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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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舊佈新
過年添購新的家電用品已是常事,所以各電器行紛紛推出促銷方案,我看到東元家電的「汰舊換新」活動,環顧居家用物雖然全都照常運作,卻忍不住想像,如果換個新鮮色彩會多麼的亮麗? 心動不如行動的結果,真的得到一台美麗的洗衣機,在大賣場見獵心喜之下,又買到榨汁機、微波爐等「必然會用到」的便宜有用物品,付了款回家等待物品「宅配通」,開始反芻自己的可笑─不但合理化了自己的購物佔有慾,而且盡失平日環保的理念,想汰舊是真的,可這些物品還真順手慣用,沒多大必要換新呢!以前經驗總是過年那幾天全室容光煥發,不出個把月東西又嫌太多了,只好將部份不常用的又裝回紙箱去,搬來運去耗費心力雖有生活樂趣,卻總自嘲吃飽了撐著啦! 幾次這樣類似的「折磨」下來,生性愛簡單的我,自覺該回復「環保」生活了:首先是汰舊的─把必要使用的器具擺置出來,相反的,騰置儲藏室;換新的部份器具時,同時收入等量用物,家人大概適應了這種以質制量的作法,只要是一個星期都吃自製麵包時,就會把它包裝妥當,到儲藏室架子去換出另一套搾豆漿機,輪流替代的用具可延長使用年限,倒不失為賣場活動的常客機會,經常被讚美「全家窗明儿淨的」,其實是拜這「限量」的環保概念流通所致! 原來,「限量」就是新舊交替之間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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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粟集》沙灘足跡憶童年
每一個人都有童年生活,有人的童年充滿歡樂,有人的童年充滿哀愁,其中的況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兒時的記憶,雖然已經漸趨遙遠,但是每一想起,總是一陣悸動,一種不要說它卻又想說它的內心衝突,實在不是局外人所能深解的。以下,就是我一些童年的忠實顯影。 一、「下坑一怪」話老虎: 記憶中的「下坑一怪」老虎,在他小學求學階段,時常不吃早餐,冬天,無論北風多麼凜冽、天氣多麼惡劣,他也很少穿毛線衣或外套上學,我們都管他叫「海龍仔」。在我們那個年代,可能是過慣了饑餓和貧寒的日子,所以,大家幾乎都能逆來順受,並習以為常。 他的心思極為縝密、為人極為深沉,無論做甚麼事,不堅持到最後關頭,絕不露出真正的本領或顯示出真正的意圖,時常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他的招牌動作是不說先笑,平常與人交談,慣於面帶微笑,讓人很快就撤掉心防,而融入其話題中。還好,在平常相處,他都不會做出甚麼大不了的壞事,否則,我們可就慘了。 他很逞強好勝,時常跟別人打架,而媽媽又最喜歡告狀,只要是他打輸了,一回到家,媽媽就會問他是被誰打的,他就告訴母親是某某人、某某人的「傑作」,母親就向他的父母興師問罪。通常,我爸媽,就是他媽媽狀告得最多次的人;每次,只要老虎提到自己又被打了,我爸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先把我痛打一頓再說;有時候,明明是對方不對,但是遭殃的,卻還是我,現在想想,老虎還真是對不起我哦。 他也很迷撞球,時常和我一起玩撞球,因為大家的技術都很高超,所以,都不太敢放機會給別人;在我們這一群玩伴中,還是要數我比較高桿,當年,我有「小球王」的稱號;但是,論起機智和沉穩,老虎應該是第一把交椅。 二、臭普仔、輝仔、陀螺: 小時候,臭普仔的爸爸,早上做著炸油條的生意,我們這一輩的,由於家境普遍清寒,所以,幾乎大家都有賣油條的經驗;他雖然號稱「小油條」,但是,賣起油條來,還是時常賣不贏我,我賣油條的功力,很令同伴佩服,通常,我只要看到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會馬上趨上前去,等阿兵哥把錢掏出來時,站在最前面的人準是我,我的小聰明,是同儕所萬萬不及的。 小時候,我們愛玩的救兵遊戲,由於我和輝仔,是村子裡跑得最快的人,所以一到比賽,自然分屬不同的兩邊,救兵遊戲,為我們訓練出矯健的腳力,所以,上了國中以後,從村子裡走到金湖初職,幾乎沒有人喊過累。 過年過節,我們最常玩的遊戲是打陀螺,當年流行自己製作陀螺,看看誰製作的最精美、最耐用,然後,大夥兒圍站在一起互相觀摩,打贏的人,露出勝利者的笑容;比輸的人,則總是一張臭臉相向。 三、沉默寡言的阿胖: 阿胖小時候,在瓊林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回到村子裡以後,說話的口音都不一樣了,每當他在說話時,我們就在一旁偷笑,這還不打緊;更可惡的是,有人竟然學起他說話的樣子和腔調,害他往往要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住他家隔壁的面仔,也和他一樣,他也在何厝住了很久才回村子裡來,待回得自己的家來,已經很難跟大家打成一片了;所以,當大家都不肯跟他玩耍時,他往往就會使出撒手,一個勁兒的回到家裡的廚房,拿起媽媽的菜刀飛奔出來,誰不跟他玩耍,他就作勢要砍誰。 當年,我們都深知他這一招的厲害,只要一看到他拿著菜刀到處飛舞,大夥兒都會機警的躲得遠遠的,以免危險。每次,只要看到他拿著菜刀,大家就像躲鬼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雖然大人發現後,會在後面高喊著:「不要亂來!不要亂來!」但是,他卻總還是我行我素,在眾人前面耀武揚威一番,場面時常弄得非常驚險! 面仔後來官拜陸軍中校,在國家安全局服務,還在臺北市警察局當過聯絡官,擔負起國家很重要的安全重任,我就無從知道:他有日後的成就,是不是當年所培養出來的氣魄與膽識? 樂山曰‥「多采多姿的童年生活,不但有趣,而且總是令人嚮往,更令人懷念!真希望時光能倒流,讓我重溫童年歲月,重拾天真無邪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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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洲場鹽史記要
