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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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傳情e線牽
隨著個人電腦的普及和網路的發達,現在還提筆寫信的人大概已經少之又少了吧!畢竟透過網際網路e來e去實在非常方便,既不必擔心字寫得醜見不得人,也省去信封信紙的消耗和郵票的黏貼手續,更不必遠赴郵局投遞也不須勞煩郵差的傳送,最方便的是只要幾個簡單的小步驟,移動游標,敲下幾個小按鍵,不管是長信短信、文件或圖片,甚至音樂檔及動畫檔,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送出去。而我們的朋友也可以透過電腦及網路連線,立刻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取到郵件!雖然少了親筆書寫的味道,也少了自郵差先生手中接過來的那份親切,但是,在這個大家都忙碌的現實社會裡,電子郵件著實扮演了相當方便且重要的角色。 自從家裡的電腦接了頻之後,每次開機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電子郵件信箱,當看到一封封的信件透過眼前這冰冷冷的電腦螢幕陸續抵達時,心裡總有說不出的激動,只想趕緊看看是哪些好朋友又寄來了什麼好東西與我分享::::。雖然有的郵件來自一些稀奇古怪又陌生的寄件者,伴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標題,不過,這種讓我摸不著頭緒的信件,多半沒什麼好下場,通常我是連看都不看的就把它們給刪除了;至於得以倖存且真正讓我回味再三的郵件,當然都是寄自於我那些散居在各地的親朋好友們,他們有的住金門,有的分住在台灣的北中南各地,甚至有的住美國、有的住英國::::顯然,時空的距離絲毫也阻擋不了我們傳送彼此關懷的熱忱! 這些來自朋友的電子郵件,內容多半是因為無法經常碰面而藉以彼此噓寒問暖的簡短話語;偶爾,也至情至性的抒發他們生活周遭的點滴或個人的心情感受;有時則是轉寄他們收自其他朋友的網路信件,包括一些精彩的文章、賞心悅目的圖片、或感人的故事,因為內容真的很不錯,所以他們總愛和我這個相隔遙遠的好友一起分享。而我在收到這類內容絕佳的網路信件時,也總不忘把它們再轉寄給通訊錄裡的其他好友,因為我們都知道:一個人獨享的快樂,絕對比不上和朋友一起分享的快樂! 記得曾經看過一部名為「把愛傳出去(Pay It Forward)」的電影,劇中的一位七年級學生為了完成社會老師規定的一項作業「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來改變社會」,因而產生一個「把愛傳出去」的想法:一個人幫助三個人,而這三個人又分別幫助其他三個人之後,就有九人受到幫助,九人繼續把愛傳下去的結果將有二十七人因而受益,接著是八十一人,然後二百四十三人,如此一層一層累積,不用多少功夫,把愛傳出去的人和感受到周遭關愛與社會溫暖的人就成等比級數的速度飛快成長。如果你也曾看過這部電影,定能體會到當我把那一些很棒的文章轉寄給我的一票好朋友時,內心的那股喜悅有多強烈了。有時候,寄出去的信件,繞了一大圈,又被寄了回來,這種再次收到同樣內容信件的感覺是奇妙的,它讓我相信:我有一長串的朋友們,而這些朋友使我的生活像個圓一樣的完滿! 很多人覺得,資訊愈來愈發達的結果,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愈來愈疏離、愈來愈陌生。其實,除了男女之間的感情需要用心經營,朋友間的情誼又何嘗不是如此?不管相隔多麼遙遠的時空,如果有心,哪怕只是一封簡短的問候信件,相信都能讓彼此的心』零距離』!曾經收到一位許久不曾見面的朋友e來這樣的一封信,看完之後,讓我久久不能自己: 「有時我們會想,為什麼朋友總是不斷轉寄信件給我們但卻沒有寫下半個字,也許這封信可以解釋為什麼:::: 『一封轉寄的信』││ 當妳沒有什麼可以說,但仍想要保持聯絡時,猜一猜妳會做什麼?你會轉寄信件! 當妳有些話想說,但不知說什麼、不知如何說時,猜一猜妳會做什麼?妳會轉寄信件! 當妳有些話想說,但不知為什麼時,猜一猜妳會做什麼?妳會轉寄信件! 當妳仍然被需要時,當妳仍然被記得時,當妳仍然重要時,當妳仍然被愛時,當妳仍然被在乎時,猜一猜妳會得到什麼?妳會得到一封轉寄來的信件! 所以當下次妳收到從我這裡轉寄的信件時,那表示我正想著妳!」 是的,收到信的當下,我深深的感受到「關愛別人」和「被人關愛」的幸福。突然想到一個咖啡的廣告詞:再忙也要和你喝杯咖啡!忙碌的你,有多久沒有和朋友聯絡了呢?別忘了,再忙也要傳個伊媚兒來維繫彼此的情感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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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軍民緊張關係到軍民一家
