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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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可能
幸福的追尋是一種天賦人權,美國甚至將之寫入憲法之中,但幸福並不是唾手可得,他像善變的雲兒,飄忽不定,又像雨後的彩虹,稍縱即逝。幸福有時候是一種主觀的感受,所以人人言殊。 美國的盲聾教育家海倫‧凱勒說:「幸福如何而來?很多人的看法有待商量,幸福不是因為自我滿足,而是為可敬的目標而努力。幸福之門關上一邊,就會打開另一邊,但我們往往久在已關閉的門前,看不到那早已為我們打開的。」對她來說,幸福永遠可能,但要有一崇高的目標。 二次大戰時為躲避希特勒的殺害而藏身樓的猶太女孩安妮‧法蘭克說:「人都為追求幸福而活,生命各自不同,但這點沒有兩樣。」對於恐懼、寂寞和痛苦的人,幸福就是有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和大自然、上帝共處,《安妮的日記》透露出安妮在死亡的恐懼中對幸福簡單的期待。 對於享樂學派的伊比鳩魯來說,幸福就是至善,他說:「一生之中如果沒有歡宴,就像走一條長路沒有遇到旅店。」對他而言,快樂是幸福的開始和目的。 禁欲主義者就不然了,人生的幸福唯有成就德性才有可能,斯多葛認為:德性本身是唯一的善,其他一切皆無足輕重,生命、財產、地位、成功並非是善,出身微賤、失敗、貧窮、疾病也並非是惡,幸福只是行動過程的附帶物,本身並無價值,只有增進德性才能使人幸福。 對許多人來說,幸福是可以依自己的意思過活,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好萊塢影星凱薩琳‧赫本一向特立獨行,不接受媒體採訪,她和史賓塞‧崔 西因演戲而相戀,但對方是已婚的天主教徒,不可能離婚,赫本與他相戀二十五年,一輩子沒有結婚,這段戀情,直到史賓塞去世才結束。 對法國小說家普魯斯特而言,回憶是他所有的幸福,在《追憶似水年華》中,他寫童年時臨睡前所吃的瑪德琳蛋糕的味道:「一種戰慄突然傳遍我的全身,一種絕妙的喜感攫取住我的感官。」因為他知道蛋糕與茶之後,母親會來到床前與他擁抱道晚安,那是他一天最幸福的時刻,他一生的回憶,都是由此引出。 幸福有時是發現一處意外的風景,現代人太講求生涯規劃,活在記事本與行事曆之中,什麼事都在計畫之內,但披頭四歌手約翰‧藍儂說:「人生是計畫中的許多意外。」如果我們不刻意追尋什麼,也許處處有意外的驚喜,就像美國詩人佛斯特的詩所言,選擇那條人跡罕至的小徑,你就可能另有一番風景。 對我而言,幸福是有時在工作、家庭之外偶而與自己獨處,孤獨是一種鄉愁,他會在我們群居終日之際時時召喚我們。詩人楊牧說:「寂寞是一頭孤獨的獸」寫得真好,因為據說只有上帝和野獸慣於獨處。然而,群居的人偶而的孤獨,卻可使我們回到靈魂深處,認識真正的自己,只有真正認識了自己,幸福才有可能。 幸福因此是一種生活態度,一種決心,只有決心自己快樂,才能將幸福帶給家庭和周遭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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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人生多話(上)
一、話離鄉 回憶中常回到的一個情景是,故鄉的矮坡前,一輛黃包車(計程車)耐著性子,等著我、弟弟跟父母、跟親友一一告別。我們即將離鄉背井,到沒有木麻黃可爬、沒有金龜子可抓、沒有阿公阿嬤可以撒嬌的城市。我盯著車外的他們,他們望著車內的我們;每一個人,都哭了。 問過父母,他們卻否認阿公曾離開金門,拜訪三重居家。沒有嗎?我懷疑。我真確記得,有一天下午放學,擱下書包,出外玩耍,阿公還扯開喉嚨,朝樓梯間嘶啞大喊,早些回家,就要吃晚飯了。不是阿公喊我,那麼是誰? 我跟妻子說,我是我孩子的父親、兄弟、玩伴,因為我多數時候,只有十二歲。我沒有長大,是因為當年,沒有好好分別。 二、話原鄉 ○六年八月,第一次假金門、走小三通,到廈門。執意走這一遭,一是節省經費,另是好奇踏上這條隱匿了五十年的水路,能溫習金門先祖,昔時走看的風景?父執輩總說他們小時候,一艘竹筏搖啊搖,就到廈門。這景緻,在敘述中披上時間靜默的外衣,沒有莊稼漢拚搏生活的血汗,倒多了悠遊的愜意。 金、廈都講閩南話,腔調毫無差別,才下車,就有操金門腔口音的司機問我,要去兜位?碼頭附近的商圈恍如西門町,同行的朋友不時認出夾雜在逛街人潮裡的同鄉。廈門在清末列入通商港口,是大陸重點城市,廈門大學且躋身大陸十大名校,島上豪廈環立,吸引不少金門人置產。金門,本可以走上廈門的模式發展,一如歷史沿革,兩門相望、共榮;卻在今日,一是城、另是鄉。廈門的光,依稀金門的暗。 我來自暗處。但知道,暗處亦自生輝。廈門、金門,依舊兩門對望。 三、話曾經 「黑手」這個詞,漸不為人知了。 黑手多指車床、電工、汽修等行業,泛稱勤於勞務,沾染機油、或機器磨耗的廢料,雙手污黑的藍領階級。手黑了,不好洗,得先用揮發性燃料淨手,再用肥皂洗。儘管如此,卻還洗不乾淨,手常有焦油味,指甲縫總有釐不清的污漬。黑手是七○年代,臺灣大宗的從業者,隨著高科技的茁壯,才慢慢減少。 我原就讀高工,可一分鐘內斬斷五條半公分厚鐵條,能拆裝引擎,還學開挖土機,學用電焊、氣焊跟簡單配管,一身工夫,都是黑手的基本配備。後來,我提前入伍考大學,沒能當起黑手。 我暑假期間當過短暫的黑手,在鐵工廠搬弄鐵管,套上鑽頭,鑽各種孔徑。休息時,大夥喝涼水、抽菸,電台正兜售著胃藥、肝藥跟香港腳藥膏;時間,在喧鬧跟浮臭之間,在雜亂氣味跟鋼管之間,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時間跟我,舒服地擠在一塊兒。 四、話人生 母親抱怨我當兵後,鬍鬚變粗了。也許她在我漸次粗豪的身軀上,發現再也攔阻不住的精力,鬍鬚變粗,似是最後的底牌。我果真在服役後,搬離舊家,鮮少再住在一個屋簷下。 在母親的埋怨聲中,我的鼻毛亦悄悄茂盛,但還是遲至當兵服裝儀容檢查時,輔導長指著我的鼻子斥責,我才知道鼻毛竟要修剪的。生平第一支鼻毛整理器是結婚時,一位法師權充賀禮送上的。鍍金,品質粗,不夠銳利,常扯得鼻頭發疼。 鼻孔,是生命輸出、輸入的大港口,卻常被粗魯擤之、摳之,修剪鼻毛,使我有機會注視自己的鼻孔。鼻毛中,黑、白、花白交織,我的衰老,似乎再也攔截不住了。 人,漸入老境,一塊皮膚、一根頭髮或鼻毛,就是真知灼見。 我用信用卡紅利點數,買了一支鼻毛整理器,修整時,邊想:這是我的生命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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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植心蓮》﹑興教弘道
