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
兩岸暗潮聲
政治、疫情,讓兩岸關係急凍,不僅無法交流參訪,逢年過節熱絡問候,也日漸稀薄。人與人的關係建立不容易,毀壞、腐爛,卻是幾朝的事情。 我在兩岸的交流,最初的建立是夏潮基金會董事長宋東文,邀請我參加重慶參訪團,除了我,還有愛亞、顏艾琳、師瓊瑜,我後來幫夏潮至少組織七、八場大型座談,出訪江南、雲南、安徽、河北等地。活動是關係的轉動,尤其結識中國作協幾個窗口後,我更獨力籌劃西安、杭州、福州等活動。 交流活動一多,過程反倒記不牢靠了,反而純粹的旅遊記得深刻。九○年代已經走得遠了,但始終覺得它近,因為老記著便記得牢,像一顆鈕扣,沒事便穿針引線縫它幾針。我是指記憶中的北京城。 一九九三年七月,我與朋友先搭乘班機到香港,再轉機北京。那一回困在香港多時。飛機入境香港啟德機場,颱風就來,我們就地而坐,玩牌打發時間,累了便蜷縮身子睡一覺。滿機場都是人。大家都因為一場突來的颱風而亂了風度。絕對不能全部起身而走,必須佔據著難得覓來的一隅,彷彿這是大山,我們都當了大王;好像它是城池,我們是一群守城的人。飛機在凌晨起飛,到機場已近清晨了,友人驅車來接,經過北京市郊,正見攤販早市買賣,隆重、忙碌,又極有秩序。如今的北京,機場規模宏大,當年運輸的泥路近郊,早已成了二環或三環,胡同糊了、高架橋高了、地鐵真的走進地底,一部分的我與老北京一起沉睡,堅持地不想醒來。我的戀舊猶如一粒疙瘩。化不開,很容易變成一種病。 那年也不是初次到大陸,更早幾年,曾經到過廣東省國父故鄉翠亨村。我站在幼稚園牆頭張望,一個五、六歲女孩正巧望向我處。我拿相機拍了她,趕緊悄悄收起。幼稚園區狹隘簡陋,滿滿的小朋友幾無活動空間,園區經營者未必願意曝露他的寒愴,所以被孩童見著,不禁慌了手腳。行程特別處是搭乘郵輪,到澳門,再驅車前往。郵輪上附設簡易舞臺,舞曲一熱、霓虹燈一滾,我也被逼迫著上去,亂滾亂晃。大陸籍船員在一旁看著。那模樣是羨慕與認命。沉默中,嘴角浮出了冷冷但友善的微笑。我與一名船員不小心對上了眼,都知道我們的距離不只是短短五米路,而在臺上與台下,我們當時以為這個溝,猶如一座太平洋。 後來船員跟我說話了,說他來自武漢,給了我兩組電話號碼,一組是他老家,另一組是住在臺灣南部的姨婆,讓我上岸之後,幫他尋親。我認真打了幾回電話,都找不著他姨婆,我帶著遺憾、愧疚,回報訊息時,竟也電話不通。我手持寫著號碼的薄紙,內心皺得厲害。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始終記得幼稚園內的小女孩、郵輪上的武漢船員,我跟他們不曾喝酒吃飯,未曾建立真正的關係,但回想起來都格外鮮明。一九九三年結束北京行,我穿戴的衣物幾乎送盡,台灣錢淹腳目時代,大陸的首善北京,依然赤貧,珍惜我一個窮大學生的所有物資。 二十年過去了,我有一次在台北招待我的北京朋友,他們閒適地坐我面前,定、靜、自得,以毋庸置疑的篤定語氣朝我說:「來、來北京吧!」
-
美國亟需一場戰爭
一九七一年七月八日,時任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亨利.季辛吉為實現尼克森總統訪華和中美關係「正常化」,而對中國大陸進行秘密訪問,周恩來總理與季辛吉進行了會晤。季氏承諾美國將逐步減少駐台的軍事力量;不支持「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不支持台灣獨立;美國將在聯合國支持中華人民共和國去得聯合國和聯合國安理會席位,保證通過談判解決越南戰爭,隨後,雙方發表了公告,宣布尼克森應邀將於1972年5月之前訪問中國。這就是五十年前,美國居於現實出賣中華民國的歷史事實。 情勢變化很快,同年(西元1971年)10月25日;我國在第26屆聯合國大會2758號決議下,黯然離開聯合國,1978年12月16日美國片面宣布與中華民國斷交,早期為協防中共的《中美共同防禦條約》亦於斷交後終止,五十年前美國為利用中國牽制蘇聯的擴張,一夕之間拋棄了中華民國。