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寫一篇關於貓的文章，於是近日在生活中，開始留意有沒有貓的身影，在記憶中翻找，有沒有相關的素材，發現還真不少。只是覺得這些與貓有關的東西，片段地散落在各處，若即若離地，怎麼形容呢？就像貓給我的感覺一樣，神祕、優雅、陰晴不定、有時膩在你的懷裡，有時又不客氣地抓你一把，莫名地傲嬌，然而整體還是讓人喜歡的。   媽媽對貓會過敏，不讓養貓，所以最早的印象並不是從寵物貓開始。那時候我和姊姊幫忙用木材燒熱水洗澡，院子裡因此堆著一堆木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隻小黑貓，真的很小，才出生不久的樣子，我和姊姊發現牠把木材堆間的一個縫細洞穴當作窩，在裡面休息躲藏，剛開始我們想偷偷地養，我和姊姊把三餐的飯菜留一些，拿到洞口引誘牠，也許是還小，尚不知人類的可怕，也可能是真的餓了，不多久牠就肯出來吃東西和喝水，甚至後來還能撫摸牠的毛，抱起來像嬰孩那樣擁在懷裡。   姊姊聞到貓身上有股味道，覺得應該給牠洗個澡，於是一天下午，準備了肥皂、刷子、毛巾和水管，我抓著牠的身子和手腳，姊姊迅速拿肥皂和刷子在牠身上搓洗一番，貓緊張地扭動著身體，水花與泡沫四濺，好不容易才洗好用毛巾擦乾，我們都笑了。媽媽發現我們在院子裡養貓，說對貓會過敏、黑貓不吉利、照顧麻煩，幾次建議我們拿到遠處去放生，姊姊很想養，保證會好好照顧，以後還真的照顧了這隻貓一段日子，直到一天我們放學回家，到木材上的洞口看，貓不見了，附近也找不到，姊姊寫了尋貓啟示，記得請好心人士將發現的貓送還的地址，因為想可以送回貓的窩，就寫著家裡的地址，加上「後院裡的木材上」。結果並沒有消息。   馴養那隻小黑貓是在小學的時候，不能養貓，我比較無所謂，姊姊卻成了心裡的一個遺憾。直到我們上了大學，一天晚上，我到台北找姊姊，在停車場看到一隻很小的花斑貓，姊姊興奮地說好可愛喔，那是一隻野貓，發現的時候，附近也看不到母貓，只有牠可憐見的在那角落喵喵叫，回想起我那時，也是一時興起，竟然說我去抓抓看，若是牠肯給我抱，就帶牠回家養，不過要姊姊養，因為我那時住學校宿舍不能養，姊姊表示同意。於是我過去抓那隻貓，意外地順利，抱著牠坐在姊姊騎的摩托車後座，牠沒有掙扎，感覺貓的身體因為呼吸在起伏著，天氣寒冷，牠的體溫卻是溫熱的。   姊姊將小花斑貓留下後，因為發現是母貓，取了名字叫「小妹妹」，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好多年，在家裡佈置了貓砂，讓貓大小便，放了飲水和飼料，解決貓的飲食問題。那貓在家裡自由走動，並不放在籠子裡拘束著，像家裡的一份子。姊姊中文系畢業後當了老師，就跟著搬到了較好的套房住，姊姊結婚了，又跟著到新房子去，姊姊的孩子出生後，也喜歡跟牠玩，不過那時「小妹妹」年齡大了，有時候實在受不了折騰，尤其是外甥女喜歡拉著牠的尾巴拖著走，牠就趕緊跳到廚櫃或冰箱上，臥在那裡休息。姊姊把養貓的經歷寫成了一本散文集，書名是《貓言貓語》，也陸續寫許多關於貓的文章，要我畫插圖，有一本《奇異的魔法色筆》，封面就是我畫的，畫中的貓從圖畫中跑出來和小女孩玩耍。   我學校畢業後，回鄉擔任美術老師，和退休後的父母住在一起，前面提過，媽媽對貓過敏，所以家裡始終沒有養貓。可是村子口有個老伯伯，常常將剩的飯菜餵野貓，所以村子裡來來往往的野貓挺多的，粗算起來，五隻以上是有的。有陣子學攝影，看到有攝影師拍貓的攝影集，覓食、玩耍、照顧幼貓、彼此搶地盤…等等，覺得十分有趣，也拿著相機記錄，而且將一些拍得比較好的，另外畫成水彩畫，曾在金門美術家學會聯展時展出過。觀察久了，覺得貓似乎像人一樣，有自己情緒的喜怒哀樂，境遇的聚散離合。有一隻大黃貓身體強健，一直威風凜凜，看牠巡視地盤的模樣，一隻貓竟走出了老虎的架式，可是一天看到牠的腿折了，懸拖著好幾日，痛苦不堪的樣子，之後許久不見，以為牠死了，近日又見到牠，折的那截腿掉了，現在靠三條腿依然跑來跑去，活蹦亂跳的。   有隻母貓懷孕了，大腹便便地，在我家庭園中徘徊，對著人喵喵叫。家裡吃剩的飯菜廚餘，本來是埋在花園裡當肥料，發現牠會去挖開土去吃，覺得這樣吃也不乾淨，就索性不埋了，拿一個盒子，把還好的盛在裡面，讓牠自己去吃。過了一陣子，我的女兒發現牠的肚子扁了，草叢裡面，藏著三隻小貓，女兒很高興，常分一點自己的食物去餵牠們，還為牠們取名字。我到現在還沒搞清牠們誰是誰，不過看到三隻小貓在母貓身邊跟前跟後，也覺得很有趣，拍了幾張照，也畫了幾張畫。後來，老婆發現其中之一在水箱裡淹死了，推測是喝水不小心掉了下去，跟夏目漱石在《我是貓》裡描述的那隻貓境況類似，世事就是這樣，既有欣喜，難免也有遺憾。