至於小金門情形,洪福田先生回憶說:「小金門的運補碼頭設在羅厝及湖下,運補的登陸艇就在這裡搶灘靠岸,任務隊員輪流前往該地點報到,然後完成每日規定的工作量才能休息,隔日的中午是交接時間。那時任務隊只有義務,根本沒有權利,更沒有好處,連每日三餐都要自己解決。叫你做工,你就要做,叫你去出公差,你就得出,不能有遲疑,否則軍法侍候。」 邱仕財先生回憶說:「其實任務隊(民防隊)灘頭卸貨(岸勤)不是始自「八二三砲戰」,早在三十八、九年,國軍進駐到金門時就已經開始。起初是由每一位隊員輪流出勤,不能親自出勤者可以雇人代理;後來改由專人負責,由部分民防隊員組成搬運隊,長期駐紮碼頭,負責卸貨搬運工作。未參與搬運的任務(民防)隊員每月則繳交三、五元,窮困的民防隊員出不起,經村長調查屬實則予以免收。」 筆者再向溫仕忠先生求證,溫先生說:「當時派工是以鄉鎮為單位,按人口比例,每一鄉鎮各派若干人。例如金城、金山、金沙、金寧、金湖等鄉鎮各派五十人,各鄉鎮再分派到各村里,每村里各若干人,村里則將全村任務隊員造冊,依名冊輪值,每人每次負責一星期。後來搬運隊改為專人負責,長期駐守碼頭,一般民防隊則改出錢,一星期大約是一錢重的金子,一錢金子大約是四、五十元台幣。」 四十三年六月溫仕忠先生調任縣政府軍事科辦事員,即承辦該項業務,他回憶說:「我負責民防訓練及軍勤任務之派遣,那時軍勤任務的派工主要是碼頭的卸貨工作,我依各大隊排定順序,由金城、金山、金寧、金瓊、金湖、金沙依序輪流,由中隊依任務隊的人口比例派出,工作地點在水頭和新頭等碼頭,每位隊員負責一星期。」岸勤的工作至八二三砲戰時,為因應戰時的新變局才又改為輪流出勤,該項工作一直持續到民國四十八年,才交由國軍部隊來執行。梁振瑛先生回憶說:「(八二三)砲擊稍見緩和之後,國軍再度投入灘頭搶運的任務,形成軍民共同卸船的情景。那時每天動員二個師的兵力在卸貨,西從后湖,東到料羅的海灘都停泊著登陸艇,運補船來的很多,幾乎天天都在卸船。一月七日中共砲火又對金門進行瘋狂砲擊。四十八年三月以後,砲戰慢慢就變少了,以後改成單打雙不打。此後,灘頭搶運的任務就交給部隊了,民防隊就沒有協助卸運了。」惟根據目前發現的官方檔案,民防隊岸勤工作至四十八年四月仍列入統計,所以正式停止的時間最早亦應是在四十八年四月。 九、軍民緊張關係到軍民一家 民國三十八年初,撤到金門部隊與日俱增,有游擊隊、也有正規軍,番號很多,系統不一,街上喝酒、打架事件層出不窮,部隊根本沒有統一指指揮;再則語言不通,溝通困難;又因強征百姓門板去構築工事;加上部隊每次駐地移防,強制百姓幫忙搬運行李、裝備。那時的部隊調動非常頻繁,有時候部隊才稍為熟悉了,又馬上要移防,換上一批新的部隊,結果又要亂上一陣子,所以百姓最初對部隊的印象有些不好。 有些可以歸咎於軍方的態度,有些則是實質利益面的受損,例如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民國三十七、八年間,國軍在大陸戰場失利,紛紛撤到金門,那時金門的部隊番號繁多,有空衛、天馬、軍官隊、游擊隊,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部隊,系統很不一致,有些部隊還是臨時拉夫來的,看來好像都還沒有整編好,以致沒有統一的指揮,軍紀非常渙散。金門當時沒有碉堡、沒有軍營收容這麼多突如其來的部隊,他們借用民房,那時一般士兵睡在大廳,打通舖,中間只留一走道,每一間大廳都住十多位,廂房也都被佔,那時軍紀很不好,有些部隊的軍紀實在有夠亂七八糟,他們看中的房間一定要主人搬出,例如軍官隊的一位中隊長看中我祖母的臥房,強力要求我祖母搬出。我祖母從結婚到民國三十八年,從未搬離那間臥房,迫不得已最後只好搬出,但那位軍官卻不准我們把屋內寢俱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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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也是「下課十分鐘」
口沫橫飛的在台上「賣唱」了才不一會兒的功夫,瞧底下的小蘿蔔頭就開始坐立不安,眼睛直往教室窗外猛送秋波的模樣,經驗告訴我:快下課了。果不其然,「魔音」下課鐘響了,多少昏昏欲睡的「一條蟲」,此時突然甦醒過來,搖身一變為眼睛發亮的「一條龍」。班長一聲「起立」還沒喊完,那群男生早就手抱籃球,作勢往外衝,我想跑一百公尺的預備姿勢也不過如此。我的前腳尚未跨出教室,小蘿蔔頭們早就衝出教室,往籃球場飛奔而去了。教室裡剩下的大概就是教室電腦前一堆,你擠過來、我推過去搶打電腦遊戲的另類學生吧!再仔細一瞧,幾個較文靜的女生,三三兩兩仍坐在座位上聊天、看書、遐想;其他的再也找不到別的活動了。 籃球場上一群有著永遠用不完體力的男生在打球、練習投籃;走廊的轉角處突然衝出一個冒失鬼,立正後兩手在胸前相拍,嘴裡喃喃有詞,一看就知道他們在玩「紅綠燈」的遊戲。下課十分鐘,對老師而言,喘口氣都不夠的剎那,但對這群玩心尚重的學生而言,卻有如一世之久,投個籃、玩一會紅綠燈,都能讓他們心滿意足的帶著微笑去上下一堂課。 小學是在歐厝的愛華國小就讀的,五、六○年代的學校,運動場上沒有籃球場,教室內更沒有電腦。上課那「蠢蠢欲動」的光景比現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聲光化電教具的輔 佐下,教師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否則真的難以吸引這群鄉味十足的孩子。 下課了,校園裡吱喳、喧鬧的「沸騰」景況,就不是現在可相提並論了。這邊一群蹲坐在走廊一角的,他們在玩撿石子,把一顆石子往上拋,在石子未落下的剎那,連忙拾起地上一堆的石子,再接住那落下的石子,那拋、撿的動作是配合得那麼的天衣無縫,乾淨俐落得讓人不覺要為之驚嘆。石子是從石堆裡挑撿回來的,最好是大小相同的七顆。手、眼、腦的協調練習,無怪乎以前孩子的眼中,總是透露著一份現今孩子身上找不到的慧黠。 操場的中間,是一群學生在玩踼毽子,中間站著是玩者,左踢一下、右踢一下,讓毽子在空中一上一下不落地,旁邊圍著一群幫他數的同伴,「一雙、兩雙、三雙:::」這樣一踢非百來「雙」,是不會換人的。毽子都是自已親手做的,有用塑膠袋摎成絲的,有拔公雞毛做的, 除了比手腳靈活外,當然動手做一個好的毽子也是制勝的秘訣。 一層一層的階梯,也是拍小球的好場所,一個五毛、一元的小塑膠球,彈跳起來可還真高,有時拍不見了,樹叢間、草皮裡還要讓人找半天呢!拍一下上一階梯,來來回回的上下樓梯,看誰的眼力好,看誰的力道拿捏得準,最後誰的「如來佛」手掌心能控制小球的,當然勝利非他莫屬了。 跑起步來滿口袋砰碰作響,是啥東東?不是銅板,是一口袋的彈珠。每人出一顆彈珠在寶地內,再用自己的王球,施展「彈指神功」的威力,把寶地內的彈珠打出來,誰打出來的,彈珠就歸誰。