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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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童年
暑假來臨時,我就規劃每週要帶孩子們去圖書館看書,周末全家去爬山,等太陽夕下帶他們到村前的海灘玩沙。但事與願違,自從先生從小叔那裡拿回一台電動遊戲機,姐弟倆就玩到廢寢忘食,先後『淪陷』在電動遊戲王國裡。氣得我直怪先生:別人的老爸是買書給兒女看,你是拿電動給兒女玩。先生則辯稱,打電動可以訓練腦力,反應能力。還譏笑我打不過孩子,我被氣得目瞪口呆。 但不管怎麼說,打電動這玩意,我還是要管制一下,規定孩子每次不可以打超過半小時。有一天,才剛休息一下,姐弟倆就一個勁的喊無聊。我知道,這兩個鬼靈精打的是什麼算盤。我就笑著說:「不要整天把『無聊』兩個字掛在嘴邊,無聊可以看媽媽帶妳們去圖書館借的書,可以拿筆畫畫,或是幫媽媽掃地,整理家裡。不要整天打電動,打久了會傷視力,傷身子,媽媽我就不認識『無聊』這兩字。」女兒覺得無趣,便走開了。兒子卻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媽媽,你在大陸時,小時候都玩些什麼?」被兒子這一問,我在腦海裡快速的搜尋記憶裡的童玩。 尋思片刻,我告訴兒子:「玩跳格子啦,橡皮筋,抓石子啦。兒子興奮的說:跳格子和橡皮筋現在還有,那什麼是抓石子?」我說:「就是玩小石子,抓石子有五顆和七顆的玩法,至於玩法,下次媽媽到海邊撿幾顆回來教你。」「還有其它的遊戲嗎?」兒子又問。「當然有啊,玩躲貓貓,紅綠燈,躲避球:::」「媽媽,這些我也有玩過,現在可不可以打電動?」兒子探問我,我恍神間,就胡亂應了一聲。兒子馬上就溜到電視機前去玩他的「超級馬力」。 滿足了兒子的好奇心,而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昔日的童年歲月裡,童年的點滴生活如幻燈片般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 家鄉是古渡口,以商為主的小商村,家住在商業老街。我在這裡渡過我的小學生涯。這條老街兩旁大都是民國初期建的洋樓。外面是洋式建築,裡面的格局卻是中式,木制的樓梯,木制的樓板。人在樓上行走時,樓下的人都聽得到樓上傳來的「叩叩叩」腳步聲。它沒有洋式的衛浴設備,只有中國式馬桶──粗桶或是搪瓷尿盆設在房間的粗桶丫巷(床與牆的那段距離,再用布簾圍住),它只能解決「小事」,「大事」的話就要跑街尾的公廁,擦的是又粗又硬的粗紙,直至三四年級才用質地較軟細的粉紅色衛生紙,再後就用滾筒式的白色衛生紙。洗澡呢,就談不上,頂多是過新年洗一次澡吧!現在想起兒時蹲廁時,若碰上糞池滿時,往下一瞧,成千上萬的蛆在糞池裡翻滾著,還真點毛骨聳然。直至九十年代後,家家戶戶都有抽水馬桶。 在大陸還未「改革開放」和實施「承包責任制」前,農村的男女是集體耕做,上下工。以「工分」計算發薪。(例男工每天是十分,女工每天是九分)拿著政府配給的糧票,油票向公辦糧店購買,裁新衣用布票向「合作社」購買。這樣的均富政策倒也縮小貧富差距。那時每一家的家境都不相上下。都是吃發黃的倉庫米或是「生產大隊」分發的地瓜或是其他農作物。配的大概是菜脯豆 (蔭豆鼓)、豆腐鹹魚脯。穿的是卡其布,的確良花丫布。 改革開放後,農村的田地實行「分田到戶承包責任制」,以一家幾口人按一定比例分給幾分地,讓農民自由耕種(家鄉的田地缺水又少肥,最多只能種花生或地瓜)。由於本村田地少,政府還是持續按人口數供應比市價便宜的大米,同時也允許百姓自由經商。我們沿海這一帶的經濟開始慢慢發展,百姓悄悄邁向溫飽和小康。 我們村的老街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許多讓人眼花撩亂的商店,琳瑯滿目的商品更讓人目不暇給。它成了鄰村、大嶝、小嶝兩個離島的民生物品的購物,補貨中心。每當潮汐或節慶時,整條街更是水泄不通,抬眼望去,只見人頭在鑽動,討價還價聲更是此起彼落。這股商機也帶動其它餐飲業、運輸業的發展。同一屋簷下的阿嬤開的米店就挺紅火,每日可賣兩三仟斤大米。在新店──大嶝的橋未通之前,大小嶝兩島帶來的商機,讓很多賣民生物品的商家一夕之間成為「暴發戶」。遠在湖北上班的父親,微薄的薪水,鮮少寄回家中,不識字的母親沒有經商頭腦,在經商不成後,改到鹽場做鹽工,賺點血汗錢養我們姐弟三人。改革開放後,帶來了經濟成長,國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卻也是貧富差距拉大的開始。 在我上一年級時,家裡的經濟條件已是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情況。這年母親買了「土(煤)碳爐」和許多七個小孔黑色圓形的煤塊。母親教我如何用「土碳爐」煮稀飯。這時,我們吃的是又香又粘稠的稀飯,較少吃地瓜粥,偶爾也能吃一頓「間頓」的麵條,白米飯、芋頭飯。至於大魚大肉要逢年過節才會在餐桌上出現。身為家中的長女,放學回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掀爐蓋煮粥,之後,隨著年齡的成長,學會煮各式的粥麵和一些簡易小菜。三年級,拿秤幫母親賣麵線,四五年級學洗家中衣物。那樣的環境,奠定了我多年後的獨立。嫁做人妻,為人母,雖不能煮出美味佳餚,卻也能煮些家常便飯給先生和孩子裹腹。 精打細算的母親,在過新年時,總會給我們姐弟三人各訂做一套新衣,我們穿在身上總要摺上幾摺,有點「虎神(蒼蠅)戴龍眼乾殼 」,除此之外,她會撿城裡姑媽獨生女穿過的衣物給我們姐妹穿。現在的我也繼承到母親的「衣缽」,我也撿台灣親戚孩子穿過的衣物給我家的孩子穿。 在學習上,母親從未過問我們姐妹成績如何。她的理由是:「不孝媳婦三頓燒,有孝女兒半路搖。」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作別人的媳婦,培養再多也沒用。回想起來,母親是有遠見的,如今我遠嫁金門,小妹也移居香港。 小學階段應是最快樂的時光。昔日的教室非常簡陋,除了幾排桌椅,一個講台,兩個黑板,一個是板書黑板,一個是出板報的黑板。我是乖乖牌學生,不會有課堂上被老師丟粉筆頭或黑板擦的事情出現。 每當下課鈴聲響起時,我便和同學一窩蜂的飛出教室,只有兩座籃球架的黃土操場頓時沸騰起來。三三兩兩的玩起各自熱衷的童玩。沒有筆我就和同學用樹枝或破瓦片在黃土操場畫各式的格子,以「金雞獨立」的姿勢在格子上跳來跳去,有時一邊唸著童謠,一邊跳起橡皮筋,有時用一條毛線打個結和同學兩個人,樂此不疲地交替著在手指間編織各式圖形。 有時候,也會有戲劇性的鏡頭出現。封閉的年代,男生不能和女生一起玩,若男女同學一起玩,被其他同學瞧見了,就會被傳說某某人愛某某人。男女同學非得像仇人似的,那才算「清白」,我們這些穿裙子的女生常被男生消遣:(用閩南語唸)穿裙沒穿褲,屁股粘黏布,黏布黏涕涕::::,我們被氣得臉發青,柳眉倒豎,鳳眼怒睜,心裡尋思著如何回罵他們,結果他們又唸:(用國語唸)小姐,小姐別生氣,明天我帶你去看戲,我坐椅子,你坐地,我吃麵包,你吃屁。然後嘻嘻嘻、哈哈哈一哄而散,害得我們哭笑不得,對著遠去的他們忿忿地說:我們要報告老師,說你們亂講話。那些男生真是壞。但那個操場曾經回盪著我們快樂的嬉笑聲,綻放著童真、活力,留著用樹枝瓦片繪畫著我們未來的夢。 放學回到家,有時貪玩到吃飽飯,才想起老師規定的功課還未寫,趕緊挑燈夜戰。母親每見此狀,便說:日時走叭叭,暗時點燈ㄌㄚ。假期前的趕功課,母親又說:屎流到屁股,才臨時挖糞坑。母親當年說的話,如今當媽媽的我也撿來訓示女兒。 每年的暑假來臨,便是花生成熟採收的季節。天還沒亮,母親就到田野間拔花生,中午時刻,我便要頭戴斗笠,手提用鋁鍋盛裝的粥菜,頂著赤炎炎的烈日,走在狹窄曲折的田埂上為母親送粥。路過有池塘的岸邊,心裡難免噗咚噗咚的跳。這些遍布在田間的池塘是人工湖,用來蓄水,灌溉農田,沒有水井的人家,家中的衣物都挑到田野間的池塘清洗,偶爾會有人不小心溺水。我不敢東張西望。連蚱蜢從眼前跳過也不敢抓,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當看到母親頭戴著斗笠,頭朝著地,背朝著天,彎著腰頂著大太陽在田裡拔花生時,我會興奮的叫:阿母,我送粥來了。母親便停下手中的活,把站滿泥土的雙手拍拍,就拿起湯匙,吃起鍋裡的稀飯,在田野間工作的人都是如此,母親吃完粥總是催我回家,說什麼田間的太陽毒辣,小孩子會受不了,還再三叮嚀路上要小心。 夜幕降臨時,母親挑回一擔擔沒摘完的花生藤回來,夜晚,月光從後院葡萄架上瀉下,我們姐弟三人和母親乘著月色,比賽誰捏的花生快,夏天是雷雨的季節,要是看到烏雲密布,就有全家在樓頂搶收花生的情景。有的掃,有的提袋子,有的用畚斗裝滿花生往袋子倒,曬乾的花生留一些明年做種和平時當小菜,其餘都拿去榨去榨花生油,那些油就是我家一年的食用油,收成好時,母親也會把一部分花生洗淨煮熟曬乾充當平時的零嘴,而說到零嘴,物質並不豐的年代,除了花生,就是屋前又硬又澀的芭樂,後院酸倒牙齒的綠葡萄,而食芭樂曾讓我便秘到醫院拿藥灌腸喊「救命」,至今碰上芭樂還心有餘悸,深怕當年的窘境再現,其實我們大陸那邊把芭樂叫「奶丫佛」。 烈日當頭,我和玩伴到村外的鹽埕玩,到鹽缸踩那吱吱嗄嗄的木製水車,聽哪嘩啦啦的流水聲;赤著腳踩鹽田裡滾燙的海水,腳底下的破缸片像鐵一樣灼熱,燙得大伙兒呼呼叫,再到鹽溝去捉蟹,累了跑到鹽埕上的鹽山的半山腰休息。完整的鹽山外面覆蓋著一層金黃色的稻草衣。我感興趣的是未堆好的鹽山,看那雪白晶亮的鹽,心想北方的雪大概是鹽這般的雪白吧? 農曆的七月是家鄉的普渡月,常有高甲戲在廟口上演,看戲是村民的娛樂活動之一,大人們邊看邊講戲裡的忠孝節義。而我只覺得高甲戲的丑角,花花公子的裝瘋賣傻的表情,男扮女裝的媒婆誇張的肢體語言,令人捧腹大笑。除此之外,平時還有駐站的解放軍三不五時在露天影院(學校的操場),放映時下熱門的影片給百姓欣賞。 不知何時,黑白電視取代了高甲戲和電影。國門打開後,海外僑胞陸續回鄉探親,也帶回先進的科技產品──彩色電視機。收看五彩繽紛的節目成了村民茶餘飯後的娛樂活動。人們從電視裡瞭解國內外動態,開拓了視野,展望世界,瞭解未來。家鄉和金門一水之隔,可接收到台灣的華視頻道。而台灣電視連續劇的精彩劇情更是扣人心弦。如葉青歌仔戲的︽周公與桃花女︾,瓊瑤小說改編的︽幾度夕陽紅︾等連續劇。電視裡演員華麗時尚的穿著,豪華的居家布置,讓我們這些保守封建的大陸人,羨慕著台灣的經濟發展快,生活水平好。時過境遷,嫁來金門的我常聽到金門人說:現在大陸的經濟發展很快,比台灣好,再過幾年,我們金門人可能要到大陸謀生,找工作! 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驀然回首,多彩多姿的童年在日出月落、月落日出中消失,在寒暑假交替中流逝,快樂的時光在時鐘的滴答聲走過。在這豐衣足食,科技一日千里的時代,回顧一下童年生活,想想兒時的童玩,追溯那時的民生,回味母親的愛──雖沒有富裕生活,卻也沒受到什麼苦,還能讀書識字。我的內心已是非常的知足、感恩、惜福。 不知是DIY的童玩好呢?還是日新月異的電腦、電玩好呢?我想,我和孩子心中各有一把尺去衡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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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帶漸寬終不悔
