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的仲冬，和博士班同學到福建省的雲霄縣進行田野調查，同學的老家就在雲霄縣，他的姪子在門口迎接我們，我們搭了一部計程車，順利的抵達。因為從廈門驅車來到雲霄已近中午，於是先用午餐，餐後，姪子知道我們是為田調而來，於是先取來雲霄的縣誌，供我們先了解雲霄的簡單環境相關背景，接著即帶我們步行到附近的「龍湫巖」踏察當地的文化，在蜿蜒上山的過程，我竟看見沿路有很多枇杷樹，正在開花，花雖細小，卻躲不過昆蟲的殷勤，花的周圍環繞著嗡嗡叫的蜜蜂，這才十一月，怎的雲霄的枇杷樹有花了？回家也要看看我們園子裡的枇杷樹開花了嗎？我和同學說起枇杷樹的花期，他竟隨口回我，雲宵是出產枇杷有名的縣。   上山以後，此處無論是寺廟建築或亭、台都留有許多題聯，也有黃道周的，同學論文研究的是書法的議題，回來查了資料，才知道黃道周曾在東山島上閉門讀書，一生著述十分豐富，他的書法也非常的出眾，他還寫過一些遊記，如《羅浮山賦》，同時代的大旅遊家徐霞客曾評黃道周：「字為館閣第一，文章為國朝第一，人品為海內第一，學問直接周、孔，為古今第一。」何其有幸在雲霄可以見到他的書法作品，我的同學對他的書法也有一些研究，未來他的論文想必值得期待。   田調回來之後，我趕緊到自家的園子裡，去看看我們家的枇杷，真真是：「時到自然開」，我們家的枇杷也滿樹枇杷花招引了忙碌的蜜蜂，嗡嗡叫個不停，隔了不久，那綠色的小小枇杷推擠著在枝頭，迎風輕舞，我捨不得疏果，所以，每天就在澆水之餘，常常入神的在樹下徘徊，春陽淡淡的刷在枇杷葉上，葉綠素更深濃了，顯得翠綠迷人，有時因忙於課業，疏於觀察和照顧，有一天車子過鄰居家，發現他家庭院外的枇杷樹，一樹金黃，成熟的枇杷果，在枝頭迎風歡唱，小鳥也吱吱喳喳、呼朋引伴，引我滿心的羨慕！   回到家之後，趕快走入果園，原來我家的枇杷靜悄悄的把自己梳妝打扮得一身金黃，枇杷成熟了，這時我想到博士班的同學在雲宵時說的話，雲霄的枇杷真的是有名的，根據資料得知，雲霄枇杷栽培的歷史十分的悠久，據傳唐代就有史料記載，一千三百多年前，陳政、陳元光父子奉詔南下，中原文化也隨之傳入。當時有一位部將，也是詩人，名叫丁儒，就曾寫下膾炙人口的詩句：「錦苑來丹荔，清波出素鱗。巴蕉金剖潤，龍眼玉生津。蜜取花間露，柑藏樹上珍。」寫的就是雲霄的山肥水美、花果飄香。雲霄枇杷作為果中珍品，更是一種時令的貢品，美名稱譽于當時，始稱雲霄枇杷。   南宋愛國詩人陸游有一首書寫枇杷的詩，頗吸引我的心，他的詩題為：「山園屢種楊梅比不成枇杷一株獨結實可愛戲作」，詩文的內容：   楊梅空有樹團團，卻是枇杷解滿盤。   難學權門堆火齊，且從公子學金丸。   枝頭不怕風搖落，地上惟憂鳥啄殘。   清曉呼僮乘露摘，任教半熟夾甘酸。   這一首詩的白話文，大意是這樣的：楊梅樹長得非常的茂盛，空有枝葉，卻不見果實，而枇杷摘下一把可以裝滿盤子，果實纍纍，作者說自己很難像權貴那樣堆玩珠寶為樂，就隨著大家一起撿拾枇杷吧！一派自然嬉戲之樂。   結果晚上遇到風雨交加，作者說他不怕枝頭的枇杷被風吹落，就怕枇杷掉落被鳥啄成坑坑洞洞，哎呀！書寫的很像我的心情，我們家的果園與鳥與松鼠相伴；第二天清晨作者趕緊把家裡的僮僕找來，乘露珠尚未退去，將枇杷摘下來，這時的枇杷還帶著露珠，作者也顧不得枇杷尚未熟透，這時的枇杷有些酸酸甜甜的，我採摘枇杷也是，剪刀拿來咔嚓咔嚓一串串的從枝頭剪下來，酸甜的口味任君選。   最近，雖已立秋，但仍暑氣逼人，我常常為枇杷解渴，澆水時總多費些心思，期待明年春天，再與甜美的枇杷喜相逢！

  八月蹬完東京奧運會的熱潮和台灣贏得有史最多的獎牌的熱度後，回到現實生活中，新冠狀病毒繼續蔓延和疫苗不足的困境依然，二級防疫措施繼續進行，口罩照戴、出入商家和公共場所採實名制、體溫照量、酒精消毒照作、保持社交距離等防疫作為繼續進行。而另一國際矚目的焦點是：美軍宣布自阿富汗撤軍還沒完成之前，七天之內阿富汗政權就被神學士的塔利班攻陷取代，看到首都喀布爾阿富汗人民擁擠在機場，爬到飛機上逃難，多人跌死的情景，令人怵目驚心，感慨萬千。   這令人聯想到1975年美軍自越南撤軍，美軍從支持南越的民主政體抵抗北越的共產強權，因著幾十萬美軍陷入泥淖和國內反戰聲浪，後來決定逐步退出越南戰場，並提出「越戰越南化」的藉口，最終導致南越淪亡的失敗命運。   海峽兩岸從民國六十八年中美建交以後，就不再有砲火，八十一年金門廢除戰地政務解除軍管，也進入民主政治體制，而且在二千年更開放金廈小三通，讓兩岸人民有更深入而頻繁的往來和交流。海峽兩岸最高領導人習近平與馬英九更在2015年在新加坡會談，好不容易緩和的兩岸關係，在2016年民進黨上台之後，兩岸關係又趨緊張對峙。尤其近年來中美兩大強權的霸權競爭，台灣想靠美國的武力保護的想法甚囂塵上，這也無異更激化兩岸之間的對立，「靠天吃飯要餓死、靠人打仗會失敗」，因此我們要思自立自強之道，台灣能守住海峽的防線，靠的是發展出來的經濟奇跡和國軍堅苦卓絕的精良訓練、捍衛國土和保家衛國的意志和決心。