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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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時鐘鐘擺左右搖擺的聲音響起。 △二蜂領著四蜂飛到一蜂前。 △四蜂低著頭,不敢正視一蜂。 一蜂:我想,你應該知道五弟哪裡去了,對不對?你平時和他最親近。 △四蜂抬了一下頭,又低了下去。 一蜂:老實說,五弟哪裡去了? 四蜂:他……。 一蜂:他哪裡去了?說呀! 四蜂:他和蒼蠅約好,去找蒼蠅了。 一蜂:什麼?去找蒼蠅?他去找蒼蠅幹什麼? 四蜂:去吃糖。 一蜂:去吃糖? 四蜂:是呀!昨天那兩隻蒼蠅來。五弟聽他們說,我們工作得滿頭大汗,太辛苦,卻去供養人家,是傻瓜,是賤骨頭,是頭殼壞掉了……。 一蜂:嗯!我知道了。要像他們才聰明,不工作,只要到人家家裡,就有現成的糖吃,輕鬆愉快;所以五弟和他們約好,一起去了。 四蜂:是的。 一蜂:你也這樣認為嗎?四弟,你為什麼沒和他一起去? △四蜂低頭不語。 △一蜂嘆了一口氣。 一蜂:其實,怎麼樣是聰明,怎麼樣是傻瓜,他們知道嗎? △四蜂抬起頭,望著一蜂。 一蜂:別以為偷懶就是聰明,勤勞就是傻瓜。有時候傻瓜反而可以有所得,那才是聰明;相反的,有時候自以為聰明,卻被聰明誤了,那反而是傻瓜。 △四蜂一臉疑惑地望著一蜂。 一蜂:以我們來說,我們辛辛苦苦地工作,自食其力,甚至去供養人家,他們認為我們是傻瓜;其實,是傻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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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靠海的小漁村
「今天又是吹南風,漁船沒辦法出海捕魚了,」一堆漁民在港口邊喝著酒,一面自我解嘲著,自從梅雨季節結束後,太陽就像護貝在這座小漁村的每個角落,靠著海形成的小聚落,海風每天都習慣性的在每個村民身上撒嬌,從早到晚的黏TT,真叫人難以忍受。 小漁村的人口結構,有六成以上是原住民,漢人反而只有四成;當年漁業興盛時,海面上每天都有數百艘的漁船南來北往,甚至於吸引了來自屏東和遠在日本的大型漁船在海上作業,人口最多時,曾經多達3萬多人,因此,包括旅社和特種行業一家接著一家開(現在還留有已經褪色的建築遺跡),「柑仔店」宛如雨後春筍般的林立,生意興隆的店家,據說是以麻布袋裝鈔票,當然,賒帳的也滿多,尤其是來自外地的漁船,一走了之後,就完全失去了連繫。 這裡是我妻子的娘家,我從民國71年由部隊退伍後,就從花蓮搬回到這裡來,女兒在這裡出生,大兒子也在這裡度過快樂的童年。我們頂下了一間店面做生意,白天妻子照顧店,我則悠閒的到海邊釣魚,孩子都是吃我釣的魚長大的,可惜因為生意經營不善,短短五年,我們就不得不為生活而尋求其他出路,最終,我們從這座小漁村搬到都會尋找機會,但是,那裡是我們翻開生命史頁的首頁,沒有人會試著去忘記。 妻子娘家離小漁村的港口很近,走到屋外的馬路上,往東邊的方向眺望,就可以直視浩瀚的太平洋,地平線像尺一般的平,到了夜晚,港口邊上的燈塔會準時的閃著黃色光芒,照耀那片眼睛視線受到建築物侷限的海水,天氣晴朗時,月亮還會戲劇性的出現在海面上,燈塔的身影無法一眼望盡,但是誰都知道燈塔就在漁船出海期望出現的地方,我們經常在黃昏時刻,沿著妻子娘家前面那條馬路一路下坡走到漁港,下午四點多,港口的腹地擠滿了競標漁獲的人潮,觀光客如發現新大陸般好奇的呆站在一旁,隨著競拍價格的起伏而發出驚呼聲,旗魚是這座漁港冬天的奇蹟,每年11月的旗魚季,讓我們已經在他鄉發展的在地人,也如鮭魚洄游般的趕回家。 其實,這座小漁村,像極了金門的每座漁村,小而美的港口,寧靜的村落,雞犬相聞的人情味,任誰都會讓這樣的味道和氛圍所感動。我到金門之前,只在這座台灣東部靠海的小漁村待了三個月,在那裡,結識了妻子,經過七年的愛情長跑和外島、前線之間的相思,終於修成正果,是緣分也應是宿命的安排,我們在生活不寬裕的道路上,體會了浪漫的婚姻生活,我們感覺很滿足。 夜晚,車子變少了,當村落的街燈亮起,海風會像開了冷氣般的開始巡迴輸送到每個角落,於是,家戶門前熱鬧了起來,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在那裡,我也認識了一些在艱苦環境中相知相惜的好朋友,30多年過去了,即使換了電話,我們還是會找到彼此,在電話那頭相互關心,對於一向木訥寡言的我來說,能有幾位知心好友不時的提點和關切,人生還有甚麼不滿足的? 在那座小漁村,捕魚和釣魚是職業,許多人靠海維生,隔壁鄰居大部分都是漁夫,捕來的魚,大部分都在港口賣給了魚販,留了一些較好的,除了自己吃,還會便宜賣給鄰居,我就經常免費吃到最好的鯛魚,如果不是住在這裡,如果不是曾經以誠相待,這樣的濃情厚意,是永遠都無法深刻體會的。 30年過去了,我仍然經常回去看看岳母大人,看看老朋友,只是老漁民走了好多,年輕漁民卻變老了,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齒搖髮白,每次和妻子回娘家,總覺得,小漁村的現代建築變多了,但是熟識的人卻越來越少了,文明的腳步越深入這裡,陌生的臉孔就越來越多,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人、事、物都逐漸的變得模糊,而唯一還能引起記憶的,恐怕就只剩下那片曾經承載過濃濃人情味的海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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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窗
幾經搬家遷移,輾轉,成長在麥浪輕搖小鎮。 記憶從6.7歲開始,剛從小鎮街尾賣燒餅張伯伯二樓租屋處搬離,搬到一片綠浪間的家,初識稻、麥時還不知分辨,將田裡長成綠葉農作全誤為一種,漸漸,攢了智慧才知區別,兒時,黃金麥浪與結實飽滿黃金穗浪同成深刻生活! 童年屋後,隔著一塊有時荒蕪有時圈圍植滿蔬菜的空地,緊鄰,就是田地一畦畦,田裡農作,有時種稻、有時植麥、有時也種馬鈴薯,當時,小小的身子喜歡爬上高腳板凳墊高,倚著水泥牆探看窗外風景。 田地邊,有條留著兩行輾了再輾深深胎溝泥徑直抵瓦屋,是阿樹哥每天晨、昏騎著摩托車出門到工廠工作,噗!噗!噗!閃躲著地面凹凸不平上、下班的小徑,瓦屋前,小河側流而過,在河寬面,岸邊嵌著平滑大石,較小、較圓的石頭是洗衣時的坐椅,前方,又平又大又長的石頭當成洗衣板,河邊洗衣總要結伴,少了伴,少了在溪水潺潺相伴下拉開嗓門閒話家常談笑樂趣,於是,二顆石、二塊洗衣石板成了河岸洗衣場。 小河上,農家用粗、細不同竹子搭成的絲瓜棚坐跨兩岸,棚架旁,種了些家常調味配菜,紅紫蘇、紅梗九層塔、朝天椒,還有老人家出門參加喪禮、經過喪家摘取握在手中或是放在口袋避邪的芙蓉(蘄艾),下游淺處栽著水甕菜蔓生泥地,各式時蔬就這麼栽在欉上新鮮待採,隨時補給餐桌,偶爾,少了一道湯,熱水煮沸打顆蛋花,起鍋前灑上現採九層塔,或是,紫蘇現摘切碎拌入蛋液煎出風味,豐富菜色,閒來,枵鬼愛吃時,絲瓜花沾層薄薄麵衣酥炸解饞。 春天,田地耕耘之後淹了水,如鏡水面映著藍天,白雲浮動水面,隔些日子,秧苗如著軍服士兵行列排開立正田間,插秧之後,開始默默倒數小蝌蚪到來的季節,帶著洗淨的醬菜玻璃罐繞著田地邊打探,探看水底,尋找一隻隻黑不溜丟小小蝌蚪,輕手輕腳捧水撈起,掀起一陣渾濁泥水,再小心翼翼將蝌蚪放進透明玻璃罐內,玻璃透亮,清晰可見大肚月圭仔在瓶內游動可愛模樣。 一日的野外探險,沾了土的膝蓋、噴上泥巴水的腳趾、腿肚、還有上衣肚子前最容易抹髒的位置… ,深怕嘮叨責罰,回家前,一一檢查,在小河邊抖掉一身砂土,雙腳浸泡在冰涼沁心河水裡洗淨,再將小蝌蚪一一送回家。過些時日,秧苗抽高,蝌蚪也長成青蛙,我愛在綠浪裡尋找蛙蹤,享受青蛙從眼前一躍而出的驚喜,匍匐、等待、伺機,慢慢…伸出慣用的右手趨近,闔上,青蛙在手掌圈成的空間裡跳躍。 然後,日復一復,麻雀來了!穿梭其間,熟成了黃金收割的季節! 收割季節,田裡一下子熱鬧起來,手拿鐮刀蹲踞收割的農夫、農婦們,田埂旁還擺放著大茶壺,茶壺嘴上倒蓋著鮮豔紅色塑膠水杯,大大的茶壺似乎估算著整日的忙碌,我嗅著稻稈新鮮收割與土壤混成的新氣味,窺視等待進入的好時機,平常,走在田埂,總會招來田主人驅趕,迫不及待,就待收割完畢,多了一個撒野跑跳的好地方。 若是麥田收割,還多了拾穗的樂趣,撿拾殘餘麥田裡的麥穗成了頑童們任務,一根根麥穗拾起緊握掌心,再把麥粒集中在克寧奶粉鐵罐裡,等集滿八分滿,趕緊與母親走上一段路到同學麗花家,等待李伯伯轟炸聲響,木桿整平、切成方塊磅米香。 有時農作收成換成了馬鈴薯,這時候,田主人最親切,朝田邊玩耍的我們突然熱切招呼,拿著一顆成人掌心般大小馬鈴薯當樣板教我們幫忙撿拾馬鈴薯,並將圓滾馬鈴薯當成報酬吸引我們下田幫忙,一群孩子6、7位,眼明手快完成田主人交代的事,滿足的抱回幾顆馬鈴薯等著炸成金黃薯條。 而今,後窗景色,黃金麥浪的田地蓋起高樓成了金店面,曾經赤腳走過的那片泥地啊!正覆蓋在黑壓壓的柏油馬路、建築水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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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枕邊人
多數人的認知裡「枕邊人」三個字,指的就是「牽手」、「老伴兒」,泰半認定是婚姻裡的伴侶;每個人對應這幾個字的解釋,但隨世代的替轉,也多有不同!另一說法,倒請娓娓聽來…… 每個人呱呱墜地嗷嗷待哺階段,第一位枕邊人,想必是親哺的母親;擔心照顧不週、踢被著涼,尤其到了寒冬夜晚,被攬在母親懷裡溫暖睡去的記憶,會是許多人一生難以忘懷的溫度。 長大些,有了自己的手足、夥伴之交,此時的枕邊人可能換作是生死換帖兄弟、貼心姐妹淘,尤其外出求學時,好友抵足共枕的機會相對增加,彼此的情感也在躺下嬉鬧、交耳間,慢慢培養起來!現今25至30歲的族群中,約有一半以上比例的人會將手機當作「枕邊人」,甚至伴著手機一同入眠的大有人在!當有虛擬故事與對話的吸引,網際世界也就更顯虛幻了! 到了結婚階段,配偶是枕邊的不二人選,依偎著彼此的體溫言語,耳鬢廝磨立下相守一生的誓言;然而「枕邊之人曾見憂,半年床足半年頭」,床頭吵吵、床尾說和的發生,「枕頭」似乎也成了兩人不可替代的見證物呢! 有了下一代,換作我們成了孩子的枕邊人,物轉星移卻也不改傳承的模式,同樣地照料與體感溫度付出,有不一樣的疼惜與連結。 走著走著,生命總有離散,枕邊慢慢地空出位置時,「意外」總來探頭;宋代詞人曾元允:「一夜東風,枕邊吹散愁多少,數聲啼鳥,夢轉紗窗曉;來是春初,去是春將老,長亭道,一般芳草,只有歸時好。」此番意境惟有獨枕之人知曉箇中滋味啊! 或許懷憾,人的一生中不斷地更替枕邊人,並非沒有定性、且無三心二意之圖,躺在枕邊的是何人、何物、何事都是當下最令你我在意且歡喜甚至掛慮。枕邊當下的幸福,無論圓滿與否,當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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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在不經意中相遇
讀過川端康成的一篇文章,談到有一回下塌夏威夷的一處旅館。清早起來見旅館伸向海濱的陽台餐廳裡,一張長條桌上,堆疊著兩三層杯口朝下約幾百個的玻璃杯,在晨光的照射下,玻璃杯顯得斑爛璀璨,晶瑩亮麗,像似鑽石光彩的熠熠生輝。這個意外見到的美,讓大文豪驚嘆不已,費了不少文字描述這美麗景象。 其實,美存在生活中每處角落,常常隱藏於不起眼處,當細心觀察,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就如牆面一扇美麗窗櫺、陽台數盆盛開的花朵、商店櫥窗一角的別出心裁擺設、一張使用經年桌面露出的木紋……,皆有賞心悅目的景致,我曾有一回遇到這樣讓人驚嘆的經驗。 夏日,與友人到新店台大農場拍攝佔地廣闊的荷花田。來到農場門口,沒想到大門緊閉,多虧同行好友老馬識途知道另有後門可入。在艷陽高照的夏日,多繞一段不算短的路程,著實讓人氣喘吁吁汗水直流。進到農場,見荷葉田隨風翻轉起舞,頓時,一股清涼油然而生,桃紅、白色荷花間雜其間,煞是好看。此時,已有遊客數人分散各處忙著獵取鏡頭。農場的四周,環繞著密密麻麻的樹林,遠處則是高低不一的山頭,我們沉浸其中忘情拍照,不時讚嘆荷花之美。 離去時不想再繞遠路,便前往找尋農場人員幫忙開門。來到了一處像花房又像置物室的房舍。門外的牆面吊掛著一盆栽,這盆花大概疏於照顧澆水,一側的蕨類植物,原為毛茸的羽狀複葉已枯乾捲縮,顏色焦黃,而另一側一叢紫色小花卻兀自開得生氣勃發葉片郁郁蔥蔥。仔細看這小花,主花瓣較長似鞋印狀,有點類似蘭花瓣,其餘花瓣較小。這娟秀紫色花朵與一旁門板上隨意的粉刷,粗糙的刷痕,門上具有金屬光澤的鎖頭、門栓,形成一剛與一柔、一粗獷與一纖細的強烈對比。這突如其來的美景,讓我眼睛為之一亮,久久不能忘懷。 原來,美往往於不經意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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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二帖
一、金門酒 第一次醉酒 你用退伍令包圍金門 拒絕投降的夕陽用高粱抵抗 原來戰前和戰後 原來料羅醒後 已是隔日的西子灣 二:金門龍泉沙士 龍泉,魚腸之後 寶劍終於出鞘 屏東龍泉流星雨的夜晚 五○年代: 一杯酒後的金門 龍泉沙士稀釋湖下的月光 而打嗝後的東崗竟有鄉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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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眾蜜蜂:不會吧? 一蜂:會不會是受傷,去敷藥了? 眾蜜蜂:不會吧? 一蜂:會不會中暑,累倒了? 眾蜜蜂:不會吧? 二蜂:他呀!懶惰蟲一個,最會找藉口摸魚了。我想他一定又找個藉口,躲到哪棵樹下睡大覺去了。 眾蜜蜂:對!他最懶惰了。 一蜂:那就每棵樹下找找看吧! 三蜂:對!到每棵樹下找找看!這隻懶惰蟲,一定躲到樹下睡大覺了。憑我們大家這麼多人,看他有什麼辦法躲得掉。 △眾蜜蜂飛往每棵樹下找。 △二蜂走到一棵福木下找。 二蜂:沒有。 △三蜂走到一棵小榕樹下找。 三蜂:這裡也沒有。 △二蜂又走到一棵變葉木下找。 二蜂:這裡也沒有。 一蜂:有沒有人找到了? 眾蜜蜂:沒有。 一蜂:那就到別的地方再找找看。譬如水溝邊、儲水池、洗手檯、水桶、小水窪……。 △有些蜜蜂飛向水溝邊、儲水池、洗手檯、水桶、小水窪……。 眾蜜蜂:沒有。 △一蜂搔著頭。 一蜂:那會去哪裡?剛才有敵人來過嗎? 眾蜜蜂:沒有。 一蜂:是不是昨天被我們叮的小朋友不甘心,來報復,把五弟抓走了。 眾蜜蜂:不會吧? 一蜂:那他會去哪裡呢?大家想想看……對!他和誰最親近? 二蜂:啊!對了!大哥這一提醒,我想起來了,四弟和他最親近,四弟一定知道。 一蜂:去叫四弟來。 △二蜂急急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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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也就是說,段延慶的惡不在行事是否狠毒的層次,也不在道德是否有虧的層次,而是涉及現狀(可能是好勇鬥狠的朱彼德,也可能是大理國的好皇帝)一旦崩潰,暴力即將橫行的可能,所以是一種絕對惡,越是符合正義反而越可怕。這就是為什麼大理皇室自知理虧,卻始終沒有採取任何補救行動,至此也不得不認同段延慶第一吹回國時的恐懼:「如果他貿然在大理現身,勢必有性命之憂」,並非沒有道理。 一次大戰前的張伯倫對當初歐洲情勢的處理,不正是自然大神的再版? 另一方面,絕對惡的兩面性也打開了「垂直透視」的可能,無常女神勢力雄厚,一旦反亂,必然震動三界。但是《仙后》安排自然大神主持仲裁,其實已經含有身像的跨越,因為無常召喚季節、月令、晝夜、時辰、生死等仙職出庭作證,以為可以申明時間改變一切的原則,卻沒有看到這些變化其實都遵循一定的規律,都指向更高的旨意與規劃。史賓色用三個公案來描寫自然大神,說她「青春永駐風燭齡,常時流轉位不移,隱形藏跡見分明」,顯示自然本身已經包孕無常的身像,只是其中除了分明可見的無常表相之外,還有一個「青春永駐」、「位不移」、「隱形藏跡」的層吹。 也就是說,自然過於玄妙而不可見,無常則是去除玄妙,能為肉眼所見的,自然的鏡中像,是凡夫俗子認知自然的唯一路徑,所以無常與自然的關係不是對立,而是同一,是「病中有藥」的連鎖。既然如此,自然的簡短裁決就不是絕對惡的消除,而是向惡顯露一個的自身像,從而成就惡的安置與其化。 同樣的,段廷慶的回頭也是起於自身映像的顯現:以刀白鳳如何認出段延慶就是當日的乞丐,自然有可疑之處,但是她一句「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髮」,正是一種當頭棒喝式的啟示,使段廷慶在自憐、自棄情境中忽然見到一條垂直上升之路,讓他知道原來在惡的孤寂中,還有另外一個人知道他。道個「直如青天霹靂一般」的轉變顛覆了他原來的世界,使他開始認知到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存在。接下來的情節安排確定了段譽就是他兒子,他所反叛的對象其實已經包孕了他的身像,他與大理皇室的關係也就從對立而歸於同一。 世界之大也只有中國有武俠小說,雖說他的歷史可追溯至史記中的遊俠列傳,但不要說在漢書中被意貶為稗,在我們的成人世界,其實又有多少人以「心」來觀看呢?就以蕭峰之死來說,若不從中國儒佛自覺自主的哲學來看,又怎能明白何以謮者對蕭峰以斷箭自殺的兩極評價呢? 「橫看成嶺側成峰」從傳統的人情、文學欣賞、哲學智慧乃至慧識來看蕭峰之死都有其多重的意義,因此對「金學」來說又何嘗不是呢?這也是本文解構的主要目的,因為自覺的慧識才是最重要的,所謂凡法皆空,本無一物是也。再舉《天龍八部》裡的虛竹、蕭峰、段譽為例,他們都經過類似大死的經驗,陷入失去自我、飄搖不定的狀態:虛竹成為孤兒、入逍遙派、破戒;蕭峰眾叛親離,身世成謎,又失去阿朱;段譽則是一開始就跌入無量山劍湖谷底,迷上「神仙姊姊」,成為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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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在卡薩布蘭加