鹽為人人不可或缺的民生必需品,當然必須有不絕之來源,故林烴等人在明萬曆癸丑年刊本的︽福建運司志︾中有「鹽之產也,或取於山,或取於海,或取於井,或取於池,皆天地自然之利也。三代以來,代有其政。自齊有鹽筴之令,漢有鹽鐵之儀,是皆藉以為經國裕財之需而其利始不專於民矣。」 我國自古對於鹽政特別重視,故各代有其鹽策,皆設有鹽官之職,漢代就將鹽納入公賣制度,悉由國家司其產、售之責。清代江南一帶的鹽商,行其供銷之道,以揚州為轉銷點,造就了江南許多販鹽致富的殷商巨賈,可見鹽政為不可忽視的重要政策。 金門四面環海,位處北回歸線附近,終年受強烈的日光照射,加上氣候乾旱、年雨量不多,水份蒸發量又大,海水的濃度高,尤其是島的北海岸,有廣闊的潮間帶,又有多處海灣伸入內地,故有通潮泥灘的地方,都適合引海水取鹽的行業。 林焜熿在︽金門志︾︿分域略﹀的港埭中說:「金門通潮五港,凡瀕水處,俱有鹽埕,可以曬鹽。一在官澳沙塘頭入潮,名枋港;:::一在金山頭兩灣,舟楫隨潮出入。:::左分遶西黃灣,右分遶汶水頭社。一在雞潯尾劉澳入潮,遶浦邊及平林社後。一在古寧頭烏沙頭入潮,通浦頭埭。一在東沙澳入潮,通東沙村後,沙壅成田。」 因為有這麼好的曬鹽條件,所以浯洲場能成為福建鹽的七大場區之一。 一、浯州場址在東埔: ︽福建運司志︾區域志中的「產鹽場灘」所述,福建的產鹽灘計有福清縣的海口場、牛田場、莆田縣上里場、惠安縣惠安場、晉江縣潯美場、晉江縣丙州場、同安縣浯州場計七場。其中的︿浯州場晒鹽灘團﹀記載:「本場計十埕,永安埕、官鎮埕、田墩埕、沙美埕、浦頭埕、斗門埕、南埕、保林埕、東沙埕、烈嶼埕。其場東至塔頭巡檢司,南至圍頭巡檢司,西至官澳巡檢司,北至高浦巡檢司。」 根據金門縣志經濟志記載:「金門之建場徵鹽,始自元朝大德元年(西元一二九七年),場轄十埕,埕分上下,上埕轄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下埕轄斗門、南垵、保林、東沙、烈嶼。」 以︿浯州場晒鹽灘團﹀與自民國十年至八十一年各版︽金門志︾中所列相比對,浯州場所轄十埕,名稱一致,只是縣志中的「南垵」應是︿浯州場晒鹽灘團﹀裡所列的「南埕」較正確。 當時在金門設浯州場,如同今日成立一家公司,負管理、行銷之責;場下所轄十埕,如同公司下轄十個工廠,負生產之職,是同樣的意思。︽福建運司志︾書中所繪浯州場圖,僅簡單標示:「離泉州府二百里,係同安縣地方」。圖中標示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但有些地名、方位與今日比較起來,地形上差異甚大,只能以其關係位置作為辨認的參考。其中某些地名固然是後來有所更動,但也是因為當時地理觀念尚未十分健全所致。 鹽場,金門本地稱為鹽埕或鹽坵,圖中除十埕的名稱外,還有一項較特別的標示,教今人難以理解,就在「浯州場」下方有一個「東浦村」的村莊,旁邊還註明「官賃民房」和「年久損壞」。據陳炳容老師推測,「浯州場」的場址極有可能是設在東浦(今名東埔),當時這個官署乃是租賃民房作為辦公處所,但查過許多書籍,卻找不到其他相關記載,一直查到光緒八年版、林焜熿負責總修的︽金門志︾,在卷三賦稅考的︿鹽法﹀中,才找到這麼一段文字:「浯洲場鹽課司,在縣東南浯洲東埔石鼓山下。元至正十六年,置管勾司,至大二年,改為司令司;洪武元年,改為踏石司;二十五年,改為鹽課司;嘉靖間,司舍頹廢,汰革。」至此可以確定,從元朝至明朝期間,浯州場的名稱縱然時有更動,而其場址一直設在東埔,嘉靖年間,司舍「年久損壞」後,萬曆年間林烴等撰的︿浯州場﹀圖才標明其「官賃民房」。 如以今日的眼光來看,小小的東埔村,想必有太多人並不知道其位在何處,那有可能是昔日設金門千戶所城之前的浯洲場所在地?經訪問該村耆老,前立委陳清寶的父親,今年八十多歲的陳老先生告知: 早年並未曾聽說東埔設鹽務辦公處的事情,但據古老相傳,東埔最早原名「平山」,古時有「東埔萬人煙」的說法,意指當時這裡有上萬人口之多,至今東埔周圍的田野間,每當農人耕種翻土之時,田地裡還可見到處處有碎磚瓦礫,可見早年這裡確有不少房屋。還有一個傳言,說當年金門的衙門(金門千戶所城)設立時,預定城址有兩處,一處是東半島石鼓山麓的東埔,此地距同安縣城很近,另一處是西半島的燕南山麓,也許周德興著眼於軍事價值的考量,最後選定金門千戶所城於現在的舊金城。至於東埔的沒落,據當地耆老告知,還是由於圍頭的魟魚穴:風砂危害所造成。 東埔的位置在沙美後面,石鼓山現在是一處高地,早時其高度必然更高,它是三部分水系的分界,東北面流至東山前村前,向右流經東衍、西吳繞經陽宅與來自龍陵湖的水匯合,另一部分則向左流經西山前村前;另一部分水流過英坑,與來自西山前的水匯合後,再由沙美北郊流入金龜山南麓的金山灣;還有一條是由東埔向南流過東蕭、蔡店、後浦頭與後水頭之間的汶水,再由沙美前方流入金山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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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智力測驗