但隨著兩岸關係的和緩，國軍的精實方案和募兵制的實施，我們國軍的兵力和戰鬥力已不如前，再加上台灣經濟力的衰退，難怪會有遇海峽兩岸一旦發生軍事衝突，冀望美軍保護的想法。   當然，內政是國防的實底、而外交則是國防的延伸，如果朝野兩黨只想以贏得執政，掌握權力為目標，而不思對國家定位、重大政策取得共識，誰執政，另一黨就掣肘抵制杯葛，而執政者仗著民粹，而營一黨之私，不願傾聽民意，對話妥協，不願理性辯論，則台灣前途堪憂！   從美軍阿富汗撤軍，阿富汗政府進而敗亡的事例，可看出戰爭的勝敗不在於一定擁有精良武器和裝備，重要的是為何而戰？塔利班有強烈的宗教意識，而美國雖然耗費八百億美金在阿富汗政府軍身上，但未能培植出具捍衛民主自由理念的軍隊，反而因著阿富汗政府的貪腐，導致軍隊離心離德，不堪一擊，終至敗亡，一場沒有信念和鬥志的戰爭，已經未戰先敗了！   民國六十八年美國與中共建交，中美斷交，當時的蔣經國總統提出了「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口號，穩定了當時的民心士氣，記得當時台灣社會還發動捐款給國家購買軍機的舉動，全民一心，精誠團結。台灣才在風雨飄搖中屹立不移。   今天台灣缺欠的是國家意識和精神戰力，在面對外侮時有無強烈的保家衛國和捍衛國土信念，在遇到危機困境時，如何無私無我，同舟共濟，全島一命，共克難關，去掉口水吧！忘掉選舉吧！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像阿富汗一樣，如果國家敗亡了，哪有自由民主的可言！

  褐黃色的陽光領著我走進新寮瀑布步道，新寮山因為斷層地形發達，沿途形成十座瀑布，新寮瀑布位在最下層，新寮溪自此向東流與舊寮溪匯流，形成冬山河。溪水奔流不息，逝者如斯，世界發展太快，我漸漸跟不上光陰的節奏，唯有踏在林榭之間，沐浴溪谷的清涼，釋放內心的隱憂和壓抑，方能安撫蒼茫迷惘的心情。   循著步道來到觀瀑平台，瀑布從崖頂奔騰躍下，四濺的水花彷彿來自遠古，蘊藏自然玄機，嘩嘩的水聲如氣場凝結，將我包圍，感嘆自己總是一往無前，如瀑布般奔流浩蕩，終於在跌宕起伏的路途中，消盡了力量。   溪谷涼風迎面而來，帶著一縷輕盈，幾顆晶瑩的水珠躺在我的肩上，十分涼快。我望見兩隻臺灣彌猴躍上樹枝，身旁的遊客也發現了，他幽默地說：「快看呀，山大王派徒子徒孫來巡山了。」   離開瀑布，車子從新寮二路往振安路奔馳，朝大興振安宮方向前進，欣逢三山國王聖誕的日子，祝壽慶典香煙裊裊，樂曲悠揚，我奉上鮮花素果，以表崇敬。   潮潤的風好像停止了，又彷彿還在流動，晨光正在摹寫著昨天，今日冬山鄉的大興振安宮，卻已經全然不同。三進五開間的建築，二十四根石柱撐起人們安放在此的信仰，偶然抬頭，屋頂飛揚的燕尾，乘載人們的祈禱和願望，屋脊的剪黏與泥塑，歷經風吹雨打，蓄滿能量，充滿不悔的執著與堅毅的自信。   振安宮主祀為「三山國王」，三山，原是指粵東潮州府的三座山，巾山、明山、獨山，透過生命離散的經驗，人們在不安與恐懼中忽然發現，大山神秘又朦朧的眼，微微睜開，透著美妙的光芒，既安詳又莊嚴，照映世間的苦難。有光的時候，人間所有的陰影與黑暗獲得澄清，一切的痛苦與委屈，都在這個時刻驟然消失。攤開歲月，有靈驗的故事，也有顯靈的事蹟，從此三山由美的對象轉化為鄉土的守護神，坐鎮廟宇，靜默地庇佑一片土地、一座村莊、一個家園。   〈蘭陽大興振安宮史略〉碑文泛著古老的光澤，仔細閱讀，能瞧見一段段起伏不平的歷史。   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由陳振福等三十八位先賢，追隨鄭成功從廣東冒險渡海，自新竹南寮港登陸，南行到苗栗北角。面對土地貧瘠，瘴癘蔓延，傷痕累累的移民，為了祈求保護和慰藉，從家鄉恭請潮州府揭揚縣霖田廟的三山國王來臺，建廟奉祀，原鄉不能分割的信仰情感，越熬越發濃烈堅韌。康熙三十六年（1697），某個祥雲懸停的日子，三山國王顯靈指示，聞悉蘭陽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於是三十八位先賢遷移至大興村，並建一座小廟，之後又將廟移到現在振安宮的宮址。   宜蘭有四十座三山國王廟，居全臺之冠，溪北十八座、溪南二十二座，冬山鄉就有十二座，是全縣之首。振安宮是溪南的「主母廟」，廟宇一樑一柱散發香火的莊重祥和，凝聚神明的潤澤厚德。   慶幸地，我趕上祭拜三山國王與開墾先賢的儀典，香煙、祈願、頌禱，溫和的光籠罩在廟宇四周，在這一道光中，我看見過往雍雍穆穆的身影，守在風雨滄桑裡，等待被照亮。   身陷喧鬧的城市裡，不缺燈紅酒綠，唯在人聲鼎沸之餘，總是少了不驚不擾的時刻。煙火深處的三山國王廟，守護著一縷清淨，具有感動的神思與深刻的神知。我坐在廟埕的樹下，思緒從形體脫韁而出，像豐沛的河水滾滾而來，夕陽滑落，內心的斑駁被溫柔的撫觸，拾起一把日光，心定意止。   和風舒緩，隨時而處，重新扳回道岔與夢想接軌，註定回眸處的收穫與喜悅。

