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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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耳
水頭碼頭,海聲、人聲,一路聲浪。居民挑貨、叫賣,士官兵停在攤販前,抽菸、買點心。說是碼頭,其實簡陋。只見兩艘廢棄船艦,垂直排列。靠岸的這艘是「萬富號」,橫在前頭的是「海臺號」,構成一個「7」字。兩艘船艦都拆除重要零件,四面用鋼筋、大木樁固定,大門打開,放下「船舌」,再用混凝土牢固。 金水國小剛放學,黃看天回家,放了書包、書籍,扒稀飯,拿扁擔跟兩條繩子,快步出門。黃看天剛滿二十歲,在金水國小裡讀書,頗不自在。學生年紀懸殊,有八、九歲,十來歲跟二十多歲的。每近中午,他就坐不住,希望趕緊趕到碼頭,賺取家用。商家買貨,雇用挑貨郎挑貨,黃看天個頭精小,跟商家爭辯他已成年,商家就是不信,不願意給他大擔,只給他小擔的貨。黃看天哀嘆,不知道何時能夠添些老態,好挑大擔。 水頭村位居金門西南,古寧頭戰役後,權充金門商船停卸貨物港口。水頭與台灣、香港通航,碼頭上,有私貨、舶來品,遇有船班或航期,碼頭熱鬧非凡。除了大人設攤販,還可見七、八歲小童,揹著煙、地瓜、花生,向水手、船員兜售。大人、小孩都有生計,生活改善,村裡的大人們感嘆說,沒料到水頭,會有這般光景。 民國二十六年,日本佔據金門,黃看天才三、四歲。日軍養了條大狼犬,見人就嗚嗚大吠,黃看天一聽狗吠,不是改道,就是躲進村民家裡。日軍逼迫農戶種植鴉片,黃父也因此染上抽食鴉片惡習。為吸食鴉片,田產典當殆盡,地瓜收成,也拿去換錢。民國三十來年,福建沿海發生糧荒,黃看天跟母親,到大戶田裡,撿拾收成後遺落的麥穗跟地瓜。有一天,他們拿麥穗、地瓜,換了幾個「腳車餅」。黃母掰餅,放進黃父嘴裡,黃父小口嚼,忽然頭一歪,攤倒,張大的口,塞了餅,有小塊的,有粉末的。黃看天常想,父親過世時,到底吃進餅了沒?黃看天感嘆父親沒趕上好時節。 黃看天挑貨時,幾名士兵經過一旁,討論電影跟粵華劇團。水頭附近駐有陸軍一三九團、汽車連、海軍巡防處、補給站等,士官兵吃飽飯,多來閒逛。一士兵操外省口音說,看粵華吧,難得看平劇。又有士兵說,平劇從小看到大,還是電影新鮮。金門通稱外省人做「北仔」,他們的口音濃、雜,居民適應良久,才漸漸聽懂。又一士兵說,一天電影、一天平劇,不就得了?那聲音粗礫而權威,約是班長吧,黃看天聽著,也暗暗點頭,朝他看了一眼。黃看天才看一眼,就獃住了,急忙扭身,快步奔去。 黃看天解繩、卸貨,邊打量士兵,汗珠大顆滾落兩腮。小時候,尾隨媽媽到田裡撿麥穗,媽媽走得快,他跟在後頭,轉過厝,正要踏上小路,日軍那條大狼犬迎面而來。他嚇呆了,立止不動,狼犬繞著他,嗅了嗅,情緒一緊,汗直流,汗珠也像現在這麼大顆。班長高頭大馬,頰瘦削,有刀疤,右耳則被子彈打去一截。黃看天,瞧得心頭直撞。鄰居黃天送也來挑貨,見他恍神,撞了他一把。黃看天大夢初醒,忙舉袖,拭汗。黃天送是廈門人,糧荒時,鄰居拿兩袋地瓜換來,年紀相仿,卻沒機會讀書,看著陌生電影海報,常找黃看天問。黃看天暗暗喘氣,只說累了。 黃看天回家,問母親,還記得幾年前帶走他的士兵嗎?黃母點頭。古寧頭戰役時,傷兵處處可見,軍方到處拉伕,見人就抓,充當醫護。許多壯丁紛紛躲避,黃看天躲在柴房,黃母暗地送食。有天,黃看天內急,憋忍著,直到夜幕低垂,才撿了兩片屋瓦,到郊外糞坑大解。黃看天以屋瓦擦拭屁股,背後兩聲冷笑,黃看天回頭一看,瞧著刀疤、傷耳,以為撞鬼了。黃看天來不及驚呼,士兵已大喝一聲,架住他。士兵讓黃看天扛擔架,被押去抬送傷兵。黃看天爭辯,他才十五歲,士兵不管,出入賢厝、吳厝、東沙等救護站。專任醫護人員少,傷患多擦碘酒、消毒,傷重者,只能放置角落,任其呻吟呼叫,氣絕後,再行掩埋。 幾天後,黃看天抬傷患,進入水頭換藥,黃看天熟悉地形,趁機轉出側門,逃到山區,入夜返家。黃母想起那晚,熟睡時,聽著有人翻進庭院,屏息床上,不敢動彈,卻聽見黃看天聲聲喚阿母。黃母以為兒死,來托夢,燈一點,真真確確是自己的兒,抱頭哽咽。問他跑去何處,黃看天一一述說。黃母納悶,怎提起那名士兵?黃看天說,白天挑貨,見著士兵了。黃母吃驚,霍地站立,難道他來抓你?黃看天苦著臉,搖搖頭說,不像來抓他,但怕被識出,惹麻煩。黃母喃喃算計,已過五個年冬,你個頭長了,認不出來的。仔細又想,黃看天也沒比十五、六歲時長高,臉形、身形差不多,被認出,也是可能。這一想,又怪責自己沒讓兒子吃好,連聲嘆氣。 見阿母憂心,黃看天倒安慰說,他們一夥人看戲、看電影,恐怕已忘了這事。這些年,黃看天撙了些錢,搬出家裡破櫥櫃,預計兜售香菸跟水果罐頭。黃看天道,營生之事還得做,不能耽擱。張羅幾天,黃看天開始營業,水果罐賣一罐、賺一罐,利潤高,又不久,把護龍重新整修,開起茶館,賣香片、鐵觀音、烏龍茶,生意越發好。護龍牆上,張貼平劇、電影戲碼,五顏六色,越顯熱鬧。黃看天畢竟放心不過,囑咐黃天送,要他留意刀疤、跟受傷的耳。 黃看天店面越見規模,除了罐頭、香菸,也添了牙刷、香皂、鋼杯等日用品,也販賣魚乾、魷魚、蝦仁、蔬菜跟酒。黃看天也外送貨物上船艦,每一天營業額,可達千元。民國四十三年九月三日,黃看天送貨回來,黃母七手八腳,幫客人倒茶水,跟兒子說,二桌客人要菸。黃看天拿菸給士兵,士兵安坐,撇頭,舉右手接菸。黃看天一陣痙攣,那不正是,壞了一截的耳朵?黃看天,臉色驟白,這時,黃天送快步進屋,拉著他說,他看見「北仔」了。黃看天摀住他,急走側門,跟他說,「北仔」正在裡頭。黃天送大吃一驚。 黃看天暗咬牙,吸一口氣,進屋去。拿熱茶,走到班長桌次,擠笑容,揚聲道好,加熱水。幾名士兵、包括班長,都抬頭,笑盈盈。黃看天,驀然回到幼時,狼犬低低咆哮,繞著他。魁然巨頭、慘亮獠牙、血紅長舌,黃看天當時想,沒命了,狼犬要吞噬他。才眨眼,耳朵轟轟響,黃看天心裡巔墜好幾步,手緊握壺,注水,沒倒出半滴。班長看了他一眼,旋即喝茶、說笑。黃看天平舉茶壺,走到臨桌,他知道,有些往事,在剛剛墜落了,他吸一口氣,回望母親。她神色焦慮,也警覺到刀疤、傷耳。他投以微笑,見著那士兵,不只耳朵碎了,子彈劃過右邊腦袋,燒灼頭皮,像被銘刻一個「一」字。 士兵們又坐一會兒,陸續散去,趕電影場次。猛然,空中轟轟巨響,黃看天等,料知中共砲襲。以為寥寥數發,一陣子就沒事,砲彈卻不停,黃看天急忙避走。士官兵冷靜凝重,警覺不對頭。班長火速集合士兵,不躲避,跑出門,趕回部隊。黃天送也奔回家,偕家人避難。黃看天捨不得家業,就近躲藏。防空洞備了水、糧食,黃看天想,撐兩天,該沒事了,砲彈卻像春雨,密密麻麻。