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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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鸚鵡
玄關間的紅鸚鵡 正煢居地裹著月色 想念你幼時的甜甜 那麼輕易就觸發的笑容 你的饒舌 它的回嘴 就透過一顆小電池 煦煦春陽是如許的可親可抱 學著它拍動的雙臂 如今在網球賽場左右開弓 留戀那揮舞著的紅色翅膀 你咳嗽嗆了一身的我們的幸福 彩虹還掛在牆頭 參差著你五歲時的拇指印 也預告著如今你少年的叛變 紅鸚鵡燒在媽媽心坎裡 驚問悠悠子夜時你人在何處 又一頭笑不可抑的翻開記憶 讓張張照片在放大鏡底下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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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寵溺
父親的「炒米粉」是我這輩子最懷念的味道,因為它珍貴又特別!對我而言:它是人間的極品。 在金門早期的農業社會,貧窮是家家戶戶的代名詞。三餐的主食除了地瓜、地瓜簽之外,白米已是昂貴的奢侈品,如果想要吃到豐盛特別的食物,就只有在過年過節、結婚喜慶,酬神拜拜的特殊時刻,因此小孩子對美食的渴望更是殷切。 記憶中,母親為了張羅一家三餐溫飽,常常是憂心忡忡、愁容滿面,所以克勤克儉是她的本性,生活中絕不容許絲毫的奢侈和浪費,更不會有「寅食卯糧」的狀況出現,也因為母親的勤儉持家,讓家中的七位孩子,在困頓的時代,個個都能完成基本的高中學業,甚至大學、研究所,和村子中同年紀的多數孩子相比,他們是早早被迫脫離學校,遠渡台灣工廠當女工,或者幫忙農事貼補家用,我們算是相當幸運的,不識字的雙親在那樣的年代能將眼光放遠,將所有的投資放在孩子的前途上,這是相當不簡單的,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母親了,我常常心懷感恩,但對父親偶而的奢侈和寵溺,我更是記憶猶新,畢竟「嘴饞」是每位孩子的天性和權利。 「男主外、女主內」這是早期金門農業社會的定律,到今天似乎仍然沒有多大的改變,所以記憶中父親是不進廚房的,但是卻擁有一身好廚藝,那是父親熱心公益磨練出來的,每逢村子中的婚喪喜慶,父親總是全程參與和幫忙,好廚藝是跟大廚師學來的,卻很少在家中發揮。可是一但讓父親走進廚房,就是我們小孩子最幸福的時刻,因為父親出手比較大方,不會去考慮一週食物的分配,往往父親進一次廚房,就要耗掉母親三、四天的菜錢,因此母親常常責備父親是「吃飯鍋中央」(用台語唸),也就是不懂得「量入為出」、不知生活艱苦,所以廚房便成了父親的禁地。 可是當母親回娘家時,一切將會變的不一樣,童年時由於交通不便,母親步行回娘家是一條迢迢遠路,所以常常會待上好些天。父親終於可以大顯身手,我最愛吃父親的炒米粉,父親大手筆的買來好幾包米粉,把平常用來換家用品的土雞蛋打成蛋花,自家種植的青菜切了一大鍋,當木材在大灶下方熊熊燃燒時,一勺豬油下鍋,蔥花爆香時,霹哩啪啦的聲響,香氣四溢的味道,已經讓我站在灶前口水直流了,接下來青菜拌炒,和入Q勁十足的米粉,最後將整罐軍中的豬肉罐頭淋上,一切就大功告成了,我敢保證,此刻的香氣已經飄向整條巷子,鄰居的小孩個個站在窗外,瞪著一雙大眼睛,虎視眈眈往家中瞧,而且口水早把胸前浸濕一大片呢! 滿滿一大鍋米粉端上桌,父親領著我們大快朵頤一番,每位小孩子都吃上好幾碗,這有點像久旱逢甘霖的感覺,這種滿足感從嗅覺,口腔、順著食道來到胃中舞動,可以持續好久好久,單純、困頓的年代,幸福就是這麼容易獲得!當我想要擁有這種幸福的感覺時,就會期待母親回娘家,也唯有這種時機,父親的寵溺才會再度的降臨。 長大以後,我們各自成家立業,父親的炒米粉距離我們好遙遠,有時想要回到童年,重溫一下幸福的滋味,我會憑著當時的記憶,依樣畫葫蘆的炒上一盤米粉,但是童年的感覺怎麼也追不回來,我想:不是我的手藝太差,而是對父親的依戀情結,困頓的年代,炒米粉除了讓我們滿足了物慾的追求,更飽嚐了一位慈父對孩子的寵溺,那是任何山珍海味比不上的珍品,也是父親滿滿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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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來塔院寺參觀最主要是繞大白塔,小趙催著我們一些到處拍照閒逛的人,到殿後的大白塔,大白塔原名釋迦牟尼佛真身舍利寶塔,塔高五四點三七米,是中國最高的覆缽式塔,是一座磚石結構建築,建于元大德五年,塔座底為八角,外圍迴廊共三十三間,廊內裝有圓桶形法輪一百二十三個,是清涼第一勝境也是五台山的標誌。 