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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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青天何在─悼陳定南先生
早知你有嚴重的潔癖 面前一團纏繞的電話線就會令龜毛的你坐立不安 青天,你的潔癖早已是同志間的笑柄 無奈,數十年來你依然故我 聽說你曾是台塑的員工 你卻用你堅持清潔的手抗拒六輕入侵 八年你汲汲於替冬山河擦拭出乾淨的面容 你為宜蘭腰間繫上一條風情萬種的絲帶 你給宜蘭一個素樸而嫵媚的夢境 (青天,你何嘗高喊有夢最美希望相隨) 當你躺在醫院笑著向死神道早安 你的同志們正如嗜血的禿鷹 飛翔貪腐戰場,吃乾抹淨走人 (青天,你可看到他們醜惡貪婪的嘴臉) 當你的同志正滿嘴泡沫為自己夫妻辯白 瀆職的死神也正悄悄籠罩著你 (青天,臨終你可聽到他美麗的謊言) 你的遺體由家人靜靜的陪著走向蘭陽的田野 青天啊!盤旋天際的禿鷹怎會是你的同志呢 你遺言要回到你心中永遠的宜蘭 你祈求永遠躺臥在大地母親的胸脯 仰望青山仰望綠水仰望白浪仰望藍天 人間到處有青山有綠水有白浪有藍天 只是不知人間可有天理可有是非 所以只想問你,先生 青天何往,青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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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走進宜蘭大同玉蘭富麗農村
我記得是二○○一年十月初,中秋節過後的翌日,到宜蘭文化局聽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與小說家黃春明對談「作家的心靈之路」的空檔,李潼當嚮導,帶著寫《鹽田兒女》的蔡素芬、妳及我,走進楊廷理〈登員山〉裡的風景。隨後,妳被高行健的兩句話打動了,「我是世界遊民,台灣現在成了我的故鄉」、「鳥兒最自在的是飛行狀態,而不是落在那地方」。忽逢幽人,如見道心;「漂鳥狀態最美了!」妳說。妳真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妳的心房一定駐居了一隻漂鳥。 我們把〈登員山〉的詩情,套在鐘永和的員山了。不一樣的員山風景,一樣的員山風情。 進入大同 員山過後,大同到了。 ㄚ‧ㄚ,該怎麼說大同呢?妳還記得我們那回去師大聽生態學者、寫過《星移幾度》的賈福相的演講,他提到「不同就是大同」時,妳、我同時對望了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一棵四千年的古樹和海洋中朝生暮死的單細胞小藻,有千萬種不同,但牠們都用葉綠素把水和二氧化碳做成澱粉。一頭非洲大象和一條污泥中的蚯蚓也有千萬種不同,但牠們都是用血紅素運輸氧氣。我不知道古樹、小藻、大象和蚯蚓會不會在意“不同就是大同”,但牠們的存在完成了“不同”,牠們的存在也完成了“大同”,因此這個世界才萬紫千紅,值得留戀。」 賈教授在送給我的《生態之外》,也寫著「不同就是大同」。我想起我出生的海島、我的性格,妳出生的城鄉、妳的性情;我們彼此是那樣的不同。我們卻又產生對土地、文學、藝術,那麼共同的磁場效應。 而老天,又賜給了妳一個叫作「大同」的地方。 妳說,「大同」還真的由許多「不同」變化而來的。台灣光復,一九四五年,因蘭陽溪舊名宜蘭濁水溪,這裡初名「濁水鄉」,屬台北縣羅東區轄下;一九四七年元月,因境內有太平鄉,又換了個「太平鄉」的地名,一九五○年撤除羅東區後,改隸宜蘭縣;一九五八年七月,台中縣與宜蘭縣的「太平鄉」鬧雙包,既不能「太平」,就「大同」吧! ㄚ‧ㄚ,我居然是從賈教授「不同就是大同」演講裡,對妳的「大同鄉」發生移情作用的。 妳從我寫的書中一張島鄉的古地圖裡,發現到我出生的島,東西廣大、中央狹小,「應該是一隻蝴蝶」;妳的山城?「一支美麗的箭矢!」