小孩子若晚開口說話,老人家總以「大雞晚啼」來安慰做父母的;有人年紀一把還一事無成,就被形容說將是「大器晚成」;那我呢?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大智晚開」? 一直到小二看到老師從廁所走出來,才發現:「啊?原來老師也要尿尿?」。一直到小學快畢業才知道:「啊?原來無敵鐵金鋼並不是真的存在的!」,我小學的成績大多維持在前十名內,在家裡是媽媽的好幫手,在學校是班上演講比賽的「當然」代表,所以我應不算笨,只是某些「點」方面比較「晚開竅」而已。 國中第一年我迷迷糊糊地上學、放學,功課都低空飛過。升上國二開學沒多久學校舉行智力測驗;時間就安排在午休後的第一堂課,我午休沒睡此時一邊寫一邊打盹,待下課鐘聲後才草草隨便「畫押」交卷。成績下來了,我是全班,不,全年級分數最低的,也就是說我是全年級:「智商最低的」。 那年我們班才換了個教物理的老師做導師,對我還不太「瞭解」,我們班的新數學老師向他「告狀」,說我數學考得那麼爛,他回說:「她智商是全年級最低的,能考那樣就可以了,已經不能再要求什麼了」,從此以後數學課我打瞌睡,數學老師都視若無睹;數學考不及格的同學少一分被打一下,我呢就算考個位數都沒事,如果「不小心」我考得比同學好,那幾個同學就會被問到底智商有多少?我一直不解為什麼數學老師會「縱容」我在課堂上呼呼大睡?會「包容」我數學成績「日日紅」?我一直都想不透、弄不懂,渾渾噩噩的過完國二生活。 升上國三後我們班又換了一位數學老師做導師,我還記得他叫王根木,他會在我打瞌睡時丟我粉筆叫醒我,會在我考個位數時用藤條打我手心,我因此上課會較注意聽了,雖然常常「鴨子聽雷」聽不出所以然,但老師會在我進步的考卷上寫著:「我知道妳是可以的」。我都不知道老師那樣的字句是什麼用意,但我會在下一堂課更注意聽講了。 高中聯考放榜後,我竟「莫名其妙」地考上第一志願,又「懵懵懂懂」唸完::::。 一直到多年後開國中同學會,有同學說起國二那年,老師在開班會時(那天我剛好請假「沒出席」(息?))對全班說我的智商是全年級最低的,所以我數理考不好那是沒辦法,但如果有同學考得比我差,那就是太丟臉了:::。雖然同學「納悶」為什麼我的作文卻總獲國文老師青睞在班上朗誦???「所以我們都覺得妳有些『怪胎』,哪有人IQ那麼低作文卻那麼好的?我們甚至懷疑妳是不是抄來的,可是我們的作文都是隨堂交的,妳根本沒得抄呀!」同學們如是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國二那年我是被導師和數學老師當成「低能兒」看待的,所以那年的數理,我是被老師「放棄」的。 我才「恍然大悟」地發現自己當年被如此「羞辱」,那兩位老師如此草率地憑一紙「智力測驗」的成績就把我「放牛吃草」:::。我又慶幸冥冥之中國三那年能有王根木老師對我「不死心」地拉我一把:::。 多年後我參加一次就業考試,簡章裡說要考「智力測驗」,我便到書店抱回了兩大本智力測驗的模擬試題,狠狠地啃了一個下午。隔天應考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考題竟然全出來了,我作完答案時心裡簡直暗爽到不行。那次我的智力測驗成績達一百八,我非常、非常的高興:我有一種「低能兒」一下子變成「天才」,終於一吐多年怨氣的快感。 現在我說起「智力測驗」就有氣,不不,不止是有氣,該說是痛恨極點了;「智力測驗」真的能夠檢測一個人的智商嗎?在測驗的過程中題目的設計、應試者的心理和生理狀況,難道不會影響檢測結果嗎?為什麼到現在各學校還在考智力測驗?要證明學生的什麼?老師會不會以此來衡量學生的智商高低?會不會又有像我一樣的倒楣鬼糊里糊塗地被「放牛吃草」了? 我痛恨智力測驗,我不屑草率放棄學生的老師,我感恩那位願意「拉我一把」的王根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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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民選鄉鎮長的角色扮演
大隊長之職責,平時指導自衛、警政、戶政等工作之推行;監督自衛編組,訓練演習工作之實施;策劃工事之構築,戰鬥工作之準備;督導戰鬥村幹部確實做好精神動員;考核戰鬥村幹部各項工作績效與獎懲。戰時檢查戰鬥村一切戰鬥準備措施;指揮戰鬥村及轄區機關、學校、社團遂行自衛作戰任務;協調守備區戰情及作戰任務;負責戰鬥村武器裝備醫藥之補充。 自鄉鎮長全面實施民選後,鄉鎮長仍擔任民防大隊大隊長,但民選鄉鎮長非軍旅出身,並不懂軍事,所以就指派退役軍官擔任副鄉鎮長,輔佐鄉鎮長,以彌補主官在軍事方面的弱點。民國七十一年至七十九年擔任金城鎮鎮長的鄭慶利先生回憶說:「那時有副鎮長,副鎮長兼任副大隊長,一般都是部隊中校或上校退役者來擔任,畢竟我們民選鄉鎮長沒有受過完整的軍事教育,對軍事還是外行一點,但副鎮長還是要接受我的指揮;另外一位副大隊長是金城鎮警察所的所長,作戰時警察所的所長也是歸我指揮。」 「那時每一鄉鎮組成一自衛大隊,金城自衛隊大隊即有一萬多人,金城大隊大隊長掌握的兵力比一個師的兵力還多,下轄的中隊有四個編裝無後座力砲。」 論起當時鄉鎮長(大隊長)的權利真的很大,但責任也很重,鄭慶利先生回憶說:「當時規定作戰時我們金城大隊即受金西師師長的指揮,如果金西師的兵源傷亡過重,師長下令要我們金城大隊長補充兵源,他規定幾點幾分,帶多少人,你就必須依照規定的數額,在規定時間內帶到規定的地點,親自交給師長,如果沒有達成任務,大隊長是會被槍斃的,那時候是很嚴格的喔!所以我們平時演練就像是真的,演習就有兵源補充的項目,例如師部下令要我帶三、四百名,民用大卡車幾部,幾點幾分到達師部。我一接到命令,就要在規定的時限內,將人車帶到師部,否則就會被記過處分。」 演習期間,鄉鎮長都要全副武裝,配掛手槍,一切演練就像作戰一樣。陳永財先生回憶說:「在我擔任大隊長之後,金門地區並沒有發生過戰爭,不過每年有一次搶灘演習,搶灘演習不定時舉行,假想金門遭受砲擊封鎖,政府為加強對金門運補,利用商船載運物資,強行在料羅碼頭靠岸,由自衛隊員利用晚上去搶運物資。我那時候的做法是分配各中隊各派出若干人,由各中隊直接通知隊員按預定時間到料羅碼頭報到,然後演練搶運情形。」 演習如作戰,上級為讓演習更為逼真,還派出假想敵來滲透。如果被貼上炸彈字樣的紙條,表示被滲透成功,大隊長就要記過處分,所以演習期間,對可疑的人都要嚴加盤查,就像玩真的一樣。 除了演習以外,裝備檢查算是每年的年度重點工作,大隊裝備保養檢查,每三個月舉行一次,平時還可以舉行臨時抽檢,務必保持武器裝備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使用的狀態。