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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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揚州詩意濃
當我還沈醉在絲竹聲裡,人家已走出二泉園區,到另一園景觀賞,小妹還笑我聽無還裝懂,其實我是看人家CD片怎麼賣的,好在那群人被大阿福的泥人偶吸引了,一個個輪流跟大阿福裝可愛,晚到的我當然也要搶個鏡頭才甘心。 可是人家到了華孝子祠解說時,我卻不知小潘說了什麼,問了才知華孝子跟唐伯虎點秋香裡的華太師家是同一淵源,而祠兩側的石鼓,名為竹葉瑪瑙盤陀石,據說有塊用銅錢摩擦後吸住,但沒人去嘗試看看,祠前有亭,但亭上是中空無蓋看上天,是因華家先祖有言,子孫有人中狀元才加頂蓋,但是子孫中進士人多,卻無人狀元及第。 小潘說入惠山寺的大門有對聯就寫出錫惠公園的特色,「大哉王言山為第一泉第二,巍然廟貌祠以教孝寺教忠」,我好奇問小潘杭州虎跑泉是第三泉,可是人家好多人去汲水,這兒也沒見著人來提泉水,有啊早晨來做運動順便就拿回家了。 公園有些地方還在整修補葺廡廊堂屋,怪不得有些地方以前沒走過,原來每年都在補修擴建,想必是要回復當年康乾盛世來惠山時的盛景,但是我們覺得園中小徑花圃的繁花似錦,就已增添美色不少,太多的建築物是否佔據了自然空間,就在信步行中,走到錫公園另一出入門口,也是停車地方,竟被白色花海吸引,說不出的美,以為是李花或梨花,原來是白色櫻花,小潘說是櫻吹雪,男士們實在拗不過這群愛花的女人,也不管是要上車了,還下著毛毛的霧雨,更是要在白色花海中尋芳探幽。 男士們催著上車,原來是晚餐時候,在上海下了飛機趕車,沒好好吃個像樣(這是小潘說的),今晚在無錫特地給我們準備了當地的宴客菜,不只有無錫排骨,更有太湖三白、太湖銀魚、太湖白蝦、梅齊魚(太湖白魚)這可是三妹指定,小潘交代光吃菜就好不必吃飯,他們這兒的宴客菜是不上飯,可是飯桶人還是多,所以這麼好吃的菜還是用不完,可見當地的水準不比咱們差,高消費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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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你害怕了、是不是?」她激動地,「難道你忍心看著我一生的幸福斷送在我姑姑的手裡?我知道你離不開父母、離不開長官、離不開林玲,但是我們曾經相愛,我們的事已傳遍了金門的大小村落,幾乎無人不知、沒人不曉;為了我們的愛和未來,你就不能遷就我一點。」 「我能理解妳現在的心情,」我也有點激動,「既然愛妳,我不會放著妳不管,至少,我必須為這段感情盡責,因為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絕對沒有抱著一種玩弄的心理,希望妳瞭解!」 「我並非有意要責怪你,而是這件事太急迫了,不快點走不行。」她輕輕地撫著我的臉頰,「一旦到了台灣,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只要我們勤奮節儉,絕對會過一個幸福快樂的好日子。陳大哥,在幸福這條路上,我不能沒有你的陪伴,我不能沒有你的扶持,我不能沒有你的愛,我會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請你相信我!」 「想不到在愛情這條路上,我們走得竟是那麼的辛苦。」我有感而發。 「只要我們離開這塊土地,相信未來的日子都是甜蜜的。男人冀望從女人身上得到的任何一樣東西,陳大哥,我會一樣不缺地把它奉獻給你,直到你完全滿意為止。」 我激動地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她仰起頭,烏黑的大眼閃爍著一絲愛的光芒,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我的手總是不聽指揮,熟練地伸入她的身軀,在她光滑柔軟的肌膚上,一遍遍,不停地輕撫著,不停地輕撫著……。 「陳大哥,」她微微地推了我一下,低聲地說:「如果今晚就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不知該有多好,我們可以在這片綠色的絨毯上,盡情地享受屬於我倆的幸福時光。」 「是的,如果就在今夜多好。」 「你有這份勇氣嗎?」 「事到臨頭,自然就會衍生出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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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揚州詩意濃
