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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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福爾摩莎搭了一座舞台,叫作甚麼中華民國的,有五根柱子。這個戲台搭了多久呢?有人說他在南京搭了三十八年就垮掉了,有人說這個戲台已移到福爾摩莎繼續搭,他還是有的,只是看的人沒有以前多,屬於小眾市場而已。因此,戲還沒散呢! 中華民國這個戲台,自始貼出的戲文:民主政治。聽說跟傳統演皇帝的不一樣,但是大家已經看了幾千年演皇帝的戲碼,耳濡目染看慣了,大家覺得還是演皇帝好,演皇帝過癮,袁世凱就演出一齣「洪憲帝制」,演的不好很快就謝幕,袁世凱也就謝謝收看。 袁世凱謝幕,徒子徒孫接著演,既然皇帝的大戲老大都唱不好,沒人捧場,唱不下去,那就唱孫文先生定之有年的老戲碼:民主公演。曹錕興致勃勃,志在必得,他想粉墨登場,請人選他當第一男主角,凡是選他的,他會送袁大頭給他當謝禮。他說他家開銀行,甚麼沒有,銀圓很多,只要你選他,從此生活不用愁,結果不用愁都選他,曹錕臉上貼了大銀圓就當選。 曹錕證明了一句話,那是後人體悟,而由他先驗的,那就是:「選舉無師傅,用錢買就有。」因此,中華民國的五根台柱,曹錕氣魄很大,全部用金條鑄成,因為金子高貴又牢固,到現在聽說還管用呢! 既然當男主角只要有撇步,也沒有多難,大家誰也不服誰,你爭我搶,爭做老大,到後來只有比拳頭,這就是民拳主義的由來。後來在中國大陸南方、黃浦江畔的青年蔣介石,得到孫中山的三件法寶加持,好像吃了大力丸一樣,他打倒那些妖魔鬼怪,自己當起了男主角。 他的唱腔有濃厚的浙江口音,有人說他唱的好,有人說他唱的不好;說他唱得好的支持他,說他唱不好的反對他,想趕他下台。後來他被趕離大舞台,到福爾摩莎搭一個小舞台繼續登台演出。他把以前的大舞台,說是中華民國像阿花,永遠是三八。所以叫三八阿花,已經是凋謝的一朵花。 蔣介石在台灣的民主公演,成為當然第一男主角,他演出連續劇,演了幾十年,每次票選第一男主角,他穩定當選,沒人敢跟他競爭,所以他一連、二連、三連,大家都要鼓掌說他演的好,繼續敦請他領銜,否則霸王別姬的戲文就不精彩,可見觀眾是不盲目的,是有高品味的,懂得鑑賞的。 蔣介石演完,他的兒子蔣經國接力演出,蔣經國的戲文樸實無華,腳踏實地,不賣弄技巧。他父親有時會故弄玄虛,搞一些空中特技、海上奇襲,企圖增加收視率,蔣經國大體上不搞這些玩意兒,他知道觀眾的口味,先把他們餵飽,因為看戲也要花費體力,沒體力怎能欣賞精湛的演出呢? 蔣氏兩朝的民主大戲,聽說不很正統,因為不准人家參與,只有他才是唯一,這樣的民主後來看不下去,覺得只有他倆主演,缺少戲劇的張力。因此,很多人爭取演出的機會,也就是搶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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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然而,秀秀是不甘心如此的,她憎恨父親罔顧父女親情,痛恨哥哥的自私,因為她只是一個尚未完全轉大人的十三歲女孩。雖然月事初來,但長期的營養不良,胸部不僅沒有一般少女的豐滿,甚至連俗稱的「腫奶」也看不出來。依她目前的情境,多麼像一頭尚未長大的豬仔,很快就要被人捉去宰殺一樣,讓她感到相當的難過和傷悲。而做夢也沒想到,斷送自己幸福的人,竟是她的父兄。 阿狗嬸雖然說,女孩一旦結婚後,就會很快變大人,將來生兒育女樣樣行,一點也不用愁。然她是不甘心的,不甘心把自己一生的青春和幸福,斷送在一個大她十七歲的男人手中,而替哥哥換來嫂嫂。即使她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媒人的花言巧語也不可信,但試想,一個三十歲還討不到老婆,必須用自己的妹妹去換取一個十三歲的女孩來做妻子的男人,又能精明到那裡?又能在這個社會上謀取乙份什麼樣的工作?家中的經濟狀況又能好到什麼程度? 每每想到這些不如意的事,秀秀莫不悲從心中來。日後勢必要承受心靈與肉體的雙重苦難,低聲下氣地去迎合一個全然陌生的家庭;瘦弱的身體,必須任由一個大她十七歲的男人蹧蹋蹂躪。往後的每一個日子不知要如何度過才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 訂婚的那天,她沒有接受父親要她穿新衣的建議,甚至故意打赤腳,捲起褲管,穿了一件陳舊的破衣裳,挑水去清洗豬欄裡的糞便。這個地方雖然髒臭,卻倍感親切,和這幾頭豬兒,也早已培養出一份深厚的感情。反而和生她育她的父女之情,以及同胞的兄妹情誼有些疏遠。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粗糙的手,輕輕地拍拍豬隻的背部,而後輕輕地撫撫牠粗黑的鬃毛。不錯,這隻豬已經長大、也長肥了,是出售讓人宰殺?還是繼續餵養在欄裡?必須經由飼主來決定,絲毫沒有抗拒的權利。儘管她此時的命運與欄裡的豬隻有點類同,但卻比牠們還不幸,因為她尚未長大亦未長肥,必須關在欄裡繼續餵養,還不到任人宰殺的時候。