陳永財先生回憶說:「總隊部每半年檢查一次,我們大隊(鄉鎮)每三個月檢查一次。裝備檢查時,所有槍械武器裝備全部集中到各中隊,分類陳列,鎮長(兼大隊長)率相關幹部到各中隊檢查,槍枝有沒有擦乾淨,子彈有沒有遣失。」 工事的維護也是大隊長的重要工作。各鄉鎮的民防工事都很多,維護工程都很浩大。以金城為例,整個金城都有地下坑道,四通八達,自衛戰鬥演習,指揮所就設在坑道某地下室,所以平時就要做好維護工作,避免癱塌。 還有燈火管制的責任。在戰地政務時期,晚上如果用手電筒朝空中照,就會被認定有匪諜的嫌疑。車燈不論汽、機車的大燈都要漆除三分之二,大燈只剩一絲絲燈光,結果造成很多車禍發生,很多人因車禍而死亡。那時候燈火管制非常嚴格,規定要窗戶必須裝設窗簾,電燈必須裝設燈罩,家中的燈光都不能外洩。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我任鄉鎮長時,晚間時常和警察所所長開車出去巡視,不論是在市街或在鄉村,看到有那一家的燈光外洩,所長馬上吹哨子,『嗶嗶嗶!嗶嗶嗶!:::』,住戶要立刻熄燈,如未馬上處理,所長立刻開出罰單。但到了後期,成效其實很有限,等我們一走,他們馬上又開燈,燈光還是有外洩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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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暑期藝文營追記
暑假的自強活動我接「藝文組」,雖然它包羅萬象,但其魅力遠不及電腦組、體育組,怎麼回事呢?奇怪了,語文不是自然生成的一種溝通工具嗎?我上得有點心寒,雖然每天準備不一樣的材料。 第一天我們看三篇「好文章」,內容不難但意義深遠,一篇「不要打我哥哥」,論及兄弟間堅定的情誼,不受外力威脅,表現出弟弟極力保護哥哥,即使自己說話顫抖、自己熱淚盈眶;一篇「傷心路口」,論及十字路口常站著一個不是義交的人在指揮交通,他是自願的,有一天一輛車子急駛而來,絲毫不聽他的號令,他挺身站在車前,歇斯底里似的大叫,隔天路口換了義交,而他仍呆立在旁,因為他的獨子在這路口被急駛而來的車子壓死,父親身上穿著一件帶著血漬的黃卡其衣服,它是兒子的唯一遺物,陪伴傷心喪子的父親,父親不忍見歷史再重演啊!一篇是「蘋果樹」,帶著寓言味道:小男孩和蘋果樹是很好的朋友,小男孩在樹下乘涼,在樹上盪秋千,有一天,小男孩說「需要錢」,蘋果樹奉獻自己的蘋果,小男孩說「要有自己的房子」,蘋果樹奉獻自己的軀幹,小男孩一次一次的要求,蘋果樹不斷的奉獻,直到小男孩老了回來,蘋果樹什麼也沒有了,小男孩累得什麼也不想要,只想坐在僅存的樹頭休息,好似我們對父母的予取予求,直到他們什麼也不能再給我們了,可是我們何時真心替他們想過?我們試著用朗讀的方式來美讀這些文章,再接念、反問以延伸意涵。 第二天應地方法院的徵文,先想了幾個與「法」有關的題目,怕太過生澀,還想了幾個俗諺、標語穿插,讓他們配合應用,我寫完題目、可用語,稍作解釋後放手讓學生去發揮,沒想到他們竟停在那裡,寫完題目不知如何開頭,寫完一句不知下一句怎麼接,我開始質疑我們的語文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直到慢慢的引導有了輪廓之後,我想也許太急會嚇走他們想寫的意念,可是又覺得他們其實是欠缺臨場磨練的機會,否則怎會這麼快就「詞窮」?也許我又體認到語文老師的鼓勵會比較有效果吧! 第三天我讓學生一人挑一篇最想和大家分享的文章、故事,然後念(朗讀,至少要有抑揚頓挫)給大家聽,由我反問,訓練說及凝聽「重點」的能力,我示範的是「最美味的泡麵」,大意為父親出差,留下兒子單獨一人在家,這是自孩子母親過世後他第一次離開兒子,沿途不時的打電話給兒子,兒子總回答他沒事,父親匆匆結束行程回家後,看見熟睡中的兒子才放下心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棉被,看見倒了一半的泡麵,氣沖沖的邊打孩子的屁股邊罵,只見兒子哽咽的說:「那碗是給爸爸的!」原來兒子算準爸爸回家的時間,特地泡了兩碗麵,一碗自己吃,一碗怕冷掉放在棉被裡保暖,爸爸抱著兒子說:「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泡麵!」有學生會自動找大意說,可是就是有人一副應付了事旳模樣,這時我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接著,我們換個地方看已造成風潮的蜜蜜甜心派,他們有的已看過,當看到了我剛才念的「最美味的泡麵」時,他們特別用心看,我故意反問他們:「你們覺得爸爸比較關心兒子還是兒子比較關心爸爸?」他們竟一致回答:「兒子比較關心爸爸。」我還問「你們覺得泡麵是誰弄翻的?」他們回答:「爸爸打翻的。」我覺得他們其實有自己的見解,只是一旦化為文字,還需要多嘗試吧! 第四天我準備了「成語大挑戰」,電腦列印出平常用的成語,多半數字題,像一言□□就有不少,一言九鼎、一言難盡、一言不發,所以我只出二題,讓學生有選擇的機會,一開始,我的原則是可以討論,不能查字典,希望他們能「共同學習」,一段時間後,我開始批改,對的打勾,錯的不做記號,然後他們再改,直到最後關頭才准他們查字典,看他們認真的模樣,也許他們學會了做好一件事該有的態度吧!我逐一問他們意思,不會的再做解釋、例句,結束了有意義的自我挑戰、合作學習的一段時間。 第五天校長請陳榮昌先生來校對學生談自己寫作一路走來旳心路歷程,剛開始小朋友似乎是有聽沒有懂,應該是年紀的關係吧!畢竟高中、大學、研究所對他們而言太遙遠了,接著,談寫作的祕訣、要點,這時學生就有聽有懂了,再加上陳先生以自己的作品為例,讓小朋友更接近寫作,我也拿了小朋友登出金門日報的作品請陳先生指教,互相交流之外,他也和小朋友有來有往的溝通,小朋友奇奇怪怪的問題層出不窮,結束前,我讓每個學生說出今天的心情,看來每個人都有所收穫,最後來個大合照,結束了這短暫、有意義的「座談」。其實,藝文可以是很有趣、很活潑的,不是嗎?排斥它的人請不要太早拒它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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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嘉水爺墓的傳說