更可以在泥地上挖幾個洞,把彈珠彈進第一個洞後,再從第一個洞,彈到第二個洞,直到最後一個洞,再從最後一個洞彈回來,為了比準頭,趴在泥地上,衣服弄髒了算啥?誰贏了幾顆彈珠?才是大夥聚在一起討論的重點。 手腕上掛滿了一圈圈的裝飾品,不是銀手環,更不是金手鐲,是紅色、綠色、黃色的橡皮筋。找個角落坐下來,你出一條橡皮筋,我出一條橡皮筋,把它們揉成一團,然後你搓一下,我搓一下,看誰幸運的能把它們搓開,戰勝品就歸誰。 冬天時,冷颼颼的天氣最適合跳繩了,人手一繩,前跳、後跳,再來個前交叉跳、後交叉跳,變化多端的跳法,讓人為之刮目相看。除了獨樂樂外,有時好幾條小繩接連在一起,繩的兩端各一個人在甩繩子,大夥一起搶進繩內跳,誰踩到繩子就算出局,就要去甩繩子讓大家跳。經過這麼一個全身運動後,冷冰冰的小手也暖和起來了,穿再少的衣服也不怕冷了。沒有玩的「道具」,沒有關係,來個「搶金塊」遊戲,兵分兩國,誰能攻入他國地盤搶得「金塊」而歸,那就是英雄。當然你拉我的臂、我扯你的腿,在地上搶作一堆,沒有衣衫襤褸,那是看不出戰況之激烈的,所以沒有少許「暴力」傾向的人,是不玩此類遊戲的。不玩暴力遊戲,來玩個「老鷹抓小雞」,滿場刺耳的尖叫聲,把每個人的情緒都推到快樂的最高潮。 不玩遊戲的,村內小雜貨店有的是五顏六色的「再抽」零食,五角一抽,就有無窮搏大的機會,所以口袋永遠沒有半毛錢,全數繳交給了雜貨店的老板。店內看免錢的漫畫書豈能放過?機器人和阿金這回不知又要義助何人渡過難關、:::。下課十分鐘,足夠讓我們跑一趟雜貨店買十顆酸梅糖,瞟一眼漫畫書,再和隔壁班的阿花、阿美玩一回撿石子呢! 快樂的童年,盼望長大的童年,如今已成夢中回憶。看看當今孩子「黑白」的童年,再回首自己「彩色」的童年,真讓人不得不百感交集,悲喜從心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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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樂公炒米粉
「吃米粉喊燒」,比喻多管別人的閒事,而「樂公炒米粉」,則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景。話說民國四、五十年,戰地政務及軍管的雙重枷鎖,除了壓得百姓喘不過氣,就連金門縣政府的所謂公務機關,從天空降了一位穿軍服的縣太爺,故底下的大小公務員,不論職等,皆要臣服聽命於軍人「老闆」的命令,這就是戰地政務,這就是金門人的宿命。在當年幹公務人員,事務緊繃,除了業內的民政業務要辦,戰地政務委員會交辦的細項,更是馬虎不得,否則開罪軍方當局,一道命令,就要讓你走路吃自己。而平常與軍方老闆之電話接洽往來,也不輕鬆,因使用軍電話除音量小,又要強迫自己,去聽那南腔北調的「北槓話」,說真格的,一個電話紀錄下來,真能聽懂的話,沒有幾句,倘若罩門不夠亮,如敢回應聽不懂,換來的必然是:哇操你×的嗶,或是:媽你××嗶。在沒有人格尊嚴的威權體系,為了生存,為了飯碗,必須懂得順服,又須懂得拍當局的馬屁,電話聽不懂,不重要,祗要會講一個「是」字,且從頭「是」到尾,或報告長官,不停的「報告」聲不斷,包管你沒事。當夜幕低垂下班後,除了輪值夜人員,依然緊繃神經,隨時得應付軍方不定時的「查勤」挑戰,其他人員便自動會集,來一場前述的「樂公炒米粉」,祭祭眾人的五臟廟,所謂「樂公」,就是大家樂意的工作,除了花費不多,又是每人皆可參與的聚餐活動,故祗要有人提議,鮮少「樂」不起來。而炒米粉的形式,是每位參與者各出一樣食材,例如張三家裡種菜,便出菜蔬,李四家裡養蚵,便預備海蚵,王五家裡什麼都沒有,便出米粉,或買一瓶酒,解決大家的酒癮。或者,用「抽虎鬚」的方式,抓「大頭」出錢,幸運者可以少出錢,甚至可以「白吃」。另一層激起同仁樂於配合的動機,除了活動能暫解壓力,苦中作樂,凝聚感情外,真正的原因是,當年公務人員,除了星期六下午或星期日及國定假日,可以輪休返家,其餘時間均要呆在服務機關,故同仁朝夕相處,泰半建立深厚的革命感情,然戒嚴軍管,加上戰地政務襲身,縱有八面玲瓏,對應時局的功力,也難保不會觸犯當局的禁忌,例如公務人員涉及賭博,下場是悲慘的,有一年正值農曆春節,有位同仁排到輪休,返家過年,原本新年頭,庄頭巷尾洋溢著年節喜氣,且加發一個月的餉錢,為父母及子侄輩發完紅包,亦結束全家圍爐的年夜飯,是時鄰居「憨狗」(人名)喚其共赴村庄的「宮內」看人賭錢,也該那位同仁有事,原本自認大過年應有開放幾日賭禁的前例,且自己祗是觀賭,並未實際參與賭博,故乃爽快隨同「憨狗」前往,約莫接近入夜十二時,庄尾狗吠聲四起,惟宮內沸騰下注的喧鬧聲,早已掩蓋示警的狗吠聲,突然,出現六位攜帶手槍的制服警察,分別堵死宮門及側門,並喝令眾人舉手不准動,逐桌清查賭資及查驗賭客身份,一時那位同仁因具公務員身份,臉色鐵青,急於向警察辯解並未參與賭博,且同村賭客亦出面證明同仁的清白,然即使是「有嘴講到無涎」,警察就是不為所動,並火速將宮內不管賭博、或圍觀的一干人等,押上軍用大卡車,載往派出所「法辦」。據事後瞭解,那位同仁遭警方以參與賭博處理,並被通報戰地政務委員會,馬上被勒令撤職的嚴厲處分。各位鄉親看倌評評理,那位同仁老實謙和,平日工作敬業認真,且無不良嗜好,僅是大過年放鬆心情,在自家庄頭宮內「觀賭」而已,就遭當局撤職開刀,連帶他十五年的公職年資付之東流,沒有任何遣散費,且家有年邁雙親及妻兒子女要養,更由於久居公門十五年,即使家裡祖宗留有幾畝薄田可以耕作營生,惟現實中那位同仁早已無法勝任粗重的種田農活,故勒令撤職,無疑砍他的頭,也間接砍他全家老小的頭。人生境遇如此,除了嘆息時局的殘酷無情,能做的僅能替其掬一把同情淚。也因為有這位悲苦同仁的悽慘下場,警惕著我們更勤於「樂公炒米粉」,來規避當局毫無原由的迫害,然每當米粉入口,任憑怎麼咀嚼,總是欠缺昔日同甘共苦、互相幫忙的革命感情味道,這種缺憾,在時隔時年的今天,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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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民伕隊的岸勤工作