  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金門，海外移民蔚為風潮。出洋是脫貧致富的捷徑，那些僑匯返鄉興建的大厝或洋樓則是見證，讓一個又一個的窮困青年懷抱著出洋夢。在官澳這樣的漁村，楊鑽石、楊瑪瑙、楊誠清等三兄弟也不例外，他們連袂南渡，在馬來半島雪蘭莪的巴生港落腳下來。   初到巴生時，三兄弟以打工謀生，也彼此照料。但最小的弟弟誠清因故回金門，剩大哥、二哥留在巴生。他們勤奮工作，稍有積蓄開始做點生意，也將所得匯回金門給父母親及弟弟。隨後不久，在海外的兩兄弟也返鄉娶妻生子，隻身再返南洋打拚。1912年，楊鑽石在金門的妻子為他生下了兒子楊海滄，但三年後妻子病故，他在南洋再娶一位娘惹（nyonya）--父親是華人、母親是馬來人的女性。   楊海滄的官澳童年，就是在父親遠在南洋、母親不在而由堂祖嬸撫養長大的歲月。在巴生金門會館所藏一份1966年的特刊中，記錄了楊海滄自幼清苦、勤勞、聰慧的故事。「氏三歲見棄慈母，而眾親又遠適海外，形單影隻，孤苦無依，賴堂祖嬸撫養，長大成人，賦性聰慧，活潑伶俐，髻齡助堂祖嬸農事，並幫牧牛，時堂祖嬸為一寡婦，家境清寒，相依力作為命，甘苦如飴。」   這樣的環境孕育了一個人的堅毅性格及努力不懈的動力。1927年、15歲的他，決定離開金門到巴生投靠父親楊鑽石，並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入私塾就讀。18歲時，轉而從商，任職於金振和枋廠。當時，巴生的木材產業相當興盛，從俗稱「枋廊」的木材加工廠（火鋸廠）到製作木炭的炭窯廠，都有不少金門人投入。在巴生一帶，金門的店家商號喜以「金」字冠名，一眼便可知是鄉僑經營的產業。楊海滄珍惜這份工作，「在職勤謹負責，慎言力行，處事精明幹練，眼光遠大，深得東翁賞識，寵信倚重，由什役而總務，而外經理，蓋持籌握算，特具貢獻，其受董翁擢升，實良有以也。任職凡二十五載……」。   從底層做起的他，深受老闆信任，一路爬升。1956年，他辭去金振和的經理工作，自行創業，創立「振豐公司」於巴生港口新村，經營炭窯、木柴、地基柴等批發。經過數年的經營，「在氏長才善賈之下，獨具慧眼，億則屢中，信孚卓著，生意興榮，奠下今日輝煌成就不拔之基，蜚聲南域。」他也被譽為巴生木炭業權威，備受推崇。   除了生意的成就外，楊海滄也熱心參與華社的公共事務，「為人豪爽、慷慨仗義、誠篤謙恭、和藹可親，極愛護同鄉親朋，喜為人排難解紛，凡事從公處理，人多感戴，尤熱心社會公益慈善事業，當仁不讓，為巴生金門會館發起人之一，被擁戴為金門會館首任主席，連任二年。」也就是說，在1946年12月20日巴生雪蘭莪金門會館成立之際，楊海滄是關鍵的倡議者之一，也是當時巴生金門社群的領導人。不只如此，他也歷任金門會館交際、浯聲協進社總務、中華女校副董事長、華僑中學（濱華中學前身）稽查、華商公所執委、濱海俱樂部執委、浯聲協進社社長等職。我在1950-60年代新加坡《南洋商報》查找到不少有關楊海滄捐款的資料，也注意到他被推選為星洲官山社（官澳人為主的鄉團）名譽社長等要職，足見德望孚眾，得人愛戴。在官澳的楊氏祖廟碑記中，也有楊海滄奉獻紀錄，身在南洋卻不忘本。楊海滄的妻子黃甘蜜（出生於吉膽島，祖籍西園），亦為金門人，賢德莊淑，兩人育有四子五女，均得到很好的栽培及發展。1995年，楊海滄辭世，葬於巴生中路福建義山。   楊海滄的孫子、現雪蘭莪金門會館青年團主席的楊質煥提供我一張1930年代的老照片，三位青年充滿朝氣地站在一輛汽車前留影，其中一位就是車主楊海滄。質煥說：「我爸（楊榮耀）告訴我，1930年代，當時全巴生只有3輛車，阿公的車是其中一輛。」從貧困的官澳少年到富甲一方的巴生木炭鉅商，楊海滄創造了自己的時代。他的家族迄今仍經常返回金門，散居而不離心，令人敬佩。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裡，偶爾會有奇怪的感受生起，但知道緣由後，自然的也就「見怪不怪」了吧！   在金城某皮膚科診所前，會有幾個人在那兒候著，等診所開門後要掛號候診，但如果你以為就只有看到的那幾個人，那就大錯特錯，因為門口有「健保卡」早在那兒排起長長的隊，一旁備有小石頭可以壓著，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也難以想像，那次我好奇的走近看，有個好心人馬上跟我說：「要掛號嗎？把健保卡拿出來排。」這個點子最初是怎麼來的？那天有一個人一直在嘀咕：「我早就來了，看到只有幾個人，以為時間還沒到，晚一點再走過來的，沒想到要用健保卡來排隊，如果我有走近看就好了。」   常騎經過北堤路，在臨時市場外，有時會看到有人在那兒等，等餐點，這是個特別的場景，不用走市場兩頭的出入口，只要跨一個高階在店外等，在疫情極為嚴峻的時候，這不也是一種好方法，其實在這之前我就遇到過類似的情景，我在裡頭等餐，一位學生家長從店的外面走進來，我好奇的問，他回說「這樣比較快啊！」   