而今天,則必須先讓父兄押上屠宰台,復由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來主宰她的命運。秀秀想著、想著,情不自禁地悽然淚下。 「秀秀。」突然她聽到文祥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回應。 「阿爸叫妳回去看看陳家送來的訂婚首飾和布料。」文祥懇切地說。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她不屑地,「要看你自己去看!」 「秀秀,妳不要這樣好不好。」文祥自討沒趣地說。 「我怎麼樣啦?難道用一個十三歲的妹妹為你換老婆也有錯?」秀秀聲音高亢,情緒激憤地說。 「別扯得太遠了,」文祥淡淡地說:「這件婚事能順利地訂下來,對我們兄妹來說都是好的。」 「好?」秀秀鄙視地一笑,「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去嫁給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會好嗎?會幸福嗎?真正好的,可能是哥哥你吧!」 「家鄉有一句俗語話:『老尪疼茈某』難道妳沒聽過?」文祥試圖用這句話來獲取她的認同。 「不要用這種話來羞辱我。」秀秀說後,不想再理會他,提起水,猛力地往豬屎處沖去,讓髒臭的水花四濺。 「情願一點好不好?」文祥用手擦了一下臉,不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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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金門福音工作一百四十週年
雖然在三大冊《金門縣志》裡面關於基督新教的篇幅不過幾行,但是金門在整個中國基督新教的重要性卻遠遠大過於現在被金門人認知的程度! 筆者到金門從事教會牧會工作不久,便被告知金門地區的教會歷史最先要從烈嶼教會,大約1870年代算起,接下來的順序便是位於西園的禮拜堂、沙尾(現為沙美)禮拜堂、後浦(現為金城)禮拜堂,其他的都遲至20世紀後半才開始;幽默大師林語堂的父親曾經在金門基督教會擔任會正等等。不過,隨著對金門教會史研究的展開,筆者窺見的資料顯示這些看法將被改變。 首先,根據1922年西方宣教士的統計,1866年是基督新教在金門開始工作的年份,至1921年已經在金門地區(包含烈嶼)建立三個堂會;1897年英國長老會的宣教區域地圖已經在金門的地區標示Au-Po(後浦)的堂會點,另外1907年的宣教百年(以倫敦會宣教士馬禮遜1807年抵華開始算)會議的統計,金門有五個聚會場所(堂會與聚會場所的分別是組織與場域的差別)……因此,這些顯示若烈嶼教會為第一個堂會據點,那麼她的歷史得溯至1866年;後浦教會史恐怕也非現在所認知的由1900年開始(1900年應該是議事錄開始記錄的年份,而非堂會開始的年份)。 其次,林語堂的父親並非現所認為的林寶德牧師,而是林至誠牧師。翻開議事錄發現有林溫人牧師(人名表上註明地址是「廈門竹樹腳」,後來因先被聘走,並未成為會正,但確有出席過會議)、林文曲牧師(人名表上註明地址是「金門後浦」)、林寶德牧師(人名表上註明地址是「廈門禾山橋頭街」)等林牧師於金門出現,不過在閩南長老會的牧職人名表上與林至誠牧師(人名表上註明地址是「平和仔圩」)是並列的,便排除了中國習慣上名、號、字的因素,且與林語堂自傳內容相符。 再來,中國基督新教教會史的常識:中國基督新教第一位牧師是梁發(或稱梁阿發),是馬禮遜於澳門在1821年按立的。然而中國基督新教的第一個堂會是在1848年由美國歸正長老會於廈門新街仔建立的新街禮拜堂,這個教會於1850年代開始逐步自治(教會行政由當地信徒負責與執行),到1863年真正達到自傳(傳教工作由華牧負責與執行),經過會員大會選舉出兩位牧師:福建金門黃鄉人羅肇(1826-1870年,別名嘉漁,牧養新街堂)牧師與福建廈門人葉漢章(1832-1914年,牧養竹樹堂)牧師。因此,中國基督新教第一個堂會的第一任牧師是金門人(現在需要追查金門黃鄉是否為烈嶼的黃厝或其他地方)。 不僅如此,後浦堂會議事錄第一個記錄會議是1900年1月14日(光緒25年12月14日),是在會堂尚未建成時暫借葉恬靜的住處舉行的。參與牧師有施和力(美國歸正長老會宣教士)、黃和成(新街堂第三任牧師,1885-1908年在任)與鄭鵬程(未詳)三位,最後黃和成牧師被推舉為會正。 按照中國人的規矩與教會慣例,通常被推出來的人不是年望最高便是有直接的管轄權(在這裡便是所謂的開拓母堂)。筆者認為兩者兼有:新街堂當時的名稱是廈門第一教會(the first Amoy church),後來被稱為「中華第一聖堂」,當然有帶頭的指標性作用;在1900年一位作為在新街堂全程牧養、貢獻了23年(為歷任最久的牧者)的老牧師,於生命終了前8年還坐船(速度與平穩舒適絕無法與現在小三通的航班比擬)到咱們浯島開會,必定有重大的原因(開拓母堂的牧者)。 這些歷史事實,肇因於140年前中國基督新教在金門的福音事工之啟動;後續結實纍纍的果實,也必要回溯到這起初對浯島浯民(吾島吾民)的愛。勉勵當今的果子不忘卻起初的愛,繼續為浯島浯民(吾島吾民)作大事;期許浯島浯民(吾島吾民),願意重新領受這起初的愛。 謹以拙文紀念曾為浯島浯民(吾島吾民)付出的無名傳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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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鄉亦是故鄉