不願具名的李先生回憶說:「早期的軍勤任務主要是碼頭的岸勤工作,那時每一個民防隊員都要參加,每個人一個星期,負責卸貨,我在水頭和新頭都輪過,也到過小金門,搬運的主要貨物有大米和煤炭。記得有一次,在水頭出貨時,因為商船太大無法靠碼頭卸貨,所以只能在外海將貨卸到漁船上,再用漁船接駁到岸上;那次我原本在當天要換班,結果商船逕行開到小金門,我只好到隔日才換班。卸運期間也曾遇到砲擊,在小金門每遇砲擊就躲在石縫中間,在水頭和新頭就在海灘上挖一個沙坑做為避難處所。當時的軍勤任務是沒有待遇的,軍方只提供大米飯,自己還得帶些鹽蚵、油蔥作為副食,當時的民防隊實在很辛苦,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什麼也不用做,實在很舒服。」 楊金柱先生回憶說:「(任務隊)還要輪流到碼頭卸貨,初時運補船抵金時,即由任務隊組織一支搬運隊,負責碼頭搬運工作。這支搬運隊依任務隊人數比率分配至各村,那時是一村要幾個,依序輪流,每人輪值一星期,有錢的人家可以雇人頂替,沒有錢的人就得自己去,那時代工的價碼一個星期可要四、五錢重的金仔(黃金),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自己去做,只有富家子弟才能免除這項工作。」 王琦濤先生回憶說:「任務隊有許多軍勤任務,最為沈重的是碼頭的卸運工作。碼頭卸運由民伕隊負責,民伕隊由任務隊組成,一村每梯次分配數名,由村裡的任務隊(民防隊)依序輪流,每次輪一星期,常駐碼頭,期滿換班。搬運時間是配合潮水漲退來搬運,那時的軍勤又分「海軍工」、「陸軍工」。早期的「海軍工」在水頭工作,因為水頭是早期的海軍基地;後來(筆者:可能九三砲戰之後),「海軍工」移到料羅。「陸軍工」自始至終都在新頭碼頭。這幾個地方(水頭、新頭和料羅)我均曾輪過,搬運的東西主要有米糧、煤炭。」 根據筆者調查,大部分七十歲以上的隊員均有碼頭卸貨的經驗,只是各區行政幹部的做法不同而略有差異,最初大體是輪流出勤,那時一梯次是一星期,也允許雇人代替,但即能用金錢來免除勞役,也造成承辦人舞弊的機會,根據古崗村董光心先生說:「當時這項差役是按名冊輪流的,但有錢人可自行雇人頂替,亦可拿錢請軍事幹事代為雇人,但金山鄉的軍事幹事楊○明並沒有真正的雇人,只是按名冊依次順移,以致有人做了一個星期,隔了一星期又輪到的現象。」或許古崗是一個漁村,漁民若未能出海,每日的損失難以估計,因此大多數的漁民均拿錢交由軍事幹事代為雇人。至於這些錢是入私囊,或入公庫並不得而知,或許承辦人只求作業方便,但不論如何,卻造成勞役負擔的不公平,窮困家庭的勞役反而有偏重的現象。筆者曾就此事向家父求證,並獲得證實,我曾就此事向家父詢問:「即有此不公平的現象,不要去就好了嗎!」據家父說,他們曾向該軍事幹事大吵力爭,但軍事幹事只撂下話說:「名冊已經送到上級了,去不去隨你!」在軍管時代,抗命或延誤軍機是可以軍法審判,一般民眾雖然不知不去是不是延誤軍機,但知道這種行為鐵定構成抗命,在軍法的大帽子下,也只有摸摸鼻子,自行前往了。 岸勤的工作頗為辛苦,出勤人員長期駐紮在水頭、新頭和林兜等地,設備頗為簡陋,有些人是借住在民房,大部分的人住在臨時搭建的帳棚。公家雖然提供膳食,但據受談者表示,當時提供的飯量顯然不足,致造成搶食現象;質的方面當然更不用說了,很多人還從家中帶來一些副食,以補充營養。 每人每天有固定的搬運量,必須做完才能休息,例如每挑一擔煤炭或扛一包米就發給一支牙籤,集到一定數量的牙籤才得休息。大米、大豆都是大包裝,重量約在一、二百公斤,所以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扛的動,後來上級可能基於效率的考慮,改由專業的搬運隊負責。未參加者則繳錢代替,不過根據夏興村的耆老說,該村仍有人不勝體力負荷,而發生上吊自殺身亡的不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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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不好的「鄉思病」
這些年在外地求學,偶而連假才能返鄉一次。也許是想多了,不再像年少那般自我;也許是厭倦了沒有溫暖的租屋,不想再讓寂寞長據心頭;或許是再禁不起每逢週末好友即將回到家的雀躍神情煽動,儘管是多麼多麼地獨立自主,最終仍是會自動收拾玩心,心繫生命最初出現點、心靈避風港─家。所以,只要時間不會太緊迫,我便會行李「款款」返鄉探親去。 像前陣子的清明節,正逢週休二日,我便冒著客滿或停飛的可能,飛奔到台北松山機場候補。或許是老天要讓人體會「家」的溫暖可貴,故意要考驗我們這些返鄉客的誠意,機場因霧氣過濃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人潮卻仍舊一波波的湧入。相信每個人都是歸心似箭,只是,就算已經開場了,我們得煩惱有沒有機位?能不能候補到?就算候補到機位,登了機,你還得預防隨時有關的可能;就算你人已坐在機艙中了,飛機也已經起飛,還是別高興得太早,因為隨時可能會原班機返回的。雖然早已習慣這些突發狀況,但一旦碰上了,難免還是會抱怨。 或許是我的「鄉思病」病得不輕!雖然還是學生身份,但每逢中國三大節日或連假,只要時間掌握得住,我多半會行李款款回家去,也許有些人會斥責:怎麼不省著點!但對我而言,待在租處過著孤單節慶的我,三餐依舊得花,那倒不如回家。一來可回味老媽的醍醐味,二來多少可幫忙家務、處理事務,更可一解鄉愁。 班機總算是真的降落在吾鄉,懸盪不已的心才安定下來。步出這艘載滿鄉愁的機艙,剎那入眼的是翠綠依舊的鄉景,清爽熟悉的涼風與仍然熱情不減的同鄉,我又回到我的故鄉、我的避風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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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小婦人與蟑螂