一樣在臨時市場看到的，不過這可是不好的示範，明明是無障礙坡道，為有需要的人而設，但卻會看到那成了有些人騎機車的捷徑，車子直接的從無障礙坡道騎上、騎下，久了，也就不奇怪了。   疫情已從三級降為二級，慢慢的，也看到了一些店家開始改變，以前是桌子、椅子擺放東西或是收起，也或許是點餐的前面隔著一張桌子，現在則看到有些桌子做了記號，那明顯的是要做社交距離，我以為開放「內用」了，結果店家反問我「有看到其他家店開放內用了嗎？」我只好回答：「聽說有，但我還沒有真的看到」，晚餐時間到某便利商店點完餐，收銀員問我：「內用還是外帶？」好久沒聽到這樣的問話了。   平常會看到一些閩南語用字，在以前我未深入接觸看了就過了，但現在的我會覺得「為什麼不用正確的字呢？」不是「呷」飯，而是「食」飯；不是「逗」陣，而是「鬥」陣；不是「五告水」，而是「有夠媠」……，有些海報會搭配著閩南語用字，用了比較本土化、容易親近，但一樣可以達到目的，為何不用對的字呢？千萬不要再為了某個音再去造某個字啊！   昨天再走進大賣場買水果，結果我買了「水蜜桃蘋果」，因為水蜜桃太貴了，而蘋果可以放著拜拜，第一次看到這水果名稱時也好奇，吃了感覺還不錯，這一次是買了換給別人新鮮感。   連著好幾週看著重播的電視節目，最近總算有新的可以觀賞，不過藝人們可能要戴面罩或口罩錄影，更要保持社交距離，而在攝影棚內「人數」限制肯定是要特別留意的。   新聞「台帛旅遊泡泡」重啟，首要目標是「打疫苗」，這也是時下流行的趨勢，好奇的是到底還有多少人在等著疫苗呢？

  我所謂的舊時代，是指金門人落番與國軍撤守金門的那一個年代，大約是民國二十至五十年代。   那個落番的年代，金門的民間社會，親友之間，由於生養子女較多，互相抱養之風，十分盛行，抱養的稚子稚女，除了可與長輩作伴，也期盼延續家族的香火。   那個國軍的時代，撤守到金門的國軍，軍營不夠住，往往就強住民屋，一班的兵和一家老百姓，像麻雀一般聚集在一個屋簷下，百姓是莫可奈何的，只是太平後，有些退伍的外省兵，反而成就一段姻緣而迎娶當地女子，組織家庭，落地生根，迭有所聞。   我的岳母，就是生長與生活在僑鄉社會與外省兵到金門的時代與社會，她的生命故事，匯集落番客、養女悲情、芋頭與番薯的婚姻故事。   岳母沒有讀過書，基本上是不識字的，但喜歡看民視八點檔的電視劇，品評劇中人物，自有一套道德標準。她天資聰穎，賭四色牌時，贏多輸少。都已經是80幾歲的老婦人了，但出遊大陸廈漳，爬山走路，向不落後。這些人格特質，潛存於她不服輸的個性，因此儘管生命的歷程有些坎坷，但也造就了一種關關難過關關過的樂天知命。   民國二三十年代，金門人的落番，雖然已是強弩之末，但迫於生活者，仍是勇於挑戰，絡繹於下南洋的路途上，那時代，金門島上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華僑客，烈嶼島亦然，敢拚、熱情、團結的烈嶼人，遍布東南亞各國，青壯的男人也跟著流走了。   岳母的原生家庭是在烈嶼羅厝，七個月大時，親生父母要去南洋，就把她抱給東林作養女，不料東林的養父在27歲時就過世，那時養母才22歲，守寡數年後，經人媒介，就改嫁到金門後浦，當接枝的後母，照顧夫家前妻所生的兩子一女。改嫁到後浦的養母，因還要照顧夫家的子女，不便帶著她嫁過去，只好把七歲的岳母留在東林前夫家，跟著瞎眼的「青盲嬤」住，岳母說她七歲時就要煮三餐給「青盲嬤」吃，直到東林的「青盲嬤」過世後，養母就把她遣到青岐娘家，央託娘家的阿公阿嬤照顧。   因此岳母的童年，是在青岐過的，她與一個要喊舅舅的（即養母的親弟）同年，雖然年齡相仿，但一直照輩分喊舅舅，上山下海，都跟隨著他，在青岐娘家，撿拾柴火，抓捕魚蝦貝螺，就是她的日常工作。   民國38年初，國軍撤守金門日增，青岐養母娘家的阿公，擔心國軍移防烈嶼後，難免會強住民家，家裡有青春少女，怕會惹來覬覦，於是就帶著年僅十四五歲的岳母，赴廈門找母親，不料剛去一個月，紅軍就逼進攻打廈門，岳母和養母躲避戰亂，又趕緊搭船回烈嶼，從此，共軍佔廈門，國軍駐金門，一水之隔多少家庭卻從此阻斷50年，又遑論是逃難或避難這回事了。   後來國軍的第五軍，進駐烈嶼，岳母的養母包攬到部隊的洗衣服工作，一陣子之後，部隊要移防到金門珠山，養母為了生計，只得跟著部隊移居大金門，帶著岳母住到後浦南門以前接枝的老家（那時夫家的子女已經成年遷居廈門，樓空許久）。   搬到後浦的岳母母女，養母以替阿兵哥洗衣服兼作裁縫謀生，少女的岳母與友伴去山前村的菸廠當女工，包紮香菸，賺取微薄工資。   18歲時結識軍人退役改當警察的岳父-劉培樨，之後結婚，嫁給有固定薪水的岳父，算是命運的一大轉折，算是有了一個穩定的家。   當警察的岳父，有固定薪水，生活是優於當時許多家庭的，只是婚後二女三子相繼出世，食指浩繁，擔子不輕鬆，一向耿直的岳父，因為已經當到警察所長的身分，不願意妻子拋頭露臉去做生意，但終究難敵孩子日漸長大的開銷，岳母經過激烈的爭取，才被允許到後浦東門菜市場擺攤，專賣雞蛋，那時軍隊的伙夫，知道岳母賣價較便宜，都樂意跟她採買，後來幾乎成為賣雞蛋的「大戶」。   