民國九十七年(西元2008年)12月28日上午九時,金門縣佛教會,假金湖鎮護國寺舉辦「辭歲迎新、點燈祈福」法會,會員讀誦藥師經一部,並舉行點燈祈福活動。人人祈願相處中彼此尊重與體諒,彼此包容與關懷;祈願相處中彼此相知、相勸諫、相提攜、互相珍惜;祈願人人廣結善緣,行善止惡,修福修慧;祈願佛菩薩的加持護念;祈願金門縣佛教會,人事和諧,資源充裕;祈願我們的社會安定,遠離刀兵劫,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祈願我與法界眾生,廣發菩提心,饒益諸有情,圓成菩薩道,早日成佛。法會非常溫馨地進行,大會還贈送每人一份實用精美的結緣品,過程令人歡喜感動。 午齋後,下午一時,大會順便召開金門縣佛教會,第二屆會員代表大會暨改選新任理監事與理事長。會中贈送會員每人一本《勤植心蓮》─金門縣佛教會復會四週年紀念特輯,由佛教界先進李金土居士主編。福不唐捐,性海法師因復會費盡心力,推展佛教會務工作績效卓著,榮獲當選連任理事長,李金土居士因編纂紀念特輯功德殊勝,獲得大眾肯定與讚嘆,也榮獲當選為常務理事。性海理事長在《勤植心蓮》書的序文說:「過去四年之間,由於全體理監事大德,秉以群策群力,悉心投入,胼胝奉獻和會務工作人員精心闢劃,勤力經營,諸淨信檀護發心護持,使得會務宏發日蒸,得能從荒漠走向綠洲;由暗淡趨向光明;亦因而獲得大眾肯定。為此,爰商得本會前秘書李居士金土,將本會四年來會務活動概況,彙成專輯,名為《勤植心蓮》。闡明金門縣佛教會組織之發源,激勵大眾勤修力行,人人念佛,淨化心靈,為興教弘道而奉獻心力,同證圓滿菩提聖果。」 回想地區籌備兩岸和平水陸大法會時,筆者係為地區水陸大法會的籌備委員,才得以陪同金門縣長李炷烽、性海法師赴桃園圓光佛學院,觀摩舉辦水陸法會的情形。這次本團在李縣長的率領下,專程拜訪中國佛教會理事長淨良長老,他在開示中囑咐金門應該組織佛教會,以便推動金門佛教工作。我深有同感,金門寺院頗多一向各搞各的,像一盤散沙,應該組織成一個團體,才能產生力量。返金後我們就把淨良長老的建言流通出去,大家頗為贊同。於是性海法師立即招兵買馬,趕快吸收會員,因為參加的會員,依規定必須皈依,性海法師也機動為信眾辦理皈依,以便他們能如願參加佛教會。 九十三年十月十九日,金門縣佛教會終於在金城鎮浯江大飯店召開成立大會,順利選舉張火良性海法師,為首任理事長,很意外也很榮幸,筆者當選為常務理事,得能經常參與佛教會一切策劃活動工作,這一屆我繼續承蒙大家愛戴,仍然獲選為常務理事,藉此向所有的會員致表支持愛護之謝意。 四年來金門佛教會在性海法師理事長的率領下,為地區辦了數項重大活動:諸如每年春、秋二祭,為金門縣政府承辦清明與中元節的誦經祭祀法會、舉辦全縣母親節、浴佛法會、迎接慈航肉身菩薩過境金門赴大陸等活動,令人刮目相看,佛教界的聲望也在地區顯揚了起來。今年三月十九日至二十三日,金門佛教會與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將聯合承辦「世界華僧會議」在金門召開,世界有五+幾個國家的高僧將蒞金參加會議、論文發表、研討座談等活動,盛況有如前不久兩岸三地的大學校長蒞金,在國立技術學院開會一樣的是「百年盛事」。並且今年將配合古寧頭戰役六十週年紀念,於十月二十五至三十一日,舉辦第三次兩岸和平水陸大法會,以實現民眾的期待,讓金門平安吉祥。 金門是佛寶地,發揚佛教是金門人共同的願望與職責,金門是兵家必爭之地,是故金門經常發生戰爭,但在冥冥之中有佛祖保佑,所以每次都化險為夷,平安渡過。金門地區舉辦了二次兩岸和平水陸大法會,第一次結合金門縣佛教弘法基金(筆者榮幸獲聘為該會顧問),第二次結合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都辦得非常成功,金門民眾咸認金門應建大佛,以彰顯金門教佛聖地,讓佛光普照金門,讓金門永遠成為安寧、幸福的佛教聖地。如今財團法人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也已建立會所開始運作,預定於古寧頭戰役六十週年紀念日,辦理贈佛像儀式。興建金門大佛希望能成為金門縣佛教界,為地區建設的重大指標工作,讓金門佛教會帶領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為地區佛教界做一件永垂不朽的大業,永遠嘉惠金門子子孫孫。 金門縣佛教會是地區佛教的龍頭,興隆佛教發揚大乘佛教精神,是我們佛教會的目標,淨化社會發揚佛教救世的精神,是我們佛教會的任務,我們需要佛教會的引導佛教信眾向佛法人生前進;我們需要佛教會協助信徒充實佛教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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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