我在廚房做飯,瞄到角落有隻蟑螂,「本能」的喊:「救命呀!老爺,有蟑螂」卻沒有任何「回應」。(對了,忘了告訴你:老公在我們家地位崇高,被我侍奉並尊稱為『老爺』,弱小女子我呢!當然就是『奴婢』啦!嗚:::) 五秒鐘之後,兒子慢條斯理的探頭來說:「媽咪!爸比不在家妳不用『叫』了」;言下之意是:麥擱假啊啦! 平日老公不在家若遇有蟑螂,我不是拿起拖鞋啪!宰牠個肚破腸流,就是捲起報紙刷!打牠個暈頭轉向,再丟到馬桶凌遲致死───只有老公在家時為了要表現我「小女人」氣質,摀著胸口故作驚惶「裝嬌弱」,還得連聲稱幸:「還好你在家:::」。好吧!既然被兒子「吐槽」了,那麼我就自己開鍘殺蟑了。 我為啥要在這上面「作文章」?這都要怪老公婚前無意的一句:「連蟑螂都不怕的女人太無趣了!」這算什麼大男人思考邏輯?我在心裡面「暗批」,卻仍裝模作樣地對著蟑螂尖叫給他看。看他笨拙地拿拖鞋追蟑螂的模樣實在太好笑,我摀著嘴不是因為太害怕會尖叫出來,而是怕自己不小心笑得太大聲「傷」了他,總得要忍很久才能按捺住想「出手」的衝動。 唉!各位看倌有所不知哪!那些兩性節目不是說:要讓男人有被需要的感覺!老公因為工作的緣故不能天天回家,在家時我又「賢慧」地想著他在外面打拚很辛苦就別再拿「小事」煩他,偏家裡平日裡也找不著稱得上「大事」的事兒勞煩他;那──把打蟑螂這等事兒「讓」給他做吧!如果連打蟑螂這等事都「使不上力」,那他會很「鬱卒」的。 老公從沒見過我追殺蟑螂時一臉的「窮兇惡極」模樣,更不曾看過我對蟑螂凌虐的手法有多兇殘;他還「憂心忡忡」(其實是沾沾自喜)地對朋友說:我老婆是個很嬌弱、很膽小的小女人,沒有我是不行的:::。好吧!就滿足他的大男人心理吧! 可是事情總有被「戳破」的時候。 那晚全家人在客廳看電視,兒子正餵養小鬥魚吃魚飼料;聽二哥說偶而也要抓點小蟲子餵食補充些蛋白質,小蟑螂和蚊子是不錯的選擇。此時「好死不死」有隻小蟑螂爬過,小兒子個性雖「悲天憫人」,但面對蟑螂這類「害蟲」早已被我教育成「除之而後快」絕不心軟了,他大喊:「媽咪!蟑螂!打!」我順手抄起拖鞋;大兒子也加入圍堵的行列,小蟑螂一命休矣!立即進了魚腹。 我和兒子們「擊掌」慶賀捕蟑行動成功,卻看見老公一臉驚愕:「啊?你們那樣殺蟑螂,恐怖死了!啊?你們根本不怕蟑螂嘛!」。 「噢!一下子忘了老公在家竟對他『視而不見』,殺蟑這等『神聖使命』都搶去『做掉』,這下他在家就更自嘆『沒用』了」我暗叫不妙。 「媽咪說如果爸比不在家看到蟑螂就要追殺,如果爸比在家就不可以跟爸比『搶』,要『讓』給爸比打蟑螂,要不然爸比連蟑螂都沒得打,心情就會很『鬱卒』,爸比剛才對不起哦!下次我看到比較大隻的蟑螂再『讓』給你打好了!」大兒子用無限「同情」的語氣說。 「嗯!爸比!我的也『讓』給你打」連小兒子也「慷慨」的說了。 我額頭上立即多了幾條黑線,觀察老公的表情,他抿著嘴不說話。「老爺!奴婢該死,搶了您的『差事』,下次絕對不敢了!」我皮著笑臉「安慰」老公。 「啍!你們還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怕蟑螂?嘿!我早就知道了,我是陪你們玩哪!不過現在連蟑螂都不用打了,我在家好像沒什麼『功用』了嘛?」老公故作痛苦無奈狀。 「哇!超級宇宙世界無敵爸比你好奸詐哦!」兩個兒子撲向他爸比,老公一手抱一個外加趴在他背上的我,我們開始玩「爬樹」的遊戲;笑聲溢滿屋,我們看到了幸福對我們微笑的模樣。 親愛的,您為我們付出了愛,讓我們擁有希望和快樂,讓我們感到幸福和美好;這樣的「功用」就是超級宇宙世界無敵偉大的「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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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飲水思源
現在的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別人總以羨慕的眼光,或者帶點妒嫉的語調,說我怎會有那麼好的機會? 如果我不說,人家怎麼會明白,我是靠著當年的「救總清寒補助金」讀完高中的,我也是出身寒微,我完全沒有人家所謂的人事背景,我一路走來始終靠著自己的努力,二次就業都是憑藉自己的考試能力,但是,俗語常說:「飲水要思源」,當年如果沒有這些獎助學金的支援,我也沒有順利完成學業的空間。 最近新聞一直在報導張穎華想要讀國防管理學院法律系,卻只考上備取,幸好昨天(92.07.23.)的新聞,讓人感動又興奮!因為考上第一名的雷家佳,為了讓張穎華美夢成真,自己放棄了就學,把機會讓給了張穎華。 同事在看新聞時,說我二十多年前就很有遠見的進了軍校,我唸的是軍訓教官班,我記得那時受訓期間,每個月有一仟伍佰元的薪餉,我可以寄一仟元給在金門的老爸養家,後來么妹考上實踐家專,原來老爸因為負擔不起私立大學龐大的學費,想要讓么妹輟學工作,我心想自己馬上就要工作,就向老爸要求由我來負擔么妹的學費,么妹就學那年年底我就回金門當教官了。 再回想起唸國中時,我記得有一年,同時領了救總清寒補助金及聲寶等獎學金,共有新台幣九百五十元,而那時一學期學雜費只要二百五十元,我已為自己籌措了將近二年的學費,高中更是一路靠著這些獎助學金,才順利完成學業,如今我也常常告訴我的孩子,讀書時雖然不會賺錢,但是少花錢就是為父母節省經費,如果能唸好書領取獎學金,一方面得到肯定和鼓勵,一方面也可以減輕父母的負擔。 提起「飲水思源」,讓我感激和懷念唸小學的「美援品」,記得那時常有牛奶可喝,每天早上第二節下課都要派公差抬牛奶,我唸的是金城地區的國小,那時叫「示範中心」,後來改為「金城國小」,再改為如今的「中正國小」,那時學校沒有這樣多的校舍,但是有很多的活動空間,我還記得我們還有種菜的課程,大家在課餘一起種菜,一起挑水澆菜,一起觀察種子發芽、茁壯、長大,可以收成的那種喜悅是很叫人著迷的,如今想起那些場景,依然讓人快樂不已! 