走出書院,是聽松亭,有一長形平坦如床的巨石,俗稱石床或偃人石,上面刻有唐書法家李陽冰寫的篆書「聽松」二字,唐詩人皮日休曾有詩描述惠山寺裡的石松與金蓮池,夏天池裡長著小小的花,上次暑假來時滿池金蓮朵朵盛開,恰似鋪滿金蓮的織錦,詩云:「千年蓮花舊有香,半山金剎照方塘,殿前日暮高風起,松子聲聲打石床」,只見不高大的松樹,未見松樹成林,而聽松石床也被鐵欄杆圍著,讓松子打到石床聽松的雅音,要能聽見好似命中率不高,倒見旁有高大的古銀杏一棵,給數根鐵桿撐著,小潘說這可是有六百多年的歷史,據說在明洪武初年,寺裡和尚性海在寺裡種有十八棵,這棵古銀杏是碩果僅存。 在銀杏前還有乾隆書寫的「御碑亭」,聽松亭沿階而上是大同殿,建於南北朝梁大同三年,往殿旁而入是盤山而上的雲起樓,站在樓台下方往上看,彷彿行雲升騰的廊樓,小潘問我們有沒有看見最上面的小方門上方的字,那看得清,小妹好奇地爬上去瞧個清楚,寫的是「隔紅塵」,這有個故事和乾隆有關,上回在寄暢園裡下棋心有不甘,這回倒要討教比劃論詩文,和尚不想惹是非,何況見了皇上,豈能不下跪吾皇萬歲,見與不見難矣,面壁裝生病,乾隆依舊要來場詩文論藝,為了不得罪皇上,就只好稱自己是遠離紅塵四大皆空之人,讓皇帝知難而退。 來到紅塵世界,品茶聆聽曲樂,何等清閒悠哉,品茶得有好泉沖泡,就請來看個茶聖陸羽,十分肯定的「天下第二泉」,自稱天下第一泉好幾處,但天下第二泉的封號僅屬無錫惠山泉,可惜我們沒那口福品嚐天下第二泉的甘甜,倒是聽到漪瀾堂裡演奏著二胡樂曲「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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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中的不平凡
我們很難形容父親的偉大,也鮮少寫出有關歌頌父親偉大的文章,可能是因為父親對我們的付出,沒有像母親那樣子的明確。我們總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媽媽在處理,總是忘了爸爸在背後默默付出的一切,因此我們也常忽略了父親的重要性。仔細的想一想,爸爸其實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位好老師呢!如果我們將家庭比喻是一所學校,那麼媽媽應該就是一位嚴厲的老師,手執教鞭,像雷達似的,二十四小時盯著自己,嚴格督促著我們的功課;而爸爸則是一位和藹的教務主任,總是會下達最重要的指令,適時教導我們正確做人處事的道理,以及糾正我們所有不好的習慣。 小時候,同學之間總是愛比較,比較你的鉛筆盒較漂亮、你的鞋子比較新……諸如此類的小東西。有一天,我看到同學買了新的袋子,回家問爸爸:「爸爸,為什麼我同學的袋子那麼漂亮,我的就那麼醜?」爸爸一聽,就回答:「你真傻,你這個袋子簡潔方便又實用,用再久也不會壞。孩子,你要記住,美麗的東西不一定實用,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果然,爸爸說對了,一個月後,同學的袋子突然破了一個大洞,最終的下場是被丟到垃圾筒裡。那時,我更加深信父親所說的話是正確的。 當時的我也同時明白了,原來並不是美麗的東西才是最好的,真正擁有功能的東西才是最有價值的。就像人一樣,如果你空有虛浮的外表,而沒有充實的內在,那遲早都是會被汰換掉的。人會老,青春會走,美貌會消失。你不能保證自己的美貌可以長存。但是,如果你充實了內在,那不僅是限於書本上的知識,你去過任何地方的經驗,也都是在充實我們的人生,那也是我們人生中,十分精彩的一部分,不是嗎? 爸爸曾經跟我說了許多人生的大道理,常用生活上一些小事情告訴我待人接物的道理;也常引用許多名言佳句,讓我深刻的體會到了充實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是一件多麼有意義的事。 