黃看天冒險,出洞找食物,好奇村落變得如何,快步上屋頂,但見砲彈散發閃光,擊向碼頭,落水後,炸起數公尺高水柱,驚悚而壯觀。軍艦則來回海域,躲砲彈,活像捉迷藏。砲彈轟,炸天、炸海、炸地,黃看天一整個胸膛,盡是砲響。一發砲彈劃過,炸進黃天送家,黃看天臥倒。黃天送家裡一把菜刀激射而出,急匆匆,硬沉沉,射進護龍,僅餘刀柄。黃看天一溜煙滾落屋頂,回到防空洞,跟母親說,不能再待,得快走。 黃看天跟母親到古崗親戚家避難,半個月返回,見著屋舍完整,心情一鬆,走到大門,卻見屋子裡的貨物都被搬得精空。走訪打聽,原是碼頭的勞務兵搬走。勞務兵並非軍種,是集中台灣罪犯到金門服刑,這幫人原就膽大妄為,黃看天聽聞,垮著臉。黃天送早幾天回來,跟黃看天說,他們一家,決定搬到台灣。黃家富有,尚能退守台灣,不似他家赤貧,除了這營生,還掙什麼?黃看天心茫然,望著倒地櫥櫃、空罐頭、菸盒包裝,突然拉過櫥櫃,茶壺居然也取走。黃看天推過黃天送,出門。黃母、黃天送忙問要去何處,黃看天沒理會,走到碼頭,找人理論。 碼頭多,忙進忙出,陸軍部隊跟海軍巡防處,正要撤走,黃看天內心一涼,警覺到水頭村就要沒落,怒氣更盛。情急之下,正見著刀疤、傷耳,毫無畏懼投訴。班長說,早知道了,手勢一比,幾名勞務兵手腳被縛,污血滿面,慘慘呻吟,一旁散落幾根打斷的扁擔。班長撿起斷扁擔,交給黃看天,嚕嚕嘴,示意他打。黃看天盯著班長。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他。刀疤曲折,如閃電僵止半空,但閃電,又怎能凝結呢?便一路延燒,鎔耳、破腦。班長給了扁擔,沒多理會,踏幾步,吆喝士兵勤快搬運。 黃看天扔扁擔,走回家。背後,「萬富號」跟「海臺號」已傾頹,海面上,軍艦徐徐冒煙,數百名士兵撿拾槍枝、零件。背後,一個爛瘡的海,卻也是黃看天的時代。 黃看天越走越遠,班長的吆喝聲越來越小。就在不遠前,那頭狼犬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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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她瞪了我一眼,「你儘管帶著小美人離開這塊島嶼,去做你們的美夢、去追求你們的幸福吧!」 「幸福還沒追求到,已是遍體鱗傷了,」我有感而發,「一旦真的橫心離開,將來勢必無顏回到這塊島嶼;到時,就像那無根的浮萍,隨著異鄉的波浪漂流。」 「別裝可憐好不好,有勇氣跟人家走,就必須許人家一個幸福的未來,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有的表現和氣魄!要不,就留下來療傷,然後重新出發,別忘了父母對你的期待,長官寄於你的厚望。」 「倘若不跟她走,我怎麼對得起小美人。」 「依目前的情勢來看,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豈止小美人一個。」 或許,我的行為在她看來是有差池的,的確沒有和她繼續辯論下去的勇氣。有時,真的很後悔交她這個朋友,她不僅不能幫我解憂,還經常地受到她的奚落,即使是基於一番好意,然我冀求的並非如此,而是希望她能提供我一些意見,讓我和小美人多磨的好事,能得到島民多一點認同,少一點議論,而不是要她來管我、教訓我。但繼而地一想,在藝工隊中,她是少數能潔身自愛的女性,操守和才藝得到許多長官的肯定和讚賞,我何其有幸能和她成為知音,在武揚營區蒙受她的照顧和協助實在太多了,卻也讓部分長官和同僚誤解,以為我們是一對相知相惜又相愛的情侶。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小美人,林玲將是我此生唯一的選擇。然而,我與小美人,已交往一段很長的時間,大凡一個有血性有良知的青年,都必須為自己投人的感情負責,絕不能視感情為兒戲,更不能抱著玩弄的心理。明知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遭受許多人的指責和議論,但基於道義,絕對不能中途退縮,也不能因單純的林玲而放棄複雜的小美人,這是我必須深思的問題。 說真的,如果沒有我的介入,依目前的情景,以及她姑姑的強勢,小美人勢必要和她那個傻瓜表哥過一生。然而,這似乎也是我的多慮,聰明的她,可以利用各種關係和管道,隻身遠離這塊島嶼,獨自到台灣追尋幸福的人生歲月,豈會屈服於命運。倘使沒有小美人,我心裡相當清楚,與林玲隨時隨地都有把友情轉換成愛情的可能。雖然在平時,我們只默默地相互關懷和照顧,對於一些較敏感的話題,從來沒有刻意地討論和表明,但彼此的心裡都相當清楚,絕非單純的朋友關係。當然,這份愛是否能形成,小美人是關鍵性人物,我那有本事腳踏兩條船。 午餐時,父親依然處在氣頭上、故意不理我,母親慈祥殷切地招呼著林玲,雖然心裡頭感到不是滋味,但卻高興帶回一個能討他們歡心的朋友。父親也撂下重話,他未來的媳婦,必須像林玲那麼乖巧懂事、儉樸誠實!或許,小美人己無緣進陳家門,如果真要和她廝守終生,除了跟她遠走高飛外,其他別無選擇。當有一天我和小美人走後,林玲還會自行來到這個小村落嗎?是否真的愛鄉愛土,愛金門這塊歷經戰火蹂躪過的土地?還是另有所思、別有他圖?在尚未得到答案前,倘使我任意地臆測,對她來說是極端不公平的……。 14 社會的輿論,情報單位的反映,小美人姑姑的信函,主任下了一張「面談」的字條,我隨即與主任辦公室李秘書連繫,請他安排晉見的時間。然而,第二天主任接待歸國學人,第三天上午主持政戰會報,下午到政委會處理公務,第四天陪總司令到離島視察,第五天……,一連等了好幾天,仍然無法晉見主任,我的情緒簡直壞透了,倘若要責罵或處罰,也必須趁早,以免徒增我心理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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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接著到海德公園和教堂參觀,教堂都是一個樣,不過今天適逢星期日,天氣又特別晴朗,所以人特別多,廣場上還有一群穿著白色長袍的在唱聖歌呢!這時我發現天空上竟然出現了幾個英文字母,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架飛機在天空上寫字呢!真稀奇,雖然寫的英文字意思我不懂,但感覺蠻新鮮的,所以大家也趕緊把它拍了下來。 