為的就是自身的利益,並且還留了一手,自訂一部《臺灣關係法》,沒有把台灣交給大陸,像當年二戰後把琉球交給日本,他們故意留下一條尾巴,以因應未來之需,果然五十年後的世局變化,讓美國惴惴不安;看到中國大陸的迅速崛起,經濟、軍事、科技等皆足以威脅美國獨霸世界的地位,美國毫不猶豫出手壓制,從歐巴馬的「重返亞太」,川普的「美國第一」,到拜登的「美國回來了」,這些口號都是在向世界嘶聲力竭呼喊:「美國永遠是老大,誰也別想來搶位置」。 拜登上台以來,改變川普單打獨鬥的方式對付中國,他採取了合縱和連橫的策略。以合縱手段聯合其西歐等盟國圍堵中國,再以連橫策略拉攏俄羅斯,企圖離間中俄關係。美國對圍堵中國發展的全球戰略,似乎又重現了舊冷戰的態勢。 綜觀二戰後,美國憑藉超強的國力一直自詡自己是世界警察,維護國際治安,但實際上,細算七十年來,在世界上各地發生的戰爭幾乎都與美國脫離不了關係;看到美國派大兵赤裸裸入侵他國領土,如韓戰、越戰,攻打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等,言必稱維護民主自由和人權,卻把受害國的人民生命摧殘,令其生活流離失所,難民四處逃竄,美國所為何來? 說穿了就是他的霸權和私利,歷任美國總統都樂於發動戰爭,都有其內在的需求。首先,軍工複合體;在美國總統背後都站著一個秘密組織,軍工複合體這個組織集合了美國軍隊,軍工企業及國會議員形成的超大利益鐵三角,戰爭就是他們產業和獲利的訂單。第二,美元;美國維持全球霸權的利器就是美元。美軍、美元和美債,這是美國作為搜刮全球經濟利益的手段,美聯儲可以任意狂印美鈔,以供美國人享用全世界的資源;誰敢挑戰美國的石油美元霸權,試圖繞開美元,老美為維護美元必定出手,中東的幾場戰爭都是因此而起。第三,維持威攝力量,自上個世紀蘇聯解體後,美國已沒有對手,任何國家稍有違逆之意,立即被經濟制裁或以軍事力量打擊毀滅之,一般弱國幾無招架之力;凡事惟命是從、俯首稱臣,這也是美國常把「從實力地位出發」的自負口頭禪掛在嘴上的原因。 現在美國面對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想要如法炮製第二次冷戰,瓦解中國,恐已非昔日可比,在經濟、工業全球化,彼此供需牽連的狀態下,即使其盟國也很難從中國的供應鏈脫鉤,配合美國去發動戰爭,對自己國民經濟只有損失沒有好處,何苦自找麻煩,儘管拜登使出渾身解數,拉幫結派妖魔化中國,但得到的大都只是口頭上的贊同或虛應故事,並無實際運作的力量。 五十年前被丟棄的台灣,美國認為可以再撿回來作為最好用的籌碼,便開始一連串曖昧的動作,意圖不說自明,美國國會通過一堆所謂「友台法案」說穿了不就是裹著糖衣的藥嗎?他要把台灣塑成刺蝟之島,要強化台美關係,近日美軍機頻頻降落台灣,一再刺探中國大陸的底線;他的側翼跟班日本則大放厥詞,國防大臣揚言要出兵保護台灣,一副要為美國打前戰,充當代理人戰爭的架勢,這正是最符合美國需要的一場戰爭,如果中日大戰,世界上第二和第三大的經濟體相互摧毀,美國坐收漁翁之利,穩住世界霸權地位,豈不樂乎!但台灣呢?戰後可能成一片廢墟,這是我們要的嗎?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
地瓜、小白菜及其他