「un, deux, trios,quatre,cinq,six,sept….」大門緊閉的餐廳,頭戴雪白高帽的主廚,探出門來,扳著手指頭數著法文的123數字,邊告訴在冷風中等待入內的這大群人-我們,搖搖頭說時間未到,請我們先去看看臨地中海的海港─卡薩布蘭加,七點準時請進。 一日商展接近結束的尾聲,有人提議港岸邊有家不錯的海鮮餐廳,是晚餐的最佳選擇,一呼四應,號召了大群人浩浩蕩蕩前往。勞累了一天,此時此刻看海港風景?應該沒比一碗熱湯暖食來撫慰我們東方脾胃來得有吸引力。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行人匆匆,當地人的晚餐時段一般比台灣稍晚,我們初來乍到,生理時鐘未適時定位。只差十五分鐘的開門時間,哎,這固執的摩洛哥法語人,一點也不通融,我們執意的等待,在冷風瑟縮中說說笑笑,等著七點到位。 終於,嚐了美味,也渡過了一個美麗的夜晚。 常常,有人羨慕我的工作可周遊列國,體驗各地風土人情,品嚐天下美食,每每難以解釋我的旅行不是如此的美好…。直到去年夏天,弟弟公司一位義大利供應商來台,晚餐後順道到我家喝茶聊天。這位義大利供應商是位漂亮熟女,因為是第二次見面,格外的親切與投緣。但是,那晚女孩的話語,彷彿自我心底,借自她的嘴巴,緩緩道出…。 女孩的工作,專為義大利各知名品牌家具廠商行銷其產品到世界各國,因此一年約莫六、七個月旅行在外。記得第一次見面,與弟弟驅車前往飯店接她時,瘦高的身材,提著裝滿目錄資料的行李箱,狀似沉重,自然的、樂意的幫忙提一把,因為從她身上彷彿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樣熟悉的影像與情境,在多少次的異國他鄉裡。 首次見面是會議時幫忙翻譯,商談一來一往緊湊非常,結束時已近午時一點,邀她午餐,她婉拒因必須趕著下一攤,提著手提箱,匆匆離去。 這是第二次的見面,純聊天話家常,相對的輕鬆。她說,在亞洲國家就屬台灣人最熱情與親切,甚至有些台灣廠商知道她來不及午餐,都會幫她準備三明治帶著走,不像香港人或日本人,作生意雖然有效率,但就是少了這麼一點台灣濃濃的人情味。 她侃侃而談,我靜靜聆聽。她說每次她要出國旅行,有位朋友當她是度大假玩樂去好生羨慕,她難以解釋。有一次,她的朋友自冰寒地凍的倫敦,透過國際長途電話,告訴她終於了解了,了解「她的旅行,旅行於她的意義」。因為她的朋友告訴她,此時彼刻正在飯店裡,倫敦外面的街道積雪厚厚一層,溫度零下幾十度,翌晨六點必須早起趕赴一個會議,被窩暖烘烘可一點也不想起床呢! 而在今夜,卡薩布蘭加的夜晚,齊聚一堂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業界朋友。每當在海外的拓銷市場碰到,常互道回台灣要聯絡喔,但是回到了台灣,回到各自忙碌的軌道裡,再見面,總是身處天涯海角的一端。 就在今夜,藉著摩洛哥小麥釀造無酒精的金黃液體,在泡沫未消失之前,輕吻著溫暖的嘴唇。就在今夜,藉著眾人的說說笑笑,用不同經歷,在異地裡的冷空氣裡,且就互相取暖吧。 J說上回沒趕上往祕魯利馬的飛機,在機場苦苦等候了12小時,並不是貪圖買DUTY FREE給延誤,是在墨西哥過境時,海關對簽證的刁難所至。R一次在台北自下午三點進了客人停泊的飯店商談,為了一個新訂單,絞盡腦汁,畢生積累的專業,武功盡出,東談西論,耗神多時,仍未能達成買賣雙方的共識。走出飯店時,冷風颼颼,飢腸轆轆,精疲力盡,時間已晚至必須趕最後一班的高鐵回南部。S說旅行非洲幾天,飢餓的經驗比這輩子有過的還多,不是因為這個國度的世界,仍停留在面黃肌瘦、飢餓三十的時代,而是為了趕路,行色匆匆、一站又一站,無暇進食,餓得前胸貼後背,仍佯裝無事。 種種經驗,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方能體會其中甘苦滋味。 有的是半夜的航班抵達異國他境,翌早仍須精神抖擻開始一天的工作;有的是子夜的航班摸黑起航,或是轉機,在各個機場裡無盡的等待下一航班;有的是出發打包行李時,個人衣物必須斤斤計較,小媳婦般縮在行李箱的每一角落。這些都是看不見的身心負荷,考驗與挑戰,但是只要稍微有一點回饋,這回饋是實質的訂單收穫,一切困難阻礙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因為,身為臺灣產品國際行銷人員,失望是家常便飯,就是沒有絕望的權利。 席間在座的朋友,不管是初識或老友,言語交談,彼此都能輕易的了然於心,因為當下國際市場的競爭激烈,彷彿我們共同跋涉在一條崎嶇非常之路。說中小企業創造台灣經濟奇蹟,這冠冕太沉重,但是透過這些跋涉,個人的視野伸展開來,閱讀人世間大千世界的生命風景,熱情的擁抱生命磨難後的悲喜與夢想,這才是無上的價值。 想著想著,卡薩布蘭加的夜晚,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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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在前哨」﹐青春的行板─為楊政峰書序
多年前,參加一項新詩徵文比賽,意外拿了一個小獎,特別請假赴台北領獎。 更讓人意外的是在得獎的人群中,居然巧遇來自金門的同鄉,任職台藝大的張教授同台領獎,後來才得知是與么妹同學,自此結緣,張教授是金門的人才,不僅詩文俱佳且攝影、繪畫都是頂尖人物,曾在金門文化局舉辦個展,獲得佳評如潮。 數年前,有一位年輕的男孩,來到中山林帶著張教授的推薦信,說是他喜歡寫作,張教授推薦他來與我交朋友,自此我們成了寫作上的好朋友,年輕的男孩後來考上公職分發到金門任職,因此,我們常有機會互相切磋與分享,可敬與可佩的是男孩勤奮認真從普考再上高考,重新分發新單位,到了台灣,也和我一樣在國家公園服務,我們各自忙著不同的業務,但卻會不時的彼此分享與交流,透過電郵男孩充沛的活力,傳來他拍攝的野百合美姿或是不同的自然美景,讀著充滿情感的文字,讓人沈醉與動心,也讓我崇拜與著迷,為一個年輕的生命所散發的迷人魅力。 前年我們彼此分享出書的喜悅,我為金門的土地,熱情的傳唱金門美麗的故事,男孩則分享他在高山獨特的生命故事,雖然,我們不常聚會,但對於寫作的熱情,卻毫不受時空的影響,而有所減損,從電話筒的傳遞,男孩輕輕的聲音裡,可藏不住他細膩的情感,那份對土地、對生命的豐厚情感,總是讓人感動不已! 今年,男孩高興分享要出版一本金門縣文化局贊助出版的新書「軍在前哨」,問我可以幫忙寫篇序嗎?我既興奮又覺備受禮遇與肯定,當然滿口答應,但請男孩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熬過碩士論文的口試再動筆,如今終於可以為男孩-楊政峰新書「軍在前哨」寫下我的祝福與分享金門島嶼的獨特與寬廣的包容力。 以前的我太淺薄,總以為金門島嶼如此狹小且為邊陲地理位置,有何可以與人分享的,可是,越深層讀著島嶼,才發現金門的廣度與深度,文化的包容力是多麼的寬厚!我們走過四百年前的戰略地位,走過1937年日據時代,更近的是1949年的國共對峙,不論五湖四海、江南江北,我們許多鄉親惦念著以前班長,總會為自己留一碗飯,牽牛吃草回來可以填飽肚子,我的大姐總說那時住在家裡的阿兵哥會舀一碗白米飯給她,那時家裡是沒有白米飯吃的。 楊政峰的「軍在前哨」是一段著軍裝最初與最珍貴的青春行旅,讀著他的時光印記,彷彿也串起我那些軍旅的歲月,有趣的是,他是延長九年義務國教時出生的年輕男孩,我卻是沾著延長義務國教的良機,才能在貧困的家庭中,有機會讀書的金門女孩,否則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我怎能有機會搭上讀書的美好列車?讀著「軍在前哨」才知道我夢裡的「鳳山衛武營」原來也曾承載著政峰的軍中歷練,雖然我們的世代有著落差,但在「衛武營」的行旅我們卻是一樣的青春年華,我們一起唱著戰鬥、昂揚的軍歌:「九條好漢在一班」、「夜襲」、「莫等待」,精神答數:「雄壯、威武、……」彷彿那些熱血沸騰、愛國愛家的熱情都回來了。 金門,是一塊特別的土地,承載的不僅是文化的脈絡,更承載著濃烈的情感,金門是一個古老的島嶼,也是一個青春的島嶼,熱血的青年熱愛金門,也勇敢的把金門的故事傳唱出去,政峰,你與金門是一份永遠的革命情感,緊緊相繫。 寫作的路是漫長也是幸福的,「軍在前哨」是政峰生命的一道美好的履痕,希望美好的筆觸「細水長流」撰寫土地上美好的故事,分享更多的人。 謹以此文祝福政峰,也為金門的特別邀請大家來與金門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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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在遠
一次次的起飛與降落 飛越那深而廣的海 俯瞰水泥堆砌而成的大廈 恨不得將他們連根拔起 還回一片青翠 人群踳駁城市喧囂 何時能找回那般的寧靜? 何時能返回那般的純粹? 靈魂化作一抹煙 緩緩飄向遙遠的它 再度重回溫柔鄉 如真似假如夢如醉 一聲鐘響而寤 美夢煙消雲散 徒留枕上斑駁淚痕 使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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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無常認為自己是巨神的嫡嗣,農神父子以不正當的手段取得權力,應該讓位給她,於是一路發飆,如西遊記中的悟空,從人間打到月宮,再闖入天庭,逼得朱彼德不得不要求自然大神出面仲裁。 最後她雖然向自然大神證明天地萬物無一能逃過無常變易,所以她有資格取回帝位,自然大神卻只簡短的回覆她:雖然萬物無常,但「本態常駐無變化;歷變自體成其大」。當時間終結,萬物必將回歸正格,永駐不變,所以原告主張不能成立。這個判決引用了(新)柏拉圖式的理念不變說,承接了布伊覺思對天命的解釋,同時也回歸目標無限拖延的傳奇結構。 段延慶的情況與無常稍有不同:他是大理國太子,因國內變亂,皇帝被弒而出逃,亂平後因為太子失蹤,只好由平亂有功的堂兄繼位。數年後他習武有成,帶傷回國,發現帝位已經傳給另一個堂兄,新皇帝「寬仁愛民,很得民心…誰也不會再來記得前朝這個皇太子。如果他貿然在大理現身,勢必有性命之憂」。這時他走投無路,幾乎失去求生意志,在絕望中遇到刀白鳳因不滿丈夫風流而捨身相就。他以為是觀音菩薩點化,遠走他方養傷,並苦練武功,成為「四大惡人」之首。後來他屢次想憑武功強行要回王位,都未成功,最後發現刀白鳳懷了一個孩子,也就是即將成為太子的段譽,所以他不必復位也等於可以復位:「我雖不做皇帝,卻也如做皇帝一般」,終於解開心結,飄然而去。 無常女神與段延慶的故事相近之處,在於兩者都呈現了正義與邪惡的密切關連,並且用「垂直透視」來解決惡的存在。無常的法統主張,符合當時歐洲王朝處理繼承權的慣例,自然大神也承認萬物皆受無常節制,但是她的造反卻危及整個宇宙秩序,幾乎可以視為天下第一大惡神。《仙后》這裡的處理涉及英國都鐸王朝的統治法理,呼應了政治學裡國家與暴力的弔詭關係,使得無常盲目的毀減力「散發出某種極端邪惡的意味」。段延慶雖然表現了皇室氣質,做事比較有原則,跟丁春秋甚至慕容復比起來惡性其實並不重大,但小說以他為四大惡人之首,外號「惡貫滿盈」,如果跳脫敘事是否嚴密的考量,正可以視為小說對統治權力,與暴力之間的關係表達了類似史賓色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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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旁白: 小蜜蜂, 嗡嗡嗡, 大家一起勤做工。 來匆匆, 去匆匆, 做工興味濃。 天暖花好不做工, 將來怎麼好過冬? 嗡嗡嗡, 嗡嗡翁, 別學懶惰蟲! 眾蜜蜂:辛勤工作可以致富。 眾蜜蜂:工作是一種最好的運動。運動,身體就會健康、美麗。 眾蜜蜂:為了身體的健康、美麗,我們要多多運動,多多工作。 眾蜜蜂:有工作的人不會變壞;只有沒工作的人才會變壞。 一蜂:各位!加油呀!雨季就要到了。要多採些蜜,儲存起來。看這天氣,明天起要開始下雨了。一下雨,我們便不能出來採蜜,糧食恐怕就會短缺。大家知道,天有不測風雲,雨季一到,雨下半個月或一個月都有可能。我們人口這麼多,到時候,吃的恐怕就不夠了。吃的不夠,我們會受不了的。別說蜂王會責備,我們心裡也會很難過的。我們沒有負起我們應負的責任呀!…… △說到這裡,一蜂臉上突現疑惑狀。 一蜂:咦?五弟呢?怎麼不見五弟?他哪裡去了? △眾蜜蜂紛紛抬起頭來,驚疑地相互看著;然後作四處尋找狀。 二蜂:是呀!五弟怎麼突然不見了? △眾蜜蜂面面相覷,一臉疑惑。 一蜂:大家找找看。 △眾蜜蜂向四方散開,尋找五蜂。有的仰頭看,有的低頭看,有的左看,有的右看,有的走到各處去看……。 一蜂:會不會去尿尿了? 眾蜜蜂:不會吧? 一蜂:會不會肚子餓,去找東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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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記得第一次孤單一個人待在屋裡等待另一半歸來的心情,多麼徬徨無助。寧靜到一丁點聲響都沒有的空間,只剩下滴答的分針秒針陪伴著心跳聲。充滿恐懼的望著大門,期待著電梯門開啟後,接著是你開鎖進門的身影。然而,這一切隨著分秒的流逝,一點動靜也沒有。我試著用各種方法找你都徒然無功,瞎猜著等會兒電話鈴聲響起,會是一通怎樣的來電呢? 寂寞的枯等最是磨人耐性,各種可能的訊息都在想像中不斷翻滾各種畫面。難道是出了意外?就算是,身上有證件,應該會有人打電話來講一聲。又難道是背地裡和什麼女人幽會?但平常一點跡象也沒有啊,這個可能性被畫了個大叉。又難道是被綁架?哇,這下可好,乾脆讓給撕票?還是傾家蕩產給贖回?又難道是跑到哪兒玩的夜不歸營?天啊!再檢查一下電話線接頭看看是不是鬆掉。又或者電話根本已故障。在這個沒人可商量的當下,只能乾著急的時候,六神無主,只希望真實答案快點出現吧。 當掛鐘裡的三根針湊在一塊兒時,眼皮過於沉重,也想抗議,坐著站著晃著都搞不定忐忑不安的一顆心。揪結成團的思緒混亂到極點,屋裡凝結令人窒息的空氣,還以為來到海拔三千公尺氧氣稀薄的高山上,簡直快讓人抓狂作嘔。再也控制不了瞌睡蟲頻頻來嗆聲,不知不覺在沙發上打起盹來。 直到微光灑進屋內,才知道這是生平第一次一個人孤伶伶過夜,那種驚恐慌亂的心情直到現在歷經二十年仍無法抹滅。夜裡,待在只有一個人的屋內,特別容易勾起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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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 在幸福的氛圍裡─呂海秋
瓜藤蔓蔓,瓜架親近泥土的地方,依偎著許多綠色的幼苗,陽光充足、水分聚集,縱然在大熱天,亦不會枯萎乾縮,顯現主人的用心耕耘,植物得以欣欣向榮地成長。 儘管環境如何變遷,生活型態依舊如此地一成不變,然而命脈延續有希望,精心撫育的青春,在這塊土地紮根與成長…………。 呂海秋,民國二十一年出生,屬猴,在險峻的環境中生存,經歷人生的悲歌,嘗到溫暖的喜悅。 父親自備船隻、自當頭手去出海,呂海秋十二歲即跟隨去討海,牽漁網到海中,所有希望看海龍王。而出海沒得賺,家境有困難,上學沒有錢,二兄弟取其一,完成學業爭口氣,將來走入華麗的舞台,光耀門楣在島上;他排行老大,將青春犧牲奉獻,為弟弟前途把關,讓他安心去求學;小弟很爭氣,沒有辜負他的苦心,念到政治大學畢業,並返鄉服務鄉梓,一路走來運途順暢,官拜稅捐處處長,全家人以他為榮。 討海多風險、種田收穫淺,兩者收入均不固定,家庭開支面臨窘境;於是呂海秋出外覓職到林務所,挑水澆樹靠肩膀,雙手雙腳勤奮練,有了月薪七百元,小弟學費沒困難。 日人來金門,父親出海去討生,規定要到太武山鑿洞,荊棘遍地、巨巖重疊,開鑿起來備感艱辛,他先是子代父職,而後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亦有一份,形成一人要做兩人份,不忍父親做苦力,體力透支亦要撐。 國軍來時住家裡,他方軍人要拆厝,駐守家中的部隊出面嚇阻,方在慶幸有後台,部隊移防,一波去又一波來,門板終究被拆除,祖產再也保不住。 十七歲那年,他奉命到成功的陳景蘭洋樓抬傷兵,四周儘是哀號慘叫聲,路途遙遠到西洪機場,受傷士兵一路呻吟,只有安撫忍耐。 庵邊未聞九三砲戰聲,倒是在後浦念高中的小弟回家告知這項訊息,當下驚慌共匪又來犯。 八二三砲戰,尚是民防隊員的呂海秋、三更半夜奉命到料羅碼頭去搬運麵粉與米糧,砲聲隆隆在天際,身體抖顫、手腳竟不聽使喚,但依然咬緊牙關完成勤務。但遺憾的是榜林村呂姓兄弟在該海灘執行任務時,躲避不及,當場被擊斃。縱然遇此血淋淋的憾事,民防隊員依舊任務頻繁,倘敢不服從命令或不聽指揮,用軍法審判不手軟。 呂海秋記得胡璉將軍鋪馬路、讓金門島有平坦的道路;劉玉章將軍則建造防空洞,以石條來堆高,洞頂鋪黑灰,二鄰合力做一個;他當時擔任伍長,親歷這項上頭規定的任務,未雨綢繆於哪天匪軍再來犯,居民棲身有地方。 六一七砲戰當晚,料羅村莊上映電影很好看,附近村民攜家帶眷來觀賞,放映到一半,全場目不轉睛於螢幕上,忽然雷聲起,好好的天氣為什麼會下雨?仔細一聽是砲擊,眾人紛紛散,趕緊回家保平安。而匪軍目標在碼頭,落彈大海的水花四濺,人雖沒傷亡,砲彈則在半空中,一路咻咻咻,從頭上飄過去,人人保命最要緊,一人只有一條命,驚嚇得收驚。佛祖跟前,神明庇佑弟子與信女,全家人在一起,永保平安,讓砲彈遠離。 戰爭已過去,呂海秋如今沉浸在幸福的園地裡,二十一歲那年,一頂新娘轎從庵邊到峰上,迎娶新娘回家裡,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並請「管棧」來掌廚,左鄰右舍忙進又忙出,削皮剝菜葉,增添喜慶的氛圍;烘培師傅做禮餅,挑動親友的味蕾;宴請親友團,一戶請二人,圓桌辦酒席。婚後育有五子五女,分住台金兩地,如今已當外祖,內外孫二十四人,終日含飴弄孫,過著幸福的人生歲月。 數年前,呂海秋與弟弟合建一棟二樓半的現代建築,手足情深,紀念永遠。已經八十二歲高齡的他,健康的體魄來自每日的運動,他在屋前的一畝田園搭瓜架,瓜籐順勢攀爬而上,綠油油的植物盛開其間,不灑農藥澆清水,食進肚裡沒負擔。 四子呂國全與其同住,晨昏定省,關心老人家的生活起居,而其他子女亦常返家噓寒問暖,坐擁幸福的時光,呂海秋夫婦笑容寫在臉上,全家人沉浸於幸福的氛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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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的閩南語歌謠五首