  去年寒冬午後，退伍榮民一行人進入桃園復興區民宿「山水奇異」，位處隱身的小秘境，餐廳內視野絕佳的180度玻璃屋，遠眺無敵山景盡收眼底，一抹層次分明的斜坡綠草地，歷經人工藝術般雕琢面貌，像似仙境絕美的令人驚嘆。山林裡的魔戒哈比屋，讓異處都市中的旅客，到此遠離塵囂度假好地方。   此地軟硬體設施風貌，全由退伍軍人親手打造搭建而成，憑著昔日軍中所習之各項技能，採按部就班方式，依照程序、步驟及要領賡續創新的心血，戮力完工。來此賞玩參觀遊客，彼此的心沐浴在陽光下，帶著露水的清爽，把思緒放飛在藍天白雲裡，漸次蔓延。著實感染原始森林紟有的空靈與恬靜，嗅覺靈敏感受到異國風情的休閒氛圍。   昔時在軍中，我曾聽到這麼一句話：「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一開始我並沒覺得這句話是真實的，是理性的……在即將離開的當下，我才感覺到這句話的真實。思緒拉回二十多年前，少不經事的平凡生命，就在那微不起眼的部隊裡，開始萌芽一段永生難忘的重要旅程，花著花落，綠水無痕，偶遇相逢，邁開一段軍旅歷程，在歲月流淌間，漠然生香。   笑談中記憶猶新的偽裝訓練，是從入伍訓就學過的技巧，耳熟能詳明白其中的精髓，也異口同聲道出當時的欺敵口訣，「左欺敵、右欺敵、欺敵欺敵再欺敵」。深刻提醒我們，無論何時何地都處於高危險當中，猶如新冠疫情屢次來襲，首重外敵侵擾，且還要留意內患，保護自身的安全為前提，這不也是當今社會相處的謀生之道。  　內心曾記得退伍前領到退伍令當下，從未感受到如實般的地心引力，那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剎那間！脫口想說什麼，雙手想攀住什麼，彷彿徒勞無功。光與影劃過的天際，無論是誰都不會忘記的。提起那段難忘的軍旅生涯，臉上流露出深深懷戀的情愫，雖然已卸甲歸田，告別了軍旅，只可回味，卻永遠不再上映，但把那裡的一切深刻留駐心底。   一次光榮的旅行，是一種刻骨銘心永生的記憶。更帶給我們一行人，與都市不同的感受。一路走來，看著山邊的風景，心底滋生出點點暖和。歲月荏苒，一個人要成長，必須得先經過挫折，熟悉溫情陪伴流逝回憶，曾經溫柔地將我包覆著。   生命的每一刻，順、逆境相伴同行，是磨練心性及考驗心態的機會。每當孤獨降臨，往事的記憶碎片，皆會自動燃起，一幅幅地浮現在腦海。常在午夜夢迴的剎那間，幻化成一縷青煙、一聲驚嘆及回首情懷。如今，這一波的刺骨冬月，歷經風霜過後存活，深植我心。將這齣軍旅點滴，伴隨苦澀淚水、尖酸刺語及辛辣的震撼場景，緩緩傳遞在每位同袍內心回憶的角落，心扉深處如實上演。

  徐霞客是明朝廣為人知的文學家、風水師以及旅行家，他因縱遊南北成為千古奇人，相較當代宅風盛行，訊息爆炸妄談是非，讓我不禁想起當年前往中國江蘇巧遇的徐霞客。 　　我當年因學術結緣參加「徐霞客研究會」，來到徐霞客的故鄉江蘇省江陰縣，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前往對岸，卻被他的實踐家精神所感召，當下方才明白旅行意義在於踐行精神。 　　《徐霞客遊記》記錄他在有生之年所到之處的人文薈萃，甚至踏足未有人煙的荒野之地，並且記錄觀察到的各種現象，後世便以開篇之日訂5月19日為「中國旅遊日」。對我而言旅行意義在於「帶回一個和出發時不一樣的自己」，若是不能理解旅行的外拓意識，從實踐中汲取其他的不同養分，恐怕只能當個盡情享樂的觀光客而已。「台灣徐霞客研究會」成立於2008年，我在當年陪同研究所教授共襄盛舉，當天上午就在「徐學」的起源地江蘇，親眼見證一場充滿「途窮不憂　行誤不悔」的哲學思辨；這番體悟讓我決定成為旅行者而非觀光客，做個不帶地圖的旅人，對於陌生的人事物能產生敬畏，才能體悟出天地人的真正涵義，而台灣當今正需要這股風氣來引領社會。   徐霞客一生只做了旅行一件事，卻帶給了後世力求踐行的精神，能從旅行中死而復生，才能期許改變一生。