疫情期間獨自在台北,雖然有相當多的外賣及外送餐點可選擇。住處大樓於入口處左右各安排一張桌面放置送來的餐盒,除了方便住戶取餐也避免送餐人員直接入內。但我卻不想網路點餐,通常,外面煮食可能使用調味料及油過量,吃過常有口乾舌燥之感。同時,整天待在家中,使用眼睛過長,自己料理餐食,便有事情可忙。眼睛累了,就停下來,或洗洗菜,或準備食材,免去老盯著網路看。權衡之下,決定自己來做飯。 大體來說,我的早餐沒有太大的改變,在家是鮮奶添加麥片、即溶咖啡微波,烤土司夾起司或是貝果抹奶油,吃一顆蛋。於台北稍做了些改變,買一大罐奶粉來沖泡,省得經常跑超市買鮮奶,烤吐司抹罐頭鮪魚醬或夾起司,也吃一顆蛋。煮蛋的方法很簡單,將蛋放在沾濕的衛生紙上,擺入電鍋幾分鐘當按鈕跳起,稍微悶一下便可食用。 妻煮飯經常攙入五穀雜糧,有時是糙米,有時是紫米,更多時候加入地瓜一起煮。因此,我自己做飯也加了地瓜增添滋味。其實,對於地瓜我有特別的好感,從小地瓜就是吃不膩的點心。兒時,母親常將地瓜切片平放貼於大鼎內,然後加油煎熟當作孩子的點心。那時家中除了煤球爐,還有一個大灶,燒柴火,灶旁有一筆直煙囪貫穿屋頂對外排煙。我們常將地瓜放入灶內烤,等灶火熄了,再掏出香噴噴地瓜吃,那股香氣,至今仍回味無窮。 當疫情升為三級時,住處附近的超市不但水果短缺,蔬菜也少,架上經常只剩小白菜。我想是否小白菜成長期短或是可以室內水耕?使這青菜產量充足,源源不斷可以供應市場。我午晚餐煮食要求營養、均衡及簡易,隨著日子而演化,現試舉一例。通常,每餐要吃到青菜,但不炒菜,因此,將菜與豆腐新鮮香菇煮一鍋湯。另外,煎一片魚或肉當主菜。後來,發現只一個人吃飯,清理過多的鍋碗瓢盆頗不經濟。這時,超市有牛肉火鍋片,薄薄一片秀色可餐,買回放入原來菜湯內,涮過的牛肉片沾沙茶吃,美味十足。這時,不須再忙煎魚、肉,省掉一道工夫,可說進入我的煮食2.0。 後來,又有新發現,先煮好稀飯,再將準備好的小白菜、香菇,切成細條的雞肉放入。煮熟後,胡椒粉提味,又是膾炙人口的一道美食,而這種將所有食材全部放入鍋內,僅需一道工序的煮食方法,是我的煮食3.0。 說來可笑!這樣容易明白的道理,駑鈍如我卻要親自從中體會才有了認識。 回想兒時,母親相當辛勞,忙著家中人口比軍隊中一個班還要多的大小口。昔日,沒瓦斯爐,煮食要搧煤球爐火使燃起;沒洗衣機,雙手要以搓衣板,一件件搓洗。記得,有時母親就將所有食材放入,煮一大鍋鹹稀飯之類的餐食,卻引來孩子抱怨。殊不知母親煮食是有旋律的,知道煮食的個中三昧,忙碌下的輕重緩急。老實說,其時母親已擁有煮食3.0的豐富經驗,掌握了一切生活節奏與規律。 可後知後覺者如我,要經多年後才突然頓悟,恍然了解個中道理。
-
金門胡璉日
胡璉將軍是金門第一任防衛司令官,也是貢獻最大、最重要的一位司令官。金門歷年來不知有多少任司令官,很多人已成為歷史的煙塵了,連名字都不記得了,只有胡璉將軍的遺愛還在人間,套一句古語說:「民至於今受其賜。」 對於這樣一位愛民的司令官,我們尊胡,有一個聲音說:「胡璉將軍是現代恩主公」,但是也只是說說而已,到底多少人有這樣的認知,也無從知道,只是口惠而實不至。因此,我覺得應該可以規劃一個活動,就稱之為「金門胡璉日」。 金門的秋天秋高氣爽,也是適合旅遊與發展觀光的季節,如果選定一個合宜的日子,每年舉辦「金門胡璉日」,把它舉辦得像嘉年華似的活動,成為帶動地區觀光發展的引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以前辦過「詩酒文化節」,這像陽春白雪一樣,曲高而和寡,兩岸三地有幾個知名的詩人?金門有幾個愛詩懂詩可以宏揚詩酒文化的推手?這些都是未知數。因此,詩酒文化調性很高也很好,可以博新聞版面,但是能否發揮詩酒文化的效果,說白了無法驗證。 如果我們改一個方式,每年舉辦「金門胡璉日」,不論三天或五天,好像澎湖的花火節一樣,成為島嶼一個季節性的觀光亮點、旅遊盛事,就可以吸引觀光客慕名而來,那我們的活動設計就要多元,讓觀光客有看有吃有拿又有玩,可以親身參與或領受,把它辦得熱熱鬧鬧,帶動島嶼生動、活潑的氣氛。 舉辦「金門胡璉日」,除了帶動觀光發展之外,也是一種往下扎根的教育。我們戰後這一代的人,知道胡璉將軍的貢獻,越往後出生的人知道就越遞減,試想今天到路上隨機抽問一個中學生,問他胡璉將軍跟金門的關係,恐怕很多人是茫然不知所對的。 現在已經如此,往後就更難說了,如果把這個活動,配合我上次建言的,就是請金酒徵選一首「金酒之歌」,不論是辦合唱比賽,以帶動活動高潮;或是大街小巷傳唱,讓人未飲先醉了,都可以代表金門人飲水思源文化的一部分。 