寧中拿到97年度金門中等學校籃球錦標賽冠軍獎盃,這個勝利睽違了36年,對學校對社區對教練對球員,確實是一份欣慰,確實有一短暫的興奮。 寧中建校42年歷史,過去籃賽的光榮戰史,據前輩翁炳賜主任所述:第三屆校友曾在民國五十九年拿過一次全縣冠軍,第五屆校友曾於民國六十一年拿過兩次全縣冠軍。是的,歷史不能遺忘,榮耀應該分享,三次冠軍的金牌教練,分別是張凱玲與翁炳賜、楊忠海老師。 翻閱寧中籃球戰史,代有勇將,第二屆的周清庭,第三屆的翁炳根、翁文全、李錫義,第四屆的陳大鵬、李珠江,第五屆的李昆明、楊景星、翁明會,都是曾讓人在記憶中喊過名字的。 民國五十九年金門縣組隊參加當年救國團舉辦的全國自強盃籃球錦標賽,吸納了周志培、陳振秀、李珠江、王淑偉、林火耐、李昆明、陳大鵬、陳水福、谷泰興、林永德、倪國煥、蔡顯慶等12虎將,集中到金城國中就讀,由已故的籃球教練楊媽輝老師集訓,那次「聯軍」,隊中好手的陳大鵬、李珠江、李昆明都是來自寧中的健將。 民國六七十年代,金門的農業社會,沒有聲光電玩,籃球運動曾掀起很大的觀眾熱潮,當時只要有比賽,幾個籃球場,諸如救國團籃球場、中正國小籃球場、城中體育館,金門高中籃球場都是聚眾喧騰,聲嘶吶喊幾要掀掉屋蓋的激烈比賽,如今那些籃球好手,雖不在球場奔馳了,但在社會上也都是各領風騷的精英。 籃球競賽,想打贏球,不只是要靠技巧,更要有堅強的毅力,嚴格的紀律以及團隊精神,今年寧中這支隊伍,主力好手如:吳至宣、蔡世斌、薛祖昂、翁平灝、莊伯尹、蔡世賢、莊博丞、薛祖澔以及李秉融、李文富、李敬暘、翁政哲、林佳誠、高士捷、洪繹凱等後備選手,在周清曜主任的訓練下,憑著興趣,自動自發接受磨練,暑假清晨以及早自習前,他們由蔣光明老師陪跑六千公尺,晚自習第一節,阿曜教頭教授他們基本動作以及戰法、戰術,球員們赤膊揮汗,朝著既定目標,艱苦訓練,這份追求成功的精神,確實值得獎勵。 比賽時,精采萬分,在與城中與湖中的兩場對陣,第一節,都是遙遙領先,到第二節第三節,才逐漸被對手追上,但還是保持領先,但到了第四節,兩場都在距哨響前不到一分鐘,被對手追平,而進入延長賽,最後雖然都驚險過關,但這種戲劇性的變化,叫人不由得不相信成功與勝利,是必須堅持到最後一秒鐘,這就是一種教育,這比分數贏多贏少,還更有價值。 青少年好動愛動,打籃球,刷的一聲,球入籃框,是最容易感受到成就感的。我愛看籃球賽,輸贏之外,叫我想起電影「卡特教頭」的情節,那位卡特教練在面對一群桀驁不馴的高中黑人籃球隊員,教導他們要會運動,也要會讀書;引導他們努力向上,教導他們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得先要尊重自己;教導他們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他說:「如果你每天都能進步一個百分點,一百天之後你就能進步百分之百。你不必是天才就知道這個簡單的道理,重點是要維持學習的動力。你只要有了很好的開始,做出正確的決定,以後就比較容易維持下去,最後看到你的人生開始有了重大的轉變。」,這是一部很激勵人心的電影,告訴任何年代,任何愛打籃球的青少年,打球不只是球技的訓練,也是意志的磨練與價值觀的養成。 寧中這批少年球員,乍獲勝利,阿曜教頭的師傅周清庭學長大聲疾呼,帶動社區鄉親父兄的欣喜,老校長翁志勵、主任陳成、學長周天仁、楊肅謙、陳大鵬、宋有容、薛成吉、吳三進、李珠江、陳水芳、蔡錦杉、翁金台、許三進、鍾明吉、鍾任琴等紛紛慷慨解囊,以物質與金錢,贊助他們今年三月赴台參賽,行囊能夠不羞澀。 這次勝利,阿曜教頭要求他的子弟兵,贏球更要贏謙虛,尤其功課也不能落後,不能讓家長擔憂打球會壞了功課,沒時間讀書,這次模擬考,那些九年級的主力球員,多位成績名列前茅,叫人十分欣慰,這就是一種成功的教育。 身為校長,我衷心希望,這些球員,原本就樸實溫文,舉止有禮,如果能憑著這次的小勝利,擁有自信,勇於接受挑戰,堅持毅力與恆心,努力追求成功,那在成長過程中就是一次值得懷念的考驗,也是凡我師長、鄉親所熱切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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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瓊林社區發展一個願﹕把小曙光染成大太陽
十幾二十年來,對瓊林社區發展,所挹注的每一雙手、每一滴汗、每一分錢、每一顆心,都值得我們珍惜、鼓舞、肯定和感激! 瓊林,是孕育我成長的一塊園地,我另一位偉大的母親!如今,有一群可敬的鄉親,勤勤懇懇,日日夜夜,為她經營、打拚。而我呢?坐享她的令名美譽,坐享鄉親血汗的成果!說來羞愧、汗顏!謹以此文,獻上我敬佩之意、期許之情!衷心希望:瓊林好、更好,直到攀上世界最好! 瓊林最大的特色與資產之一,在於有優秀的、深重的有形與無形的傳統與文化。有形的,如祠堂與寺廟,還有古色古香的閩式建築;無形的,如民風純厚、鄰里和善。瓊林,作為一座社區,欲求發展,就應建築在這些優良的傳統資產上。的確,單有傳統,社區的生命,難免失之貧乏、枯燥與滯頓。因此,瓊林社區,要勇敢面對現在和未來。不斷地,找尋發展的契機與生機,讓傳統與現代共生。 瓊林社區發展的契機與生機,甚多可以考慮與展望。譬如:一、自然與人文共榮;二、物質與精神共進;三、知性與感性共養;四、動態與靜態共存;五、本土與國際共營;六、群性與個性共育;七、實用與美學共長。 人與自然關係之講究,是生活的根本。在瓊林,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為了健康的生活,自然與人文,能得到和諧發展。在瓊林,目前物質較欠缺,將來在充實硬體設施時,精神生活應同時進步。在瓊林,居民的資訊與知識提升的同時,藝術文化的涵養,也應同時增進。在瓊林,將來要增建靜態的建設,如圖書館和博物館,也要增建動態的體育館和聯誼廳,動靜自如,居民生活才健全。在瓊林,除要保守原有的地方性民俗與文化風采,更要,放眼全球,將瓊林的真善美,向世人推銷外,也要,觀摩他人的優點,作為未來改善的參考。在瓊林,舉辦的活動,有全村參與,大夥發揮向心力與守望相助;另一方面,尊重各家各戶的隱私,以及個人各別的個性與需求。在瓊林,安居之餘,應再推進一步,由實用升至藝術的境界。如環境、衛生清潔外,應往美化的目標努力。世上許多先進國家,社區的美化,已到世外桃源和人間仙境的地步,令人垂涎,我們應加借鏡。 瓊林社區,目前看來,有許多力不從心的地方。「保守有餘,開創不足」的缺失,自是難免。原因除經費匱乏,還有,整個金門大環境的發展仍受限,也是要因。因此,要開創大開大合的局面,恐不切實際。上述,目前,可能無法一一實現,可能尚待時機,再納入規劃與實踐。上述,是可以,也應該,展望的近中遠期理想。 瓊林社區,以其背景與現存條件,已發展成一個人見人羨的村落,這要歸功於許多熱心與熱情鄉親的參與和付出。他們的用心與對村莊的認同與向心,是瓊林未來發展最寶貴的動力與資源。相信,只要這股心力還在,甚至,不斷凝聚與增長,有朝一日會匯成一股洪流巨浪。相信,瓊林未來的圖畫,在這麼多心力的貢獻下,一定是超乎任何想像之外的美好!