橫跨蘭陽溪的泰雅大橋,妳說造型就像是泰雅族狩獵用的弓箭,一支支自橋頭射向的箭矢,其中一支射中了東南依中央山脈,西北貼近雪山的大同。 我的蝴蝶島、妳的箭矢城;陰柔與陽剛間,我們有條浯江溪,你們有條蘭陽溪。 河流是我們共同的母親。不是嗎!浯江溪的竹筏渡,伴隨島民走過了千年滄桑,浯江溪出海口又拱衛出兩萬株紅樹林的氣勢;自思源埡口發源的蘭陽溪,一路奔流出分兩岸的山巒與河谷,你們就散居在河的兩岸,余光中的「隔水呼渡」,不會就是這裡吧? 「大同鄉位於宜蘭縣的西南隅,宜蘭沖積扇的西端,地當蘭陽溪中、上游支流地帶,東接南澳鄉,西與台北縣烏來鄉、桃園縣復興鄉、新竹縣尖石鄉分界,南與台中縣和平鄉銜接,北為三星鄉及冬山鄉,全縣總面積六五七‧五四四二平方公里…。」洪進鋒應該是最早走完台灣「三一九鄉」的文史苦行僧吧,二十多年前,他在《台灣鄉鎮之旅》中,如此吃力地描寫大同鄉複雜而多樣的地理身世。 ㄚ‧ㄚ,走進妳的家鄉;「不同就是大同」,除此,我再也擠不出更奇妙的形容了。 茶之鄉 中巴停靠在大同鄉松羅村鹿場路二號的「茶之鄉」。 茶之鄉的老闆游輝真及在店面等著迎賓的大同鄉民代表林明光,成了我們此行最早接觸到的大同人。 或者說,最早觸目到的是燕子,不是人。 下車的剎那間,我被「茶之鄉」店家裡屋簷下那一窩燕巢和鳥籠中的那一隻孤燕的啼叫聲給吸引了。我幾乎忘了游老闆的奉茶,只管看著燕巢上的乳燕和燕巢下的籠中燕。牠們是一家人?怎會是成一條斜角線拉出不同的視覺對比?「牠們的確是一家人!小燕子剛出生沒幾天,一不小心從燕巢摔落地面,我們把牠放回燕巢,牠的父母就是拒絕牠回巢,父母不要的孩子,我們只好收容了!現在羽毛已經長豐了,但還不放心放牠出去飛翔!」游老闆撥開我們的孤燕謎團,卻解不開鳥世界的迷霧。 ㄚ‧ㄚ,我又想起了妳。林美山的那晚,妳說起了妳的母親和父親,靠著租來的一分地茶園,種植「青心烏龍」,養活一家人;妳高一的那年,颱風挾帶的風雨、泥沙,淹沒了茶園,念著無茶可採收的一季慘白,父母欲哭無淚;家裡的生活費、孩子們的學費,還是母親自羅東乘上平快車到台北找大舅借來的。高中畢業,妳考取了中部的大學,大學畢業與姊姊遠渡重洋留學,一個在歐洲,一個在美洲,有十多年時間,隔斷了大同、阻絕了玉蘭。無論身在何處,妳都會想起母親,她總是懂得如何把一個巢築好,她也告訴她的孩子,築夢的同時,也永遠要記得「高飛不逐群」的道理。 我看到「茶之鄉」的這窩燕子和那隻孤燕,異常的傷感。但我又看到了被遺棄的燕子,是大同人在人鳥之間的悲憫情懷。 大同人,真是很不同啊!他們連一隻燕子都難捨。久久,我才在「茶之鄉」坐定,喝著香醇的青心烏龍,你們通稱的「玉蘭茶」,聽著游輝真和林明光說故事。 有高山的地方,就有原住民。 地勢險要、山巒重疊的大同,半穴居的建築,處處烙印著泰雅族人的鑿痕。太平山的茂密的森林,被譽為台灣三大林場之首,伐木業自一九一四年就劃下第一刀了。太平山被形塑出第二個阿里山,森林遊樂觀光區的風景一字排開,雲海、日出、棧道、蹦蹦車、索道;走進太平山,等於走進湖光山色的最初,原始森林區、野生動物保護區、仁澤溫泉、蘭台苗圃、翠峰湖,每一個據點都蘊藏了一則原始的傳奇,天然檜木、台灣扁柏,唯我獨尊;溫泉,在仁澤,也在清水、芃芃隱藏的地熱裡冒出;高山湖的冷峻,不止翠峰湖,還有明池、松蘿湖。 走出太平山,栽種面積廣達千餘公頃,佔全台七成量的高冷蔬菜,沿著蘭陽溪谷向上種開。 太平山林業帶來的繁華盛景,退輔會森林開發處的進駐;林明光回憶,大同鄉的人口一度高達萬餘人,單是太平山林場員工就有三千多人,加上四、五○年代橫貫公路的開闢;一九六八年電力來了,這裡有酒吧、有舞池、有馬場,彷彿閃爍出另一個夜台北。 現在呢?經過大量濫伐、濫墾後,颱風一來,水土流失;香茅草、番薯、花生、柑橘,這些種植都已成了過去,不合經濟效益也是重要原因,十村、六千餘住民的大同鄉,「代表會僅七席代表,原住民就佔了六席,」林明光說,唯一一席非原住民代表就是他。 林明光和「茶之鄉」的游輝真,都是在大同鄉土生的「外來種」。林明光高齡八十六的父親林仕昌,家族世居苗栗公館,阿公追隨著宜蘭老縣長陳定南的丈人的腳步移徙而來,幫人管理土地。游輝真的祖父來自桃園八德,八十六歲的父親游元貴已是在大同出生的第二代移民,八十二歲的母親游錢妹三歲時被送到苗栗公館當養女,繞了一圈,嫁到大同來,她是玉蘭社區年紀最大的阿嬤,與兒子游輝真及一九八一年出生的孫子游滕漢,祖孫三代堅定留守大同。 