結婚後,每天往來於榜林、庵前之間,為家庭生活、學校工作而奔波。途中除了經過規模頗大的紫蓮寺外,尚見路邊墳墓兩三座,最讓人感到神秘好奇的是離東門圓環只有約百公尺之遙,上用鐵皮覆蓋的小廟─嘉水爺墓,常見善男信女攜果帶香的前去膜拜。一向忙於學校、家庭,有如蠟燭兩頭燒的我,對鬼神的態度向來是抱持「敬鬼神而遠之」,採「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除了家中祖先循例按時祭拜外,對於外面的大廟小祠祭典活動,則鮮少主動參與。婚後不久,有天回娘家,老媽說:「妳每天都必須經濄嘉水爺墓前,所以有時也應帶些水果去拜拜。」我聽了,真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般的迷糊,心裡直打問號:「嘉水爺?誰是嘉水爺?嘉水爺墓在哪?」雖然滿腦的問號,但深怕禮佛向來極為虔誠的老媽,就此借題發揮進行疲勞轟炸,我只好把到嘴的疑問硬吞回去,猛點著頭,嘴裡不停的回答說:「好!好!好!」 幾年後,一次偶然的機會裡,在珠山的︽顯影月刊︾叢刊中,竟然找到了有關「嘉水爺的傳說」,讀後令人不覺為之莞爾。姑且不論其真實性之可靠否,謹提供出來與讀者分享。話說許嘉水墓葬的是後浦(現金城)南門人許嘉水,生前樸實、忠厚,死後被葬於榜林大路邊,因風水的關係,竟一變而成為陰間的流民,無時不出而在附近吵鬧。尤其是一般販夫走卒經過其墓前時,更常被作弄不堪,特別是在中午時分。所以往來經過的路人,因此都非常戒慎小心。 傳說某年間,金門久旱不雨,後浦的人爭相求請池王爺(東門)行乞雨大典。池王爺自忖法力不足,乃吩咐諸子弟前往新頭請蘇王爺前來幫忙。當蘇王爺的金身扛到許嘉水墓前,輦摃竟然打拆,所以蘇王爺抵達乞雨法壇時,就將此情形向池王爺質問,問他為何在他的管轄界內,竟然放縱此囂張惡徒如此橫行,究竟是什麼原因?誰知池王爺竟輕聲回答說:「許嘉水爺乃大路崎至同安渡(兩地都是墳區),數百萬遊魂的領袖,我實在無能為力管束他。」蘇王爺聽了池王爺莫可奈何的回答,祈完雨後,竟改小道回新頭,而不敢再沿原路經過許嘉水墓前。由此可見嘉水爺在陰冥界影響力之大。 根據︽顯影月刊︾詳細的記載:民國三十三年間,前往嘉水爺墓前膜拜的信徒,一時絡繹不絕於途,造成民間的議論紛紛。據傳說因為那時曾發生一件出人意表的事:後浦有一個人名叫許天賜,入贅於榜林某婦人家,白天到後浦做生意,晚上才回榜林就宿,經年累月,從不間斷。誰知某天晚上,行經嘉水爺墓前時,突然間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繼而覺得腦際一陣暈眩,一時竟不能分辨東西,但這種情形為時甚為短暫,他馬上就回過神來。當他回到家後,就將途中所遇到的情形告訴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聽後感到心虛不安,所以隔日就準備了菜飯到嘉水爺的墓前祭拜,祈請嘉水爺保佑,不要再戲弄他的丈夫。誰料後來這件事被許天賜知道後,認為他的妻子實在不該有此過度反應,所以於第二次再經過嘉水爺墓前的時候,就以右腳在墓前連踏三下,並且高聲大呼:「許嘉水啊!你喜歡對他人惡作劇,別人怕你,但是我許天賜可就不怕!」沒想到此事過後的第三天晚上,許天賜竟告失蹤不見,他的家人遍尋不著,後來許天賜的屍體被發現溺斃在嘉水爺墓旁的一口井中。因此人們紛紛傳說是許天賜得罪了許嘉水爺的後果。所以當時迷信的人,談到這件事,都有如談虎般的害怕,深怕不幸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紛紛到嘉水爺墓焚香膜拜,以祈求平安。 如今每次經過嘉水爺墓前,但見廟裡香煙氤氳繚繞,可見已成為附近善男信女經常膜拜的小廟。十多年來,老媽的話猶似昨日之語迴盪在耳畔,但堅持「不做壞事,多積恩德」就是與鬼神相處最佳模式的我,雖然路經嘉水爺墓前已數不清次數,但進去焚香膜拜,則是零紀錄。 在科學日漸發達,知識份子日漸破除迷信,排斥鬼怪神說的今天。每個人若能抱持「多行善事,不造惡孽」的處世態度,心中必定坦然曠達,鬼神又何懼之有?所以對於過去有關鬼怪神奇之說,不妨把它當作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為現實忙碌的生活增添幾許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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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紙鈔史
◎銀元 貨幣是交易的媒介,價值計算的指標,也是一國國力及人民購買力的衡量;從個人日常生活,到整個國家政治經濟的發展,均與其息息相關。因此錢幣是一個國家的文化財產,亦是其祖先所使用遺留的文物,具有其歷史的意義與價值。 金門的錢幣,宜從民國四年(1915)金門設縣以來談起,隨著政局的興替,法令不備,當時幣制無一統一發行機構,常常造成幣制發行不同調的情況,也造成幣值的紊亂與使用者的不便,從民國四年(1915)至三十八年(1949)止,流通的貨幣不外有信用券、小洋鈔票、中央儲備券(國幣)、東北九省流通券、關金、軍需券、金圓券、銀元券、銀元(大洋)、銅錢等。而印製的銀行有中國儲備銀行、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農民銀行等。可謂五花八門,也代表當時時局不靖,政治不穩的景況。 至民國三十八年(1949)大陸淪陷後,國共對峙,金門的錢幣才走入一個穩定的局面。