中午上雪梨灣遊船,觀光客真多,把整個雪梨港碼頭擠得水洩不通。上船後先用自助午餐,只有幾道菜而已,而且煮得超爛,真像給豬吃似的。在別無選擇下,只得勉強嚥下,倒是桌上那盤個兒不大的蘋果,吃起來挺新鮮多汁的。大家匆匆吃罷午餐後,有的上甲板拍雪梨港的風景,有的則在船艙底瀏覽沿岸風光。可能是午餐吃得不甚愜意,所以我盯著桌上盤子裡的蘋果猛瞧,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再拿一個來吃時,一個高高的服務生走來,竟把那一盤好好的蘋果全扔進了垃圾桶,把我驚得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這時我瞥一眼旁邊的人,原來他們也是跟我相同,都是一樣的表情。在我的心裡直覺就為澳洲人的浪費感到惋惜,內心深處更有一種被鄙視的感覺,好似咱們這些東方人吃的食物是隨時可倒進垃圾桶一樣,難怪船上的自助餐難吃到那種程度,簡直欺人嘛! 二點正下船後,趙先生說要帶我們去「義大利村」逛逛,順便喝杯咖啡,不過聲明咖啡需自付。大夥往「義大利村」走去,但見中庭是座無虛席,坐滿了吃吃喝喝的澳洲人,我們只好先上樓逛街去,可惜沒一樣東西是便宜得可買下手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空入寶山而返。這回領隊邱先生說要請喝咖啡,我向來是與咖啡有仇的,所以表明是否可替換冰淇淋,奈何邱先生說預算不夠,所以我只好點杯果汁充數,看來在澳洲想吃冰淇淋,還得當得起「凱子」的人才能享受。喝完咖啡,這回帶我們去逛雪梨大學,綠草如茵,每棟校舍都是中世紀建築的特色,風景不錯,可惜正值放暑假期間,所以整個校園靜悄悄的,也因為是休課期間,才能讓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登堂入校」,拍照拍個夠。 晚上有十二個人自費去夜遊雪梨,一方面我們早就沒這樣的預算,再方面那幾天正值雪梨暴動,心想出門在外,能少一分風險是對的,所以我和老姊只好早早回飯店休息,準備行李打包,因為明天就要坐飛機回臺灣,結束這八天的東澳之旅。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人生短暫又無常。每一次的旅行遊歷,都像為自己另開了一扇視野寬闊的窗戶。從每一扇窗向外眺望,我看到了浩瀚宇宙的精彩;聆聽了美妙的動人樂章;更開拓了無 限寬廣的胸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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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青簡一編書(代序)
我前曾為一小文,建請張國治宜以「焚詩吮膏」的張藉自期自許,今偶讀唐代另一文人李賀書,不由又聯想起我這位長年至交。李賀才性奇詭陰鬱,張國治才性應算是舒朗,李賀英才遭致天忌,得年僅二十四(李長吉評傳及歷代名人年譜及疑年錄均作年二十七,此從舊唐傳本傳)張國治如今已年近耳順,福慧兼得矣。自己怎麼會將二者聯想在一起呢?我觀省半響,喔,先是兩人都有清的外表吧?其次,我總覺得,張國治內在心靈某一個角落,恐怕存有一份悒鬱,那或是他為自己保留著的,應對生活及生命之用的,他把這份鬱楚掩飾,轉化得很好,終使得他能勇毅游刃於生活及藝術之間。 以這樣的靈視,我竊以為張國治文章鍾武其人品,漸漸轉向了現實性,暫而擱置了玄思層面。接著,進而擱置了自我主觀性。這使我不由也記起舊俄屠格涅夫的某件軼聞,有位婦人寫信給他,請教他的哲學為何?屠格涅夫回以他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擁有哲學。他覺得一個藝術家,最重要的還是要當個旁觀者。 我初識張國治時,他是名早慧的詩人與傑出的攝影家。這兩方面的才份我都自愧弗如,難以望其後塵。三十年後的今天,張國治的學藝又添增了幾項,有些領域如視覺傳達設計,多元藝術等等,都已超出我的理解。我對他旺盛的求知慾及藝術表現,感到既驚異又敬佩。今囑咐為其近作《金門藝文勾徵》寫一序,我頗有趑趄難進之感。我原想借清代陳維崧一首論詩絕句來作喻比: 大能感慨許丁卯,別有心情趣倚樓 誰說晚唐無妙詣,二公才調也風流 唯進而一想,雖說許渾(丁卯)、趙嘏(倚樓)在晚唐文壇亦占有一席之地,但終居二流,用作喻比恐怕唐突旦辱沒了我這位好友,因此我還是回頭引李賀(秋來)之作前半首: 桐風驚心壯士苦,哀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來砥礪張國治更上層樓,願其文筆能垂諸久遠,不致受蠹於花蟲。李賀以作寫秋來之愁苦,日月擲人,有志難馳騁。但此只取其作書之人的辛苦而未得賞識的慨歎也。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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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細說
俗語話的「輕聲細說」,與成語中的「輕聲細語」具相同的意涵,只是我們不用「語」而用「說」(閩南音「落雪」的「雪」),實質上並無差別,在語音節奏上,如果俗語話是「輕聲細語」就顯得僵硬呆滯,在口語上也有點突兀不順,拗口;「輕聲細說」則是平順圓融,流暢而順口,呈現的是細細的叮嚀,娓娓的傾訢,委婉的剖析、善意的規勸,全程都是和顏悅色,沒有強壓、強拗、強詞奪理、強人道理正,臉紅脖子粗的場景,十足有修養、重禮教、彬彬君子的風範,先民在「輕聲細說」中讓我們不知不覺地潛移默化。 只要凡事能「輕聲細說」的地方,必定擁有溫馨祥和的暖陽煦光,「說」是解釋、是言論、是告知、是誠心的勸服,一切講理、析理、論理,縱是據理力爭,侃侃而談、高談闊論,也會適度控制音量的分貝,應不致出現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甚至無理取鬧的情事。我們也合理的推定,知道「輕聲細說」的鄉親鄉賢鄉彥們,不可能會跟一些人一樣得理就不饒人,也不會蠻橫到「理」雖不直,卻「氣」很壯的程度,因為我們的家鄉有「海濱鄒魯」的美名。 每一個人一到這個世界,就受到父母、長輩、親人「輕聲細說」無微不至,充盈愛意的呵護與照顧,從家居生活到出門在外,總是叮嚀再叮嚀、囑咐再囑咐、提醒再提醒、交代再交代,「輕聲細說」地重複再重複。