爸爸告訴我,人生中許多瑣碎的細節是不可以忽略的,也教導我要如何去做好屬於自己的本分。儘管我們沒有能力做一個操控全局的人,但是我們只要做好一個小小的螺絲釘,讓這台機器可以好好的運作,那就是我們最大的成就了。 爸爸對我的影響很深,他讓我真正的了解到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重要性,也讓我明白了,對他人的付出是不需要說出來的。就像父親一樣,他為了我們付出的一切,或許不是那麼明確的顯現出來,但那確實是能夠影響我們一生的。爸爸對我們的關愛是從生活中一點一滴付出的,他不需要我們知道,但是我們卻能夠以時間來看到。我無法以言語形容他對我那遠大的影響,因為他是如此的平凡,卻又如此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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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隨筆》
我喜、我癡、我狂,笑盡天下人。唯恐那瓊樓玉宇,瞬間灰飛煙滅,看盡多少英雄豪傑,敗在那蟠桃、鴻門宴下,聽厭多少愛情神話,最後分隔陰陽。 漲昏的頭腦,分不清淚水和雨水,也理不斷誰是誰非,懊悔伴著淚水,雜揉成渾沌的泥濘,它不該糾纏,它不該消散。搖晃的走在陸上,路旁通明的燈火,不時傳出夢裡的囈吟,徬徨、無助與孤單,是大道上唯一的伴友。 破碎的記憶,從那幾片斷崖殘壁裡的火焰浮現。那橫躺在血泊裡的小孩,被一扇殘碎的門藏在後面,唯一直立的石柱,被刻下鮮紅的血書。 相傳佛祖座化時,留下一盞燈心,名曰紅塵,說:「世上一日紅塵不消,我佛一日不滅。」多少千秋,盪盡多少紅顏。冶艷的顏色,把大地染成一片,又聚成一點,躲在地心,等待紅塵的熄滅。 舞月的步伐,漫妙的舞姿,五光十色的舞池,表演著動人的心弦的律動,兩支娉婷的蝴蝶,在空中盤旋,氣氛裡充滿淫縻之音,但風捲殘餘過後,遺留下滿地的污穢。空洞裡,只剩下兩隻萎葦不振的蝴蝶,在掙扎著時光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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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名字惹的禍
近來,生活似乎變的『熱鬧』了,原本清靜度日的我,接連嘗試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事件:報警、告訴、作筆錄、收到傳票、開庭、與被告之人和解等等。這些『初體驗』都不是我願意去嘗試的,兩個多月下來,這些事情直接影響了我貫有的寧靜,甚至幾度令我困擾不已。 或許,我該去拜拜了,我想。 事情起於兩個月前,某天友人S小姐突然告訴我:『艾琳,昨天在網路留言板上有看到妳的名字喲………』我大驚,心想區區如我,怎會被人寫上網路作文章? 那天是3月13日,在我美麗的朋友S小姐的『指點』下,我有史以來第一次登入金門縣政府的留言板。我找到了那篇有我名字的網路留言,留言時間是前一天(3月12日)下午,內容大致是『金門日報副刊的艾琳女士………幫一位老榮民介紹了一位大陸新娘………本來好意一番,結果成了幫大陸新娘斂財………』,留言者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儘管後面的大部分內容轉而議論其他事情,但是有提到我名字的部分,還是當場嚇得我心驚肉跳,我的老天!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老大?好端端怎會由天外飛來橫禍?自我九十年搬來金門至今,據我所知,在金門日報副刊用『艾琳』一名投稿者,僅我一人,但我捫心自問,我從未給任何一個男生介紹過大陸新娘,那麼,這位留言者的『斂財』之說,又是從何談起的呢? 一直以來,我跟先生守著我們的小家,守著兩個寶貝,單單純純過日子,閒暇時候我就依照多年的習慣,看看書、寫寫文稿,幾年下來,親友間口耳相傳,週遭竟有些鄉親陸續知道了我的筆名,所以,看過那篇直指我的留言後,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這篇不實留言剛好被我認識的人士看到,那我不就被大家當成『斂財大陸新娘』了?越想越生氣,真的很想知道是何方神聖在網路上毫無根據的亂掰。