大約在小學三年級時,我就從隔壁的阿兵哥那兒學會了桌球,此後的四十幾年間,不管外界的誘惑有多大,我依然樂此不疲,一直到現在,自己都已經是五十開外的「中古」人了,還是迷途不知返的深愛此道,不但戀戀不忘,而且還執迷不悟,引為個人運動強身的第一選擇。 記得,剛開始學球的時候,是在軍人營區的室外空間,旁邊是一塊一塊空心磚砌成的迷彩圍牆,因為空心磚有諸多的縫隙,有時候擊球點比較準確,球兒就會不偏不倚的掉進磚縫裡面去,運氣好時,磚縫比較大,容得下稚嫩的五指,總能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幸運的救出桌球;運氣差時,磚縫過於狹小,儘管我和球友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死命的把手掌伸進縫隙裡,儘管周邊的皮膚都給摩破了,甚至還因此汩汩流出血珠來,球兒仍然無法順利取出,使大夥兒打球的雅興大打折扣。 那時,一顆小小的自強牌桌球,山外的源成書店才賣三塊半錢;卻幾乎是我一個星期省吃儉用的零用錢總合,你說,我怎能不心疼? 還記得升上小學六年級時,有全縣的桌球賽事,一天上午,上國語課時,蔡清楚老師問同學:「我們班上有誰會打桌球的?」我不假思索,本能的高高舉起了右手,當天下午放學後,蔡老師就帶我到金門官兵休假中心(位於金門日報社附近)的康樂室去練習,因為學校沒有桌球等相關設備;此後的兩個禮拜左右,我幾乎都在此摩拳擦掌、與球為伍,蠻以為在不久的將來,就能代表學校出場比賽、為校爭光了,可是卻事與願違,蔡老師大概是嫌我的球技尚不夠成熟,不足以應付大場面、大比賽,那一次,我沒能代表學校參加比賽,引為兒時的一大憾事。 但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久以後,老師在上壘球課時,發現我的臂力頗為驚人,就幫我報名參加縣運會的國小壘球比賽項目;我在平常練習時,可以投擲出四十公尺左右的距離,比賽那一天,可能是因為觀眾太多、心情太緊張、風向又不對,所以僅僅擲出三十幾公尺,雖然,這種成績沒有敬陪末座,但也應該是同組倒數的最後幾名了。 我記得獲得第一名的,他足足擲出五十幾公尺遠,是金城國小的選手,聽說他在課餘時間,時常幫父母幹粗活,星期假日一有空,就背著一個自製的、有保冷效果的「冰箱」,到處去叫賣枝仔冰;還記得比賽的地點,是在現在金城國中的技藝教育館前面的空地。 上了金湖國中(剛開始叫「金湖初職」)以後,我的球技依然不惡,有一次,我們的校長周建齡先生心血來潮,竟然親自出場挑選桌球選手,輪到我上場測試時,他看到我「好學」的名字,馬上脫口而說:「陳為學,你為不為學?」排在我後面的是陳自強同學,校長一見到他「強壯」的名字,也立刻高興的問他說:「陳自強,你強不強?」校長當天的興致頗高,在一旁等著測試兼看熱鬧的同學,第一次聽到校長的幽默問候,早已個個笑得人仰馬翻、擠成一團。現在回想起當天的情景,還是覺得異常的溫馨。 儘管我的球技不錯,但是在國、高中時代,卻從來沒被選進校隊的紀錄,實在是因為自己的籤運總是不太好,幾乎每次在第一輪或第二輪比賽時,都會碰到難纏的強手,要不然就是碰到剋制自己球路的對手,所以士氣總是很低落,屢屢敗下陣來。 國中時,還沒有老師擔任我們的教練,上了高中,學校設有桌球社,我就迫不及待的報名參加,教練是鼎鼎大名的洪福壽老師,在他指導我們桌球的那一段時間,我也沒有打進過校隊,在學校裡,我也從來沒有贏過他,奇怪的是,畢業以後,我每一次參加地區的大比賽,不是第一輪就對上洪老師,就是第二輪就碰上他,剛開始時,我也總是輸給他,後來,我學會了抽球和拉球等高層次的技術,終於可以和他分庭抗禮了,慢慢的,就有擊敗他的紀錄,報了我多年的「數」箭之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相信這是敬愛的洪老師所樂見的。 時光荏苒,打從我進入職場迄今,也已經有三十幾年了,在這一萬多個日子裡,儘管滄海桑田、世事多變,吸引人甚至迷惑人的運動項目也多如牛毛,但是任憑它時移世易,我對桌球的熱愛,仍然如初戀般的濃烈,也許,這就是我始終如一個性的反射與映照吧? 是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能讓我投注數十年心力於斯,而不知反悔的,大概也只有桌球這項迷人的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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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蘭州清湯牛肉麵是蘭州最具特色的大眾經濟小吃,我們的晚餐當然少不了,不吃牛肉的人吃酢醬麵,湯汁好清香好道地,跟我們吃的牛肉麵不同,它是以「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為特點,一清是湯清香,二白是加入白蘿蔔片,三紅是辣油,四綠是香菜,五黃是麵的顏色,人家可是標榜著牛肉湯麵,我們還叫著撈不到牛肉,其湯真的是風味獨特,但看酢醬麵也很好吃的樣子,標準吃碗內看碗外。 回飛天大酒店,路過另一家百貨公司看見人頭鑽動,這下大家顧不得腳是否痠痛,行李一送房間,趕著壓馬路,街上還是熱鬧卻比不上張掖路的亮麗,好奇的我們,還是會低下頭來,看看地攤擺的賣的是啥玩意,這一來人沒走丟卻都脫隊了,反正酒店就在大馬路頭,看來有人是大有斬獲。 大陸賣的軟布鞋,跳民族舞者常穿,我看地攤擺著不貴,但我想買納鞋底不是膠底,卻沒見著,走到百貨公司,很大的百貨商場,我們逛不到半圈,人家也差不多快打烊了。 有人發現酒店大廳有台擦鞋機,別人腳一放上去,機器就動起來擦擦擦,等我把腳一伸,機器莫名其妙就不轉了,我看櫃台服務生望著我笑,好生尷尬,不擦了,搭電梯回房。 七月十八日一早起來,外面下雨了,昨晚聽電視新聞報導:台灣受到強烈颱風海棠侵襲,哇口塞!離這麼遠的蘭州也受影響嗎?蘭州的雨是冷的,走到外頭不禁哆嗦打噴嚏,一雨成秋。 撐雨傘穿雨衣郊遊也別有一番情趣,好在雨不大,忽停忽下,但走起行程難免有所不便,一夜的雨讓黃河更加湍急黃濁,看著黃河水黃泥水滾滾,你敢搭船遊河嗎?不怕死的舉手,只好放棄母親河的洗禮。 先到蘭州水車園參觀再看是否遊船,一下車,適逢大雨傾瀉,大家衝著到可避雨的地方,我們躲雨處是間水車水磨工作台,大雨下還下個不停,到處水滴濕嗒嗒,雨小點了,總得把園區走一走,主景當然是大水車了,簡介記述:在一九五二年時,有二百五十二輪之多的水車,林立於黃河兩岸,蔚為壯觀,成為金城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蘭州被譽為「水車之都」。可是現只有兩輪大水車點綴裝飾著水車園,由簡介中知其地處於濱河中路黃河南岸帶狀公園,東鄰中山橋、黃河索道,西連「黃河母親」,南依西湖公園,北與白塔山公園、金城關隔河相望。 走到黃河邊有很多羊皮筏,這種天氣有人坐嗎,我想是擺著當景觀,或是讓有興趣的遊客體驗「吹牛皮,渡黃河」的神奇古韻吧,來!照張我們金門難得一見的羊皮筏,拍照一塊錢,入園嘛才二塊錢。 下雨了,快上車!寫著「蘭州水車園」的大門,我沒拍到,老伴下車來張照,表示我來過。 「黃河母親」的大型雕塑,就在隔鄰不遠處,我們就專誠來跟它合照,黃河穿城流過蘭州,分南北兩岸,就如塞納河把巴黎分為左右兩岸,但少了塞納河的柔美優雅,因朋友的建議,出遊少比較多看當地特色,旅遊心情才會好、收穫才會多。 小單說天氣不好下著雨,要不這長約十公里的濱河有公園,是蘭州最美的公園,園中有景、景中有園,各園和草坪花壇之間,點綴著「綠色希望」、「筏客博浪」、「絲綢古道」、「平沙落雁」還有「黃河母親」等大型雕塑,可以沿著濱河路逛一逛,瞭解更多蘭州的悠久和黃河歷史文化。 本是要搭船,現只好坐車過橋到北岸白塔山公園,昨夜的雨一定不小,山上沖下的淤泥,讓我們真是舉步維艱,走到白塔山公園腳下,有位阿嫂推著一車桃,桃子好誘人,鮮艷欲滴,鋪上翠綠葉片,愈顯其紅潤嬌艷,有人愛不釋手,情不自禁,拿起來擺「pose」,阿嫂高興得以為那麼多人要買,空歡喜一場,阿洲在後頭走,聽阿嫂不悅嘆著氣,不好意思給了幾塊錢當拍照小費,這桃要是真的水蜜桃,摸一摸,吻一吻不買,走著瞧要你好看,其實剛才拿桃拍照是小動作,但將心比心,她是做生意賺個蠅頭小利養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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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風
風拍打著氣密窗外的曬衣架,「轟隆」夾著「啪茲」的問候,嚇壞了兩個未曾經歷風霜的小傢伙,夾住老爸的二雙胖腿抖擻在覆蓋的棉被裡頭。傾倒的雨比你們在浴室裡玩的蓮蓬頭還強,「沙沙嘩啦」地混在這老天的家庭訪問中。漆黑的臥室裡,我可是這陣粗魯問候中的鐵柱?兩手各自環抱過熱的暖爐在這八月底的颱風夜。微汗濕透你倆額頭,冷氣凝不住來自內心恐懼,攀著我!我用一雙厚實的羽翼,安撫兩顆熟睡的心。那個在十七歲以前還賴在父母床前小個子,靜靜地擁著「這對」自己的曾經,昏沉在毛玻璃的枕木下,一枝火燭搖曳的身影中。 那曾被譽為菜市場棋王的父親,教養的那個不成材的傢伙,雖沒成為真正的棋王,但也順利合法地成了孩子王。孩子眼中,那個調皮愛說笑的人,怎麼看也不像個父親,只有在趕作業寫功課的當下,才會收斂地瞭解,一雙嚴父的眼正盯著他們學習。 還記得那個在菜市場長大的野孩子嗎?學校裡的功課是在反覆抄襲中渡過,那今天的日記還寫著昨天的天氣呢!放學後的童年在污泥中翻滾,一顆顆黝黑發亮用來彼此競技硬度的土球,在與導護老師的一陣追逐中摔破,隔著一道矮牆與糾察隊對峙叫罵。菜市場旁堆起的一堆腐菜爛水果,成了野孩子發洩的最佳利器,飛翔的爛蕃茄偶而還會開心地一路滴著口水。整齊制服下代表正義的嗶嗶聲,扯開尊嚴地抓起飛落的果菜還擊,矮牆劃清一條誰也不敢輕跨的漢界,腐敗的東西卻在上頭任意穿越,那不守規矩的導護老師氣瘋似地頂著一片大白菜,撞破藩籬而來,叫囂的潑猴們夾著尾巴又搖著屁股,吱吱嘰嘰擺手而去。 假日的校園,是生長在都市叢林中的孩子,最愛去的地方。寬闊的操場、無人搶奪的秋千、一隻孤寂的大象陪著三兩隻麻雀溜滑梯;老榕樹下的單桿,偶而會看到撒野的孩子倒吊著,凝望整片湛藍的天空,天與地翻轉在稚氣笑顏間;一條通暢的排水溝,小孩以工程師之專業,挖掘跑道上的黃土築起一座長江大壩,漫淹至路面的水,流進坑坑洞洞的跑道,幾個赤足腳丫子來回拓印在黃澄澄的得意笑臉;沉睡在暖香泥土的蚯蚓,突遭幾隻小手綁架,繫上一縷細絲在池子裡裸泳,那被引誘而的登徒魚兒,在滿足慾望的霎那失去自由,桶子內裝滿被愚弄的可憐蟲;操場邊,三公尺見方不到的蓄水池是放生最佳選擇,看著失去自由又重獲新生的魚兒悠游,小孩們顧不得身上衣物,「噗通、噗通」跳下池去與魚共泳;盤旋守候在外的風,等著吹乾這濕溽的記憶:::: 在颱風天裡的那個小孩,持著風箏站在操場,動都不用動,只需將線鬆開,一只風箏就有動力向上飛去,迎著風淋著雨,一張一張傳送的電報,延著夢想快速地消失在盡頭;可在同樣的颱風天裡,孩子們守著電腦,守著電視,一樣童真兩種歡顏,少了點純真,也少了點冒險。窗外的風一如當日強烈,少了小孩陪伴的風啊!嗚嗚地流連在街道哭泣。我卻被抱的更緊,在溫暖的斗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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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舊傷