當時金門地區市面流通的錢幣大概有銀元(大洋)、銅錢、聯合信用券(單位美金)、銀元券、白銀(大頭、帆船)、舊臺幣、粵華券,以及新台幣等幣券。當時駐軍發餉以一箱二仟白銀元為單位,就以當時駐守在榜林、東洲一帶的京滬杭交通警備司令部第四師主任辦公室,每月發餉時一箱箱白銀堆放在廣場,銀光閃閃,準備發放官兵的薪俸可知。 ◎「粵華券」 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金門防衛司令部成立了「金門粵華官兵消費合作社」,該社組織屬於部隊本身之福利機構。負責供應防區軍民物資用品之供銷與調節貨品之流通有無,預防物價之哄抬,保障地區經濟金融之穩定與秩序。當時大陸河山變色,法定紙幣、金圓券相繼貶值,貨幣形同廢紙,外匯存底幾乎為零,而美援中止無異雪上加霜;復以中共兵力壓境,民心浮動,經濟失衡,幣值一日三市,惡性通貨膨脹,社會人心極大恐慌,金融秩序瀕於瓦解,此時此刻非得有穩定金融之道不可。 於是三十九年(1950)三月十七日「金門粵華官兵消費合作社總社」發行了所謂「粵華」臨時流通券,作為穩定防區金融秩序的良方,發行為面額一元、五角、一角之紙鈔等三種;而一元之「粵華券」可兌換臺幣三元。 三十九年二月二十八日臺灣銀行金門通匯處開幕,承辦經營「粵華流通券」、舊臺幣等之匯兌項目,因而防區金融秩序才得慢慢恢復秩序。 四十一年(1952)五月一日新臺幣發行至金門,前由「金門粵華官兵消費合作社總社」發行之流通券,由臺灣銀行金門通匯處將前金門通行之無地名之舊台幣按一比一之比率收兌,並以公告收兌期十五天,逾期作廢,盡數收回銷毀。 綜觀「金門粵華官兵消費合作社總社」發行之粵華流通券,從民國三十九年三月十七日至四十一年五月一日止,前後共計十五個月,總計回收約合值新台幣一百三十萬元,並會同總社及聯勤第六財務組共同焚毀,並呈報財政部查核。自此「粵華流通券」正式走進了歷史,也卸下它在金門紙幣史由軍方發行短暫又炫麗的生命,對金門金融經濟的貢獻自有其地位。 ◎「舊臺幣」與「新臺幣」 民國三十五年(1946)五月二十日經過正式改組成立的現在臺灣銀行,於五月二十二日開始發行臺幣券(即一般俗稱的「舊臺幣」)改組前臺灣銀行券得以等值兌換臺幣券。 嗣後國共內戰,政治經濟動盪不安,臺灣受到波及,通貨膨脹,物價飛漲,民心不安。臺幣發行狀況日趨惡化,發行面額越來越高,發行額亦直線增加。為了因應變局,臨時在民國三十七年 (1948) 推出「即期定額本票」,與原臺幣共同流通,面額最高的高達臺幣壹佰萬圓。 此時政府從上海運來八十萬兩黃金,而後切斷舊臺幣與金圓券的關係,發行以黃金作後盾的新臺幣,穩定受大陸戰火衝擊而搖搖欲墜的臺灣金融。同時,調派十八軍趕到金門,扼止住共產黨最後一波攻擊。 為了避免幣值繼續大貶,以及嚇阻物價飛漲,政府遂實施幣制改革。 三十八年 (1949) 六月十五日臺灣省政府公布(台灣省幣制改革方案),規定舊臺幣肆萬圓折合新台幣壹圓。該日發行壹圓、伍圓、拾圓新臺幣,並在七月五日發行壹分、伍分、壹角、和伍角,並限於三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後延至三十九年一月十四日止),以每四萬幣兌換一元新臺幣,且無限制收兌(舊)臺幣。細數臺幣(舊臺幣)之發行,僅經歷短暫的三年又十二日。共發行了壹圓、伍圓、拾圓、伍拾圓、壹佰圓、伍佰圓等七種貨幣。 ◎「限金門通用」的紙鈔 又因國共長期對抗,情勢詭譎,敵我意識高張,為考量前線戰地軍事、經濟與金融發展,貨幣發行應該全國統一,於是將粵華券收回銷毀而換上印有「限金門通用」字樣的紙幣。最主要防止對岸不軌的企圖與擾亂經濟金融秩序,保障地區軍政金融穩定,安定軍民生活。 金門地區使用新臺幣,是由臺灣銀行統一發行,形式和規制大抵和市面流通之新臺幣相同,唯獨幣面上印有「金門」「限金門通用」或「限金門地區通用」字樣的紙鈔,也算是前線戰地的貨幣上的一項特色。 行使金門地區地名的新臺幣,即幣面上印有「金門」「限金門通用」字樣的紙鈔皆是直式版,是從四十一年五月一日開始發行。具有壹角、伍角、壹圓、伍圓、拾圓、伍拾圓等十一種。 而幣面上印有「限金門地區通用」的字樣紙鈔皆屬於橫式版,從五十八年後陸續發行的拾圓、伍拾圓、壹佰元、伍佰圓及壹仟圓等六種可以看出來。 自從兩岸軍事緩和,前線金融秩序已大幅成長穩定,隨著解除戰地政務,回歸縣政,貨幣流通已無限制管制之必要,故於民國七十八年九月一日起不再印行印有「限金門通用」等字樣的紙鈔,且採「只收不出」的原則。於是臺、金兩地流通紙鈔一體適用,自此印有「限金門通用」等之各款紙鈔水漲船高,奇貨可居,收藏熱絡,交易買賣更是有利可圖。 請看為慶祝台灣光復節所合辦的「台灣紙幣趣味特展」活動中,眾所矚目的「未使用的民國三十八年到四十四年間臺灣銀行拾圓、伍圓、壹圓、伍角限金門通用的天字第一號紙幣等四款」於民國九十一年十月十五日登場,由拍賣網站 eBay愛秀網科技(iAsure) 在結標前二分鐘由台灣收藏家以新台幣壹佰壹拾萬零伍佰零壹元創下天價拍賣出,也為擁有「限金門通用」紙鈔的收藏家們注入了無窮的希望。 ◎「莒光樓」跑到紙鈔裡 一般中外發行的紙幣皆有其歷史背景、人物、地點、建築、銀行、種族、防偽裝置等代表性的歷史圖文。而金門「莒光樓」建築就曾經被選用為建築圖案之一。以舊臺幣為例正面除國父肖像外,左邊圖案是位於總統府北側的臺灣銀行大樓,在舊臺幣和四十四年(1955)版之前的各種直式臺鈔皆採「臺灣銀行大樓」做為正面或背面的固定圖案,直到四十九年(1960)版以後的橫式紙幣,才改用總統府、中山樓或西螺大橋、清水斷崖、鵝鑾鼻、莒光樓等各種不同的建築設計圖案。其中地區名聞遐邇的「莒光樓」圖案是被印在五十八年(1969)台灣銀行發行,中央印製廠印製的橫式版的伍拾圓背面上,背面並印有橫式「限金門通用」、和直式「金門」字樣,正面圖像為孫文,伍拾圓紙鈔總共印刷一仟三佰萬張,在五十九年(1970)一月二十三日正式發行,字軌共十三組,其中AA較少。自此「莒光樓」建築圖案在中華民國的紙鈔發行史上,留下了燦爛的斐頁,這一殊榮實令金門軍民同胞同感振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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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民選鄉鎮長的角色扮演