記得童年時期,常聽父親唱的閩南語歌謠-「ㄅㄛ歌」,是一種民族色彩濃厚的歌曲,主要來源於歷史典故及民間自早流傳下來,有些字句借用別字或是取其諧音代替,以七言押韻詩句來展現歌曲的畫龍點睛之妙,它的逗趣和內在意涵,讓人聽了餘音繚繞,回味無窮。 迄今已逾一甲子,卻時常在我記憶中浮現,深深烙印在腦海深處裡,一時之間...沈澱在時光機裡,童年往事如泉湧般澎湃在心頭,歷歷如在眼前。謹將個人淺薄所記五首,與我鄉親和讀者們共同分享-其歌名(詞)如下: 【尪婿去落番】 金瓜出世圓轔轔(ㄌㄧㄣ),鋤頭舉起重頭輕。 對著尪婿佇番屏, 厝內某子哄看輕。 艱苦拖磨晟子成, 才會佮人有比評。 落番骨力去打拼, 衣錦返鄉好名聲。 【嫁尪卡快活】 土豆開花落沙, 十八姑娘一枝花。 娘仔若是來嫁我, 乎妳搭心卡快活。 乖巧賢慧得人疼, 我會佮妳惜命命。 同甘共苦心堅定, 創造美滿ㄟ家庭。 【哥嫂睏椅寮】 菜開花長短條, 哥仔招嫂睏椅寮。 椅寮睏著雙頭隧, 親像水雞佇哈水。 糖甘蜜甜在心中, 鴛鴦相隨真正尚。 暢爽半埔攏袂倦, 快樂逍遙似神仙。 【少年袂曉想】 蕃薯開花嘸免應, 哥仔無某打水槍。 水槍打了真正暢, 孤單一人辜不彰。 少年若是袂曉想, 呷老著會嘸成樣。 立志卡苦亦著走, 認真愛拼才會贏。 【娘仔挽花葉】 手扞花藍挽花葉, 腳踏花枝軟搖搖(ㄒㄧㄡˊ)。 娘仔腳縫一粒蚌(ㄧㄡˊ),若是活蚌會哈水。 卡使死蚌拆開開, 乎恁肖想講■■(ㄙㄨㄟ)。 看有吃無干焦愿, 嘴瀨直流真了然。 以上五首阿爹的閩南語歌謠─「ㄅㄛ歌」,因隨時空推移,已經有了變化,鮮少聽聞,不過「搖嬰仔歌」古早味的搖藍曲,去年(102)曾在古城國小舉辦「閩南語紮根-歌謠傳唱」活動,多年國小舉辦「全民新運動-大家講母語」過五關的運動,以及各國小均陸續舉辦「閩南語演講比賽」活動…等等。被重新喚起,相當具有教育意義,讓金門母語不失傳,而觸動我的興逸,鼓起勇氣書寫,罕見的「ㄅㄛ歌」,也使此鄉土文化,閩南語歌謠更充實得以流傳延續下去,更盼望能達到「育」與「樂」之效果,但閩南語多變音,自覺才學識淺,恐因字或歌詞有謬誤之處,敬請我鄉親和讀者們包含指教是幸! (稿費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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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詩》一條穿越記憶的小徑
很舊的小路。卵生的。泥濘土味的胚殼。終年沉默無礙萬物生滅。有童年青蛇般曲徑。野草和小樹廝磨彼此鬢角。喃喃和嗩吶。我循著記憶蔓延。游移在潮濕憂鬱的動詞。情緒與腳履的拉扯。不安的爭辯。我是誰。我在其中。飽孤獨和時間戰鼓的洶湧來襲。 偶有陽光。穿透和洗鍊。初綻的內聚力。未發聲的幽暗密道。彷彿天光無語的宇宙論。屏息。顯影。我拾遺一枚拓印歲月的容顏。盡是溢滿過往意象的詞語詞。蹤跡浮沉。像是父親藏匿灼傷的記載。以落葉。枝枒。縫補靜靜的嘆息。如驀然空無。如芒花走調的刺繡疤痕。在黑夜礫石中囚禁。那是一種宣染和膨脹。不安的魂靈。以及年代錯誤的擱淺。 熟悉與陌生。伸展前進。風柔軟且纖細。吹拂衣襟號角。念念有詞的麥田小穗。一畝畝的俳句。彈奏這小徑兩旁的攪動嗓音。天籟波浪。鼓盪著無言鄉愁。更遠的是夕陽和彩霞的告別。人與時序的告別。歷史悠悠褪下深藍的冷。還原植物學的生機遼闊。瞭望天光。一隻麻雀飄忽飛越。吟哦幽遊。留下大片天空。我側身彎腰匍匐爬走。途中腹語。都是鄉門鴻雁的旁註。 野徑肌理。意象斑駁滿溢。光影錯綜流淌。我迷走於窸窸窣窣的掀動與驚嚇。彷彿故事情節。在擴大和靠近之間。留下疼痛出沒的對峙。留下興衰起落。一路向前鋪展。荒山遍野引唱悼歌的回聲。像褪色日子。像夢。守候薄薄家譜紋身的膚色。翻展祖籍反覆折疊的口音。竟是喑難言。路徑荒煙的標記。我鬆開手掌裡的落葉。聽到有篇的押韻。在直直前方包藏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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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例如敘事的嚴謹並不能解釋段譽為什麼在小說前段屢逢奇遇,到江南之後卻過度「嚴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淪為單戀王語嫣的跟屁蟲,在武功、性格、動作、言語方面毫無發展變化;或是慕容復為什麼聰明一世,在其父受無名僧點化之後卻倒行逆施,完全僵化為失去現實感的復國機器。反過來說,敘事的不嚴謹當然也不能解釋這種現象。這些困難其實都是對文類本身的癖性沒有認知,不能就文類本身的特殊性來看文類所導致的結果。只有承認傳奇敘事基於層次分斷的結構性偏向,雖與其他敘事類型相通,卻不講求面面俱到的道德,才能認清《天龍八部》敘事觀點超脫俗緣的所在。 佛經講本生緣都是「過去久遠」、「無量世時」的事,其中的時空轉換都是不能用現實感去衡量的。《楞嚴經》所謂「現天身」、「現龍身」等等當然也涉及緩慢的果報與漫長的等待,幾乎沒有當世變回原身的可能,不像阿朱的化妝術那樣,在片刻之間就要達成目的。如果我們把傳奇敘事裡的層次再推一步,把其中的敘事過程,追求與拖延兩個層次同時存在,在等待、偏離中成就目標,那麼不論是人物典型的似立而非立,還是癖性的欲化而不化,都可以說是為了終結時間而陷入時間,呼應了身像跨越未度他人先失己身的弔詭。 但是傳奇文類所以是「充滿異質性,而且不受現實原則拘束的敘事空間」,所以能「感受不一樣的歷史節奏」,並且突破現狀,「接受奇才異能,實現改造世界的理想」,正是因為跨越者的等待本來就是一種參與。反抗常情常理的偏離,本來就含有改變認知習慣的強烈顛覆力。亞瑟王傳奇裡的騎士到處漫遊,並不否定尋找聖杯的終極追求,也就是偏離與成就兩個面向並行不悖。 《天龍八部》裡的無名老僧也說「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殺生,兩者背道而馳,相互剋制」,但是「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絕技才能練得越多」,目標與過程在背馳中也含有接合,正所謂以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是也。 如果就小說來求解,那麼段延慶的惡無可逃避,最後卻在刀白鳳告訴他段譽是他骨肉之後,產生了現實感的大轉換,使他的惡業在等待中脫落於現實之外,以存而不化告終,是似反非反,欲渡未渡最明顯的例子。段延慶的事例很像史賓色《仙后》裡無常女神大鬧天庭的故事。無常是巨神族的後代,當初巨神之祖將統治權讓給弟弟農神(Saturn),條件是農神必須吃掉所有子嗣,還位於兄,結果朱彼德(Jove)出生後被母親用計藏起來,逃過劫難,後來就篡位當了天帝,並且平定巨神族的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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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一蜂:回來!算了!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還是繼續採蜜吧! △眾蜜蜂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採蜜工作。 旁白: 小蜜蜂, 嗡嗡嗡, 大家一起勤做工。 來匆匆, 去匆匆, 做工興味濃。 天暖花好不做工, 將來怎麼好過冬? 嗡嗡嗡, 嗡嗡翁, 別學懶惰蟲! △燈漸暗。 △幕徐徐落下。 第五場 景:同第一場 時:同第一場,下午 人:一蜂、二蜂、三蜂、四蜂、五蜂、眾蜜蜂、眾花 △幕啟時,燈已亮,眾蜜蜂在花園裡採蜜,嗡嗡聲不絕,忙得不可開交,部分蜜蜂已汗濕衣裳,有些不時舉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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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的青春
雨腳踩過的城市漾一片汪洋,在夜晚刷洗冷漠的燈火,有些花朵讓晚風吹壞了,便落下來形成小花園。柏油路兩旁一攤攤積水處,花瓣浮出水面的樣子像一艘艘準備遠渡重洋的舟船,靜寂在墨色的湖泊裡。那凋零的花香又像失聰的語言,被時間等待,遺忘了,傷口以新生花朵結痂,日復一日以綻放為目標,企圖留住地平線上最脆弱的美。 朋友的玻璃帷幕,總在雨中流動出一朵花的形狀,我若收到他拍下的證供,總是能小玩一場推理劇,從流瀉的光影去研判時間,例如,夕陽不會出現的午夜,他是怎樣興致勃勃地煮酒寫詩。心情就像路燈安穩佇立在深深夜晚的街頭,因為照亮的視覺而加高了煙雨濛濛的解析度。 他的照片是一種暗示,日記與短語讓人精準的確知他當晚是快樂或是憂傷,細水長流而精簡有力。閱讀他生活作息每一場的呼吸頻率,更能突顯他的實際與細心。也許,實際與細心有它的優勢,於是繁華裡點綴夜晚輪廓的燈座和五光十色的架構變成了生活背景的慵懶,它的朋友,正是那個不請自來稱為「雨」的裝飾者,降臨大地之時,朋友會付出難得一見的溫柔與浪漫,或說或笑按下快門拍盡這場搾不乾的雨季,絢爛一張張光彩奪目的夜雨風情,讓人繼續目不暇給。 朋友也許是用舉步維艱的心情練習攝影的構圖能力吧!那扇玻璃窗爬滿水珠圓潤瑩透,一如珍珠散落一地遺下的幽雅,形狀那麼雍容華麗,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新脫俗。我津津有味地把雨水當謎語,一字一句去落筆一個傳說,驀然想起雨水的胸懷包容許多愛,它一直清洗這大地的塵埃。那方深不見雲的天空顏色看起來像是還沒生命力就急著談一場愛情,雷雨季是驚天動地的誓言。那雷聲大雨點小的天空是讓大家慢慢輕敵的開始,人們紛紛揣測這場雨虛有其表,我會淋雨則是因為對雨具懶得隨身攜帶,未料滂沱大雨爭先恐後洗滌大地,觸目所及盡是奔跑的人群,鳥獸散般四處竄逃,雨勢斜的,迎風而寒,抖擻一種很狼狽的樣子。人群或許如此,景色卻異常冷靜,流露脫俗之美。夜裡熒熒的華燈燃亮引起朋友的動機,他用從容不迫的雙手對著那條璀璨如銀的車河按了按快門。 朋友最擅長拍攝的事物並不是只有玻璃雨珠這樣的構圖能力而已,他喜歡在萬里無雲的日子出門,爬山或者海釣。我看過他滿載而歸裝魚的保冷攜帶型小冰箱。他說那些魚大多拿來敦親睦鄰用,也許是遠親不如近鄰,拉攏鄰居關係至少可以守望相助。天氣很好的假日從夢中醒來,接起家中響起的電話:「要不要爬山?」一個地心在區域內傳遞的邀約,就是一種偶然了。這種偶爾心血來潮的安排往往會帶來豐富歡愉的一天。朋友在山中小徑,精準對焦調光圈的姿勢讓人連想起雨中景,晴天雨天皆全心全力去記錄,輕舟湖影、垂柳如茵,亦或海天一色、驚濤駭浪。我便在照片小方格裡找到熟悉的風景中題詩賦文。 「還是實際一點吧!」他出於好意的一番建議對我而言,一字一句皆像磚瓦,堆砌了一座不自由的監獄,雖然我沒有聽他說教的耐心,卻努力改變自己的個性,也許為了應付他,或者說,討好他。而我也察覺,當他以私訊來向我說些瑣碎的事,也在日復一日中,縱容我。 在日復一日造出一座風景的時刻。造出那煙翠連波的湖水舟船,還有蔚藍海水載浮載沉著鄉野傳說的神秘。 我起先只對那煙翠連波的小舟湖影好奇,我彷彿與晴天山中同根生,十分熟悉那透著薄霧的湖面,同時,繁華世紀已然被抽離時空,遙遙遠遠,因而讓人有一種想要去旅居一晚的衝動。不朽的山峰則是一幅背景,加深色調的綠意盎然,生命力蠢蠢欲動了,邊框外的鏡頭啣來一抹花香,宛如可以望見蝶蹤,攀附在萬紫千紅的百花園內。他按下快門,不疾不徐,只把仙境般的人間放入單眼相機的記憶卡中,返家之後,雲遊四海的快樂藉由電腦,網際網路是一種便捷管道,無國界的往四面八方分享而去。 我自此愛上似畫的青山綠水,點綴幾朵薄霧,如入極樂的一花一木自我的雙瞳走入夢中。尤其是震撼的雷雨成就一場沁涼景緻,分明只是洗去大地的塵埃,卻匯流出一條長河,撫動水面落下的繽紛花葉,它們浮動著,乘載美麗與滄桑,整個水流像花形的舟泊不著岸,唯一的感官始終浪漫,聆聽水流迂迴處彼此拍打的清脆。整張看下來,一朵一葉還有歪七扭八的排列做出象形文字的表情,像一座座古文名遺跡,荒涼中不失一探究竟的野心引人好奇。經過朋友跋山涉水陸陸續續的尋幽之後,它們以靜態之姿存在於方格子,被快門捕捉瞬間進入相機的山川海洋,在風景照裡說無聲的從容,變成令人賞心悅目的「江山萬里晴」。於是我更加充滿動勁了,覺得那方視窗像一座「荷蘭風車城堡」,朋友是那手持魔法棒必點之處皆開出一朵朵迷霧的仙子。我知道這種夢幻的形容並不適合他,事實上,他一直耐心等我改變自己過於浪漫的個性,一如他對旅行的一種執著。寫下一首詩,我寫下月光的海水捧起一顆眼淚,你,來自那億萬年前的化石魚群……我也許還是適合浪漫,等待夜晚來告白,說一則比較現代感的浮世繪。 只要啟動網路便能閱覽彼此狀態,看我是否「實際」了一些,不必打分數便逕自回到個人世界上傳他的「造景」工程。朋友只要知道我的狀態便草草了事,常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裝瘋賣傻久了,也會良心不安,只好正經八百,不搞笑的度過幾個光陰,安慰朋友也安慰自己。喜歡琴棋書畫的人裡當明白,屬於詩畫世界的人多愛作夢,要符合實際度日不再夢幻,以我對好朋友的待客之道只能彬彬有禮般同意。那簡直就像啞巴吃黃蓮,只剩說不出的苦澀。 我一直不經意地想起初相識的冬季,除了行駛江面的舟船,還有拍得朦朧的雨景。十幾度C的隆冬,玻璃帷幕被雨腳踩出幽雅線條,像達文西密碼,平鋪著像數字又像符號的圖形;又像蛛網上那澄淨圓潤的迂迴迷宮在風中搖擺,安靜而執著的由上往下攀爬下來。街燈的顏色在摩拳擦掌,彷彿正準備沸騰一壺藍山咖啡。 就是這種藍調,曾經,馴服我飛揚年少的跋扈,也安定了一顆焦躁寂寞的心。 今年夏季的雷雨神出鬼沒,朋友厭惡雨天一如對我玩世不恭的個性,只是他也一如往昔的隨遇而安。至今仍看見他拍下的滂沱,雨聲之中隱隱流瀉著曲線,那是,他柔情似水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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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教誨
母親出世時,外公把她抱在懷裡仔細端詳,得意的讚美自己的女兒長得靈秀,尤其一對長耳朵最有菩薩相。可惜外公早逝,母親、小舅舅與外婆相依為命,外婆身體不好,雖然擅長女紅,但不足以養家活口,只好帶著兩個小孩寄住親戚家,母親原本是孩童只知玩樂的年紀,卻因為艱困的環境養成她堅毅的個性,也迫使她早熟懂事,承擔起照顧外婆和小舅的責任,夜裡聽到外婆咳嗽的聲音,立刻爬起來倒水給外婆喝,外婆因為胃痛難過呻吟時,小小年紀的母親就徹夜陪著外婆不眠。小叔公看母親天資聰穎,曾經力排眾議,堅持要帶母親到南洋念書時,母親也因為外婆的反對而放棄大好機會,後來又奉母命成婚,她對外婆真的是做到「孝」與「順」。或許母親深切體會人生被限制的無奈,所以忍痛讓她的孩子一一赴笈他鄉,滿足孩子尋求更廣闊天空的想望。 母親婚後還是得面對命運給她的難題。母親生下大哥時,因自己身體羸弱,沒有奶水餵孩子,而家裡的米缸早空了,幸好有好心的手帕交送來白米,才能熬煮米粥給孩子吃,母子倆就靠著這份恩情撐過急難期。此後母親立志自力養活孩子,她到處幫人洗衣、磨豆腐、到海邊撿海菜、海螺,從不挑剔報酬微薄。勞力的工作折磨母親的身體,孩子的衣食不溫飽則深深啃蝕著母親的心。母親曾經語氣沉痛的說,有一年冬天特別嚴寒,她去幫人家洗完衣服回家,看到當時才三歲多的大哥站在庭院中等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棉長衫,小小的臉蛋和手凍得紅通通的,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裏多久了,母親跑過去緊緊擁抱兒子,心中非常不捨,也為無法給孩子基本的溫飽感到愧疚。母親說到這裡眼眶就紅了。事隔六十多年,當年那塊心頭肉身上的冷,依舊在母親的身上揮之不去,而且又更寒冷數倍吧。我想,當時母親在寒天凍地裡,赤手幫富裕人家洗一大家子的衣物之後,也是帶著一雙紅腫刺痛的手返家,不知有沒有人為她痛心難過。 母親娘家的親戚看她居無定所,便把半棟三合院借給母親,讓我們一大家子有了落腳處,他們給母親一個裝著米和筷的竹籃子,不收取任何費用,唯一條件是請母親按時祭拜大廳裡所安放的林家祖先牌位,母親就只憑藉這樣簡單的口頭約定,就信守承諾五十餘載至今,從無一次間斷對林家祖先的祭拜。母親生活環境的困頓匱乏,使母親更重情義,一輩子感念那些曾經幫助過、救濟過她的人,在自己稍有能力後,不忘反過來幫助當初的恩人,也待恩人的後生晚輩極好。 母親在教育我們上極少說教,如果小孩做錯事了,母親直接用棍子打,儘管如此,母親的身教依舊深深影響我。她教我不要失志,儘管每個人先天的命運不同,但一枝草一點露,上天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生命,每個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在天地間掙得立足之地。母親也教會我莫忘了別人的恩惠,要及時知恩圖報,可母親卻不曾要求子女回報。母親從沒說過愛,但我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溫暖的慈暉,沒有母親辛辛苦苦和費心守護,我們兄弟姊妹不可能平安長大,但願母親能健健康康,繼續陪伴我們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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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憶
旋轉木馬, 時光洪流, 我們已經不再是當時的我們了, 致青春, 寫下一首名為思念的詩…… 在這雨季, 細細品味, 舉杯, 一飲而盡, 乾下 這杯 回憶…… **在2014年的梅雨季,一個人細細品味這些年的回憶。或許在這梅雨季總讓人傷感,人生中,來來去去的人很多,珍惜身邊的人吧!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種幸福,那如果沒有在一起的,至少曾共同擁有一段回憶。往事隨風吧,很多重要的事情,還是進行式,關於以後的故事,對我們來說是未完而未知的旅程……珍惜現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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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但是《天龍八部》裡人物的一致性,不僅超越了閱讀印象的層次,而是透過不斷重覆人物的癖性,成為一種含有「支配力」的形式,與多變的內容,即服膺現實原則的敘情境形成對抗關係,並且在頑固與變化的對峙與互動中產生分歧,設立意象空間。 這樣的運作與歐洲文學裡的傳奇形成有趣的對比,卻仍然暗合其基本精神。如果說歐洲傳奇的敘事過程,常常突顯自我定位的不確定,那麼《天龍八部》則透過超穩定的人物架構之敘事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是顛倒了這個原則。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裡所謂自我定位的不確定,指的是人物定位轉換過程中的意義變化,所以其中的複雜性並不是來自心理現實或複雜的「人性」,而是由「程式化人物」到「心理原型」的擴張,往往散發出與現實主義小說人物不同的,「主體凝聚力的光彩」。 我們甚至可以說,歐洲傳奇的角色不重行動、事件,而是意義編派的一部分,是善惡爭戰過程中,各種變化場面的「記錄器」。比較起來,《天龍八部》人物的一致性建立在特殊癖性上,雖然符合寓言體人物專一偏執的正格,就心理反應來說反而比較接近現實世界裡的具體個人。例如蕭峰部份前半段也是一個自我定位不確定,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故事,但是蕭峰至終都沒有變成程式化的人物,他個人的特質如俠義、勇猛、契丹人等情愫自始相隨,情況與蕭峰相近的慕容復完全沒有受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猜忌,下場也完全不同,可見蕭峰的命運與他的癖性仍有相當的關係。 如此說來,我們似乎可以說《天龍八部》是透過人物的癖性來製造敘事內容的變化,而典型的歐洲傳奇則是透過人物典型的凝聚與擴張,來突顯主體內部的裂變,但是兩者都含有分歧與對抗,都偏向「垂直透視」的層次分離,到底與單截式的寫實小說不同。就歐洲傳奇來說,不論是多線交織還是典型化的主體凝聚,都是敘事過程化不掉的意義,使局部意義溢出原解、顛覆人物的一致性,這也就是何以另立層次的理由。 所以《天龍八部》的人物框架雖然頑固,它的敘事變化並不會受到影響,因為它的變化並不以人物的發展,而是以意義本身的重疊為重心。也就是說,書中的敘事所以不符合部份現代讀者的期望,必須看成是意義交疊,即大體上就是人物形式,與情境內容的對抗所產生的不同解讀,而非人物情節的編排穿插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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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蘭花甲:我看,這應該是上天為了嘉勉他們,才賜給他們的。 蒼蠅乙:我看求也沒用。不要求他了。他已經在罵我們了。我們還厚著臉皮,求他幹什麼?只是自取其辱嘛!跟你說不要求他們,你就不相信。現在呢?我們走吧!哼!有什麼了不起?臭屁! △蒼蠅乙怒氣沖沖地拉著蒼蠅甲掉頭就走,口中還不服氣地說著。 蒼蠅乙:哼!記仇!藏私!有什麼了不起?傻瓜!賤骨頭!活該一生做苦工,被欺負,被奴役!做工做死好了! △眾花怒視著蒼蠅甲和蒼蠅乙飛離,還紛紛吐著口水,表示不平。 眾花:不要臉!好吃懶做!小偷!強盜!有一天你們會得到報應的。 △眾蜜蜂騷動不寧,紛紛振翅想飛過去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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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畫家利乙鋒