留下手勢。您向遙遠索討乾澀慰籍 頭顱和三月雪翻越不盡顛簸流沙 眾聲喧嘩剩一點點綻放 您的故事始終沾染塵埃。且多汁有病 您每天把日子梳洗幾近無憾潔癖 然後像風箏丟出一整座的自己在千里域外 然後再一一撿回被凍結的寂寞 或許。私密如繭的阡陌心腹太老 您摸不清時間退潮後的迷路 一個人一個晃動的世界 這場混混紅塵誰能越獄而終 十指淋漓捧著風雪驟起的死亡逼問 在虛實動靜中敲彈單薄的慈悲。如此 答允自己埋入另一個可逃的藉口 雨季之後。一種比存在更可怕的結論逐漸萌生 關於被塗抹後的諾言。靜止且孤獨 像蝨子敲著殼慢慢啃蝕慢慢飄墜 您說這是故事中少了一記小小的注解 甚至是命運中該有的停格賜予 而泛泛人生本是一團黑壓壓的是非掙脫 多年來。我已慣用漂泊餵養漂泊 日子緩緩解體。銷毀 那些曾經輝煌和衰敗的路過泥沼 彷彿破綻衣衫看見針線縫補的日月 舊傷。但已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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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
當人問起,許水龍何以精通水性時,他說,這都要謝謝父親。 許家住金門後浦,臨港口跟市集,小販、說書的、江湖術士等,往來複雜。一天,一術士經過許家大門,忽然躺在地上打滾,怎樣都起不來。旁人見著,紛紛圍攏說笑。術士苦著臉,手撐地,明明快要撐起來,不知怎麼一回事,手肘一軟,卻又倒地不起。術士試著趴在地上,雙膝、雙掌撐地,如蝦拱立,身體拱到一半,背脊似被人壓住,再也起不來。許家聽著門外熱鬧,出門一探究竟,才知是術士賴在地上不走。 許父說,術士消息靈通,知道許家新添麟兒,來討賞,給了幾文錢,要他快走。術士汗如大豆,喘著氣說,不是來賴錢,而是走過門口,被一條水龍縛住,走不了。 許父搖頭不信。玄奇的是,當許父喃喃說出水龍兩字,術士能動了,如獲大赦,那還理會地上的錢,撿起帽子,拔腿就跑。許父沒讀多少書,本想找術士命名,沒料到術士丟下「水龍」兩字就跑。人家問他何以精通水性時,許水龍重提往事,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來;許水龍年紀漸長,再說身世,卻從故事讀出悲苦滋味,再也笑不出來,年過三十,就幾乎不提了。只是,看過許水龍從廈門游向大嶝、或烈嶼,再游往金門的人,都要瞠目結舌。話傳開,有人不信,以為那是個笑話。許水龍也不反駁。 一九三七年,日軍侵占金門,居民紛紛從沙美、瓊林向大嶝、同安、廈門撤退。許父年事雖高,思慮仍清晰,囑咐許水龍跟鄰居壯丁,務必離去。旁人不解,許父說,國亡家散,歷代亡國奴,壯丁不是充軍就是被奴役,許父說得鬍鬚顫動,聲調淒厲,許水龍本待離去,又不好稟明,得了父親許可,忙收妥行李,夥同鄰居,齊往內地。 金門立縣前,隸屬同安縣,兩地人士多有來往,許水龍前往同安,為商行搬運貨品維生。福建為日本勢力範圍,同安人不知道日本軍隊何時開來,一顆心掛著,更添不安。有錢有勢的同安人,已往內地遷去,不少工廠、行號因此倒閉。許水龍擔心飯碗不保,商行運作卻未受戰爭影響,每天照常運貨、出貨。 時局不佳,避難人士來去頻繁,商行建造宿舍安頓。雖沒把握信件能否順利寄達,許水龍常在晚上寫信。鄰居多不識字,委由許水龍寫,常常寫到沒了紙張,許水龍只好回倉庫拿。晚上八、九點,擁擠的街道沒了人,燈光微弱,一閃一閃。許水龍穿拖鞋,走出宿舍,只是一個過街遠,卻像是看不到盡頭。他開了倉庫大門,找到手電筒,拿好紙,準備離去。正要關門時,警覺到後頭一團黑影靠近。許水龍不吭聲,倏然急轉,縛住黑影,燈光一照,那裡是鬼,竟是小偷。 許水龍大斥,哪裡跑?扭住小偷手腕,小偷被制,刺痛攻心,慘叫一聲。許水龍心裡一喜,逮了小偷,也算功德一件。沒料到小偷同夥多,許水龍聽見拍搭拍搭響,手電筒從黑暗裡分頭亮著,刺得許水龍睜不開眼。許水龍心驚,手卻未鬆開,忙收懾心神,思酌退路,正要放聲大喊時,賊頭輕聲讚嘆說,好身手,說完,緩緩踏出。許水龍一看來人,即知這夥人絕非盜匪。 「賊頭」姓鄧,是國民黨特務,商行老闆是鄧的親戚,與日商熟,同安商家多結束營業或遷往內地時,商行倒不受影響。商行做日人生意,暗地援助特務,倉庫即為集會所,本屬隱密,許水龍不巧,正好撞見。 鄧姓特務,見許水龍機警,已起吸收之意,不待說,許水龍卻自述抗日之志,自告奮勇,願意回返故鄉抗日。鄧姓特務嘉許說,金門地區已有同志,正待組織,沒料到剛好得人統籌。 許水龍在同安待了數月,擔任情報傳遞工作,也時往金門蒐集情報,與復土救鄉團成員謀事,後來,逐漸少回同安,負起打擊佔據金門的日軍。日軍佔據金門,欺壓百姓,一支駐守官澳海軍陸戰隊,常入官澳村,侵占民產,調戲民女,復土救鄉團成員,皆感憤慨。官澳日軍,精射擊、通泅泳,復土救鄉團不知何以畫策,許水龍攤開地圖,以手指海,神秘微笑。 為了順利消滅官澳日軍,許水龍探勘多次。許水龍從小嶝入海,游至官澳,多次摸黑,進入營區,記下兵力部署。一次,夜裡游近,正遇日軍兩、三人,在海中嬉戲。許水龍仗著夜色跟水性,潛到底處,抓日軍足踝,嚇得日軍大喊有鬼。除了許水龍,復土救鄉團再無他人有如此水性,偷襲當夜,許水龍腰間佩戴小刀,從海路潛入營區,割了海線駐兵喉嚨,再欺進崗哨,一刀刺穿衛兵心臟,引進復土救鄉團。 復土救鄉團十多人,摸黑刺殺,斃敵二十餘人,日本官澳駐軍,一夕盡殲,日軍警部部長小森聞訊,大感震驚,親自查緝。日軍佔據金門多年,淫威迫人,居民有受不了欺壓、或為謀一己福利而變節者,為了抵禦復土救鄉團,小森召開保皇抗諜會議,遴選數十名親日居民,定時呈報地方新聞跟異事。 烈嶼洪目舟,因鄰居洪水尚的牛隻踐踏農田而有嫌隙。同宗兄弟,也不好因細故爭吵,一口不平之氣總還是在,經過洪水尚家,不禁多看牛棚幾眼。一日晚間經過,卻沒見牛,好奇心起,走進細看。牛棚裡堆,花生梗曬乾,一綑綑,堆得老高。洪目舟正待離去,不意看見花生梗疊邊,留了個細縫,洪目舟沒多想,順著好奇心走近,意外發現花生梗堆後,留了隔間,擠進去一看,見著枕頭、棉被跟杯子等起居物品。洪目舟嚇得目瞪口呆,快步走出牛棚。 洪目舟一路走,一路說,反了反了,水尚反了,如何是好?洪目舟原要佯裝不知,但想起小森部長抓間諜的命令又覺疑惑。洪目舟越是打定主意不理洪水尚,越把實情看得清楚。他嘆一聲,水尚原是革命黨人,暗助特務,他想,由他去吧,只要不受牽連即可。 洪家兩家緊臨而居,小孩都玩做一塊兒,有天下午,洪目舟剛放下犁,小女兒哭喊著說,她也要堂姊的糖果。洪水尚的女兒甜滋滋地含著一顆紅色糖果,站在三合院外,手劃臉,輕聲說,愛吃鬼,羞羞臉。洪目舟知道村裡沒那種糖,洪目舟知道,糖是內地來的。無名火升起,洪目舟撇開女兒,晚餐時,自個兒喝稀飯,話都不說。臨睡前,不禁開側門,細聽洪水尚一家動靜。沒聽多久,心底發毛,萬一洪水尚被逮,比鄰而居,又是堂兄弟,豈能沒事? 洪目舟到大金訪親,暗地走了趟警部,報給小森。洪目舟苦笑說,也許是他多慮。小森安慰他,多慮是因為機警,不簡單了。洪目舟強調,堂兄所為,跟他無關。小森表明知情,還送了他幾塊大洋。洪目舟喜不自勝,領了錢,告謝而去。小森密派警務偵查,果然發現洪水尚與特務往來,警務說,常見一名善泳的人,夜裡從海上岸,進牛棚換衣物,再進出洪水尚家。 小森料到那是許水龍。一九四二年正月初八,小森先阻斷烈嶼海路,再派遣部隊前往洪家逮捕。隆冬,許水龍睡在花生梗堆後,倒還溫暖,忽聞遠處狗吠不止,靜心辨聽,驚覺有變。忙穿衣、急套鞋,鑽出花生梗堆。許水龍才到屋外,即知不妙,大批日本警察帶獵犬,大喊:抓間諜。人聲、吠聲,喧騰不已,把夜都煮沸了,許水龍往海裡跑,誰知海岸線已部署了人,轉入村莊,卻被烈嶼偽警洪啟明攔腰抱住。洪啟明大呼,抓到人了,小森聞訊趕到,兩人正扭打一團,眼見著許水龍就要掙脫。 小森抽出武士刀,趁許水龍奔脫,疏於防範,一刀劃過,砍斷許水龍腳筋。許伏倒地上,還待跑。腳筋斷,用手,卻無論如何也走不了。小森知許水龍殲滅官澳日軍,心存恨意,又砍一刀。儘管沒了腳,還是要跑,許父說,亡國奴,那還有人生可說? 日本巡警靠攏,圍著許水龍,膽大的居民也在外圍看。許水龍雙手,猶不放棄地爬,抓得指甲都斷了。 許水龍爬呀爬呀,畢竟爬不出圍攏的人龍。他想起,術士經過他家,被水龍縛住,動彈不得,而今,他也被水龍縛住了嗎? 人群裡,有人喊說,沒錯,那人就是許水龍。 許水龍聽見自己名字時,停止掙扎。他閉眼嘆氣,依稀間,「許水龍」三個字飄到眼前,兀自搖晃,如在海面。他朝它們,笑了笑;那笑容,也兀自搖晃,盪漾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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鱟與「好好鱟殺加屎那流」
在個人所撰「金門西南半島順口溜」的篇章中,對於鱟曾有如下的敘述:「所謂水頭鱟,就是從水頭村的塔山、吳稚暉亭前緣,到後豐港與夏墅村交界的西宮鼻沿線的潮間帶,和沙岸這一片廣大的區域,在每年夏季的時候,鱟隻成雙成對的來到這一片廣大的水域產卵,待仔鱟孵化成長後再返回深海,此一時期,只要在漲潮的時候,在沙岸上來回巡視,經常可以很容易見到因爬行前進而冒著水泡的鱟蹤,隨手一撈,就是一公一母兩隻重疊在一起的成鱟,就因為大部份的鱟都是成雙成對的,所以才會有鴛鴦魚的美稱,:::」猶記得,在商港未整建之前,在夏日退潮時,只要在潮間帶的淺灘裡隨意一走,都可以見到剛剛孵化的仔鱟,頂著牠那一頂正字標記的草綠色鋼盔,在泥灘裡爬呀爬的,爬出一條又一條美麗的泥道,其盛況可以說是觸目皆是,到處都有仔鱟的蹤影,隨手拈來就有,是漁村小孩時常捉來把玩的良伴。 至於在漲潮時鱟的活動情形又是如何呢?小時候,我們這一群住在海邊的小男孩們,在炎炎夏日裡,在無處可消暑的情形下,總是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的跑到海邊,趁著漲潮的時候,在淺水處游泳、戲水、和打水仗,而較懂事的孩子們,則是沿著潮線尋找鱟蹤,抓個一對或兩對回家,給自己加加菜,祭一祭五臟神;由於夏季恰好是鱟的產卵季節,每一對成鱟在漲潮的時候,都只顧著拚命往沙岸的沙堆中爬,以便能在退潮時把卵產完,安全的隨潮水退入海中,根本就不會也不懂得懼怕,在這一個過程中,只要讓我們這一些頑皮的小孩子碰到,總是順手一撈,手到擒來,得來全不費工夫,而無一倖免,還記得當時的家中天井裡,總是有好幾對的鱟在那裡爬來爬去,整天吭吭的響,此起彼落,尤其是漲、退潮的時候尤甚,似乎牠們都能感應潮水的漲退一般,總是爬得殷切而渴望,而鱟雖是水棲的動物,但亦可離開海水一個星期左右而不致死亡,所以家家戶戶總是放在家裡,慢慢宰殺享用,或拿到金城去販售,在民國五、六十年代,一對鱟的價格,大概可以賣到新台幣二十元左右,對於家計實在是不無小補呀! 我想,居住在金門這一地區的島民們,對於鱟,大部份的人都曾經見過,或耳熟能詳,實在不用我再贅述,而且個人又不是生物學家,或生態學家,對於鱟也未曾多加研究,但是,事關以下我要說的俚俗語:「好好鱟殺加屎那流(閩南語)」,所以,就讓我就記憶所及來大略的敘述一下鱟吧!以一隻成年的母鱟為例,鱟、通體呈深綠色,尾部則為深墨綠色,全身計分為頭部、身體、和尾部三個部份,如果其尾部略掉不看,則鱟整體給人的第一眼印像,就像是一個橢圓形的杓子,從背面看,其頭部非常的光滑平順,在其左右對稱的兩側,長著一對不知看不看得見的眼睛;下半身的身體部份,則長滿了細刺,另外在其兩側的邊緣,則長了六對三至五公分長的長刺,用於保護其較為軟弱的腹部;尾部則和身體部份一樣,都長滿了細細的尖刺,而且更為密集;翻開鱟的正面來看,其形似鋼盔的前緣部份,內外側皮層的內部,充滿了數以千計,純白色等待孵化的卵子,和好像懷孕婦女體內用於保護嬰兒的羊水一樣,顏色為淡青色的液體;接下來的部份,則是牠的身體部份,這裡是鱟的神經中樞,充滿了牠的五臟六腑、腸肚、和腳部,最明顯易見的就是牠那也是左右對稱,由上到下,由小到大的八至十對腳兒了,再者,則是在其下腹部接近尾部的地方,長著近十片的活頁,迎水而動,其實際的功能如何,個人倒是莫知所以了。 說到宰殺鱟,那可是需要有經驗的老師父,靠其熟練的技巧和正確的步驟,才能竟其功,是隨便輕忽不得的,要不然就真的會「好好鱟殺加屎那流」了,宰殺鱟,我想必須是住在海邊,有鱟可殺的老人家們才是專家,個人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其確實的步驟究竟為何,雖然常常看到,但卻又未詳加記憶,所以我也無法細說分明,我想,大概的步驟是這樣的:先切開母鱟形似鋼盔的前緣,小心的取出鱟卵以後,再切斷鱟的腳部,取鱟肉,最後再取其五臟六腑和腸肚吧!