瓊林村的未來,絕不只是夢想,而是一定會實現的夢想! 一個社區,是一個社會或國家的最小單位與縮影。社區的健全與安和,正是推動社會與國家進步的石油與燃料。在瓊林,已然挖到了那井石油,也已然點亮了社區的微弱曙光!我們一起,保護那盞曙光;我們一起,擴大那點小小的曙光,讓它染成一個龐大的太陽,讓瓊林社區美麗的光芒,照耀整座金門,照耀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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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山外山──《李叔同─弘一法師傳奇》的戲裡人生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濁酒盡飲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韶光逝留無計,今日卻分袂 驪歌一曲送別離,相顧卻依依 聚雖好別雖悲,世事堪玩味 來日後會相予期,去去莫遲疑 韶光逝留無計,今日卻分袂 驪歌一曲送別離,相顧卻依依 ──李叔同(1880─1942)〈送別〉 J: 妳在課堂空檔給我傳來〈送別〉的完整歌詞。妳說,確定是李叔同所填,但這首我們從小學就學會的歌曲,其實不是中國民謠,原曲是美國民謠〈夢見家鄉與母親〉。作曲者JP.ordway。 〈送別〉的歌聲與妳再一次聆聽的同時;「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想聚過」,失落詞曲者名姓達四十年的救國團歌曲〈萍聚〉,尋找原創作者後,近日跑出了一位作家曲孫正明,受到電影《海角七號》的衝擊,「劇中那七封情書,經歷六十年才寄到主人手中。如果現在我不說出來,這個謎永遠沒有人能夠解開。」孫正明指出正是他所譜的曲,詞是當年台南家專和實踐家專兩位救國團女輔導員在台中的音樂夏令營遞給他的。 〈送別〉、《萍聚〉,二○○九,之於我們的伊始,竟是歌聲的輕扣、連結。 J,至今我保留了二○○六年春天妳寫給我的〈美麗而不哀愁〉。妳引晏殊的宋詞〈浣溪沙〉:「一晌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晏殊面對短暫且充滿離別的人生,傷逝之外,又多了珠玉般溫潤雅潔的內蘊,「這樣的人生哲學也可以說是一種『放手』哲學」,妳說,花落與失去,不管你放不放手,最後都一樣消逝,然而,「放手」很難嗎?「『放手』就如同進屋時脫去一件衣裳般容易的。所以只要自己放開手了,也就海闊天空、站在『界外』了,也就昂首闊止、可以『走了』。」 「酒筵歌席莫辭頻」,晏殊是這樣「放手」的; 「來日後會相予期,去去莫遲疑」,李叔同是這樣「放手」的? 元旦假期,去國父紀念館看戲,《李叔同──弘一法師傳奇》,浙江歌舞劇院配合「台灣‧浙江文化節」的來台公演,沒有對白的大型原創舞劇,分七幕,每一幕環環相扣,沒有落幕,燈光一暗立即換場。從第一幕〈延嗣〉到尾聲的「悲欣交集」拉起、放下,燈光明滅之間,我們都看到了夕陽山外山的炫麗與孤寂,李叔同的一生。 不必長篇大論,《李叔同──弘一法師傳奇》舞劇的分幕旁白是這樣簡潔明快帶領觀眾入戲的。第一幕〈延嗣〉:李叔同出生在天津一個大鹽商家庭。幼年時,父親早逝,隨同母親王氏和哥哥學習各種家規和詩文,十六歲時,就以才華洋溢出名。十八歲那年,母親讓他與天津茶商之女俞氏成親,試途用婚姻來栓住他不羈的心。但由於思想理念的大差距,他與妻子漸行漸遠。第二幕〈別親〉:李叔同酷愛藝術,而母親則希望他走『學而優則仕』的正道。遵從母命,李叔同違心的參加科舉考試。但陳腐的八股文令充滿新思想、聲稱『南海康君是我師』的李叔同十分厭惡,他,還是讓母親失望了。母親去世,李叔同悲痛不已。守製期間,他彈奏鋼琴,抒發著自己心中的無盡哀思。失去了母愛的溫暖,這個家讓他倍感孤寂,他太需要到外面的大千世界去放飛心靈了。第三幕〈維新〉:李叔同是個出色的戲劇票友,他不僅是結交了不少名伶,還粉墨登場扮演過許多戲曲人物。戲台小人生,人生大戲台。在那個亂雲翻滾的歷史舞台上,一齣齣悲情大戲輪番上演。你未唱罷我登場。戊戌維新、變法失敗、『六君子』被害、八國聯軍入侵,國勢的日益衰敗,讓擁護康梁變法、高呼『非變法無以圖存』的李叔同憂憤不已。他藉著黃天霸的口痛聲喟嘆『感慨滄桑變,風捲旌旗走,河山悲故國,不禁淚從重』。第四幕〈醒世〉:『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一位才華洋益的瀟灑文士變成了無所事事,遊戲人生的公子。對國事的極度失望,李叔同的心境正如他寫的詩句那樣:『愁萬斛,來收起……休怒罵,且遊戲』,唯有聲色場所的喧鬧才能麻痺他心中的灼痛。當初天津衛的國劇名伶,如今成了十里洋場的『舞后』。出污泥而不染的畫跡尚未乾透,清純的荷花又陷入無底的泥淖。紅衛知己成了豪門小外家,沈痛的打擊讓李叔同從迷夢中驚醒,從心底發出了『長夜淒風眠不得,度眾生哪借心肝剖,是祖國,忍辜負』的吶喊。第五幕〈求知〉:正像當時許多熱血青年一樣,李叔同東渡遊學,來到了明治維新後國力速增強的日本,飢渴地學習著西方戲劇和美術,希望從文藝復興寶庫中汲取思想的營養。他與日本女模特在長期合作中萌生了愛情,他們的結合更是靈與肉的結合。然而,兩淮水災,哀鴻遍野,國內的局勢讓李叔同坐立不安,他在日本夫人的協助下,毅然回到了祖國。第六幕〈志藝〉:一九一五年,李叔同來到杭州第一師範任教,傳授音樂、美術、文學,身體力行地進行教育化人的實踐。著名美術家豐子愷、音樂教育家劉質平等人都是他當年的學生。李叔同在杭州期間,創作了大量的優秀歌曲,還驚世駭俗地開創了中國美術教育的裸體寫生。然而,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社會現實再一次無情地折斷了他理想的翅膀。面對空無一人的教室,李叔同教育救國的夢破滅了。第七幕〈悟禪〉:一生對精神生活不懈追求的李叔同,在一九一八年三十九歲時,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以救世之心飄然出世,他的心靈像蝴蝶般飛行。在之後二十四年修行的時間裡,弘一法師以苦為樂,弘法四方。他『念佛不忘救國』,以慎獨苦修,探求『普渡眾生,往生樂園』的大道大德。 J,人生被濃縮成九十分鐘的七幕大戲,《李叔同──弘一法師傳奇》,我竟也快速把字幕給抄完了。