去年暑假,甫從職場退下,孩子都在台灣就學,也就移居台灣,給孩子些許照料,大兒子正實習,工作時間長,又值班,忙碌至極,儘管如此,衣物洗滌不在受理之列,熱騰騰的飯菜倒是常備,儘管之前外食吃多了油炸醬料,對於我炒菜卻不放油的做菜習慣,頗有微詞,但也不曾翹餐,還是乖乖回家吃晚飯。 在中華路的國防部福利處買回一包米,第二次淘米洗滌,發現有米蟲,這米蟲對於吃戰備米長大的戰地兒女,沒啥大驚小怪,可食材講究新鮮營養衛生,應與時俱進。我的雞婆性格,促使我即刻放下淘米動作,拿起電話筒,只想單純提醒售貨員這批米有米蟲,至少下次批米糧時多加把關。不意接電話小姐說:「可以拿來換!」我說:「已經開封,煮兩次了」「沒關係」哇!只知道消費意識抬頭,不知今天的消費者真真是頭家耶! 原本計畫到桃園住上幾天,想著換米工作如果交給兒子,怕來龍去脈講不清楚;若桃園回來再拿去換,怕時日耽擱,小姐忘了在電話中說過可以換米的事。當下將米送入菜籃車,載飛載奔往福利處前進,到達目的地前,國軍文藝活動中心長廊佈告欄斗大的字「利乙鋒畫展」映入眼簾,儘管換米工作已拖延桃園行程,經不起對藝術欣賞的喜好熱愛,將菜籃車放置樓梯間,逕自爬上二樓。 這裡前陣子才欣賞過李女士的書法展,場地很熟悉,我向坐在入口處桌前的男士點頭致意,就移步畫作前,第一幅圖「老子訓虎圖」,老子正用他溫和的語氣和手勢,馴服兩隻一臥一站的老虎,旁邊五行毛筆字─老子李耳乃中華道教之始祖,於陝西樓觀臺修得正果……奠定道家文化之基石,成就為後人所景仰,訓虎傳說也成為民間美談─格局、力道震懾我心,眼睛為之一亮,由於先前觀展經驗,我問男士:「您就是作者嗎?」答是,我接著問:「可以拍照嗎?」仍是肯定的。他問我:「住附近嗎?」接著說台北房子很貴。閒聊中,給了我名片「利乙鋒」,他說全世界「利」姓有八萬人,也給我一本畫冊,一張海報─去年五月在香港開畫展所印製,第一版是坐於藤椅、比例不算小的作者全身照片、作者簡介、一幅畫作「竹」,中國前國家主席華國鋒題詞「關山月的梅,利乙鋒的竹」,以及清朝雍正皇帝第九代孫愛新覺羅起驤所題「佛印今安在,東坡不可尋,前有鄭板橋,今有利乙鋒」,第二版是大陸畫家范琦、呂維超、林鴻崇的個人簡介及畫作,第三版是關偉和黎永聘個人簡介及畫作,下方則是利乙鋒「天道酬勤」山水畫,第四版全為利乙鋒畫作,並有一幅范曾贈與利乙鋒「高風亮節,苦命奇人」題詞。 由於正逢上班工作時間,觀展的人不多,利先生很熱心也很有耐性的解說畫作。有人欣賞畫作是看畫家流派,有人是觀察構圖技法,有人想了解畫家所描述的故事,甚至是隱藏在背後的故事。我是藝術的門外漢,就只是愛欣賞,圖畫儘管有千百種畫法,但可以直覺喜不喜歡畫家的畫風。 利先生作品以虎、竹、花鳥為主,他說他擅長畫虎,人稱「華南第一虎」,並引述古典名著「鏡花緣」觀點「老虎從來不敢吃人,並且極其怕人,平日以禽獸為糧;往往吃人者,必是此人近於禽獸,當其遇見之時,老虎並不知他是人,只當也是禽獸,所以吃他。人與禽獸之別,全在頂上靈光。禽獸頂上無光,縱有微光,亦甚稀少。人之天良不滅,頂上必有靈光,老虎看見,即遠遠迴避,一切鬼怪也會遠離,至於靈光或多或少,總在為人善惡分別,有善無惡,自然靈光萬丈」。 他同時聊了很多關於大陸畫家的發跡與現況,雖然有濃濃的廣東腔,有時還得佐以紙筆,專注傾聽是我一貫的強項,夾雜腔調的國語使我必須更加專注,也許這專注的態度,讓他認定我為人的真誠,尤其在他知道我是國小老師退休之後,他說下次來台會與我聯絡,而且分派工作給我做。 不記得聊到什麼,我意識到現場畫作是可以購買攜帶走的。我看上一幅四平方呎的兩隻老虎,心裡初初揣想用兩千元買,在這之前,從沒買過畫,買畫對我來說,是額外的負擔與消費,不得不看緊荷包,但這兩隻老虎的畫工,實在不只兩千元呀!我勇敢地開四千元的價,利先生停頓了一秒鐘,說:「沒事」,有個否定的字眼,我以為他不願意賣,其實是「ok、沒問題」之意,隨即將畫作取下交給我,擁有一幅自己挑選的畫,滿心歡喜,原來我也是個將畫作視為無價之寶的人!我跟利先生說,其實內心最喜歡的是第一幅「老子訓虎圖」,但是這長一丈二的大幅圖畫,肯定不是我所能負擔的,利先生說,他反而希望將大幅圖畫賣出,因為不方便攜回,聽他這麼一說,重燃擁有「老子訓虎圖」希望,我開了個價說等桃園回來買這一幅,行嗎?仍是一句「沒事」,有前面經驗,知道「沒事」就是「ok」的意思,他且說,遠遠對面牆一幅也是一丈二、非常壯觀的花鳥圖,沒有落款,一併送給我。 時值中午,我問他用餐問題,他說台灣食物油炸多,吃不慣,由於血糖偏高,只吃蔬菜和魚,他請工作人員鎖門,準備到西門町吃自助餐。我滿心歡喜,抱著我新買的「兩隻老虎」,到隔壁福利處換米。 回到家中,一面下鍋煮麵,一面迫不及待打開畫冊,這是一本香港利氏拍賣行去年秋季書畫藝術精品,在上環皇后大道文娛中心展覽廳拍賣會上的畫作圖集,第一頁利氏拍賣行簡介─由利國偉、利如興、利煥南等兄弟創辦,強調以德為本、以誠興行、以信立業,提供中國現代新銳書畫藝術家原創作品走向市場的一個方便、務實、可靠交易交流平台,已成功舉辦過利乙鋒、關偉、黎雄才、黎永聘、馮大中、呂維超、范曾、范琦、林鴻崇等現代著名書畫藝術大師的作品拍賣。畫冊內頁每一幅畫,都標示有作者姓名、標題、尺寸大小、估價、起拍價等說明,我看到利先生的畫作起拍價格不菲,少則數十萬多則數百萬人民幣。同時打開電腦搜尋相關資料「利乙鋒,1947年出生於廣東陽江,與中國著名畫家關山月同鄉,後移民香港,所繪之竹,條理分明,密處不繁,疏處不陋,有一種謙和淳厚的儒士之風;其山水畫作則恬靜自如,飄逸灑脫,古樸雄渾」。知道利先生在香港大陸書畫藝術界有很高的地位與評價,其作品曾赴世界各國展覽,受到國際名仕喜愛,中國政協等中央機構亦收藏其作品,對於剛才購買的「兩隻老虎」,放心不少。 由於早上看他桌上空蕩蕩,連飲水也無,下午用保溫杯裝茶水送去,也帶了一包口糧,他接受茶水,不吃零食,餅乾要我攜回。 從桃園回到台北,偕樓下高階退休主管未婚的絡小姐一起前往展場,兩天前猶掛滿圖畫,如今四壁蕭然,只剩零星幾幅,目光趕緊投向那幅中意的「老子訓虎圖」,耶!還掛在牆上,沒落款的那幅花鳥圖也還在,心想會不會是利先生講信用,特意留下的呢?由於是周六,觀展的人比前次多,利先生正在和一位師大數學系退休的七十多歲女教授講畫,我和駱小姐逕自觀賞,她手指牆上一幅牡丹花,讚嘆畫得真好!經她一說,我也怦然心動,對我恩重如山的二姊,名字有一「花」字,此幅可買來送她呀! 此時,利先生向我們走來,開口即道:「那兩幅畫,很多人看上,我告訴他們:『你有幾個千、幾個百,我都不能賣,已經答應別人了!』」,果然如我之猜測。我說:「利先生,您很講信用。」答說:「沒有誠信,是做不了事情的!」 傍晚,有利先生的同鄉、嫁來台灣的女士請他吃飯,此次她也買了幾幅畫,問我買畫是收藏呢?還是轉賣?我說:「純然喜歡,裱褙之後懸掛客廳,附庸風雅。」同是買畫人,沒有多說,偕駱小姐返回住處。 看到前日買畫盛況,為免夜長夢多,隔日起早提款,放入紅包袋內,多了一幅牡丹花,價格是前一日重新講定的,為什麼放入紅包袋內呢?因為我深知我給的價錢,遠低於目前大陸香港行情價幾百萬倍,儘管我已儘量付出我最大能力。它終究不是銀貨兩訖的買賣,是兼有饋贈情誼在內的,紅包蘊含尊敬與感謝。利先生建議沒落款的花鳥圖,帶回落款下次再給我,他說學習同鄉前輩關山月,印章絕不帶出門,避免遺失且因印章極重。我太喜歡這幅畫了,總要拿在手中才放心,說沒落款也無所謂! 今年四月底,利先生第二度來台,他持有香港身分證,可以自由進出台灣,比起大陸人要經過繁複手續申請方便許多,我邀請他來家中便餐,之前外子只聽我描繪及看到四幅令他讚嘆的畫作,這一回總算看到廬山真面目。那天住中壢的表哥也正好到訪,由於先前的買畫奇緣,利先生名號在親戚朋友間已是響亮「換米也能買畫?」、「買畫不是需要很多錢嗎?」那天四個人在家中吃了一頓輕鬆淡雅的午餐。 其實,利先生極不喜歡麻煩別人,天生有「不求人」的硬頸精神,與人交際需要耗費時間,因此,大部分時間獨來獨往,做他認為有意義的事,作畫之外,就是到處去看、去觀察、去體驗,在山間、在樹林、在田野。來台的八、九天,行程滿滿,到中正紀念堂、到國父紀念館、到士林官邸─看了蔣夫人的畫、坐貓空纜車到動物園─想看老虎沒見著。我驚訝於他知道搭車路線,他說台灣地方小小……利先生離開台灣後,將立即前往新加坡,他的畫作數年內依序安排在台灣、新加坡、法國、馬來西亞、英國、澳洲、美國展出。去年臺灣初次展出,台灣宗教界評其虎「威儀中有慈悲」、「有王者之風」。 利先生生活極其簡單,作息也很規律,幾度邀請他再度來家中用餐都拒絕,他說一個人就近吃飯,不浪費時間,作息不被打亂。他下榻國軍文藝活動中心附近旅店,晚上九點睡覺,凌晨三點起床開始作畫,七點半吃早餐,之後繼續作畫。午後,一定閉目休憩一個鐘頭。他固定在西門町一家自助餐店用餐,一百一十元,幾道蔬菜,一條魚…… 有一次帶他到陶板屋用餐,他對台灣餐飲業人員服務態度,留下極深刻良好印象。 此次利先生來台,是為聯絡籌備七月份畫展事宜,日期敲定與場地租金繳交後,他告訴我,畫展將交給我策劃與佈置,對於他的信任與看重,自是既驚且喜,理應全力以赴,文藝是我熱愛的領域,「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充實相關藝術知識,製作文宣海報不可少,看來就要摩拳擦掌,準備上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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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蟲
我的人緣指數相當低,排行榜中略高於打不死的蟑螂。跟蟑螂一樣,我也喜歡過夜生活,晝伏夜出的個性讓我白天躲藏在暗處羞於見人,夜間則身手敏捷有如夜行俠,一旦有人發現我的蹤跡,我可會一溜煙的快速逃脫。 我喜歡出沒在人類居住的場所,房屋縫隙或家具間是我舒適的起居室,紙類和書籍是我的糧草,壁紙和裱褙書畫使用的漿糊是我的點心,甚至櫥櫃裡的衣物我也不放過,照樣甜美有滋味的啃食,許久不用的紙張和紙箱你都可以見到我的身影,凡是紙張邊緣出現了不規則的缺口或孔洞,不要懷疑,那就是我創作的藝術品。 我身穿銀色鱗片、略帶有金屬般色澤的盔甲,身型有如一支紡錘,細細長長的身軀,頭部有兩條長長的觸角,腹部長了三根毛,是名副其實的「三毛小子」。別看我體型小小的,運氣好的話可以活到八歲。 「書香門第」的故事與我息息相關,古代的讀書人會將芸香草放進書櫃裡,飄來的淡淡清香,常使我聞之卻步。說到這裡,你知道我是何方神聖嗎?我,就是紙畫類古董家恨之入骨的非魚類---衣魚,俗稱「蠹魚」或「書蟲」的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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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後來虛竹向天山童姥覆局,「當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將自己的白棋脹死了一大片」的矛盾。另一方面,這樣的解釋其實已經走向極端,事理上極偏僻,敘述上也需要更明確的說明。更重要的是種種針對「邏輯次序與水平連接」,來強化情節密合度的解釋,都只能保守或修補敘事的條理,而無法進一步彰顯情境,就像解玲瓏的人心中,只看到著手如何連接,走向何種結局,反而不能像虛竹那樣,捨棄水平方向的思考,直接用擠死自己來改寫整個棋局,「不著意於生死…反而勘破了生死」。正因為《天龍八部》遵循的是傳奇結構,這裡虛竹的遭遇其實已含有另一個層次。 按虛竹所見,段延慶著手前三輪應該與慕容復的解法相同,然後黑白雙方又下了二十餘子,這時玄難插話說:「段施主,你起初十著走的是正道,第十一著起,走入旁門,越走越偏,再也難以挽救了。」這個觀察既是由玄難說出,自然也可能含有私見,但是接下來段延慶由棋局聯想到改習旁門左道的「生平第一恨事」,心神動搖,顯然表示他的解法的確已反映了他的心事,客觀來說,的確是「旁門」。如此虛竹解棋不但接受了段延慶這個天下第一大惡人的指引,其實一開始走的就已經是「旁門」了,這樣的描寫具有必然性,是因為虛竹後來遇到天山童姥,被迫連犯殺戒、淫戒、葷戒、酒戒,甚至成為靈鳩宮主人,按規矩來說的確是走入邪道。 如果要繼續引申,我們甚至可以說虛竹的出身,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出端倪。這就是意義不能輕易「化」去,不能隨常理而變的關節所在。這裡的安排本來可以用種種方式來改寫,使情節的發展更合理化,但就傳奇結構的要求來說,不論何種改寫都不能化去段延慶與虛竹的癖性,也就是不能化去虛竹延續段延慶的「旁門左道」。不能化去,是因為這是傳奇文類的趣味所在,大部分讀者既然接受了玲瓏棋局的誇大虛構,其實已經樂在其中,並不會注意到棋局進行中還有種種不合理之處。如果把這一段改寫成正常合理棋局,即失去意義的覆蓋與掩映,反而會令人覺得味同嚼蠟,這或許就是佛經上所說的「依義不依語,依智不依識」吧。 虛竹與慕容復「執著權勢,勇於棄子,卻說什麼也不肯失勢」的例子部份涉及到個人的癖性,並非意義上的交織,而是隔空發力,預先將人物納入固定的框架。因為有層次的分隔,所以不會造成意義的單調或平面化。按金庸的自述,這一點大約可以用「容易加深印象」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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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一蜂:哎呀!別這樣。多不好意思。真的沒有什麼秘訣啦!如果有,你們不必這樣,我們也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蒼蠅乙:我想你們一定在藏私、裝蒜,故意不告訴我們。 一蜂:不!絕對不是這樣。 蒼蠅乙:不然怎樣? 一蜂:我想,這可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們自己採蜜、釀蜜,自食其力,老天垂憐我們,讓我們不會被黏住。我常常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成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任何成功都要付出代價,付出心血。這種成功才可貴。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蒼蠅乙:大哥!你聽聽看,他在教訓我們,罵我們了;你還忍著這口氣嗎? 蒼蠅甲:小弟,別胡說! 一蜂:別這樣說。我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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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達的一天