打出「塔瑪浪民宿‧風味茶餐─茶之鄉專業茶園」,一公頃(十分地)的茶園,有民宿五間、店面一間、餐廳一間,全面經營茶葉副產品,更是大同鄉自二○○一年起,每年五月、七月、九月舉行茶鄉節,以及鄉公所在過年時推出櫻花季的熱情參與者。 從陳定南、游錫到劉守成,宜蘭綠色執政二十四年,綠色執政王國重生態保育,嚴格管制山坡地開發;治水方案,宜蘭縣分配到八十幾億預算,單是土地徵收就用去三十幾億,中央與地方各攤一半;冬山河傳奇的背後,宜蘭縣政府仍承擔了百億負債。 「水土保持局在二十多年前就進駐這裡了,」游輝真重新泡了壺青心烏龍,「是水保局讓大同、玉蘭轉型的,包括你們喝的茶。」 ㄚ‧ㄚ,一隻孤燕的不知是啜泣還是歡唱,帶我進入「茶之鄉」,也引領我走向大同、走進玉蘭。 中巴的引擎發動了,我們要進入玉蘭了。即使不能契合妳的心,也要貼近與妳脈搏一起跳動的土地。 台北的妳,應已感應到泥土的呼喚。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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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他將美國籃球的技術,轉移用到校籃隊員訓練上,發揮了快速的戰術效果。花蓮秋季舉辦縣運會,籃球最後的冠軍爭奪戰,竟是花蓮師院隊和弘志男籃隊,兩隊教練則為于楓、杜寧,一般人不覺什麼,但是我卻為這件事暗自泛起愁腸。 于楓是弘志校友,也是周琳主任培植出來的籃球苗子,他期望于楓將來回到弘志服務,接下籃球隊的教練棒子。如今于楓率領花蓮師院隊和母校爭奪冠軍,輸則她顏面無光,勝則引起母校師生反感,這確是一件左右為難的事。 這段期間,花蓮籃球場外觀眾,一致看好師院隊,甚至作了民意調查,雙方勝負竟為三比一之比,師院奪標希望大些。這種調查是不可靠的,並不準確。弘志男籃隊稱雄多年,已引起不少球迷的忌妒不滿,因此有人湧出落井下石心理。不過,這種傳言卻激發起弘志隊的士氣。有些隊員說:「光靠宣傳沒有用,籃球投進球籃才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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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這是一件難辦的案子,我生眼睛還沒看過,唉!」元始天尊打破緘默:「吳三桂講得那麼多,都是似是而非的話,他的前提錯了,前提一錯,結論不可能是對的。因此,他不能使他的行為合理化、正當化,畢竟這是有關名教的事。」元始天尊一出手就點中要害,沒人敢接腔。 「吳三桂千不該、萬不該為了美色,就犧牲國家民族的利益,他罪有應得。」孫悟空也發言了,大義凜然。老孫一向不好女色,對吳三桂深惡痛絕,若換成天篷元帥豬八戒,會議恐怕就不會變成一面倒了。 玉帝轉向釋迦牟尼,請他發表意見。釋迦牟尼說:「吳三桂是凡夫,犯了凡夫都會犯的錯,他被愛慾、名利、自尊綁住了,不能忍一朝之忿,衝冠一怒為紅顏,實在是可悲。」釋迦牟尼繼續說:「兩位講的都有道理,我都贊同,無法反駁,但出家人慈悲為懷,」祂頓了一下:「可否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釋尊的意見,我頗有同感,世人不能體尚自然,在五濁惡世裡打轉,日久就會生病,我們今天譴責他很容易,但要救他啊!不僅救他,還要救世上其他的人。」太上老君語重心長的說。 元始天尊頗有不忿:「兩位老人家寬大為懷,令人感佩,不是老夫苛刻,實在是作人處世要有原則。吳三桂不忠不孝,不能立於天地之間,怎麼可以翻案。」