　　千呼萬喚使出來，雖然沒有琵琶半遮面，也真的讓我們引領企盼夠久的了，能讓老闆從口中誇獎多次，是個厲害的節稅高手，咱們公司營業額可觀，最缺乏的就是可以在稅金上斤斤計較。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可都把希望寄託在高手身上，公司可否賺錢？大家能不能多領點獎金？就需要高手來鼎力協助了，總以為是三頭六臂，看老板每次提到高手就洋洋得意喜不自勝，武林高手不是一向都是外貌驚人的嘛！ 　　總算出現了，其貌不揚，身高150不到，鼻子過敏天天擤鼻聲令人厭，只要一出口就是「等一下」；一等就是三五天甚至沒了下文，一件公文可以延誤整條生產線；打包好準備裝櫃了，經常臨時狀況百出，再拆再封；如此重工再重工，節稅呢？千萬別暈倒，什麼稅務能手，根本連邊都沾不上，老板可是高薪聘來的能手呢！這下糗大了，要這高手做什麼？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她的家境極需這一份高薪幫忙，每天忙得暈頭轉向，下班了只有她還在埋頭苦幹，大家心知肚明怎麼一回事，只有老板心疼一個婦道人家忙到七點多還不能回家當煮婦，這樣忠心的員工實屬難得，非但不追究擔誤多少船期多少貨款，反而幫她加薪；唯獨她一人加薪，非但不知感恩還不滿足且跟同事抱怨訴苦—要大家都要對她好一點，每天都要搭來回一小時的火車，外加騎二十分鐘的機車，舟車勞頓來領這一丁點兒餓不死的薄薪……。 　　好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老板私下一個個拜託要大家多忍讓點幫她忙，豈能允許如此老鼠屎造次？經過幾次高手的打太極拳死不認帳後，我們都得到教訓，和她公事往來絕對要有書面簽名蓋章，空口無憑，就算等一下說得口沫橫飛、或者哀兵政策苦苦拜託，要和她相處的模式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了什麼閃失白紙黑字無法抵賴，沒有誰心甘情願背黑鍋的？老板看在眼裡氣在心底，除非高手另有他就，真的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所謂的回憶，總是回味後才有味道。   那是很久很遠的事了。   那一年，我還很年輕，年輕到如一隻沒見過世面的深山裡的松鼠，卻又充滿好奇的大膽，只為了能離開父母的束縛，以及試著看看自己能跳多遠，跳多高，跳多快而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所以趁著到台北的讀書機會，我形隻影單獨自一人從南部老家在某個冬季來到台北，在林森北路找了一家音響器材店半工半讀。   那時，我覺得我是很幸運的，一個完全沒工作經驗，和為人處事歷練的小松鼠，竟然很快找到至少可以維持自己過冬的食物，不致讓自己挨餓，或是向老家的父母要錢。從此，我逐漸自認可以在台北，或任何一處森林裡獨自生活而無慮，至少，那時的社會，或森林並不排斥，或放棄任何一隻來自不見經傳的南部的看起來很俗，很慫的小松鼠。   只不過，我做的工作是令人感到十分枯燥繁瑣的所謂會計工作，這種瑣碎制式和被說成很輕鬆的入帳，和出帳而已的工作卻這對當時年輕的我來說，只是為了不跟老家要錢讀書，想自己獨立生活而遷就的臨時工作而已，所以雖然應徵的是會計，卻對會計的工作一點也沒概念，那可能是該音響店臨時找不到適合的人，才會讓我試試吧，而那老闆又願為我這會計工作的門外漢，提供學習的空間和機會，所以儘管只有一點點微薄的薪水，卻已經能讓我一個人過活了，因此我也以勉強試試看的心情留下來了。   其實，我心裡有一半心情是對音響店的老闆懷有感激之心的，因為至少他讓我這隻小松鼠在那時台北的叢林裡找到一處容身之所，即便僅僅是暫時的，臨時的一份工作，我也銘感五內，好像他是我很大的貴人一樣。不論如何，如今想想，在那年代裡的人際關係真是比今日慈悲，和善多了，我印象中，任何一個肯稍稍努力工作的人，幾乎都能在台北找到容身之處，和很不錯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還有剩。   