那時清寒的家庭也常有一起美援的救濟品,我記得有牛油(其實應該就是乳馬林),用來抹在麵包吃起來非常香,或是有鰻魚罐頭,還有一些美援的衣服,那個年代的金門小孩衣食都是十分的缺乏,所以有些舊衣也是讓人十分期待的,雖然美國人的尺寸都比我們大很多,但是勤儉的金門媽媽,都有雙巧手,很快的可以剪裁出合宜的衣服,讓我們有著如同新衣服一般的雀躍。 國中的營養早餐,對我來說,也是很深的回憶,那時早上常常急急忙忙去上學,而到了學校,每個教室都有一桶熱騰騰的鹹稀飯在等著我們,那樣的鐵碗風情,是青澀的孩子,青春期最好的營養,那時的家庭都沒有什麼油水,所以那一桶鹹稀飯,常是我們最深的依靠,有一層薄薄的油浮在上面,有一些豆干粒,有一些三層肉的肉丁,還有一些鹹菜干,還有金門的紅蔥頭炸得香香的,如果沒記錯,還有饅頭可配著吃,我現在想起還覺得,好想再吃一碗,那些日子,對於青春的孩子特別的溫暖。 前幾天地區辦基層特考,我到城中的考場去探班,在城中的校史館看到以前的校長唐與程先生,很多的回憶都回來了,我記得那時唐校長是城中草創時期第一任校長,他常說城中的風水是「地靈人傑」,如今印證一下校長的話,果然如是,因為放眼金門當今各行各業,機關、學校、團體、企業等,有許多城中傑出的校友,那時校長對於女生都比較照顧有加,男同學常會妒嫉的說校長偏心,其實在五○年代的金門,女孩子可以讀書的機會,非常的少,所以,如今回想起來,校長多給女生一些成長、發展的空間,也是很有遠見的,而我們姐妹比較幸運的是有一個頭腦開通的媽媽,我們才有機會一路一直往讀書的方向走。 唸高中的時候,我們也吃營養午餐,那時中午,就在教室用餐,常常把書桌拼起來當餐桌用,同學自己輪流當採買、監廚,讓同學們也有很多學習的空間,知道如何掌控菜色?如何支配有限的金錢?辦出可口的營養午餐;我那時唸的是男女合班,女生胃口較小,所以菜肴常會有剩,因此常常可以多分一些給隔壁桌的男同學,男生正當青春期,食量很大,那時金門的家庭普遍都很貧窮,在家裡都沒有什麼可吃,學校的伙食反而是最讓人期待的。我的成長、學習過程,受到政府很多照顧,因此,常常希望有機會,也能多多回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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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舊》女自衛隊憶往
古寧頭的戰場景點開發後,參觀的人也多了;阿兵哥也因戰事要訓練,撞球台也就沒人在打了。收起撞球台,父親再把房子重新隔間,全家人就住在一起了。那時的我又失業了,書也不能再去讀,撞球台也沒做,只得認命隨著父親去當小工人。早上起床,天還沒亮,大約五點鐘先去田裡澆菜,田離我們家很近,古寧頭的大門口還站兩個衛兵,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澆菜回來,吃過早飯就坐公車去金城工作,那時金城工作多,商家的店都重新蓋,父親承接了;北門的商店好多間,接著又承建舊金城一間國民住宅。在每天日曬、早出晚歸、拋頭露面下,我就不想再和父親去做小工了。先在家裡幫阿兵哥洗衣服,後來父親申請營業執照給我開店,從此又經商,這也是命中注定的吧!經商時不乏好笑的事,家裡買了黑白大電視機,本來是做生意要給客人看,沒想到村子裡買電視的人少,我們就好像開了電影院似的,樓梯都坐滿了大人小孩。每天六點鐘大家都會跑來看電視,坐滿了每一層樓梯階的人,連椅子也都被坐完了。連吃晚飯的椅子都沒得坐,父親、母親及奶奶都很高興,奶奶說放假嘛,開學就不會這樣多人了。果然如此,開學後就沒那麼多人了。只有兩位婆婆還是每晚都會來看這黑白的電視。有時候天氣不好,只有聲音沒有螢幕,她們也聽得很高興。天氣冷了,每天晚上看完電視要回去實在冷,也因喜歡電視,她們也就自己買一台電視看,省去每晚的寒夜路程;家裡也就變得較清靜,有椅子坐著吃飯了。但也很懷念人多的時候,古早人講「人的腳印會肥」家裡的黑白電視到現在還在喔!已經不能看了,只當著桌子用。 村裡有一位叫阿興的男孩子,那時只有廿多歲而已,每次單日打宣傳砲時他老兄很勇敢地爬到屋頂去看砲彈落到什麼地方,隔天早晨大約三點多就把砲彈殼和瓦片撿回來,那時鄉下都會有人來賣麥芽糖,這位賣麥芽糖的仁兄也會順便買砲彈碎殼和瓦片,再拿去金城打造菜刀的專賣店賣。如果價錢公道阿興就賣,他的生活費也就有著落了。砲彈落到海邊,海就有一個洞,等海水退了,只要拿兩個桶子到海裡抓魚。一個桶舀水,一個桶就可裝魚、蝦、螃蟹、蝦姑。現在蝦姑很少見了,這些算是好東西;如果落在民房那就苦了屋主;如果落到農田,作物受損,農人就沒有收成。家家戶戶都不喜歡單號的日子,只有阿興最喜歡看共匪打宣傳彈和撿砲彈賣,因為這些都是他生活的本錢。 我們的新房子有廿人的防空洞,村裡的阿海去台灣讀大學畢業,後來便回金門教書,單日他老兄特別怕,每晚六點準時到我家報到,全家人喔!有媽媽、太太、兒子及女兒,他們都五點多就吃飯,和阿兵哥一樣的用餐時間。來到我家時,我奶奶才在煮晚餐,家裡的防空洞是兩層的,父親自己在洞裡隔一層木板,這樣就算很多人也可以睡覺。冬暖夏涼的防空洞也是我奶奶午睡的「冷氣房」中午奶奶飯後就會到洞裡午休,這洞真是好啊!我一生中最敬愛的奶奶也在六年前以九十九歲的高齡蒙佛菩薩接引,榮登西方極樂世界。 民國六十六年元月一日,我和外子結婚,嫁到榜林村。公公曾經在碼頭工作,也被砲彈嚇壞了!聽說那一年到料羅港搶灘,一起工作的自衛隊員有三個人被砲彈炸死,唯有公公平安無事。據說當時公公忽然聞到一股很沉的香味,若有神助庇蔭地在砲火下逃過一劫。從此每逢單號,他老人家七點一定要到我們家門口的防空洞,在防空洞裡說故事。公公為人忠厚,和鄰居的梭伯母一定在防空洞等共匪的宣傳彈停止才敢回家。那時小姑、小叔年紀還小,也都一起到洞裡聽公公講古。六十七年女兒誕生了,每次到了單號,公公一定要婆婆抱著孫女和我一起到洞裡;怕小孩聽著砲聲會嚇到,一定要到洞裡。