下班回家,我跟先生提及此事,先生比我還氣憤,商量結果是我無需去留言板回應,直接採取法律途徑比較正確,吃過晚飯,我上網把那篇留言列印後,便拿著這一紙證據去了金湖警察所報案。 那是我第一次去報案,有點緊張,再加上氣憤難當,我敘述時情緒略有些激動,警察先生(想要在此感謝一番,但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位警察先生的姓名)很有耐心的幫我做筆錄,並要我別激動慢慢講。我如實回答員警的每一個問題,並補充說明我從來沒有給任何人介紹過老婆,所以被人在網路上講成那樣對我來說是無妄之災,請員警一定要幫我查出這個亂說話的人,我要告他誹謗。員警仔細的跟我說明此類事件的流程,要我回家等待、他們會盡快調查,最後我還特別請教那位警察先生,如果找到對方,假設他會跟我私下道歉,我可否撤銷告訴?警察先生說可以,我這才離開警察所回到家中。 接下來的日子,對我是一種煎熬,我從沒感受過這樣的壓力,我不是名人,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百姓,甚至是人們口中的『大陸妹』,只因為平時有寫作的興趣、偶有拙作見報,但這怎會給我招至越來越多的困擾呢?是因為20年前給自己取錯名字嗎?說到我的姓名,其中有些複雜,真的有些說來話長。我娘家祖祖輩輩都是姓『符』,但是我不知是何種原因,娘家那裡『符』、『傅』不分,可以通用,這兩姓在古早時期有什麼淵源我無從考證,反正我們的『符』也寫成『傅』,而『傅』又被簡化成『付』,所以我們姓的『符』也常常被別人簡化成『付』。(還真是有夠亂哪!)那裡的戶口本跟這裡的戶口名簿大不相同,姓名(本名)欄的旁邊還有一欄叫做『別名』,這個『別名』指的是本人其他的名字,簡單的說就是同一個人的兩個名字都被承認。我的戶口本上姓名欄是『付XX』,但我在讀國中時開始重視先祖留下來的本姓,於是常常故意把名字中的『付』寫成『符』。國中時我開始沉迷唱歌,那時有位當紅歌星叫『朱曉琳』,我的嗓音跟她有些相似,我們的音樂老師後來就送我一個綽號叫『符曉琳』,叫著叫著就被叫響了,同學還有其他老師也都開始叫我『符曉琳』,但是我不喜歡那個『曉』字,後來就改『曉』為『艾』,結果,在戶籍本上的別名欄,我的名字就是『符艾琳』。我讀師範的時候從入學到畢業,都是用『符艾琳』這個名字,包括畢業證書上的名字都是『符艾琳』,但是那始終是別名,後來結婚時,照規定要用本名,於是我用『付X X』這個名字註冊結婚的。於是,我現在的身分證是『付X X』,而身分證背面我父親的名字卻是『符XX』,幾乎所有看過我身分證的人都會瞪大眼睛,吃驚的說:『原來妳姓這個「付」喔?可是妳父親怎麼姓「符」?!』我懶得跟人家解釋其中原委,也更怕人家會聽不懂這筆『文字帳』,常常一笑置之,只在心中大喊: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在我的生活中,我還是習慣用『符艾琳』這個名字,國中時開始投稿,『艾琳』也一直就是我的筆名,所有認識我的人,原本的同學、老師、朋友,也都習慣叫我『符艾琳』,我的本名『付X X』倒是鮮少有人知道。 這就是我為何有兩個名字的原因,只是我萬沒想到,我其中拿來當做筆名的『艾琳』一名,最近會這麼『頑皮』,不斷的給我帶來麻煩。 從報案以來兩個月的時間,我每天為那件事情所糾纏,我常常坐在電腦前想敲一段文字,但是未曾開始又會先停住,我開始思索,如果我沒有常常投稿,也許不會惹來這麼多是是非非,那麼,以後我還要繼續寫嗎?我找不到答案。 5月初,案子終於有了眉目,一天金湖員警通知我,那位『留言客』已被查到,請我等待法院的傳票,近日會開庭。我告知警察先生說我有兩種準備:一是假如在開庭前他有主動連絡我,有誠意跟我道歉,我會立即撤銷告訴(因為警察說那人沒有前科);二是如果他搞文字遊戲、堅持他沒有錯,那我一定要他為他的不實指控付出代價,(因為『斂財』一詞強加在我的名字上,對我的傷害是別人難以想像的,)我會要求精神賠償,不管法院最後判多少金額,我都如數捐給大同之家。 5月16日,我在先生陪同下準時到地檢署出庭,也終於見到那位『留言客』,檢察官問他是否認識他在留言中所指的『艾琳女士』,他說不認識,同時他當庭承認是他記憶混淆,錯把一篇於94年1月刊登於《金門日報》副刊的文章當成是我所寫,更好笑的是他的理由居然是因為忘記原作者是誰,而『艾琳』一名是他所熟悉的,於是在留言板上面公開批評指責起『艾琳女士』。他說經他後來調閱資料,才發現是他張冠李戴。幫一位老榮民介紹大陸新娘並寫成文章的不是『艾琳』而是另有其人。