但是，我心裡雖然感激老闆肯收留我，不過工作的內容果然是很繁瑣無趣的，都是數字，這對從未摸過數字財務，甚至是對數字沒什麼概念感情的我來說，那就是一堆死板的數字在兜來兜去，卻已經將我的腦子與生活搞得團團轉了，這就好像要讓一隻不懂數學或數字的小松鼠，去數一數自己嘴裡的，地上的，還有樹上的，以及整個森林裡的堅果，有多少是可以收藏的，收藏在東或西或南或北，以及數數看已經在多少地方藏了多少堅果美食，而這些堅果是哪些時候掉落的，收集的，以及食用過多少了等等一樣困難，我為此都感到厭煩和排斥了。   但我在這般的徬徨與不安中，繼續工作，也繼續不知所措，如一時失去目標的小松鼠一樣，覺得陽光變得刺眼了，覺得每棵樹好像都擋在眼前，覺得自己好像沒力氣爬上任何一棵樹，而覺得夕陽餘暉是黑暗的前身，或者說，我這隻小松鼠真的來對了地方了嗎，還是我只是不夠強而已。   在那孤軍奮戰的台北叢林的一段時間裡，有時我懷疑自己是否不自量力了，或是太自以為是了，甚至我或許該留在南部老家，跟著老爸學做小生意買賣過一生就好……放下白天的帳本，我在晚上睡前想的都是這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林林總總，更把自己當成麻煩且自我煩惱的迷失在叢林中的小松鼠了。   不管怎樣，音響店的老闆也在默默忍受我這隻不知何時會跳開的小松鼠吧。   誰知道呢。   但因為我晚上能在音響店裡打地鋪睡覺過夜，而無須在外租房，所以也因此省去不少租房開銷，因為這樣還能幫著在夜晚看顧著店，也防止店裡大大小小各種國外進口昂貴的音響器材受到任何損失。只不過，一個人值班過夜，很是孤獨，儘管音響店裡在白天營業的時間中都播放著音樂，但那些音樂彷彿對我來說，卻不是十分悅耳的，因為我已逐漸對會計這工作也感到厭煩了，在這種心理壓力下，甚至對老闆自認最喜歡播放的音樂，在天天經常反覆播放情況之下，也感到如魔音傳腦般的難以忍受。   人的心裡如果擱下了這樣一塊疙瘩般的石頭，不論那石頭大小，也都會讓小松鼠感到食不下嚥，甚至連對各種聲音也會做出強烈選擇性地的好惡。   再說，當一個人越孤獨時，對周遭的任何一切聲音也會不自覺的做出認知的自我表現，即便在他人耳間是悅耳的，聽了千遍也不厭倦的音樂，對當時我來說，我可能總感覺那是夜裡叢林中的惡魔之音，是狼嚎，是鬼哭，我會排斥。   但那是當時最流行最受歡迎的一首首西洋歌曲，和樂曲，加上透過當時最先進最完美的音響設備播放出來，那應該也如同是叢林裡的美妙天籟美聲啊。   我繼續忍受著那白日裡一播再播無數回的同一些歌曲，和枯燥的帳目數字。   而只隔著一道牆和門，我在門後牆後處理原本就理還亂的帳目，同時讓所謂的流行音樂強加在我身上，心中，耳間一遍遍流竄。   不過，回憶、懷念，總有個好處，就是原諒了過去的那個不是，那段不是，那種不是，然後原諒了一切昔日的不是，不論過去是誰對誰錯，時空這神奇的玩意就是會原諒我們曾經的一切不是。   而接著，我也迎來了在台北叢林中的第一次聖誕節，這對一隻小松鼠來說，是一次意外，值得在各種不安煩躁工作之餘，埋下一則懷念的小故事，雖然它可能在許多人眼中是稀鬆平常的小事，但對我個人卻意義非凡。   也就在那個聖誕夜裡，也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不斷在白天重複又重複的聖誕音樂終於可以在晚上關燈歇息後停止了，店也終於可以安靜地拉下鐵捲門了。這時，我才能稍稍喘一口氣看看這台北街頭夜晚的叢林樣子。   但即便拉下店面的鐵捲門後，我打了地鋪在地上，躺下，竟一點疲倦的睡意也沒有，原因不明，或許是太孤獨了，或許是累過頭了，也或許是腦袋裡有許多事一直在轉著，也或許是因為聖誕夜的緣故……在白天，我看見店裡店外的一些些因聖誕夜而改變，而變得更熱鬧的情景，街上的吊飾燈光顏色變得不太一樣了，年輕人來店裡想找音響器材去開派對，有人說想約女朋友吃大餐……這畢竟是一個美好值得期待的聖誕夜，對年輕人來說更是……所以，我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如在之前，我早就累得呼呼大睡了。   既然沒睡意，我索性又拉開店的鐵捲門，又拉下虛掩著，獨自一人坐到整條街都已打烊關燈了的騎樓下，坐在一輛黑暗中的摩托車車座上，東看西瞧，我判斷那時都快吃聖誕大餐的時間了吧，所以街上馬路上沒多少人，僅有計程車路過時閃過的亮晃晃車燈光影。   