隨著年歲的增長,求學、工作,逐漸離開親情護衛,幸福的溫情也就自然地遞減,面臨的是一波又一波高分貝的挑戰與衝擊,於是,就有綿綿不絕的跌跌撞撞、浮浮沉沉、高高低低、升升降降,最後在遍體鱗傷中挺住了、站立了,咬緊牙根,奮力打造有著前景珣麗的人生。 「枕邊細語」濃郁甜蜜恩愛的場景必需用「輕聲細說」來營造,否則親親融融就會變成「走味的咖啡」,這是多煞風景,多沒情調的魯莽行徑,誰都不願發生。而許多事情的商量、人生的規劃、婆媳的誤會、妯娌的心結、子女的教養、經濟的調理、丈夫的過失、太太的委曲、外界的見聞、社會的事件、林林總總、大事小事、好事糗事、三姑六婆、九天八卦,都會一一在「輕聲細說」的枕邊細語中,化解搞定,圓滿收場。何止功德一件!簡直就是「天從人願」,「心想事成」,一切煙消雲散,蒼穹清朗。 「輕聲細說」真的可以降低許多火氣,減少許多衝突,化解許多嫌隙,增進許多瞭解,達成許多溝通,融合許多歧見,建立許多共識,消弭許多爭端,因為不但見面已有三分情,出手應是不打笑面人。 早時,虔誠拜敬「孔子公」,滾雞蛋「破筆」上私塾讀冊,「先生」(對老師無比崇敬的尊稱)講解課文就叫做「說書」(與一般酒樓茶座,講述歷史故事或章回小說,帶有表演性質的「說書」迥然不同),在當時「嚴師出高徒」的要求下,「說書」雖不勝其煩地化難解惑,如不能理解融會貫通,或是書背不出,字寫不好,就立即會籐條侍候,我就曾在啟蒙「石獅」先的嚴教下,臂部與大腿鞭痕處處,六十年了,仍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能「輕聲細說」的社會,懂得「輕聲細說」的人士,必定有尊重別人,謙遜和諧的認知。像英國國會議員的問政,總是口不出惡言,不論意見再紛歧,政見再差異,主張再不同,政策再扞格,仍是「輕聲細說」,溫文有禮,一派紳士風度。令人不拜服也不行。加拿大的溫哥華,居民溫恭儒雅,不高聲嚷嚷,不「牽聲量調」,也不像有的人故意「狗聲乞食喉」,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是標準「粗線條」的草莽人物。行車路口必停,行人永遠優先,非遇喜慶或重大事故,否則不輕易按喇叭,好一座寧靜安和的城市,怪不得鄉親多向溫哥華移民。 許多人之所以無法「輕聲細說」有的是營生所逼,工作需要,像市集、地攤叫賣的販子,跑堂伙計的高聲吆喝,漁人海濱的對話,都非高聲不可。有的是本性使然,天生就一付大喉嚨,讓他「輕聲細說」還不如割他一塊皮:像三國的猛張飛、像岳家軍的牛皋、像水滸的黑旋風李逵、花和尚魯智深都是典型一號天地動的人物,由他們來指揮大部隊的集會,一定非常稱職,這些都是閒話。倒是現今民意代表諸公,要問政前,得先練就一付比高八度還高的好嗓子,否則「壓」不住受詢官員的高分貝音量。光看國會殿堂的場景,常常比菜市場吵雜,比小流氓打群架的音量大,每次看他們(質詢與備詢實不遑多讓)氣勢十足、音調高昂、威風凜凜、表情豐富、動作俐落、硬拗硬壓的畫面,究竟該感動、該佩服、該鼓掌、該喝采、該搖頭、該嘆息,或該……總之,不必再問蒼天,該問手中的「選票」最實在可靠而有用。 「輕聲細說、輕聲細說」,懂得「輕聲細說」的人越來越少,音量的分貝卻在四面八方越來越高,大家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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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唱「東方紅」,來去長城跳熱舞………
天啊,我失業連對岸「領導」都知道!? 前幾天與麗妮約了晚餐,她要我先去火車站等她,因為她要去中正機場接朋友,她說有大陸的人士要來看她的「蝦冰蟹將」——海鮮冰品是也。 麗妮創意的海鮮冰品,不僅國內媒體爭相報導,連東南亞都有不少人來找她談加盟商機,身為她的姐妹淘之—,多多少少知道這薛小姐最近見誰忙誰,又有誰要邀她去演講等等,每一個找她的人,她都抱著做公益的心情珍之視之,連大陸朋友都不例外。 初見她接來的「大陸客」,是三個不同典型的婦女,我盤算著該如何自我介紹。 我要據實說是麗妮還在找工作的朋友,所以來向麗妮要口飯吃,還是要美其名說自己是離島工作的志工,來找麗妮討論如何激發女性潛能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大陸來的,特像「領導」的領導卻先開了口:「丹華是吧?電腦上看過—─那個沒了工作還沒找著工作的的那個………」。 我嚇了一身冷汗,那兒的「領導」,怎麼比我們這兒的執政領導還清楚我三餐不繼啊? (真的要小心應對,匪諜果然就在身旁,而且還收集我那麼無聊沒面子的資訊!嗯,她們果然很八股落後,她們為何不提我從事社運的狗屁倒灶事呢?) 不過女人就是女人,從肚子餓了、皮膚美了、保養美容等話匣子一開,兩岸的政治鴻溝早被口水淹沒,我們可是沒批判沒鬥爭沒心機的共享一桌飯。三位大陸朋友聽到次晨我要回金門,很不捨地說,到北京別忘了來找我們,我們帶你玩長城(其中一位在長城經營一棟明朝建築物)。 麗妮陪了她們四天,她們興致勃勃的真的要在北京開「蝦冰蟹將」,其實這正是她們此行的商務目的。她們並非我們想像的那麼「大陸」、那麼「匪諜」,相反的,她們有很深的社會動機在商務上,她們著手女性的脫貧計畫,她們已經有人捐出不少的錢,為自己的女性同胞創造幸福機會,公益和非營利組織,她們也經營的很是用心。 人家她們真的不是匪諜啦!我實在少見多怪地錯怪她們了。 麗妮與她們在大陸有共同的朋友,而且她們曾在大陸相處過。多年前,美國有個基金會每年培訓8位亞洲傑出社團女性,讓非營利組織地女性主管接受訓練,麗妮和惠容姐都是,該基金會共辦了八屆,後來因911而後停辦到今天,所以共有六十四人。 我恍然大悟,人家哪那麼無聊去收集我的「 衰小」事,而是麗妮常常發的電子報,讓大家的資訊和情感沒了落差,我實在是連長城都沒去過的井底蛙啦! 這三位商務考察的朋友離台的前一夜,我又回到台北,我們又一起共進晚餐,我們幾位「歐巴桑」決定去唱歌,我告訴那個「領導」,我沒聽過「東方紅」,等下能不能唱首「東方紅」給我開耳界,其實她不是所謂的「領導」,只是表情動作讓人一見像見到電影中的「江青領導」,所以我和麗妮就玩笑地喊她「領導」。 拿著麥克風的「領導」,今晚很不「領導」的說:「今天不唱東方紅」。 一群女人都過了四十歲的女人,唱起歌來兩地的音韻還蠻合的,麗妮要我唱些小調歌曲,我就掰了幾首輕快的小調唱著,她們竟都下海伴起舞來,活潑的身影,自在的投足,我好生羨慕。因為我從來沒跳過舞。 我真的不會跳舞,以前的教育讓我接收到跳舞是不好的印象,我陷在僵化中不自知,似乎讓自己的心智趕不上時代脈動,還在「兩岸對峙」期。 我背負著一些「女性憂愁」,想起金門放心不下的幾位單親媽媽,她們是離婚地大陸配偶,其中有一個來借電腦想與孩子即時通等等,我應該從學會跳舞開始,找出兩岸女人幫助女人的方法來幫助漸漸產生的社會問題,女性本來就不是政治動物,而是很有感情的熟女啦! 她們喊著我:「姐姐,來跳舞啦」,她們不相信我真的不會跳,看到大夥扭動地活力,從心底裡解脫的誇張動作,我脫口而出:「今天不唱東方紅,我要找妳們學跳舞,我們去長城跳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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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堂(鈞齡堂)