我們為了保平安當然得跟著繞轉法輪,還要唸六字真言,在塔底有個小門小洞讓參觀的人看一下舍利,來了總要探個究竟,繞塔身一圈,轉一百二十三個大法輪,還要唸唸有詞,手轉得快要沒力,舌頭唸得快要打結,在寺廟佛前又不可打誑言亂開玩笑,一派正經,但還是不忘來個拍照留念。 大白塔在塔下往上望,好高哦!塔頂上寶瓶及露盤皆為銅鑄,塔腰及露盤四周各懸著風鈴,不知否塔都有懸風鈴,是為了好看還是有什麼作用,不會是嚇鳥兒來拉屎吧! 往後走是大藏經閣,跟一般藏經閣略有不同,是大殿一層正中安置新穎別致的華藏世界轉輪,八角三十三層,高十一點三米,轉輪藏前供毗廬遮那佛,後面供九大佛,兩壁供八大菩薩,二樓則是藏經處。 走出塔院寺,經過一木造的大牌樓上寫著「清涼勝境」,往東緊接著是萬佛閣,是塔院寺的屬廟,主要建築有三座是文殊殿、五龍王廟、古戲台,古戲台是面對五龍王廟,傳說佛、菩薩是超塵脫世,而五龍王卻對塵世生活感興趣,所以戲台是專為給五龍王唱戲而設置,戲台的對聯頂有意思:「上下五千年是是非非重現,縱橫十萬里因因果果必應」,而萬佛閣本是文殊殿,卻因有段東海龍王請文殊菩薩去龍宮講經說法,文殊菩薩因五台山是荒涼不毛之地,請龍王發慈悲造福當地百姓,給了歇龍石,龍王的五個兒子回宮,不見歇龍石大怒,上五台山找文殊菩薩,卻被文殊菩薩收伏,成了文殊菩薩的弟子,而五台山也終年有雪水,而百姓為求及時雨,通過唱戲敬神,求得五位龍王爺的歡心,萬佛閣也就成了五爺廟。 走出五爺廟到外的大廣場,可以清楚看見大白塔及顯通寺建築群,我的天這些建築都是大氣派,而建築都是在元明時期,雖是寺廟建築但不比皇宮建築來得遜色,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也看得我眼花撩亂,中國的古建築那斗、拱、枋的組合真的太美了。 小趙說在這兒可以把顯通寺、塔院寺最美的景都照起來,大家趕緊排排照,當然也有別團搶著拍照呢,真的很棒,可以看見菩薩頂,顯通寺、大白塔等寺廟櫛比鱗次,依山而建層次分明,雖然天色漸暗,但景依稀可見。 搭車回街上,直接到全素齋用晚餐,好在我們有定位,而小趙也一直用手機聯繫,要不得跟很多食客一樣,在冰冷的外頭,進無位,退又冷,難得吃上素齋,比想像好很多,聽說是台灣來的師父主廚,食客多,我們也不好意思佔位吃太久,大伙兒很有共識,用完餐即離席,讓別團及其他散客進來用餐,但我們這群女人家就是好奇,看門外頭有小販賣著什麼人參果、長壽果等堅果,就試吃殺價,我看那堅果還真不好剝,就興趣缺缺了,小華、佳音、佳麗不死心討價還價,坐在車上的同伴就在等著我們,好在還有幾個哈煙族在寫著「般若泉」的亭子裡,享受著神仙般的吞雲吐霧。 有人提議吃飽散步回五峰賓館,小趙說有旅客走回去,得半小時以上,當我坐上車回賓館,才慶幸沒傻傻走路回來,下午走了半天上下台階,腿還真有點不聽使喚,小華說有看到賓館廣告有足浴按摩,但找了半天還得到另一棟樓,想想算了,回房和圓目互相按摩大小腿,圓目還真有點工夫,不像我亂按一通,還被圓目糾正,兩人踢腳抬腿,笑得真沒力氣幫她按了。 四月十一日起床,我感覺偏頭直疼,想是沒睡好覺,後有人也有頭疼及鼻子不舒服,小趙說是高原反應,才二千多公尺,今天下山只能閉目養神,昨天從西門進五台山,今早經台懷鎮上往北門出,因為往北到北嶽恆山的懸空寺,路上可以見著虔誠的進香信徒,一路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小趙說如果碰上藏、蒙等地來的朝台信徒更是從山下一直拜完五大高台,那才真叫人感動佩服;因總統大選原故,小趙也會提台灣朝山團說到台灣的政治,一說三隻小豬是成語不以為然,因為成語故事,有其歷史事蹟片斷的縮影,我們為了事無巨細,用文字或語言表達,就會用到言簡意賅的成語,反正扁政府的教育政策,被上杜下謝搞得還真罄竹難書,到懸空寺得三小時半車程,當然也不忘講些五台山的故事,宋朝楊太公的墓及五郎五台山出家,順治皇帝五台山出家,佛母洞有入洞投入佛胎,出洞佛母重生,有慧根者才能見著送子觀音,洞只容一人進出,有如孕母的洞穴;我們卻因看見路上的雪跡,大家要求下車觀雪,昨晚一定又下雪了,李師傅特地在五台山的北門牌坊寫著「靈冠名山」的地方,讓大家下車一覽五台雪景,從這兒可以眺望北台葉斗峰和東台望海峰。 