這樣的聖誕夜晚，街頭已經安靜下來了，但應該有無數大樓和飯店裡的燈是大亮的吧。我沒想到，在台北這樣的叢林裡，居然在度過聖誕夜裡的街頭反而是安靜的，尤其是將近午夜，更出奇的安靜。   嗯，這就是所謂台北年輕人的聖誕夜吧。   我心想，但我只能一個人在如此孤冷的夜晚，獨自坐在路邊的騎樓下摩托車車座上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回地鋪睡，或讓自己多待一會兒時……正當我覺得孤單和無聊到不行之際，突然有人從我背後經過，同時又出奇不意似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輕又清晰地傳過來一句：   「聖誕快樂！」   在我來不及反應時，那年輕又陌生的聲音已經掛在我心中了，而那陌生年輕人的背影已快速地遠離我眼前的騎樓黑暗，又快速轉過前頭街道的轉彎處，很快消失不見了。   我連那年輕人的長相都沒看清楚。   我愣住了，我從未想到有陌生的年輕人會在這樣的夜裡對孤單的我說：「聖誕快樂！」   那是聖誕夜的天使一般的人嗎？   還是聖誕老公公留給我聖誕夜的禮物？   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莫名地微微激動起來，如被一顆小石子丟在黑暗叢林中的一汪湖面上，漣漪迅速擴散，在我有生歲月裡永遠波動下去，擴散下去……。   這也是我在台北叢林中度過的第一次聖誕夜，但那宛如天使一般的年輕又溫暖的聲音，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夠令我一生難忘了。   而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為聖誕夜而莫名感動的一夜，那天夜裡，我躺在地鋪上卻不知怎地睡得異樣安適，香甜，從未有過的安安靜靜一睡到天亮。   而這一切已如白駒過隙一樣，煙雲一般過去了，唯獨留在心頭一角在偶然的感觸間又如光影似的閃現，有動念，有難忘，但這一切的一切點點滴滴，或許也是人生一次不經意，卻得一世藏於心的記憶懷念吧。

  近年台灣常有人為發洩多餘精力、紓解負面情緒及壓力，開跑車飆車甚至造成車禍，增加司法及醫療體系負擔，浪費不少社會成本。   對此，我們改騎定點發電腳踏車「飆車」吧，用力踩踏板可消耗精力，看輪子快速轉動的過程中，會覺得人生進度變順了，感覺很療癒，有效紓解負面情緒及壓力，這樣就不會發生「車禍」撞到其他人，也不會被警察開罰單，還可減肚子的肥油促進健康，順便「用愛發電」增加潔淨能源提升環保，好處很多呢。

  慘遭愛情長跑十年的男友劈腿後，我墜入了痛苦的深淵，每天生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就在這時，我遇見了他，彷彿溺水者遇到浮木，只是本能性地伸手攀附。   他來自南部，黝黑的皮膚配上三分頭，看起來頗有點江湖味，長年抽菸喝酒吃檳榔，講話帶著濃濃的台語腔。書念得不多，雖有份職業，但年近四十了仍沒車沒房沒存款，是個標準的月光族。不管以哪種標準來看，都算不上是個理想對象，但寂寞癱瘓了理智，即便家人朋友都反對，我仍不顧一切的展開交往。   交往初期我就發現他非常大男人，住在一起後，控制慾更是變本加厲。他總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也鴕鳥的認為，有人管好過沒人疼，兩個人贏過一個人。但對於他自己，卻完全是另一套標準，經常性的夜歸，休假更理所當然的流連在柏青哥店。我希望他可以多花一點時間陪我，可以存點錢為我們的未來打算，卻總是鬧得不歡而散。氣極了他甚至衝著我吼：「為什麼你們女人都一樣？在一起就想要控制我？」。   事情的導火線是一張信用卡帳單，那時他剛好出差，怕卡費逾期未繳，我自作主張地替他拆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聲色場所的消費明細，還欠了十幾萬的卡債，看得我的心直往下掉。