當檢察官說明『加重誹謗罪一旦確定,最重可判兩年』的時候,坦白講我也嚇了一跳,雖然我是很氣憤對方如此不負責任亂指控的行徑,但是得知他沒有前科,並且又似乎真的沒有要攻擊我的動機(因為他不認識我),我已經決定『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希望他因無心之過而留下一個有前科的紀錄,而造成終生的遺憾。檢察官請我們雙方到庭外稍做溝通,那位先生一再跟我道歉,我簡單對他說明了一下他在網路上的批評指責令我這些天來身心受創,極大的壓力已經影響到了我原本的生活,但這都是其次,我最擔心的是認識我的人如果看到他在網路散佈的不實傳言,一定會誤會我的為人,所以為達一個澄清的效果,我要求他登報道歉,給大家知道真相,對我也比較公平,其他我一律不再追究,我承諾,他的『道歉啟事』見報,我立即撤告。 後來,相信很多朋友看到了那則『道歉啟事』,而我也如期寄出了『撤銷告訴書』。自此,整件事情,總算落幕。 我身邊的友人也都跟我一樣感慨,友人A小姐說:『現在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毛病,根本不去弄懂事實真相,就開始胡亂批評,像我們單位,有位來自台灣的美眉平時不檢點落人口舌,連帶其他來自台灣的女生一併被異樣眼光伺候,真是「看到黑影就開槍」………』;友人W小姐說:『我們大陸來的,現在美其名曰是「新移民女性」,說穿了還不是一樣,在別人眼中我們的角色永遠都是「大陸新娘」就算有了身分證,還不是照樣遭受不平等對待,誰能改變這一切………』 我沒有更好的理由推翻她們心中的不平,只有一句話:胸懷坦蕩做自己,任爾無聊亂嚼舌! 與所有無奈的人,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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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15 小美人運用各種關係,終於順利地拿到警總核發的出境證。這本「金馬地區人民出入境證」彷彿是她邁向幸福人生的護身符,只要姑姑再逼婚,她隨時可以離開金門這塊土地,絕對不會輕易屈就、去和她那位傻瓜表哥過一生。除此之外,她唯一的夢想是要我跟她到台灣謀生、而後結婚,在異鄉過我們幸福快樂的人生歲月。 她的構想雖然很好,但我的確有現實環境的考量。 首先是我年邁的父母親,他們一生務農,與田為伍、與牛為伴,辛勤耕耘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拔長大。而今,孩子長大了,也謀取到一份安定的工作,待遇雖然不高,但至少對貧窮的家境不無幫助。一旦沒有說出一個令他們心服的正當理由、經過他們同意而狠心離開,屆時,勢必會讓他們傷心絕望;這種做法,亦非為人子女應有的態度和作為。 其次是一路拉拔和照顧我的長官,儘管我目前這份工作並非正式公務人員,但想廢除這個單位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要本身承辦的業務沒有重大疏失或違法,我依然能長久在這個單位服務。況且,長官對我的工作能力和表現,都持高度的肯定,雖然我身兼二職,承受的壓力不輕,工作也極為辛勞,但在職務上卻不斷地幫我調整和升遷,從初任時的領班、管理員、會計到目前的主管職,如果沒有捲入小美人感情上的風波,我的操守雖不完美,但也差強人意,至少沒有染上吃喝嫖賭不良的惡習。而今天,為了能和小美人廝守終生,我必須辭去目前這份安定的工作,跟隨她到台灣另謀他職。倘若長官再三慰留,而我不識相非辭不可,勢必會讓長官痛心和失望,怎麼對得起他們。 其三我與林玲的私交儼若兄妹又像是一對親密的男女朋友,雖然她無權干涉我的私事,我們的友誼也純粹建立在相互尊重上。她乖巧、勤奮又懂事,平日如果沒有彩排或演出,會主動到辦公室來,幫我處理一些瑣碎的事務,減輕我不少工作上的負擔。而每逢星期假日回到鄉下,不是跟我上山,就是幫母親做家事,往往都能得心應手博取父母的歡心。誠然,我不明白她是否真的熱愛這塊土地、才跟我回家的,還是另有目的。但我似乎敢於肯定,一旦我走了,林玲絕對不會獨自來到這個窮鄉僻壤;真到了那個時候,父母的歡顏必然會減少,我也沒有了林玲這個好朋友。仔細想想,倘使我真的跟著小美人到台灣,除了能得到她外,失去的勢必會更多。儘管我的理由很充足,卻不能獲得小美人的認同。 那天夜晚,我們相約來到太湖邊一個廢棄的碉堡旁,在濃密的木麻黃遮掩下,彷彿只屬於我倆的空間,於是,我們像一般熱戀的情人一樣,背靠碉堡的牆壁,緊緊地相偎依。 