他轉向釋迦牟尼佛與太上老君:「吳三桂為了一個女人,犯下滔天大罪,一生反覆,為了救明朝卻斷送明朝,降了清朝又要推翻清朝,以至父親與兒子都被殺,這種人怎麼可以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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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漫天漫地飄灑的十個月過去 也是莊嚴也是美麗 也是頭角崢嶸 也相映成趣 歐遊映象裡 眾生相覷 幻中巴黎 造夢的街上 真個,香汗淋漓 迴旋往復的來來去去 珠光寶氣逼,也是很美麗 有人味的荷蘭的街 小立 抬望眼 追憶似水華年 那山,那水,那雲,那個人 還有你 也 是浪漫 也,是幻影相倚 怎, 才下眉頭 卻爬上了這個心頭 山邊古城走來 掃街,掃街,掃大街 掃地掃地 也順便,掃掃心地 十個月裡麗日朗照風清人襲 十個月裡癲癲躓躓溫柔慢慢抹 呆立如山 如刪如廬山 回顧所來徑裡 蒼蒼橫著的翠帷 十個月裡,調誰伏誰? 十個月前巴黎這個街頭 席地而坐著的那個女子, 面對這麼個快意人生, 也才正多學著點兒 巧巧柔柔 十個月了,生活,還是美好!! 小子啊! 你莫, 你莫忘了自家腳底的事 小—小—子—啊—你 你,要———— 小子啊!小子! 你啊! 你! 要——— 小小鳥,你啊! 你,要慢—慢——飛啊! 瘋狂,人生 顛倒,人生 顛倒瘋狂,是人生 顛顛倒倒瘋瘋狂狂,也可以是人生 歡喜就好 我醉欲眠,君且去 痛飲一湖水之後 再好好跳個舞 頷首垂目, 就 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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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走進宜蘭大同玉蘭富麗農村
回鄉偶書 ㄚ‧ㄚ: 歲時進入閏七月了。 我在趕路,趕稿的途中,再一次接到妳那令人著迷的聲音。妳問我回到我出生的島,是否也如同詩人做了個騎馬奔騰的好夢? 我在多霧的島地,停下腳步,讓自己深深吸一口氣。 也許不該和我的島鄉、妳的山城發生碰撞的;太美,也太苦。 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安排的二○○六年作家、攝影家水土保持知性之旅;說是知性,其實感性。 南投縣水里鄉上安村→雲林縣古坑華山地區→嘉義縣梅山鄉碧湖村→台南縣龍崎鄉牛埔泥岩水土保持教學區→楠西鄉梅嶺地區→台北縣萬里鄉磺潭社區富麗農村→新竹縣新埔鎮照門社區富麗農村→苗栗縣大湖薑麻園→三義雙潭地區→獅潭地區→宜蘭縣大同鄉玉蘭社區富麗農村→花蓮縣瑞穗舞鶴→富里羅山地區→台東縣池上萬安→鹿野永安地區。 十二個點,十二個郵遞區號,十二枚郵票;行走、串連、烙印。 我心裡的另一種行旅版本,這也是一趟「漂鳥之旅」,漂向有夢的地方。 循著漂鳥的蹤跡、沿著台灣飛行;現在,我回到了我的島鄉。 閏七月初七這天上午,我正要從珠山大夫第出發至水頭碼頭迎接詩人鄭愁予首次登上金、廈小三通航道歸返。手機的訊號已從「台灣大哥大」轉入「中國聯通」,妳發自北台的聲音響起,「今天閏七夕」,妳提醒我這個不易被記起、多出來的日子。妳從網上閱讀,讀到詩人與我為珠山村這座百年宅第重生做古厝民宿剪綵開幕的訊息;妳驚訝詩人的那個夢。 「大夫第」的歷史是這樣的:清朝末葉,珠山族人薛紹纘兄弟在呂宋經商致富,歸返故里於村落南方建造起雙落雙護龍的閩南風格民居。薛氏因捐官賜大夫銜,宅門高懸「大夫第」匾額一方;薛氏先祖薛令之,唐代中宗神龍元年進士,係福建第一位科考進士,因此,大夫第的大廳懸掛著「開閩進士」的燈號。 詩人的夢是這樣的:閏七月初六,自台北乘立榮早班機來到金門,與鄭氏族人趕赴夏墅延平郡王祠參加鄭成功三百八十二年誕辰祭典;燃香之後,折返大夫第小睡片刻。夢神悄悄溜進詩人的房間。詩人已非詩人,變作一年輕的書生,著唐裝要進京趕考。他走出驛站的房間,面對大海的旅店門口停駐了許多馬,養馬的老人告訴他,每匹馬都分配了一個方向,「你選一匹吧!」書生一躍而上一匹白馬,超越時間、凌空而行,天馬行空,奔向一個未知的方向。夢中掙醒!詩人走出房間,這時才發現所置身的地方叫珠山,所下榻的民宿房間掛有「昭君閣」;哎呀!該去漠北的,也許就遇上了王昭君,看看她琵琶上的珍珠。 