在他回國的那晚，我沒有回到我們同住的地方，只留了字條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希望他可以為我改變，哪怕只是一點點，我就打算回到他身邊，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   一個月後收到他的簡訊，說我的東西他收好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拿？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回到曾經屬於我們愛的小窩，開門的是個豔麗的女人，說他在洗澡，問我要不要進來坐？眼角餘光見到我的東西已經裝箱，孤伶伶地躺在玄關。趕在眼淚掉下來前我拎了紙箱轉身就跑，到家後一邊整理、一邊緬懷曾經擁有的回憶，卻赫然發現幾件根本就不屬於我的隨身衣物！至此我才真正地死了心，在苦海裡抓到的浮木多半是腐木，唯有靠自己的力量游上岸，才能活得踏實又快樂！

我的老友--嫉妒， 教我對遙遠的事物充滿憧憬， 鄙視身邊的一切。 我被慫恿用蛛絲築起巢穴， 等待機會攻擊華麗的鳳蝶。 直到最終鳳蝶折翅， 嫉妒化作甜蜜海嘯襲來， 一刻後退散， 留下老朽破敗的蛛網， 歲月已逝。 光陰露出促狹笑靨。 「只有弱小的靈魂，才會被俗務壓得喘不過氣，而不知道要怎麼把它們放下，再抬起。」

不再出現夢中 五線譜失去了音符 最寂寞的時候 也不會想到我 以及結痂的傷口 多想一起旅行 只是再也沒有遠方 而此刻你正跟誰抬頭 仰望原本屬於我們的 那一顆星

  在幽靜又充滿霉味的木造閣樓裡，一位身形不高且一身道士裝扮的人正看著《二十八宿次位經》，臉上似乎充滿疑問。他以眼睛迅速掃描完書本之後，就拿出口袋中的一小片金屬，按了一下表面，那片金屬便瞬間擴張成十多倍長，並發出異樣藍色光芒，射向天際。他的手指在光澤之中不知揮舞著什麼，而這些奇異的動作都被一旁偷窺的弟子暗中強記下來。   當金屬板關閉之後，閣樓裡便恢復原本的陰暗沉鬱。他走至戶外，觀察剛才所做的調整是否成功。此時道士服隨風飄揚起來，短暫阻擋了視線，不知何時師父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透明弧形遮罩。他用手臂比劃著，目光凝視著天空遠處，此時黃昏的橙紅色暈染了整棟藏經閣，道服在暮光之中微透著光芒，弟子看到手臂的影子似乎在移動什麼物體，於是又勉強地把這些手臂動作記了起來。   過了不久，天色變暗，星星逐漸露出點點光輝。師父的臉上出現極微妙的笑容，並疾步走回宅第。隨後，這位好學的弟子也趕緊回到他的居所，把剛才硬記的手勢與動作畫下來，雖然他不明白這些招式有什麼用途，但他想等明天看師父向皇上報告了什麼，也許就能知道這些儀式或法術是何目的。   隔天，師父果然進宮報告夜觀星象的情形，只是並沒有把報告細節告訴自己，因此無從推敲，弟子只得保持耐心等待未來，因為當時的學徒一定要經過這樣的磨練才能學到真功夫。然而，仙風道骨卻略有稚氣的師父卻突然說要雲遊去了，沒有人知道他要到哪裡，臨行前只留下一本《乙巳占》，沒有多說什麼。書的封面用蒼勁的筆跡寫著「李淳風著」，但是弟子翻遍全書也找不到一絲線索。那一天的奇怪物品、奇怪手勢，完全都沒有交代或傳授給他。難道這就是常人所謂的「留一手」？   平常宮中占卜重要大事，經常得倚重他的師父，現在師父不在了，只得詢問這位單傳的徒弟。由於尋常占星術內容他都已學習得爛熟，應付起來綽綽有餘，因此大家都認為他已得師父所有真傳。只是，他總是無法不掛心那天師父絕口未提的秘密行事。   就這樣，他開始自行摸索動作的意義，並對應當時天上方位，把木劍漆成藍色，照著師父的動作比劃，想要從模仿的過程中體會出師父的用意，不過並未奏效。久而久之，這套動作就變成他思索問題的固定儀式，同時也被他所收的徒弟們模仿與學習，逐漸成為此門派的特定儀軌。   七十年後，「口蜜腹劍」李林甫以及因楊貴妃得寵而當上宰相的楊國忠相繼把持國政，世局漸亂。他年歲近百，德高望重，對於朝廷奸黨也十分厭惡，不過他能使力的地方只有天象。但皇上終日不理朝事，只顧風月，是否還會畏懼上天的示警呢？不知道答案的他，即使老邁的雙腿已登不上觀星台，依然夜夜忍著寒意，在內院裡仰望著秋夜星辰，期盼天界能夠給他一個答覆。   突然間，在「五車」西方與「昴宿」北方的星空有些閃爍不定。他對星象十分熟悉，知道這個區域有個「卷舌」星官。回想起幼年跟著師父觀星認星的日子，師父只需教導一次，他就能銘記於心，不會忘記。