一下車,大家都忘了山上的冷空氣,興奮得非把雪景留在數位相機裡,當然不止我們這一團的人馬,還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瘋狂的旅人,想必是是來自難得見到雪景的南方客,阿瑞他們發現新大陸,爬山山坡更是一片雪白的大地,大家都想摸一摸雪的感覺,如不是小趙一直催著上車,大家還真想多逗留片刻。 下山的路上不時的看見雪的痕跡,有些已因陽光的照射,漸漸溶成了水,聚成了山坡上的涓涓細流,來到山腳下沿著河谷旁的河流前進,我們也碰上一陣一陣的大濃霧,李師傅很鎮定握著方向盤,真的見不著前面的車輛,兩旁是什麼東東也不知道,只知是在峽谷中行駛,總算雲開霧散駛出了峽谷,小趙說早霧是天晴,晚霧則是陰天,真的出了峽谷可是個大晴天。 從七點出門,到現在也過了一個半鐘頭,李師傅特地讓大家到沙河鎮路旁的加油站上洗手間,不是很乾淨得五毛但有水可洗手,從這鎮上有公路通北京約四百公里及太原約二百公里,算是交通要道,卻沒個像樣的洗手間,小趙還說這有人管理算不錯哩! 行走在黃土高原上,真的是黃土一片,可見著窯洞,大都無人居住,還有房子半邊蓋,因為雨水少,是為著留下雨水,小趙說山西雨水如甘露,我看也是,雨水不多才能蓋窯洞住。 比預定早了半小時來到恆山懸空寺,一下車,大家感覺比在五台山上的風大更冷,以為下了五台山了,應該比較不冷,有人手套帽子都放在車上,只好向兜售手套帽子的小販求救,花個小錢別凍了自己。 聽著小趙講解,才知我們的位置是金龍峽谷,有河穿峽而過是恆河,也稱唐峪河,懸空寺就懸掛在峽谷西側的崖壁上,那種景有著說不出建築神音勻與魅力,尤其是站在寫著「懸空勝景」的石頭邊上,拍下整個懸空寺,更是令人驚嘆這偉大的建築藝術,怪不得李白只寫下「壯觀」二字,在「壯」旁加點一點更是太壯觀了,徐霞客遊記曾寫:「西崖之半,層樓高懸,曲榭斜倚,望之如蜃吐重臺者,懸空寺也」,有一亭寫者「霞客遺跡」,在這有著「天下奇觀」、「天下巨觀」、「東方瑰寶」、「崖壁絕作」、「人間仙境」、「北岳明珠」等美譽的懸空,不拿起相機拍下這曠世懸空建築的寺廟,才怪呢? 為什麼會建懸空寺說法很多,有說是治水,也有說是北魏時期有達官貴人和僧侶到五台山經此休息拜佛,但以北魏孝文帝要把修築在平城的道壇南移至恆山,有道士寇謙之建議「上延霄客,下絕囂浮」的建築,比較有依據,而中國人又是信風水,把寺院矗立在弧形的凹崖腹部,背靠翠屏峰,面對天峰嶺,俯瞰唐峪河,仰視大藍天,又能避風擋雨遮陽,可真是最完美最吻合中國的風水建築。 走下河谷沿著河邊,這是經過整治的河面,上是水壩堤防,河中有巨石寫著「雲邊覺岸」,另有刻著「天下巨觀」的大石在小路旁,我們一群人走著零零散散,有人急著到對岸懸空寺,有人不忘拍下沿途的景致。 想參觀懸空寺這偉大的建築,得上台階往上爬,最好是看著指示走才不會在迷宮的閣樓間繞啊繞,像阿Sir他們幾個就跟我們走了不同方向,但最後還是碰一塊,因寺院靠崖壁建築,不是很寬敞,有寺院和南、北二樓三部份組成,又是三層九脊飛樓,樓與樓間以飛架棧道相通,而上下樓梯窄得只容一人穿過,樓梯踏板上的鐵釘是很特別,密密麻麻地是蓮花圖案,據說是「步步登蓮,吉祥如意」,想必是保護樓梯,加強安全。 在這狹窄樓間通道是取景最佳處,很多人為了拍照,就會塞著動彈不得,當然得互讓,要不成了兩隻狗過河全掉下去,在寫著「公輸天巧」的崖上石刻,和雅容合照,請煙斗搶拍,都得讓人等來等去,因為窄窄通道人走來走去,有人也是等著取景,而窄窄的山崖路很怕人地,往下看還真驚心動魄,但景致也真的讓人讚嘆! 寺院樓閣裡有很多佛像、神像,反正合十就拜,在三教殿裡就擺了三尊,正中是釋迦牟尼佛,道教老子居右,左邊是孔子,所以懸空寺是儒、釋、道三教合一,來懸空寺參觀的遊客,想跟我一樣是來遊覽,不是來參拜禮佛,所以心思是放在迷宮似的樓堂殿閣,交錯疊折,撲朔迷離,欄回柵轉,穿梭在這奇妙的懸空寺院中。 捨不得下樓也得下,因集合時間快要到了,到了山門口,大家還不忘來個紀念照,走另一條路回停車場,是寫著「壯觀」大石刻的方向,又來張懸空寺的全景,真想不透這建在山崖間的廟宇是怎麼蓋來的,不是一小間是一大群的樓宇。 過了小橋回到原來的地方,是擺攤販的場所,小華去買剪紙,我們一群女人家也跟著進去看,我看上了全家福,就是十二生肖組合而成的「福」字,一幅開價三十元,幾個女人家傻傻地不會殺價,還是煙斗進來催我們上車,開玩笑說十五塊就很好價了。 