金門旅外的鄉親如今沒有選擇,只能傳唱「番薯情」這首悲愴的歌曲,這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歌,那種緬懷落番的艱辛歲月,以及戰亂流離的刻苦耐勞的鄉土情懷。我們這一代上山下海,是跟土地連結最深的最後一代「金門囝仔」。現在的小孩子哪有這樣的番薯感情?所以如能傳唱一首比較活潑、喜氣、希望與感恩的歌曲,不是也很相宜嗎? 我常覺得金酒目前只是經濟產業,而缺乏文化產業的質素,幾十年來大家的眼光,只重視造酒,只注意每年的產值,營業額要達到多少個億。固然這些也很重要,但是文化產業是一種無形的資產,是經濟產業的堅實基礎與後盾,對於一個企業品牌的宣傳與營造,可以發揮加乘的效果。 舉辦「金門胡璉日」,就是為金酒文化產業奠基,那麼金酒就成為有文化味道的酒,是可以讓人品味與咀嚼的,是有故事性的,是一則可以恆久流傳的戰爭傳奇,是島嶼民眾發自肺腑感懷的一種謳歌。 因此,舉辦「金門胡璉日」這一活動,就可以達到發展觀光、教育扎根與厚植金酒文化的三效合一,讓它生根綿延不絕,像四月十二迎城隍活動一樣,成為傳之久遠的文化傳統,那麼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
一本詩集綻放的文化訊息
二○○五年旅遊英國,我逛書店購得《〔英〕國人最喜愛的詩》(The Nation's Favourite Poems)一書。此書收集了一百首英詩,和其他詩集不同的是以觀眾票選依票數多寡排序。出乎讀者意料之外的是,名列榜首的竟是吉普林(Rudyard Kipling)的<如果>(If)。 該詩之中文直譯大約是:「如你清醒自得/面對群眾謾罵/如你自信不移面對疑慮/還能對別人的質疑淡然處之/如你耐心等待/不以恨報恨/不以欺報欺/不霸氣不惡言//如你有夢但非白日夢/如你深思不空想/如你榮辱泰然處之/如你忍受所說的實話/被小人盜世欺名/或眼見畢生心血/化為烏有/卻不離不棄胼手胝足重建//如你敢把勝券孤注一擲/輸了就當再回首/咬緊牙關和血吞/如你重拾熱情與活力/活在當下/一無所有仍堅持不懈/以僅存的意志/自誡永不放棄//如對群眾與權貴/都不卑不亢/如敵人或朋友/都無法中傷你/如人們認同你但不過於偏頗/如你善用光陰把握分分秒秒/你就能包容世間萬物/吾兒,那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漢啊!//」 全詩僅一句英文,分成四個詩節,每節八行,用了十一次由「如果」這連接詞引導的子句。除了分行,就是押韻,還有每行的音步,顯現詩的特質。詩歌如大別為抒情(lyrical)與說教(didactic)兩大類,一主情一主智。<如果>一詩是智勝過情的教化詩。這詩票選拔得頭籌,訴說了第一道文化訊息,那就是,英國社會大眾,比較多人認同詩歌帶來的實用價值,勝過抒情給人的詩情畫意。 讓人印象深刻的這本詩票選的第二道文化涵義,就是只有像英國文化和文學底蘊夠厚實,才會做出世上少見的上述詩歌票選活動。這說明從詩歌可以觀出一國人民相當高的文化素養。 《〔英〕國人最喜愛的詩》一書的前言作者葛里夫、瓊斯(Griff Rhys Jones)指出,票選的詩歌,相當平均且代表英詩的最精華。他進一步指出,投票者所喜愛的英詩,傾向於投自己依然記得的,當年在學校學過的詩歌。這就說明票選前十名,另九首詩依序為:2.丁尼生的〈夏洛特姑娘〉;3.沃爾特.德.拉.梅爾的〈聆聽者〉;4.史黛薇.史密斯的〈不是揮手而是溺死〉;5.威廉.華茲華斯的〈水仙花〉;6.約翰.濟慈的〈致秋天〉;7.葉慈的〈茵夢湖〉;8.威爾弗瑞德.歐文的〈為國捐軀〉;9.濟慈的〈夜鶯頌〉;10.葉慈的〈他想要天國錦緞〉。於此可見該冊英詩集透露出第三道文化訊息,就是詩需要透過教育,才能深入人心,才能提升人民之文化修養。瓊斯強調,學校強迫珍惜(cherish)的英詩,應該多多益善。 瓊斯指出,票選百首喜愛的詩,詩人幾乎是作古了,以男性占最大多數。還活著的詩人和詩作,少如麟角鳳毛,卻以女性占多數。古詩勝過現代詩,又透露第四道文化訊息,那就是,英國的現代詩不像古詩那麼受大眾喜愛。 反觀我們國內或金門,若來辦次最愛的詩歌票選活動,不知會散發出什麼樣的文化訊息。