第一次站在馬山觀測台看對岸,只知那是大陸,不知離我們金門最近的三島是大陸「國共對峙」時,被中共標榜作為日後觀光的「英雄三島」,在馬山其實看得較清楚的是小嶝和角嶼,而大嶝得從古寧頭北山海邊眺望最正點,最近距離不到二千公尺的島嶼,我對它竟然是陌生的,可能是早年教科書對它著墨不多,印象不深,政府開放探親觀光小三通後,才知三島曾是金門的管轄地,而且在對日抗戰時金門縣政府曾遷至大嶝,才知有那麼多的鄉親與大、小嶝是有親情血緣,讓我好想去一看究竟。 終於在今年十一月十七日有機會跟著金門寫作協會、美術學會、書法學會的一行二十一人來到翔安區的興恆大酒店,因為是新興的開發區,離馬巷有段距離,不是鬧區,有人直感覺得像我們金門台金大飯店那種地方,因為招待的單位很熱情,不覺偏僻,何況酒店一整夜不停的卡啦OK,還有國道上奔馳不停的來往車輛。 原來是來參加十一月十八日廈門市大嶝中學建校三十五周年的校慶,十八日一早接待單位的張建輝老師及他的夫人王老師就帶著我們搭車,經過寬大的翔安大道(準備接通廈門至翔安的海底隧道)及過海的大嶝大橋,以為很近的路程,也得開二十來分鐘的車程,而張老師是大嶝陽塘人,有堂兄住沙美,談起來好像一家人,更不覺得路途遙遠,很快就來到大嶝,一個比烈嶼還小一點的島,不足十五平方公里的土地,卻住有近二萬的居民,而要參觀的大嶝中學也有近千人的學生,直覺好似比我們的島來得有生機。 好可愛的歡迎隊伍,男學生是鼓號吹著響,女學生則是背著鑼鼓敲,美麗的花籃排滿校門口,張燈結綵好不熱鬧,一下車,還真被這陣仗驚愕一下,有著受寵若驚的感覺,真的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從他們校長的介紹中,才知學校是從「聽到鐘聲不見校舍」的蓽路藍縷中,歷盡艱辛,才開創了今日的校園,因為沒有容納千人的大禮堂,所以慶典儀式及文藝演出,就在室外的籃球場地,但學生、家長、校友都不因在悶熱的太陽下有所不滿,都很高興參與這難得的校慶盛會,反倒是我們這些所謂的來賓,雖是十一月天但在大太陽下仍感不適,勉強聽完各位長官、來賓的講話,而好看的文藝演出,只好中途而退找個陰涼地方休息,要不真會中暑,真服了那些在場認真看表演的學生、家長們。 不知他們幾位男士們利用空檔跑到學校對面的山頭村參觀,在學校五樓可見著是座仍存有閩南建築的村莊,我們幾個女人家沒跟上,只好在校區內閒逛,等著吃中餐,不是便當是學校的自助餐。 來到大嶝不去小額貿易的免稅區走一走,未免白來一趟,跟著一些識途老馬,從校門口出發,還真的不到三百公尺,但道路在擴寬施工中,坑坑洞洞,車子又多,塵土飛揚,見不遠處有廟在整修,問路過的一位老伯,是三忠王廟,這下子大伙兒更加倍感親切,人不親廟親了。 以為小額貿易就像個小市,那知我的媽呀!還真是大手筆的開發,好大的賣場,約零點八五平方公里的面積,超過上千家小商店,可惜這「融匯閩台商緣,便捷兩岸三通,做大做強免稅市場」,來者卻都是大陸客,一車一車的說著各地方言的內地客,物品嘛我看也是大陸製品居多。 本想到田墘村找一找當年的金門臨時縣政府的辦公處,因下午二點半才是此行的目的,金嶝書畫會及金嶝讀書會的交流正式展開,大家趕忙回校到各自參加的會場。 下雨了,天色昏暗,五樓的會場是讀書會交流場地,大嶝中學「彩貝文學社」的師生早在室內排排坐,等著我們的入席,與會人士有校友及翔安區的部分文化界人士,第一次參加此種讀書會,很失禮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領導也不認識半個,好在還知道顏立水先生和張再勇先生,因為常在金門日報拜讀兩位先生的大作。 金嶝讀書會是研讀張再勇先生的著作「大嶝風情」,由顏立水先生引言,作者張再勇先生講解,書中內容有大嶝風光、大嶝風物、大嶝巨變、大嶝民俗、大嶝傳說、大嶝童玩、大嶝海趣等七部分,一衣帶水金門、大嶝原一家,所以,風俗民情幾乎是雷同,連傳說的故事幾乎是一樣,而顏先生更以「無金不成銀」、「無金不成銅」,解說金門、同安、大嶝、小嶝這些紫陽教化,八緣之親的關係,增進了對同安大嶝的認識,同時也在會場中對金門的一些文史工作者推崇有加,其實在此也特別感謝顏先生,隔天上午還特地陪我們去同安梵天寺參觀紫陽書院及五顯第一橋,對金門同安的文史認識及研究,令人敬佩,而我們金門的書法家洪明燦老師、呂光浯先生在梵天寺大筆揮毫,更讓我們大開眼界。 好在我們金門寫作學會有楊清國校長及胡之光教授,他們都是學識淵博的有識之士,兩岸歷史淵源來龍去脈都能對答如流,更能對國共五十年的對峙時期,提出有力證詞及身歷其境的內心感受。 與會的廈門知名作家謝春池先生,出生廈門,祖籍大嶝,為「大嶝風情」此書寫跋,寫「百年廈門」的紀實文學,更是能言善道,而他對廈門抗日時期,重寫國民黨對抗日的貢獻,而非共產黨一味抹黑國民黨,把對日抗戰標榜是紅軍的功勞,更引起胡教授的共鳴。 