「我姑姑簡直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我媽幾乎快被她逼瘋了,」小美人無奈地說:「出境證已經下來了,我看不快一點走的話,連我都會發瘋!」她說後,突然地問:「你的出境證辦好了沒有?」 我沉默著,不知如何回答她才好。 「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走、是嗎?」她逼人地問。 「到現在,我還想不出一個正當的理由、來填寫出入境證申請書。」我據實說。 「我們到台灣工作、結婚啊,難道這不是理由!」她理直氣壯地說。 「我必須先向組長報告一下。」 「你根本就沒有跟我走的誠意。」她有點激憤。 「不要想太多。」我輕拍她的肩,安慰她說。 「如果你不願跟我走,我一點也不勉強,」她哽咽著說:「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林玲。」 「別扯得太遠,」我低聲地說:「我一直希望我們的事情,能得到父母和長官的認同,如此一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走,別讓我背負一個誘拐人家未婚妻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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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
佇立在雨磴前,看著雰霏的飄雨,雨如隕石,自穹蒼外直擊天井。一批批的雨絲,彷彿來世間報到的嬰兒潮。雨的生命,孕育在天外的烏雲密佈處;烏雲距離地表,也許只有短短的數百尺,但這段距離,卻也象徵著萬物的生命週期,只不過是蜉蝣一瞬間。 雨,在未落地前,稱為雨;落地後,則為雨水。雨水是雨的屍體,就像人在過世後,不再稱為人,改稱先人或古人的道理一樣。雨的生命短暫,人生何嘗不是? 雨大時,古厝的屋脊上冒著自煙,宛若蒸籠;在蒸籠上的氣體;自厝瓦上流下;流而下的雨水,則像數條垂流的名泉;天井前,也美得冒泡。無論是繚繞屋瘠上的煙嵐、急流的名泉、或美極的雨泡,這些現象,無不是雨滴觸及大地後的身影幻化。美麗的景觀之所以存在,乃是天外一陣陣雨滴,以壯烈成仁的氣魄,灑向大地的結果。 雨小時,可望見點滴的自由落體,及雨滴嵌鑲在土角磚上的小貼花,無數的貼花,在橙黃色的土角磚上,演繹著若隱若現,即生即逝。當貼花湮沒方磚的每一處後,天井前開始聚成一窪田,一圈圈的漣漪,及衝動的水波,便以同心圓向外暈開來。此時,凝結在屋簷上的晶瑩水珠,也禁不住地心引力的誘惑,心甘情願地垂涎、攤倒在地。 最近,總是天無三日晴,禁足家中,望天待雨。看著小雨絲絲入扣、聽著大雨踩過採光罩,彈奏的嘈切聲、天外偶發的根狀雷電,及憶兒時,三合院前的雨中即景,別具一番滋味,令人賞心悅目。 雨啊!除了成就文人墨客的遐思與詩情外,也成就了『咱倆人撐著小雨傘』的姻緣。正當『思想起』,天外忽傳一聲雷,『ㄣ………』,雷聲伴著獅吼『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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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揚州詩意濃
本是惠山寺的僧舍,在明正德年間(一五○五年至一五二○年),秦觀(秦少游)後裔秦金,買下此僧舍改作別業,名為「鳳谷行窩」,一進此園即可見此匾掛在堂屋上,至萬曆年其後人秦燿改名為寄暢園,而清初皇帝遊幸為其鼎盛時期,從入園中的牆壁上嵌有康熙、乾隆的字跡匾「山色溪光」、「金戛玉摐」可知其盛況,可惜多數建築毀於兵火,一九五二年其後代子孫將此園獻於國家,再修復補茸,景色變化,想必也少了當年的韻致趣味。 女人家似乎對花情有獨鍾,三月適逢春暖花開,園中百花爭艷,奼紫嫣紅,垂枝海棠、貼梗海棠、各色茶花、金露花、廣玉蘭、白玉蘭、紫玉蘭,還有尚在綻放的櫻花、正開展笑顏的桃花,本以為夠騷包的我與花共舞,那幾位師姐更是擠在花團錦簇裡。 沿著曲池錦匯漪,亭廊橋榭繞水而構,水榭裡有彈奏二胡古箏的姑娘家,可以點奏曲兒,但得給個小費,來首茉莉花,小曲兒真悠揚,忘了來首二泉映月,小潘說等會兒在天下第二泉就有人演奏,走進一小院子,有棵古樟為康熙最愛,亭旁有一石像青蛙,在假石上立有一瘦長的太湖石,為取悅皇上,說成美人石,但不太像美人,就編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自古弄臣多,只因大家愛聽好話。 