在防空洞裡要待上一小時,公公就講一些戲劇的故事,現在回憶起來,真是字字珠璣,都含著人生的智慧和做人的無上哲學。 我發現老人家沒讀什麼書,戲劇的故事講得很好,忠誠結義、情天薄海、齣齣勸人為善。公公也在八十三年往生了,現在還是很懷念著他老人家呢! 回想單打雙不打、躲防空洞、談天說地、聽老人家講古以及操槍、基本教練、打靶、課堂考試、參加閱兵的日子,晃如昨日、歷歷在目。如今的金門,是開島以來最太平盛世的好日子,過去的事情可以從老一輩的鄉紳口中聽到。但願大家珍惜當下,共同為金門的千秋萬世、瓜瓞綿延子民努力奮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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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民伕隊的岸勤工作
張寶順先生回憶說:「早期金門養騾馬的人很多,在任務編組時,飼養騾馬者被編入騾馬隊,騾馬隊員除了一般任務外,需要運輸或馱運東西時就會被徵調。例如后浦中正堂的運動場填土工程,就動用到我們這些騾馬隊,我們金寧鄉的騾馬隊全被調去馱運紅土,我們在現在華僑之家那個地方取土,再運到運動場,記得經過門柱時都要非常小心。另有一次,水頭到賢厝的那條公路拓寬工程,不知為何也調動我們金寧鄉的騾馬隊,我們奉令去支援馱土填路。這些工作都是輪流替換的,一直到工程完工,工作才告一段落。」「還有一次,國軍突擊南日島凱旋歸來,因為突擊部隊的駐地在盤山,所以村指導員特別派盤山村的騾馬隊前往水頭,一面歡迎這群英雄的凱歸,同時協助馱運裝備行李,這趟任務其實很輕鬆,因為騾馬很多,而需要馱運的行李很少,馱運最多的東西是米袋。」 軍方遇有重要節日也召集民眾參加各種集會活動,以堅定反共抗俄信念。每逢各種集會暨慶祝會或紀念會,由防衛部策動民眾及各種戰時任務隊參加,每戶至少一人,並適時舉行化裝遊行,藉以提高人民對國家之認識,加強反共抗俄之情緒。 民防隊很重要的一次動員是東山島突擊傷亡官兵的救護。民國四十二年七月十七日國軍突擊東山島,由於各軍種之間的協調不好,結果造成嚴重的死傷,十八日艦隊回航,運回眾多受傷的官兵及死屍,緊急動員全島的擔架隊,實施緊急救護,運送傷兵,輕傷者抬送五三醫院診治,重傷需要後送台灣醫治者直接抬至五里埔(東西村)舊機場上飛機。這次救護任務參與者眾,惟因受訪者的紀錄尚未整理完竣,僅暫以數語來加以說明。 楊金柱先生回憶說:「任務隊做工,時而挖戰壕,時而挖散兵坑,時而挖線溝,時而挖池塘,時而開道路,時而挖坑種樹,還有環境衛生的整理,攏攏總總加起來,一年做工的時間就去掉了半年,儘管不是每年都有這樣多的工作,但連同出操訓練、重點節日的巡邏、演習及臨時的集合待命時間,平均每一年奉獻給國家的時間,絕對超過半年以上,這些工作都是義務的,沒有工錢可以領的,而且工具要自備,伙食還要自理。」 李天平先生回憶說:「任務隊的軍勤任務很多,民眾的勞役很重,今天叫做這裡,明天又叫那裡,每天都叫不停,民防隊根本沒有自己的時間,那時公差勤務都是隨他分配的,可能這裡幾個,那裡幾個。」 總之,這些工作都是強制征集,國家並沒有支付任何薪資,也沒有給予任何補貼。當時任務隊如同當兵,軍令當前一時也不能耽擱,稍有遲到,責罵一頓是免不了的,稍嚴重者即送關禁閉,上級更常以法辦加以恐嚇。做工是家常便飯的事,但「吃自已的粥,做公家的代誌(事)」,金門的百姓至今仍抱怨不已。 八、民伕隊的岸勤工作 任務隊的軍勤任務,還包括碼頭卸貨的工作。三十九年以後,台灣的運補物資源源而來,最主要的是部隊的軍需,如大米、麵粉、蔬菜、豬隻、雞鴨、煤炭及生活的日用品;構築工事所需的鋼筋、水泥也陸續運到。這時中共天天廣播要「攻打金門」、「血洗台灣」,國軍部隊忙於構築第一線工事和加強戰技操演,根本無暇於軍需的運補,於是將這項工作交付給任務隊,由任務隊組成民伕隊負責這項工作。 李清泉先生回憶說:「軍勤運輸工作主要就是擔任碼頭的搶運工作,搬運煤炭,米糧、彈藥:::等物質,有時在水頭,有時在料羅、新頭,那時是每個村莊輪流,每一位任務隊隊員都必須參加,每次一個星期,但是有錢人可以雇請人代理,沒錢者則必須親自前往。雇工是以次為單位,價碼則是以金仔計價,每次數兩。出任務時,每位隊員還要自備副食,早晚餐則回家吃自已。有一次(時間不記得了)本村的任務隊在料羅碼頭執行岸勤任務,在未獲告知下,船即緩緩啟動,原在船上出勤的隊員都趕緊跳入海中,不會游泳者還差點溺死,原來當時曾有謠言國軍準備從金門撤退,據傳撤退時要把金門的任務隊一併帶走。他們誤以為部隊要撤退,船要直接開往台灣,其實船是要開往烈嶼(小金門)運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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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一席話
七月十四日下午二時,帶著質疑的心情走入縣府多媒體簡報室聽取「名作家」吳娟瑜小姐的演講「如何掌握有效的溝通方法」,雖然前一天在金湖國中已造成一場轟動,然而未嘗親眼所見、親耳聽到,總還是無法置信。報到時只覺異於平常的研習,尤其是按「姓氏」排列頗新鮮的,待一腳踏入會場,被那已然剩些許零星空位嚇到,再幾分鐘後,回頭一看,哇!座無虛席,可見此人魅力之大。主持人有趣的介紹方式倒更增添演說的精彩,她先讓我們將前後左右的人看一看,也許吳老師就坐在某人的四周,問題是:本來就有太多不認識的人啊!突然吳老師從禮堂幕後跳出來,引來一陣騷動,真是勁爆的出場方式啊! 她第一次來金門,才驚覺自己走遍大江南北,幾乎忘了未曾來過這裡。她首先要我們站起來,然後放音樂自顧自的扭動了起來,我們這群聽眾一則因為生疏,二則位子擁擠,最後竟用手打節拍來讓台上的她動得更起勁。太多形容詞可以用在她身上,「妙語如珠」、「手舞足蹈」、「生龍活虎」、「經驗豐富」,當然會場是「絕無冷場」、「笑聲不斷」,而這其來有自啊!