難怪當時師父對他頗為讚賞，傳授了許多獨門絕學給他。   卷舌六星並非重要的星官，平常不太顯眼。然而此時卷舌特別異常，末尾兩星出現忽藍忽白的變色，過了一會兒，竟然開始移動位置了！它們緩慢地移向東南後，漸漸與另外四星約略形成一直線。   他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奇異的天象，心情激動無比，因為從小學習占星以來，從未見過星體如此位移！占書上羅列過許多星星變色、變暗、變不見的現象，對他來說都不算稀奇，而那些迅速移動的流星與逐日緩慢推移的彗星他也曾觀察過多次，卻從未見過現在這種如漫步般刻意連成一線的詭異星移，因此這次的天象讓他非常惶恐不安。他立刻走到書房，舉燭翻出幾本占書，想要在數百個星官的占辭之中，找到「卷舌」。   首先，他在太史監剛編成不久、書上還沒有圈點句讀的占星學新書《開元占經》上看到：「卷舌星曲如舌即吉直天下多口舌之害」。經驗老到的他斷句解讀為「卷舌星，曲如舌，即吉。直，天下多口舌之害」，並十分驚訝前人竟然已經預見會有如此特別的天象。他再翻另一本師父所傳的《乙巳占》，卻沒有收錄類似占辭。為什麼師父傳下的書，竟不如《開元占經》完備？這幾十年來他一直無法相信師父會留一手，但是此時卻又不得不信了。他對著窗外的天空嘆著氣，白茫茫的熱氣隨風飄散，說服了自己。   隔日一早，他立即造訪曾經任職的太史監，想知道是否也有人在昨夜見到卷舌變直？然而負責觀星的天文生都說沒有看到這個現象，並且保證絕對沒有睡著。他又查閱太史監所藏的另一本《開元占經》抄本，同段占辭卻寫為：「卷舌星曲如舌即去直天下名曰舌之害」。若依文意，應解讀為「卷舌星，曲如舌，即去直，天下名曰舌之害」。這兩件事讓他開始懷疑，昨夜所見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不久之後他探詢的事在太史監內傳了開來，有人開玩笑說：「漢代張平子曾言：『文曜麗乎天，其動者七，日月五星是也。』除了五星之外怎麼會有其他星官能移動？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呀？年歲大了就該多休息吧。」   他依然不肯罷休，回到家宅之後，又把昨晚《開元占經》那句話找出來，稍加思考後，發現「去」字下半部若是比劃過圓時乍看之下類似吉字、「名」若寫得潦草則像多，曰的中間那一橫不太清楚就像口，因此造成抄寫者的誤解。不過，太史監抄本與自己的書哪個才是編撰《開元占經》時所見到的原始版本呢？他雖然很想拿著手中這本書到太史監證明自己所見並非空穴來風，但此時已折騰一整天，他已體力不濟且十分疲憊。   唉！他滄然一笑，這幾十年來，自認專精於占星，但昨日事件讓他產生挫折，特別是太史監後輩們的閒言閒語令人不快，頹喪的他只得命令家僕攙扶著進入臥房躺下。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一直不想進食，只反覆想著自己的眼睛還中不中用、此番星移若果真是幻覺代表什麼？直到黃昏之際，眼神雖然有些矇矓渙散，但仍然能勉強看見事物，於是強打起精神，披上厚重棉衣走到戶外等待，想要確認卷舌是否還會變直。就這樣，老先生坐在微寒的板凳上等著，最後不知不覺昏睡過去，便仙逝了。   過了一會兒，服侍的家僕發現老先生已經走了，立刻通知府內所有人等。漫漫深夜裡，弟子們正在準備喪葬事宜時，卻突然驚覺躺在床上的老先生坐了起來，口中喃喃地唸著：「卷舌星變直了！卷舌星變直了！」嚇得大家奪門而出，以為他的魂魄心有不甘又回來了。只見老先生直衝門外，望著那個熟悉的方向，似乎臉上有一道光芒從眼中射出。躲在各個角落的弟子與僕人們，也一邊發抖一邊看向天空，竟然看到一顆星正在移動位置！那顆星正是卷舌第六星，而稍北方的第五星也隨之緩緩移位，不過沒有第六星走得快。大家驚訝得彼此相望，再望向老先生。這位老人臉上交錯著欣慰與遺憾的表情，但隨即倒下，沒了氣息。   「這次只讓他看到兩次就死了，傳播時間不足，數據不予記錄，實驗結束。」   隨後，地球上方不遠處的兩個小型實驗站，接到命令回到母船。他們依據古老占星書的占辭，做了一系列占星術實驗：一人短暫扮演師父後，便時光跳躍至徒弟年老之時，利用小型雷射光芒指向老先生府邸，在計算好的軌道上移動，造成卷舌變直的錯覺，並且讓他連續幾天都能看到，以測試地表是否真的會大量出現「口舌之害」。