如若次序顛倒過來,那可就會肚破屎流,沾滿整隻鱟,使整隻鱟不能食用而全功盡棄矣!而這就是「好好鱟殺加屎那流」這一句俚俗語的由來了,這一句話,是母親時常掛在嘴邊教導我們的一句話,每當我們做事不會運用方法,做得亂七八糟的時候,這一句話就會從母親的口中溜出來,表面上是在責備我們,實際上是在勸導我們,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運用頭腦,用方法、有步驟、按步就班的去做,才能順利圓滿的完成,也才不會像殺鱟一樣,殺得屎那流,那就沒彩工了;這一句話,我時刻謹記在心,在人生的旅途上,真是獲益良多啊!爾今,我也時常拿這一句話來告誡孩子們,願他們以後也能有一番好的體會。 自從水頭商港整建以來,我已經很少下海去取蚵、耙蝦、撿螺貝了,夏季的某日,偶然下海一探究竟,仔鱟的蹤影已是寥寥可數了,失去了這一千百年來的棲息地,我為那一些鱟們感到心疼而憂心不已,爾今,聽說相關單位把後豐的仔鱟,一隻隻移棲到古寧頭去了,不知牠們能適應當地的環境否?是否安然無恙呢?思之、念之,再者,如今「鱟」已經是保育類的生物了,任何人都不得捕捉和食用,希望不管現在金門地區的那一個地方還有鱟蹤,就讓我們以疼惜的心、愛護的情懷,好好的保護這一群遠古的活化石,與其共生共存共榮吧! 94.08.30 寫於 後豐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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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大樓林立,商家處處都是人潮,熱鬧生機顯現出大都會風貌,時髦穿著讓我自嘆不如,服飾皮鞋各式各樣,材質設計都上水準,有家專賣麻紗衣料,花色剪裁都很高檔,當我以當地薪資估算,覺得衣服價碼甚高,又不打折,和台北比又覺得還合理,三心兩意,多看幾家再說,我們一群人東看西逛大都走散了,進了一家皮鞋專賣店,男女鞋子樣式千奇百種,女士的鞋式好像都是屬於阿珍喜歡的型,我看也是她那三寸金蓮型的腳穿起來才好看,我們左挑右選就穿不上滿意的,還是阿珍腳好買鞋,逛到百貨公司,跟台北百貨公司大同小異,琳琅滿目的商品,標價都不便宜,都是名牌高品味。 逛回餐館附近,賣水蜜桃(像水蜜桃的一種桃子)的攤子,被我們團裡包了,另一攤看了也自動落價叫賣,更好玩還有,就是張妹在一家賣特產的店買百合干,不知跟人家怎麼說從十元殺到七元,因剛才有人買了十元、十二元,這下像撿便宜,大包小包的裝,大袋小袋的塞,好在這百合干我回家煮覺得不錯,而我從旅遊書本上才知蘭州百合是出名的特產,蘭州百合外形雅潔如玉,鱗鱗相抱,蘊含百年好合之意,而且一般炒食、煮食、蒸食均可,味醇汁甘,營養豐富,後悔沒多買。 回餐館最讓大家驚艷眼睛為之一亮,竟是小單這丫頭,穿起目前最新型的小可愛加上短褲,加上掛著一對大的空心圓耳環,不亞於時下的辣妹,讓大家耳目一新,以為她回家換裝,原來是跟嵐嵐、欣欣剛才逛街的收穫。 蘭州清湯牛肉麵是蘭州最具特色的大眾經濟小吃,我們的晚餐當然少不了,不吃牛肉的人吃酢醬麵,湯汁好清香好道地,跟我們吃的牛肉麵不同,它是以「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為特點,一清是湯清香,二白是加入白蘿蔔片,三紅是辣油,四綠是香菜,五黃是麵的顏色,人家可是標榜著牛肉湯麵,我們還叫著撈不到牛肉,其湯真的是風味獨特,但看酢醬麵也很好吃的樣子,標準吃碗內看碗外。 回飛天大酒店,路過另一家百貨公司看見人頭鑽動,這下大家顧不得腳是否痠痛,行李一送房間,趕著壓馬路,街上還是熱鬧卻比不上張掖路的亮麗,好奇的我們,還是會低下頭來,看看地攤擺的賣的是啥玩意,這一來人沒走丟卻都脫隊了,反正酒店就在大馬路頭,看來有人是大有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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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水
在清華這裏的一個小村落有一戶何姓人家,附近幾個村莊都是農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相思快滿二十了卻還沒成親,因為他對鄰村的常家小姐情有獨鍾,又不好意思請家人去提親,只能隔著田埂遙遙相望。 這天下田回家時經過土地公廟,何相思誠心的祈求能跟常小姐有個美好的未來。當夜何相思做了個夢,土地公告訴他說,從明天晚上開始,每晚子時你要用碗裝八分滿的清水,對著月亮默唸常相憶小姐的名字九九八十一遍,唸好之後把清水向東方潑去,沒有月亮的夜一樣如此,直到下次月圓時結束,你跟常相憶小姐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何相思一早起床後清楚的記得這件事,可是心中也半信半疑。當天太陽下山後,真的是月圓的日子,何相思開心的不得了,就按照夢中的指示去做。很快的一個月過去,又到了月圓的日子,何相思唸好常相憶小姐的名字之後,依舊把碗裏的清水向東方一灑,神奇的事發生了,門口變成了一個湖,湖邊長滿了不知名的樹,嚇的何相思頭也不回的趕快跑回家。隔天附近村子所有的人都來了,當然也包括了這位夢中情人常相憶小姐,這樣的機緣讓兩個人搭起了溝通的橋樑,一年後兩個人成為了夫妻,在湖邊過著和樂的生活。 百年以後何相思和常相憶都己仙逝,村人就把長在湖邊的不知名樹叫做相思樹,湖就叫做相思湖,湖裏的水就叫相思水,情人們都到這來許願能長相廝守。有好事者在湖邊立了個碑,題了一首相思詞: 相思生清華 常年綠枝頭 願君常相憶 此樹最相思 而這塊碑就叫相思碑,所以在清華大學成立時為了紀念這個故事,就在校園中建了相思湖,在湖邊種了相思樹,也成了情侶們最愛流漣的好地方。朋友們,如果你有經過清華大學時,不妨停下腳步,走一趙相思湖,看看相思樹,喝喝相思水,摸摸相思碑,相信您一定有機會碰到您的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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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鞋子,完美,男人
今天滿懷期待地跑到sogo要買一雙藍色iki2的低跟鞋,拉了寶貝一起。到的時候,試了又試,試到了一雙鞋跟很美的鞋子,比原先看到的鞋跟要美了很多,可是尖頭的部分卻沒有原先要買的那雙好看,於是,猶豫了老半天,什麼都沒買。 對於這樣的結果並沒有感到意外,我就是這麼龜毛,似乎一定要很喜歡,否則深怕又很後悔,因為更怕看到了喜歡的,是結合了完美的鞋跟和尖頭的部分。屆時,一定會二話不說買了很完美的那雙,然後,原先衝動下買的這雙,卻置在鞋櫃裡,裝飾著。 如果說,女人對於鞋子的要求那麼完美。那,男人呢?也是以一種選鞋子的心態嗎?鞋子的事還簡單,妳大可當起設計師,請工廠照著你想要的樣式w髡角@雙完美理想中的鞋子;但是,男人,是個人,是個可遇不可求的人罷!要怎麼選到理想中的人,真還是沒有準則罷! 當我這樣的感嘆時,朋友卻覺得這是一個小孩子的想法,他認為,「鞋子看到一雙還不錯的,沒有什麼小缺點的,就應該買了,壞掉前,請千萬不要再去逛鞋店。男人,看到適合自己的,沒有什麼大缺點的,就該先考慮了,發現大缺點前,請把看其他男人的時間,去改善他的小缺點。」當下,還真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想想,卻發現,要花時間去改變,又不是最真的本意。更不喜歡去要求另外一方在愛情裡妥協彼此,或許這是磨合的過程,但是,這不是我所欲見的愛情程式。 本來,任何事情就沒有一定的對或錯,就像每個人有百萬種審美觀和價值觀,朋友說的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但是,我所期望的愛情模式,又也許很難得一見,不過也並非完全不存在。女人的信念很有魔力的,當你相信你下一秒會找到更適合的鞋子時,就算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出現那樣的一雙鞋,不過八九不離十,都將會是一雙你很喜歡,且將保護著妳的腳,走過無數道路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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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傷太湖畔,情盡料羅灣
上次去823戰史館的時候,曾聽資深的導遊說起太湖的故事。聽完後,眼眶裡竟不自主地泛著淚水,那真是一段令人淚眼的過去。 是幾十年前的故事了,過去兩岸情勢還是處於劍拔怒張的狀態,金門駐軍的人數一度達到高峰,將近十萬的軍人駐紮在金門這彈丸般的島上。為了滿足軍人的需求,各種行業應運而生。商家要想在這兒招攬生意,不是僱請年輕貌美的小姐,就是自己生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好幫忙招呼這些軍人帶來的商機,而金門年輕的小姐們也自然成為軍中男性追求的對象。 「女大不中留」,軍中不時也會有年輕倜儻的軍士官兵輪調來金門服役,金門地方小,男女終日雜處在一起,有時難免勾動女孩兒家初開的情竇。一切就在這種環境下順勢發展,怎麼也擋不住年輕男女追求情愛的天雷地火。 當年,因為愛情而續留金門服務的大有人在,有人卻是隨著退伍返回台灣時,就順便結束掉這段戰地羅曼史。那個年代避孕還不是很盛行,奉兒女之名成婚的人算是有好的結果,有一部分女孩則是在情郎無情離去後,無法承受失去愛情的打擊,在萬念俱灰之餘,選擇走向太湖、走向料羅灣,走向生命的終點。 「愛傷太湖畔,情盡料羅灣」,想必不是杜撰的故事,而是那個時代下一齣又一齣令人心碎的現實。今日,太湖與料羅灣在縣政府的規劃下,早已成為觀光景點,更是金門情侶們熱門的約會場所。洵粼的湖光水色,在昏黃的環島路燈映照下搖曳生姿,遠處隱見終古不動的太武巨人,太湖畔只見儷影成雙的戀人,不復見當年孤身支影的棄婦。 好心的遊人啊!如果你有幸來到這湖畔岸際享受山光水色,請一定記得雙手合十,為那曾經是棄婦的金門女孩們,獻上一縷誠摯的祝福與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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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報導文學死了二個大陸漁民之後