首先,她的肢體動作多,每每用動作來加深大家的記憶,還要我們大家一起來。一開始,談到了「生存」、「生活」、「生命」在我們日子裡的比重,生存│吃、喝、拉、撒,只佔百分之二十,生活│日子裡的分享,應佔百分之三十,生命│日子裡的真心關懷則佔百分之五十,而我們不管居於哪個角色,「辛苦你了,謝謝你這麼顧家」應該常掛在嘴邊。 「回到生命的中心點」可以提醒我們怎麼處理問題會更好!一種方法是一個人站定位當做生命的中心點,而另一個人邊說邊背離中心點,當然口中振振有詞的是不滿、是抱怨,而處理方法是面對生命的中心點,邊走向中心點邊找出解題之道,這對任何人都極重要。當遇難題時,可先問「生命,此刻我該怎麼做會讓自己感到幸福呢?」來提醒自己;在來得及的時候及時道歉可以避免許多遺憾的發生;渴望成長的人要隨時學會「覺察」,調整自己,察言觀色;「看重」很重要,看重別人表示尊重他人,同時學會用眼神溝通。「利他導向」重於「自我導向」,也就是站在他的立場和他溝通,而溝通時肢體語言佔百分之五十五,語調佔百分之三十八,內容僅佔百分之七;溝通時首重信任(賴)(trust)關係的建立,同時學會用一+?,即同理心(跟著感覺走)加問句,也要學會用○+?,即肯定句加問句。四個溝通的要點:「找對時間」、「找對地方」、「找對人」、「說對的話」,而說話要注意「講出我的感覺(feeling)」、「說出我的需要(need)」,學會轉身「放下」,而不是「放棄」,可以試試「生命老實說」,找個對象,輪流說出三項對對方抱怨的事,再輪流說出三項感謝對方的事,這時,彼此之間會更拉近距離。二小時演說,滿是笑聲、掌聲、笑話、感人的話,其實這中間不少值得現代人的我們好好深思的,也許效果早在潛移默化之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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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現代「師說」
古有韓愈大談「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而今細看社會上之為人師表者實在是形形色色、良莠不齊,有所謂的「優良教師」,也有所謂的「不適任教師」,這也是老師人格的再現吧!(有人說過這麼一句名言:學生的表現是教師人格的再現。)而經師、人師何者為要?身教、言教何者為上?難道老師們不能試著走上「中庸之道」?因為社會上有著為人詬病之師,無怪乎師道之不尊,值得教育界思之、省之! 有一號老師特別有主見,有自我對教育的熱忱,而行事作風卻給人一種「剛愎自用」之感,於是乎漸走向曲高和寡,於是乎變成空有抱負卻難美夢成真。如果他肯紆尊降貴,如果他有雅量與人共商,或許是走向築夢踏實之路,實現自己,也成就他人,多好啊!有一號老師有本事、有實力,常是得理不饒人,於是乎人際關係淡薄,於是乎常心直口快,不知不覺中得罪人,也許他是無心之過,然則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的人不少,如果他能和緩一點,口氣不那麼咄咄逼人,也許事緩則圓,要做好一件事反而更有機會。 有一號老師每天精神緊繃,因為怕學生會出一丁點錯,因為怕旁人異樣眼光,於是乎,每天像打仗一樣,草木皆兵,於是乎,所有周遭的人對他敬而遠之,深怕一不注意成為導火線,如果他能夠稍微放鬆,放寬心胸,也許更能融入人群,也令自己、他人有個喘息的空間。有一號老師外強中乾,內外不一,說得頭頭是道的另一頭卻是情緒化的作為,靠著學生的表現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學生實際學到的只是老師同情似的施與,這號老師做的是絕大部分學生該做的重點工作,學生實際做的是極少數「插手」的工作,如果他能實際一點,如果他肯花心思耐心教導學生,所獲得的或許不是光鮮亮麗的成績而是學生紮實的習得,那多有價值啊! 有一號老師給人能力十足的假象,實則只是大家看走眼的對象,他好面子,不敢說不,不會拒絕能力以外的事,於是乎,自己累得半死,卻未見有多大的成效,只是不斷的以時間換取空間,如果他勇敢一點,如果他機敏一點,如果他識時務,他會教得比較快樂。有一號老師整天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只要學生不出亂子,什麼都好商量,他看似好好先生,可在教學上卻絲毫看不出進展,如果他積極些、認真點,也許會受到更多人的尊重,而不是別人打哈哈,不予置評。有一號老師以「嚴」出名,學生的表現不如師意則嚴罰,作業沒寫換來更多作業,說髒話換來沒有同學與之交談,抄抄抄,打打打、哭哭哭,檢舉檢舉檢舉,多可怕啊!人心不得不變,如果他知道學生和老師一樣也有個別差異,如果他的容忍度高一點,是不是想辦法改變如此緊張的氣氛,讓彼此學會互相尊重呢? 有一號老師贏得上級的稱讚,獲得同仁的一致好評,再得到學生的掌聲,他處事圓融,不偏不倚,他能夠以智慧讓難題迎刃而解,他也有足夠的勇氣突破未知的困境,他是個良師,他是個益友,他不僅獨善其身,他且可兼善天下,多麼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啊!有一號老師懷抱理想,空有一身抱負,卻苦無實現的機會,於是變成光說不練,於是以懷才不遇之心,行不務實際之實,這又與個人的處事特質有關,因為「不會做人」啊! 教師是樹人的工作,有人桃李滿天下,有人則成了「誤人子弟」之師,有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有何良方可以讓我們的教育體制更健全,不為外人所詬病呢?恐怕是個大難題,來效法前人「一日三省吾身」吧!或許會對自己的待人接物、進退之間有所體悟,也許一直「自以為是」的老師會發現自己太主觀了,也許一直默默奉獻的老師會聽到掌聲響起,從學生、家長、同事的身上與眼神中,不難看到自己究竟站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