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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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溜滑梯
讀國小時,運動細胞不發達的我,環顧整個國小校園操場,能玩的遊戲項目,大概只有溜滑梯。 早些年,國小的大象溜滑梯,在幼小的我眼中,似乎有幾層樓那麼高,每每總需要爬上好多層階梯才能到達頂端。雖然從上面溜下來很快樂,但想要再溜一回,又需要重新爬好多好高的階梯,瞬間就覺得腿痠。 童年時的我,真希望不需要爬那麼多階梯,就能一遍又一遍,快樂的溜滑梯。 那日在附近的國小操場,看到迷你版的大象溜滑梯,只需爬上幾層階梯,就可以玩溜滑梯,衷心替現在的小學生感到開心,而我童年的願望,也終於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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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神奇的衣櫃
小時候對於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尤其是擺放在母親房間角落裡那個深褐色的衣櫃。母親總是長年扣住鎖頭,讓人無法窺視裡面的秘密。 我時常幻想著裡頭住著鬼娃娃,所以每每到了農曆七月,就是我膽顫心驚的時候,心想:鬼門開了吧?鬼娃娃夜晚會出來遊走。嚇得我半夜常常因為驚醒而輾轉難眠,直打哆嗦。 終於等到這一天,母親心血來潮的拿了鑰匙,解開鎖頭,接著打開衣櫃。我迫不及待地看了看裡面,驚訝的發現,並沒有鬼娃娃,而是吊掛著母親年輕時的華麗套裝,還有時尚的毛線帽。接著,我眼角瞥見一個音樂盒,它的外殼是用形形色色的貝殼鑲嵌而成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打開了音樂盒,瞬間,眼前出現一個穿著白色舞衣的女孩。我迫不及待的旋轉發條,此時,輕柔的音樂瀰漫在空氣中,伴隨著女孩曼妙的舞姿,令我陶醉不已。 另外,我還發現衣櫃抽屜裡放了母親珍藏的金飾,而旁邊竟還有一本用花布包起來的老舊筆記本!我小心翼翼的一頁一頁翻開它,赫然發現盡是衣服設計圖的手稿。望向微微發胖的母親,只見她的眼神充滿光采,娓娓道出年輕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服裝設計師,但礙於鄉下守舊的觀念,二十歲便透過媒妁之言,嫁給憨厚的父親。每天在農務與子女的纏繞下,只好放棄曾經追逐的夢。 自從解開衣櫃裡的神秘面紗,我不再害怕七月的到來;但每每經過它時,心裡總是感慨萬千:歲月斑駁!這衣櫃不僅鎖著母親珍藏的套裝和嫁妝,更鎖住了母親內心深處的夢想!(稿費捐金門家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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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計較
某單位的某先生打電話來找我去演講。 喬好日期時間,我問:「請問鐘點費多少?」 他報了一個數字。 我咦了一聲,「比一般價低很多啊。」 他抱歉的說:「不好意思,這個計劃的預算是這樣的……」。 我微笑:「沒有關係。」 某先生小心翼翼的問:「老師會,嗯,介意鐘點費的高低嗎?」他說得很委婉,「介意」,大約是「計較」的意思。 我直言回答:「誰會不介意報酬的高低呢?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啊!」 他有點尷尬,「那我們這個活動……」。 我說:「我接啊,沒有問題。我只是問清楚,讓自己心裡有個底。」 他鬆了一口氣,「老師其實是不計較報酬的。」 我搖頭,「不,我計較。人不計較,活著幹什麼?但凡事問清楚,不是計較。」 他停頓了一下。 「怎麼啦?」我問。 「……」他說:「很少人會承認自己計較。」 我回應:「可是,人一定會計較的啊,不計較,不就沒有了追求?沒有了原則?