北門我六樓畫室外陽台,本可西望中正堂白色的倩影,沒幾年光景,它淹沒在群起高樓屋頂的浪板之中。現在清楚看到金門高中、中正國小建築工程如火如荼地進行,有如春筍般冒出天際線。鐘聲相聞,但分不出高中國小,相同的設計樣式分不出學校風格,這不是好現象,金門現在到處都是類似的新建築風格。李祖原建築師一、二十年前得獎的作品,在現代建築高樓上,加了燕尾馬背的中國閩南風,稱之為「後現代主義」建築,經台北建國南北路高架橋,可看到該幢經典之作,近年大量被移植到金門,金門自己的風格在哪裡?金門不需要更新更「後現代」嗎?到廈門你會驚訝,每棟建築有不同的建築風格及藝術表現,有如百家爭鳴百花怒放! 金門高中大興土木,進行新建教學大樓工程,聘我為公共藝術設置計畫執行委員,因此才有機會重回暌違已久的母校。有五十五年歷史被列入金門縣古蹟的白宮(中正堂),幾次出入望見面對,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一浮現,觸動我關閉已久的回憶,「罄竹難書」的往事就別提。剛過世的同班同學林福永,曾與我四、五人多次在白宮二樓大堂,夜以繼日製作立體壁報,代表學校參加全縣展出,大概是在民國六十年吧!距今已三十五年青春歲月,一霎時波搖金影閃失了,更加感傷故友的英年早逝! 在二樓我主編過「金中青年」,及金中運動會的「快報」也曾主編過;畢業那年的「金中畢業紀念冊」也是我主持的。高三時導師呂水涵說我已找到好頭路了,上課便成我的副業,教英文的呂老師退休後住台北,每天到國家圖書館,聽說已把《四庫全書》讀完,還在其中找到許獬、呂世宜兩位金門人的名字。以前我自修《中國文學發達史》讀到蔡復一的名字,就已經興奮很久,前年買了劉大杰重編《中國文學發展史》蔡復一已被除名,真是金門文藝的悲哀。由於多次行走白宮二樓大堂,印象較深的是大堂一片空蕩蕩,只有幾張併起的課桌是我門工作的地方,白色牆上挖透兩個小方孔,可以望到大禮堂的舞台及排排座椅,因以前是電影院,小孔是放映電影用的。小時非常喜歡看電影,中正堂門口是我常徘徊駐足的地方,等待認識的大人帶入場,當時全演黑白片,印象最深的是武俠片「飛燕驚龍」之外,就是歌仔戲影片,幾乎每片都看過。旁邊是金中教室,在聲光劍影之下,教室內的大哥大姐是否有專心上課?我依稀記得壁孔的上方懸掛一塊木匾,刻有「鈞齡堂」大字,經多方打聽,該匾今已下落不明,李世峰校長表示匾可以重做一塊,以還原歷史。 當時我並不知「鈞齡堂」是何意,幾年前讀金門縣志才知道怎麼回事!金門縣志【卷十】華僑志,第五篇〈菲律賓〉: 「抗日勝利後,旅宿務僑領林策勳,首倡捐款復興金門中學,建新校舍,邑僑均熱烈響應,捐建校舍四棟。林克凱獨捐大禮堂一座,為紀念其先人,因此名鈞齡堂。」 「五十二年邑僑林克凱獨捐萬元修建奎閣以保存古蹟,發揚文化。」 「又林克弢、克山兄弟亦捐與金城小學建校基金二萬元。」 金城北門百年玉蘭花下,三落大厝及緊鄰二落祖廳庭園,是清林斐章故居,還有東門林家花園林氏,多人旅居菲律賓。林克凱在菲南經營米廠致富,金門高中大禮堂是他一個人出錢蓋的,所以用他父親林長庚(字鈞齡)之名命名「鈞齡堂」,希望有一天中正堂能夠正名,堂上可再加懸林鈞齡夫婦、林克凱油畫像或塑像及行誼,恢復歷史本色。林鈞齡早年往呂宋謀生,乙亥(光緒元年1875)生於金門;丙戌(民國三十五年1946)卒於馬尼拉,享壽七十二,葬在馬尼拉華僑義山,今年是丙戌,過世正好已一甲子六十年。其夫人王氏生於光緒甲申(十年,1884);卒於民國乙巳(五十四年,1965),享壽八十二。長子林克凱、次子林克弢、三子林克山,皆僑居菲律賓事業有成,兒女成群。 林克凱(1903—1972):居菲南東棉省加牙鄢五十多年,曾任中華商會理事長、光華中學董事長,年輕時加入中國國民黨,任華僑抗日後援會主席。 林克弢(1914-1978):任東棉省藝郡那君社理事長、中華商會副理事長、光華中學副董事長。 林克山:幼年就讀金門公學,後轉菲律賓中正學院,再入馬波亞工專學院,獲化學工程學士學位。任金門同鄉會一、二屆理事長,西河林氏宗親總會理事。 金門林氏宗親會(莒光樓附近天后宮),陳列林長庚夫婦及三兄弟一家五人塑像、肖像、行誼。林克山在北門林家大排行為十一,我們習稱為十一伯,家岳父林克崢稱十二叔,哥倆為克字輩碩果僅存者,又是小時玩伴。所以感情非常麻吉,近幾年十一伯幾乎每年帶團返金省親一、二趟,祭祖先訪親友,樂此不疲。世界幾個大都市紐約、香港、廈門、台北等地,都有自己的房子,金門也不例外,買了一套房做為返鄉下榻之用。2002年夏,十一伯八十大壽,金門親友團一行二十多人,由岳父十二叔領軍赴馬尼拉祝壽,不用住飯店,二十多人分住在親友有游泳池的豪宅,菲傭侍候無微不至。壽辰當晚,豪華餐廳冠蓋雲集,當時正值菲國選舉全國禁酒,但還是開了十六瓶「威士忌」,我是每天醺醺就醉。 其間遊馬尼拉,車行到一高級住宅區,下車才驚覺是到了公墓,華僑的義山,一間比一間華麗,有如別墅。拜謁鈞齡伯公之靈,墓碑上刻「金門後浦」,不忘故鄉。早期墓葬浮厝,上懸油畫像,菱格鐵拉門鎖住,稍微簡小,開門清掃,恭立門外上香行禮如儀。王太夫人陵寢就具規模,前院花木扶疏,挑高玻璃大門上題「九牧傳芳」,靈堂棺柩浮厝,上懸油畫像及木刻對聯「慈雲靄靄裕垂後;愛日悠悠愧在前」,是林策勳所撰,前金門國代王觀漁所書寫。後堂有廚房桌椅、衛浴設備,祭拜之後可烹煮聚餐,陪先人多小憩片刻,以盡孝思。 去夏十一伯返金,酒過三巡,相約十二月將攜一團子孫再返,因去美國動心臟手術,延擱他返鄉之旅。他兒女眾多,在各行業也已佔一席之地,金門是一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應該可以落葉歸根。