要上車的停車場,可以看見大大的廣告看板,標題寫著「不拜北岳廟,恆山不算到」,恆山有塞北第一山之稱,但有很多遊客來到恆山只參觀懸空寺,而不會去參觀其它山上的古建築群,北岳廟是恆山主廟,所以說不來個十里步雲路,朝拜北岳,怎能說到過恆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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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天氣轉涼 大地起風了 秋收的高粱 讓馬路上奔馳的車輛來往碾過 結結實實的自動脫去外殼 飛揚的蘆粟 瀰漫的煙灰下有喜悅的笑聲 金黃色的陽光 汗水多了一道發酵情愫的甜蜜滋味 釀造出金風玉露的好酒 等待在寒冷的冬季 大風起兮 再痛痛快快的與北風豪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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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妳別客氣,」林文光謙虛地說:「文學博士的頭銜雖然人人羨慕,但他只不過多讀了一些理論而已,並不一定能書寫出一篇感人的作品或成為作家。相對地,文壇上許多沒有學歷而苦學有成的作家,他們的作品,卻能受到讀者們的喜愛和青睞。因此,我始終認為,文學博士與作家是不能劃上等號的。」 「成家了沒有?」葉菲音關心地問。 「或許明年底吧!」一絲滿意的微笑,掠過林文光的唇角,「她在英國留學,明年拿到博士學位就會回國。」 「恭喜你,也祝福你!」葉菲音由衷地說。 「謝謝,這只不過是人生旅途的一個過程吧!」林文光依然難掩內心的喜悅。 而葉菲音心中卻有不一樣的感受,即使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心儀的對象,但從始至終對於自己的身分、家世,卻相當的清楚。與其去追求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美夢,還不如把它搭成一道恆久不變的友誼之橋,彼此無拘無束地共享友情的馨香。 「時間有限,」林文光看了一下腕錶,「我必須先到鄉下拜訪王智亞先生,如果妳有空的話,不妨一起去。或許,我們可以從前輩的言談中,汲取一些知識和經驗。」 「久仰王智亞先生的大名,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葉菲音好奇地問。 「他是我大學老師袁明先生的好朋友。老師得知我要到島上來,特別囑咐、要我親自拜訪他,並向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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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歸宿
當生與死都赤裸裸的攤在眼前,一生汲汲營營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帕蘇帕提拿寺座落於加德滿都谷地東邊,依傍「尼泊爾恆河」之稱的巴格馬提河(Bagmati River),對於信奉印度教的尼泊爾人來說,是一座無可取代的濕婆神廟,金碧輝煌的寺廟建築在一片斑駁鏽蝕的鐵皮屋中拔地而起,氣勢萬千的睥睨著芸芸蒼生,身兼創造與毀滅的濕婆神,就在這種不容反駁的氛圍中被神聖的烘托崇拜著,一代又一代。 走訪帕蘇帕提拿寺那日,天氣格外陰鬱,像極了落大雨前空氣裡蘊藏的那種緊張氣氛,令人不自覺的感到焦慮,厚厚的雲層沿著天際線密密實實地佈滿整片天空,微亮的日光試圖擺脫這千層萬道的阻撓,卻只能無力地在雲層後悄然的嘆息。因著是乾季,巴格馬提河收斂起夏日的喧囂狂妄,只有一彎溫婉的河水順著河道緩緩地向前,或許因為許久沒下雨,或許因為樂天的尼泊爾人不甚在乎週遭環境的整潔與否,陰沈的天空下一彎灰撲撲的河道、河道上黑呼呼的水流淌,像是套好了似的,只以深深淺淺的黑白色調強化了神廟的莊重和肅穆,神聖的河水呀!看著人們生、看著人們死、看盡時光流逝,不僅哺育了千千萬萬的尼泊爾人民、撫慰了他們的心,更在生命終了,提供了一個與天堂相連、美麗的永恆歸宿。 