盧安達的一天,沒有如影片「盧安達飯店」戰爭中逃難的驚慌、恐懼、無奈等鏡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鷹架到處林立的建築工地中,卻嗅到一股城市蛻變、浴火新生的氣息。 海港邊,舊式蜿蜒的街道,諸多現代化、新穎的飯店,沿著地勢漸高,迤邐而上。初來乍到的時差仍在,黎明未到黑暗中便甦醒,索性早起用過早餐,靜候朋友來接人。 比想像中更準時,接人的朋友來了,目的地是城郊外的工廠。上了車,行行止止,個把鐘頭還出不了這喧鬧壅塞的城市街心。因為,這個國家歷經了近三十年的內戰,百廢待舉,一切皆在重建中。出了城,零落的矮屋,分散在稱不上街道的兩旁,觸目所見,如車輛、房屋、樹木、店鋪,皆如其它非洲的沙漠國家一樣,披上一層薄薄的、灰濛濛的沙衣。 一張張黝黑的臉孔,總是身手矯健、動作迅速,在車陣的停止等候交通號誌的變換間,偌大的一群,蜂擁而上,展示著他們流動式的店面。展示的商品,五花八門,包羅萬象,有文具用品,飲料食物,五金工具,生鮮水果,甚至冷凍肉品,各項民生用品,應有盡有,看得車內的我瞠目結舌。 一眼瞥到窗外路旁的小食舖,如台灣美而美早餐店一般,漢堡圖樣的招牌高掛屋頂上,不禁好奇當地的消費,朋友一手握方向盤一面平靜的回答:「一個漢堡美金八塊。」 如果是剛到盧安達,會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經過昨晚在飯店裡用餐,每人美金九十元一頓晚餐的震撼經驗,慢慢的要學習接受,只是不明白它的物價為何如此高昂。 朋友為我釐清這個疑慮,因為此地所有民生用品都無生產工廠,均需仰賴進口,自然昂貴無比。又說這裡是典型的兩極社會,沒有所謂中間的中產階級,所有的人不是金字塔端的有錢人,要不就是吃不飽的窮人。 物價高昂,不就人人捨不得外食,皆在家裡自己動手煮食料理三餐?理所當然作如是想。那可不,這國度有豐富的資源如石油與鑽石的發現、開採,造就了眾多高消費的人口。 據經濟學人的數據報告:2011它的物價消費,全世界第二,僅次於東京。但是經濟成長率高居世界之冠。 據朋友描述,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蜂擁而至,一向在非洲經濟活動活躍的黎巴嫩人有數千人在此,葡萄牙人數萬人,因昔日安哥拉是葡萄牙的殖民地,現在歐洲世界的經濟不景氣,葡萄牙人又紛紛回籠。為數眾多的是來自中國大陸,據說有數十萬人進駐在此,大多是政府間合約工程的施工人員,每日自中東城市如杜拜、多哈轉機而來,其中八九成是中國旅客,都是有工作合約的工人,有的甚至長期留下,建立家庭,冒出黑皮膚的混血兒來。 霎時,車掠過路旁的一棟紅色建築物,屋頂上的招牌,躺著歪斜的四大字:「重慶火鍋」,似乎要呼應著朋友的說法,毋庸置疑的,這要吸引上門來的對象絕對是為數眾多的中國人。 油礦、金礦、鑽石的陸續發現,淘金客絡繹不絕,我想大概人人都懷抱一個夢想,或改善家鄉生計,或找尋更多海外市場,或實現產業更壯大理想,人人原鄉不一,目標相同。因緣際會,這個國度的社會生活,宛如聯合國人種多的縮小版。 飯店到工廠三十公里的路程,走走停停,約莫三個小時才抵達。盧安達道路公共建設,優於其它非洲國家,但是重建中的城市,新舊雜陳,傳統與現代並存。一路上新穎大樓林立,時而又點綴著大塊大塊的露天市集,活動的人群,聚攏的小販。廉價的汽油造成汽車數量急遽增加,諸多因素造成了盧安達城市的街道,在交通巔峰時寸步難行。 朋友是兩個年輕小夥子,一個年二十八,另一個三十一歲,旭日東昇陽光般的年紀。一路上用著他們過去在這國度兩年半的生活經驗,帶領我認識安哥拉,認識盧安達。 初來時,他們僅說阿拉伯文、英文與法文,不識葡萄牙語,現在滿口流利的葡語。在黃沙飄揚的泥土地,工業付之闕如的盧安達近郊,兩個年輕小夥子如出使最前線的先鋒戰士般,篳路襤褸,開疆闢土,因為他們的父執輩砸下美金二千萬,執行這擁有五百人工作的建廠計畫。 出資的父執輩卻不曾踏入安哥拉境內,隔空海,隱身為幕後指導者。難以想像兩年來他們是怎麼地熬過來,目睹著生產線上,一條管子,一條輸送帶,一個實驗室,井然有序的運轉。耳畔響起他們的細訴,關於建廠期的辛酸點滴。 在這沒人才沒技術的國度裡,做什麼事都困難重重。壓力、挑戰與層出不窮的困難,如大網,每日如影隨形網住兩個年輕飛揚的心。種種磨難,意志幾至銷毀殆盡,數次,快撐不下去,打電話向他們的長輩求救哭訴,換來是不容妥協的回應:You must work hard! 臨中午,他們邀請我至員工餐廳用餐,這僅限於辦公室幹部的午餐供應。它是位於工廠附近一棟有庭園綠地的平房,入內,家庭似的廚房與餐廳,擺著二、三組四人份餐桌椅,角落裡站了一小台擺滿可樂芬達等飲料的小冰箱,一個長方形桌台上,置放了四大盤的食物料裡。二個冷盤:一是中東的醋醃泡青辣椒,另一是多種菜蔬切絲成沙拉;二個主食是:一個比薩另一個是炒麵,朋友解釋炒麵是為我準備的。 咀嚼著不怎麼可口的炒麵,忽地憶起他們的長輩我的故交,總是在非洲另一國度的家款我以最澎拜的地中海家鄉菜。驀然,一陣母性異樣的情懷湧上,隨口問到:「那晚上是怎麼解決你的吃飯?」 「這裡只供應中餐,晚上自己打理,隨便吃吃囉!」 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沉吟了良久。他有優渥的家世,認識已久,不禁感嘆地跟他說:「在未見到你以前,想像你是個紈■子弟一個,今天與你相處了,發現了你真是個有為的青年,深深的覺得你克服了過去這艱困的二年多,相信日後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難倒你了。」 話一出,他猛點頭,燦爛的笑開來。 在回家的路上,時而見路旁高立的水泥柱上端,廣告招牌迎著流動的車潮,或是街邊小販手扛著一箱貨品兜售,他倆都眉開眼笑的向我說,那是他們工廠品牌的產品。 沒直接回旅館,兩個年輕小夥子好意為我沿著盧安達港的椰林大道,繞圈觀光,一面觀賞海景,一面傾聽關於這城市的急遽變化。後來提議乾脆停車港岸邊的餐廳喝杯咖啡坐坐,露天的座椅,海風習習頗有涼意,木條地板,大片展開腳底下,隨著前方波紋晃動的水面,彷彿間,置身的餐廳錯覺是水上的船舫一艘。波光粼粼的大西洋海面,遊艇船桅,迎天高聳,對岸商業大樓,三兩林立,這港城景致,海天水色,別有姿態,乍看不輸前陣子剛造訪過的美東巴爾地摩,這個世界著名整治成功的海港都市。 我舉起相機,欲捕捉兩個青春活力的臉龐,其中一個開玩笑說:「回去要告訴妳的朋友喔,這兩個是盧安達的大帥哥。」 一定。這兩個大帥哥有溫度的故事,陪我渡過盧安達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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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歌聲聲揚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早晚點名都要唱軍歌,不但提振士氣,更可促進連隊團結,放假回來還可以當收心操,唱軍歌真是一舉數得。 念初中時,週末早上升旗典禮後是軍歌教唱時間,由黃威教官教唱,他歌聲優美,技巧又好,大家總是很快進入狀況,我們要買一本歌本小冊,內有簡譜,當年學校教做什麼,大家都沒意見,唱唱軍歌精神抖擻。 從陸軍軍歌開始,到「勇士進行曲」:男兒立志在沙場,馬革裹屍氣豪壯。「國光進行曲」:勇敢前進!歌聲嘹亮! 踏著天地日月星光。「夜襲」:夜色茫茫,星月無光,只有砲聲,四野迴盪。「黃埔男兒最豪壯」等,一直到當兵都還記得大部分歌曲,重新複習,很快進入狀況。 在那個戒嚴時代,大家唱軍歌都理直氣壯,高中部有軍歌比賽,初中部則自選一般歌曲,我們班選了萬沙浪的「娜奴娃情歌」配上山地舞蹈,我們把情歌唱得像軍歌,勇奪全年級冠軍。到了高中時期(高一),軍歌比賽唱的是「勇士進行曲」,加上分列式變化隊形,同學們擺明只是志在參加,所以無緣得到名次。 高中畢業後上成功嶺集訓,首先震撼的是要背「成功嶺之歌」:國旗在飛揚,聲威豪壯,我們在成功嶺上---。還外加十句答數口令,至今我還記得清楚,但當時真的很吃力才熟練這軍歌的全部內容,「雄壯、威武、嚴肅、剛直、安靜、堅強、確實、忍耐、機警、勇敢」,能夠做到以上十項,真正是一個成功的革命軍人。那年中視製播「成功嶺上」軍教片(張晨光主演),所以我們要加學這首主題曲:「英雄來自四面八方,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 上野外課或是到集合場聽訓,沿途總要來幾首軍歌以壯聲威,在成功嶺,我所屬的單位是一旅一營一連,我們連長也是天字第一號百中選一,玉樹臨風型的中尉連長,什麼事情都要求比他連來得嚴格,包括練唱軍歌亦然,我們連上距離集合場最遠,早上走往聽訓的途中,一首接一首唱下去,直到口乾舌燥。只有晚上熄燈就寢時播放的「今宵多珍重」,柔情的樂聲帶大家進入夢鄉。 到金門當兵,唱軍歌多是晚點名的時候,在石鼓山,某夜值星班長整好隊伍,帶動唱軍歌「夜襲」:夜色茫茫,星月無光,預備~唱,弟兄才唱到「只有砲聲四野迴盪」,忽聞背後一大聲喝斥的聲音說:「停!以後不准再唱這一首!」連長後來也沒有多做說明,留下疑問給大家瞎猜,後來才了解,因為歌詞中有強烈的國共對立,當時兩岸氣氛已漸緩和,也沒有「單打雙不打」的事,這首歌就在軍中被「塵封」起來了。 後來在師部連,自己也當了值星班長,晚點名時代大家唱歌,怎麼唱也是「英雄好漢在一班」、「勇士進行曲」或是「陸軍軍歌」,簡短有力,務求大家都會唱的優先。 退伍後在國中任教多年,後來轉任高中,學校也還有軍歌比賽,我班的學生還得到「最佳出槌獎」,原來是統統有獎,飲料兩箱,那些年任教官積極推動高一軍歌比賽,自從他退休後,軍歌已從操場絕響,大家也習慣了,甚至忘記曾經有過的歷史。 多年以後,小女就讀公立的高商,高一時學校都還要求軍歌比賽,看來是各校作風不同,但我一想到女兒英姿煥發的模樣,還是不禁會肅然起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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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但是仔細觀察,即使是這樣自成格局的描寫其實也不甚「統一」,而其原因是書中其他意義的框架不斷滲入、干擾,產生了情節不能隨常理而變的現象,若讀者沒有一個分離的「頂層」觀點,就注定無法解。例如首先下場的段譽與蘇星河推演了十餘子,結果無法破解,雙方各將所下棋子撿起,「棋局上仍然留著原來的陣勢」,這是一般解玲瓏的正當程序。中間慕容復試解,不由蘇星河應對而是由鳩摩智代下黑子,雖然違反遊戲規則,倒還可以說是兩人隨興,蘇星河也不拘泥。 書中沒有提到慕容復下完收拾棋子,也可以說是作者百忙中無暇顧及細節,虛竹看到段延慶下的一著棋與慕容復相同,怕他「重蹈覆轍」,說明了段延慶解棋之前棋盤應已恢復原狀。到了虛竹出手,自殺大塊白子,救了即將走火入魔的段延慶,蘇星河卻問他下一手如何下,要求他非下完不可,擺明了是虛竹接著段延慶下,也就是可以合兩人之力破解棋局,或者說虛竹已經破解了無崖子的玲瓏。這樣的改變可以說完全打破了段譽解棋時的遊戲規則。 或許在這裡也可以有種種合理化的解釋:例如我們可以說虛竹自己下的子才是破解玲瓏的關鍵,其他皆是次要;或者說觀棋者本來就可以重覆前人的部份著手,或者說時間緊迫,規則可以變通等等。但是接下來段延慶以傳音入密指點虛竹下到終局,讓在場的旁觀者都以為是虛竹在下棋,顯然表示虛竹能否獨力解完玲瓏仍是重要的考量。唯一比較可行的解釋是認定虛竹擠死自己的下法,已經使段延慶先前的著手,以及蘇星河的回手大半成為虛著,與第一手就擠死自己沒有實質上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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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蒼蠅甲:我們會被糖蜜黏住,你們不會,叫我們怎麼相信你們沒有不被黏住的秘訣呢? 蒼蠅乙: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你們和我們用的同樣是翅膀嘛! 二蜂:這麼纏著,這麼低聲下氣,就有用嗎?坦白告訴你們,就是你們跪下來求,我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們。我們根本沒有你們所說的什麼鬼秘訣。 太陽花甲:不害羞嗎?這樣纏人家,求人家。 蒼蠅甲:是不是記恨我們昨天講話不客氣?我現在鄭重道歉好了。 △說著,蒼蠅甲立刻跪了下去,向一蜂和二蜂鞠躬如搗蒜。 △一蜂趕緊上前,拉起蒼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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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娘發威
我初見阿霞時是在朋友處認識的。那時她尚未結婚,但聽友人說有個正在交往的男友,而她男友聽說是混黑道的,而且是混得滿不錯的那種。 當然,以阿霞的美貌,絕不可能看上跑腿圍事的小囉嘍。換言之,阿霞的男友,即使不是個雄霸一方呼風喚雨的大哥級人物,但好歹也是大哥身旁的左右手吧。 據友人言,阿霞從小家境不好,家中五個孩子光靠她爸爸在西餐廳、舞廳當樂師的薪水來養家活口那是不夠的。因此,阿霞媽媽就在菜市場的一家雞販攤打零工幫忙養家。 那時農業社會沒像現代這麼先進,雞販攤根本沒啥所謂的「拔毛機」。阿霞媽媽的工作就是「拔雞毛」,拔一隻雞毛工錢兩元。阿霞永遠記得,就連哥哥和姐姐早早在上學之前,都得去附近市場幫媽媽先拔完十隻雞的雞毛後才准去上學。阿霞則在家照顧年幼的妹妹,上學之前若妹妹醒了再抱去給媽媽揹著繼續辛勤的工作,若仍甜睡著,就等媽媽盡快做完事回家照顧。 阿霞說,打從她有記憶以來,爸爸一向是樂天派的,賺的所得必定留一半自己享樂花用。爸爸是不管家中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費用夠不夠用的……。 阿霞從小看著辛苦的媽媽為著生計出賣勞力賺錢很是心疼,而風流倜黨的帥哥爸爸一向極有女人緣,一輩子都在女人堆裡打滾,生活在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靡靡之音與曼妙的舞步之中。 阿霞媽媽是個極為傳統而認命的女子,面對不知人間疾苦的良人,只有把吃苦當吃補,克勤克儉刻苦耐勞的咬牙苦撐。 小小年紀的阿霞,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底記在心裡,她暗暗發誓著,將來一定要賺大錢孝順媽媽,讓媽媽好好享福。 所以,阿霞國中畢業後放棄升學,直接投入社會就業去。 可當工廠作業員是賺不了幾個錢的。因此,當她滿十八歲時就一頭栽進八大行業裡討生活。 阿霞從小就討人喜歡,長大後更是亭亭玉立。阿霞說不上是那種美若天仙、豔冠群芳的類型,但她高挑的身材,襯著她那吹彈可破、白裡透紅的皮膚,光就這兩項優勢就打敗一拖拉庫的女人;她雖沒有水汪汪的大眼睛,但她的眼神媚力十足,感覺隨時都在放電似的;她小巧挺直的鼻樑,配上美麗的薄唇,笑起來就是有種甜死人的迷人魅力。阿霞是屬於那種楚楚可人我見猶憐的弱女子姿態,任何異性看了難免都會油然興起一股想「盡心盡力保護她」的衝動。 當然,以阿霞這麼青春一朵花的年紀加上無敵的身材和美貌,很快的在舞廳裡竄紅了起來。 阿霞雖然書讀不多,但為人機靈善於察言觀色,她頭腦靈活,知道自己的優勢在那裡,懂得及時把握機會,趁著青春正年少時好好在這一行裡大撈一筆。 集青春美貌與姣好身材於一身的阿霞,再加上她有如八爪章魚似的交際手腕,讓無數的火山孝子為她痴迷為她神魂顛倒,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沉醉在她甜美的笑容及輕盈優美的舞步裡。 而在多如過江之鯽的追求者中,混黑道的輝哥也來摻一腳,他初見阿霞時就驚為天人,從此加入激烈的粉紅爭奪戰中,勇往直前的苦苦追求。當然,一向機靈過人的阿霞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在這些追求者中相中了輝哥。論年紀,輝哥只年長她幾歲;論外表,輝哥也儀表堂堂,很有男子漢的氣魄;論感情,輝哥把她捧為掌上明珠般的噓寒問暖,萬般呵護備至。 女孩子是最禁不起男人的柔情攻勢的,何況輝哥不僅嘴甜如蜜外,更深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在阿霞媽媽身上猛下功夫,極盡所能的討得阿霞媽媽的歡心。 果然,阿霞媽媽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在阿霞面前對輝哥讚不絕口。孝順的阿霞,一向以媽媽為重,見媽媽和輝哥相談甚歡相處融洽,自是芳心暗喜,心上自然再也容不下別人。 終於,阿霞和輝哥有情人終成眷屬,如願的結成連理。婚後的阿霞洗盡鉛華在家相夫教子,而輝哥則全力衝刺打拚事業。 之前當阿霞和輝哥要成親時,阿霞媽媽就有去命理攤合八字。 命理師說阿霞是隻「金豬」(阿霞屬豬),有極旺的「幫夫運」。果然,不知是歪打正著還是輝哥自身也很積極努力,輝哥在八大行業裡混得是財力越來越雄厚,事業版圖顯然已是一方的霸主。 而混黑道的男人只要有錢,總想擺脫那黑道的不良形象。輝哥開始由黑道漂白,積極投資經營正當事業。輝哥出身八大行業,自然最了解八大行業的生態,他當然選擇他最熟悉不過的行業來經營。 而阿霞也東山再起,在店裡坐鎮著,只是這回變成了身分尊貴的「董娘」,掌管著店裡的一切事務,同時,也把她那一直工作不穩定的大哥給安排在自家事業裡做事。 阿霞是個極貼心、孝順的女兒,從沒忘記她那孝順母親的心願。婚後的她把父母接去同住奉養,她讓媽媽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出錢讓她到處去旅遊,每月給豐厚的零用錢讓她吃好、穿好、打麻將,過著有如富太太般的生活。難怪阿霞媽媽談起阿霞,眉開眼笑臉上滿是幸福洋溢的表情。 阿霞和輝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店的業績扶搖直上。阿霞深知「有土斯有財」,馬上置產買豪宅。而有道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台商紛紛錢進大陸轉往大陸投資時,輝哥也馬上跟進,砸錢到十里洋場的上海經營八大行業。 在大陸這個地方,處處充滿了誘惑。台商包二奶、三奶,根本不是什麼新聞。身為大老婆的阿霞,當然不容許這種情事發生,毅然絕然帶著兒子跟了過去。而不太能適應大陸當地生活環境的媽媽(爸爸已上天堂),則留守著在台北市的豪宅。但一向善體親心的阿霞,不忍媽媽獨居,大方的把在外租屋的妹妹、妹夫一家人也接入豪宅居住,代替她陪伴照顧著媽媽。 阿霞二度懷孕了,當阿霞媽媽得知寶貝女兒又有了時,她比誰都興奮。老人家興沖沖的飛去上海探望女兒。 古人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果然沒錯。這天,當阿霞和媽媽正開心的閒聊,享受著難得的母女親情時,忽然,自動門開了,一位打扮入時的辣妹蓮步姍姍的進來了,她走到櫃台,一副盛氣凌人的「老板娘架式」指使著櫃台妹說要找輝哥。煞時,櫃台妹心中一驚,看著剛好在櫃台坐鎮的「正宮娘娘」阿霞,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阿霞已不動聲色的趨向前問著:「妳要找誰?妳再說一遍 ……。」「我找我愛人輝哥啊,關妳啥事?」當辣妹仍然一貫趾高氣昂神氣活現地答著時,阿霞忽地一個箭步衝出櫃台往前一站,不由分說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啪」左右開弓就是兩個巴掌賞過去。辣妹一時之間根本完全來不及反應,她和輝哥眉來眼去、甜言蜜語搞曖昧已有一段時日了,心中夢想著她將來就是這裡的女主人,台灣的大老婆算那根蔥?(也許以為大老婆天高皇帝遠,一直在台灣;也許輝哥唬弄說他未婚或已離異;或瞎掰說夫妻感情不睦……)怎敵她的青春貌美與枕邊軟儂細語?萬萬沒想到現在莫名其妙被一個女人狠呼巴掌。正當辣妹還在昏頭轉向,完全還搞不清楚狀況時,阿霞緊接著一把抓住了辣妹的長髮,抓著她叩、叩、叩的猛去撞牆….。 在櫃台內的阿霞媽媽嚇壞了,第一次看到一向溫婉柔順的寶貝女兒霎那間變臉,小綿羊變成一隻強悍兇猛的母老虎。所有的員工和店內小姐群們也都嚇壞了,看著「董娘發威」,都站在一旁噤若寒蟬。 這麼熱鬧的場面當然也驚動了裡頭的江董「輝哥」,他偷偷一瞄,一眼瞧見了那倒楣的早已花容失色、狼狽不堪的辣妹,接著看到張牙舞爪盛怒中的老婆大人及丈母娘一臉錯愕質疑的眼神,還有一群在驚慌中「看著好戲」的員工,只好默不作聲訕訕然的趕緊溜回辦公室去。 阿霞氣炸了,真的真的氣炸了。雖說那隻貓兒不偷腥?她也並非「妻管嚴」,男人在外吃吃喝喝偶爾逢場作戲也無妨,只要不是太超過,玩起真感情,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穩坐她的「董娘寶座」也沒事。 只是,今天居然有這麼囂張的女子侵門踏戶的上門來找「她的愛人輝哥」?她怎忍得下這口氣?如果她不給她來個下馬威,那她「大老婆的尊嚴」將置於何處?她那董娘的地位與權益是否日後將被這一波波青春的後浪「取而代之」? 而一直篤信命理師「箴言」的輝哥,自知這回玩大了,惹惱了家中的「金豬娘娘」。為了不想阻斷他事業中源源不絕的財運,經此事件後,他行為舉止都收歛了許多,也深刻反省領悟到「野花那有家花香」的道理。「家花」幫忙理財管住你的荷包;而青春火辣的「野花」是想來收割成果「坐享其成」或積極努力挖空你的荷包。阿霞雖是青春不再,但仍風韻猶存,又一路跟著他打拚事業,十足是個旺夫蔭子的好女人。 何況,原本「有子萬事足」的阿霞,為了想替他添個女兒,又懷了第二胎。想想,他該收收心了,改改他那男人的劣根性,多多陪在老婆身旁,別再拈花惹草,讓有幫夫運的老婆大人「金豬娘娘」發怒……。 而阿霞這董娘發威之事件在業界「一打成名」。現在,圍繞在輝哥身旁的鶯鶯燕燕都知曉原來輝哥「家有河東獅」,自然不敢再越雷池半步。阿霞的「親斬桃花」,更是台商大老婆們茶餘飯後的美談。 隔年,阿霞果然如願喜獲一女。而阿霞媽媽偶爾聊談起親眼目睹這「董娘發威」的一幕時,還忍不住一直呵呵笑著……。 