那時的自衛總隊的權力很大。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民國六十四年八月我調回自衛總隊戰情組擔任組員,那時張修壽擔任總隊長,張修壽擔任總隊長的時間很長,一直到七十一年二月一日才卸職,他任內大約是自衛總隊最興盛的時期,自衛總隊的編制很大,有五個組室(含戰情組、行政組、役政組、通信組及輔導室),他對工作的要求很嚴格,但他也不允許外面的人批評自衛總隊的不好,那時的自衛總隊的權力很大,管的事情也很多,機關、學校、社團單位都要受自衛總隊的管制。」 張修壽之後,總隊長由曲知平接任。曲總隊長是一位幹勁十足的長官。鄭慶利先生回憶說:「總隊長曲知平「呯呯叫」(幹勁十足)」;「金城大隊在演習時發生打架事件,立即被捉去關了二、三天,後來才被保釋出來。」 許明鴻先生回憶說:「那時我們和警察局同在浯江新村(清代總兵署)辦公,右邊是警察局,左邊是自衛總隊。他到任之後,即要求每一個職員晚上要輪流起來巡查,一人二個小時,如果沒有起來巡邏,被他捉到要接受處分。」 曲總隊長的參謀作業能力很強,所以他也要求部屬提升參謀作業能力。許明鴻先生回憶說:「他到任不久,就規定每一位隊本部職員自擬一個題目,依部隊的作業方式寫一篇參謀研究。記得那時候我寫了一篇有關自衛部隊作戰時兵力調整的參謀研究。我向金防部第三處借一本有關參三參謀作業的規範來參考,按照那本書的格式來寫。我本身在部隊曾擔任參謀,參謀作業有一定的水準;而且我承辦自衛部隊的作戰業務已經好幾年,對相關的兵力佈署、兵力調整已經很熟,所以我寫那篇參謀研究,其實是駕輕就熟。我把重點放在自衛部隊作戰時如何調整兵力,如何提升戰力上,同時還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 有人批評曲總隊長的好惡過於分明,但他對有能力的下屬亦能夠不吝嗇給予肯定和獎勵,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曲總隊長雖然官拜少將,但他對自衛部隊尚非完全了解,而部隊和自衛部隊性質不同。他剛從部隊軍職外調,雖然覺得我的參謀作業很不錯,但還是把我的文章送到防衛部請胡附球副司令官過目。胡副令官看過後,當晚就打電話給曲總隊長說:『那篇參謀研究寫的很好。』還問起是那一位寫的?第二天,我一早去上班,就看到他(曲總隊長)站在大門口,我剛要踏進大門,他趨前上來,說:『我一大早就在這邊等你。』我嚇了一跳,我說:『上班的時間還沒有到呀!我又沒有遲到呀!』他說:『不是!不是!是昨晚胡副司令官打電話給我,說:「你那篇參謀研究寫得太好了!」所以我迫不及待的要告訴你。』」 在民國六、七十年代,總隊長的權限很大,不論是總統、行政院長及中央部會首長蒞臨防區,或是防衛部或政委會有任何會議,縣級單位一般都只有縣長和總隊長參加。以前擔任總隊長都是一些資深幹部,名義上總隊長是縣長的幕僚,但實際上縣長根本指揮不動,有事情他一通電話就直接向司令官報告,司令官當然聽他的,有一些事情甚至秘書長都管不了。當然,司令官對他也很器重,因為自衛隊是一股戰力,金防部的長官大都認為「自衛隊是金防部的第五師」。民國七十四年八月曲知平總隊長屆齡退休,遺缺由金防部第一處處長王延卿接任。 廿五、民選鄉鎮長的角色扮演 古寧頭戰役之後,實施軍管,取消縣制,一切官職均為派任,所有地方自治事務均告停止。民國四十二年,恢復縣制,鄉鎮長改為選舉產生,旋於民國四十五將金門地區劃為戰地政務實驗區,鄉鎮長又改為派任。民國五十五年,屠森冠任縣長時,金城鎮長首先試辦民選,至民國六十年全縣鄉鎮長始全面改選。 戰地政務時期,金門的政治體制是採取黨政軍一元化的領導,鎮長兼任自衛大隊大隊長,又是黨部的主任委員及服務站的常委。民眾自衛隊係民眾之武裝組織,其特色是組織體系與地方行政組織互相配合。依︿金馬戰地政務實驗區縣各級組織大綱﹀二十四條規定:置大隊長一人,由鄉鎮長兼任;置副大隊長一人由副鄉鎮長兼任或遴員專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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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神─金門島的辟邪物
風 月月年年 吹在金門島 花崗岩錯落著紅磚 堆砌著島嶼居民的屋宇 風 仍在屋外 呼嘯 石敢當 鑲嵌在牆上 守著牆角 守著路沖 為金門島的芸芸眾生 守著 一屋子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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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土浯民》刀
車子從有名的菜刀街─伯玉路經過,老遠的,就被大片的玻璃櫥窗吸引,「好像藝術品展示中心」,朋友如此形容。 走進大門,才發現門內另有一片天地。 其實,以前中央長官來金時,我們也曾安排到這間頗富盛名的菜刀店參訪,寬敞明亮、又饒富藝術風格的展示大廳,與地區其它擁擠的賣場相比,老板的用心,讓人印象深刻。 在這裡,你除了可以親眼目睹製刀過程外,也可以瀏覽牆上的各式製刀解說牌,更可以悠哉地坐在沙發椅上,喝一口店方奉上的清茶。 「我們準備在大廳後面,另外設立一個展示廳,更完整的呈現金門地區的製刀過程與文化。」熱心的老板娘興奮的訴說未來的遠景。對於夫婦二人致力將產業文化化的努力,我由衷佩服。 金門菜刀,在地區有心人的努力下,終究開花結果,打造出一片天地。 金門菜刀,帶有濃烈的煙硝味,歲月與戰火的粹鍊,讓它展現非凡風采,較之世界各地其它有名的刀種,如:瑞士小刀、阿拉伯彎刀、新疆庫車刀、內蒙夾筷小刀、原住民開山刀(禮刀)、喀什米爾的餐刀、東南亞原住民的祭刀,金門菜刀毫不遜色。 瑞士小刀重實用,行軍用的綜合性小刀是代表,集指甲刀、水果刀、剪刀、挫刀、開瓶器於一身,真的是,一刀在手,妙用無窮。 