這些大人們說得興高采烈,欲罷不能,總得留個時間讓學生說一說感想,從學生的「彩貝文學」中的「金嶝情深」,覺得他們每天看金門,聽長輩說金門,什麼「金門仙山,小嶝仙足跡」、「風獅爺的傳說」、「金門三寶」、「金嶝一家親」等穿過海峽的思念,想必天天看仙人臥睡,加上鄉土文學宣導,金門還真是他們親人的家鄉,學生的發表感言無不是祖國統一,想想我們去中國化的鄉土教材,故步自封,短視近利,如何能培養出學生的宏觀視野,深謀才能遠慮,知己知彼才有勝算,意識形態太深真的會成井底之蛙,管中窺天,統獨擺一邊,民生是重點,別忘了我們的經濟競爭是全球化,經濟畢竟是政治的後盾,而政治更需文史倫理道德教育等文化滋養。 會後,大家拍照閒聊,大嶝中學宋校長邀請大家在校長室喝茶話家常,天氣晴朗時在樓上就可以遙望金門,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上午天氣悶熱水氣又重,能見度不好,下午又下雨,視線更糟,想渡海至小嶝一遊難矣!因為海象不佳,而站在陽台遠望,見不著咫尺卻是天涯的金門,這學校竟然有不少跟金門鄉親有淵源,跟我們聊天的邱主任是小嶝人,有位叔叔在金門台電上班,因戰爭而隔離五十年,心想當年很多的夫妻子女兄弟,可能因出海經商求學或出遊,就分隔兩岸,站在海邊思念親人,看得見的島,卻見不著思念的人,那種內心的煎熬,可能不是我們能去體會的,當權者為了所謂的大是大非,為了國家的利益,為了歷史的使命,為了所謂的理想,就犧牲了平常百姓家,平凡安靜的生活,妻離子散,大時代的悲劇不幸,都不是我們的選擇與樂見。 在這曾是我們金門縣政府的屬地,不大的校園裡,雖然待了不到一天,前後也不到八小時的光景,但聽著看著好似都是金門的鄉親,因為他們都曾是我們金門行政區的縣民,所以對大小嶝的百姓來講,海上仙洲的金門是故鄉而不是他鄉吧,更可以說,大小嶝對我們金門人來說,不也就是他鄉亦是故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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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對方也應允,待秀秀長大點再嫁入陳家門。這實在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彼此間都應該珍惜以及無異議地接受。 姑換嫂或許是沾了親上加親的緣故,在一般繁瑣的訂婚禮儀上,無形中,就自然而然地簡化了不少。雙方都不必為既有的禮俗費神,也無須為巨額的聘金傷腦,看在來福眼裡,是非常滿意這門親事的。而對文祥和秀秀來說,卻處在二個不同的極端,兄妹間各有不一樣的心情、不同的想法。 文祥在他二十餘年的人生歲月裡,莫過於此時最興奮。雖然他尚未與陳家小姐見過面,但只要身心正常、勤奮樸實就好,漂亮的外表並不能當飯吃。何況,自己並非出身名門,亦非是什麼公子哥兒,當兵時受的傷迄今也尚未痊癒,更沒有一份固定又像樣的工作,如不是仰賴父親,連訂婚的囍糖也買不起,遑論是幾塊花布或一只金戒指。 他相當高興父親能體會出一個年輕人的心情,不久,身邊就會有一個女人和他共枕眠,他首先想到的是那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新婚之夜。打從十五、六歲的青春時期算起,他想這種事已足足想了十幾年了,儘管當兵時有同僚慫恿,但他始終沒有勇氣踏入軍中樂園或台灣的風化區一步。壓抑的性慾,只好透過夜裡的夢遺,任由它自然地發洩,同僚笑他是在內褲上畫台灣地圖。 再過一些日子,他就能從女性的身體中,體驗出人生的真義和兩性交合的樂趣。於是,他首先要感謝的是父親,繼而的是妹妹,如果沒有父親擅自做主以姑來換嫂,依目前的情勢,想討個老婆談何容易。即使思想早熟的妹妹不同意,但她畢竟只有十三歲,一切由不得她來做主,必須認命,不久就得去和一個大她十七歲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往後的日子是苦是甜,是幸福或者不幸,誰也無法替她臆測和保證,只好乖乖地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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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徐訏
徐訏在民國六十年前後,曾和我通信多次,那時我正主持一份文學刊物。他寫過〈悼亡組曲〉組詩,寫過長篇小說《憂鬱的年代》,稿費皆由他服務於退輔會的公子領取,其公子年輕英俊,大抵是一位工程師。 徐訏自大陸到香港後,生活清苦。五十年代經易君左介紹到浸信會辦的一所學院中文系作系主任,教授現代文學。他身材高,很有詩人氣質,常吸香菸沉思,頭習慣朝左微偏,如時鐘十一時五十七分。徐訏曾服務《掃蕩報》,追隨黃少谷。他去世後台北文藝界開追悼會,黃老曾發表演講。抗戰勝利次年,阮成章當武漢被服廠長,徐訏曾任短期秘書,這是阮老親口告訴我的。徐訏字跡清秀,他寫給我的數封信不慎遺失,引為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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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鸕鶿─冬季戀歌