「我們以後怎麼辦?」張福成妻子陳妹,揹著還未滿周歲的兒子,後面跟著六歲大的女兒,一路哭啼的跟著車子奔出大嶝陽塘村口,木然的目送我們遠去,漸漸地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霧鎖金門,憾事發生 二○○五年三月四日,霧鎖金門。晚間十一時四十分,休眠狀態中的手機突然驚醒。 「撞死人啦!」電話那頭傳來小陳的嚷嚷聲。小陳是友報的特派員,是我在島上跑新聞的好兄弟。「岸巡撞死人啦!」 一聽,還得了,在金門,死了人,可是大新聞。「在那?!在那?!」我一手持著手機,一手拎起照相機,便往外衝。 車子迎風加速,往島的東北角飛馳,環島北路上一片靜寂。快午夜了,還保有「日入而息」傳統的這島,早已沉沉入眠,被濃霧輕罩的金門,宛如夢幻世界。急速往後奔跑的綿長建物,早幾年還是燈火通明,戰地政務解除後,部隊開始裁減,一個個的營區掛起熄燈號,早年都是禁地的營區,上了鎖、長了野草,仍然還是禁地。 鄉間小路也不再見急行軍的阿兵哥,倒多了返鄉飆車的青春少年。 打了電話回報社,預留新聞版面。 黑漆的景物有些不真實,像是坐在密閉的電動遊戲間,玩著飛車上路的遊戲。 這幾年,金門酒廠賺錢,地方政府財源較充裕,頹敗的木麻黃倒了,嶄新的路燈立起,綠色遂道漸漸消失,換化成似真似假的華麗燈海,在無止境的黑色大地上,顯得突兀。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似乎急著將這沉睡的島,層層裹住。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那晚,大嶝島上的張福成和往常一樣,將貨物搬上舢舨後,準備開船到對岸的金門島販售。 十時許,船緩緩駛出大嶝島。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出門前,孩子的媽擔心的問著。張福成揮揮手,要妻子別擔憂。 他想,再努力個幾天,就可帶一家人到廈門一遊。「這點霧氣算什麼?」 船上載滿生鮮蔬果、南北乾貨,還有花色俗豔的衣物、手工粗糙的木製坐椅。 「卡緊!船要開了。」張福成對著四十二歲的張宋榮吆喝,順手啟動船後的馬達。這船不過是條舢舨,缺了擋風遮雨的棚子,讓長年飽受風霜雨露的張福成,更顯蒼老。 張福成父母早逝,從小跟著哥哥張福從、嫂嫂張瑞珍生活,哥哥過世後,還未成年的張福成由嫂嫂撫養長大,因此,現在的他,除了要養活妻子、一對年幼子女外,還要照顧守寡的嫂嫂、姪兒、姪女一家,以及體弱在家的弟弟張福裕。 識字不多的張福成,原本在大嶝島上種田、打零工,繁重的家計負擔,讓他喘不過氣。兩岸情勢和緩後,拿出僅有的一點積蓄,買了條二手舢舨,跟著島上大多數人一樣,載了日常用品、食品,到對岸金門進行小額交易,希望多賺點錢養家。 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之前已被金門對岸抓過,不過,交易一晚,賺得的錢勝過上好幾天的工,因此,他還是願意冒著被抓的風險,前往金門島進行岸邊交易。 想到那次被抓,張福成就滿肚子懊惱,不但貨物被沒收,還被關了好幾天,可說損失慘重。 他還記得,那天的混亂情況。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 「阿成,我要十張竹子倚、八斤蔬菜..明天幫我送到xx海邊」手機那頭,是阿義由金門打來叫貨的電話。過去,手機還不普遍時,張福成他們只能憑經驗,和金門的岸巡仔捉迷藏。 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將俗稱小烏龜的保麗龍舢舨駛向金門岸邊,丟包便跑,買方將金錢裝在鐵罐中,用木棍懸在岸邊,大陸漁民稍後便會伺機取走,在彼此默契下,島民取到貨,大陸漁民也不會收不到款。 如果沒算好時間的買賣雙方,就得面臨扛著貨物和執法人員賽跑的窘境。逃不過的,不是被沒收,便是將貨品往海中丟棄洩恨,有的水果完好,捨不得丟,便在海岸巡人員持槍監視下,一邊咒罵、一邊大口將水果吃下肚,吃不完,也要咬上幾口丟棄,「就是不給岸巡的!」總有人忿忿不平。 岸巡人員也無奈,既要兼顧執法要求,又要避免與島民正面衝突。但是,衝突總是難免。「有本事就不要讓大陸貨上岸!」圖個蠅頭小利謀生的島民們,滿肚的怨懟,怪中央沒本事向大陸船隻開火,只敢對自家人開刀。 岸邊的交易既然無法禁絕,又得不到支持的掌聲,那麼,就防杜於海上吧! 於是,一波波的海上查緝行動如火如荼展開。而悲劇,似乎也就無法避免。.... 現在可好,手機一撥,服務明天就到,比起現在的宅急便毫不遜色。靠岸前,還可先和金門買主保持連繫,以免失手被抓。 張福成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往金門島的東北角泊岸。在岸邊等著取貨的金門人,蜂擁而上,上演另一齣「搶灘記」。一箱箱的貨物在眾人的協力下往岸邊遞。 「嗶:::」,刺耳的口哨聲響起,「岸巡仔來ㄚ!」有的人貨物一丟,拔腿就跑,有的不甘心被沒收,抱著貨物逃竄。 見苗頭不對的張福成,轉身想發動馬達,但終究慢了一步。「幹!」張福成忍不住咒罵出來。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ㄚ,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跑得慢的老人們,在岸邊氣得對岸巡人員咆哮。 慘劇發生,船主張福成、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 金門老百姓的不滿與怨懟是有原因的。 金廈小三通後,「小額貿易合法化」成為島民視為想當然爾的期待。 金廈海域不再是秘境,海上交易蜂擁而來,用保麗龍拼湊成的小烏龜,變成金廈海域上的特殊一景。吸引著島上金門鄉親,也吸引著外地旅客,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揀便宜、嚐鮮。 但是,小三通的開放,並不意味「小額貿易合法化」,期待落空,民眾當然心生不滿。當政策、法令無法回應民眾的真正需求時,衝突便無可避免。於是,金門的海岸線上,便上演著一齣齣你追我躲、相互咆哮的戲碼。 那咆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幾乎壓過「轟轟」的馬達聲。 張福成駕著電動舢舨,逐漸向金門東北的青嶼海岸接近。 「MN16-33A」,距離金門岸邊六百公尺處,張福成和他的舢舨成為金門岸巡總隊雷達上的一點。 在勤指中心的指揮下,岸巡總隊的「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近岸巡防筏前往巡邏,發現正進行不法的走私行動後,展開兩面圍堵。「麗水一號」緊追著張福成鋪著保麗龍的舢舨船。 十一點十分,「麗水一號」船上的岸巡人員開始用閩南語向小烏龜上的四個人喊話:「停下來、停下來!我們都看見了!我們已把你們拍攝下來了!趕快把船停下來!你們已被我們包圍!跑不掉了!別再跑、快把船停下來!」 張福成、張宋榮四人見苗頭不對,趁著霧色,將船回轉,準備加速逃竄,並將船上的貨物,一一丟棄於大海中,希望減輕船隻負擔、增加行船的速度。 在追逐中,「麗水一號」螺旋槳的葉片打到岩石,動力只剩下三節,不得不停下來揀拾被丟包的貨物,改由「海埔一號」繼續追逐。接手的「海埔一號」,在追緝過程中,因為不慎撞到礁石,船隻受損,失去了動力,但仍慣性地繼續前進。 深夜十一點三十一分,張福成等人駕駛的小烏龜突然向右急轉九十度,船身產生頓挫;剎那,就被失去動力的「海埔一號」騎上船尾。茫茫的金廈海域,轟轟作響的船行聲,頓時中止。 碰撞發生後,在船尾處操作馬達的船主張福成及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落海,遺體在不久後,被大陸方面在大嶝島附近海域尋獲。 為了一千元不到的小額貿易::: 對於金門岸巡總隊巡防筏組在取締大陸走私時,發生撞船事故,導致兩名大陸人民死亡一事,總隊長郭憲武在稍後召開的記者會上感到遺憾。 郭憲武表示,「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巡防筏追緝從大陸到金門走私的保麗龍舢舨船,卻於途中相繼失去動力。「海埔一號」失去動力後,仍依慣性向角嶼方向漂流前進;但是,張福成等人駕駛的保麗龍舢舨卻突然向右九十度大轉彎,才會造成巡防筏撞上舢舨的意外。 他指出,「海埔一號」於三月四日十一時三十一分撞船之後,「麗水一號」靠著僅有的三節動力前進並展開救援行動;海巡隊的二○○六、三五五二、二○二三等三艘二十噸的巡防艇和一艘RB02救難艇,也於三月五日零時二十分抵達當地海域,協助救援。郭憲武強調,已盡最大努力進行搜救,也協調金門籍客貨輪震鴻號救援,對於兩名大陸人民的死亡,只能表示遺憾。他透露,死者去年曾因走私被逮捕,判刑四個月,緩刑兩年,現在還在緩刑期間。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金門縣長李炷烽認為,取締走私這件事情,大陸同胞非法走私,確實有錯,但並非罪無可赦,現在卻因為執行取締造成兩個人死亡的悲劇,實在是最大的遺憾! 李炷烽說,取締小額貿易,在執勤時要拿捏得準,要在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大陸人民為了生活,來金門從事小額貿易,李炷烽認為不應一味取締;應該在政策面進行檢討。他覺得,如果能透過機制,或採取免稅方式,來達成這些交易,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李炷烽無奈地表示,小額貿易的除罪化,已經喊了多少年了?但中央政府到現在還是視若無睹,對於張福成二人慘死,他不禁嘆道:「誰不是人家的孩子?誰不是人家的父母?」 李炷烽希望這兩個人的犧牲,能夠喚醒政府的覺醒。「為了取締,不顧自身的安全,也沒有顧慮到對方的安全,用意何在?」 他指出,有的小額走私可能販賣的東西不到一千塊錢,卻造成生命結束,教人情何以堪?「這種事本來就可以避免,假如小三通規劃的當時,就納入除罪化,就不會有今天這種難過的事情發生。」 越過金廈海域,重返大嶝島 出事隔天,金門紅十字會總幹事許金象等人,受岸巡等單位之託,前往廈門大嶝島探視,協助解決善後問題。 連任金門縣第一大鎮金城鎮鎮長的許金象,在二屆鎮長任滿後,轉而進入紅十字會,從事兩岸人道關懷、救助的工作。往來兩岸,如同家常便飯。 小三通客輪緩緩從水頭碼頭出發,往來金廈的台商、前往大陸旅遊的金門鄉親,擠滿了客輪。 往來金廈的客輪,由四年前的專案專船申請方式,擴大到一周固定幾天航班,以至天天都有航班,到現在,每天來回計十二班次,從無到有,從專案到通案;從勢不兩立,到破冰和解,兩岸的局勢變化,就如同禁錮半世紀的金廈海域,讓人莫測。 金廈海域,這條金門人出外打拼的希望之路,千百年來,一直是金門島成長茁壯的生命臍帶。但政治的鎖鏈,卻一直主宰著、牽絆著島民的命運。 事實上,金廈本是一家,金門地理位置與廈門相當近,過去同屬泉州府同安縣管轄,一九一二年廈門設思明縣,統有金門,一九一五年,金門單獨設縣。 舊名「浯江」的金門與「鷺江」的廈門,連同周邊的同安、大小嶝、漳州、泉州、圍頭、南安、惠安等地,關係親密,金廈海域上,日日夜夜,承載著往來兩岸、尋找生機的海島人。 兩岸隔絕後,金廈海域,從此像一片無法橫越的死海,切斷兩邊。大嶝、廈門,只能隔著金廈海域,與金門遙遙相望。 但這片海域,像無法割斷的臍帶一般,隨著歷史命運的更迭,拉扯著海域兩頭的金廈人。 明末,大批中原人士隨鄭成功來金,屈身於海隅,準備他日反清復明。為斬斷鄭氏後人的退路,康熙時期大規模遷界,金門成為廢墟,金廈海域第一次成為死水。 二十世紀初,成千上萬的金門鄉親,為求一家溫飽,沿金廈海域,經廈門前往南洋各國做苦力,賺取僑匯。 中日戰爭爆發,日本紅旗掠過金門島的每一角落,為了「走日本」,島民相率逃往海那頭的廈門島。 一九四九年,國軍撤守金門,古寧頭大戰爆發,連天烽火後,金廈海域從此斷絕。一斷,就是半世紀。 一九九○年間,戰地政務解除、開放兩岸探親,前往大陸不再是天方夜譚,只是,金廈海域仍是座無法逾越的圍牆。 金門雖然解除戰地政務,但因受到人口稀少、土地貧瘠、資源欠缺等先天條件不佳的影響,使得經濟活動、產業發展落後於台灣本島。為了維持生計,部分漁民冒著違法風險,重蹈半世紀前的先人步履,與中共沿海地區的漁民進行各種貨品的交易(俗稱小額貿易)。 二○○一年,政府為促進離島的建設與發展,提升離島地區居民的生活品質,依據離島建設條例第十八條的規定,實施金馬小三通政策。 二○○一年元月二日,前金門縣長陳水在率領金門各界組成的「金廈首航團」,突破兩岸半世紀的封鎖線,自料羅港發船,十一時五十五分登陸廈門和平碼頭,寫下小三通破冰之旅新紀元,小三通政策,終於成為事實。 過去國共勢不兩立,金廈人民被迫互不往來,小三通後,兩岸情勢和緩,就學、旅遊、經商,不絕於途,金廈海域成了新世紀金門人外出打拼、追求夢想的天堂路。 