有時候計較的不是東西,而是心裡那桿秤,或是心口那份情緒。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計較啊……啊,對不起,我又習慣性說教了。」 「不,」他說:「老師是真誠的人,我喜歡聽老師說話。」 我就不客氣的把話說完了:「當我們在意別人的計較,才會拿捏好分寸。當我們在意自己的計較,才會明白自己的界限。」 「老師說的有道理。」 我提醒他:「下次鐘點費的預算抓高一點蛤,講師也是要吃飯的。」 他笑了:「一定一定!我哪天先請老師吃飯吧!演講結束剛好中午了,學校附近有一家特色餐廳,我來訂位。」 某先生人真好。 我樂:「蹭飯我就不客氣了!先說謝謝!」 某先生很開心:「該說謝謝的是我。」 掛上電話,旁邊的兒子嘆氣:「我的媽,妳真的很敢說捏。」 我回答:「人嘛,活得清楚一點,比較輕鬆;說得清楚一點,跟人相處比較舒服。」 兒子舉起大拇哥:「給妳點讚。」 我以前害怕別人說我計較,然而現在我會承認我很計較。 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線和地雷,也許,容易得到正確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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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綾妹,你還好嗎?」燕紅關心韓綾傷勢,喊了一聲。只見韓綾臥在地上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再看那漢子,只見他嘴角微微冷笑,也不說話,兩個銅錘在身邊使起來,此來彼往,虎虎生風。忽然他身子一矮,右手一擺,一招「流星趕月」一端銅錘離手而去,直奔向燕紅面門,勢道猛惡。燕紅手上的柳葉刀乃輕兵器,使動起來固然靈活,然而與銅錘相碰無異螳臂擋車,只得縱躍閃避,避其鋒芒,而那漢子抓握著鐵鍊,手上兩端銅錘進退趨避甚為靈活,一擊不中,便即拉回,纏腰繞脖,拋來接去,宛似活物一般,顯見為此中能手。 燕紅被這兵器逼在外門不得近身,雙刀交在左手,右手往腰間一探,射出三枚飛鏢,麻臉漢飛錘砸開了一鏢,手上的這錘又砸開了另一鏢,第三鏢漢子側身躲過,竟未傷到他分毫。接著一錘橫掃而來,燕紅左手舉刀招架,卻被鐵鍊纏著燕紅柳葉刀繞了幾繞,一扯之下柳葉刀被硬奪了過去。那漢子足下更不稍停,銅錘捲向燕紅下盤,燕紅左足被捲,登時被拉倒,漢子扯回銅錘,另一錘便往燕紅頭頂錘落,這一錘若擊中登時便是腦漿迸裂之禍。 便在此時,兩柄飛刀自大漢後方飛來,一中膝彎,一中大腿,那大漢立足不住,撲地便跪了下來,然而銅錘餘勢不衰,直往燕紅頭頂砸落。燕紅朝右一滾,這一錘才沒砸中她腦袋,只在地上砸裂了一塊石板。然而那大漢心不死,運勁甩出手上另一錘,畢竟正中燕紅後心,燕紅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一下兩敗俱傷,燕紅定睛一看,韓綾以劍撐地,顫巍巍地向前走來。兩女固然身受重傷,無力再戰,那麻臉漢子也無法再站起,只是掙扎著向前爬行。韓綾蹣跚地走到了近前,一劍刺向那漢子背心,那漢子只是雙腳不能使力,上身仍有氣力,一翻身兩手一合,使出空手入白刃功夫將韓綾手中劍夾在兩掌之間,韓綾重傷之下無力下插,兩人當場僵持不下。燕紅見狀拾起掉在一旁的銅錘,一錘砸破了他腦袋,韓綾一劍刺入,那漢子登時了帳。二女虛弱地跌在地上。 月光黯淡地照著地上三人,淒淒寒風中,只聽得兩女濃重的喘息聲。 這時,街角黑影裡彎著腰走出一個矮小的人影,那人踩著細碎的腳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兩人。終於月光照著了他的半邊臉和臉上的那塊胎記,陰鷙的臉色裡包藏著幾分興奮與恐懼,這人正是蘇洋。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顫抖著聲音說道。「要了結你們兩個禍害必須得趁今天。反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總不能成天擔驚受怕。」 原來這蘇洋雖則為人猥葸,卻是陰鷙兇狠、敢於搏命的賭徒性格。雖則半年來二女銷聲匿跡,料想他們必定再來,於是薛華為兒娶親的這一日成了最大的目標。