此外岳母亦兼賣西瓜，她敲打西瓜，精於辨識瓜熟程度，因此阿兵哥也都喜歡跟她購買，才不會買到白瓜。此外每年冬天，岳母傳襲岳父製作湖南臘肉的功夫，所製作的五花肉、豬腿肉，供應給市場的一些南北貨行與豬肉攤，往往供不應求。   也是因為如此，逐漸攢積到錢，支應日後孩子念大學的學費，以及參與金門縣政府在中和圓通路金門公教員工住宅的認購，岳父名下終於有一屋。   岳母常談起童年當養女時，在冷冽的冬天，摸黑起床煮飯，燒著潮溼的柴火滿屋子煙，刨番薯籤傷痕纍纍，每每憶及遠方的養母，眼淚掉進稀飯鍋，想到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就對「灶君公」默默許願，一定要出頭天。岳母自小聰慧，她說小時玩牌就是最大的樂趣。長大嫁給警察，非常本分的不再玩牌，即便是左鄰右舍婆婆媽媽打發時間，她也絕對不看不碰，過去在軍管時期，打牌是嚴格管制的。直到民國七十六年岳父自警界退休，岳母才恢復自由身，閒來無事與好友打打四色牌，重拾她少女時期的興趣。   她認命不認輸的個性，蘊含南洋落番客的故事，悲情養女的故事，芋頭與番薯的婚姻故事，她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婦道人家，卻也襯托出那個時代的悲歡離合。

  首仙仙一度在我家。   童年時常打開父親的衣櫥，在放置一堆書信、文件、雜物中的抽屜裡，尋寶。   吸引我的是，紫紅色為底的封面，黑白照片裡的少女首仙仙撐著陽傘燦笑，雙眼瞇成一條線。   封面裡：   出版者：魯南出版社   發行人：陳耀凱   發行者：大漢出版社   中華民國58年2月1日   每冊售價新台幣4元   約莫32開，輕薄短小，全書僅65頁的《首仙仙日記》，令我著迷。   美得那麼脫俗，雙眸充滿靈氣的「大姊姊」在日記裡寫下「我並不怕死，我相信人死後有一個極樂世界張開大門歡迎我們……我不願帶著任何遺憾離開這世界，我不要說我厭世。」   書裡收錄一篇〈余光中談何謂灰色〉的文章，甚麼是灰色？小學高年級時期的我懂得些甚麼呢？ 　　學校輔導室設置的小蜜蜂信箱開放徵文，我在投稿文章裡提到了首仙仙、提到了灰色，為了這個「灰色」，輔導室老師著意找了我到輔導室關切了一番。   然而，抽屜裡的色彩還是繽紛燦爛的。從中找到的「課外讀物」，除了8開的南國電影，封面人物熠熠星光或內文提到的有：林黛、何莉莉、李麗華、凌波、樂蒂、鄭佩佩、陳厚、金漢……；國聯電影：《狀元及第》裡的江青、鈕方雨，《西施》裡的江青。還有文庫本大小的黃梅調電影歌本，封面封底目錄頁早已脫落，收錄了當時黃梅調電影的所有插曲。從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裡的〈意徬徨〉、〈十要〉、〈訪英台〉、〈樓臺會〉……到《江山美人》裡的〈天女散花〉、〈扮皇帝〉、〈戲鳳〉……，還有《花木蘭》、《七仙女》、《寶蓮燈》、《花田錯》、《鳳還巢》……。我從電影畫冊裡知道這些巨星們的暱稱、頭銜，還有他們彼此的關係。金漢、凌波因為電影《花木蘭》結緣，後來結為夫妻；瘦皮猴陳厚娶了古典美人樂蒂；林黛本名程月如；天才童星馮寶寶是林黛的誼女……。   我翻閱黃梅調歌本，試著哼出曲調，唱出英台的徬徨、山伯雀躍，或是鳳姐殷殷期盼、朱德正的風流、大牛的深情。   後來被收藏在抽屜裡的，還有一張出刊於72年6月的《金門日報》。當中有一則料羅灣空難的報導，記錄了那起不幸事件罹難者與倖存者的名單。   72年6月6日，導師在上課時忽然問到：「有誰的家長今天搭飛機去台北？」同學D舉了手。那場空難帶走了她的父親，那一年，我們才只是十歲不到的孩子。   戰地政務時期的禁忌，罹難者名單見報，距離6月6日已經是數日後。後浦大街的「存仁淵」、席慕蓉筆下提及年少時曾經有過真切情誼的「黃高吉」校長、同學或學長姐的父親、警察局的「育回伯」……，數十條人命，化作鉛字，印刻在金門人的心版。   時移事往，家裡幾度搬遷，從衙門口到北門再到西門，有一天遽然發現，《首仙仙日記》消失了，泛黃的報紙跟黃梅調歌本都不見了，不知道是在哪一次搬家過程，被當成廢紙出清了。   網路世界還能夠搜尋得到民國72年金門料羅灣空難的完整名單，也依然能夠估狗到少女首仙仙的燦笑圖片。然而，網路裡卻無論如何找不到父親摩娑他那些多年珍藏書信、物件的身影與溫度。