-
回味金門蚵仔煎
在台北生活多年,即使食物讓人湧現濃濃鄉愁,住處離夜市僅有幾步之遙,口腹之慾再怎麼難以忍耐,也從不去吃蚵仔煎。一份要價60元,稀薄的番薯芡水往平底煎台恣意潑灑,僅包覆幾顆象徵性的蚵仔,翻炒幾下裝盤,再淋上一圈甜稠的調味醬,黏黏糊糊的,怎麼吃怎麼不對味。並非是價格或技術上的問題,而是口味,根深蒂固的口味,硬要吃它,分明就像叫北方人放棄麵食改吃米飯那般強人所難。 我只吃金門的蚵仔煎,也只愛金門的蚵仔煎。 無可比擬,那是一種深到骨子裡的成長經歷,是日子與日子慢慢堆疊而成的飲食時光,融合文化、環境、習性,印證了所謂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之真諦。 自小生長在一個離海邊不到百尺的村落,整個童少時期,觸目所及全是村民下海採蚵剖蚵及捕捉魚蝦貝類的生活景象,鼻尖嗅聞的也全是引人垂涎的腥鮮海味。不僅僅左鄰右舍,我與母親也親身經歷了無數回,感受大海賦予人類物產豐饒的恩澤。 說來奇怪,採蚵雖是一場吃力的勞動,可當你剖開蚵殼,取出肥美溢著大海風味的蚵肉,所有的辛勞隨即一掃而逝。洗淨的石蚵可以做出好多美食呢,如豆豉蚵仔、蚵仔麵線、蚵仔炒麵、還有蚵嗲、蚵仔炸、蚵仔煎等,永遠吃不膩地挑動著我的舌尖,別後多年,至今依然覺得那是鄉下人家餐桌上一道最迷人的風景。 這麼多美味的石蚵料理,最難以忘懷的還是蚵仔煎。我總記得母親的叮嚀,「蚵仔煎一定要用咱金門的番薯粉煎才好呷。」彼時番薯取得容易,自家田地種得滿滿皆是,外婆喜歡把過剩的番薯拿來製成番薯籤、番薯片、番薯糊,這些帶有甜味的副食品我皆不愛,唯獨番薯粉;若沒記錯的話,這是一道繁複的工序。曬乾後的番薯粉是做蚵仔煎不可或缺的要角,它的好吃與否,在於它的純粹。 道地的番薯粉加水調勻後,放入滿滿的蚵仔(那是一種金門才有的豪氣放法)。大海近在咫尺,不需算計成本,愛吃多少放多少,再切點大蒜芹菜之類的配料,粒粒分明的新鮮石蚵被番薯粉和蒜苗包裹著,在鍋裡不斷被翻炒,最後盛出上桌。油油亮亮的一大盤,光看就足以令人銷魂。 金門的蚵仔煎外層酥香內裡Q綿,密密麻麻的蚵仔和著蒜苗的香氣和扎實的粉衣,吃在嘴裡,那絕世的美味真是難以用文字形容。 離鄉二十年,在城市吃了不少各種國度派系的美食,卻也難以撼動心中對於家鄉飲食經驗投射的情感和眷戀。每次回家,在各種大大小小形式的聚餐和宴會裡,最引我關注的往往還是蚵仔煎。不管是小明、陽明、東門、民俗文化村、金道地,及一些記不住名字的餐館,每一家做的蚵仔煎,我都覺得無敵好吃,只因在咀嚼的過程中,它重啟了遊子最初的飲食經驗,也滿足了遊子對原鄉美食的殷殷期望。
-
蘭亭集序--行書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兒子王獻之、孫綽、謝安、支遁等「少長群賢」共四十一人,會於會稽山陰的蘭亭,時有二十六人得詩三十七首,後輯為《蘭亭詩》,王羲之為之作序,即世稱的「蘭亭集序」。序中敘蘭亭景色之美,聚會之歡;抒好景如幻,嘆生死無常,有「天下第一行書」之稱。是晉代書法成就的代表,又稱「禊序」、「蘭亭序」等。 「蘭亭集序」是王羲之以特選的鼠鬚筆和蠶繭紙書寫,首先寫聚會盛況,描述環境:「茂林修竹、清流激湍」「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之後筆鋒突變,格調轉為悲傷,寫歡樂時光不長,人生無常,然而他並未陷入「及時行樂」的論調,反而斥了莊子「一死生、齊彭殤」的觀點。通篇語言流暢,不求藻飾、文筆自然,結合駢散,靈活自如,堪稱歷代名篇。 本序共計324字,凡是重複的字都各不相同,其中21個「之」字,各具風韻,皆無雷同。王羲之酒醒之後,過幾天又把原文重寫多遍,但終究不如初本。 