他一咬牙定下了一個計畫:重金聘了江湖殺手扮成侍衛,自己則扮作侍從,抬了空轎到薛府。如果二女不來,也就罷了,若來則乘機擒殺,死活不論。後來殺手建議不抬空轎,直接喬裝蘇洋坐在轎裡,以收出其不意之效。蘇洋欣然接受,並且認為既然要引二女出來,侍從衙役不能過多。但沒想到的是,二女的武功也自不弱,於是鬥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現下蘇洋只要上前結果了二女,今後便太平無事。 他緩緩走向二女,彎下腰來拔出了靴筒裡的匕首,月光下他的表情陰森而扭曲。「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的爹不應該來找我。窩藏欽犯可是死罪,當朝誰敢得罪九千歲?這一切都是命……」他嘴裡喃喃地唸著。他舉高了刀,正要朝著韓綾刺下時,突然後心上一物刺來,甚感疼痛,但他只是往前匍伏到了地上,卻未受傷,心知是護心甲救了性命,回頭一望卻是一個老頭,手裡綽著一柄長槍對著他。那老頭正是馮雙喜,因自己武藝低微,原本只是前來救應,所以一直隱藏不出。他見到長槍刺不進蘇洋,也頗意外。但他多年走鑣,馬上想到了護心甲。蘇洋見著另外有人,心下早已慌了,丟下刀馬上要逃。馮雙喜一槍攔住了他。 燕紅掙扎著起身,罵道:「狗賊,你若不是作賊心虛,何需找殺手相助?我爹對你何等信任,你卻出賣了他。你抓了他,非但不放,還誣他謀反,殺他的頭?你還說不是你告的密?六條人命,加上我娘,都是被你害死。敢做就要敢當,是條漢子的話,你自盡吧。」拔出麻臉漢膝彎上的飛刀丟在他面前。 蘇洋臉如土色,適才的陰狠一掃而空,跪在地上,拿著飛刀的手瑟瑟發抖,始終下不去手。燕紅見狀嘆了口氣,提刀走近他。 「慢著,我……我認。」蘇洋見今日已無生理,索性供認不諱。「那夜,我送了韓氏一家到了我二伯父家之後,燕大哥便連夜趕回保定。我回到了縣衙,隔天早上已經接到東廠發來的海捕文書,我照章只能張貼出去,沒想到下午就聽到消息:有人到河間府衙去告發我二伯父窩藏欽犯,再一探問,那人卻是我二伯父家裡的灶下伙夫。他每天早上到集市裡買菜,見了官府貼出來的懸賞告示,怕受牽連,又知我是我二伯的侄子,不能告到我這兒來,於是越級告到了河間府。還好河間府有我的熟識,按下了此案,先派人通知了我。我也是迫於無奈,只好先一步向河間府揭發了韓氏一家,否則連我也要受牽連。原來想趕緊通知韓大爺出城逃走,誰知錦衣衛來得那麼快,不到晚上便把人抓了。我……我也是迫於無奈啊。」 燕紅指著他道:「就算這是真的,你為了擺脫干係,害了韓氏一家,於心何安?況且你還狠心置我父親於死地,你苟活了這些年,自己看著辦吧。」 蘇洋慘然一笑,拾起了刀,對準了自己脖子,顫抖的手卻怎麼也沒勇氣刺入。恰在此時聽得不遠處有人聲靠近,一排人馬持火炬而來,顯是有人報案。蘇洋知道有救,不禁喜出望外,剛剛叫得一聲來人,二女哪容得他二次逃脫,韓綾傷重之餘已無氣力,仍舊奮力飛起一腳踢中刀柄,刀尖刺入他頸項,登時結果了他性命。 蘇洋斃命後,馮雙喜帶著韓綾與燕紅向馬車停等處走去,但聞後方追兵愈近,燕紅向馮雙喜道:「外公你們倆先走,我引開他們。」兩人執意不肯。燕紅道:「你們先走,我有地方去。」於是三人分作兩路逃生。燕紅見官府捕快四出搜捕,重傷下逃不遠,想起今日為薛起元大喜之日,辨明了道路後翻牆躲入薛宅求助。 ****** 薛起元見燕紅嘴角冒血,顯是身受重傷。屋外又是人影幢幢,人聲雜沓,知道官兵已進宅來搜。他望著徐穎芬道:「救她一救吧?求你了。」徐穎芬已扯下了蓋頭紅巾,見是燕紅,只是寒著臉不答。這時屋外總兵官照著火把,見血跡滴到此處,在窗外大喊:「裡面的人對不住了,我們懷疑嫌犯在裡面。請讓我們進來搜一搜。」 「這裡沒有人闖入,我們已經休息了,請去別處找吧。」屋裡薛起元答道。 那總兵官心中犯疑,定要入內。恰巧薛華於此時趕了過來,忙道:「這位軍爺,今天是小兒大喜之日,這洞房……這洞房闖入多有不便……。」 卻聽房裡薛起元大聲道:「既如此,請進來吧。」 總兵官道聲得罪,推門不開,遂一腳踹開,便在此時,豁剌一聲,薛起元已抱起燕紅破窗而出,提氣直奔。總兵官見狀大喊一聲:「追!」所有兵丁都跟了出去,只留下薛華與一眾家丁呆立當地。 莊內武師見破窗而逃的是少爺都感訝異。再看房內,新娘仍端坐在床沿一動不動,滿臉淚痕,看樣子卻是給點了穴。於是從背後拍開了她穴道。 徐穎芬手足得以活動,一怒之下,拋了鳳冠,扯破嫁衣,以手指天,罵道:「皇天在上,自今日起,我徐穎芬與薛起元恩斷義絕,如違此誓,有如此桌!」遂拔了武師腰中之刀,砍斷桌几。(七六/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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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擎天