  這段日子，你也在看奧運嗎？經過了冗長四年，復經新冠疫情一年延宕，208個隊伍，你支持哪一隊？一二百項運動，你喜歡哪一項？16天的賽程裡，為誰加油，為誰吶喊？欣賞哪位，愛上哪隊？   面對著奧運的勁男靚女各國菁英，瞧著他們矯若遊龍，美如天仙的神人級表演，舉手投足俱有戲，眼目顰笑皆可觀。   觀看奧運，讓我想起年少時看棒賽的心情，當年三級棒賽紛紛在世界大賽奪冠，盛夏時光，別無他事，就專心等待棒賽日期，那年代，電視不是每家有，一群人聚集在有電視的客廳，小孩子坐地板，大人坐板凳，或蹲、或站，層層密密，看著正中央的電視。   其實，我也不懂多少棒球，更不敢打那麼又硬又快的球，但真心真意跟著一群人興嘆同步，我們在一起，心在一起，人在一起，國家在一起，那感覺真好！   而今，大家各自觀看，各自緊張，沒有那種家戶同聲，眾人齊呼的同一感，氣氛差很多，雖然，我也明白，大家都支持同一隊，但沒有「同一國」的高度凝聚與悲喜，就差很多。   奧運期間，我幾個頻道不停翻轉，稍停留，不耐久候，或過程冗長，結果未定，轉。若非所愛，情非所同，換！   我也有國族主義，支持我國，傾向我族，至於膚色、長相，自有所嗜，本有所喜，愛美麗，喜帥靚，人亮眼，一舉一動，自惹憐愛。   賽有輸贏，比有勝負，最重要，公平競爭，認真以對，舉世菁英，環宇才傑，畢於斯，會於此，聚精會神，恭逢其會，四年一度，怎能不凝神注目，心與之同，情與之隨，舉手歡呼，跺地高喊。   東奧，有金門人李洋參加羽球男雙賽事，第一次因為土地、血緣緊密相繫，但他們初賽即遭敗，落入敗部，卻越戰越勇，場場賽事，幾乎只讓人稍微緊張，惟過程流暢，節奏明快，戰功赫赫，雙拍輪揮，對手難擋。   在電視前，跟著場上比賽的故鄉子弟跳躍、握拳高喊，有時失聲尖叫，有時比劃動作，情牽人隨，同步歡欣激揚。   比起桌球的節奏，羽球簡直神速，話還在說著，飯還在吃著，麟洋配就進四強，又打贏世界第二，再來金牌戰，也沒有太多懸念，流暢進行，連連扣殺，沒有僥倖，完全壓制，氣氛還沒準備好，就拿了金牌，太神了，厲害呀！我們的金門李洋，還有臺灣的王齊麟！   新聞裡見到同來自離島馬祖的「拳擊女王」陳念琴，對著記者大聲吶喊「我要得金牌！」壯懷激烈，令人印象深刻，顯露旺盛企圖心，雖然後來，在女子拳擊69公斤級8強賽事，對上印度選手，最終以1:4不敵，無緣挺進4強，但這般的「孤臣孽子」式的心情，實在讓人感佩。   以前只有科舉功名、為官領軍方進得了祠堂，上得了匾額，就此，奧運金牌難度遠超過博士將軍，絕對值得高懸大堂，彰顯榮光，浯島子弟才華多元，以之光宗耀祖可矣。   離島子弟出路有限，以前不是讀書，就是當兵，不然早早賺錢去，以後，有運動天賦潛力的人，可以積極鍛鍊，精實戰技，準備邁向世界，爭取榮耀照家邦。

  學校走廊的販賣機，各式飲料的價格悄悄調漲了幾元，路過難免總會聽見大學生的不平之鳴，就像是衛生紙漲價，賣場貨架前消費者的抱怨一樣，沒有人喜歡這種感覺。   對任何人來說，東西買貴了，意味著相同金額應該要買到更多數量或更好品質，也可能是，相同花費卻比之前買到更少的量或更差的品質，總之，消費者效益被剝奪一部份，所以，沒有消費者喜歡價格上漲，因此，當所有商品全面且持續的價格上漲，惡名昭彰的通貨膨脹（inflation），更讓人避之唯恐不及。更糟的是，萬一情況失控，惡性通貨膨脹（hyperinflation）經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最近最慘的經驗就屬辛巴威共和國（Republic of Zimbabwe）。   辛巴威是非洲南部的內陸國家，1980年獨立後黑人族裔掌政，由於貪污、治理不當與強制進行土地改革，致使大量白人農民出走，經濟陷入混亂。在大量的外債壓力下，該國政府既無力改善經濟，更缺乏經濟穩定政策，於是國際貨幣基金（IMF）停止對辛巴威的經濟援助。   面對內外交迫又失去國際援助的窘境，辛巴威政府竟然異想天開，試圖以大量印製鈔票來因應財政赤字，其結果就是導致更嚴重的通貨膨脹與貨幣不斷貶值。通貨膨脹率從1999年的58%、2001年的132%、2003年的385%一路攀升，甚至在2007年四月飆高到3,714%，其後更一度高達200,000%。 就這樣，這個當時人口約一千四百多萬人的非洲農業國家，造就了21世紀最先出現的惡性通貨膨脹，並且在2009年一月發行了目前地球上面額最大的鈔票：100萬億元（同時發行的還包括面額10萬億元、20萬億元、50萬億元），100萬億相當於100兆，以阿拉伯數字呈現是很壯觀的「100,000,000,000,000」，1後面有14個0；並允許外國貨幣如美元或鄰近國家的南非幣，亦可代替作為交易之用。   通常一國出現這類惡性通貨膨脹，往往會使得人們不願使用已經缺乏信任的貨幣，進而回到以物易物 （barter）的原始交易方式，貨幣當局最後唯有走上幣制改革（monetary reform）一途，也就是發行新貨幣單位代替原先的舊幣，甚至以貴金屬如黃金與貨幣單位加以連繫，重新建立人們對貨幣的信心，冀望藉此恢復貨幣秩序。這個方法，台灣在1949年也曾採行，當時因為嚴重的通貨膨脹，於是發行新的貨幣即新台幣取代原有的台幣，同時以一元新台幣兌換舊台幣四萬元將舊台幣收回。 　　於是，在2009年4月12日，辛巴威宣布停用該國貨幣一年，但其後經歷數年煎熬，終於還是在2015年6月宣布不再使用該國貨幣，正式廢棄辛巴威幣，改用美元或其他外幣取代，一國貨幣竟然就此從地球上除名，通貨膨脹比之於洪水猛獸，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張目前地球上面額最大的100兆元鈔票，曾在2009年夏天高雄世界運動會的紀念品展售會場第一次見過，當時錢幣商依收藏品開價新台幣300元，對照當時的價位，這張鈔票面值不超過1美元或新台幣30元，於是還價200元，可惜沒有成交；若以其後公布的250兆辛巴威幣兌換1美元換算，100兆辛巴威幣等值於0.4美元，約為新台幣12.6元，用來買個麵包果腹尚且都還是個難題。如果不是背負著通貨膨脹的陰影，100兆元的券鈔設計其實還滿有可觀之處，然而對於嘗盡所得財富縮水惡果的辛巴威而言，卻反而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拜辛巴威幣之賜，百兆面額的鈔票，幫人們上了昂貴的一課，如果能記取教訓，紀錄或可於此打住，惡性通貨膨脹從此以後就只是教科書上的曾經就好。