我回來了 從遙遠而寒冷的西伯利亞回來 為了實踐我對妳的承諾 趁著有風的季節 我隨風 飄然而至 為了實現 我對妳的承諾 回到那片我深愛著的土地 深愛著的那片湖水 為了看望 站在風中 因為冷風而微微顫抖的妳 我不惜跋涉千山萬水 只因為 我相信 我的回來 會有你的存在 我是一隻候鳥 註定漂泊 停泊的每一個海岸 有酒 有歌 但 都有無限的惆悵 因為心所惦念 是那美麗的一抹斜陽 是你髮際的香氛 是你臂彎的溫暖 以及妳溫柔而關愛的眼神 因為有妳 我們誓言的護衛者 我的心 有了邊際 在空中 知道了方向 如同燈塔 引領我回到金門的湖邊 看望妳因等待而消瘦的身影 我盼望 在呼嘯的北風中 能緊緊與妳相依 帶給妳往日的溫暖 看到你疲憊的臉上 恢復如夏日般燦爛的笑容 我是隻候鳥 原該漂泊 但此刻我的心 如花崗石的堅硬 不再流浪了 不再讓妳因為我的離去而流淚 今夜 我棲的樹枝 將劃上我的名字 今後 金門的天空將有我 伴著夕陽 與妳相伴 起風了 有了相逢的歡愉 不再悲傷 不再流淚 讓我們 譜一曲豪華的冬季戀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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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風南渡:為2006年世界金門日而寫 由譜書管窺鄉賢蔡獻臣家族的姻誼關係
獻臣的岳家池氏,是嘉禾望族,岳翁池裕德(明州)係嘉靖四十四年(1565)進士,官太常寺少卿,兩家之結親,在萬曆四十六年(1618)獻臣〈祭池明州岳翁太常文〉中明白指出:「………唯予先子,鄉舉同年,氣誼之期,遂結姻親,小子侍公,蓋自御輪,四十年來,教誨敦溫,出山之日,跋涉相存,………」父執輩由年友而締姻親,兩代交情深遠。獻臣的父親歿後,其岳父為之作墓誌銘。內弟二人,顯京先於萬曆卅七年(1609)中舉,官懷寧同知,顯方再於天啟四年(1624)報捷鄉試,娶蔡懋賢(1550~1591)之四女,蔡懋賢(獻臣己丑科同榜進士)也是名盛一時之家,其先景美,自漳州沈溪遷居於同(縣志作平林人),字德甫,號恂所,『起家窮巷,能自力致身青雲,豈偶然哉,其志節氣誼,亦自卓卓挺拔于流俗。』(註四),官刑部山西主事。謝世四十一年,因家貧,待配陳氏卒,始於崇禎辛未年(1631)二襯合葬,墓地乃年友陳基虞所捐,其喪葬費則由顯方及庠生劉尚鼎兩婿協助。其長子火廉娶戶部員外郎李光綏女,次男煜娶經歷周士寅女,三子燧娶按察使副使周良賓女。 岳叔父池三洲的次子顯兗,也是舉人,官同知,有一女嫁與李璋之獨子李玉階。李璋(潮州令李春芳之子,官吳江縣尉),是橋東劉存德的次婿,總督金門蔡厝蔡復一的岳父。換句話說,獻臣的堂小姨子嫁給復一的小舅子,自此嘉禾池氏,平林蔡家,同安李家、橋東劉氏、蔡厝蔡家等金、同、廈三地名家,聯結成姻親。 劉存德(1508~1578)字至仁,號沂東,明嘉靖十七年(1538)進士,初授浙江道御史,終進階中憲大夫,有政績、祀鄉賢,萬曆間,有司於太師橋左樹立『三吳持斧,兩越揚旌』石坊,一門顯赫。四男夢松,萬曆二十三年乙未科進士,與外孫女婿復一同科,五子夢潮,再於萬曆四十七年(1619)登進士,父子三人同登進士,妾韓氏係錦衣衛指揮韓榮之女,長媳歐陽氏,都指揮歐陽深之千金;次男夢熊娶三郡知府陳健(1491~1561,字時乾,號滄江,浯陽陳氏信房十九世)之孫女,陳甫吉之女;四媳乃樂昌知縣蘇瀾(蘇頌裔孫)的孫女;孫孟鏻(夢龍子)娶晉江進士王龍賁之女;叔瑤(夢熊子)娶禮部都給事李獻可(浦園李氏)之女。 獻臣與橋東劉家也有交誼,曾為夢龍(1537~1615)撰墓誌銘,於崇禎二年(1629)為夢騶(1553~1603)遺著《天馬更生集》作序,並在序文中指出洪朝選之冤,與之無涉,有助其後兩家嫌隙之化解。 蔡復一(1577~1626,字敬夫,號元履)族屬青陽蔡氏,為金門名家,曾祖父環碧,嘉靖辛酉(1561)歲貢,不仕,為諸生祭酒,庠序推為耆儒。祖父秀鍾,性孝友,事父母能得其歡,與人交,無脂言餘行,御子孫甚莊,為地區孝友人物。父用明,萬曆七年(1579)鄉進士,萬曆十七年授大田教諭,三年後除漳州長泰儒學教諭,終授淮府審理,以子貴封承德郎刑部員外郎,祀鄉賢。復一初授刑部主事,後擢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督雲貴湖廣軍務,兼貴州巡撫,賜尚方寶劍,節制五省,卒於軍中,贈兵部尚書,賜祭葬,諡清憲。『同安二蔡』「情同骨肉,誼猶昆弟」(註五)。獻臣對復一之瘁卒,心甚悲悼,除撰祭文輓祭外,又賦輓詩三首,於崇禎戊辰年(1628)再作〈哀蔡敬夫大葬〉詩,翌年,再為其遺作《遯庵全集》作序。生前復一撰〈縣舉蔡肖兼先生鄉賢呈文〉代表鄉里為其請求入祀同安鄉賢祠,獻臣母八秩大壽時,亦賦詩慶賀,可見兩人相交之深。 