長廊牆壁上是來過無錫的歷代名人書法字刻,知魚檻則取自莊子與惠施對談「何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而亭上寫著「鬱盤」是乾隆微服與惠山寺高僧弈棋處,據說高僧棋藝高乾隆一籌,但知其是當今皇上而故意放水輸了局,乾隆是棋中高手,當知其意,並無手下無敵手的驕傲,而是棋逢高手難分軒輊,卻因對方拱手相讓,怎得意得起來,怪不得見盤而鬱卒。 走過七星橋,來到八音澗口,由此處看園景可說是借景最美之處,遠處錫山的龍光塔就像在寄暢園林裡,遠山近水很有中國山水畫的意境,好想就坐在這兒流連半天,可惜來往的遊人如織,讓人無法逗留片刻,因為它是留影拍照最美的景點,而八音澗是利用泉溪之水在山澗內迂迴躍動,產生悅耳的音響,但我們通過巧妙安排的岩石,已聽不見主人精心設計的水澗八音跳躍的響聲,重砌修復的九獅台,不及花草樹木來得吸引我的目光。 穿過園林,進到「二泉書院」,剛整修過的三進兩廡硬山頂的建築,是明朝禮部尚書,無錫人邵寶於正德十一年(一五一六年)所建,小潘說無錫比較出名的是寫著明朝東林黨人士顧憲成的「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東林書院,可是我們沒空去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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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的容顏》系列之一畫展因緣
去年十二月,由廈門市思明區組成的一個畫家隊伍,在我們的文化局辦了一個名為「閩南風‧兩岸情」的水墨畫展,我從那次的展出領略到大陸畫家在筆墨上的真功夫。 參展的畫家當中,有一位張葆冬教授與我有一面之雅。那是兩年前的暑假,我和美珍陪著大哥大姊等家人到泉州開元寺旅遊。當時我坐在一棵樹下,正逆著陽光,聚神的對著那座聞名遐邇的東塔寫生,此時一位穿著筆挺西服的中年人,或許是覺得好奇吧,走過來看了一會,隨即遞給我一張名片,諦視之下原來是集美大學的美術系教授張葆冬先生。見行家在前,即刻站起,邊自我介紹邊掏出名片,當知道我是來自海的那頭時,他更感到不可思議了,怎麼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寫生?但為了不耽誤我的工作,沒談幾句話便匆匆離去,隨口留下一句:「歡迎到集美大學來玩。」 之後我並未曾去過集美大學,反倒是他先來金門了。原先我並不知道「閩南風‧兩岸情」這個團體有我的舊識,只是他們布展的時候,我因想先睹為快就跑了一趟文化局。在現場只見這群陌生的畫家,正爬上爬下忙著掛上畫作,我靜靜的跟著掛在牆上的畫走去,在幾張畫著西藏風情的畫作之前停了下來。心想這個畫家能將穿紅衣的喇嘛造像,對照純以墨色揮就的西藏景象,渲染出一種神秘的氣氛,讓人眼睛一亮,真有意境啊!再瞄一眼標籤,畫者竟是張葆冬先生。這不是我在開元寺碰到的那位先生嗎?此時我欣喜的心略顯激動,隨即問正在忙碌的人究竟張先生是否也過來金門?不遠處一位壯碩的中年人出現了,說著:「我就是張葆冬,嘿,原來您是………叫什麼來著?糟糕我一時還叫不出您的名字,我知道金門有朋友,出門前還提醒自己要帶名片的,就是給忘了。」「我是洪明燦啊,開元寺那個寫生客,記得不?」「記得,當然記得。」話題講開後,兩個並不熟識的人就像老朋友一般,距離拉近了許多。 開幕當天兩岸的畫家有個交流的機會,文化局特別在局長的辦公室裡闢出一個位置,讓兩岸的畫家可以交談和共同創作。廈門美術館館長白磊先生建議以廈門的市花──三角梅(即九重葛)和金門的縣花--木棉作為主題來創作。在兩岸幾位胸有成竹的畫家群策群力,一番努力之下,一張3×6尺的大畫就這麼完成了。最後還是由白磊館長用熟練的毛筆,將那天參與交流畫家的大名書寫在畫的末端,並留出一點位置要讓李縣長落款題辭。此中,透過張葆冬的介紹,又認識了集美大學藝術教育學院王新倫副院長和他的摯友廈門畫院的趙星老師,那天的氣氛真是熱絡啊,雖只是初識,但因為一直圍繞著相同的「畫」題,真有那麼一點「久逢知己」的況味,可惜他們因有其他的參觀行程,在意猶未盡的情況之下,我邀約他們晚上到家裡再敘。 