聽覺與幻覺之間 一滴水化為甘露 遠方的風聽起來像海 連夢魂也在森林迷路 那樣的孤挺,比夕陽短暫 血色總是一脈相連 心被一炷香包裹 難道孤獨也是耽溺 隨風搖曳的群松 如峰頂的聖殤 這人間可以安享太平嗎 仰望千屻山星斗 慢慢收回羽翼 迴音在黑暗中 注:一炷香位於湖北恩施大峽谷,照片友人賴鴻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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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堂嬉遊記
世界上有許多著名城市,是以名人形象彰顯城市文化,例如歐洲的城市維也納,映入眼簾是音樂家塑像,如同當代文人林語堂的多彩人生,在其故居蘊含中西文化的兼容並蓄,成為人文之旅中令人難忘的篇章。 「林語堂故居」位於陽明山腰,是座白牆藍瓦的房舍,以中國四合院結合西班牙式的設計風格,一眼望去融合現代感與古典美。他在生前最後十年都居住此地,也道盡了晚年人生的自然愜意。 當我踏入這棟「後現代式」的名人大屋,一眼望去的中庭旁有兩間臥房,如同傳統三合院的ㄇ字型,讓我忍不住想一窺林語堂這位當代傳奇的生活起居。首先右邊的第一間房,一踏進去一張桌子橫空出世,難道這是《當代漢英詞典》的起源之處?在桌子前反覆實驗並獲靈感,而讓這部「上下形檢字法」就此問世?只要看到桌子旁的大型書櫃上玲瑯滿目的各類手稿,所有答案已呼之欲出。 林語堂有著「幽默大師」的稱號,同時兼具文學家與發明家,他是首位將Humor(幽默)翻成中文並融入文字的先行者,也是電腦中文鍵盤雛型最早的引航者,從他的「閱讀研討室」及「書房展示間」,就可看出這位近代名人的滿腹經綸,也讓後代遊客大開眼界。 林語堂生前最喜愛「有不為齋餐廳」,原本是家中的餐廳與客廳,他曾寫道:「黃昏時候,工作完,飯罷,既吃西瓜,一人坐在陽台上獨自乘涼,口銜菸斗,若吃煙,若不吃煙。看前山慢慢沉入夜色的朦朧裡,下面天母燈光閃爍,若無所思。不亦快哉!」也不難看出他在獨處中的悠閒自得。 我最後走到了林語堂故居後院,從石頭小徑旁的樓梯登高俯視,想必這也是他的心靈雞湯,遼闊視野讓煩悶惆悵一掃而空,回頭看到西式拱門的兩盞小燈亮起,也讓這次林語堂「之約」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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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之路
三合院的空間是童年的遊戲場,我與弟弟妹妹表弟表妹每到過年,就會玩的不亦樂乎,捉迷藏、鬼抓人、木頭人、踢罐子、放鞭炮等,什麼都玩。不過,那空間經常是大人曝曬衣物或農作物的地方。 外公外婆很開明,沒有禁止我們玩樂,因為他們知道都市來的孩子沒有地方可以玩耍,也難得相聚,需要靠這樣消耗精力。然而我們的父母則是耳提面命,說不要受傷,不要弄倒人家的東西,尤其是三合院內不只有住外公外婆這戶,還有伯公他們,要玩不能給外公外婆添麻煩。 彼時,大家很純真,很快樂,年紀相仿,什麼都聊,也不分彼此。所以,一到寒、暑假,總是很期待可以回外公外婆家。雖然住三合院每戶只有分配到一間大通鋪,只能擠著睡覺,但一想到可以見到外公外婆還有玩伴就很開心。 除了寒、暑假,大概就要到東石鰲鼓最熱鬧的時刻。屆時整個村子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在地出外,都會通通返回,共襄盛舉。也就是迎五年千歲回雲林馬鳴山鎮南宮五年一次的慶典,所以熱鬧非凡。 印象中整個村子就像嘉年華會,家家戶戶都會辦桌,酬謝每個早上跟著一起回駕的人,鰲鼓壽天宮前會有許多相連的攤位、布袋戲、電影、歌仔戲與舞台車。