仔細想來,我和阿霞只有兩面之緣。我欣賞她的地方是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雖然她書讀得不多,但身處八大行業中,仍潔身自愛,不抽煙不沾毒,以遺傳自父親的精湛舞藝及甜美的笑容征服所有上門的「愛粉味者」:對父母親極為關懷孝順;對兄長、姐姐及妹妹也極為照顧;婚後亦相夫教子,做個稱職的老婆和媽媽;夫婿創業,盡全力扶助。阿霞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她的角色扮演都能「善盡職責」,做到無愧於心。何況,有道是「英雄不論出身低」,阿霞這個女流之輩來自於何處,又有何差呢? 聽著友人敘述著阿霞這「英勇的事蹟」時,真是人心大快。而一向柔情似水,永遠「悍不起來」的我,只能給她猛力拍拍手,給阿霞按「無數個讚」,高聲喊著:「阿霞真是台灣女人之光」啊!「大老婆俱樂部」真該重金禮聘,請她去當部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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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但是在歐洲文學史裡,即使是從現代讀者的角度來為傳奇辯護,重點也不在多重敘事緣的穿插合度,而是透過敘事的穿插與分派,所揮舞出來的對照意義。易言之,因為文字敘述在同一時間只能有一個對象,多線分敘其實是任何敘事文類都會碰到的困擾,就傳奇來說,何處「接筍」、是否前後呼應等等敘事管理的細節,其實只是技術性的考量而已,傳奇所在意的是在分敘之上,能否產生一個交織的層次,這才是重點。 在多項敘事中,此間故事告一段落後,我們轉向其他人物,在歷經過許多事件後才接回第一段,而這時因時空的推移,早已物換星移,使得原先人物的心理狀態,或現實的意義都已昔非今比,當他再度出現時當然不能再接回原點(當然就水平連接小說而言是可以的,如中國傳統的章回小說)。不僅如此,中斷原先的敘事而插入另一段,雖然看起來是偏離了主題,但就最後的結論而言,如果不是這個乍看似乎毫不相干、這個「偏離主題」的第二條敘事因緣,及作者有意無意間加入了某種東西,則原先的敘事緣根本就接不下去。 所以傳奇文學的傳世解釋中,往往就隱藏著不少問題。例如第二條敘事線,是否純粹只是為第一條敘事線服務?《天龍八部》》雖然也可能找出類似的例子,如蕭峰早出場卻令人懾服,慕容復晚出場卻虎頭蛇尾所形成的對照,但就整體結構言,是較近於歐洲的傳奇文類,尤其是而它來自於佛家思想的兩截式層次,頗符合歐洲傳奇「垂直透視」的敘事表現。因為「垂直透視」不只是善惡、貴賤等等「道德或精神秩序的上下面向」,而是由意義的掩映重疊所產生的表述結構。 寫實文類重視邏輯次序與水平連接,關心的是如何「把讀者帶進故事」;而傳奇文類則喜歡「在一連串互不相關的事件中折騰挪移,似乎想要把我們帶到故事的頂層」。如果意義交織只是「垂直透視」的一種呈現方式,那麼我們就可以說《天龍八部》其實是透過人物意象的發展,以及因此產生的,不合情理的離奇情節,來架構另一個整體觀照的層次,產生另種「垂直透視」的意象。 珍瓏棋局是垂直透視的一個明顯例子。無崖子佈下的玲瓏棋局難倒諸大高手,是因為它像一面鏡子:「這個珍瓏變幻百端,因人而施,愛財者因貪失誤,易怒者由憤壞事。段譽之敗,在於愛心太重,不肯棄子;慕容復之失,由於執著權勢,勇於棄子,卻說什麼也不肯失勢…」。虛竹所以能破解棋局,是因為他志在救人,對棋局本身心無繫絆,胡亂在白棋活氣處下了一子,自己擠死一大塊活棋,卻反而因易於迥旋而取得優勢,成為破解珍瓏的關鍵。這段描寫結合棋理、佛理、心理、事理等多重意義層次,也透過如實照映、無所攀緣的鏡子,串連了書中各有殊性的幾個主要角色,是全書敘事的高點之一,也是文學史上不可多得的精彩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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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說完,一蜂歪斜著頭,臉上顯現疑惑的樣子。 蒼蠅乙:就是嘛! 蒼蠅甲:這就是我們要向你們請教的。我們相信你們一定有什麼秘訣,才不會被黏住。可不可以請你們把秘訣教給我們。 一蜂:哪有什麼秘訣?我們從來沒有被黏過,根本不需要秘訣,哪來什麼秘訣? 蒼蠅甲:拜託啦!傳給我們啦!我們是好朋友嘛,不是嗎? 蒼蠅乙:是呀!剛才你才說我們是好朋友呀! 大理菊甲:哼!昨天才那麼高傲,那麼盛氣凌人,說人家是傻瓜,是賤骨頭,頭殼壞掉了,現在卻向人家低聲下氣。羞羞臉!活該!他們是沒有秘訣;如果有,也不會告訴你們。 △蒼蠅乙怒視著大理菊甲,口中嘟嚷著什麼,作勢要衝過去。 △蒼蠅甲拉住了蒼蠅乙,把嘴湊近他的耳朵旁邊,小聲說著話。 蒼蠅甲:忍一忍!我們有求於人。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蒼蠅乙點點頭。 蒼蠅乙(小聲地):好啦!忍啦!要不是有求於人,我就揍扁他。臭婆娘! △蒼蠅甲回身面對一蜂。 蒼蠅甲:拜託啦!我們是真的誠心誠意來請教的。拜託教教我們。你們的恩惠,我們一定銘記在心,一生不忘,終身感激不盡。 △二蜂在旁邊看不過去,禁不住走向前去。 二蜂:跟你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們為什麼不相信呢?要怎麼樣,你們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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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畝田開心在眼前──金樂活開心農場啟動記
金門農試所委託民間經營的「開心農場」,落腳在盤山村環島北路二段東堡溝附近的「半山綠活園區」內,我們將她命名為「金樂活開心農場」。此處耕地總面積約2分地,分為60個認養單位,各20平方公尺,提供給西半島民眾免費(收保證金)報名體驗躬耕之樂。(意者請洽農試所登記備取) 心與地連結,種菜也種心 「開心農場」(Happy Farm,又稱快樂農場)這個名稱應該是從網路開始流行,維基百科定義「開心農場」為一款架構在SNS(社交網路服務)應用程式上的虛擬農場遊戲…。雖然我也使用臉書,卻從未玩過任何線上遊戲,故無法體會那種樂趣。因此,此文想談的是人生版的「開心農場」,藉此機會留下一些心得,興許能讓過去及此刻的夥伴,還有參與認養的新朋友們重新思索一下,「開心農場」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我始終把這個農場視為是一處「道場」。「開心農場」是官方版名稱,這個要配合農試所的機制;私底下我稱她是「開心道場」。我真的希望在金門這片土地上,處處是道場,是讓所有鄉親體驗身心靈合一與平衡的修道場。真正的道場無所不在,特別是在你我的自性心田中,何需花大錢蓋起道堂或寺廟呢? 就像我們在推廣「有機」的理念一般,它並非侷限於農業;真正的有機是一種全方位的新生活型態(Lifestyle),是要從根本、從道德、從內心去友善大地,進而拯救自己、家人及更多人們的生命。種菜其實也是在種心,讓心深入與土地連結,逐步涵養我們的靈性。我們的目的不全在種菜,種菜只是方法之一;我們的目的在修身養性。修什麼身、養什麼性呢?修--與健康土地(作物)連結之身;養--秉持初心、慈悲奉獻之性。最終目的是要讓大家體悟身心靈平衡之道,反歸善護自己內在的一畝心田。我們付出心力播種,慢慢地萌芽、長葉和結果,我們總是遇見希望,偶爾也會無所收穫,這一切都要心存感恩這塊土地。 快樂或喜悅,純然一念間 無論用什麼名稱做代表,除了「有機」不能濫用外(要驗證通過才能稱作有機農場或有機商品),「鄉村」、「自然」、「生態」、「樂活」及「綠活」…等等,這些名詞的意義都是大同小異。對外在而言,看起來都是以回歸自然生態為目標;而內在的意義,都是一種朝向心靈自在和喜悅的境地。 自在,就是無拘無束,不受牽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與能量。喜悅看起來好像也是快樂,都是屬於「開心」的層面,但嚴格說還是有差異性。我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快樂」,大部分都是需要透過外在事件或媒介才能得到,一旦這些條件喪失了,快樂可能就不見了,甚至會轉變得更痛苦。舉例來說,我們生日需要買個蛋糕、辦個party,這樣熱熱鬧鬧才表示快樂或歡喜。我們需要有很多錢,才能滿足無止境的欲望享受,這樣才是快樂。我們對快樂的認知,似乎都是建立在享受之下;也就是說,我們幾乎把「享樂」當成快樂了。當某一天我們享受不到這些物質條件時,大多人就自以為生活變得不快樂、不幸福了;接著就開始緊張、憂鬱、抱怨,甚至對社會心生不滿了。 而「喜悅」呢?喜悅是一種內在的寧靜和知足,喜悅無需透過外在事件或媒介,它隨時儲存在你我的心靈中,不會因為任何條件消失而喪失。喜悅是一種活在當下的自信,喜悅是一種知足常樂的能量;它不會抱怨過去,也不會將希望寄託在遙遠未來。它只臨在當下,只要你願意,就能充滿你的生活。只要你接納,你身邊的一切人、事、物,無論它們是好或不好,都是能讓你快樂和開心的媒介。 秉持初始心,自在又樂活 喜悅與快樂雖然都是為了開心,但差別在於你的一念之間。你這一念,足以影響你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永恆喜悅,抑或只是利用外在媒介的短暫享樂。倘能不違反道德及他人自由,利用外在事件或媒介讓自己短暫享受到快樂,倒也無可厚非,倒也是一種自得其樂。但是,如果想要利用外在讓自己享樂,卻在過程中造成自己(或與他人)更多的煩惱與嫌隙,那豈不本末倒置,何苦哀哉?你說怎麼可能呢?我就是要快樂、要開心,我到「開心農場」就是要享受綠色田園、健康勞動與廣結善緣;我就是要當個樂活族,假日帶家人一起來Happy一下,怎麼會增加煩惱與負擔呢?我了解,這是每個人的動機與初衷,這個「初衷」一定要牢牢記住,不管未來發生任何事,不管自己「感覺」受到什麼委屈,或者「想像」得到不合理的對待,一定都要好好回想一下這個初衷。如果你能秉持初衷,你就能喜悅自在,真正的開心;相反的,萬一你開始與人或事產生衝突,那就是拋離了初衷,那就是你只享受到片刻的快樂。初衷不見了,動機變質了,快樂逐漸消失了,然後黯然退出…。想一想,難道這是你「當初」來開心農場的目的嗎? 你不妨再仔細確認一下。你來開心農場的目的是為了「開心」,可能會因人而異再加上勞動或耕作體驗…,就是這麼單純。你就是想透過開心農場(這個事件或媒介)得到你所預約的快樂,然後,如果能透過育苗、播種、灌溉、成長及收成,進一步體驗到自然的無窮奧妙,享受到生命的無限驚喜,那種快樂才真正是來自內心的喜悅、自在與感恩。如果你就是純然地、專注地,聚焦在你的菜栽培育及生長過程的欣喜分享,你把旁邊的人事物干擾都拋在腦後,你必然能獲得真正且更持久的開心。 半山聚濃緣,金門好修行 你不妨也靜下心獨自觀想一下。你來地球這一趟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不也是為了從艱苦中淬鍊出喜悅與豐足的生命嗎?也許你忘了,也許你已經偏離航道了。希望這個世界,也就是你這趟人生的開心農場,可以讓你專注當下,敞開心胸,找回生命的自在本然。 我相信,會讓你快樂的絕不單純是這個有形的世界及農場,這些都只是媒介;真正能讓你開心的,是你一開始秉持的那顆「初心」,也就是你心中的那一畝田。假使你擁有,或找到了心中的那一畝田,開心即能無所不在,隨時隨地都在眼前囉! 只要你認同這樣的觀念,不論會不會耕作,也無須在意每天都須到場;我們會採取分組方式,除了播種、除草……自己動手外,大家可以輪流來澆水。我們會利用週末假日,以及配合樂齡學習中心等單位,陸續規劃推動樂活微市集、有機生態講座及相關體驗活動……等。藉此,我們也歡迎各級學校、幼兒園及機關社團來此交流體驗(請電洽浯洲有機樂活協會082-371886),還有退休躬耕的老師、農業先進們鬥陣來指導,一起來共襄盛舉,為金門這處道場播下希望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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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的街景
有人說城市是有個性的,這樣說來,構成城市元素的街道也是有個性的。我就是喜歡溫哥華西端 (West End)街道巷弄的性情,每到市中心,時間允許,我總會順道往這裡走走。我愛這裡的清,這裡的靜,這裡的無邊綠意。 西端的街坊,初初讓我想起台北民生社區的夾道林木、社區活動中心,還有林立的餐館、書店、咖啡店來,或許是兩處社區的街巷均有為數眾多綠樹的緣故。這裡樹木蔥蘢氣氛靜謐,尤其是這時節的溫潤,爽朗的天候,微風的吹拂,一路的綠樹紅花。那寧靜的氛圍,有鬧區之便利而無都會的車馬喧。而附近繁忙的商業街,法式、義式、墨西哥餐廳,韓國烤肉、日本料理,還有道地的中式餐廳、超市、商場,提供西端社區充足的生活機能。 西端社區大部分是公寓大樓,間雜著少數獨棟透天厝。櫻花盛開時,粉紅、粉白花團錦簇,與綠色林木相襯,構成一幅美麗的街景。行走其間,鳥鳴啁啾,處處天籟,而觸目所及,或翠綠迷人,或繽紛濃豔,讓人心曠神怡。社區盡頭有一瀉湖,湖邊巨大柳樹數棵,柔和的柳絲隨著風飄蕩,成群野鴨於湖中戲水。環湖有步道可走,可連接廣袤的史丹利公園,那又是另一大片怡然深邃的綠色天地。 其實,街坊氛圍是居民營造出來的,台北天母多年前便有了欒樹節,烘托出街坊地區的特色。近些年來,台灣遍地開花,木棉、櫻花、風鈴木、杜鵑……等,在一條條街道馬路,一個個城鎮,盛開怒放,形成各自的風韻。家鄉斗門的黃連木、民俗村的莿桐、榕園的榕樹群、山外黃海路的木棉行道樹……,處處也是美麗角落。 無疑的,花草樹木除了帶來居住環境空氣的清新,也是裝飾街坊最有效最神奇的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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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而如果上述鬆散與離奇要統一,就必然要以另一個分離的觀點為前提,那麼不但鬆散與離奇是可以分別觀察的,「統一」顯然也不能「重演」鬆散或離奇,以免變成自己的反面。所以陳世壤的評論雖然是以「陳腐」的古典密合體來陳述,其實卻是在最富洞見的地方「重演」了小說本身的分斷結構。 在後來的評論者當中,承接這個古典解釋路線,特別是「恐怖與憐憫」背後的希臘悲劇理論,而小說中的分斷結構,似乎也頗能體現無緣慈悲的寬大,並不排斥這類來自特殊價值的文學觀,對冤孽與超脫的差別也沒有明確的堅持。一方面,各類「統派」解釋的確有許多發揮的餘地,並不含在細節的閱讀上遭遇結構性的困難;另一方面,細節解釋背後的層次分斷,被排除於認知之外而成為無意識,也因為個人閱讀經驗過度密合,只能不斷「重演」自己而不能對外溝通,以致反而造成各種意義的歧出與不確定,也因此使多線敘事的《天龍八部》有其頂層的意象存在。 小說終究是紅塵的愛恨情仇,牽動我心才是讀者心中的最愛。由於《天龍八部》中含有我佛無緣大悲的觀照,雖說因此超出了俗緣的層次,但在解讀上卻也造成某種雲霧。是以在充滿悲憫的難捨中,雖說捨離了的我慢,但在解釋方面卻產生了某種意象的妨礙。也就是說,書中所指是無所攀緣不能成為解釋者的藉口,而是必須保留一個跨越身像、開放溝通的層次,為各類解釋者的癖性留下轉變的空間。因此就佈局剪裁來說,陳世驤的解釋,在某種意義上言,表示他對意義重疊的重要性是有相當深入的認知。陳世驤之後的評論者卻往往走向純粹形式的考量。 有人認為《天龍八部》的多線敘事不是問題,因為其中的無數人物各有所屬,「也不難理出一個頭緒來」,甚至有人說「在整部鉅構千絲萬縷的情節中,每項情節的接榫及呼應仍脈絡分明」。的確通俗小說是以系統化的意義來托寓,但此書就敘事形式的層次來說,它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在起承轉合的進退合度,或人物情節的對稱平衡;也不在整體架構的綱舉目張,或敘事條理的分明清朗。所以就如同前面所言及的,如果以西方的小說文類來說,《天龍八部》的多線敘事法,是較接近於中世紀歐洲文學裡的騎士傳奇,及後來的傳奇史詩,特別是在歐洲文學史上曾引起長期爭議,如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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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一蜂:快別這樣客氣!大家都是好朋友,今天你們怎麼這麼客氣起來了? △蒼蠅甲和蒼蠅乙互推了一下。 蒼蠅甲:你說嘛! 蒼蠅乙:你說嘛! 一蜂:不用推。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 △蒼蠅甲鼓起勇氣,清清喉嚨。 蒼蠅甲:不瞞你說,我們有事請教。不知大哥能不能幫忙? 一蜂:別說請教的話。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做得到,我一定盡力。 蒼蠅甲:當然你一定做得到的。 一蜂:請說吧! 蒼蠅乙:是這樣啦!說起來很慚愧,我們剛才在人家的廚房吃糖。哇!那糖真甜真好吃呀!我們吃得津津有味,沒注意到那糖已經融化了,會黏。當我們要飛走的時候,竟然被黏住了。我們被嚇壞了,用力想掙脫,費了好大的力才掙脫開來,也幸好掙脫開來了,不然麻煩就大了。你看,我們的翅膀都掉了一小塊呢!是被黏住了,我們用力掙脫,斷了的。 △蒼蠅乙展示了一下他的翅膀,蒼蠅甲也展示了一下他的翅膀。 蒼蠅甲:我也是。 蒼蠅乙:沒想到糖融化了會那麼黏。 蒼蠅甲:也幸好這一小塊翅膀斷掉了;不然我們被黏在那裡,動彈不得,恐怕現在都沒辦法來和你們見面呢! 一蜂:咦?怎麼會這樣?不會吧? 蒼蠅乙:怎麼不會?事實擺在眼前,我們就被黏住了呀!我們用力掙脫的結果,雖然掙脫了,卻斷掉了一小塊翅膀呢!不相信,你看! △蒼蠅乙再次展示了一下他的翅膀,也拉蒼蠅甲展示了一下。 一蜂:不必再給我看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剛才不是給我看過了嗎?只是,我很感奇怪,我們蜜蜂每天採蜜、釀蜜、吃蜜,幾乎沒有一分一秒離開過蜜,就沒被黏過,照理說,糖即使融化了,也沒有蜜那麼黏,你們會被黏住,哪有這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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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皇帝─劉邦