大嶝島上,群情激憤 船行四十多分鐘後,許金象等人在廈門和平碼頭登岸。在大陸紅十字會的帶引下,一行人軀車前往大嶝島,案發的現場。 由廈門到大嶝島,有橋直達,省卻過去行船的顛簸,車子上高速公路,約莫二小時,便到大嶝島。大嶝島,一九四九年前,還是金門縣的管轄範圍,島上的風情,依稀還留有金門的身影。 許金象等人一進陽塘村,便感受到村民的憤怒與仇視。探視罹難的張福成、張宋榮遺屬,協調賠償、善後事宜,是此行的主要任務。 張福成、張宋榮家境不佳,在當地的生活算是較差的,用石頭砌成的屋宇,與旁人的水泥房,明顯有差距。聽聞許金象等人要來,親朋好友全聚集一堂,想為死者討公道。 「不給個合理的交待,我們就載棺到你們金門去抗議!」村民氣呼呼的說著。陪同的人透露,陽塘村民原本決定,要集結全村數百艘船隻,載抬著二名死者棺材到金門海邊抗議,還好許金象等人及時趕來,否則事情就鬧大了。 出生於1971年、現年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背負著一家老小的經濟壓力。二十九歲的妻子陳妹、六歲大的女兒張春循、不到周歲的兒子張志鈞,都靠他從事金廈小額貿易扶養。 另外,由於兄長張福從早逝,嫂嫂張瑞珍、十四歲的侄兒張志旭、十七歲的侄女張春靈,以及體弱未婚的弟弟張福裕,都依靠張福成度日。 另一位罹難的張宋榮,現年四十三歲,家有老母鄭致、妻張祝汝,十九歲的長女張春鳳、十六歲的次女張春玉、十四歲的兒子張江波,都還在就學中,因此,頓失家庭經濟主力的二家人,面對未來,都相當茫然。 加上當地風俗,一旦船隻有死人,除非親戚,否則沒人願意接手,形同棄船,更讓張福成一家不知何以為繼。 張福成親友,開價人民幣一百六十五萬元索賠;張宋榮家人也要求賠償人民幣一百零一萬元,經許金象居中斡旋後,同意各以人民幣三十五萬元了事。 談起張福成慘死,妻子陳妹忍不住又輕聲啜泣,還在襁褓中的獨子張志鈞張著圓滾的眼珠子,對著大夥瞧,親友們憐惜地說,這孩子像極了父親,可惜張福成看不到了。二十年後的他,會不會和父親一樣,又成了捕漁郎? 為了生活,繼續出海 離去前,陽塘村口岸邊,羅列著一具具的舢舨,正等著出海,「要去那?」精瘦黝黑的大嶝捕漁郎,指指金門島的方向,「不怕被抓嗎?」捕漁郎疑惑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啟動舢舨馬達。 「轟轟」地馬達聲,像是他們給天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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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的春天
在金門學習的這些日子,觀摩這麼多優秀老師上課之後,我赫然發現,原來教室裡的班級經營,是如此一門高深的學問!良好的班級經營能使一個靜態的教室活躍了起來,就好像如沐春風一般地有朝氣,也令人嚮往這麼一個美好的學習環境。有紀律、卻又平易近人的自由學習風氣之教室,並不是老師和學生們理想中的夢幻天堂,而是可以美夢成真的!只要用心經營班級,班級的風紀與自在的學習態度是可以相調和的;若能掌握住班級經營重點,在有春風吹拂的教室裡,學生是會發揮自我潛能的!在良好的學習情境下,師生之間若要成為良師益友是很容易的,在師生互相尊重下共同成長學習,會是一種快樂,也因為這樣,班級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越近了。 為了因應各種不一樣的學生,不一樣的突發狀況,教師必須了解學生的家庭背景,去一一解破經營班級上某些學生的特效藥,因為在一個班級上如果不及時導正所發生的問題,通常又會導致更多的問題的出現,或者也可以說是,若不良風氣已經在班級上生成時,教師不立刻想辦法的話,很有可能會有漸漸蔓延擴大的趨勢,到最後連老師想挽回局勢,恐怕為時已晚!因為當一股不善的趨勢在班級裡萌芽時,很可能有大多數的學生,會被這股不良風氣影響上課情緒,而且也影響教師授課。在這樣的情況下,師生兩方面很容易起衝突,並使情況日趨惡劣,會導致出惡性循環無法收拾的局面。 而這些類型學生也分很多種,例如是屬於小丑型的學生而言,雖然不會傷害其他同學的人身安全,但是其調皮搗蛋的搞笑作風,常常會引發其他同學的效法,會是一種赤化作用。這樣的學生很容易在班上形成一股大勢力,他們就是喜歡上課愛說笑話娛樂大眾,很得班上每個同學的青睞,但問題是如果無限制的一直蔓延下去,將會影響上課進度。所以這時候教師要如何維持讓這類型的學生,能夠偶爾在班上帶給大家歡笑,卻又能夠適可而止,正是教師們在「教室管理的藝術」所要發揮的教學專業! 身為教師,無不希望班上的學生守秩序、認真向學、有毅力、能服從。但事實不然,當老師面臨到不同多元的學生,通常會有無力感和無助感。「預防勝於治療」是班級常規系統建立的金科玉律,如何針對教師的教育哲學和個人風格,建立最理想的教育常規,是每位人師努力的目標。面對多樣化的問題,培養出一套多元化的班級經營模式,並在這些模式之中懂得應用與變化,教師方能隨著瞬息萬變的班級突發狀況,做出最好的選擇。 在一個教室內,有兩項基本權利是值得重視的:「學生有權在一個溫暖關照的環境中學習」、「老師也有權在不受干擾的情境中施教」,教室常規系統即在於塑造均衡、理想的班級情境。其實學習是需要快樂的環境和一顆快樂的心,不管是師生之間,還是學生與學生之間,總會找到一個平衡點,它將決定這個班級的學習成敗。只要師生共同用心,學習將是既有效率、又很有趣,並能讓每間教室裡充滿令人陶醉的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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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用完中餐準備起程到蘭州,小單看大家在樓下商店問著冬蟲夏草,就好意帶我們去一家大的外涉商店,買了不中意可以換,比較有保障,本來是想價錢合理不太貴,幾個人一起合買再殺價,我的媽呀!青海不是冬蟲夏草的產地,還這麼貴,可是它的特選種真的很棒,比其他商店的貨品來得大形又美,但大家還是打退堂鼓,比吃金錠還貴,有人看一整束的藏紅花,在店員解說其功效下,心動的買下,算兩的不便宜,後來在蘭州的一家專賣店,店家說藏紅花的功效在上端的紅色,不是下端根部,到底那兒才有療效,小單只好打電話去原先這家查詢,賣貨總說自家才是最貨真價實了。 從西寧到蘭州已不像前些日的千里跋涉,約二百五十公里,走蘭青公路路況又好,在欲睡半醒中,就進入了甘肅省境內,也見識到黃土高原,小單說有一個洞一個洞的就是窯洞,現大都沒人居住,居住條件不是很好,黃土切割很陡峭,離水流經處看起來很深,原來這些河流都是黃河支流,看到黃河也就來到蘭州了,蘭州市是甘肅省省會,地形跟甘肅省一樣是東西狹長,東西長三十五公里,南北長五公里,黃河穿流市區。 進了市區,離晚餐時間還早,才五點多,小單先帶我們到餐館休息方便後,就在附近逛街,七點準時到餐廳用餐,原來張掖路是蘭州市有名的步行街,但不同於其他城市,它路面很寬,兩旁的行人道等於普通馬路的寬,因而中間比較特殊可以行車,但不可以停車,所以我們的車得停在另一條通渭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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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十不可先生
早年金門民間有句俗諺說:「文章許鐘斗、品行黃逸叟」。 許鐘斗就是后湖的許獬,字子遜,九歲能文,著述甚豐,已刊行的有「叢青軒文集」、「四書合喙鳴」等。 而黃逸叟所指正是汶水頭的黃偉,字孟偉,品性高潔,為官清正,在他還沒有任太守之前,曾經在泉州郡擔任一名小官。雖然官位不大,但是每日所面對的糾紛爭執卻不少。黃偉每次碰到有百姓前來興訟,都會苦口婆心的加以勸解,希望百姓可以避免訴訟所帶來的勞民傷財;因此,無論事情大小,他總是會先告知兩造千萬「不可」輕啟訴訟,之後,便會極力設法排解。 而且,每當他勸化一個人,就會親自寫上「不可」兩字,然後,將它黏貼在衙門大廳所居住的房間的門後頭。就這樣經過了好一陣子,整個門後幾乎貼滿了寫著「不可」的字條。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黃偉這種息爭止訟的作風,也為他廣積陰德。當時泉州一帶正好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乾旱,郡守到城隍廟裡祈求降雨解困,但卻毫無效果。一晚,郡守於睡夢中,彷彿看見城隍爺對他說:「如果想要讓泉州一帶普降甘霖,必須要把『不可先生』請來一塊兒祈禱。」郡守醒來後百思不解,不知夢境裡所謂的「不可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左右之人,也都搖頭以對! 有一天,郡守偶爾路過黃偉所在的官衙,聽見琅琅的讀書聲,於是便走入大廳並且碰上黃偉,兩人相談甚歡、聊得十分契合。當郡守起身告別的時候,突然看見門後面竟然貼滿了一張張寫著「不可」的字條,於是腦門一拍,頓時明白了自己在夢境中城隍爺所指的「不可先生」原來就是眼前的黃偉。於是,邀請黃偉陪同他一塊到城隍廟祈禱降雨,果然,在返家的途中,老天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還有一回,黃偉前往官澳買了艘小船想要到內地安海。他打算在半夜裡啟程,當時清風明月、星光燦爛,海上波瀾不興。可是,就在小船解纜後,吹來了一陣陣微風,黃偉依稀聽見了一些輕微的聲音,唱著:「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他四周看了看,一片寂靜無聲,除了高高掛在天際的一輪明月,什麼也沒有!他定了定神,想把船帆拉起來。忽然,又是傳來「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的吟唱聲。就這樣,每當黃偉一有揚帆啟程的動作,就聽見提醒他不要夜渡安海的聲音! 「莫非這是一種提醒?一種暗示?」黃偉思前想後,覺得十分奇怪。於是他決定暫不前往安海。隔天,就傳來前一晚趁著清風明月夜渡的其他船隻,都突然在海上遇到了狂風暴雨而翻覆的不幸消息。在︽舊志︾裡也記載了這則「鬼詩戒渡」的傳奇。「不可先生」黃偉年輕時,曾經在太武山上發憤苦讀,中進士後雖曾官居太守,但由於不願同流合污而返鄉歸隱,過著平凡的耕讀生活。他的品行操守,不僅為當時士民所欽仰,就連鬼神也都前來暗助!看黃太守一生行止,即使我們不信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俗諺,也應該時刻觀照自己的內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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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嚮往的平凡