「蘭亭集序」,其書法飄逸流暢,如行雲流水,而又筆力雄健。據傳真跡已被唐太宗殉葬,陸游在「跋馮氏蘭亭」中因而慨道:「繭紙藏昭陵,千載不復見。此本得其骨,殊勝蘭亭面。」唐太宗得到真跡時,即令虞世南、褚遂良、歐陽詢等書家臨摹翻刻,分賜皇子、近臣等,世稱「唐人摹本」。今存的摹本以「神龍本」最為著名,章法、結構、筆法都頗得原本神韻。宋末元初的趙孟頫,也深受蘭亭集序影響。 明初解縉即稱蘭亭序:「右軍之敘蘭亭,字既盡美,尤善布置,所謂增一分太長,虧一分太短。」明代書畫家董其昌則稱:「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 書法藝術的表現在於美,所謂的筆法美、字體美、章法美等。以行書言,行書出現於隸書簡化為章草之際,在西漢的簡牘中已有明顯褪去波磔、筆鋒明顯、轉折圓勁的行書字體。然而形態流麗優美的行書樣式,迨至王羲之的尺牘,及蘭亭序中,方臻成熟。如此成熟的筆法、結字應是繼承古法而來,試看王珣的「伯遠帖」、王獻之的「地黃湯帖」等,點畫筆意、字形姿態,均看得出,都是直承家法,筆鋒凌厲,秀逸生動。 唐代行書名作有李邕的「李思訓碑」,及號稱天下第二行書,顏真卿的「祭姪稿」等;宋代四大家蘇黃米蔡都擅行書,蘇軾的「寒食帖」、黃庭堅的「松風閣詩」、米芾的「苕溪詩」在筆法靈巧外,更富風格特色;元代行書巨擘趙孟頫則寫技高超,將二王行書,推衍至流媚唯美的式樣;明代行書大家,則推董其昌和王鐸,董書秀絕蕭散,王書跌宕多變,把帖學行書的形體風華推到了高峰;清代的行書,則大抵不出二王帖系格局。 書法最能展現超脫自在,瀟灑空靈的意境;尤其是行草。解衣磅礡中,書家用飛舞的筆情篆意,譜出天地之樂,氣韻交感。唐人張懷瓘曾論王羲之的用筆:「一點一畫,意態縱橫,偃亞中間,綽有餘裕。」觀「蘭亭集序」,意態縱橫,豈綽有餘裕而已!
-
審慎面對新冠疫苗安全問題
新冠疫苗必須有完整且符合國際標準規範的驗證數據。我不排斥國產疫苗,前提是要獲得國際認證;「疫苗科學不科學?」不是政治人物說了算。 台灣施打疫苗伊始,我對接種具爭議性疫苗充滿疑慮。捱到七月二日才在金門注射了第一劑莫德納疫苗,卡片上註記第二劑是七月三十日施打,未料政策急轉彎,從四週延長到十至十二週(也就是70至84天),始料未及,令人不安。尤其是,印度最近又發現一種新變種Delta Plus,被稱為第五波超級病毒,一旦大爆發,後果堪憂! 據悉,美國疾管中心對莫德納疫苗第一、二劑的的間隔以42天為限;表示如果隔太久,保護力可能趨弱。為了解疑,我特地請教「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一位華裔生物化學家,有關注射莫德納疫苗第一、二劑時限及疫苗可否混打問題。據告:「施打疫苗之後,疫苗的抗原會激發人體免疫系統,這過程會伴隨發炎反應,也就是一般說的副作用,通常二至三天就恢復了,但是身體平均需要兩週的時間來真正建立完整的防線。通俗一點說就是,疫苗的刺激讓身體吃了點「小虧」,為了不重蹈覆轍,身體會成立「專案小組」以應對未來類似的事件(包括病毒感染),而這專案小組一般需要兩週才能完成建制;所以別以為打完疫苗就馬上有效果。而為了給身體充足的時間完成編制,施打兩劑的時間通常間隔三週左右,目的是要讓身體認為這「小虧」來得不會太頻繁,「專案小組」必須升級為常規的「快速反應中心」,以更積極的態度面對問題,這中間擴編的時間大約兩週左右。因此,施打間隔無論四週或是十至十二週,對身體而言都是相對較短的時間,免疫系統不會亂裁部門,所以,第二劑的效果不會變,只是在此之前,保護力較低。」 關於疫苗可否混打的問題,他說:「其實沒有切確的答案,混打疫苗的研究目前的規模相對較小,會考慮混打或多或少都是因為有疫苗不足的窘境,從而做出的決策;雖然,有數據表示,混打疫苗的抗體濃度高出不少……但反映到實際的保護力有多少又是另一問題。」綜合前述說法,莫德納疫苗第一、二劑注射的間隔以三至六週的時間最為理想,拖得太長,它的保護力可能會減弱,也讓施打者承擔延遲注射造成染疫的風險。