項羽被劉邦打敗,這怎麼可能!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在當時這消息絕對是頭條新聞。項羽不是力拔山兮氣蓋世,力能扛鼎嗎?又是將門之後,係屬難得的將才,一生衝鋒陷陣,所向無敵。簡直是「人中項羽,馬中烏睢」但歷史事實,無庸置疑,項羽和劉邦爭奪天下,最後取得勝利者是劉邦而不是項羽,這是奇蹟,更是充滿戲劇性,這是何道理呢? 這答案就是;「知人善任」,西元前二○二年二月,劉邦在定陶登基即皇帝位,建立西漢王朝,於慶功宴上問群臣曰:「吾之所以能得天下,而項羽失天下,何也?」諸將群臣均稱頌一番,劉邦曰:「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張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供給糧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指揮大軍,戰必勝,攻必克,吾不如韓信。此三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得天下者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為我擒也。」發掘人才,用人不疑,是劉邦之所以能夠打敗項羽,最終取得天下最大原因。 從一介平民百姓到雄霸天下,進而成為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當然絕不光是「知人善任」就能成事,更須諸多的領導特質,史書紀載:劉邦為人仁厚,氣度寬宏,好施與,意志豁達,胸襟開闊,有大量。」更兼具胸懷大志,當他看到秦始皇出巡的陣仗時,不禁發出感嘆,雄心勃勃的說:「大丈夫當如是也。」。這是何等的雄心萬丈啊! 儘管歷史上對於這個布衣皇帝評價不一,市井多有言語說他好逸惡勞,好酒好色,具無賴性格,但又如何?這些缺點並不影響其稱帝之路。我們都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每個人皆有其長處及缺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劉邦性格豁達,待人寬厚是不爭的事實。 對於劉邦之所以能夠逐鹿中原稱雄、稱霸、稱帝其原因略經歸納如下: 一、豁達大度: 劉邦在秦朝末年擔任亭長一職,秦制亭長相當於現在地方保安警所所長,他奉命押解民工數百人,趕赴咸陽修築長城,途中遇大雨,道路泥濘不堪,行走困難,又飢寒交迫,逃跑者不計其數,在已誤交割日期之下,劉邦對著剩餘群眾說:「今已誤期,與其死路一條,不如大家逃命去吧。」眾人心念劉邦寬宏救命之恩,多半願意跟隨。劉邦的勇敢果斷、大度能容,已讓他尚未起義,即打出知名度。豁達大度絕對是所有成功人物最基本的氣度與修養。在現代的企業管理中,講求分工與授權,每個人所負責的部門各不相同,身為領導的主管們,應充分聽取各方面的意見,才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二、知人善任 所謂「泰山不拒土壤,所以成其大,海洋不擇細流,所以成其深。」劉邦的知人識人,廣納賢良,是其成功的重要關鍵。尤其是前述的開國三傑,蕭何,張良,韓信,只是其用人一部份。身為領導者,就是要把各種人才,分派到不同的領域的崗位,使其人能盡其才,各自發揮才能。劉邦在臨終之前,呂后問曰:「繼蕭國後,誰可為相?」劉邦曰:「曹參」再問曰:「之後呢?」劉邦曰:「王陵可,然須陳平助之,陳平智謀有餘,卻難獨當一面,周勃敦厚,安我劉氏者必周勃也。」歷史證明以上所提之人選皆是良相也!足見劉邦識人之深,無人能及。現代的公司企業管理者,若自認才高八斗,恃才傲物,在管理上將是一大障礙與敗筆,國際管理大師湯姆彼得斯說過一句話,他說:「公司唯一真正的資產是人,而管理者就是要開發人力資源,完成其分內工作。」 三、充分授權: 個人的能力總是有限的,如何用有限的能力,做出無限大的成就呢?當然就是人。用人之道也是管理的藝術,這代表管理者的度量,讓人才有發揮能力的空間,並給予肯定與支持。讓其有充分發揮的機會,例如內政,外交,軍事,後勤等皆須不同的人才,被重視者有感於知遇之恩,定能以士為知己者死的精神,全力以赴,當然其前提是要有識人之智,充分授權是劉邦最後能夠贏的原因之一。 四、贏得民心: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民意如流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楚霸王項羽,每攻下一座城池,就下令屠城,相對的劉邦則是出榜安民,廢除秦法,並與父老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者抵罪。」嚴令手下不得擾民,贏得民心所向。放眼今日民主時代,大家更清楚人民的力量是無限大的。 五、身段要軟: 劉邦先行入關,理應為封為關中王,但項羽卻封劉邦為漢王,發配巴蜀偏僻之地,劉邦當然憤憤不平,但當下與項羽的兵力相比,力量相差懸殊,劉邦為保留實力,忍氣吞聲,只能夠前往南鄭,累積能量再說。為管理者要懂得在適當的時候放下身段,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韓信的「■下之辱」即如是也。低頭並不會降低自己的人品,反而會彰顯自己的人格魅力,贏得最終的勝利,韓信被拜為大將軍,伐魏、取趟、降燕、破楚、被封為齊王,為劉邦的漢朝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就是最佳例證,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男兒漢,只礙於膝下有黃金,而不肯屈膝低頭,其最後是以失敗收場的不計其數。 六、貴人相助: 每個人都希望人生的道路上,能夠有貴人相助,但端看自己的特質,是否能夠吸引貴人相助,當今能有幾人能夠稱心如意呢?劉邦有那麼多的貴人相助,除了是天命以外,當然是基於劉邦的領導魅力,這些貴人一定看準跟著劉邦大有可為,覺得這個人值得投資,所以慨然相助,希貴人相助者亦若是也。 七、從善如流: 劉邦胸襟寬闊,廣納百川,從諫如流,能夠接受部屬不同的意見。天下底定後,群臣對於封賞議論紛紛,忐忑不安,深怕自己的功勞未能得到公平的賞賜,劉邦亦知問題的嚴重性,問謀於陳平,陳平曰:「請問皇上最恨最氣的是誰?劉邦曰:「雍齒,要不是他勞有功績,朕恨不得殺了他。陳平說:「那就請皇上先封賞於他吧!」劉邦悟而從之,從善如流,一埸討賞風波因此平息。 八、沉著冷靜: 劉邦與項羽對峙於廣武山,形勢漸對項羽不利,因此項羽跟劉邦說:「眼看天下因你我之爭奪,以致生靈塗炭,願與君單打獨鬥一決生死。」劉邦笑著說:「吾寧鬥智不鬥力也。」這是何等的智商與超高的情緒管理。古今聖賢成大事者,一定要有沉著冷靜的特質,要有驟然臨之而不驚,隨意加之而不怒,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此特質者當他在面對危險時,能綜合考量各種情況,作出正確的判斷,如此方能安定人心,邁向成功。劉邦有次受了箭傷,雖是疼痛難忍,但身為三軍統帥,深諳領導的藝術,他忍住疼痛,裝著沒事仍巡視戰場,對士兵虛寒問暖,士兵一看,軍心穩定下來,士氣更為高昂。 英雄氣概的項羽,才高志大,看到秦始皇陣仗時說:「吾將取而代之」,帶著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雄師勁旅,從未嘗敗績,但卻在最後敗給中國戰神韓信,就此一蹶不振,當他被圍困垓下,四面楚歌,隨從勸他勿氣餒,可望東山再起,但他無法承受如此大的挫敗,一句無顏見江東父老,自刎於烏江。可見於古於今,挫折容忍力是多麼的重要,成功者一定要禁得起失敗、挫折與打擊。曾有人說過:「一個人如果沒有受過失敗挫折的磨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反觀漢高祖劉邦出身布衣,提三尺劍取得天下,憑藉著他的帝王領導特質,戎馬一生,征戰無數,但也失敗無數,但屢敗屢戰,從不氣餒,一次又一次的從失敗中站起來,多麼值得我們尊敬與學習,您不得不佩服吧!項羽與劉邦,在這兩位千古奇才,蓋世英雄,是不是有許多值得我們借鏡參考之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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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村
靜靜的樹 不忙著說話 安定的屋 想著久遠的事 沒有說話 風輕輕的在巷子裡 溜答著 輕輕的風 連樹葉都沒有驚動 飛鳥 也被這裡的安靜 吸引 從天空的一角 飛來 屋的磚 屋的石 走過數百年 春風秋雨 聽著看著 村子裡 雜沓的身影 生活翻騰的尋常歲月 守著 一個寧靜的清晨 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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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例如陳世驤在1966年4月24日致金庸的信函中提到,《天龍八部》一書因為結構「稍鬆散」,「人物個性及情節太離奇」,在讀者當中難免受到批評。然而陳氏對此則另有一番辯護。書中的人物情節,可謂無人不冤,凡情皆孽,但要寫到淋漓盡致,則非有極至的離奇不可。是以書中的世界,明明是朗朗的世界,卻到處是藏著魍魎的鬼蜮,隨時予人驚奇的揭發與諷刺,要舖敘出這樣一個芸芸眾生的世界,結構怎能不鬆散?這樣的人物情節和世界,背後籠罩著佛法的無邊。時而透露出來的,每在動人處,不禁令人感受到希臘悲劇理論中所謂的「恐怖與憐憫」。再說句更陳腐的話,所謂「離奇與鬆散」,大概可叫做「形式與內容的統一」罷。 這段評論引用亞里斯多德的文學觀念,當然說得過於簡單,未必真有意思要建立一種解釋的原則。另一方面,這樣的比附卻也不見得只有「陳腐」,反而可能含有深刻的洞見,並且潛藏著一些文類區分的問題,隱約顯露出古老的西方批評觀念,與《天龍八部》之間可以形成相當複雜的緊張關係。比如說,這裡的形式與內容似乎分別指的是鬆散的結構與離奇的情節,那麼統一指的應該是鬆散與離奇的整合。但是這裡首先遇到的問題就是,如果鬆散與離奇具有同質性,因離奇之事無所不在,以致無法求得有條理,使敘事不得不鬆散,那麼兩者的整合應該是加倍鬆散、離奇;而形式與內容之間也應該更為鬆散才是,也就是離奇的關係,根本不應該是合理統一的。 反過來說,如果鬆散與離奇是對立的,既然「常人常情都寫成離奇」,那麼離奇是不變的規律,是鬆散的反面,所以形式與內容的統一,指的也只能是離奇壓倒鬆散,而這樣的統一本身也要克服鬆散,所以也必須要以令人「驚奇」為先決條件。也就是說,要先成立不統一的鬆散關係,再用統一來壓倒不統一,但是這樣的結果片面揚升離奇的面向,顯然只能重複及加深小說內容所描寫的冤孽,卻沒有超脫可言。 這些矛盾的產生,都是因為「統一」的原則,不但要用於內容與形式兩種對象,也必須「以己之道,還施己身」,用於內容與形式之間的關係,所以陳世驤的解釋如果還能成立,顯然就必須要以「形式與內容的統一」這一層次,獨立於對象之外,不受對象的拘束,從而封死「自作自受」的可能為前提。這樣一來,解釋也就回歸到兩截式的層次結構,雖然論的仍舊是整合、統一,卻已經不是那種一氣呵成的古典式單截密合體,而是把鬆散離奇看成魍魎鬼蜮的悲苦壓抑,把藝術的統一看成是朗朗世界的得救狀態之雙重解釋。 按照現代批評理論對古典觀念的引申,形式與內容不可分離,評論者可以從各種不同的角度來拆解、分析這個密合體,但是就終極價值來說,任何評論都只能以「重演」這個密合體,所產生出來的整盤經驗,使它「更豐富,更真實,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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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眾蜜蜂默然。 一蜂:別理他們。我們繼續工作吧! △眾蜜蜂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採蜜。 旁白:小蜜蜂, 嗡嗡嗡, 大家一起勤做工。 來匆匆, 去匆匆, 做工興味濃。 天暖花好不做工, 將來怎麼好過冬? 嗡嗡嗡, 嗡嗡嗡, 別學懶惰蟲。 △燈漸暗。 △幕徐徐落下。 第四場 景:同第一場 時:次日上午 人:一蜂、二蜂、眾蜜蜂、蒼蠅甲、蒼蠅乙、大理菊甲、太陽花甲、蘭花甲、眾花 △幕啟時,燈已亮,眾蜜蜂在花圃裡採蜜,忙得不可開交,嗡嗡聲不絕,一隻隻蜜蜂顯得精神抖擻,拼勁十足。 旁白:小蜜蜂, 嗡嗡嗡, 大家一起勤做工。 來匆匆, 去匆匆, 做工興味濃。 天暖花好不做工, 將來怎麼好過冬? 嗡嗡嗡, 嗡嗡嗡, 別學懶惰蟲。 眾蜜蜂:辛勤工作可以致富。 眾蜜蜂:工作是一種最好的運動。運動,身體就會健康、美麗。 眾蜜蜂:為了身體的健康、美麗,我們要多多運動,多多工作。 眾蜜蜂:有工作的人不會變壞,只有沒工作的人才會變壞。 △蒼蠅甲和蒼蠅乙飛向花園,翅膀鼓得有些吃力,臉上顯得有些驚懼有些疲乏。 蒼蠅甲:不要不甘心去求他們。這就到了。記住!我們的態度要謙虛一點,他們才會把秘訣告訴我們。 蒼蠅乙:何必呢?反正他們一個個都是傻瓜。我們問什麼,他們都會照實回答的。我們的態度謙不謙虛不都一樣? 蒼蠅甲:不要這樣!我們心裡怎麼想是另一回事,現在我們有求於人,非裝謙虛一點不行。裝謙虛一點又不會怎樣。 蒼蠅乙:好!好!就照大哥說的做。反正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我們的目的是得到秘訣,其他的都可以不必計較。 △蒼蠅甲和蒼蠅乙飛到一蜂的面前,向他深深地一鞠躬。 蒼蠅甲、蒼蠅乙:蜜蜂大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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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天龍八部
本是佛家語的《天龍八部》,讓世人印象深刻者,當係受金庸小說,及改編之電視劇,有2003版的《天龍八部》,由著名導演張紀中導演,胡軍、林志穎、高虎、劉亦菲、劉濤等人主演;及2012年由香港導演賴水清執導,華策影視和東陽大千影視聯合出品製作的同名電視劇。 本書以宋哲宗時代為背景,通過宋、遼、大理、西夏、吐蕃王國之間的武林恩怨和民族矛盾,從哲學的高度對人生和社會進行審視和描寫,展示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生活畫卷。「天龍八部」原是佛經用語,作者以此為書名,旨在象徵大千世界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性格獨特明顯且各有奇遇,但這些高人一等的另類人,卻承受著與平凡人一樣的歡喜與悲苦,逃也逃不了。對北宋、大理、遼、西夏、西藏及亡國大燕等國王公臣僧等人物,及其生活都有極生動的敘述。 如段譽本是大理王子,第一順位繼承人,卻流浪江湖,甘心為王語嫣的一顰一笑來去生死,雖然不愛武功,卻也以凌波微步及六脈神劍等絕藝聞名,大理以佛立國,使段譽對佛經十分喜愛,領悟力也很高,但也終究為了參不透情字而吃盡苦頭。 虛竹原是少林寺和尚,這個普通的小和尚是命運之神惡作劇的對象,厚道傻氣的他只想當個無情無慾小和尚了此殘生,卻誤打誤撞學了什麼逍遙派的神功,又當了縹緲峰一群女生的頭頭,還無抵抗力的被招為西夏國的駙馬。 最大起大落的是丐幫幫主的喬峰,本是大家尊敬的武林高手,一夕之間成了人人喊打的契丹狗,好不容易有了阿朱這樣一個體貼的小姑娘為知己,又為仇恨親手誤殺了她,一路潦倒,再豪氣干雲的英雄也受不了如此打擊,雖然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成了遼國大王,但又為民族的歧見為難而以自殺為終。這三個命運不同、身世同樣撲朔迷離的人卻在很巧妙的時刻結為異姓兄弟,並與其他人發生或恩、或仇、或怨、或情等各式各樣的關係,頗值以學理來探討之。 在十八世紀末,義大利的劇作家(Carlo Gozzi)曾經宣佈,世界上只能有三十六種劇情,德國的(Schiller)不相信,自己費了多年想要去突破這說法,結果還是服輸了;直到二十世紀初,法國的(Georges Polti)引證了一千部戲劇,兩百部詩歌小說,重申此說,意謂世上劇情最多只有這三十六種。 我們不能深知金庸是否探究過此理論,但就金學來說,意以為就一「情」字感人,不管是國家之愛、家園之情;那怕是師徒之愛、或兒女之情,就在這一情字上打轉,卻也特別感人。是以就一部規模龐大,人物眾多,在敘事上轉換焦點的幅度特別大;在事件意象上又深含佛理的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來說,要探討它,且又要引人入勝的話,另闢途徑恐怕是不二法門吧,也就是說不可再重演一般金學的方法才是。況且傳統上,國人對小說的印象向有爭議,東漢班固《漢書.藝文志》認為小說是「稗說。」注本上說:「細米為稗;街談巷說其細碎之言也」。可見傳統上都不認為小說是可以登大雅之堂的。今日拜舉世華人金迷之風,掀起一片小說論壇風,使這個久不受重視的文類能起死回生,未嘗不是文壇之幸。 《天龍八部》規模龐大,人物眾多,就傳統水平敘事之佈局剪裁言,有許多地方的確欠嚴謹。但如果我們捨棄寫實文類所服膺的亞理斯多德式的密合結構理論,而按照傳奇文類的特性來觀照的話,則《天龍八部》的多線敘事方式,其實是很接近中世紀歐洲騎士傳奇,與後來傳奇史詩之架構的,也因此自然不必遵守水平方向的敘事方式。歐洲傳奇的典型是「垂直透視」,也就是以意義的掩映重疊為中心,不重邏輯次序與水平連接。也只有按此推移,才能透視本書的禪理。 佛經裡面的「天龍八部,人非人等」。雖說眾生平等,齊聚在佛前聽法,但是在有情世界裡,他們依舊各為不同的物類,成就佛法的途徑也就各不相同。八種獨立或孤立的神道可以各顯神通,但法門自然各異其趣。《天龍八部》的文化理想不在普遍化的道德自覺或同理心,而在於自覺承受不同物類,面對物類不合常理的特殊性,真誠認知及理解這特殊性,接受物類可以有擁有絕對自主,非他人、甚至也非自己所能臆測的選擇,並基於「異理心」,對其中不合情理的貪嗔癡愛寄予同情。佛經所說的「無緣慈悲」雖有願,卻無所攀緣,正是透過這異理心的發揚來渡世的。 要談《天龍八部》的結構,認知不同物類本就難以溝通,甚至無法溝通的先天性原則是非常重要的,更是讀者解構這部小說的重要原則。就宏觀的面向言,《天龍八部》代表金庸從傳統狹隘的民族主義,轉向「國際主義」及「和平主義」的超然觀點。其實在八種特立獨行的神道意象中,正彰顯了民族間的和平非但不是建立在所謂融合、同化的「熔爐」觀念上;也不是簡化成中國儒家所謂「淨除私累」、「化成世界」的道德自覺上,而是以接受個別性,承認民族本身本就有其不可跨越的先天性。 這就是為什麼在小說中,蕭峰雖已跨越了民族的界限,卻仍然處處顯露出其民族的特殊性:「只有契丹人才有蕭峰這樣的英雄」。即使就善惡的界限來說,阿紫的故事也的確帶有無限的同情:「凡是不了解同情阿紫的人…不會自覺他自己生命黑暗的痛苦」,但是如果只用「如果你是阿紫,你也會如何如何」這樣「設身處地」的同理心來為阿紫辯護。所以也只有真正進入阿紫本身,真正承受阿紫之身,以阿紫就是阿紫,才能接受她有絕對自主,非他人甚至也非自己所能臆測的選擇,而在這樣的選擇中,脫離道德常規,造成他人與自己的痛苦時,也才能基於「異理心」,對此中的貪嗔癡愛寄予同情。此種基於異理心的解釋,直接承認異類之間本就殊異的觀點,不但不會溶入閃避黑洞的盲點,也比較符合《天龍八部》與佛法思想的因緣。 在《天龍八部》裡,這兩個層次的斷裂是敘事結構的基礎,也使敘事本身因為不避特殊性,反而超越了「化成世界」的層次。例如段譽的北冥神功與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在形式上本就沒有什麼差別,小說中把兩者定位為一正一邪,原本就極為勉強,直到鳩摩智因錯學少林絕技,在即將走火入魔之際卻誤打誤撞,被吸去功力而留下性命時,才在一個更高的層次下,顯示出正邪觀念的本身就是一種簡化:化功大法在能化與所化兩方面都只有功力得失、消長的單一考量,而北冥神功卻因為段譽的不求甚解而時靈時不靈,也就是「化」不去特殊情境的因素,反而因能各緣其類,開枝散葉。這不正是佛法無邊,只度有緣人的另層意義嗎? 這種兩截式的層次分斷法,正是歐洲文學裡寓言意義的基礎觀念,當然也並不是說這個要素是寓言的必要條件。但另一方面,這裡的層次區分既然無所攀緣,自然也不會與單一層次的解釋形成衝突,而是以至柔的巧勁,容受各種對立的解釋,為種種特殊性的呈現求得安置,「為其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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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我的夢想