那天晚上我與敏達一起開車到沙美去接他們,來家裡除了談話之外,更重要的是看看我們的畫作。當他們三人看過我們的素描之後,都顯露出一絲絲的驚奇,現階段怎麼能有這般深靜的畫呢?王院長當下就說話了:「這畫給我一種『非常平靜』的感動,大陸的趨勢就顯得躁進,缺少那麼一點『無為而為』的氣息。尤其是現在美術學院的學生,總喜歡趕時髦,刻意追求新奇,但卻忽略了腳跟下的基礎功夫,忽略了人與土地互動時的那份舒坦,你們的畫很可以給學生另一種思維,訂個時間到集美大學來開畫展吧!」 不愧是行家,一針見血的說出作畫背後的心情。這十多年來走進田野,一步一腳印的用最笨拙的畫筆,記下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是家鄉那種寬坦靜謐的環境,滋養出我作畫當下的那份心思,沒有這塊歷盡風霜的土地,就沒有我那笨拙的圖畫。沒想到一直以來所抱持的「像農夫以鋤頭挖地」的心情作畫,竟然被來自彼岸的畫家相中。猶記得院長邀請的話語一出,我內心是有些欣喜的。這欣喜不全然是為了自己,一部分的原因是這塊生養我的土地,終於可以因為我們的關係,首度以一種樸素深沉的圖像,呈現在大陸人的眼前,藉著這樣的一個機會去陳述她的故事,顯露她的精采,更進而打響她的名號。 金門人走出去也同時讓「金門」跟著出去,我想畫展主題「島嶼的容顏」,如此的一個命名,多少已經反映出這樣的一種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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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我的家鄉沒有阿勃勒
妳總是舞動著金黃色的舞姿 染黃整個南方的星空 一直窗扉緊閉的城堡 因為妳的艷亮 星宿們急促的掀開晨曦之眼 夏天妳來到我睡眼惺忪的慵懶流域 聽見一盞盞沿著河岸逐一點亮的街燈 阿勃勒在風中騷弄舞姿 流竄為爛燦花火繁星 陽光羞赧的藏躲了驕氣 黃橙橙的海洋淹沒了遠天蒼穹 啊南方的南方的 南方 像一陣突來的流星雨 搖曳著盛夏滾邊的蕾絲裙裾 而我總忍不住思想起 我那遙遠的家鄉 相思花瓣紛紛墜落 灑滿了一園子的黃地毯 你不會知道 馬蹄鐵輕輕踩過相思花瓣的溫柔 我想你一定不會知道 所以我傷悲 阿勃勒如何向黃昏告別 如何面對一地的繁華退盡 如果夏天揮揮水袖 逕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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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回到組裡剛坐下,組長隨即把我叫進他的辦公室。 「主任找你談些什麼啦?」組長關心地問。 我把主任的規勸向他陳述了一遍。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嘛,」組長頓了一下,竟然說:「如果你不好意思向楊小姐表明,找一天我親自向她說去。」 「謝謝組長,這種事還是我自己跟她說較恰當。」 「你有這份勇氣嗎?」組長激著我。 「試試看。」我不敢肯定。 「只要你和楊小姐的感情做個了斷、不再糾纏不清,我下次回台灣休假,就幫你到林玲家裡提親。」組長正經地說。 「不、不,」我連忙地搖搖手,「報告組長,這種事不能開玩笑。」 「開玩笑,」組長重複我的話語,笑著說:「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林玲絕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女孩,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是的,大家都說林玲是一個好女孩,但在我心中,小美人何嘗不也是一個好女孩呢?或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自小與她表哥指腹為婚;千錯萬錯,錯在她穿著過於新潮、交遊過於廣闊,以及因此次風波而遠近馳名,其他又有什麼可挑剔的。若論美貌和親和力,她不遜於林玲;當然,若論氣質、論才華,林玲是略勝一籌的,尤其是她的品德和操守,雖然沒有十全十美,但似乎找不到可以批評的地方,這或許也是長官賞識她、父母疼愛她的最大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