詩人說夢。「你騎的一定是唐馬!」我為詩人「解夢」;詩人大喜,對,一定是唐馬,這座島的子民,多是唐貞元十九年牧馬監陳淵率十二姓氏來此拓墾衍生而出的族裔,島民以「開浯恩主」尊稱牧馬侯,元朝所立的唐牧馬侯祠猶在豐蓮山麓。詩人的前世也必然是個唐朝詩人;會是賀知章嗎?詩人入夢的大夫第薛氏遠祖令之,開元年間累遷左補闕兼太子侍讀,與賀知章並侍東宮太子,後因與權相李林甫不合而託病去職。歷千年後,「開閩進士」薛令之或者寫〈回鄉偶書〉的賀知章託夢詩人了:你騎著唐馬遠游的夢未了,回去那座青色的小小島,繼續築島嶼之夢、造文學之夢吧。 「詩人醒來後才想到該去漠北找王昭君」,ㄚ‧ㄚ,妳問我,詩人有夢,「你呢?夢中到了哪裡!」 我在大夫第的湘云閣無夢。我回不了父親生前日夜望海繫念、興歎的三湘地帶。 妳的這通電話,卻又讓我夢回玉蘭─妳的家鄉,我的客途。 車過員山 ㄚ‧ㄚ,初識妳,二○○二的礁溪林美山。 我是林美山那座面向龜山島、遺世而獨立的大學堂的駐校作家。海拔四百三十五公尺、攝氏九度低溫的林美山,那場耶誕夜舞會、放天燈祈福的儀式剛剛落幕。老龔請我們喝咖啡;接續是校園漫步。妳扮起了解說者,妳說我們身處的林美山,當年蘭陽抗日游擊隊的根據地,人稱「土匪窩」,各地豪傑好漢在此聚義;妳向我介紹林美山的自然生態,松樹、山櫻、黃色澎琪菊、白色咸豐草,「也有台灣藍鵲、台灣獼猴,以及從“候鳥”變作“留鳥”的西伯利亞綠頭鴨呢!」 我以為這裡就是人間仙境了。 「明天早起,我開車帶你去玉蘭。」那個天燈之夜,林美山之後,妳又對我指向了另一座山,妳的出生地。 為了台北的一個文學活動。我與妳失約在玉蘭。同樣的,妳也失約在我的島鄉─學校首度組團到我的海島旅行,處處驚艷的眼神,獨少了無法自紐西蘭一場學術會議趕回的妳。 造化捉弄人。現代林美山聚義的一群散得差不多了;老龔去了北京,馬森隱居溫哥華島,松年回到了南洋;妳離開了林美山,賦別了玉蘭。妳在台北重新築巢。 我來到玉蘭,已是二○○六年的盛夏了。 行前,我撥了個電話給妳,能同行?又是一次擦身而過。妳一整天都有課要上。電話線上,妳說起雪山隧道、談起了黃春明對「九彎十八拐」的堅持,「將山打了個大洞,對生態、水土保持是何等嚴重的破壞,就算我生病要送台北急救,死了要送骨灰回宜蘭,我也不走雪山隧道。」小說家的怒吼,妳說,很傷,傷的不只是土地,也是心;雪隧通車後,妳回家的熱望反倒降溫了。 「記得幫我去看看茶之鄉的那窩燕子,記得幫我到九寮溪去採一片相思,記得要找到我家那株玉蘭」…,ㄚ‧ㄚ,妳的心依然留在玉蘭嘛,作為一名社會學教育者,妳的狀態卻很文學,「進入大同鄉之前,不妨先到員山鄉走走,攝影家鐘永和不是你的死黨嗎?他的故鄉,他拍的一些景很多都消失了,前陣子我到星巴克喝咖啡,從櫃檯買了本他的《光影視界》,攝影集內那張一九八二年拍的員山湖中稻田、樹叢的〈家鄉〉,不見了!」 妳太神了。 現在,中巴就跳動在員山,車內,鐘永和正用他那台手工打造的相機,凝視、捕捉著他車窗外的家鄉。離鄉三十六年了,他還能看到甚麼?車行的速度,模糊了他的鄉景稀釋了他的鄉愁。 「莫訝員山小,龜山許並肩。千尋壓海浪,一撮鎖溪煙。蟠際直隨地,安排本任天。披荊舒倦眼,吟望好平田。」詩是楊廷理的〈登員山〉。一八一○年,清廷將宜蘭收入版圖,翌年設噶瑪蘭廳。第一位受命入駐設廳築城者是廣西籍的楊廷理。開發蘭陽平原的英雄榜,楊廷理與之前的吳沙,兩人並列首功,橫渡黑水溝的起起伏伏、情情事事,盡在楊廷理的〈登員山〉。從「莫訝員山小」到「吟望好平田」的詩韻轉折間,楊廷理是在「安排本任天」的流放心情外,尋著了生命中的一座靈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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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第二十五章 玉帝決定開天庭會議重審,古往今來絕無僅有,可見這個案子之重大,受到重視之一斑。吳三桂得悉之後,高興的不得了,不論能否平反,光是再開審議會,就讓他歡喜不盡了,假釋期間趕緊帶著太太陳圓圓來拜訪唯李有才,感謝他鼎力相助,使平反案露出一絲曙光。 