順著河水,我一步步走進印度教徒心目中不容侵犯的禁地,在神廟的注視下,河畔建起一座座引人注目的火葬台,雪白大理石砌成的台子,由河岸步道一階階延伸到河裡;有的火葬台剛結束祭典,台上還冒著縷縷殘煙,飄散出一股難聞的氣味,儀式後未洗淨的祝禱粉末,紅豔豔的扎人目光,像不捨的親人眼淚,急急地傾訴每一分離別之痛;有的火葬台上祭典才開始,大塊大塊的柴薪劈得整整齊齊的,像堆營火似的架好,覆上河水浸溼的稻草,稻草堆裡,一個靈魂將得到神的蒙召、獲得永生。祭台邊,等在一旁全身素縞的家屬紅著眼,低聲哭泣,他們得以在火葬儀式正式開始前對死者做最後的巡禮,由長子領頭,繞著大體旋轉,對他們深深愛著的人作最後的道別,此刻,祭師的手朝空中劃了個圓弧,一個個硬幣鏗然地落在地上,這是親人們給予死者的最後一份禮物吧!但是,等不及莊嚴的儀式結束,便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幾個衣著襤褸的孩子,急急地搶拾地上的銅錢,完全不顧送行親人們的感受,是看多了死亡的樣子?還是貧困的生活逼得他們必須如此不顧一切的尋求溫飽?在這個階級、輪迴信仰依然深植人心的國度,我看到了不平等的「貧窮」,而貧窮的影子將成為這些人一輩子擺脫不了的宿命。道別儀式結束,稻草堆上澆上油,點上火,熊熊烈焰燃起,映著親屬們慘白的臉孔,結束了!一位印度教徒就這樣走進人生最美的終點;在河對岸靜靜看著這一切的我忽然呆了,腳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能動,心裡的震撼太大了,眼角的餘光瞥見一直站在我身後拿著攝影機拍攝的韓國籍女子,臉上緩緩滑落兩行清淚,她的心中,也充滿無限衝擊吧! 河岸邊,一位行吟詩人悠悠地唱道: 擁有宏偉華麗象牙床的皇帝 有朝一日也會到火葬場 被裝載在兩根竹竿上 一身黃金飾、被許多女僕伺候的美麗皇后 有朝一日也會到火葬場 被裝載在兩根竹竿上 最後只而要兩根竹竿 臉上只有兩滴恆河的水 雙眼被菩提樹葉遮蓋 一張布遮掩身體,再不需要任何貴重的東西 只有你所做的善事與你同行 在被裝載在兩根竹竿上前往火葬場的路上 在尼泊爾的巴格馬提河邊,我見到了生命最終閃耀著的單純光輝;無論身前擁有多少豐功偉業,享有多少尊崇愛戴,在死亡面前,只能謙卑的褪去所有不必要的裝飾,安靜地化為宇宙間的塵埃,滋養著大地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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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原來到台懷鎮上還得十來分鐘的車程,我一直念成懷台,不知還以為懷念台灣,台懷鎮在五台山的中心,也是很多寺廟集中的地方,路經的街道上,可以見著很多寺廟,但不是每間寺廟都可以參觀,小趙說中國佛教四大名山,只有五台山見於佛經,是文殊菩薩演教之處,五台以北台最高三O五八米稱葉斗峰,上有靈應寺供無垢文殊,東台稱望海峰,有望海寺供聰明文殊,西台為掛月峰,有法雷寺供獅子吼文殊,中台為翠岩峰,有演教寺供儒童文殊,南台最低高二四七四米稱為錦繡峰,在六、七月滿山青翠山花盛開是風景最美的地方,有普濟寺供奉智慧文殊,而朝台的進香客也都在六、七、八三月上山,我們幾個女人家七嘴八舌說美珍他們今天從金門跟師父要來五台山朝台,小趙說天候不佳,無法五台都朝拜,所以為了讓朝台者能一了心願,把五台的文殊菩薩請來台懷的黛螺頂為小朝台,得爬一千零八十台階,現有纜車,因我們不是來朝台,沒有安排,大伙兒聽了好失望,只能遠望高高在上的黛螺頂,當地人說:「不登黛螺頂,不算朝台人」,因為不能五頂大朝台,總得來個黛螺頂小朝台,小華、佳麗她們好似很有意思想有機會再到五台山來個五頂大朝台,因為吃住行到五台山都滿OK。 小趙怕我們這些老人家爬台階太累了,請李師傅直接把車開到菩薩頂,走後門,還是有喇嘛把關查看入門票,居高臨下,濛濛的天氣,不知是霧還是雨,眼眺山下的村莊,有著寧靜莊嚴的美感,不知否是佛教的聖地,我們幾個拿著相機拍那眼下美景,卻不知人家一個個魚貫而入,差點沒跟上自己的團,因為進廟的遊客不少,這裡一團拿著大聲公,那裡一團裝著小蜜蜂,人又多,跟來跟去,穿來穿去,我還真不知聽那團解說,也不知看了那間大殿。 跟著小趙走進一座大院落,沒聽清楚小趙說什麼來的,就跟著一群人,走進院落裡一間偏房,原來是看廚房的大銅鍋,鍋內滿是信徒丟擲的銅錢鈔票,哦!