的治理，其實只靠幾個人而已，這幾個人如有眼光有睿智，能制定出一套準則與規範，確實的執行，好像一隻領頭羊，後面的羊群跟著走就是了；如果缺乏這樣的管理人才，那就因利乘便，各逞其私智，最後變成雜亂無章了。   到外面旅行，不光是看風景，還要能進行反思，不看就不知道別人的長處，自己的短處，所謂取長補短。我看金門這幾年的建築，好像雨後春筍一樣，東冒一棟西冒一棟，失去了整齊劃一的美，使金門失去原有閩南式的建築風味。   伯玉路是晚近才開發的，照理說應該要有統一的規劃才是。然而不然，它的建築風格既不一致，坐向也不統一，有的偏東有的偏西，缺乏建築基準線更是凹凸不平。將來伯玉路如發展成一條商店街，這些早期的建築就是一個敗筆，問題是我們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好像衣服一經剪裁錯了，想要修改就很困難了。   我們常說老外笨，但是他們笨有笨的道理，大家奉公守法，發展成一個穩定的社會與國家，加拿大兩百年來，沒有烽燧之患；我常聽華人自詡為聰明，但是我們大家常玩法而不守法，發展成一個動蕩的社會與國家，聰明反被聰明誤，兩百年來不知多少戰爭與死亡。   然而這樣的關鍵因素，沒有甚麼大道理，完全是平常這些小事的國民心性的反射而已，日積月累之餘，卻影響一個民族的興衰至巨。所謂見微知著，以小喻大，其理在此。

  童年在瓊林兩、三家雜貨店或俗稱的柑仔店，一出生就伴我成長，是我夢裡常造訪的地方。我對柑仔店的記憶，撫今追昔下，恰可用四組形容詞來歸結：天然健康的、生活知足的、樂趣想像的、人氣溫暖的。   村裡這幾家雜貨店，還真符合俗稱的「柑仔店」（正確閩南語或台語應是「（竹部敢）仔店」吧）。「柑仔店」取名自店裡常用竹編的圓形籃子或盤子裝置物品。柑仔店讓我聯想到童年的成長，很長一段時光，和這些竹編籃子朝夕相處。記憶裡有媽擔著兩個大竹籃子的身影，裝滿祭品上村子祠堂與寺廟一家家去膜拜。古厝廳堂從天花板垂掛著竹籃子，內藏糕餅和飲食，防蟲鼠侵食。比起當下普用的塑膠容器，竹編籃子啊，環保多了，自然多了，安心多了。   冷戰的瓊林小村莊，鄉親緊緊擁抱著這幾家小商店，滿足了生活所需的點點滴滴。那些年，戰地的物資匱乏，但柑仔店琳瑯滿目的物品，足以溫飽，讓人心滿意足。這幾家柑仔店提供了村民生活的那份知足。當年的柑仔店，扮演今日「超市」或「便利店」的角色。一天三餐的肉類、蔬果、柴米油鹽醬醋茶等，日用品，在柑仔店，也都能得到滿足。大清早，天未明亮，熙攘與吵嚷在雜貨店前的，是採買的鄉親。還有，身著草綠色制服的軍人，在店家東挑西揀的。他們啊，是當年柑仔店少不了的常客；他們啊，是那些年出入金門戰地不可少熟悉的形影。   當年瓊林的柑仔店，對幼稚的我，簡直是繁華世界的縮影，既吸引了我的雙眼，更緊抓住了我的想像。那裏，有白雪公主泡泡口香糖，當年只需五角。那裏，有抽抽樂，五毛錢抽一次，運氣好時，可以抽到小玩具之類的獎品。對戰地的孩童，再沒有任何事物比柑仔店更刺激、更好玩了。小時，媽交差的事，最受我們孩子趨之若鶩的，莫過於上雜貨店，買罐醬油、買根蔥或其他物品了。那時，就可藉找零的五角或幾分錢，順便買塊糖犒賞自己，為平淡無奇的童年生活增添無比歡樂。柑仔店，尤其是對戰地裡生長的孩童，有一股魔力般的誘惑，伸展孩童無涯的好奇心，甚至憧憬和夢想。   當年瓊林的柑仔店，常吸聚了熱鬧滾滾的人氣，那裡肯定是全村子最溫暖的地方了。溫暖寫在鄉親買賣與交談的笑聲裡；溫暖烙印在我幼小的心靈上。柑仔店是村裡婦女鄉親們臨時聚會、交際與互換訊息的場所。村裡的父兄們也沒閒著，站在店前閒聊，或擺個小茶几，幾張小竹椅或藤椅，就能把茶話古今，談笑風生大半天了。那是當年金門戰地日常悠閒生活文化典型的寫實。默默感恩柑仔店為那些年的村民人際互動撐起了一片天。柑仔店依然在心裡舞著村民生活最優游自在的律動。   時間的浪潮，一波波沖刷、淹沒了陪我渡過童年的柑仔店，卻一波波漂來，一波波深化我對再也回不去柑仔店切切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