而疫苗混打的問題更是具有爭議性,尤其是,如何混搭著打,不是說在醫院做個實驗就可以得到結論,因此,必須謹慎以對、小心行事。 去年新冠疫情爆發,台灣將疫苗視為防疫重要戰略物資,鼓勵國內藥廠研發,多家廠商投入。未料今年台灣疫情大爆發,但土產疫苗尚未進入三期試驗,致研發過程受到嚴格檢視,更由於政治力過度介入,土產疫苗的可信度飽受質疑,引進國際口碑不錯的疫苗於是成為選項。然而,疫苗進口問題淪於各說各話,預期讓國人等待土產疫苗,五月中旬變種病毒來襲,疫苗需求大增,某些人想方設法阻擋疫苗進口,到了民怨沸騰才被逼政策轉彎,且將買不到疫苗的責任推給紅色陣營;俟郭台銘及台積電購買疫苗案通過後,個個充滿政治盤算,莫不爭功諉過,何曾考慮到老百姓的防疫安全。 全球通過國際認證新冠疫苗種類不下十種,某些疫苗兩次注射間隔可以十至十二週,但有些疫苗如莫德納疫苗第一、二劑的的間隔以三至六週為限,否則防護力降低,染疫風險增加。台灣憑著幾個人就決定任何疫苗注射間隔為十至十二週,且規劃將某土產疫苗納為公費施打範圍,並準備以混搭方式注射疫苗,決策草率,簡直是不把疫苗安全當回事。 總之,無論是否已接種疫苗,大家都應繼續保持警覺,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家人。因為目前尚無科學證據顯示疫苗混打的防護力與安全性;我的情況,如果第二劑打不到莫德納疫苗,寧可不打,也不混打別種疫苗。再說,混打疫苗萬一出狀況,「黨政要員」可是有最好的醫療照護團隊可以施救,咱們小老百姓若出了問題,只能聽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
非常時期,電腦防疫工作新體驗
防疫期間,自身免疫力成為民眾日常話題,在全國緊張拉起疫情警戒線之後,相繼限制普羅大眾活動空間,宅男宅女除非必要,否則都選擇待在家庭為上策。這樣的時空背景下,滑手機與玩電腦幾乎成為許多人的日常。 就像近期機關學校常藉由Zoom或Google Meet進行視訊會議或遠距教學,電腦使用者平時也會由網路下載一些免費軟體來應用,然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許多免費軟體夾帶著各式廣告,以嵌入模式強制或干擾下載者工作,許多人都頗為厭煩。 猶記得十餘年前,搜尋引擎Yahoo突然莫名其妙爆增許多廣告,打開瀏覽器或進入電郵時,各個跳躍式廣告相繼突襲而來,造成許多工作者的困擾。而近年來,由Yahoo更改使用Google時,不知不覺之中,現在電腦畫面也不時出現許多無聊廣告來嚇人。 為解決這個擾人問題,再度求教網路大神,大都是指導在瀏覽器上更改部份設定,或是下載某些免費軟體來解決問題。實際照著網路專家的經驗分享,難以終結這些干擾性頗強的廣告。在不厭其煩之際,發現有些時候,在安裝下載的軟體時,感覺跳躍式廣告突然增多,不得不把這些有附加功能的軟體解除安裝。 電腦作業時,跳躍式廣告持續干擾時,不得不向電腦專家葉學長求教,他說會有這些情況,大都是常由網路下載免費軟體所致,或是瀏覽某些網站時,不小心遭受暗黑程式偷偷攻擊,結果就中鏢了。解決方式之一,就是盡力避免網路下載免費程式,或是小心瀏覽到一些可疑網站,這些跳躍式廣告雖然很討厭,但更恐怖的是若遭木馬程式或病毒攻擊,藉以竊取資料,造成電腦當機……等等,都是得不償失。 在四十餘年電腦使用經驗中,前後曾出現過電腦遭病毒攻擊而當機,前廿年辦公室有文書協助,電腦問題就交由他們處理,換個新單位碰到同樣問題,就得自行帶著主機到電腦公司維修,在工程師檢查後,有時殺毒一下就解決問題,有時就需重灌電腦,繳交一筆維修費是小事,而重要檔案毀損才是糟糕的問題。而有時需等個一、二天才會修好,若是電腦中的資料急著要整理,也是很讓人著急。 疫情期間,為確保家人與自身健康無恙,施打疫苗成為民眾最為關心的事,而電腦使用者對於確保電腦功能正常也有感同身受的體驗,為確保電腦操作功能正常,避免遭受不必要廣告干擾或病毒侵襲,安裝防毒軟體是確保電腦安全的最適切作法。