那時好像外公還是伯公得過爐主,大擺宴席,還請露天電影與脫衣女郎,由於那時還沒十八禁觀念,不分男女老幼都看的臉紅心跳。 但整個慶典最重要的,莫過於回駕,我覺得如同每年三月的媽祖繞境,其他神明,在不同的月份,也會回到自己的祖廟,據說,一來是返回祖廟探親,二來是增加新的香火已增添法力,三來也是讓整個在地能於此時團結起來,或召集離家在外的人一起做好一件事。 求道之路,也是回憶,是全家人最珍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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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吃饅頭皮
1 今天 和一群年輕的青少年一起進餐,是一家賣平價簡餐的店,我們各點了自己所愛,餐來了後,大家開心吃起來。 忽然我發現有幾個孩子默默把蛋黃剔了出來,放在桌上。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了另有人把蛋白挑掉,只留著蛋黃吃。 我真是大大驚奇,他們這樣子吃蛋似乎習以為常已有多時,我除了驚訝,也大大不以為然。 後來才知道有人只吃蛋黃,有人只吃蛋白,而且,吃一部分丟一部分的還為數眾多。 蛋不好吃嗎?如果不喜歡吃又何必點呢?只喜歡蛋的一部份為什麼不兩個人分工合作合吃一顆蛋,彼此吃喜歡的呢? 原來沒有人這麼愛「計較」的,認為只不過是一顆蛋,何須這麼精打細算,「這樣處處計較的人生不是太辛苦嗎?」 節儉與惜物這個道理他們是聽不下去的,他們不喜歡被嘮叨,被說教。 2 四十五年前 桃園夜市還在「中正路尾」的時代,我曾按日從第一攤一直吃到最後一攤,然後回頭再來一遍。我怎麼那麼無聊呢? 說來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彼時由於內人有時候必須飛往加拿大陪讀,當她在台灣時會幫我準備早餐,然後依我要求給我準備一個午餐便當,或再增一個晚餐便當,依我當天須不須要值夜而定,大致上三天值一次夜。當她出國去時,我只好自行覓食。於是出現了吃遍整條夜市的事。 當時我想的是,夜市擺攤競爭激烈,沒有三兩三上不了梁山,既然膽敢立足於夜市自有其生存之道,我應該摒除既存偏見,公平視之,因而下了決心逐家吃遍。 這樣的輪遍一整條街讓我眼界大開,見識了許多離奇怪詭,也吃到了此生原本絕不可能吃的東西,最好吃的教我迫不及待想再次光臨,最差的簡直當場食難下嚥,只能默默觀察其他客人用餐的表情。奇的是居然有些客人仍然吃得一幅陶醉,讓我懷疑自己的味覺是否太挑剔了。 相較之下,自帶便當真是幸福之事,乾淨、素樸、不油不膩而完全合我胃口,這才真正稱得上是上好的美食。我習慣把便當吃得乾乾淨淨,將便當盒也洗得乾乾淨淨,有一天回家路上,綁在機車後座的公事包鬆脫遺失,第二天只好公器私用借用我服務的報紙一個小角落刊出小啟,形容我的公事包時特別在文字中加註:內有兩個便當盒,就靠著這個特徵,很快有人送回了我的公事包和便當盒。 3 五十五年前 我當兵已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那個相對貧苦些,大家習於儉約的年代,有一幕讓我迄今難忘。 那是新兵訓練的第一餐或第二餐吧。 每個兵都坐得端端正正,坐成「板凳坐三分之一」的標準姿勢,一聲開動之下,人人端碗舉箸開始用餐,掛著值星帶子的排長在自己用餐之前,先整個餐廳巡走一遍。 然後,我看到他在走過某些桌前時彎腰取物,將桌上被班兵剝下的饅頭皮一一揀起來,放進自己嘴裡津津有味咀嚼。一面吃,一面喃喃自語說:「你不吃饅頭皮,排長吃……」。 當下整個餐廳的兵全都驚呆了,排長吃饅頭皮啊!那幾個把饅頭皮剝掉的兵個個頓時都羞紅了臉。 就這樣一個行動,之後排長再沒有饅頭皮吃了,因為再也沒有人把饅頭皮剝了。 4 七十三年前 有一天我們兄弟發現餐桌上有荷包蛋,那是艱窘生活中難得一遇的事。 家裡有自家養的雞、鴨、鵝,也養了豬和牛,豬是養來賣的,牛是養來耕田的,雞鴨鵝是逢年過大節日時才宰殺拜拜用的。當然拜神拜祖先之後家人也能共享,只是年節不常,機會稀有。 養雞當然會生蛋,年幼的我們卻永遠不知道雞蛋跑哪兒去了,不曉得問也不敢問,即至長大成人回頭猜想,肯定是拿到街上賣了,生活用度一切都得用錢,任何可以換到錢的東西都必須珍惜拿去換,包括一顆顆雞蛋。 