這些鍋可是明清兩代鑄造,曾是五台山十景之一,院落的天井有寺院的銅鐘,銅塔、法輪,小趙正在解說這些佛教的法器,這殿是大文殊殿供奉文殊菩薩,也稱滴水殿,殿前台階有塊石雕用鐵欄杆護著,下雨水滴在石雕上,剛好也正下著小雨,我沒搞清楚,不知是否寺裡珍藏的九龍吸水石雕,還有寫著「五臺聖境」的石坊,是繁體字,還有兩座漢白玉大石碑,刻有漢、滿、蒙、回四種文字,據說都是康熙御筆,野史說故事,康熙老爸順治到五台山出家,所以康熙多次上五台找順治皇,而菩薩頂的文殊寺,就成了清皇帝朝山所居的行宮,其建築之華麗是五台之冠。 往前走的殿是大雄寶殿,據說文殊菩薩居住在靈鷲峰頂,所以大雄寶殿的前的楹聯寫著「靈鷲鷲靈靈鷲靈,真容容真真容真」,又稱真容院,通過解脫門,是天王殿,門聯寫著「鷲峰雲鎖百八臺階浸銀漢,山寺靄浮三千覺樹托金蓮」,往下走才看出門聯的含義,來到菩薩頂的正門,一百零八個台階就在眼底,往回看寺正門門楣的直匾寫著「建真容院」,台階前立著華麗建築精美的大牌坊,寫著「靈峰勝境」,可真的是康熙爺的御書,從這兒遠眺台懷鎮,好幽美,是俯瞰台懷鎮寺廟群的最佳觀景之處,大大的白塔在山腳下,台階下方寫著紅色佛字的照牆,上又有黃色琉璃瓦,整個感覺有著說不出的意境禪味,好想坐在牌坊下的台階,欣賞這八方美景,我想坐久了還真會動了遠離塵囂,看破塵世,但瞧著阿瑞拿著相機要招治站這兒看那邊的擺Pose,雅容等著煙斗搶鏡頭,佳麗這位藝術家的夫人,更是到處取景,黃先生更是數位相機加錄影機為他老婆素賢留影,每位遊客都不忘拍照紀念,我當然也得來參一腳,看來凡間塵世,俗人的我還是忘不了紅塵滾滾走一回。 走下黛螺頂,緊接著又去參觀另一寺廟,翁先生的短衣短褲穿著,在這麼冷的天氣,走在參觀途中,還真引人側目,不認識的真以為他是哈爾濱來的不怕冷,我們可是金門來的,穿著厚夾克包著頭,平平都是金門來的,怎麼冷暖感應差這麼離譜,好在穿厚衣服的遊客比較多。 沿著山路走下,都是大間小間的廟宇比鄰林立,穿過像鐘鼓樓似建築的山門,門上寫著「震悟大千」,看起來就好古老的感覺,原來這「大顯通寺」,建於東漢明帝永平十一年,初名大孚靈鷲寺,小趙介紹時,我們的眼光卻被山頭上的菩薩頂建築群吸引,拿著相機猛拍,可惜的沒有廣角又沒景深,照出來就少了那建築的宏偉氣勢與美感。 當我進了顯通寺內,看見小趙帶著團裡的人,一直往偏殿走廊走,才知是上洗手間,有人出來搖著頭,有人說收門票,洗手間也不整理,香客遊人又多,我看還是忍著點,剛才在菩薩頂的洗手間,有人還沒走到,聞到氣味就轉回頭,出遠門就怕找不到乾淨的洩洪處,年齒漸增,身子越來越不濟,還真是個難題。 以為團裡的人,已參觀了進來的文殊殿、大雄寶殿等主殿,我匆忙去繞一下,原來小趙還在等著團裡的人到齊,先走後殿再往回,上了「清涼妙高處」就是寺裡有名的「萬佛銅殿」,金光閃閃特別引人注目,旁又有銅塔襯托,還真的美不勝收,當過記者的煙斗,就是眼光獨到,特別會取景,我想隨便照個到此一遊,他就非取個角度才算OK,我的照是塔尖都沒看見,他幫我拍的獨照可是三座銅塔都在三角點上清清楚楚,還真不能怪相機差,是自已拍照技術太爛。 萬佛銅殿是鑄造于明萬曆三十四年,十萬斤青銅鎏金鑄成,平面見方,寬四點六五米、進深四點二米,高五米,重檐歇山頂,外觀兩層,內為一層,四角四柱,殿內供文殊菩薩銅像及萬尊小佛,殿四周格扇雕鑄精美圖案,金碧輝煌,美得令人嘆為觀止,可惜裡頭內殿不准拍照攝影,但可進去參觀禮佛。 再上台階是寺裡最高處藏經殿,人多地方顯得好窄,想瞧個究竟都難轉圜,只好步下台階,來到無量殿,也稱無樑殿,是磚石結構建築,裡頭有一座八角十三層木雕佛塔,結構巧妙,雕刻精湛,是元代遺物,再往前的殿是千文殊殿,供奉一尊高約五點四米銅鑄的千文殊像,上身左右伸出千臂千手,手中托著佛像、金剛杵、琉璃半跏趺坐在獅子背上。 過了大雄寶殿,就是文殊殿,前面是觀音殿,面相向,是很特別有故事來源,因為觀音菩薩的說法處是普陀山,不可能在文殊菩薩的五台山,卻特地設殿供奉,大都陪奉主殿左右兩旁,是因寺裡大火,觀音出手滅火,為感恩而建了觀音殿,在兩殿之中有數枝百年大松,及兩座碑亭,可見寺裡的百年文物甚多。 走出顯通寺,向塔院寺前進,就是大白塔的地方,大山門寫著「建護國大塔院寺」,但大門卻是關著,我們是從旁門進入,在樹下舖著木板又像是石板,有出家人在那兒伏地大禮拜,好虔誠,聽說要做一百零八次,我看那幾個人,在這麼冷的天氣,都做得汗流浹背,很佩服宗教信徒的虔誠與毅力,但也有閒閒沒事的出家人在那兒餵鴿子;寺廟建築大同小異,天王殿,而大雄寶殿,只是這兒是大慈延壽寶殿,是明萬曆為母親慈聖皇太后延年益壽而建,殿內主供一佛二菩薩也稱華嚴三聖,中間是釋迦牟尼佛,右為文殊菩薩,是黑鬍黑鬚,人稱黑色文殊,左為普賢菩,兩側是十八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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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七號