清明節過後不過二個星期,黑人上工摔傷了腿,以前黑人也摔斷過左手、右手、左腳,這次終於輪到右腳上場。黑人去到醫院一直輕輕嘆息著,希望說這次可以不用休息太久,不過黑人畢竟已經不是壯年,他已經七十歲了,所以醫生透露的需要修養二個月讓他是大大的意外了很久,醫生建議的手術他是一口回絕,任憑那些子女勸告都充耳不聞,簡單只上了石膏就吵著回家,連醫生擔心的血糖值過高都沒有進一步檢查,這也讓一直鐵齒的黑人在往後幾個月著實吃盡了苦頭。 黑人經歷過日本統治,他說他這個「黑人」的綽號就是日本人幫他取的,他說村莊叫黑人的還不只他一個,只要是日本人覺得黑的都叫做黑人,只不過我發現這個黑人比較有名,因為他的油漆工作足跡傳遍千里,常常都會聽到整個金門山的人稱呼他叫做是「油漆的黑人」,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還沒有幾個呢! 黑人自恃自己身體健壯,所以當人家爺爺了還是照樣接工作,他總是說賺錢順便消磨時間,他從小七歲就開始犁田耕種,上學通常都是斷斷續續,所以小學學歷是長大後努力得來的成績,他說是當民防隊的時候受到鼓勵,畢業的時候已經20歲了。不過也就僅此於此了,他也沒有餘力再繼續升學,不過他倒是很自豪小時候上學的時候,常常拿第二名領獎品,還爆料說同學因為只考第四名領不到獎品躲在農具間偷偷哭泣的往日回憶。不過黑人雖然當爺爺了,可是還有一個小孩還在唸高中,可能是想多賺些錢的想法使然吧!黑人33歲才結婚在當時算是晚婚的了,因為黑人身為長男,在爸爸身體狀況不佳的環境下一肩挑起家計重任,他說當時的他一直都抱著不婚的堅持,只是當時剛好有人介紹,剛好有一戶人家有一對兄妹剛好可以與黑人和他妹妹配成姻緣,省去一些可能的開銷,黑人才結了婚,不過黑人也還是跟他舅舅借了三千元才順利完成婚禮,黑人說約莫四十年前的三千元可是天文數字,因為一天的工資不過20.30。 出院回家休養,對黑人而言真是無趣煩躁,因為他喜歡騎著機車去找人聊天喝茶玩牌,因為腳傷那兒都不能去真讓他心煩,只好每天在庭院外聽老歌或是收音機看報紙,等等看那個朋友來找他聊聊解悶。不過老天真愛作弄他,一場小感冒讓他感染導致糖尿病併發酮酸中毒,半夜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竟想不到是這次還要住進加護病房。在加護病房看到他,體型削瘦,嚇了我一大跳,那時的他幾乎都在昏睡狀態,詢問過醫生才知是酮酸中毒的現象,只要是加緊把酮酸代謝掉應該就會回復往日的精神。只不過醫生做了精密檢查還是查不出感染源到底在哪裡,建議黑人家屬在體力恢復八成之後轉院去台灣檢查,黑人這樣一住就是十幾天。令黑人感傷的是加護病房裡,相隔二個病床的那個病人,竟然是他從小到大的麻吉兄弟,因為高血壓腦中風幾乎是回天乏術,黑人原本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家屬告知醫護人員請他們幫忙不要透露這個消息,以免影響黑人病情。不過黑人看到那位朋友的老婆在病房探病時間一直出現才發現的,聽說黑人察覺到那位好朋友送出病房回家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結束的時候,眼淚是怎麼樣都止不住││。 黑人下面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最小的弟弟甚至小他二輪呢!黑人說其實他本來有三個妹妹,可是生病沒錢治病失去了二個妹妹,黑人說那時他已經十多歲了,對於離別的痛楚強烈到讓他揮之不去。等到黑人年紀增長他開始面臨爸媽的終老,但更殘酷的是當他正準備歡喜迎接他的小孩的時候,他可愛的三女兒就像天上的星星殞落了。甚至連他疼愛甚深的小弟也在正值壯年之際,不敵癌症侵襲,結束他不過四十多歲的年輕生命,黑人在小弟生病的那個時候,每天魂不守舍的閒蕩,任憑體重往下掉,也提振不起任何食慾,掛念著小弟的稚子幼女的長遠未來,讓他甚至是想一肩負起照顧的責任,不過黑人老婆的提醒他才真的發現,他的年紀不小了,他提供不了那樣龐大的經濟支持才放下了那個心裡的大石頭。 黑人狀況穩定之後輾轉來到台灣,經過會診還是決定讓黑人的腳動刀,因為上了石膏的那隻腳經過一個多月並沒有任何進展,黑人做了很多詳細的檢查,不過都查不出原因,黑人就在醫院治療腳傷還有進行糖尿病控制,也這樣住了一個多月,黑人突然開竅了,打針吃藥都乖乖配合,我想他是真的體認到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吧!黑人身體漸漸康復,也開始恢復了以前那種愛開玩笑的本性,看到護士小姐都裝起小孩子撒嬌呢! 黑人常會說起工作的事,他說年輕的時候當過水泥工,差不多三十歲的時候才轉行當油漆匠,那時吆喝鄰居加入團隊卻被拒絕,所以成員只有二三個,靠著勞力去汲取生活所需。黑人說他之前剛開始的時候,時常被退貨時那種無奈心情,不過他說他也許當時憑藉的是一股腦子的傻勁,所以一做就是40年。黑人說之前粉刷游泳池,鷹架搭了差不多有七八層高,暑假跟他去打工的大兒子嚇得軟腿呢!黑人說他金門大大小小村落他幾乎沒一個沒去過,他說古早時代去小金門工作,還要自帶棉被在那過夜,等工作好了才能再回到大金門來,還說曾遇到被颱風困在小金門。黑人說以前有一年方東美紀念活動需要重新粉刷東美亭,今天收到通知去工作已經剩下沒幾個工時,三個工作夥伴就想到利用摩托車的車頭燈充當照明,三更半夜才順利完工交差。黑人因為工作結交很多好友,有的朋友在台灣買了房子,說什麼都要黑人去幫忙新家的粉刷,買了機票就把黑人叫去台灣,這個小小故事是黑人老婆跟我說的呢! 黑人出院後回家,卻沒想到因為掛意自己太長的頭髮,就要著自己的女兒用機車載去理髮,卻是被人狠狠的撞了,還沒復原的腳又再次遭殃,急急忙忙的又去看醫生,後來因為要回到台灣回診的日期也到了,就又去了台灣一趟。不過這次黑人卻當起調皮的小孩,不願再開刀矯正有些錯位的骨頭,所以消極的聽從指示暫時先不要用那隻腳行走。黑人這次再受傷,聽說再也忍不住憤怒痛哭了好一陣子,可能是對自己總是不那麼幸運感到不平吧! 黑人喜歡到處去逛,本來已經跟他女兒說好五月份要去日本泡溫泉,可是四月份就先摔傷了腳取消了行程,生病這段期間一直唸唸不忘出國去玩的約定,黑人的下一站行程應該會是澳洲,這是黑人從電視裡看到節目介紹得知的旅遊景點,比較遠程的計畫是要跟他愛看體育節目的二女兒去北京看奧運,黑人說他利用小三通去廈門很多次,已經玩膩了呢! 黑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常逞口舌之勇,脾氣也很暴躁,可是那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他感受到計較的不必要,所以他會試著退一步,因為他說平淡才是美,他現在追求的是平凡順利的每一天,他或許也是因為對於常常應付衝擊而感到疲憊吧!在他生日的前夕,祝福我的黑人爸爸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嚮往的平凡幸福圍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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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台進士」鄭用錫
前言: 今金沙鎮東溪村鄭氏,係於明末清初,自福建漳州府漳浦縣遷居而來,當時金門東半島風沙為害嚴重,謀生困難下,鄭氏族人於清乾隆時再陸續遷居至台灣後壟、竹塹,辛勤打拚下,經商致富,且族人在科舉之表現亦不凡,故到道光年間已成淡北三大望族之一。 新竹鄭氏家族功名最高的是開臺進士鄭用錫,他使鄭家聲勢達到巔峰,所做所為,善盡了一位高層士紳的職責,熱心公益事業,實踐儒家倫理,重視文教學術,允為知識份子的表率,逝世後,詔祀鄉賢祠,用錫雖出生於後壟,但對於鄭家祖居地的金門,亦關愛有加,曾捐貲修建金山書院,捐充浯江書院膏火,二度捐貲修建鹿港金門館,與家族成員共同出貲建造金門東溪鄭氏家廟,東溪鄭氏遷臺的族人中,以他對鄉梓的貢獻最大。 東溪鄭氏家廟建築精美,名列縣定古蹟,三年前,筆者承中國技術學院閻教授之託撰寫該家廟之歷史研究,由於筆者專業能力不足,資料考究不周延,故報告書中亦採用該宗祠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之說,事實上是建於道光十年,且非鄭用錫一人獨自出貲,而係遷台之鄭氏族人認股捐建者。 近日看到官方出版之古蹟解說資料,亦說東溪鄭氏家廟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故特將筆者已改寫之「東溪鄭氏家廟之歷史研究」一文中「鄭用錫的生平」一節發表,因本節涉及建家廟之時間,以供擁有「金門縣縣定古蹟東溪鄭氏家廟調查研究」一書者之訂正,並提供關心古蹟的朋友們參考,同時亦聊表筆者於原書中考察不周之歉意。 鄭用錫的生平: 用錫名蕃,字在中,號祉亭,譜名文衍,係崇和之次子,生於乾隆戊申五十三年(一七八八年)五月初七日,卒於咸豐戊午八年(一八五八年)二月初七日,享年七十一歲。 用錫「少穎異,淹通經史百家,尤精於易,好吟詠」,先受父崇和之啟蒙,再受教於王士俊門下,嘉慶十五年(一八一○年)彰化縣學儒生,二十三年(一八一八年)中舉,道光三年(一八二三年)第三甲進士,係臺灣入清版圖後,首位出身自臺灣本籍的進士,獲致「開台黃甲」「開台進士」之殊榮。 用錫雖為臺省通籍之第一人,然任官為期不久,道光九年,用錫等所捐建之竹塹城完工,因功議敘同知銜,復京秩,惟其父崇和逝於道光七年,故丁外艱而未能赴任,十四年入都供職,簽分兵部武選司行走,次年補授禮部鑄印局員外郎兼理儀制司事務,凡遇郊壇祭祀,雖逢烈日嚴霜,不辭勞瘁,必恪恭從事,受上司所嘉許,道光十七年春(一八三七年)因母老乞養歸里,時用錫五十歲,之後便不再為官。 用錫「既為一方之望,尤盡力農畝,家日殖,歲入穀萬石。」集功名與財富於一身,樂善好施,參與公共事務不遺餘力,在尚未中舉之前,嘉慶二十一年(一八一六年)時,便與林紹賢等人捐題建造淡水廳文廟,中進士後,於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年),又與林紹賢等稟請建造竹塹城,捐貲外並任城工三總理之一,此外捐貲創置香山鹹水港義渡,修建永濟橋等等造福鄉梓之善行義舉頗多。 在排難解紛,維護地方治安上,用錫更是貢獻良多,如道光二十二年間,中英鴉片戰爭,英艦侵擾大安港,用錫募勇協防,生擒黑白洋人多名,故獲賞戴花翎,再於土地公港緝獲洋匪,獎加四品銜。淡水廳閩、粵、漳、泉雜處,分類械鬥頻仍,用錫親赴各莊,力為排解,咸豐三年五月撰「勸和論」勒石於後 文中曉以子夏所言「四海之內皆兄弟」之義,並說明分類之禍害「元氣剝削殆盡」、「村市半成村墟」,主張「願今以後,父誡其子,兄告其弟,各革面,各洗心,勿懷夙忿,勿蹈前愆,既親其所親,亦親其所疏,一體同仁,斯內患不生,外禍不至,漳泉、閩粵之氣習默消於無形。」為了平息械鬥,當頂下郊拚時,以同安籍出身移駐三邑人李某家中,以示無他意,因此保全不少性命,咸豐四年,與進士施瓊芳等協辦團練及勸捐事務,又倡運津米,恩給二品封典,可說集一時之榮寵。 用錫對教育與學術文化的貢獻也頗受人稱道,用錫曾主明志書院講席前後共八年,汲引後進,課日每自擬文詩為諸生式,其堂弟用鑑繼掌明志書院講席垂三十年,造就人才頗多,鄭家對淡北文教之推展,居功厥偉。道光中期,飭令各廳縣設局採訪,用錫奉派採錄淡水廳志,用鑑亦共襄盛舉,用錫所撰之︽淡水廳志稿︾,時雖未刊印,但為陳培桂多所採用增補而成︽淡水廳志︾,「鄭志稿,開闢榛蕪,功甚不少。」民國八十七年,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已經將︽淡水廳志稿︾出版。 咸豐元年,用錫於城北開始興築北郭園,歷時三年多才完成,士大夫凡過竹塹者,傾尊酬唱,使得竹塹成為文人薈萃之所,用錫著有︽欽定周易析中衍義︾一書,惜未傳下,用錫一生詩文作品甚多,但生前未付梓,其次子如梁委請楊浚代為裁編,名為︽北郭園全集︾,於同治九年(一八七○年)刊印,首開淡北文學出版之先聲。楊浚之︽北郭園詩鈔序︾謂其詩「發於性情,深得三百篇之遺旨」。 新竹鄭家,在臺灣的望族中,以強化倫理教化而著名,用錫少遵父訓,以力行為先,三十五歲時作︿家大人誕辰書示二弟﹀五言古詩一首,詩云:「親年六十七,懍懍懷無逸,世路薄春冰,人生愛春日。秉性厭紛華,經史課兒姪。生平所願望,箕裘能繼述。我今三十餘,何時報鼎實?請還讀父書,壎箎吹一一。長著老萊衣,高堂安且吉。」