  半個世紀前，浯江溪還沒加蓋前，從東門到南門，有莒光橋、兒童橋、浯江橋等三橋，我曾經是莒光國小站在浯江橋頭的糾察隊員。   20世紀60年代，小學生排路隊，由高年級的同學組成糾察隊，負責協助導護學童到校的道路安全。遠離城區的莒光國小，首先集合地點，規定在現今的85℃咖啡店旁民族路246巷的巷口，按一定成員人數組成路隊。出發即臨過往車流較多的三叉路，中間設有一座站衛兵的交管哨，有地道可以直通南門里公所。過馬路後，金門公園牌樓前種植兩排綠美化的扁柏，襯托湖光山色，是當年金門攝影出鏡率最高的風景地標之一。農曆7月設普渡桌時，老人總會吩咐去剪一些扁柏葉片，當成擺盤的鋪底，一來有視覺的美觀，扁柏芳香的氣味，也抑制生鮮供品在酷暑散發的異味。   金門公園門面後即是浯江橋，為河海交界的出海口。軍管時期嚴格管控海域，浯江溪出海口到金烈水道範圍是活動禁區，為保持射界淨空，軍方下達「擅闖者一律格殺」的禁令，8、9月颱風季節過後，擱淺的鯨豚是誤入的不速之客，不過多數已奄奄一息或死亡發臭。   或許童年的營養不良，體質較差，站在橋頭當糾察員，總會比別人更多聯想到一些對生命的探討問題。流動的水面有時會觀察到用布頭或舊衣包裝、丟棄的胞衣，那是嬰兒出生時包裹在外面的一層膜。俗話說：「生得過，麻油香，生不過，四塊枋。」產婆到家接生的年代，一把剪刀、一盆熱水，即可把一個嶄新的生命接到人間。產後把胞衣放流河海口，民俗上相信這樣嬰兒能像水源泉湧，得到母親充分乳水的哺育，安然地長大成人。   閩南一帶沿海口岸舊例，水邊漂流的東西是可以公開撿拾的，以食物最多，有「尋水腳」之稱，是弱勢人家勤勞自立又不失尊嚴的最佳恩賜。經濟貧窮的年代，人們長期處於飢餓狀態，老人家不時還會提起到海邊爭先撿拾病死的豬隻，說成是「割死豬仔肉」。   那時民智未開，橋頭一帶仍保持著「死貓掛樹頭，死狗放水流」習俗，他們相信貓有九條命，為安撫死貓的靈魂，放些冥間用的庫銀陪祭，用草繩吊脖子掛在樹杈，即可讓貓魂安息離去，如果路人看到了，吐口水以迴避不祥。早期台灣鰻魚苗需求量大，收購價格高，有一段期間浯江溪口，都會出現起早貪黑、三兩成群撈「鰻魚栽」的內行人，傳開的傳奇故事是某人在一隻放水流的死狗身上，找到無法估算的鰻魚苗，發了一筆不小的意外財富。   已經消失的兒童橋是座簡便的水泥橋，從浯江亭過橋到米粉間，建於50年代。夏日上學途中，夾道樹蔭清風徐來，涼亭旁偶爾會碰到鄉下來的捕蛇人在現場宰殺活蛇，吸引來大人和小孩熱烈駐足圍觀。因為平日家裡糴米工作都是我包辦，民糧代銷商馬根秋老闆是最常見的主顧之一。   近日莒光湖興建新的公園，舊地重遊，又想起了許多童年往事。

  這是一本溫暖、懷舊、親情、美味合體的好書。文字簡潔優美，具渲染力，寫美食用文學字眼，重新建構記憶的味道，喚起讀者無數舊時光回盼，難怪書一上架就吸引眾多讀者目光。   吃的基本元素：與何人同桌、吃過最難以忘懷食物、友情親情愛情，圍繞餐桌氛圍，就是美食啊。曾經因為美食有何記憶？該書大部分和大部分人一樣，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很多時候是家常菜，也涵蓋我們幼時的零嘴，充滿感情人情。   當年作者外婆或母親都是廚房高手，經常有整治八十、一百員工的餐，練就好身手，作者從小被熏陶，所以懂吃、會吃到會做，書的內容大半不是食物本身，並非全然山珍海味，許多家常菜，伴隨一家人圍著圓桌，溫暖和煦羡煞讀者。   作者洪愛珠沿著蘆洲聞著氣味前行，蘆洲中心湧蓮寺、餅舖甘蔗汁涼茶切仔麵，是許多讀者的童年。茶與茶食也極為講究，作者慎選茶葉，幫外公倒茶、熬粥全是禮節，茶食篇很懷舊，要喝到位的茶，倒茶時水位七分正確、七分半完美，不得超過八分。茶倒不好有失家教。倒是配茶的點心，如上海老天祿，中華路鐵道拆了後，許多知名店舖不知遷到何方。經過作者一一盤點，親切猶如替老派人們做了深度回顧。   迪化街、大稻埕充滿作者與母親外婆的足跡。親情是食物本身的底蘊，加上一家三代女人對食的講究，例如她到市場買雞，請肉販代去骨，加兩副雞架子，幾個雞爪。雞肉燒成主菜，骨頭過水後熬成湯。排骨大骨軟骨子排混買，熬的湯頭醇厚。熬湯時刻室內充滿香暖，一種家裡有人的味道。燉羊肉湯：兩斤帶皮肉、兩斤小排，將甘蔗頭、鮮橘子皮、拍開薑母和蔥段同鍋翻炒，再添水燉湯，上蓋前投幾顆花椒，羶味淡，清香滋潤，不愛羊肉的人都愛喝，讀到此章節，我聯想到我家二哥拿手的羊肉，通常二哥會配公鴨加十全大補，冬天進補用，我們兄弟姐妹的最愛。