逢甲商圈,一個自己陌生的地方。那天,你的一個邀約,連結你的回應。看那夜晚的霓虹閃閃,心情的陪伴是兩個人的甜蜜,莫名地,竟然愛上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也許一個人的孤單,總是讓人孤寂的喘不過氣來,旅行到了台中,這裡成為我們兩人的秘密基地,看到的依舊貼心,沒變的是見到的那陣歡笑與喜悅,默默地不發一語,因為妳總是說愛不要輕易地說出口。 在夜市裡,看著那人潮穿梭,我回過頭問,可以提早結束這汗流貼衣的夜市之旅嗎?妳微笑地說,妳想去玩吊娃娃機,吊幾隻可愛的娃娃,那好奇的新鮮感,總抵不過悶熱的不耐煩,我回了一句:買些食物,回飯店吹著冷氣,慢慢地享用這頓好吃的夜市之旅,點了蚵仔煎,回過頭已經瞧見了妳帶了想吃的甘梅薯條。 等待那蚵仔煎的鐵板煎熬時,你已經又提了幾杯飲料走過來,看了看頓時隨著那綠豆冰沙涼了起來。 那夜,逢甲留下了秘密的足跡,是你的是我的。抓著我,不停地說,那間蛋糕很好吃喔!薔薇派,一個美美的名字,如店名一般,蛋糕也一樣可口誘人。在旁邊巷口的那間麻辣豆腐,勾起你食慾的期待,買了一份臭豆腐,老闆娘不停地說這辣真的辣的夠味,對了!幫你們加一些!等不及我們回話,老闆已經把大把的辣醬,灌注進去那已紅豔的紙盒中。 就這樣繞呀繞的,返回了飯店! 開心的品嚐起,方才掠奪的戰利品,這蛋糕如何呀!或是說這麻辣的嗆口,轉個話題開始分起食物,這個你愛吃你吃這個,這個我愛吃我吃這個,不一會功夫,食物竟成為餐後的話題了。就連那盤臭豆腐也成為我們的話題,妳問我那個麻辣的味道,怎會如此的衝鼻,不相信的我咬了一口,那如芥末般的衝鼻直上腦門,那麻辣的豆腐加上濃濃的芥末,對於豆腐的原味早已一層層的壓過,已分不清是什麼味道在味蕾打轉,只知道那包臭豆腐被遺棄在桌上,遺忘後再被遺忘。 隔日,快步地奔向那座影城,妳說遲了就錯過一個故事,會有一個遺憾,拖著旅者的包袱,似乎奔跑的沈重,對我抵不過對妳的呼喚,只好硬著頭皮拔起一印印的步履前行,海角七號!下午兩點場次!兩張票!謝謝!匆促地買著票,擠出層層的人群,突顯出這部影集的可看性,看完後,靜靜的沉思,好似時空突然地凝結化成一股尷尬,戲中的喜與悲,讓入戲的妳很難脫去那份感動,恆春郡海角七號,你大聲笑著對我說:ㄟ!有空一起去恆春走走,我們一去找那海角七號,我笑著說那可能是影片中捏造的,妳說:不可能!真的有海角七號。靜靜的微笑,沉浸在你和我的海角七號中,一段我們自己的海角七號的故事。 那晚,一同坐著巴士離開了台中,在車上,妳斜斜的躺在我的身邊,喜歡你睡覺時甜甜的樣子,我看的可是如癡如醉,就這樣車子穿越過嘉南平原,到了台南,揉揉眼睛,睡醒了。你回過頭問我,妳變木頭人啦!我笑著說:喔!好快就到台南了! 不斷的囑咐,像醫生告誡病人一般,該如何的服藥!該什麼時候多做運動!要記得睡前刷牙,妳捏著我的臉告訴我,等等回高雄自己要多注意安全,要記得吃晚餐,要回到家打通電話給妳.......,微笑~一路笑到自強號上,妳的聲音一直縈繞著,好似這般列車為我而開,車上所有的人都像靜悄悄的臨時演員,戲幕剛剛揭開,那是我的舞台,列車奔馳著,從窗邊掠過,心還停靠在台南。 返回金門的那一天,期盼著下一次的返台假。從捷運A站出發,由高架橋的光明進入了隧道的幽暗,心是一陣陣的孤寂,妳打電話給我,叫我靠著第二列車的車門玻璃往外看,我聽從妳的話,原本期待妳會在新左營站出現,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但失望了落空了,唉!痛苦來自於不當的預期。貼著那反光後的玻璃門看到自己的影像,竟是沈重與鬱鬱的悲傷。過了後驛站,下一站高雄車站,聽著車內的廣播,離機場越來越進,那一陣陣的壓迫感,從內心一直外顯到焦躁行為,更顯得無能為力的可笑。 高雄車站─車內的廣播到站後,車門開了。人,一個個的擠出門外,而我,因為擋在門邊,不斷地聽到:對不起!借過!借過一下喔!那種窘境,好似在捷運車廂中跳著華爾茲,三角踏步轉圈左移對角移後退。接著而來的是,另一群人從外面擠進來,三四步的距離外,見到熟悉的側背包,那藍白格子的側背包,是我們一同去尋找國境之南的戰利品,還記得那家手工藝品店老闆說:海角七號喔! 很紅ㄟ!