是時其父崇和六十七歲,詩中用錫祝禱其父安且吉,以便兒輩能盡到如老萊子娛親之孝行,同時更勉勵兒姪勤讀經史,克紹箕裘。 道光十年(一八三○年)十月,東溪鄭氏家廟興建完工,此家廟由遷台鄭氏家族第五世各房,於嘉慶二十一年至道光三年間陸續出貲認股,所組成之祭祀公業捐建,當時出資者計分八股,分別為長房的文謨,二房的文得,四房的文瑞、文哺、文哲、文超各一股,四房的用錫、用鍾、用錦、用銛等四兄弟合共一股,五房的用鑑、文琳、文玖、文富亦合為一股。為了維持家廟祭祀活動,當時並將約定記載於族譜中:「金門裏洋鄉祠堂祭祀費,每年由新竹公租項下匯寄三百金,交金門房親子弟姪祭祀之費。」 另據︽金門志︾卷九︿鄭崇和傳﹀記載:「又嘗命其子用錫,回金門建立袓祠,充祭費,時多論之。」而︽浯江鄭氏族譜︾所載之鄭用錫墓誌銘云:「嘗建袓祠二,禋祀必虔。」︽金門志︾初修於道光年間,距東溪鄭氏家廟落成不久,推想鄭氏家廟是在鄭用錫主導下興建而成,以致「時多論之」,而有上述之說法。 用錫孝友慈惠,尤人所難,曾捐穀三千石贍給族中貧乏者,作為向母親之祝壽。亦曾趁鄉試後回漳浦、金門搜尋家族史料,今︽浯江鄭氏族譜︾乃初編於用錫之時,用錫處世謙和而治家極嚴,所編家規,子孫恪守,形成鄭氏家族特重倫理教化的傳統。咸豐三年(一八五三年),鄭氏家族祭祀公業再於竹塹北門外水田街建家廟一所(位今新竹市北門街)。用錫之︿冬至祠祭﹀云:「::年年家祭薦杯盤,世遙端賴馨香報,老去方知拜跪難::」,可見其對祭祖之重視與虔誠。 從道光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鄭家之惡耗不斷。二十三年,用錫之長兄用鍾逝世,二十四年,三弟用錦亦亡,得年僅四十六歲,二十五年,母親逝世,二十六年,側室蔡氏去世,二十七年,四弟用銛過世,亦僅四十六歲,四兄弟中只餘用錫在世。此五年中值得慶賀的事有二,一為道光二十四年,用銛獲取恩科第一名恩貢,二十六年,用錫長子如松,中第八十五名舉人,推測用錫於守母喪三年(其弟亦逝世滿週年)後,於道光二十八年回東溪祭袓,其子如松亦晉文魁匾於家廟,今東溪鄭氏家廟神主龕前有一只三足石香爐,中刻「鄭氏家廟」四字,左刻「道光戊申」四字,右刻「十月吉旦」四字,道光戊申是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此石香爐乃用錫或其子如松是年返鄉祭祖時所敬獻,頗為精緻。 用錫雖出身於後壟,但對於其故鄉金門有關的公益事務也頗關心,道光十四年(一八三四年)鹿港浯江館重建,用錫任董事一職,並捐銀參拾大圓,道光十五年五月所撰立的︿重建金山書院碑記﹀記進士鄭用錫捐銀壹百伍拾圓,是時用錫已入京任職,此乃用錫於先前所捐,而金山書院也於該年五月重建完工。用錫自京乞養歸里後,於道光十八年捐銀伍拾圓作浯江書院膏火,︽金門志︾記載金門重修庵前牧馬侯祠之重建碑誌係用錫所撰,惜未見此碑文,今尚存於牧馬侯祠的重建捐款碑石,未見用錫之捐款。咸豐五年(一八五五年)鹿港金門館再度重修,用錫捐銀拾貳大圓。 用錫一生為官不久,鄉居之時,里黨有事,必捐穀輸財,經常修橋築路,賑飢寒,恤孤寡,施棺施藥,善繼父志,力行數十年而不輟,咸豐八年(一八五八年)逝世,「鄉人皇皇自憂,禱神為其平愈,無奈終於不起,道路至有相哭失聲者云,可知其德化之深焉。」次年,葬於香山之麓,同治八年,改葬於塹南關外竹仔坑鄉(今新竹市光鎮里),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詔祀鄉賢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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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上午去參觀離西寧二十五公里的塔爾寺,是黃教創始人宗喀巴的出生地,因為尊稱為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鼻祖而聞名。 寺很大,位在青海湟中縣魯沙爾鎮西南的蓮花山上,殿宇相連,依山而築,是喇嘛教六大寺之一,藏人信奉喇嘛教格魯派也是俗稱的黃教,一生最大的心願是能到六大寺朝聖,那六大寺就是塔爾寺、甘南的拉卜楞寺、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倫布寺。 人好多,不知是星期假日遊客多,還是暑假期間來朝聖的人多,想站在大院中刻有「塔爾寺」石碑的八座相連佛塔拍照,都很難擠上空間。 整座寺院是由大金瓦殿、小金瓦殿、酥油花館、大經堂、大廚房、九間殿、大拉浪、如意寶塔、太平塔、菩提塔、過門塔等大小建築組合而成,融合了藏、漢兩族的風格,寺內以酥油花、壁畫、堆繡三絕聞名,也是遊客必定參觀的。 寺裡有專業解說員帶路,進入小金瓦殿,是看壁畫,人山人海擠著水泄不通,有很多虔誠的信徒不忘奉獻,殿中天井裡有佛像,都被信徒的鈔票貼著滿滿的,但有喇嘛在那兒做撿拾回收工作,所以佛的身上隨時有空缺,歡迎各位多多益善。 大經堂內懸掛著壁畫和堆繡,內有一百零八根柱子裹著色毛毯,還有很多蒲團,我們在外頭跟著人家轉法輪,去酥油花館欣賞美麗的酥油捏做的花,很有藝術的作品,可惜它會慢慢溶化,隔年又得來次酥油花比賽,只有冠亞軍才有希望在此館展覽。 寺大人多,我們一團人跟著解說員走著,走回頭路才發現少了好幾位,他們就坐在寺內太平塔附近等著我們,數一數一個也沒少,就走了,剛才進塔爾寺經過步行街好多商店鱗次櫛比,很多人早就心動非來逛不可。 寺的莊嚴肅穆,讓人正襟危坐,必恭必敬,不敢造次大聲喧嘩,更不敢口出狂言,況且喇嘛寺內有種濃郁沈香的味道,薰得我頭昏昏,出來透透氣聞聞大自然的氣息,鬆放在寺內緊的心情。 整列的步行街賣的是差不多一樣的貨色商品,但愛逛的人永遠樂此不疲,愛比價的人永遠不忘貨比三家,只是不知誰是贏家,看這麼多家商店還不夠,上了車,小單還帶我們去家有洗手間的商店,幾位抽煙的男士,早就溜著在外面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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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九尚書靈印
南明兵部尚書盧若騰在浙江為官的時候,逞奸除惡、抑制豪強,減稅興利、潔己愛民,深得百姓愛戴。還一舉平定山賊胡乘龍,為百姓除大患。因此,浙江百姓感恩戴德,建祠奉祀,並尊稱為「盧菩薩」。 永曆十七年,盧若騰欲東渡台灣,卻不幸於澎湖病逝,病逝之日(農曆三月十九日)正好是崇禎皇帝殉難之日。由於正值國難,金門旦夕不保,因此無法落葉歸根,只能先就地葬於澎湖的太武山下。雖然當時鄭成功之子鄭經特地從台灣趕來澎湖送殯,但時局確不容按章法禮數行事。 盧若騰的兒女親家為湖南長沙的蔡道憲,字元白,別號江門,泉州晉江人。十九歲中舉,二十三成進士,就任於長沙時,逢流寇張獻忠作亂,蔡公領長沙百姓拒賊。後城破,蔡公堅不投降。 張獻忠威脅說:「你難道沒聽過我是怎麼屠殺拒降的武昌老百姓的嗎?你今日如此頑抗,我可要殺光你們長沙所有的老百姓。」 蔡道憲哭著說:「寧可你們對我千刀萬剮,也不要傷害無辜的百姓呀!」張獻忠就命人持刀剮蔡公之肉;蔡公含笑忍受,未發出痛楚之聲。張獻忠又親自下堂用好言相勸,希望可以引誘蔡公投降。沒料到蔡公用嘴裡含著的鮮血吐了張憲忠一臉,並怒聲痛罵說:「我死後,一定會變成厲鬼來殺你!」 張獻忠聞言大怒,於是拔出隨身所配的刀子,用力擲向蔡道憲,刀子正中胸部,血濺得滿臉都是,整個人昏了過去,許久後才又甦醒,張獻忠遂命令下屬肢解割裂蔡公的屍體。流寇亂平之後,朝廷追贈太僕寺卿,賜諡忠毅。 蔡道憲死後,盧若騰為其作傳。蔡道憲身後只留有一名女兒,正好盧若騰也只有一個兒子,於是盧若騰便將其蔡女收養,日後也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當年,有人從蔡道憲屍身仆倒之地,拾來一塊沾有蔡公鮮血的白石,並將白石送給了盧若騰當紀念,盧若騰將白石塊刻成官印一枚,上頭的文字是「庚辰進士文華閣臣」,此後一直隨身攜帶。 後來,在兒子與蔡道憲之女完婚時,盧若騰又將白石塊送給兒子與媳婦。盧若騰的兒子盧饒研,一生耕讀,不求功名。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金石之學,以及刻印。他知道父親盧若騰與岳父蔡道憲是好友,當他望著有黑色血跡的白石塊感慨良多,於是將白石印一直供奉在父親與岳父的靈位前焚香祭拜。 後代子孫更是得輪值祭拜,印章也就這樣代代相傳下來。到了後來,更傳說這枚二寸見方的白石印可以鎮邪辟鬼魅,就連當時經常出現的「瘧疾」,只要將白石印放於患者胸前,就能夠不藥而癒,簡直「印到病除」,屢試屢驗! 正因為「靈印」太過神奇,因此,鄰里鄉親借用非常頻繁。傳說,有一次鄰居借用後拿靈印回來歸還,正好印章的女主人正在紡紗織布,她就把靈印藏到懷裡。過了不久,又有外鄉人前來借印,這女主人覺得很煩,因此,就把靈印密藏到 下,然後謊稱說靈印已經被別的鄰居借走了。由於靈印遭到褻瀆,故自此以後,傳說靈印就再也不靈驗了。 這枚曾經沾染忠臣蔡道憲碧血的「尚書靈印」,委實蘊藏著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這枚靈印於民國六十年被金城(後浦)的商人王金水買走,後拿到文獻會請李怡來先生鑑定,李將這靈印的來歷說給王聽,並勸他把靈印捐給文物館保存,王也答應了。這枚靈印後來曾經藏在「莒光樓」文物館,後來竟不知下落了。(金門縣志/顯影月刊有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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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碉堡
九十四年的文化藝術節有點獨特,十月十六日午后的慈湖最具詩意,是的,詩與碉堡的結合,戰爭與和平的對比,剛與柔、地雷與花蕾的對話,「雷與蕾的交叉」。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仍是碉堡藝術展展期,在社會福利館展開了一場「詩與碉堡藝術對話」,會場上,洛夫大師親筆寫下了偌大的毛筆字「詩碉堡」,與會人士似乎期待的是在金門的首度碉堡藝術展名揚國際、圓滿落幕後,來年接續的是「詩碉堡」,將裝置藝術深化成為充滿詩情畫意的碉堡,好個「詩碉堡」,如今堂而皇之的在慈湖的三角堡上濱。 記憶中,慈湖三角堡裡頭是「軟目標」,當外頭是鐵絲網圍起地雷的同時,內部卻是軟綿綿的海綿,裡外形成強烈的對比;危險與安全的對照;走上「小心頭部」階梯向四周看,明顯的是「喇叭茶」,不少人還真的上來喝那特製的「喇叭」水呢!而今,它再度變裝,橘黃的大喇叭經過風吹雨淋已然成了鏽鐵色,這不正是無情歲月讓它恢復了本來面貌嗎?紅、白、藍、綠等顏色將這裡緊緊包裝著,一首一首的詩句在這裡,讓人不自禁的有「氣質」了起來,有人形容詩是「貴族」文類,好一段特別的時光! 白靈、歐陽柏燕、林煥彰、管管、大蒙、阿鈍、詹澈等詩人輪番上陣,有人簡直是唱作俱佳,讓人眼睛為之一亮,耳朵為之一震,個人風格一一呈現,而遲來的電子琴則在原住民民謠之父「胡德夫」的手下帶來另一番風情,未來另一半的歌聲陪襯更給人另一種意境,原住民之間也有戰爭,而今呢?走向和平,走向另一種寬闊,希望太平洋帶來的是真正的「平」,渾厚的嗓音唱出悲涼的心境,戰爭的無情讓人更渴望和平的到來。 與金門結緣的人何其多,他們記住的是金門的什麼?戰地?操練?或者是在金門留下的一段情?望向慈湖的另一方,那裡是所謂的「故國山河」,而同樣的中國人,也許衷心的期待和平共處吧! 詩與碉堡真的結合了│在慈湖的三角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