唯李有才一見陳圓圓──這位名滿天下、改變歷史的大美人──不免眼睛一亮,為之驚豔,她有青霞的臉蛋,志玲的腰身,蕭薔的美腿,維多莉亞的乳峰,心想:「怪不得李自成不放人,怪不得吳三桂要開關,」他敲敲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邪惡:「假如她是我的新婚妻子,我鎮守山海關,我會怎麼樣?」他不敢想,只有同情吳三桂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唯李有才知道自己的弱點,就是吳三桂的弱點,也是成龍說的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的弱點,只是每個男人站的基礎點不同,錯誤的影響有淺深罷了。吳三桂剛好點中中華文化忠臣孝子的死穴,只得上訴玉帝翻案了。 開議的日期到了,法庭外擠滿了人潮,天國通訊社SNG也到場,要做立即實況轉撥,沸沸揚揚。 玉帝首先致詞:「吳三桂的案子,今天重開審議會議,眾卿回去思考了幾天了,到底應如何處理比較妥適?請大家提供意見,宣付討論。」 氣氛煞時凝住,大家沉默以對。玉帝說:「這是合議制,大家不必顧慮太多,每一個人都可以發表意見,都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一旦有了結論,就必須負起共同的責任,不能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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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枝葉、續脩族譜參展札記─記九十四年赴澎湖、大陸、南洋續脩族譜
本宗為應九十五年家廟奠安大典之前完成族譜續脩,特於九十四年農曆正月十七日,召開宗親理監事會議,除提報脩譜進度,並決議循譜記載組成立尋親小組,於農曆二月初二日,由盧永溪、盧連城、盧志嶢、及本人,自金門出發飛抵台北會同盧標叔,並與泰山盧氏宗親會面探尋其淵源支派。越日搭機抵澎湖馬公,由小池角宗親盧天和接待,專車至西嶼鄉小池角盧氏家廟,由爾字輩盧佛恭宗長親臨家廟,說明其開澎小池角始祖一世為甫院公,並向列宗祖先上香恭請神主牌位,上書寫甫院公諱云甫字院,其生卒暨考妣墓址坐向均註明於神主背面;二世祖諱仲卿、三世載、四世知、五世民、六世懷、七世其、八世德………。今小池角尚有爾字輩宗長六位健在,並由祀堂內保有日據時代,昭和十一年歲次丙子仲冬眾裔孫等仝立石牌,書明我范陽氏自始祖甫院公衍派,金浯賢聚鄉,開族澎湖西嶼小池角。據佛恭宗長口述,相傳早期祖先居住外垵,後遷住內垵,再遷二坎,再由二坎遷住小池角池東,至今無族譜記載資料,曾經於八十三年興建家廟時,發動各家將自家之資料記述彙整成譜,從祀堂四點金之大柱上書寫吾遷小池角之後裔以對聯刻書於大柱: 一、上聯:「捲土相期島嶼屯軍思後漢」 下聯:「有明自許子孫奕世漢臣清」 二、上聯:「范蠡扁舟窮海全忠見遺老」 下聯:「陽樊寸土孤城守義起頑民」 以對聯追思吾明兵部尚書盧若騰牧洲公及以郡號「范陽」衍派,其義意至深,就本宗賢聚族譜記載,貞房(四房)十二世順卿公另分一支在小池角,由小池角始祖甫院公(遷浯十一世)至二十二世,比對其昭穆隻字不差,而後於民國五十三年間,由盧振圖宗親於遠洋漁船抵澎,再送上新增編昭穆八字「禮、敬、賢、文、義、道、昌、明」,現亦依世輩應用與吾賢聚世輩相同,可見一般。正午用餐後車輛直達外垵盧克堂宗親住所,並由遷浯二十世尚字輩盧有勵宗長敘述其始祖為克卿(遷浯十二世)、二世載文公(十三世),隨後由克堂宗親取出一本陳舊之手抄族譜,上記述自遷浯始祖復齋公字宗發諱希顏,二世君魏,下元、亨、利、貞,長房汝福(天錫)、次汝禹(天與)、三汝說(天通)、四汝吉(天作),後續寫自二世汝禹公下‧‧‧。開澎外垵始祖克卿公下傳三子,長載德、次載文、三載蔭等等一切吻合,唯其昭穆部分用字有音同而字不同,其中「士」寫為「仕」「尚」寫為「上」、「志」寫為「至」,以上均書於譜,其後因連絡不易,在外垵同樣自編八字為「敬、成、家、學、律、萃、邦、英」,與賢聚「禮、敬、賢、文、義、道、昌、明」八字世輩相同。 