從小到大我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女兒、親戚眼中聽話懂事的好孩子,從幼稚園到國小的我無憂無慮,能夠好好享受生活一切的快樂與美好,而且懷抱一個自認為很棒的夢想;升上國中後我用功讀書為求好成績,只為聽見父母一句「妳好棒!」,以及考上父母覺得不錯的高中;升上高中後我依然認真讀書,也為得到父母的誇獎以及考上國立大學。 在這過程中,我迷失了方向,讀書後還是讀書,我的第一個夢也就隨之被扼殺了,父母認為未來要成為一名幼稚園老師是多麼的難,教師證、少子化、本身所具備的能力…就這麼把我困住了;我難過…但沒有父母的支持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我依舊當他們心中的乖女兒,繼續用功讀書…。 高中升大學這段時間,我的新夢想悄悄的萌芽了,這次我很確定這就是我這一生非達到不可的夢想;雖然大學也是父母替我安排的,但這次他們把我的夢想與興趣做了結合,選擇了能夠間接達成我理想的科系,我很開心父母為我做的一切。從當初的不諒解到後來的感動真的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小時候的快樂與美好再次來到我身邊,除了讀書,我也開始能做我喜歡的事;原以為這份支持將持續下去,我也能更靠近我的夢想-環遊世界,但…我似乎太理想化了。好不容易有個能夠到加拿大打工度假的好機會,但父親堅決反對,他說:「哪有一下子跑那麼遠的,而且我不是不讓妳去,只是慢慢來嘛!先從近的地方開始阿,等長大一點有機會再去遠一點也不遲阿!妳說是不是?」 他的最後一個問句把我累積已久的無奈轉化為淚水,我就這麼流了好幾天的無奈與無助;當我平靜下來,我開始仔細思考我真正要的是什麼,我也了解爸爸是為了我好,更多是他的擔憂;但這次我不想再扼殺另一個夢了,我拿起電話撥給在台灣的爸媽,我含著淚說:「謝謝你們阻擋我去加拿大,因為這件事讓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去實現它的,謝謝!」 我是個幸福的孩子,從小就被滿滿的愛所包圍,長大後或許該獨自面對人生的挑戰了,但也都有父母的陪伴,所以我沒有資格對愛我的人生氣,一切只能怪自己不爭氣。對我來說,這次將會是一個困難的挑戰,但我已蓄勢待發的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關卡了,這次除了有具備戰鬥力的夢想者,還有父母全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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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要得人心
◎ 說話要得人心,並不是要人刻意的去諂媚逢迎/奉承阿諛;而是,一種真誠由衷的賞識與讚譽,或者是,一種先以能夠「感同身受的同理心」讓對方能認同與接納你對其所言所行的「理解度」後,再出以可使對造「聽得入耳」的「不同見解與觀點」的論述。若此,方可使「對談」不至於變成「對罵」的難堪局面。 有這麼個人,說話總帶有不淨的語義字眼,積習成性難以遷悛。 某日,因工作單位來了位新進女同事。此人又總話匣子一開便「三句不離那邪穢字眼」,在在讓周遭的工作夥伴們「羞紅了臉」。 有位生性耿直且粗線條的同事實在「聽得難受極了」,便開口直言的對此人說有新進女同事在場,那些難聽的字眼不要「開口閉口總離不了口」的掛在嘴上,很沒營養的嬉鬧叫嚷。 此人係習性「沉痾深久」,著實無法能有「奮改舊習」的自制力,便隨即高聲哈嚷的回叫著:「開口張嘴如果沒講這些字眼,我實在不知道講話還能夠講些什麼啊。」 至此,那對談氣氛都還處在「無傷大雅」/「不傷感情」的對話氛圍裡。 豈料,那有所建言的同事卻在那當下裡揚聲的衝蹦出一句︰「你不知道還可以講些什麼話/你不會說話/那你就嘴巴閉上/『惦惦』/不要講話!」 當下,那人,鐵青著一臉的戟怒肅寒而箭射般的神色…;肅殺的氛圍,凍凝著辦公室裡的空氣…。 叫對方嘴巴閉上/不要開口說話,這,該然是種極其的「不尊重」;而,若此的對話態度,更是無法達到「初衷本意」時的良美善意,更且是「招惹釁傷」了兩人間多年的同事情誼罷了。 又,有這麼位先生,某日在一生意鼎盛的麵攤前找不到空桌位好飽食一頓時,便開口狐疑的問著攤前的服務生︰「你們每天生意都這麼好啊?你們什麼時候『才會沒生意』啊?」 當下但見那正收拾著碗塊的服務生板著一張「萬般漠寒」的臉,連理都不理此人的便逕自忙碌著她的碗筷收拾餐桌抹拭的工作去了。 這人,並無惡意的,本想問說什麼時候可避開用餐的人潮卻將之說成店家什麼時候會沒生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得罪於人啦。 「壞話好說,狠話柔說/大話小說,笑話冷說/重話輕說,急話緩說/長話短說,虛話實說/廢話少說。」賢哲所言,甚寓至理哲思啊。 經典所言︰「一句話說得得宜,就似金蘋果放在銀盤中。」/「美妙的語言就似香水/旁人聞香/自己吃香。」 「好話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說話是門藝術,把話說得「入人心」,竅門就在得「慎言守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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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四蜂:才沒有頭殼壞掉呢!我們蜜蜂自成一個社會,是有組織的。在這個組織裡的所有成員,各有所司,各自在自己的職位上,盡自己的責任,擔負自己的義務,分工合作,互相幫助,非常合理呀!我大哥已經跟你說過,任何社會都是這樣的。 蒼蠅乙:他們來享受,你們來工作、吃苦,再怎麼說都不合理。尤其是蜂王,她就是你們的統治者了,你們除了供養她,讓她長得比你們大,肥肥胖胖,呆呆傻傻,還聽命於她,由她頤指氣使,騎在你們頭上,我們旁觀者都覺得不平。 五蜂:有道理。 △一蜂聽出是五蜂說的,回頭怒視著他。 一蜂:什麼有道理?五弟,你少廢話! △一蜂又轉向四蜂。 一蜂:四弟,你繼續說吧! 四蜂:你誤會了。蜂王其實不是就比我們好,比我們享受。你不知道,我們整個家,就只有她是女的,也只有她能產卵生子,所以你會這麼說。你知道通常我們一個家有多少成員嗎? 蒼蠅乙:有多少? 四蜂:最少五萬,最多八萬。 蒼蠅乙:這又怎樣? 四蜂:我們一個家,蜂王只有一個,成員那麼多,都要她來生,這不辛苦嗎?一般把生日稱為母難日,這道理你知道吧? 蒼蠅乙:知道。 四蜂:那蜂王的辛苦你應該知道了。 △蒼蠅乙默然無語。 四蜂:幼蜂沒工作能力,不能工作。這是沒話說的了。但是等到他們長大,有工作能力了,就成為工蜂,加入我們的工作行列了。至於雄蜂,他們專門和蜂王交配,使蜂王受孕生子,他們就不辛苦嗎?你不知道,我們裡頭,生命最短的常常就是他們呢! 蒼蠅乙:哎!算了!算了!秀才遇到兵,我和妳們講不清啦!真是不識抬舉。你們明明是自討苦吃嘛!說你們頭殼壞掉了,你們還不承認,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們要走了。老大,我們走吧! △蒼蠅乙說罷,和蒼蠅甲振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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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島風情
初臨島上 攜起簡單行囊來到菊島,距離上一次飛臨島上,匆匆又隔數載。歲月使我老去;而島上風情依舊,仍然那樣純樸;仍然靜默如遺世的處子。 這散佈在台灣海峽上的珍珠,顆顆晶瑩剔透;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當飛機降落馬公機場,仿似歸鄉的感覺?島,以熱情及風情飛揚迎我;猶似擁抱離鄉久遠的遊子。 一身流浪基因深厚的我,一生浪蕩他鄉數十載,生命中早早植下「何處為家處處家」的宿命認同,因此也就無所謂鄉愁! 鄉愁對我而言是夢中的囈語;是茫茫大海中的一頁扁舟;也是心靈空虛時的寄託。 來到澎湖這幾夜都睡得十分安穩!還頗能適應異地的生活,這大概就是我生命的本質吧?流浪的基因一直存在,從十六歲到六十幾歲,從來沒有改變離離散散的基因! 台灣,每一個城市都有它的特色!來到菊島到處走走;風土民情開了眼界!真的是: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這就是地方文化可貴之處,有幸能利用工作之便親炙海島文化!我一定得好好把握這天賜的良機! 步行在這海上珍珠的每一寸土地上,如斯親切;如斯真實!每走一段路我便回首走過的痕跡,細數自己的腳印,如斯真實地,印記在這片汪洋大海中拱起的土地上,雖如夢似幻;卻也逐夢踏實,島上粒粒晶瑩的芬芳泥土地上,滴淌著先人顆顆辛勤的血淚與汗珠! 初臨島上一切都是那般新奇陌生,夜晚東北季風瘋狂的呼嘯聲響,猶似陣陣鄉愁的呼喚,夜深沉;更愈深,黑幕壟罩下的思念層層侵襲離鄉的愁緒。 強勁的東北季風陣陣吹打著門窗!島上各處應該都響這相同的風聲,久居島上的鄉親習慣了這天籟的饗宴!只有我這異鄉客夜夜擁抱風的叮嚀入夢。 行走 到處都是石勞咕石逐成防風矮牆的菜園,成為海島田園的奇特景觀!澎湖四面環海,受到大海屏障的保護,每一方寸土地都沒有大量被汙染跡象,如果,澎湖的美在於到處都是天成美景;這兒沒有工業污染,島上的建築呈現先人與天爭命的智慧結晶!如果能夠精心擘畫每一個離島上的先天古蹟,菊島會是海角一樂園! 澎湖人的三點水精神,自古祖先即已傳承延續至今,所以澎湖人散居全球各地開枝散葉,海與風的故鄉,培養、造就了菊島人樂觀知命;開朗進取的精神與心胸。島民們,在上天賜予的珍貴寶藏--汪洋大海,憑靠滴滴血和勞力;和大海拼博,看天吃飯的本領人人自小習得,也因此,澎湖人能夠開枝散葉,全世界幾乎都有他們的足跡。 轉眼間,來澎湖滿月了!歲月飛逝中;日月如梭!在這風的故鄉,我細數獨在異鄉的腳痕;再回首,海浪撫平了前程! 能夠在一座陌生的海島行走;無疑,是幸福的!經常在文字中閱讀到「海闊天空」,來到這屬於大海的故鄉,每當黃昏,佇立海之濱,耳聽四面八方隨風而來的浪濤聲,我的心中變得無限寬闊,自此更加能體會先人的智慧。 空氣中到處充滿一股鹹濕味!!一棟棟新建物;一幢幢斑剝的古建築,將馬公市區妝點成獨特的風景!行走在這四面汪洋圍繞的海島上,人生的另番境界滾滾浮現眼前。 曾經,在年少時節,夢想著當一名遨遊五湖四海的水手;浪跡天涯海角!那時候,就是被大海的神秘與壯闊所深深吸引。直到,有機會親近海洋,並且在波瀾起伏的藍色公路上馳騁,終於,見識了看是平靜無波的海面下,蘊藏著多少詭譎萬變的驚險與奧秘! 站立船尾甲板上,看著拍浪前進的船,翻動多少驚濤駭浪,船隻航行之處,留下一條宛如巨蟒的銀白浪花,望著眼前被遠遠拋在後頭的洶湧浪潮,感覺人生的道路豈不就是一次冒險犯難的途程? 孤獨的身影行走在陌生的島嶼上,形體不免孤單無助;但心靈深處卻是豐盈無比。屢次審視自己身、心、靈是否如一?這是我每當行走時的唯一不變功課。 異鄉天空 風起雲湧的季節,失去了天上星斗的指引,我一時竟覓不著故鄉天空的方向,孤單的時候,在人生地不熟的他鄉異地,唯一解我鄉愁的方式,就是透過電話不斷和母親傾訴思念的苦果。 原來:遊子的心情是如此這般枯澀無味,有時候卻也險象環生!想要極力平衡自己的心緒;愈是如此便愈是澎湃內心的浪潮。 很多時候,人生當中,遇到困頓、難解的習題,人們大都喜歡自我安慰一番,說:這是前世今生的因果關係。藉此,來減輕自作虐的罪責,我們從不在做錯任何事情之後,嚴厲譴責自己。正因為如此;世上總有層出不窮的悲劇不斷發生!世界,也因此而:不斷發生戰爭與爭執,而,受害者,永遠是無辜的弱者。 經常,在異鄉的天空下,想像著自己未來的發展,但,人世間的任何事物,並非我們人類能夠超空與左右。總聽到許多人勸勉他人:人要有規劃未來的能力、人要往前看不要老是生活在回憶裡…。 然,人非萬能,真的不要太過強求,否則;希望愈大、失望愈大!經常會如此勸勉自己;卻也經常要沉淪在灰心喪志的失敗主義裡,而不能自拔。 在異鄉天空下,可以自由發揮想像空間;不受任何拘束,卻也不停思索:離開了故鄉的泥土,我還會是原來的我嗎?故鄉,不應該是狹隘的出生屬地而以吧?在台灣的每一寸土地,應該都是故鄉;台灣是我們的母親。有了這樣翻轉過後的認知,我的心情也就不再那麼鬱悶不堪。 終於能夠走出沉悶的愁鄉情節,望著牆上被我一天一天用筆槓吊的日期,距離登機返回高雄的日期愈來愈近;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心虛。這時候,莫名的眷戀冉冉上升,對島上的一草一木開始特別珍視,還有那海浪拍打岩岸嘩啦巨響! 臨別依依 三十餘個日昇日落的朝夕相處,和菊島產生了不可磨滅的情愫,雖然足跡不能塔遍全島?然,對於這片由九十座大小島嶼組成的海角新樂園,我卻油然而生異樣的感情,如果今生還有奇緣,我會選擇定居海角的一隅。 坐在臨窗的機位上,俯瞰閃閃發光銀翼底下的湛藍台灣海峽,曾經乘風破浪顛簸在它的懷抱;曾經沉醉在它懷裡做過多少浪跡天涯海角的少年夢。而今,一切都已遠去,我,即將歸去,遠離不可能再實現的夢土,此去,毋寧猶如壯士一去不復返;不復返的不是這片海角新樂園,而是那些遙不可及的青春夢幻。 眼下那深遂海洋底下到底蘊藏有多少神秘的故事?有時,不免要崇拜造物主的無邊法力!我專心望著腳下無聲無息;靜默如處子的海潮,此刻恰似溫柔婉約的絨毛藍毯;那樣和平溫馨。任誰都無法窺見那遍平順無波藍色鏡面底下,到底隱藏多少不可預知的風暴? 從馬公起飛到小港機場,短短三十分鐘的旅程,我飽覽了萬里晴空的海峽美景!人生,有許多奇遇;也有不可預知的未來,臨座,是一名操著濃厚澎湖鄉音的年輕婦女,她熱心地幫我打開機上附贈的果汁飲料,我誠摯地謝過她的協助,真是世間處處有溫暖,這也是台灣人善良、熱情的可貴。 望見小港機場在機翼底下冉冉浮現清晰的景象,雖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但,對於相處三十餘個日出、日落的菊島,心,竟開始隱隱升起:無限依依的離愁別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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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我最深的一句話
「當一句話變成一種信念的時候,它便會釋出無限的光芒和力量,成為聆聽者一生前進的動力」,求學時老師常常說的「過程積極,結果隨緣」,是影響我一生最深的一句話。 還記得過去,我是一個對自我要求極高的學生,每一次的考試、比賽,我總是全力以赴,只期盼留下好的成績,但因為得失心過重,當結果不如預期時,便會難過的吃不下飯。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段考因為感冒失常,而當場哭了起來。 那時老師微笑的對我說:「人生在世,一定會遇到許多挫折和不如意,但最重要的,是你盡力了沒?我們不敢保證一份耕耘,定有一分收穫,然若沒有耕耘,肯定難有收穫。所以,做任何事,一定要態度積極、全力以赴,這是自己可以操控的;至於結果,則存在太多變數,不是你我能隨意掌握的,只有順其自然,結果隨緣了。」 老師的這番話,初期實在有些難以理解,畢竟成功就像是甜美的果實,令人愛不釋手,當每個人都想汲汲營營的追求時,又有誰能隨緣看待呢?然而最後,當我試著停下腳步,努力回顧這一路的點點滴滴時,才突然驚覺,自己已經擁有了許多;因為在意結果的好壞,讓我忽視了過程中成長的喜悅,和與同伴們一起培養出的深厚情誼。因此,往後的日子,我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將「過程」看的比「結果」更重要!只管認真的付出、認真的歡笑、認真的哭泣、認真的活著;而結果則「盡人事,聽天命」,因為我明白自己已經付出、努力過了,所以不管有沒有成功,一切都已值得。 「過程積極,結果隨緣。」感謝老師當年的鼓勵,讓我去除了所謂的得失心,了解人生應該重在當下,投入正在做的事,才能過得自在又有意義,否則讓結果決定我們的喜怒哀樂,這樣的活著不是太辛苦了嗎?在寫作的生涯裡,我也面臨過許多次退稿的命運,失望、挫折在所難免,然而因為這句話,支撐了我繼續筆耕下去。的確,心靈的成長與寫作能力的提升,是比什麼都還重要的。也願藉由這句影響我最深的話,和所有喜歡寫作的朋友們一起分享,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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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嗡嗡嗡
五蜂:他們說得好像有道理呢。 一蜂:什麼有道理?你竟然和他們一樣,也不懂道理。 二蜂:懶惰蟲!當然會說有道理了。臭味相投嘛! 五蜂(OS):又是你!馬屁精! 蒼蠅乙:誰說我不懂道理?我說的才有道理哩! 一蜂:你不知道啦!我們蜜蜂是有組織的。大家依照自己在組織裡的身分,做自己的事,盡自己的責任。簡單地說,就是分工合作,互相幫助。任何社會都要這樣;不然就不成社會了。 蒼蠅乙:什麼組織?什麼分工合作?互相幫助? 一蜂:來!四弟!你比較說得詳細。你來跟他說吧!不然他總是弄不清楚。 △四蜂立刻站到前面。 四蜂:好!我從頭說給你聽吧!我們蜜蜂是有組織的,自成一個社會。我們的成員包括蜂王、雄蜂、幼蜂和工蜂。蜂王只有一個,專門坐鎮在家產卵生子。雄蜂專門和蜂王交配,使蜂王受孕生子,傳衍後代。幼蜂太小了,沒有工作能力,只好待在家裡,等長大了才和我們一樣,加入工作行列。工蜂擔負全家所有的工作,包括築巢,採蜜,釀造儲存蜂蜜、蜂王乳和花粉,餵養幼蜂,清除巢房,還有,捍衛家園。 蒼蠅乙:我知道,現在在這裡工作的你們,想當然就是工蜂了。 四蜂:對!你還不賴嘛!很快就進入情況了。 蒼蠅乙:不好意思。是猜的。 四蜂:我們絕對任勞任怨,擔負起工作的責任來,再怎麼苦都不怕。 △蒼蠅乙十足調侃的語調。 蒼蠅乙:去供養那麼多吃閒飯的特權階級? 四蜂:才不是這樣呢? 蒼蠅乙:是這樣!誰說不是這樣? 四蜂:跟你說,不是這樣就不是這樣。 蒼蠅乙:你們最傻了。你們任勞任怨,辛苦工作,得到了什麼? 四蜂:為什麼一定要得到什麼呢? 蒼蠅乙:我看你們是頭殼壞掉了。不得到什麼,為什麼要那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