所以那一天餐桌上出現了一盤荷包蛋,頓時引來歡聲。媽媽最素樸的料理方式,加點豬油略略煎熟,淋上醬油便端上了桌。端上來時,蛋還熱得冒著氣。 盤裡一共有有三顆荷包蛋,毫無疑問,三兄弟一人可以享用一顆,不必分著吃。以前也有過分著吃的經驗,如何分得公平,媽媽總是煞費苦心。而今盤裡三顆蛋,心無懸念的踏實起來,這是可以全額享受的,卻沒有一絲絲分心去追想,三兄弟各吃一顆,媽媽呢?媽媽自己不就沒有蛋吃了? 記憶永遠是那麼清晰,淋了醬油的荷包蛋真是香極了。 三兄弟都珍惜的吃,平常一碗飯的量,而今個個飯量都加了倍。連吃兩碗仍然不足,飯匙盛了白米飯來,直接將飯放置在盤子上,盤中仍有豬油醬油和殘存的蛋香。 這不公平!沒有想到這一招的哥哥弟弟抗議起來。 媽媽只好在盤裡多添了兩碗份量的白米飯,另外加了一杓豬油,淋了一點醬油,細細拌勻,平均分配。 其實莫說荷包蛋,平時連白飯裡豬油伴醬油都難得吃到, 這一天,三個兄弟個個吃得小肚皮圓滾滾,那個滿足的時刻,實在也是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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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梅寄情
網路上,人說 新武梅花,開了 我準備好一上午 ──尋尋覓覓的心情 滑向,每日夢中驅車飛過 卻彷彿,初來乍到的 初來橋,橋下新武呂溪水 不暴、不枯、不濁 適合走走 漫彎南橫入口 山與水,一樣靚的溫柔 快騎、慢走,總在留戀與沉思後 車停新武梅園,滿園孕苞待放 老農說,這裡是最後的芬芳 花未醒,下週再來吧! 新武部落呢? 那兒開了──又謝了! 不死心啊! 再往部落踏訪,純潔的情人 部落入口,片片留白 滿地幽幽餘香,只剩花萼掛枝頭 繞了一圈,但見 殘花數朵 花呀! 何時綻放? 何時相逢? 何時守得一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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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麻臉漢扯掉緞袍,露出一身短打,向著韓綾走去,只聽背後一聲大喝,燕紅手持雙刀砍來,那大漢並不回顧,側身一讓,右手抓向燕紅左肩,燕紅左手刀迴削,一轉身,右腳逕去踢那大漢膝彎。那大漢膝蓋微一轉向,這一踢便沒能踢屈了他腿,他步法一變,右肘撞向燕紅胸口,接著右手成虎勢便去抓她面門。燕紅一驚之下雙手刀在胸前一個迴斬封死了門戶,抽身向後疾退了數步,一個後躍上了轎頂。 那漢子緊追不捨,也躍上轎頂,雙手在轎沿一撐,單腳便往燕紅膝彎掃去。燕紅躍起,半空中雙刀向那人頭頂斬落,那人向後躍起,手中突飛起一物,黑黝黝地朝著她面門打去。燕紅急使一個「千斤墜」猛然落下,那飛物又自上而下砸向她頭頂,危急中她翻落轎頂,只聽得豁剌一聲,轎頂被那物打出一個大洞。再看那漢子,只見他手中握著一件軟兵器,兩頭各繫著一枚石榴大的銅錘,在他手中晃盪,這時天上積雲漸漸散去,月光映照下顯是一件流星錘。 十八般兵器之中流星錘的習練甚為不易,鐵鍊軟若無骨,銅錘硬如堅鋼,一不小心經常傷及自身。這漢子所用之流星錘足有六尺,較尋常之五尺又長了許多,鐵鍊為精鋼所鑄,兩端銅錘澆鑄時留有狼牙,傷敵更甚。 (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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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兩雙襪時