目前外垵之盧均為開澎二世載文公之後裔,席間言談甚歡,為使族譜續脩順利進行,經克堂宗長之同意將舊譜攜回,三月十三日離澎飛往台北,十四日返金輸入電腦裝訂成冊,重新列印三份並附還舊族譜,請外垵克堂收存核對,保持聯絡,並將外垵之族譜分寄一部與小池角天和宗親參考,並請依所附資料表格,再影印分送各家戶進行填寫。以上資料幸得協會與鄉親大力協助,得以一一納入族譜,完成宗親之願望。 繼三月十一日首度澎湖行後,余與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一行二十餘人,於七月廿一日再赴澎湖縣文化局,辦理三百年來第一回的「血脈相連敘宗情.金澎族譜聯展」,讓澎湖百分之八十以上祖籍金門之鄉親可以藉此尋親連譜,並安排下鄉尋親修譜。於譜展中承鄉親之引介,順利與湖西鄉盧再和宗親取得連絡,翌日即抵湖西鄉,詢問多位宗長均未知其開基祖來自何處,僅知傳說來澎之祖先為啞吧,雖來得較早,但因身心障礙以致原有產業多處為他姓所奪,為了解實情,再造訪高齡與在地輩份較高之長者,得知尚供俸有祖先之神主,經請出揭開,其中書明金門始祖茂光,而開澎祖允甫公暨妣黃氏,下傳子卿士暨妣許氏,孫再(載)申暨妣謝氏、再(載)春,曾孫知岩、知德、知敬;以上之世輩皆與吾賢聚相同,同時由本宗族譜中探得,茂光公為遷浯九世亨房必楷公之長子,隨即解開了湖西鄉盧氏宗親數百年之謎,亦讓這一群迷失的族人終於找到自己的根,心情興奮不已,不覺中時已近晚,幕黑無法再作進一步之訪查,其收穫與心中之喜悅無法形容,並託付再和宗長,未來續脩譜書有賴其協助蒐集在地宗親資料,另葉部份宗親亦請代為造訪連絡,據來電告稱計有十餘戶宗親並有家廟,正由再和宗親從中協調蒐集入譜。 本次再度踏上澎湖,除辦譜展與湖西鄉尋得本宗十世茂光公派下外,亦再次與西嶼鄉外垵克堂宗親、小池角佛恭、佛權宗親會面並建立脩譜共識,由各家戶提供戶籍謄本逕寄金門由余彙整增脩入譜,至為可喜可賀。 九月二十八日南洋訪親團,吾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再度結合地區各村莊鄉親,高舉「族譜架金橋」之旗幟,由顧問黃文遠鄉親率團抵南洋交流訪問,本人與妻參加砂勞越金門會館十五週年慶典和柔佛州金門會館新廈落成,表達母島民間團體的祝福,順道拜會馬來西亞巴生金門會館、新加坡金門會館,透過座談商議推動聯合脩譜,倡議將前往海外先民的開拓奮鬥事蹟,用譜牒留下永久紀錄,以回饋僑鄉長期對金門母島所做出的種種貢獻,由脩譜展開海外僑社與金門之間的尋根聯親,以族譜架起一座座金橋,啟動金門各村落與各僑社金門會館之間的密切往來,重拾舊日感情,此行受到各地會館鄉親鄉賢熱烈歡迎與接待,並安排會見親友續譜,座談會場面溫馨。大家紛紛連絡多年不見的親友,奈何時光匆匆,臨離別相擁依依不捨,眼淚奪眶而下,期待他日再會。 從砂勞越金門會館的交流會中,討論未來透過脩譜與相關配套,進行兩地學生子弟教學交流,使僑鄉新生代子弟可回到祖籍母島就學,認識祖先的故鄉、文化習俗;另金門母島學生能前往僑居地就讀,互相體驗當年祖先們漂洋過海,遠赴南洋開疆拓土的生活史實。以期不忘先祖先賢刻苦謀生之道與大無畏的精神,將先人在異地建家立業所留下的點點滴滴;透過族譜永遠傳承。柔佛州金同廈會館亦承諾將於會館成立族譜小組,使這一座金橋成為一道長長遠遠、永永久久的資訊E化橋。行程中所會晤的族親、鄉親均對本人助益良多,從我脩譜的行程中,先由母島至大陸同安,而至台灣澎湖,更首度出國至星馬,收穫甚多,帶去譜牒、稿件,送給僑鄉族親家鄉訊息與久未謀面的問候,帶回了族譜新增資料,其價值無可計算,也帶回了巨額修建家廟的捐款,完成族人的囑託;學校用地之收購,旅僑鄉親允諾明年三月返金處理(洪武漢已於九十五年四月份回金門來處理);金門城姻親邱氏族譜由旅星名書法家少華表兄再尋及旅泰國之族親後,寄回續增入譜‧‧‧等等,各地族人因族譜而團聚,心情甚為欣慰,此行攜眷出國,一舉多得,可謂滿載而歸。 十一月六日,當飛機安抵國門中正機場,完成通關待領行李,手機響起,對方來電又急又喜的說出:「懷琪!