蔡獻臣與漳州林氏、嘉禾傅氏、大嶝張氏、同安丁氏、浯陽陳氏等顯宦之家聯婚。長男謙光(1585~1636)字裒卿,邑諸生,先配漳州參政林汝詔(林光璧,進士,父璧東,以鼎甲國師躋大宗伯,為隆萬間名宦)的千金(註六),次配嘉禾中丞傅鎮(嘉靖十一年壬辰科進士)的孫女;次男定光(甘光),字靜卿,號豈夫,廩生,天啟辛酉年(1621)歲貢,配陳氏,繼配張氏。謙光、甘光皆列文苑人物,縣志列傳中稱:「謙光為詩,沖秀高華;甘光尤負奇,筆體數變後,乃造沖淡。如涼月素娥,微風搖珮。父執何喬遠、蔡元履,更以雄深進之,謙光著《千雲齋集》,甘光著《恢齋集》,舅氏池顯方均為之序。」三男學光,字敬卿,號壯如,生員,起北京監生,授恩貢生,娶左司寇丁哲初(萬曆戊子科舉人)之女;四男龢光(孚光),字中卿,號諍虎,授恩貢,娶大嶝大同巡撫張廷拱(字輔吾,1601年進士)之女。長女適丁哲初之弟亨中(1584~1628),另一女嫁與陳基虞三男元錞。 蔡、丁兩家之結識,獻臣於崇禎九年(1636)祭〈左司寇丁哲初親翁文〉文中明白指出:「………自予戊秋附公驥也,五十年年兄弟也,自予女女公之弟亨中,而公之女為學兒婦也,四十年姻兄弟也,肝膽相照,休戚相關,蓋居然異性骨肉矣。」,可見兩家之交匪淺。而與大嶝張家之交誼,獻臣在崇禎六年癸酉(1633)〈祭張輔吾中丞親翁〉一文中,言之甚詳:「………先之以文章,聯之以意氣,重之以婚姻,蓋四十年來,所稱世好莫逆交矣。」張廷拱為大嶝第一位進士,也是唯一的進士,係科第名家。子二,灝(若綱)為萬曆四十六年(1618)戊午科舉人;瀛於崇禎十五年再捷壬午(1642)鄉試,南明時兩子皆受唐王召,分別任職兵部職方司郎中,工部司務廳,自廈隱於台,卒於台,列隱逸人物。其侄瀚,天啟七年(1627)舉人。 獻臣與陳基虞之交誼尤篤,係以蔡、王兩家姻誼的基礎,再結合年友、姻親的情誼而成。「昔王家姑與余父最友愛,姑有丈夫子二,皆國器也,而余父獨賞其長者,曰必貴,有女子二,皆閨秀也,而余父獨賞其長者,曰必封,即予少時,與恭人以外姊弟相愛,猶同生也。」(註七),「獻臣與陳志華憲副,束髮為文字交,已同舉戊巳,又獲締姻好,蓋相視莫逆也,因以年家子,事其尊人仰台翁者四十年。(註八),「語云:傾蓋如故,白頭如新。蓋交,新則甘,久則淡,交至白頭難矣。白頭能新,則又難。憶予與賓門翁,初傾蓋也,翁甫十八,予長二齡,其意氣聯,其塤 合,其試督學也共後先,其上公車也共朝夕,其掇科第也共子丑。今五十餘年矣,頭白矣,賦歸來矣。其在宦途也,無數月不通書問,其家居也,無數日不相晤語,且予之女結褵於翁子,翁之孫女,許聘於予孫,兩人交親若此,情誼若此,不謂如新可乎。………」(註九)。 綜合觀之,蔡獻臣一門五代聯婚締結之親家,大多為金、同、廈三地之名門世家,門第相偌,互為輝映,其結親之緣起,多為文字之交及同榜年友,因意氣相投,往來密切,致相知相惜,進一步再締姻親,反映舊社會仕宦交遊之一斑!蓋聯婚者皆為ㄧ時之選,皆人中之龍鳳,故名家世第的形成與發展,係因遺傳?抑是堪輿?或由教化?常為閭里間談論的話題,其間的相關性如何?孰重?孰輕?值得探討,是既嚴肅又饒富趣味的題材。莫非蔡獻臣一門的『祖孫父子兄弟叔侄登科』之輝煌成果,豈偶然乎? 備註: 註一:旌表庶祖妾貞節楊氏傳,蔡獻臣著《清白堂稿》下冊p1261~1262 註二:祖妾姑貞難泯微臣遵例直陳乞賜旌表以俾風化疏《清白堂稿》上冊p93~94 註三:《金門縣志》卷十二人物志,第三篇人物列傳。 註四:刑部山西司主事恂所蔡公暨配陳氏墓誌銘《清白堂稿》下冊p1356~1360 註五:祭司馬總督蔡元履文(丙寅)《清白堂稿》下冊p744~746 註六:顏立水:《一門四代人,銀城有遺物》金門日報94.9.2,文中提到蔡謙光娶參政林汝詔之女,而蔡獻臣的《清白堂稿》下冊 p720~721,有一篇〈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戊申),再閱上冊p504~506「林母劉氏七?壽序」(乙丑)一文林光璧確係謙光之岳父,故林汝詔與林光璧同一人,應無疑。《浯江瓊林蔡氏族譜》載為林金千之女,林金千(1593~1636)係萬曆四十四年探花進士。 註七:戊寅祭陳恭人親姆文《清白堂稿》下冊788~789 註八:誥封中憲大夫知府仰台陳公暨配封恭人許氏墓誌銘(天啟癸亥)《清白堂稿》下冊p1396~1401 註九:壽憲副陳賓門親翁七十序(甲戌)《清白堂稿》p443~445 參考書目: 《浯江瓊林蔡氏族譜》、《清白堂稿》、《金門縣志》、羅元信〈金門藝文訪佚〉、《金門宗族文化‧第二期》顏立水〈金門發現《橋東劉氏世譜》〉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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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以德報怨的騙局,一齣民族悲劇所演的假戲,連李鴻章在墓中都會哭泣;怯懦的心靈,善鬥的本性,變本加厲,歷史還沒有終局。 反觀日本人索賠連本帶利,一點都不客氣,恨不得剝你的皮;我們打贏了,連他一根汗毛也要不到,還要跟他賠小心,為甚麼?