「兩隻襪子前端的大拇指處都磨薄了,再穿嗎?」上班前我猶豫著,然後下定決心「就今天再穿最後一次吧!」後便上班去了。 進教室改換了拖鞋,兩邊的腳拇指說好了似的,撐不到第二節就鑽出來見人,小朋友見狀,就像抓到了老師的小辮子般的開心,紛紛指著曝光的腳趾頭提醒:「嘻嘻~老師,你的襪子破了!」能讓孩子開心,我也得意地說:「它們悶太久了,想出來透透氣,順道看看可愛的你們。」「老師,破襪子就丟了,你幹嘛還穿?」好奇的孩子問,我說還能穿就盡量穿,若是以前再縫縫補補還可以穿一段時間呢! 瞧孩子們聽得驚奇,就索性跟他們說說我那個只有兩雙襪的時代。 記得四十多年前小學二年級時,物資乏少的我家,能穿鞋子上學去就很好了,而每天得更換的襪子也少得可憐。有一回襪子已經破成了中空不能再穿,母親也沒時間再添購,不得已的情況下,就拿姐姐的穿。女生的襪子常有蕾絲滾邊或小碎花紋,在不得不穿的窘境下,只好勉為其難的把所有的花邊、小碎花滾捲起來,在看似純白的小男生用襪才趕上學去。 「哈哈!你穿女生襪子!」下課間在樹下玩耍,也跟著出來玩的小碎花被發現了,只好羞赧著再把它們重新捲藏,但那取笑我的同學仍不放過,大肆宣揚「穿女生的襪子!穿女生的襪子!」一時氣不過的我就掩住他的嘴巴,在阻三擋四的動作下就幹起了架,忘了誰贏誰輸,倒是被取笑的難過至今記憶猶新。從此,只要沒襪子可穿,便寧可光著腳丫上學,也不想再有任何被取笑的機會。當年鄉下光著腳丫上學的大有人在,儘管老師見狀會叨叨幾句,但總比會被同學取笑來得安心! 上了紀律嚴明的國中後,牛頭牌的白布鞋,女生搭白襪,男生穿綠色的長襪,想當年也只是兩雙襪子可更換。雖然夏天汗多易臭,但前晚洗的襪子隔一夜後也能乾爽好穿;要是到了凜冽寒冬,有時晾了幾天的衣物依舊沒有乾爽的跡象,這時就傷透腦筋了。 「再穿一天吧!」有時前一天的襪子還沒來得及洗,而當天要穿的襪子仍濕涼的晾在外頭,又上學時間急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把襪子再穿一回,幸好是冬天,要不,連穿兩天的襪子肯定氣味不佳,別人聞不著,自個兒的心頭卻滿是味道。 若是上過體育課後換下待洗的襪子,就不好連續穿兩天了,這時只能提醒自己早起,把襪子套在吹風機的出風口,然後看著熱風把襪子吹脹蒸騰著蒸氣,活像在霧氣裡飄盪泛游的鯉魚旗,那日子過得克難也戰兢;當哪天怠惰,貪起被窩裡的溫暖,賴床後趕著上學來不及吹乾襪子,就只能硬把濕冷的襪子穿上,一早就冰涼沁著腳板,擔起怠惰的懲罰,然後策勵自己,生活不容懈怠,怨不得誰呀! 穿久的襪子指尖或腳底磨薄,破洞而又無新的更替時,鄉下的窮小孩,許多雜活兒就能派上場,縫針左右來回幾趟,還能穿上好一段時日。就這樣,過了只有兩雙襪的國中時光,隨後心智再成熟的高中,就更能安排好生活,不至於再那麼困窘難過,只是曾經的不足,讓現在更懂得珍惜,能用的就再用,直到真的該丟棄了,才不覺得可惜。 和現代的孩子分享那段艱澀的年少歲月,也因為他們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才聽得津津有味,自然就能明白腳趾頭會鑽出來和他們見面的原因。 既然已經磨破了,也該到了捨棄更新的時間,畢竟斷捨離也是門得修習的課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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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家廟一隅,國小生蕭梓涵用金門話介紹咱的祖先,一旁有老師諄諄指導,她認真畫重點,勤作筆記。廟堂大廳,長老蕭文卿以小提琴獨奏《小城故事》,中學生蕭宜鍇和蕭煜熹兄弟聯袂以二胡拉《愛拚才會贏》,蕭翊鈞獨唱《紅豆詞》,蕭柏凡演奏《捕鼠記》曲十,這是以金門歷史素材創作的音樂劇。彩排進行中,時而互相討論切磋,冀望晚會順利圓滿。 此時,天空湛藍,萬里無雲,暖洋洋的,氣氛好溫馨,有家的感覺。 迎匾晉匾 2024年1月5日晚上,金門縣蕭氏宗親會於金湖昇恆昌舉行迎親晚會,在此見到未曾謀面,或睽違已久的親人,心潮澎湃,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何夕,能與這麼多的親人共聚一堂。 晚會由新生代蕭柏涵以中英雙語主持,蕭永水率領公揹婆團隊,在門口歡喜迎親人。接著,理事長蕭偉權看到滿座親人,慷慨致詞,我們蕭家後代不辭冬寒路遠,飛渡千里,齊聚海上小島金門東蕭。在祖靈庇佑下,參與蕭氏家廟近百年奠安盛事,由衷地歡迎和感謝。金門蕭氏人口不多,但連結性最強,每年冬季祭祖兩岸三地的宗親齊聚家廟,展現我們血脈的同宗情誼。 菲律賓伊里岸市市長蕭伯里感動地用英文說,回到金門就像回家一樣。