妳在沒找到恆春郡海角七號後,失望的在藝品店挑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手工編織背包,妳說:買一個歡喜,填補沒有海角七號的遺憾。 正疑惑那側背包,不是獨一無二嗎?正想到生意人的話,果真信不得時。我皺眉後緩緩的笑出,妳出現了!是妳!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妳說:過來一點,要關車門了!小心你的手,不要被夾到了,妳拉了我一下,將我從另一個時空拉回。驚訝的眼神,讓我安靜了好久,車廂內的嘈雜聲,卻讓我們靜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就這樣什麼話都沒說,靜謐到好似沉浸在一個蜜糖罐子裡,列車快速的行駛,到了機場站,一同緩步的步出車廂,在機場的入口處我請妳留下了,我說:就送到著吧!裡面我自己進去,等我一陣子,就會再回來。妳微笑點頭說:妳一直都在,沒有離開過。是我的國境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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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拖著不是上策,那會誤了妳的青春。」林文光說後,似乎感到有點不妥,趕緊澄清著說:「請恕我多事,但站在朋友的立場,卻不得不關心。」 「我能感受到你那份誠摯的心意。」葉菲音目視著他說。 「如果沒有復合的可能,妳必須做一個明快的抉擇,才能徹底地恢復自由身。別忘了妳還年輕,必須重新思考妳的未來,並以一顆燦然之心去尋找一個屬於妳自己的春天,來充實妳心靈的真實生活。」林文光開導她說。 「這段婚姻的確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也是夢魘。復合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也不會輕易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葉菲音無奈地說。 「妳可以透過法律來解決。」林文光建議著說。 「一旦如此,那勢必會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小島上鬧得沸沸騰騰的。」葉菲音有所顧慮地,「同時,我擔心他們會把孩子帶走。」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如果妳顧慮太多的話,春天會離妳愈來愈遠。」林文光提醒她說。 葉菲音搖搖頭、嘆口氣,而後改變話題問: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今年元月。」林文光笑笑,「回來後青輔會隨即安排我到大專院校演講,時間排得很緊湊,也因此而耽擱了許多私事。」 「準備回美國,還是留在國內?」 「爸媽要我留在國內,台大已給我聘書,要我講授西洋文學。」 「那太好了,」葉菲音興奮地,「往後又多了一個向老師請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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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兩首
〈雜貨舖〉 僅存的一個 沒有被便利商店攻占的街角 只賣 褪色的記憶 過期的笑話 附贈 治療憂鬱健忘的即期特效藥 憂鬱是 假日在沙發和在餐廳的一位難求 健忘是 畢業證書隨證卻不附贈的成績單 一元兩抽的紙箋 一盒三元的口香糖 龜兔賽跑的香蕉飴 黏在舌頭上的色素 舔食著白襯衫的下課後 遲遲不敢交給爸媽的聯絡簿 而過去的這筆帳 沒有發票 童年走得進來 走不出去 〈老兵的煙癮〉 沈寂的空氣 傾吐著自己 蒸發的酒香 隨煙圈 盤旋屋頂 幽暗靜謐的演習 是晚餐後的點心 老兵嗑著瓜子 像咬開手榴彈的保險栓 要扔出去 還是吞進肚裡 孩子在地板上跳著方格 孩子在田地裡尋著彈殼 哼著家鄉的歌 期待著 沒有戰爭 卻不知道 這些 都不是屬於家鄉的 畫家調著數十種不同的泥土顏色 記者按著快門留下還得再醃製多時的歷史 微醺的光線 混雜著 被過度使用的名字 霧散 迷濛裡 卻漸漸清楚了 這是唯一的癮 戒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