「弘一法師在各項事業都達到了一個巔峰之時突然消失,卻又顯現下另一座更高的峰巒之上」,蒼茫之中,用他自己的說法,「余將盡其綿力,誓舍身命而啟尋之」。戲落幕之後,妳給我傳來李叔同的〈送別〉、也為我轉來龍應台的〈什麼〉,她寫道「我想到那能詩能畫能樂、又曾經充滿家國憂思的李叔同,三十八歲就決定放下,毅然出家──他究竟看見了什麼?」「他是否很早就看見了我很晚才看見的?」 李叔同的「放下」,也讓我再次想起妳曾有過的「放下」對待,「生命罕有完美,人生本是一場抉擇;『詩,窮而後工』;東坡不也說(崎嶇世味嚐應遍』嗎?是在不斷的掙扎中,我學會放棄,學習放下,懂得選擇的」。 J,「知交半零落」李叔同寫的,告別亂世、變局,新的一年,藉著跨海而來的《李叔同──弘一法師傳奇》舞劇,很高興又與妳這位年輕的美女教授連上了線。夕陽山外山,一起唱〈送別〉,也一同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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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二十四節氣的玩美女人
在寒冷的日子裡,我的眼睛瞻望向立春、雨水,心情鬱悶時,我替白露、秋分著色,不管是驚蟄、霜降、大雪、小寒,每一個節氣我都全力捕捉其神韻,在最近幾個月,我完全沉湎在二十四節氣裡,遙想著遠方的皚皚白雪,思量該如何把它們納入我的畫布中。身在一座四季並不分明的島嶼,除了幾個熟悉的民俗性節日,它們以慶典、祭祀形式直接融入我們的生活,變成實際的經驗之外,可以說很多節氣只是農民曆上的一個記載,在我們實際的生活中,其實甚少能真正體會到「節氣」的真實滋味的。 在距離個展有限的時間內,選擇投入二十四節氣的創作是一件極艱難而辛苦的事,不論時間或體力都面臨極大的挑戰,形成巨大的負荷,為了鍛鍊體能來支撐這一個龐大的創作系列,我不得不調整生活步調,約制一切可能影響創作的活動,注意飲食、運動、睡眠等基本生活守則,也把留了多年、長至腰間的的長髮剪了,變成一頭清湯掛麵式的短髮,辦妥一張年度游泳會員卡,天天準時報到,在水中悠遊構思,我的二十四節氣更靈活的畫面。 幸運的在創作過程中,節氣的氣氛很自然的回來了,它們一個個快速而流暢的進入我的畫布,陌生的形域,共生的黃土地感情也穿過雲層,匍匐向我的顏彩空間,屬於不同季節的特色活動,也以各種姿態輕巧的躍上畫面,展現它們獨一無二的風華,原來擔心無法如期完成、推出個展的我,竟然順利的達到既定目標,在進度表上還常看見「超前進度」的驚喜,讓我有機會再多進行幾次額外的「變身」。 「變身˙二十四節氣的玩美女人」個展共有三個系列,它們是「金門系列」、「內在的畫像」和「二十四節氣」,前兩項都已進行繁衍了一長段時間,很多作品目前仍還在上海莫干山路的畫廊展出,為了免除它們舟車勞頓遷移的辛苦,我放棄把它們運回來參展的計畫,努力再生、延續了這兩個系列的全新創作,因為尺幅增大,作品增量,我每日都得辛苦算計著時間的運用和分配,就連居家生活也力求精簡化,而極簡的生活真的有利於創作,它培養出更好的純淨度與意志力,所以三個系列的創作沒有讓我憂心,順利的交融在一起了。 表面上它們雖各有自己的模樣,但精神上是統一的,即使我不斷「變身」,但畫作的方向都清楚的前進,走出了自己的路,對我而言,「變身」象徵著一種內省、觀照、儲存、傾吐、付出、實踐,也是求新求變,開發潛能的一種自我要求,它們就像二十四節氣的循環變化一樣,雖然不斷演變,但其中自有定律,春去秋來,花開花謝,每一個節氣都循著天理,帶領人們走向自然的有情懷抱。 「金門系列」的畫作,因為投射濃烈的感情,很多畫面時時刻刻都縈繞在我心頭。記得在畫「一棵寂寞的地雷樹」之前,我連續看了好幾天網路上搜尋的各式各樣的地雷資訊,當我看見一棵掛滿地雷的樹時,眼淚不禁一顆顆滴落下來,忍不住要問:「當一棵樹掛滿地雷的軀骸時,是不是有很多的手、腳、乃至頭顱都像我一樣哭了呢?」所以後來在畫這幅畫時,我在樹上披上一條鮮豔的藍、黃交織的彩巾,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那藍色是和平的天空,黃色是燦爛的陽光,表現一種昂揚的生命力,代表戰地兒女的精神;而「家鄉的女人」這一幅畫,女人的裙子是一片鐵絲網織成的大蓬裙,她的胸部不是冰肌玉膚的性感肉脯團,而是兩顆地雷驚悚的懸掛著,一個倒三角型的骷髏警示標誌,大剌剌的懸在腰際,而一尊風獅爺,彷如一個陽具一般聳立著,這樣的構圖,在我心中,是有它的特殊象?意義的。 在「內在的畫像」系列中,我嘗試透過種種內在轉化,呈現人生的各種樣貌,從微小的個人情緒變化,進而觀察、關照周邊的環境,再拓展出世界性的關懷、責任、使命,這系列從私己出發,一次又一次的變身,呈現出逼繽紛大千世界,這一路畫下來,已經不是「我」在作畫,而是世界牽動著我在勾勒、描繪現狀,在<相依˙包容>畫中,有一只透明的瓶子徹底向我洩漏心事,就連一棵蒼翠挺立的大樹,也讀出我的善意,我們都是一家人,彼此包容,相依共存;在<行吟曲>畫中,沿途有飛舞的蒲公英都歌唱著說:要小心快樂!要小心悲傷!所有活著的,都要好好的活著。而<眼睛的思考>、<臉譜的日記>畫中,也有許多聲音呼應我的心聲……所以在寫<和自己做朋友>這幅圖˙文時,我非常開心,夜裡在客廳裡獨舞練習新舞步……我的畫越來越美麗,它們讓我更懂得關愛外面的世界,開心不必陷溺在藍、綠混色中,因為所有的畫筆都可以隨意沾染色彩,就連畫框裡的畫像,也牽著小時候的我,開心的唱歌、跳舞…… 「變身˙二十四節氣的玩美女人」即將與眾人相見,從元月十七至二月五日,在金門文化局的一場個展,一位畫中的玩美女人走出來,她將會帶領我,於有生之年,在一條漫漫藝術長路上,繼續玩美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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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即景