我的祖父和父親熱愛金門,他們承載這片土地堅忍不拔的精神,金門是座燈塔,在人生道路上,引領我前進。親情的呼喚,我躬逢奠安慶典,在家廟我看見血脈相連、世代傳承,讓我感到十分幸福,也心懷感恩,謝謝金門,歡迎我們回家。 新加坡由東蕭蕭顯傳洋樓後代蕭永毅,他感謝族親歡迎他們回家,希望各世代多方面交流與相聚,發揮蕭家精神,薪火相傳,緊密團結。印尼由麻里巴板金門同鄉會蕭宗嚴,他感謝族親熱情款待,期盼日後多元互動交流。 隨後,蕭碧蓮帶領金寧鄉古箏隊,演奏〈鳳陽花鼓〉隆重開場,老中青少世代陸續登場,盡情演出,展現我蕭家承先啟後,人才輩出。蕭梓涵以金門話娓娓道出「咱金門蕭家的祖先」,她聲線優美,字句鏗鏘有力,博得親人們陣陣的讚嘆聲。 6日凌晨,天黑黑,東蕭蕭氏家廟前人聲鼎沸,宗嫂不斷地端出熱騰騰的湯圓、豆漿及包子,準備了好幾百份,不過很快被一掃而空,快得難以想像。拂曉天未明,鑼鼓一聲一聲緩緩響起,澎湖、菲律賓、新加坡、印尼、台灣宗親會及各地親人有志一同,跟著神轎追龍去。 上午7時,迎匾車隊起程,蕭氏旗幟隨風拍打,發出颯颯的聲音,迎向金色的朝陽,繞境再經小徑圓環,我明朝確軒公、雲九公(誥封定遠將軍)長眠於小徑附近西倉牛眠穴。我們感恩的心,感謝先祖有積德,福氣庇蔭子孫,讓後代子孫在士農工商公教各行各業發揮所長,才有福氣,獲得晉匾的殊榮。 沙美是我先祖移居金門的第一站,再次走進沙美老街,我們飲水思源,感謝先祖不畏艱難,胼手胝足,保後代子孫生活無虞。回到家廟,鞭炮聲響徹雲霄,鑼鼓喧天。我們抬起頭,挺起胸膛,持著蕭氏旗幟,抬著功名匾,闊步走進蕭氏家廟,作為蕭氏裔孫,我們深感榮耀,也很驕傲。 家廟前右邊之閩南舊屋,為宗親聯誼聚會場所,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忙得不亦樂乎的宗嫂,看見親人回來了,不忘提醒:「早上若吃不飽,這裡還有。」 不久,海內外蕭氏裔孫分工合作,大手牽小手,跟著理事長及宗族長老,一起歡迎東埔陳氏姻親及各界慶賀團地到來,又鑼鼓隊、舞獅隊及公揹婆逗陣相挺,場面溫馨又熱鬧。 中午,陽光普照。 家廟前席開六十餘桌,座無虛席,人滿出來了,親人不以為忤,滿臉笑容地擠在一起。用餐時,堂姐不經意地聊起我的父親:「當年我結婚,懷孕的時候害喜很厲害,五叔知道後,趕緊請五嬸捉一隻雞,讓我補身體。」家族就是這樣,感情深厚,而父親對侄女的疼愛,即便四、五十年過去了,侄女依然念念不忘。 家廟前,碧山樂團、歌仔戲及安瀾國小北管樂團等輪流演出,為慶典增添光彩。近千人先後出席奠安慶典,盛況空前,很圓滿,很感謝。 蘭陵世家 我是古榮廿二世裔孫,出生於東珩五號,家族排列在後。家族講究孝道,兄道友,弟道恭,又金門蕭氏人口不多,自幼長輩耳提面命,再三叮嚀,蕭家要團結,於此家風孕育我成長。 三伯母在世時,母親每到台北,不時探望居住永和的伯母。那時伯母身體微恙,她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到晚輩們談笑風生,臉上不時露出滿意的笑容。伯母走了十多年,堂姐不忘關照台北的弟妹們,不定期邀約,親自下廚煮了一桌好菜,招待我們,然後讓我們滿載而歸,享受家的溫暖。 回金門時,哥哥嫂嫂總是讓妹妹們拎著大包小包回家,有時收到堂哥親手種的火龍果、芋頭;在台北,偶而收到來自金門的堂姐親自種的桑葚,滿滿的愛,滿滿的感動。而住金門的親人時而心血來潮,信手來個小聚餐,滿心開懷聚在一起,讓人躍然心動,想回家了。 此次,金門東蕭蕭氏家廟奠安慶典順利圓滿,相當感謝金門親人們努力付出,從籌備到執行,蕭家團結一心。以我最親近的六嬸而言,祖孫四代全家總動員,讓我首次見識,家的力量如此浩瀚。奠安期間,親人白天要做分內的工作,晚上還要輪流守護家廟,過程中,親人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微笑。 海內外親人排除萬難回家,又台灣蕭氏宗親會熱情參與,認識的、不認識的族親一起追龍、迎匾;面對熙攘的慶賀人潮,齊心協力送往迎來。閒暇時,族親一起聊天,宗嫂發出內心地說:「我們是一家人耶!」族親毫不猶豫地回應:「對,我們是一家人。」蘭陵先祖有靈,看見子孫同心團結,應無比欣慰。 金門是我的家,四海一家,蘭陵世家。我們心手相連,相親相愛,團結一致,昂首向前。(下/稿費捐金門縣蕭氏宗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