同是羊肉，二者做法不同，一樣得到眾人讚美。湧蓮寺周邊的食物，簡單的食材及虔誠拜拜變成高檔。   作者邊做菜邊想到母親種種。自己揣摩學會的滷肉，是母親人生末期手把手教會，完全複製其母的版本。肉先炒酥，才添水去滷。肉塊看上去形狀完整，實際已徹底燉透，筷子一拌就化，肉汁稠黏，唇上滯膠。誰能不垂涎多裝一碗米飯。母後每種食物注入親情甚深，且因外婆與母親引領，大稻埕就是美食地圖，百年建築穿梭，完美極了。   作者對香料也認識精準，中和華新街市場內一、二攤車，備齊東南亞菜系常用的香草，在台北市走遍十處市場也買不齊，可見其對備料用心。   邊讀邊暗地決定，待疫情結束，要走一趟洪愛珠蘆洲路線，從湧蓮寺大廟旁的「切阿麵」開始。走一趟老派少女購物路線，這是許多讀者讀完此書的想法。然，最被吸引的應該是細膩筆尖，文筆極具感染力，她寫舊物：「世人有時輕看物質，不知道人生難料，須有舊物相伴……」寫情也雲淡風清，然力道極深。   作者在母親罹癌，勇敢帶著母親去泰國旅行，探了親友，想來其母是感覺窩心，在曼谷吃滷鵝時笑瞇瞇的臉，即便母親離開了，對女兒應該是滿意的。非常溫馨的畫面。   鄉下長大的我，凡事不講究，只問個口感，雖喝了一、二十年茶，也喝不出何名堂，邊讀邊學習。跟著洪愛珠少女成長史重新走一回成長路。   若不再有校正回歸荒謬事，靜靜讀幾本書，也發願一定要正常漫步在月光下。

  王永仁先生於民國8年出生於金門縣瓊山堡后盤山的頂井後厝，後盤山位在金門島中部雙乳山的西北邊，倚山面水（前有溪水），因聚落位在山腰所以稱半山，也有人說四周有小山盤繞為盤山。他的曾祖父名維旺（兄維圈、維柳，弟維文）曾任清朝軍官駐守台灣南部多年，後來告老還鄉，所敬獻的匾額「憑依在德」至今仍懸掛在村中「威濟廟」內。祖父名光墻（兄光春、光暖）務農為業，祖母李氏搻娘係古寧頭南山村望族之女，勤儉持家。父名九鐵字裕金，繼承祖業，孝悌傳家，努力耕作，曾從名師研讀詩書，學有素養，熱心社會公益事業，尤其重視家鄉教育設施及地方治安。父曾先娶蔡氏（湖尾西堡人），蔡氏因難產母子俱亡，再娶母親陳氏玉勤乃塔后村南洋華僑之女。永仁是長男，但父母在之前曾育有一女名含治，惜出生不久夭折。也有一叔名媽勅，未冠逝世，姑母二人，長箴仔適下坑陳寓，次認仔適古寧林厝李棖。   民國9年，長妹珠衣出生，永仁由祖母提攜照顧，他自幼挑食，體弱多病，祖母每餐準備營養食品勉強餵食，平時亦買糕餅存放，供他隨時取用，祖母經常背他到鄰家遊玩。民國12年，二弟永堯出生，家中一至五歲幼兒三人，喧鬧忙碌，幸有同住一處的裕飲姆早晚幫忙，常於夜間帶珠衣同睡。稼穡季節，請宗親鄰右協助，得以渡過農忙時節。民國14年，次妹珠襖出生，母親因幼齡子女眾多，忙不過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次妹珠襖四個月時，將她送給古寧頭南山村李家為童養媳。當媒人揹負帶走時，全家大小都因不捨哭泣。   民國15年，永仁七歲，看見鄰右兒童上學讀書，亦跟著鄰童到祖厝，想參加讀私塾，當時讀書聘請老師及備置桌椅、買書與筆墨紙硯等費用，均由學生家長共同分擔，費用不少，所以，若非家境充裕，農家不鼓勵子弟太早入學，以免增加開銷。民國16年，三弟永堂出生，家人欣喜，但是家務更加忙碌，農忙收成必須請人協助，各項開支日重。永仁身為長子，幫忙揹負小弟，亦供差遣做輕便事項，樂於分擔。父親九鐵之義母王氏吟（蘇水萍之母）由南洋回鄉為蘇水萍主持婚禮，來住家中，與祖母及永仁同住一寢室，不久後又往南洋僑居地。   民國17年，永仁九歲，央求入學，父親九鐵秉持興學善意，遴聘後浦南門許嘉德先生為后盤山私塾老師，永仁擇吉入學啟蒙，入學之日先在家中吃芹菜（芹與勤同音）意欲入學勤讀，入學首日，先拜孔子公，以雞蛋滾地從胯下過，再拜師求教，由《三字經》、《大學》讀起，下半年讀《昔時賢文》、《中庸》。永仁之生活方式進入學生時期，開始識字、習字，心情既高興又緊張，高興能與同學聽課學習，緊張怕讀書不懂受人恥笑。所以早晨入學都提前來到，放學回家亦將不明之字句請教父親。   民國18年，三妹珠簾出生，祖父母及父母親的負擔更重了，因為家中有五位幼童，三位仍須提攜，所以很忙，長妹珠衣每日都在揹弟妹，二弟永堯陪著三弟玩，全家人有的上山耕種，有的做家事及照顧孫子，雖然熱鬧，但很繁忙。今年私塾改聘老師王清廷（原籍后盤分居後浦東門）教讀《論語雍也篇》，永仁專心讀書，但在春耕、農忙季節仍須到田間幫忙輕便工作。例如種花生或撿地瓜等。當時縣長李敬仲主張開闢自沙美起至後浦－金門第一條公路，經過后盤村。按原測定路線，本村威濟廟及過溝私祖厝均應拆除，父親九鐵會同仁壽叔祖、裕鑽伯、添丁兄等執事，向當局交涉略移路線，以免折損宮廟，獲得答應，但必須購買股票若干股，之後發起村人捐獻，購買股票，宮廟今日仍幸存。（本文補述改寫自先父手撰《有義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