阿拉伯彎刀,特點在其造型。彎刀,形如彎月,在回教國家,彎月代表著宗教精神,許多回教國家,都將彎月、彎刀,當做國家、國旗的圖騰,鑲了寶石的彎刀,更增添幾許阿拉伯的神秘氣息。 多彩多姿的新疆庫車刀,以裝飾聞名。由於新疆產玉和寶石,因此被廣泛應用在刀鞘上,和維吾爾男子的陽剛味,相映成趣。 內蒙的夾筷小刀,著重生活性。內蒙因受漢化較深,筷子成了必備食器。小刀刀鞘上打上兩個小洞,用來插放筷子,刀子切肉後,再用筷子取食,和外蒙以手大塊吃肉的傳統,差別很大。 原住民的開山刀,以禮刀為名。保有貴族制度的魯凱族、排灣族,切肉祭神有專門的刀,少年舉行成年禮後,也能擁有一把禮刀。 位於印度、巴基斯坦相交的的喀什米爾餐刀,工藝性十足,餐刀造型如同一隻大木鳥,頭、翅牓、羽毛均可取出,成為餐刀,平常可當做裝飾,用餐時,又可當成餐具。 東南亞原住民巫蠱降頭的祭刀,造型千奇百怪,猴子頭、犀鳥腳、野豬獠牙都可做為刀柄裝飾,刀不可怕,刀柄才駭人。 綜觀世界著名刀種,可謂各有千秋,不過,和它們相比,金門的菜刀更自豪,因為,光彩奪目的刀鋒下,多了歷史與戰火的粹鍊,血的靈魂,讓冰冷的鋼刀,從此不朽。 「感謝老共這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老板的一句玩笑話,背後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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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自衛隊點滴
國中一畢業未繼續升學,里公所蘇副里長便跑到家來調查動向,接著通知領取三零步槍、自衛隊服裝及劃分金沙國中前之倉庫到金沙戲院後為整潔區域,從此,便是金門自衛隊的一員,負有保鄉衛國的責任。 初起一、二年參加自衛隊訓練年度訓練整整二個星期,在後浦頭慈德宮前接受自衛隊軍事教育,每天安排整整八節課,中午不提供午餐,需回家自行處理,每日按表操練;槍枝拆卸及重組、槍枝擦拭要領、裝備保養、歸零射擊、隊伍操練、政令宣導、班兵訓練::等,到最後二日碧山靶場實彈射擊,才結束一年一度自衛隊年訓。 第三年起全鎮自衛隊集中於陽宅戲院兩旁訓練,每小隊搭一帳棚,吃飯上課都在裡頭,訓練期間縮短為一星期,而且中午軍方提供吃大鍋飯,有如集中營的生活,全鎮集中倒也熱鬧,隊伍一字排開將整個金東戲院團團圍住,操練起來有聲有色,答數聲、軍歌聲、口號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訓練是非常有趣,但訓練項目依然如舊,每年像大蒸籠又蒸一遍。 民國七十一年被選為訓練「七五無後座力砲」的自衛隊員,心想終於可擺脫每天擦拭保養槍枝,但到了訓練操「七五無後座力砲」才知苦,那號稱無後座力其實是騙人的,發射時如果人在砲尾後面鐵定會被燒死,而且聽說是軍中不要的,經常卡砲一不小心全隊傷亡,我們這里共分發二門,共十人接受新的砲操,記得實彈射擊那天,大家都祈求上蒼保佑,全金門接受此訓練都到料羅村郊海邊集合,準備對無人小島實彈射擊,一到目的地才知是觀摩軍中射擊訓練,原來早知這一批砲是用來訓練而已根本無法射擊,害我們白擔心一場。但見軍方於吉普車上架設七五無後座力砲,一番操練填發砲彈,發射,果然命中不遠處小島,塵土飛揚。也印證之前所說無後座力砲的威力,砲後方火藥味驚人。 每年總有一、二次三天二夜全島雷霆演習,我們要全副武裝先到里公所整隊分組,然後各自小組帶開,每一小組負責一個防空洞,三天二夜便在裡面吃喝拉睡,每二個小時安排兩位人員於洞外值勤,夜晚還有口令交接,每年這個時候全島皆兵,軍中有軍中演習,自衛隊配合演練,生意停擺、市街關門、停止上班上課、家中大、小禁止外出、家家戶戶需自行存戰備糧食。而我們自衛隊配合上級交代任務,其餘時間是大家聯絡感情,飲酒打牌算是打發時間皆是在防空洞裡的事情,除了共同負擔這幾天吃飯費用,並推派一人當伙夫煮三餐,這種日子不管外界天塌下來已否,完全放縱自己,因此染上酗酒、賭博之惡習是常有之事。經過三天神仙生活,有時還沉醉在夢鄉,一時荒誕不經,願永遠當山頂洞人。另碰到軍人逃兵事件,也是要來一回全島雷霆演習,要視尋找逃兵程度而定,有時一天、有時要好幾天,自衛隊總是佔據各路口架設拒馬,等候逃兵自投羅網,說也奇怪逃兵真的出來買東西,自尋死路,真是「坎台」。 高賓演習,便是整理環境區域時,因為有高級長官蒞金參觀,各村里一定要做到整齊、清潔、乾淨、美麗,於是各村丁通知各家戶自衛隊人員,限定時間內完成所負責之環境區域之衛生,每一自衛隊員總要先放下自家工作,先行整理所劃分之區域,否則蘇副里長隨時檢查,要你立正站好可就不好玩了,我一個人便負責一大塊區域,沙中前戲院後除了落葉及滿地雜草,還有幾十間的豬舍臭氣沖天,可苦一個十六歲的青年,深怕檢查不通過,「北貢」副里長罵起人來,要往那裡躲藏?母親總是體恤兒子,她從東邊我從西邊掃來,不一會兒便將環境區域處理得一乾二淨。 「裝備檢查」更是惱人,槍不用時誰會去理它,總往門後一扔,金門天氣多潮濕,沒幾天便生麻膛,里公所一通知裝備檢查,便在家中拿起通槍管沾濕油布,一遍接一遍擦拭槍枝,去除生鏽加點潤滑油,裡裡外外擦個精亮,背著槍枝到里公所槍枝檢查,首先得經蘇副里長嚴格檢查,只見他將槍管扳機卡上,然後將拇指指甲置於槍管,眼睛像獨眼龍往槍管一瞧,藉由指甲反光,槍管一目瞭然。好、還不錯。去把長方桌抬來,蘇副里長吆喝著我及村丁,示意要我留下來勞動服務,我那敢說不,於是抬長桌、鋪上綠色長布匹,開始整理陳列槍枝(手槍、三零步槍、機槍)、彈夾、彈藥、手榴彈、鋼盔、防毒面具、S腰帶、水壺、刺刀,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中隊部竟像一個營級單位,裝備齊全。 七十二年告別金門結束短暫自衛隊隊伍,七十九年返鄉服務,已是公務人員,戰地政務終將結束,珠山靶場是我們最後一次公務人員集體射擊,每人安排半天公假,接受實彈射擊,好久沒有拿槍,但對槍枝並不陌生,畢竟是戰地的子民,永遠忘不了自衛隊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