他旅菲六、七十年,精通多種語言,包括菲國土話,有一次他旅遊阿里山、日月潭,就用土話與原住民聊起天,同屬南島語系語言溝通無礙。 「五十二年邑僑林克凱獨捐萬元修建奎閣以保存古蹟,發揚文化。」魁星樓是林克凱匯回的番銀重修,不但發揚文化,也是發揚祖德,因為林氏六世祖林斐章,在道光十六年(1836) 獨力捐建奎閣,費千金,建造這個八角形兩層閣樓建築。一百二十八年後,又由林家第十一世林克凱出錢維修。【金門縣志.義行】、【浯江林氏家錄】載:「林煥文諱斐章,小諱萬,字煥文,一字蔓生。初授太學生員,例貢生,富而好義,年施棺木無算。道光間金門分縣汪均贈匾曰:振起斯文 (匾今尚懸北門林家,珠浦北路12巷2號) 。後以其孫林可遠(縣志載有武績)貴而諡贈奉政大夫,正六品(畫像章補鷺鷥)。公生於乾隆二十五年(庚辰1760),卒於道光十八年(戊戌1838)享年七十九。」 「甲午以後,里中連年大疫,鈞德亟捐大路崎課園為義塚」,十世林鈞齡族兄林鈞德捐地為義塚,後塚遷莒光樓旁「白雲故鄉」,該地建成莒光樓。有清林氏一族,有功地方,咸豐間,八世祖林可遠首捐巨款為倡,修後浦大溝義塚。小刀會倡亂金廈,自備糧餉招募鄉勇四百人,分守金龜尾各要口,可遠與功弟千總林榮邦,親自督戰,孤島藉以保全。歲大歉,倡辦平糶,全活甚眾,一時有功在生民,澤及枯骨。林均德,光緒間建節孝祠,又倡設贈醫局、同善局、施藥、施槥,以拯貧者,是時又歲歉米貴,鄉人患之,請於當道勸捐殷富開辦平糶局,義舉造福一方。民國以後金門更加貧瘠落後,落番的林氏後人,承繼祖先遺德,不忘故土,不忘振興地方文教,林家代代有義行,可徵諸縣志。 此篇停筆(鍵盤閒置)中斷多時,因再見白宮,重尋回舊有的思緒,天南地北喋喋不休,仍感坦腹東床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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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你自己看!」 「農家說來真可憐,簡直與蟲脫不了關係。」 「怎麼說?」 「田裡的農作物有蟲,吃的豆豉有蟲,拉的糞坑有蟲,幾乎是天天與蟲為伍。」我說後,指著她說:「如果妳怕蟲的話,以後最好不要來。」 「別想以此做藉口,擅下逐客令,我林玲不吃這一套。」她冷冷地笑笑,「如果以目前的情景來說,在伯父母眼裡,嘿、嘿,我的人緣不比你差。」 「早知道會有這種局面,打死也要把妳追到手。」我故意說:「小美人又算什麼東西!」 「別肉麻當有趣,本姑娘不是三歲娃兒,你還是去愛你的小美人。但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這個純樸美麗的小農村,永遠阻止不了我前來的腳步,以及熱愛它的胸懷。」 「妳現在對農耕已有一點小心得,找一天我教妳犁田。」 「真的?」她興奮地。 「當然,不過……。」 「不過什麼?」她急促地。 「妳必須先克服內心裡面那條蟲。」 「我內心裡面那條蟲,」她不解地,「什麼意思?」 「要忍受得住不怕風吹雨打太陽曬,蟲咬蟻噬蚊子叮。」我快速地說。 「我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突然站起身,四處尋找葉脈上的芋蟲,看到就搖動著莖部,讓蟲掉落在地上,而後用腳猛力把它踩死,口中尖聲地喊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踩不死你!」 「好,」我拍了一下手,「愈來愈像個農夫樣,等我爸心情好一點,我絕對會向他提議,送妳一塊地。」 「一旦你和小美人私奔,伯父的心情會好嗎?」她不屑地瞄了我一眼,「我看不用勞駕你了,我自己向他老人家要。說不定他老人家一火,把原先要留給你的田地,全部送給我,到時我便是這個小山頭的地主了。」 「看妳那弱不禁風的鬼樣子,別說全部送給妳,送妳二塊妳也會把它荒廢成草埔。我看妳啊,還是唱妳的歌,朝演藝圈去發展,以妳的美貌和才華,以及在聲樂上的造詣,將來絕對是一個人人欽羡的名歌星,屆時,將是名利雙收啊!」 「如果我有那種企圖心,不會跟你上山拔草、捉蟲、推牛糞土。坦白告訴你,我早已看透了一切,金錢名利對我來說已沒有誘因,我夢想中的美麗人生,就是田園生活。雖然,我來自台灣,但真正改變我想法的卻是金門這塊土地;儘管有人想離開,但我卻願意留下來,希望落腳在這個島嶼的夢想能早日實現。我有十足的信心,絕對不會把良田荒廢成草埔!」 「有時聽到妳洋洋灑灑一大堆愛鄉愛土理論,身為金門人,不感動也難啊!」我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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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九點多上車,先到雪梨歌劇院,這舉世聞名的歌劇院,早在多少畫冊中目睹其特殊建築風格,但如今才得以親眼一睹其風采,它可是全世界最具標誌的建築之一,也是澳洲首屈一指的表演藝術中心。它三面環抱雪梨港,而另一面毗鄰皇家植物園,位置極具優越性。它於1959年動工,有著風帆屋頂和支撐屋頂結構的裙台特色。整座建築上鋪設了逾一百萬塊瓷磚,覆蓋面積約為四英畝。這些瓷磚從瑞士進口,分為兩種,以便使屋頂呈現別具一格的圖案,一種是近乎純白的光面磚,另一種則是淺黃色的啞光磚。1972年12月,首場管弦樂演出在音樂廳上演,以測試音響設備。這場由「雪梨交響樂團」演出的表演,觀眾是建築工人和應邀前來的賓客。真正的首場公開演出則是在1973年9月28日,由「澳洲歌劇團」呈獻的「戰爭與和平」劇目,獲得全世界的共同矚目。整座歌劇院分展覽廳、劇場、演播室、戲劇院、音樂廳、歌劇院、烏尚廳等,是一座具有多功能的歌劇院。 趙先生「罐頭哥哥」帶我們在與院內預約的時間,進入歌劇院的音樂廳,我們坐在那內裡純用羊毛鋪製的座椅上,坐起來不但非常舒適,而且符合人體工學,在椅子張合之間,更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罐頭哥哥」就這樣話匣子一開,說起了整座歌劇院的介紹,我們耳邊聽著他的講解,眼睛也忙著瀏覽裡面氣勢恢宏的設計,有全世界最大的管風琴,和最好的合聲設備。短短的預約十五分鐘一到,我們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音樂廳。