連日來大雪紛飛,這是我來溫哥華這幾年最冷的一年。氣象播報也說這是十多年來僅見的低溫。 溫哥華得天獨厚,受太平洋暖流的影響,氣溫通常要比附近內陸的數個城市溫暖許多。冬天落雪的次數並不多,每年大概兩三次。今年卻出奇的冷,還不時下著雪,這幾天溫度一度低到零下十來度,氣象預測今年將有個白色的耶誕節。 下雪是美的、充滿詩意的,氣氛是蒼茫、空靈的。雪片紛紛飄落,無聲無息的,片刻間,大地一片雪白。這時候,習慣坐在面向窗外的桌前,將窗戶的百葉窗一一拉起,沏一壺金萱,與家人一面喝著茶,一面看著那窗外輕輕飄落的雪花。 入夜,窗外的路燈,仍映照著室外雪花的翩翩舞姿。為迷戀那迷人的雪景,甚而打開三樓臥房落地窗簾,隔著玻璃,居高觀賞那漫天飛雪。這倒讓我想起數年前,一次拜訪台北友人新居,他們房子座落於高樓層的樓中樓。那天,友人特 地引領我們參觀浴室,那浴室居高臨下,沐浴時,除了可觀賞滿天星斗,還可以遠眺台北101大樓,又可觀覽群山燈火閃爍,浪漫至極。 幾天來不停的降雪,大地早就覆蓋著厚厚一層鬆軟輕柔的白雪。馬路上不時有車子陷入雪中動彈不得。有的車子還來不及清除積雪,載著一車頂的白雪在路上奔跑。鏟雪車不停來回穿梭,辛苦的推除路面積雪。停在路旁的車子幾乎已被 白雪包裹著,人行水泥道也消失於白雪中。 雪停了,可聽到鄰居孩子的嬉笑聲,孩子互相丟擲雪球玩著,在雪堆上打滾兒。一家小姊妹三人,蹲在自家後院堆雪人,每人戴著一頂淡紫色毛線帽,映著皚皚雪地,形成一幅雅致而生動的冬日影像。一位年輕媽媽,腳踏著雪橇,在現 成的滑雪場穿梭滑起雪來。 我也沒閒著,穿戴齊全的拿著雪鏟,一鏟一鏟將雪鏟掉。妻也興致高昂的加入,約莫半小時光景,總算將屋外這水泥人行道給清了出來。 一些長青樹上過多的積雪漸漸滑落下來,而光禿樹木的枝幹、枝條上的積雪晶瑩剔透,像似鑲著銀邊,煞是好看。院子裡除了兩棵松樹仍舊蒼翠外,幾棵楓樹及一棵蘋果樹,葉子早已掉光了,只剩那枝幹,也覆蓋著白雪。這些孤伶伶的 樹幹、枝椏,在寒風中顫抖著,雖經寒峭嚴冬,來春依舊生氣勃發,長出新芽來。 雪又開始飄了下來,很快又將清除乾淨的人行道給覆蓋了。舊雪還來不及溶掉,新落的雪又蓋了上去了,堆雪愈積愈高,大地陷入、瀰漫在一片白茫茫裡。 戶外馬路被積雪吞噬覆蓋成只剩窄窄的車道。雖然天氣冷颼颼,但並不影響人們過節採購的熱情。 商場室內外偌大的停車場,停車位一位難求。商場內多了些年節的裝飾。商店折扣促銷,氣氛熱烈,購物者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幾位年輕人穿著綠色滾白色絨毛邊的精靈裝扮,到處分發糖果給小朋友。一處角落,兩位穿著典雅古裝, 戴著荷葉邊帽的女子,正拉著小提琴唱著報喜的歌曲。一位義工手裡搖著鈴鐺,為慈善機構募款。咖啡店座無虛席,等候外帶的人排成一長列,或許那杯熱熱的咖啡,稍稍能化解戶外的冰凍。 有人說:「雪是一名舞者。」此話一點也不假,落雪,有時寂靜無聲的輕移舞步,有時隨著微風輕歌曼舞,有時則迎風狂舞。不管以何種舞姿面貌示人,只要不造成災害,我想沒有人不喜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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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著曉不得見著了捨不得
1979年元旦,中共全國人大常委會發表「告台灣同胞書」,首次提出以「和平統一」作為對台政策,同時宣佈停止對金門等島嶼的砲擊,但仍未放棄以武力方式解放台灣,並建議兩岸直接三通(通郵、通航、通商)及四流(學術、文化、體育、科技交流)。如今,卅年過去了,兩岸關係的緊張或和緩,是隨著雙方領導人的不同思維而呈現不同面貌。國民黨重新執政以後,「國共論壇」似已引為常態,海基、海協兩會制度性協商機制成型;去年底,兩岸大三通起跑,四流的交流範圍也加大到九流、十流以上,這樣的頻繁交流,為兩岸和平帶來曙光,但是,中共要實現「完成祖國統一大業」的目標,卻仍有一段長路要走,在寄希望於台灣當局、寄希望於台灣人民之餘,中共方面應該思考如何縮短雙方人民在政治意識、政治制度、社會型態、生活方式等等方面的差距,凡此,都需要雙方領導人發揮政治智慧,尤其更需要時間與耐心來化解歧異。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中國大陸地大物博,是吾輩從小受教育的深刻印象;因而習以「故國神州」來形容這塊土地,以「大陸同胞」來稱謂這塊土地上的人民;每個人,或許因為生長年代之不同,或其所經歷人事滄桑之差異,因此,對於這塊秋海棠上的斯土斯民,必然夾雜著不同且多重的情懷。所以,你無法瞭解當年老榮民渴望開放大陸探親的心情;也無法理解開放探親以後,他們激動與歸心似箭的情緒;更無法體會少數老榮民大陸探親返台後,發誓再也不願回老家的那份失落感。但是,對於大多數頻頻往返探親的第一代外省族群言,他們對故鄉的歸屬感一回比一回深,對家鄉的認同度,也一次比一次強,其理安在?在於多接觸才能多瞭解,當他們看到老家親友們經濟情況日漸好轉,生活因而改善,很多事的看法想法逐漸接近,順其自然地拉近了彼此距離。 第一趟大陸行,是2000年退休後不久陪同岳母返鄉探親,經香港中轉至昆明,需隔日再搭機到芒市。由於開放探親以後,岳父母已多次往返探親或旅遊,早已耳聞大陸的點點滴滴,所以,對於這片土地是心嚮往之又帶著憧憬,但是,政治因素造成的隔閡,對它卻似熟悉又陌生,既好奇又帶點害怕的成分;那日抵達芒市機場,岳母的親友已等候多時,見到古樸又熱情的這幾位表親,那份激動、興奮摻雜的情緒,至今難以忘懷。記得當初岳母徵詢隨侍返鄉之意願時,特別提到老家梁河縣是農村,衛生條件差,仍然使用茅坑(房),沒有現代化廁所,要我多加考慮,乃告知小時候在金門上茅坑之景況,她才稍微放心;那曉得,岳母四妹(我稱四姨娘)家,聽說我這個雲南姑爺(女婿)要來,特地花了約千元人民幣在戶外蓋了間現代化的衛生間(那時節,岳母外甥月薪約五百元,在當地還算中高收入),如此待如上賓的盛情,真讓我過意不去。 日前,胡錦濤在「告台灣同胞書」卅週年前夕,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軍委會主席的身分發表談話,話裡軟中帶硬,但非常有善意,在他提出的「六點主張」中也講到「台灣文化」,正面肯定了「台灣意識」的存在,這是很大的進步。兩岸人民雖同文同種,但是,台灣與大陸在生活方式和文化價值確實存在著些許差異,要化解歧異必先相互尊重,並從人性與人情面去思考。這讓我想起那年隨岳母拜訪其大姊(我稱大姨娘),說好留宿兩晚,辭行時,年近九旬、眼已全盲的大姨娘,拉著我的手,用濃濃的雲南口音說「見不著,曉不得;見著了,捨不得」,表示她初見我的心情,希望再留住一天,她是以「摸」代「看」,此情此境,不留也難。這段過往雖屬人情之常,但是從兩岸關係發展來說,大陸要與台灣博感情,就要從這種人情之常來思考,所以,從人情面來說,拿著飛彈瞄準你卻想和你握手修好,是不是太傷感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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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城舊事