同時再運用時光機不斷重覆回溯這一小段時空，評估有多少人會傳播謠言，以找出謠言爆發的臨界值，目前已經是第兩千零五十七次了。不過，這樣刻意操作而出現的謠言並沒有比平常流言傳播的速度更顯著，畢竟卷舌星官沒什麼名氣，對於朝中掌權的大臣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有兩次流傳到楊國忠的耳裡，讓他有點生氣，摔碎了精緻的玉杯。   然而《二十八宿次位經》孤本並沒有《開元占經》裡收錄的這句話，是不是這個實驗失敗的原因？這一群貌似活潑好動的小學生們熱烈地討論了這個問題，在喧鬧聲中，實驗母船離開了專門飼養「智慧型寵物」的地球。

  沒有風，只有炙熱的陽光，翠綠的山丘，還是止不了我們爬山的熱情，山下看到一個一樓高的大茶壺藝術裝飾，喉嚨就整個涼爽不已，往登山口沿路，有人賣土產，大部份的人買瓶裝的礦泉水或果汁，以補充水份，進入登山門口，山路逐漸陡峭，不久，有一座休息站，我們坐在長木板上休息，微風陣陣吹來，附近有幾棵柚樹，半成熟的果實，垂掛滿枝葉下，讓人想起要到中秋節時，就有甜美的柚子吃，希望它們長的又大又甜。   接著彎曲又陡峭的山路，讓大家爬的都有點喘，汗水也流了出來，有幾處蔭影的路段，才稍為舒服一下，爬到了一座涼亭，大家已氣喘呼呼，涼亭是我們很需要的休息場所，有點風又能遮陽，又能觀賞山下風景，大家悶熱的身心舒爽了不少。   附近傳來動物攀爬山谷上茂密樹林枝葉，沙沙沙的聲音，有人歡叫著，有猴子在活動，我朝那片樹林看去，真的看到猴群在枝葉中那裡攀爬跳躍，有幾隻還到坡道邊撿食一些塑膠袋裡的殘餘零食，還吃的津津有味，有人下坡經過牠們，猴子也不閃躲的繼續吃殘食，有的猴子還試著去搶奪下坡人的塑膠袋食物，大概以前有人餵食過牠們，才有那種行為，但是那不是好現象，猴子應該吃山林的食物比較正常，萬一猴子野性發作，傷了人那才慘。   我們繼續往坡道爬上去，時而聽到猴群攀枝爬樹的聲音，可知這裡猴子不少，如果爬山人不要餵食牠們，靜靜觀賞牠們好好在樹林覓食活動，那才是最好的美景。   我們爬到了山上，在樹蔭下讓氣喘平息下來，毛巾擦拭了汗水，就各自去涼品店，喝冰品消暑，休息了一陣子，再戴上帽子或撐傘，往花埔賞花，再去果園遶了一下，花香鳥語很吸引人，炙陽下，偶爾山風吹來，大家都玩的很愉快，也有歐式建築，適合拍婚紗，最後我們走到山涯邊，可以看到遠處的蘭陽平原，覺得視野遼闊不已。

  玉芬的美甲店裡，那個客人一週大約來一次，玉芬話不太多，靠著一週一週的觀察，偶爾她接起電話，講述生活瑣事，對她的了解，才慢慢成形。 　　玉芬是越南人，已經會簡單的用通訊軟體打中文字，估計也是因為來台灣十多年了，整條街上都是越南婦女的生意，越南料理、越南按摩、越南美甲，其中越南美甲就有許多家。   不像市場在路邊擺設工具就直接做起生意，街上的美甲店都裝潢過，粉紅色牆面，艷麗的繡眉廣告，斑斕的指甲貼，吊掛著粉紅色玻璃球羽毛等等，店名看得出來都是本名，白蘭美甲、秀芳美甲，各有千秋。玉芬的樣子樸素，店內也是，乾乾淨淨的沒有多餘裝飾，清理指甲時也清清爽爽，修平甲緣，剪去多餘死皮，跟一般東區工作室無異。   玉芬沉默寡言，也不太跟客人談笑做公關，修指甲卻實在，幾次到了吃飯時間，看見她拿著一包小餅乾果腹，有時自煮，有次她好意遞了一包餅乾給客人，餅乾拆開來吃，已受潮發軟，吃起來心裡有點酸，有點不忍，小孩跟著去時，她也會順道幫小孩把指甲修一修，卻不收費。   那個客人，常常只是清理甲緣死皮，指甲磨平拋光，選個顏色上上，手腳收費四百元，逢年過節或多包二百塊給她，再慢慢才知道她離了婚，一直帶著女兒就住在店裡隔出來的小隔間，店裡看不出來有人住的樣子，沒有多餘的物品，為什麼離婚從沒提過，街上的美甲店其它越南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常常見地痞般的丈夫旋風式衝進店裡鬧一番脾氣，發完怒氣掉頭回家看翹腳電視，生計全靠她們，兒女也是。   有時候指甲修到一半，手機響起，會看到越南一大家子跟她們對話，黏黏拐拐的腔調，熱鬧興奮的氣氛卻是能感覺到的，就這樣去了一年多了，竟也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