大夥兒這會都往洗手間擠去,目的也不全然是為了要洗手,而是要看看這異於平常的洗手間設計,果然一改普通洗手間的溼溼答答,白色而流線型的洗手臺,讓水在優美的曲線後面消失,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特殊造型的洗手臺,看來是那麼的賞心悅目,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大夥的相機又是猛拍猛拍的,拍的場景竟是洗手間,一間與世不同的洗手間。 參觀完音樂廳和洗手間,大夥又往販賣部購買明信片和紀念品,因為在音樂廳裡,是全然禁止攝影的。澳洲人真會做生意,除了門票要賺外,連明信片也強迫推銷,誰叫咱們這些誤上賊船的,只好任其宰割了,因為那明信片真的是拍得美呆了。 逛完雪梨歌劇院,大家又在外面拍了很多以歌劇院為背景的照片後,才沿著雪梨港的灣堤到馬夸麥里夫人的座椅拍照。「罐頭哥哥」說坐上夸麥里夫人的座椅,男的會升官發財,女的會多子多孫,天啊!吃肉的是男生,多勞碌的竟是女生,難怪團裡的女生皆嗆聲抗議。不過抗議歸抗議,大夥還是搶著爬上那簡陋的石椅上坐坐,順便拍張照留念,以作為到此一遊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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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路英雄─壓路滾
在「伯玉路」上來去自如的各種車輛,在「中央公路」上筆直的享受開車的快感,我們,我們可曾注意在開瑄國小西南方、瓊林站牌南邊一個幕前、幕後的英雄—壓路滾,它可是金門交通建設的史蹟。 五十二年前,金門島上交通大不便,在司令官胡璉將軍領導下修建中央公路。在那年代,在沒有什麼機具可用的情況下,只有依靠人力,「壓路滾」是當時唯一可以將路基壓實的有效工具,它因此成了「開路英雄」。今日我們有幸享受交通之便利,有這麼一條寬闊平直的道路,以及在丹恩颱風肆虐前有「森林隧道」的美譽,難道不該緬懷當年勞苦功高的將士,以及這位有名英雄—壓路滾。 民國四十一年修建道路,民國八十年二月十六日由金門防衛司令部將壓路滾陳列在路旁一角,以茲紀念,以惕來者,我們的今日是許多人的血汗交織而成,尤其不能缺少這位開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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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小美人。」她據實說。 「她會告訴妳這些?」我疑惑地,「我不信。」 「老實告訴你,我前天特別去找她……。」她還沒說完。 「妳想破壞我們?」我急促地問。 「別緊張兮兮的好不好。」 「那麼妳沒事去找她幹什麼?」 「本姑娘高興,你管不著!」 「要是妳敢破壞我們,」我捉了一條芋蟲,在她面前一晃,「我就讓妳嚐嚐蟲滋味。」 「別那麼噁心好不好!」她快速地打落我手中的芋蟲,花容失色地跑到我的背後,在我肩上輕搥了好幾下。 「一條小小的芋頭蟲,就把妳嚇成這副鬼模樣,還想種田!」我好笑地看看她,「以後如果不聽我的話,大哥就捉蟲來治妳。老實告訴妳,芋頭葉脈上的蟲,它色澤翠綠,並不討人厭;一旦讓妳看到花生田裡的『烏肚蟲』,保證吃不下飯。」 「真有那麼噁心?」 「它白色的頭,黑色的大肚子,一蠕動,就弓起鼓鼓的大腹,裡面是黑色的腸肚和糞便,因此,很少人敢用掐的,大部分都是用腳把它踩死,或是帶一個罐子,把它集中起來,帶回家餵養雞鴨。有時,看它們一條條重疊在罐子裡蠕動,的確有點那個……。」 「好了、好了,別再說下去啦。」 「想適應農家生活,首先必須不怕蟲,」我故意又說:「農家大部分都以豆豉當佐餐,然而一到夏天,罈子裡的豆豉經常長滿著蛆,它是由蛹變為成蟲,身軀白色微黃,有環節、會蠕動。往往盛起一碗豆豉準備當佐餐時,卻必須先用筷子把一條條在豆豉堆裡蠕動的蛆撿掉,然後一口安脯糊,配幾顆豆豉,因為沒注意而把蟲和豆豉一起吃下肚的大有人在。」 「真有這回事?」她有些不信。 「等一下回家午餐時,我挖一碗豆豉讓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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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中的愛
為了犒賞自己年來的辛勞,春節前後多請了八天假。這段為期兩個多禮拜的假日,是六年來最長的一次,請那麼多假,無非是想逗留,逗留在親情的「殼」裏。 「回家」已不再像戰地政務時那般困難重重。在那段特別的時期,往返台金間,非得經過層層「關卡」的批准後方能成行,其手續之繁瑣,實不言而喻,當然,偶爾請託人事,亦在所難免。 戒嚴的氛圍,緊緊地包裹著金門在地的「人事地物」。軌條砦成排地釘住島嶼的輪廓;岸際滿佈隨時爆裂的地雷。在層層的封鎖下,島嶼一動也不動地被封稱為冠冕堂皇的一塊「反共堡壘」。頓時島嶼像「蚵仔」一樣,任憑潮來潮往,總是緊閉著兩瓣蚵仔殼,『典典』(靜靜)地杵在那,吐納著令人快要窒息的呼吸。 那年,軍方唯恐戰地動靜外洩,實施全島性的燈火管制。為配合上頭政令,每逢夜幕低垂時,家家戶戶便自動拉上窗帘。所以,在印象中,不曾見過屬於我的「床前明月光」;在封閉的大蚵仔殼裏,竟藏著數以千計的小小蚵仔殼,而其中一個小小的蚵仔殼,正是生我、長我的家。可悲的是,在敵軍炮火的摧殘下,你家、我家、他家隨時可能成為一堆廢墟,活人也可能提早蒙主恩召、駕鶴西歸。 今年農曆過年前,我和家人一如往昔回家過節。回到家中與母親閒話家常後,便往三合院的老家走去,彷彿回到金門後,兩隻腳便開始不聽使喚地自動導航到老家去。老家曾受過兩次炮擊的洗禮:一次擊中「灶鼎」,把整個灶打得浠巴爛;另一次,是命中大廳右側的廂房,那回所幸家人早一步避難去,否則後果難以想像,實是萬幸,要不然,哪能有今日在他鄉「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我! 臆測——當我在前線「享受」如震撼教育般的敵襲時,和我同輩的後方孩童們,應該正在母親的懷裏,聽著美麗的台灣童謠;在夢酣中,數著怎麼數都數不完的羊隻吧!那是一幅多麼美的情境!相較於我們童年時的夜,卻是如此無趣與可怕,既缺了歌聲的陶冶,也少了在夜暗中數羊的幻想,能見著隔日東邊的太陽,吸到明早芬芳的鄉野氣息,已算是阿彌陀佛、祖公有保祐了!