七十萬今日已匯入帳戶了!」真是歡喜的不得了,提起行李走起路似乎格外輕鬆,搭著大巴士抵達中和市公所,已近我台北的家,走路四分鐘安抵家門,先打電話回金門向老母親報平安,後與在台子女說明澎湖尋親諸事、出國種種,收穫良多,十月九日返金,行程圓滿落幕,而我脩譜的進度將是愈來愈快了。 九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由協會黃奕展理事長率團赴台北,配合金門旅台李氏宗親會舉辦祭祖活動,特於三重市李氏宗親會及中和市景平路烈嶼公共事務協會舉辦各兩日的族譜展覽,受到各鄉親熱烈回應,前來參展者眾多,且當場提供資料增錄入譜者甚多,其間與台中宗親聯繫,前去蒐集脩譜資料與整修祖公古厝諸事一切順利,十一月十五日返金,十七日原班人馬再出發到高雄金門同鄉會,辦理一場族譜展,從各場展出與各地鄉親之座談,本協會之脩譜均能受到歡迎與肯定,同時也聽取各方鄉賢之寶貴意見,且已取得聯繫,目前已有國外或大陸、台澎之鄉親循此管道前來或電話尋根尋親,這一年來因脩譜結下的因緣,豐碩的收穫,足以告慰平生,更將永遠留記我心。 九十五年十一月,金門賢聚盧氏族譜即將配合十一日家廟奠安大典正式發行,澎湖,台灣,南洋各地的盧氏宗親將自各地返金參與盛典,竭誠歡迎本島的親朋好友蒞臨,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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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你不管我了? 對,我也孝順爸爸。 我嘴上笑,心裡卻五味雜陳,不知是啥滋味。 于楓的志願,比投籃命中率還高。考進花蓮師院,周主任叮囑她別忘記自己是球員, 將來畢業以後,回弘志高中接任女籃隊教練。 杜潞老了,他卻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他計劃將來在台東建立「弘志高中分校」,招收台東、恆春半島的學生。初步先勘察校地,建築教室,再將在美國求學的杜寧、杜馨召回台灣,讓他們兄妹二人參與管理工作。 杜潞事必躬親,不畏辛勞,他選定的台東分校校區環境,比花蓮本校更為清靜幽雅,依人傍海,交通便捷,是最適宜作學校的地方。校董會發佈任達擔任「台東分校籌備處主任」,換言之,將來分校校長便落在他的頭上。 杜寧首先返回國門,他到校後,擔任英文教師,周琳發現他籃球技術不錯,聘請杜寧作了男籃隊教練,杜寧也不猶豫,換了球衣,走馬上任。杜寧身高一米八三,體格魁偉,曾經是耶魯大學籃球隊的後衛。他沉默寡言,內向性格,教書認真,訓練球員嚴格,他是個不拘細節的人。因此有的人以為他很驕傲,其實那是對他的誤解。 那年杜老住院開刀,杜寧曾回來探望,我見過他。印象比較模糊。這次回國來校教書,才開始熟悉了些。杜寧擔任弘志男籃隊教練,僅在一學期間,已有顯著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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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風獅爺的心聲
站在東家村子口 站在西村村子口 站在冬天北風亮裡 站在六月颱風裡 站在自己的崗哨上 站在鄉民的立場上 在任何時間的地方 在每個地方的地方 在有風出沒的地方 有時候覺得饑渴 有時候覺得疲勞 有時候覺得無聊 有時候覺得無可奈何 或者該退休年齡 或者該解甲歸田回山林 或者該享享清福 或者該含飴弄孫 張家又來求安平 李家又來問吉祥 王家又來卜豐年 陳家又來祈風調 有人還望買新屋 有人還望討細姨 有人還望抱金孫 有人還望中樂透 給大家一種希望溫暖 給大家一種幸福快樂 給大家高高興興 給大家心平氣和 然後風平浪靜 然後我累了 然後讓我可以躺下來睡一覺 因為在風中站太久 我好像有點著涼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