因為我們正深處於內鬥之中,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所以對付中國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中國人自己對付自己;他們會花幾個世代的時間,去演繹他們自己內鬥的天命。他們生來不是要殺人或自相殘殺,就是要被殺的,不然就是要在困苦的泥淖之中爬,這才是中國人真正的悲哀。打別人打不過,打自己倒打得很慘烈。 對外人的帳可以不算,對自己人的帳記得很清楚,而且找機會算,二二八的龍紋鞭影,隨著選舉時而浮現,同胞的災難,卻成為政客的資產,不僅提醒你的不道,同時警示同族群的不可忘記。權力的攘奪,只有穿著仇恨的外衣,最易達到目的的,所以要鉤起他們深層的怨恨憎惡,作為權力的階梯,只要他在上面揮舞旗幟,大家都會頂禮狂呼。 其實鬥人的,不僅鬥祖宗,鬥自己,也鬥子孫,生生世世陷入內鬥的深淵。因此,只有和平的思維,才可以走出祖宗不幸的陰影,找到民族的尊嚴與人民的幸福。 第三十八章 福爾摩莎默默無言,自然做,甘願受。她無法體會鬥爭煎熬的苦痛,漂泊無定的辛酸以及內心深層的悲哀。她雖然打扮的花枝招展,加入了民主俱樂部,但是沒有人敢公然邀舞。因此,她多半只有自己玩,欣賞自己民主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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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兩方面見解歧異太大,不見面就已經開始吵架,談都沒有辦法談,這就是沒有互信,設立了很多障礙,光要拆這些障礙不曉得要多久。 因此,每天在那邊鬥來鬥去,鬥得很快樂。似乎人生以鬥爭為目的。其實這一家人蠻可憐的,翻翻他們的家譜,以前被人家欺侮得要死,財產幾乎被瓜分,父祖這一輩每日以淚洗面,過著非人的生活,那有甚麼尊嚴可言。以前受人凌虐,還要脅肩諂笑,向人家說好話,賠不是。 人家看你弱、看你窮、看你病,軟土深挖,簡直不把你當人看,自己只好摸摸鼻子說:「又被兒子打了。」不然就自己安慰自己:「好!你記住,那一天兒孫長大了,有出息了,再找你算帳。」其實欺負已經被人欺負,侮辱已經被人侮辱了,這筆帳怎麼討得回,自己家人問題都擺不平,天天自己鬥自己,那有能力對付別人。 別人看你們自己鬥,在旁邊暗自叫好,那一天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滿面,他在一旁助威:「把他打死,狠狠的把他打死,這幾年他欺負妳儘夠了,我都看不順眼。」然後他從家裡拿出斧頭、鋤頭借給你打架,把家人惡狠狠的打死打傷。然後妳回來祭告祖先:「我終於把他打了。」 兄弟打架,你打的是誰啊!這家人很奇怪,被外人欺侮,忍氣吞聲,很有氣量,很有風度,可以不計較的。被日本騎到頭上欺侮,好不容易打了八年,被虐殺的被虐殺,被強姦的被強姦,終於打贏了,卻沒有能力向人家索賠,介翁為了掩飾軟弱,用了「以德報怨」這個偉大的名詞,不僅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更欺騙、羞辱祖宗。如今日本人感謝你嗎? 中國人打輸了仗,可沒有這麼便宜,那一次不是被人家掐住脖子,不是開放通商,就是損失利權;不是割地,就是賠款。甲午之戰,日本人打贏了滿清,氣燄高張,不可一世,割膏腴之地與咽喉之地,索賠鉅款,讓多少代的中國人為了賠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過著禽畜一般的生活。 中國人很認命,因為那是外人,是強權,他對付不了;所以他就說那是業、那是命,然後堅忍著,過著上天給他的命運。然而對於自己人,他們可沒有這般寬大,他們會剝皮揎草,掛在城門示眾,或是血腥的屠殺。其實是性格決定命運,自己欣賞自己的悲劇而已。同樣是天命,為何人家失敗了,馬上可以站起來,而我們勝利了,卻走得東倒西歪,難道上帝佔在他們那一邊,特別給他們好命嗎? 一個善於內鬥的民族,是得不到尊敬的。它如果不反映在你身上,就是在祖先的身上,或是見之於子孫的身上。我們連慰安婦的錢都要不到,人家甩都不甩,一毛錢都不給,妳還到人家靖國神社去參拜,這樣就會有了尊嚴,得到內鬥的勝 利,贏得外人的尊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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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秀秀小小的心靈,竟有如此的想法。但願皇天不負苦心人。 有一天,秀秀煮好飯後,切了一臉盆高麗菜端進廚房,當她正準備點燃柴火炒菜時,文祥突然走了進來。 「秀秀,妳燒柴火,我來幫妳炒菜。」文祥拿起鍋鏟,看看她說。 正當秀秀把柴火放進灶裡準備點燃時,文祥又說: 「秀秀,阿狗嬸來了。」 「喔。」她知道阿狗嬸的來意是什麼,只淡淡地應著。 柴火在灶裡燃燒著,反射出來的火光正好映照在秀秀的臉上,當她不經意地抬起頭時,卻發現文祥正以一對懇求的目光凝視著她。這道光芒,似乎不是兄妹間相互關照衍生出來的光亮,而是另有他求的眼神。秀秀故做鎮靜,並沒有懾服於它,一味地望著灶裡的火光出神。 