除了樹林,五股算是我離鄉來台後的第二故鄉了。 二十出頭來到台灣,隨著工作環境的變動,不斷的更換著居所,像一株失根的蘭花,漂泊著尋不到自己的家。經過多年的努力,懷著接母親來台同住的使命感,讓我們姊妹倆終於狠下心來買了一間預售屋,每個月的付款日也就是我們領薪之日,熬了二年後,房子終於在銀行核貸後交屋了。這第一個離鄉後的家,一直住到結婚才離開。 嫁雞隨雞來到了五股,一住就是十幾年,三個小孩陸續出生,也是在這偏離繁華台北的城鄉長大,常常被問到五股在哪裡?是七堵八堵那一帶嗎?還是靠近七股?還是……?狐疑的眼光,疑惑的語氣,總要讓我大費口舌的解釋半天,還不見得能理解,五股有這麼偏遠嗎? 同屬於台北縣的五股鄉,靠近八里、觀音山、泰山之間的小鄉城,在先生購屋的彼時,早就規劃了附近有公園預定地,有高中預定地等等,而且前有潺湲流過的彩虹小溪,後有層巒疊起的山坡,十足的鄉野印象,從五樓的陽台遠眺,前方是綠油油的稻田和竹林,寬闊的視野,還可以看到迷迷濛濛的台北市。 這麼悠靜的鄉野,晚上有蛙鳴相伴,清晨就看得到溪畔洗衣的婦女,這樣的鄉村風光,雖然景物與故鄉迥異,但同樣樸實的鄉土氣息,讓我存著一份難以言喻的驚喜,雖然交通有點不太便利的第二故鄉,讓我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五股鄉真是十分適合人居的世外桃源吶! 什麼時候五股慢慢改變了? 不知不覺,那一片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消失了,公園預定地也變成高樓大廈,而原來的高中預定地也一改再改,十幾年來,所有的綠地都變高樓了,唯一碩果僅存的那一片綠竹林,終於也抵擋不住時代進化的洪流,成為最後被剷平的綠地,它成為一片汽車教練場了。自此,編織了十幾年的夢幻終於破滅了,唯一的彩虹小溪,在造成幾次大淹水的水患之後,被整治成一條大排溝了,彩虹小溪裡那些洗衣服的景象,已經成為遙遠的記憶了。 離開五股八年了,偶而回去看看婆婆,看看那一間二十幾年的老房子,隔了好一陣子再去五股,忽然覺得五股不一樣了。 這樣的不一樣不知是好是壞,卻讓我感覺有些心痛,高樓大廈的取代綠地已是既定的現代化產物,而五股的天空呢?什麼時候也被錯綜複雜的高架橋給分割得支離破碎了? 彷彿自己的心被切割了似地負載著沈重的壓力,我望著不再神似故鄉的五股,心裡有著莫名的不捨,文明帶來的人潮車流讓這個偏遠的城鄉繁榮了、進步了,而太多硬體的建設只是戴著進步假面具的一種破壞,否則,不斷建設中的五股,為何一樣沒有公園、沒有高中呢? 越來越想念那片消失的鄉野,每天帶著孩子上學必然要經過的捷徑,彎彎曲曲的田埂。那豐沃的水田裡,常常有白鷺鷥,有不知名的鳥類和青蛙,有碩肥的福壽螺,有四時不同的稻田景緻,春天,農人會來插秧種稻,秋天稻子變成了金黃的稻穗,我們會看見收割後的稻田,又長起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孩子牽著我的手,一起摘起漂亮的野花回家來瓶供,不知不覺,三個小孩就在這樸實無華的鄉城長大了。 孩子長大了,我們也離開五股,找了一個靠近公園的房子再次紮根,這回,除了公園和交通的考量,還因為它的街名「金門」,讓我好不窩心,即使回不了家鄉去生根,至少在這樣的街道落居,也多少撫慰了思念故鄉的心靈,讓一家大小至少有一點點住在金門的感覺。 隨著各種文明所需的建設和破壞,台北各個城鄉已經漸漸失去了原鄉的風貌,不僅是五股,甚至我那遠在離島的故鄉,都不能免於這樣的疑慮,進步發展是好事,但要如何提高建設品質,減低破壞所帶來的各方面的傷害,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對於這塊孕育我們成長、供給我們養份的大地,要怎麼樣去與它和諧共存,其實是十分值得人們去探討與重視的! 年輕時,我們恣意的揮霍著青春不知珍惜,等到我們慢慢懂得要珍惜生命了,歲月或許已經所剩無幾,在自然的韻律裡,過度的開墾與建設,只怕也是加速地球的破壞以及資源的損耗,在人們認知裡,什麼才是對人類最有利的呢? 從五股鄉下的舊時記憶裡,我發現人的草根性其實渴望親近自然的,進步方便固然很好,但是對於大自然的呼喚,人們是很難拒絕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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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馬政府行政區劃
行政院長劉兆玄於97年12月25日率內政部、財政部、經建會、研考會與交通部等首長入府,向馬英九總統正式提報「三都十五縣」規畫案,馬總統指示行政區重劃應考量經濟、交通等因素,「重視民意,循序漸進,持續推動。」對此,金門縣長李炷烽則急呼,中央應因地制宜,將離島縣改為特別行政區,形成3都12縣3特別行政區體制,給予離島縣更寬廣發展空間。 有關「三都十五縣」的構想,早在馬英九擔任國民黨主席期間就正式提出,同時納入馬英九競選總統時的政見,行政院將之列為馬政府推動行政區劃的主軸並不讓人意外。 「三都十五縣」中的三都指的是:台北都(合併台北市、縣、基隆市)、台中都(合併台中市、縣)、高雄都(合併高雄市、縣)。十五縣則分別為:桃園縣、新竹縣(合併新竹市、縣)、苗栗縣、彰化縣、南投縣、雲林縣、嘉義縣(合併嘉義市、縣)、台南縣(合併台南市、縣)、屏東縣、宜蘭縣、花蓮縣、台東縣、澎湖縣、金門縣、連江縣。 檢視前揭「三都十五縣」方案內容,不難理解,主其事者是在目前行政區劃的基礎上進行重劃,除基隆市併入台北都、台中市合併台中縣成為台中都外,剩下的三個原省轄市,亦即新竹市、嘉義市、台南市分別併入新竹縣、嘉義縣、台南縣,北高兩直轄市則合併北縣、高縣成為台北都、高雄都,其餘縣市並未進行調整。