雖然網路上有許多免費軟體可下載使用,但當中陷阱特別多,一有失誤,小則引來許多不必要的廣告干擾,大則造成電腦當機或資料損壞,或是影響一場緊急網路會議進行都不好玩,事前防範真的比事後補救還重要。 非常時期,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照顧家人,適時施打疫苗,確保家人平安;使用手機與電腦,也適切做好防護作業,讓在家辦工開會都能無往不利,平平安安。
-
在安岐看到謝安
讀過《世說新語》和《晉書》的人都知道,東晉名士、良相謝安(320-385)曾隱居東山,後來「東山再起」,於淝水之戰擊敗前秦苻堅,北伐奪回失土的事蹟。沒想到,我們現在居然也可以在金門安岐看到他。 安岐村,舊名後岐,位於金門縣金寧鄉,屬於1949年10月古寧頭戰役的戰場範圍。該村現有三座寺廟,一是保安殿,一是龍塘古廟,一是鎮國將軍廟,各有各的傳奇故事。保安殿據說原本主祀關公,明朝時當地發生瘟疫,山西夫子指示信眾到漳州白礁迎請保生大帝救難,並把主神寶座讓賢給祂;龍塘古廟原稱岐山靈王廟,1983年挖到刻有「龍塘古廟」的石碑,重修時恢復「龍塘古廟」的廟名,主祀謝府王公和朱、邢、李、周、蘇各府王爺;鎮國將軍廟則修建於古寧頭戰役之後,合祀國共兩軍戰亡將士,每年9月3日都有大陸後人登島祭祀。 2021年7月17日,我在蔡明雄、劉國棋兩位先生的陪同下,走訪了上述安岐三廟,主要目標是奉祀謝府王公的龍塘古廟,不出所料,許多村民並不清楚這位謝府王公的真實身分。 實際上,謝安死後,被民間奉為神明,尊稱「護國廣惠靈應顯濟尊王」,或謂之「謝千歲」、「謝聖王」、「謝王公」、「謝府王公」、「謝府太傅」。唐代陳元光率領官兵入漳州時,謝安的香火從河南被帶到漳州,後來又由漳州人再帶往廈門、南洋、澎湖、臺灣等地,我成功大學學生羅英倫正在進行臺南永康區大灣廣護宮與謝安家族信仰的研究,注意到金門安岐的龍塘古廟也是崇奉謝安的廟宇,因此我藉返金之便,先替學生跑一趟。 可惜,受限於新冠肺炎疫情三級警戒的緣故,田野調查工作暫時無法積極展開,那塊出土古碑下落不明,「龍塘古廟」的年代與來歷待考,不過我看到廟中謝府王公與夫人劉氏神像造型與臺南廣護宮一致,而廟聯有云「文武威儀千秋崇拜,忠貞事蹟萬古欽維」,亦足見撰聯者必定知曉主神實乃謝安。廟中另有一本2017年2月由安岐龍塘古廟管理委員會重校的《安岐龍塘古廟靈籤》,籤王之外,另有二十八籤,各籤首冠一字,其排列先後為「龍、發、菰、山、三、寶、地、塘、厚、德、收、靈、水、群、五、更、天、古、恩、施、廟、宇、傳、神、大、化、載、生」,看來是弄亂了次序。 承蒙葉鈞培、莊唐義伉儷協助解惑,原來《安岐龍塘古廟靈籤》是套用二十八星宿籤,依其東北西南各七宿順序重排,即可還原這首嵌廟名詩的內容:「龍發菰山三寶地,塘收靈水五更天;古傳神恩施大化,廟宇厚德載群生。」 復蒙瓊林詩人蘇子雲老前輩指點,安岐古有後岐湖,原為金門五湖之一,當地可能也曾有以菰山為名的山丘,因此「龍塘」二字應非外來地名。高齡九十七歲的蘇老先生特為「龍塘古廟」題詩一首,我不敢藏私,茲抄錄於下與讀者分享:「龍游天淵點靈穴,塘地勝境帶水依;古剎莊嚴祀聖主,廟基永固祐蒼生。」 金門真是一座故事島,島上故事講也講不完,安岐歷經瘟疫、戰火洗禮,亦是無奇不有。在安岐不僅可以看到成為謝府王公的謝安,村子的東北角又有全金門最大的風獅爺,設立於三百多年前。村南瓊安路邊還有一間掛著「後岐商店」招牌的店鋪,但它根本什麼都不賣,因為它是一家「偽裝商店」,實為安岐民防地下坑道出入口的掩體,該條戰備坑道挖築於1979年,長407公尺,而位於頂林路坑道另一端的地面掩體,竟然是隱蔽在樹叢裡的「偽裝廟宇」(一座假的土地公廟)。等下回學生們親自到安岐調查謝安信仰時,我一定帶她們到現場開開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