人,或許都是自私的,爸爸為了娶媳婦,哥哥為了討老婆,竟不顧父女兄妹之情,要一個十三歲的女孩來承受終生的心靈苦痛。而就在剎那間,母親的身影竟不約而來地浮現在她眼前,一滴傷心的淚水悽然落下。要是她老人家還健在的話,絕對會替她做主的,勢必也不會同意這種交換式的婚姻。倘若必須遷就現實,也要等她長大成人,經過她的同意,才能和人談論婚嫁。不該拿她這個十三歲的女孩,去和人家交換,這是她難以忍受也不能接受的主因。 當文祥那道懇求的目光再次和她交會時,她依然不為所動,右手抓起大把的柴火猛往灶裡塞,在未完全燃燒時,頓時冒出一陣嗆鼻的濃煙,燻得她眼淚直流。她用手輕揉了一下,卻揉出二串悲傷的眼淚,以及二管清澈的鼻水。 「秀秀,妳哭了?」文祥關心地問。 「沒有,那是被煙燻的。」秀秀冷漠地說。 「阿狗嬸正在和爸爸商量我們和陳家訂婚的日期。」文祥仍舊以一對懇求的眼光看著她,「秀秀,妳就點頭答應,不要再堅持了好不好?」 「如果我今年十八歲的話,我會聽爸爸的安排、聽哥哥的建議。偏偏我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秀秀依舊有所堅持。 「妳應該替哥哥想想?」文祥低調地說。 「你可曾替妹妹想過?」秀秀不屑地反問他。 「陳家大哥雖然年紀大一點,但聽說很老實,將來一定會給妳幸福的。」文祥依然低聲低調地開導她說。 「教十三歲的妹妹去嫁給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然後為哥哥換來一個年輕貌美的新嫂嫂。這種婚姻,不知是你幸福?還是我幸福?」秀秀反駁著說。 文祥霎時無言以對。 那天,當阿狗嬸再次進入李家時,來福獨斷獨行、擅作主張,已顧及不了秀秀的反對,更沒有商量的餘地。這門婚事似乎已到了非訂不可的地步,希望能趕在春桃逝世的百日內,讓文祥把媳婦娶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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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浯風南渡:為2006年世界金門日而寫 盧水玉先生傳
盧先生水玉號秋濤,生於民國前五年,世居本縣金沙鎮官澳村。父輝瑛任職上海海關巡江司署達四十載,母陳蓮樂善好施,賢淑有聲。 先生自幼隨父居申,入同海私塾及泉漳小學就讀,初入校即敏而好學,名列前茅。民國十年畢業於上海喬家邦惠靈英文專修學校,後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習畫,十四年畢業於上海大學社會科學院,年僅廿二歲,甚得校長于公右任之稱許。十五年返籍,與本村望族楊水林先生次女玉瓊結婚。十七年應本縣耆彥許湧先生邀請,出任本縣中國國民黨,金門黨務指導委員會委員兼組織、訓練兩股股長,十九年改任縣黨部執行委員,任職期間復兼任金門中學國文教席,黨教並肩負擔,不遺餘力,誠為金門黨務之出色時期。廿一年夏,以親老辭職赴申,定省而外,復從事文教工作;或任圖書館長,或任報社雜誌編纂,或任教席,埋首書卷,闡揚文化,不曠文人天職,泱泱有儒士風也。 民國廿六年「七七事變」,先生返鄉至廈,十月廿六日日寇襲佔金門,盧夫人絜兩女逃抵廈門,幸於離亂中團聚。隨即與眾友好,展開抗日救亡活動;寫標語,繪漫畫,編寫童謠民歌,扮演抗日街頭劇,並與洪濤(筆名洪椰子)合編「金門呼聲」,呼籲同胞抗敵救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藉以鼓舞民心士氣,意氣飛揚,慷慨激昂。不久,又在同安馬巷與王觀漁先生(後為金門國大代表)二人同心協力成立難民收容所,積極收容救濟及安撫工作,默默奉獻,艱苦奮鬥,愛國愛民表露無遺。 廿八年先生出任安溪縣黨部秘書兼縣立安溪中學教席,又以筆墨餘勇撰述鄭成功傳,翻譯古今偉人叢書(大人物小故事),寫作教學心得並編選「圖案集」等書。廿九年春北上戰時福建省垣永安福建省銀行襄助總經理嚴家淦氏策劃儲蓄業務,亦著厥勞。 卅年八月九日,日機濫炸永安茅坪省銀行員工宿舍,盧夫人不幸彈傷,斷腿遽逝。先生含悲撫育稚女,倍極艱辛。卅一年就聘仙遊楓江職業學校教席,由於人情淳厚,風景秀麗,校長陳德星先生尤惜才,先生倍受禮遇,於此療傷止痛,蓄勢待發。卅二年秋重返永安,任教永安師範學校兼訓導主任。卅三年應福建省參議會秘書長黃哲真先生(後為省籍立法委員)聘先生出任參議會「民意月刊」總編輯,闡揚抗戰國策,宣傳民主法治,椽筆功高為士林稱頌。 卅四年八月抗戰勝利,台灣重返祖國懷抱,卅五年二月,先生應聘台灣省訓練團教授國語文並主編「日月潭週刊」,對初光復台灣同胞之語文教育貢獻良多。卅六年七月轉任台灣省農業試驗所圖書館主任,只因歷來自俸甚儉,粗食淡飲,勞神苦思,勤勞盡責,遂致肺疾劇作,且以俸薄乏購良葯,竟於次年七月七日病逝台北松山療養院,享年四十有五。 先生一生重義輕財,狷介淡泊,不求聞達。生平好讀書,擅寫作工書法,愛朋友,樂以忘憂。半生從事黨務文教工作,功在社會人群。平日如略得積蓄,或傾囊購書,或濟友助貧,致身後至為蕭條,惟中西書籍畫冊則盈篋盈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