我們以為,行政區如何重劃,不僅牽涉到更上位的國土規劃概念,更涉及人口分布、地理環境、交通產業等因素,確實屬於國家重大政策,府院應審慎因應,為國家整體發展奠定可長可久的基礎。 觀諸院版行政區劃方案,大抵是以變動最小、符應目前生活圈的原則進行規劃,在這樣的基本思維下,金門、馬祖、澎湖三離島維持目前「縣」級定位,其實也不難預見。因為對台灣主流民意與朝野主要政黨而言,金門、馬祖、澎湖都是面積小、人口又少的離島縣,能讓這三個外島各自保有目前縣級地位已屬萬幸,那還能奢求其他? 然而,這樣的想法不也正是台灣主體論的必然反映?應該看到,談及行政區重劃時,朝野不僅長期漠視地區要求成立特別行政區的民意,甚至不乏有所謂將離島三縣合而為一的論調,事實上,光以前揭行政區劃的核心概念─「生活圈」為基礎進行討論,當知離島三縣之地理人文、產業交通在在不同於本島各縣,甚至就連金、馬、澎三離島都大異其趣,如何等量齊觀? 國民黨一黨獨大時期的黨外人士,乃至於解嚴後以民進黨為主的反對勢力,每每批評國民黨威權統治時期動輒以不切實際的大中國概念作為施政主軸,根本缺乏深根台灣的決心與作法,如果這樣的指控為真,過去二十多年,自李登輝執政12年以降,歷經陳水扁8年執政,乃至於去年520後馬政府上台,完全以台灣本位利益制訂國家重大施政方針的作法,不也同樣值得檢討。 所謂聽其言、觀其行,馬英九容或比李登輝、陳水扁瞭解金門、馬祖的特殊性,以及金馬住民的主流民意,問題是,觀察其上台以來的表現,馬當真與李、陳二人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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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頻繁天下計(二)
傳統史家都認為曹操兵敗赤壁是輕敵所致。如張作耀《曹操傳》「曹操其人極易激動,易被勝利沖昏頭腦。」認為曹操沒有乘勝把劉備徹底擊潰,錯過了戰機。但為《三國志》作注的裴松之則不以為然,他認為:「曹操當時既新平江漢,威懾揚越;資劉表水戰之具,藉荊楚楫棹之利,實震盪之良會,廓定之大機;不乘此取吳,將安俟哉?」又說:「至於赤壁之敗,蓋有運數。實由疾役大興,以損凌厲之峰,凱風自南,用成焚如之勢。天實為之,豈人事哉?」他的觀點是認為曹操的接戰時機是正確的,孫劉聯軍的勝利有運氣成分。但不管如何,諸葛亮的聯吳戰略是初步成功了;劉備更因這場戰役得到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四郡,初步實現了隆中對的先棋。 雖有論者以為,以當時諸葛亮之意,是希望劉備在曹操有事於北方的時候,即將荊州局面予以掌握,使荊州與江東聯為一條戰線,只因劉備不忍下手,以致延至赤壁戰後,才有荊州之地,說來應算是「隆中對」的一個挫折。但從另個角 度來說,劉備不忍奪人地盤於危難中,具有忠厚長者的風度,對其往後聲望之提高,不無益處。但不管如何,赤壁之戰對蜀漢影響實大,由於戰前的聯盟成功,使得劉備得有荊州大部之地,脫離了寄人籬下的生涯。也才有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劉璋採別駕張松之計,派遣軍議校尉法正往荊州迎接劉備入川,以共取漢中之舉,伏下日後劉備取益州之行動。 試問若無赤壁之戰,劉備又怎有荊州之地?若無荊州之地,又怎能得劉璋之邀入川?也才造成了劉備終在建安十九年,乘機襲據成都,逐劉璋而據有益州,完成了隆中對「跨有荊益」的初步構想?劉備且趁勢於建安二十四年率兵進攻漢 中,大破曹軍,終有漢中之地,使得蜀漢之勢,臻於鼎盛,確實鼎足天下。追溯起來,當得力於赤壁之勝仗。而蜀吳兩家也因赤壁之戰,充分認知聯盟之必要性。 但聯吳之盟因荊州之爭,自始備受衝擊,關羽更因此而被害,雙方破盟,乃至有後來的虓亭之戰,劉備敗走並病死白帝城之事。 及至劉禪繼位,在「政由葛氏,祭則寡人」的原則下,諸葛亮總綰蜀漢內外大事。由於北方曹魏政權虎視眈眈,在「聯吳制魏」戰略指導下。諸葛亮主動地派遣鄧芝固好於吳,孫權亦以禮回報,修補並堅固二者結盟關係。建興七年(229年),當孫權稱帝,遣使至蜀,欲以二帝並稱,蜀漢內部大臣並不同意,但諸葛亮在考量內外情勢之下,仍遣衛尉陳震至武昌,與孫權「升壇歃盟,共分天下」。自此以後,在繼承漢室正統的國策下,諸葛亮將全部力量用於對付北方之曹魏。終三國之世,聯吳之策始終不變,徹底貫徹了「隆中對」的聯吳大計。 次談「跨有荊益」部分;三國時之荊州,概為今日兩湖盆地大部及鄂西山地部份,治所在湖北江陵市,為三家必爭之地!所謂「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且以地緣戰略理論論之:一九○四年,麥金德(Sir Halford J. Mackinder)曾倡導所謂「心臟地區」(Heartland)論,意謂歐亞大陸或世界島的巨大內陸,為世界政治的樞紐區,誰能控制此區域,即可支配全世界,他的理論可說是針對較早的馬漢海權論而來的;依馬漢(Alfred Mahan)理論:誰控制了海岸,誰就控制了生命線。迄一九四四年,美國耶魯大學地理教授派克曼(Nicholas J. Spykman)在「和平地理學」書中,提出了邊緣地區(Rimland)理論,特別強調歐亞大陸西面、南面和東面的沿海地區,他的名言是:「誰控制了邊緣地區,誰就控制了世界。」各家理論殊途卻同歸:強調地緣戰略之重要性!無怪乎「一九八○年代世界權力趨勢及美國外交政策」作者在有關各國國力評估時,即對世界上二十四個國家,因地理位置居戰略要點而予以加分。而三國時之荊州,正是基於此種地理戰略位置! 對曹魏言,魏若據有荊州,水師可由合肥出淮河至巢湖集結,然後從濡須出長江,況蜀道難行,若據荊州,效赤壁戰前,挾荊州水師順流而下,東吳可平!就史事證之亦是,觀晉伐吳之役,待荊州一定,自洞庭湖逶迤,直達交廣皆不戰 而降,三國於焉結束。且由於蜀漢地形險阻,進攻不易,且處處一隅,戶口有限,視之為患不大,以致曹魏國家戰略,一向先吳後蜀,對蜀暫採守勢,配置相當兵力,扼守終南山各要隘,對孫吳則採取積極攻勢。但以長江浩闊,兩淮港汊縱橫,魏又缺乏精良水師,故屢次征吳,皆無功而返。因而希望占有荊州,不但可得其水師之利,更可順流而下,因此對魏言,荊州無異是其統一宇內之橋頭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