對於後方孩童們的每一平安夜,真是好生羡慕。 儘管,夜裏沒聽過母親為我們唱過童謠,也沒聽過半則故事,但在烽火歲月中,母親自然流露的關愛,和當炮火劃過天際時,所給予的深切擁抱,已勝過了一切,愛在不言中而偉大,至於其它的,我想都是多餘。 回到故鄉,每每見景思情,思緒氾濫叢生。打算夜裏唱童謠、說故事給孩子們聽,只是,他們都已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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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看到現在我們站立的場地,如今滿地的落葉和垃圾,聽到的只是過路的稀少車聲,實在很難讓人想像此地曾經是萬人鑽動,歡呼與加油聲響徹雲霄,一場場世界級的運動競技在此進行著。人言道「物換星移,時間無情」,我想在這兒就可找到答案。 參觀完雪梨奧運場地後,車子載我們去坐豎立式的絞練纜車,抵達三百公尺之深的傑美遜峽谷,遊覽了一下谷底的森林步道後,又坐大型纜車回到陸上。整個行程實在沒什麼看頭,不過導遊趙先生——「罐頭哥哥」介紹起來倒是風趣橫生,講解起來也比較敬業,所以尚能稍補缺憾於萬一。晚餐仍是六菜一湯,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被「秋風掃落葉」——盤底朝天。飯後導遊趙先生提議我們去夜遊雪梨,不過係自費行程,索價澳幣六十五元,折合臺幣約一千五百元,還真貴得離譜,本來只有我和老姊不想參加,接著竟有八個人不去,所以夜遊活動只好宣告流產。我們只好回飯店洗澡、洗衣,還有看那只有動畫,卻不知在說什麼的電視節目了。 十二月十八日,用過早餐後,先到飯店後的公園逛逛,因為離上車時間九點還早。到公園時,但見很多早起的雪梨人在那兒運動,有的跑步,有的溜狗。狗兒大了便,狗主人馬上用隨身攜帶的黑色塑膠袋處理掉,可見澳洲人的道德教育做得還真成功。哪像我們生活的環境,滿地滿街的狗屎,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狗屎,主要原因是滿街的野狗,乏人管理,再則養狗的人缺乏公德心,反正踩到狗屎的人未必是他。人人皆有此種觀念,狗屎能不滿地都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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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想家的人看
或許年歲已長,離家越久越想家,兒時的記憶,不但沒有忘記,反而常清晰地浮現腦海,親友的身影也會不時入夢,醒來時人在異鄉,輾轉反側難以平息濃濃的鄉愁! 家鄉就在不到一小時的航程外,幾十年來,近鄉情怯的原因竟是忍受不了離鄉時那種錐心的痛,面對大海暗自垂淚的感傷,讓我變成一個不敢返鄉的人。 為解鄉愁,透過網路及刊物去尋找解藥,似乎老抓不對藥方,總感覺少了什麼。遇見鄉親或接到來自家鄉的電話,總有問不完的話題,靜下心想一想,我所關心的所有問題,諸如那家的老人家近況如何,誰家的女兒出嫁了沒,誰當了校長,地方選舉結果,兩岸開放狀況………林林總總的訊息,不就是在從小到大一路陪你成長的家鄉報上,可為你一一找到答案嗎? 「再訂一份報紙吧?」我把意思對妻表達,她的眼瞪得很大:「家裡已有三份報紙,兩份週刊,你的圖書館還有二十幾種中外文報紙,你有多少時間讀報?」我內心在吶喊,儘管天天可以接觸到近三十種報紙,但我還是覺得少了一種。妻看出我的悵然,疼惜地說:「如果你覺得那麼重要,那就訂吧!」於是她打電話我傳電子信詢問,很快有了回應,按通知匯出半年訂費,一切敲定就等郵差出現了。 下班回家看信箱露出半截報紙,內心興起老友久別重逢的激動。好像還熱騰騰的報紙握在手中,沒打開就滿滿踏實的感覺。沒錯,就是她。距離上次見到她,已經過了十年啦!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因為十年前,登載父親訃聞的當天報紙,像珍寶似地保存在我的珍藏簿裡,三千多個日子,午夜夢迴想起父親的身影,我都會翻出來看看。妻與我同樣地迫不及待,打開後,您猜我們先看什麼嗎?不瞞您說,我們先找婚喪喜慶的廣告版,我敢說,舉世找不到廣告版如此有血有淚的報紙,而且廣告深具公信力。看見最近當紅的喜訊,顏主席連任,謝議長當選,技術學院院長連任,很多有為的年輕鄉親,參加國家考試及格……我們感同身受與有榮焉!有老人家仙逝的訊息,大多享有高壽,可見家鄉福地福人居適合老者安養,名作家及名門後代入籍安居,驗證智者有志一同。我想埔里的日本客應該到家鄉來住住看,說不定會捨不得離開。諸多特有的福利措施,也讓妻連忙提問:「專職家庭主婦津貼我夠不夠資格領取?」我笑說:「妳想老蚌生珠的話,把戶口遷回鄉當然就可以啦。」我在辦公室常大事宣揚,台北市號稱首善之區都比不上我的家鄉,惹得她們恨不生為浯鄉人。閱讀時間最多當然是副刊,新近園地一片蓬勃,讓人耳目一新。浯島俊彥齊聚一堂,煮茶論述各領風騷,看到當年的學生已成了博士作家,心中的喜悅真難以形容! 誰說家鄉報紙沒人看?我不同意的。在家讀完後,我特別拿回圖書館,開闢一個專櫃,掛上架公諸讀者。本校來自家鄉的學子不少,我要送給想家的人,大家一起來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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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無錫
到了此地,太陽已落在西方,我們決定在晚餐後去逛逛百貨公司——八佰伴,一覽無錫的百貨特色。逛完後,我們便回到飯店,累了一天,大夥很快的就睡著了。 一大早,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第一站——太湖,遊覽著名的太湖風光! 記得之前所描繪的西湖嗎?若說西湖是個楚楚動人的絕代佳麗,那太湖就可以形容成意氣飛揚的巾幗英雄。 那天的天空好似附上了一層薄紗,霧茫茫的湖面不減壯闊的情景,初見它的一剎那,我彷彿成了石像,震懾於他的壯麗。 走進匾額上寫著「太湖絕佳處」的拱門後,我們開始了美的旅程。 太湖風景區中的黿頭渚為太湖風景精粹所在,有「太湖第一名勝」之稱。詩人郭沫若的詩讚道:「太湖佳絕處,畢竟在黿頭」此句更使黿頭渚名揚海外。 我們幾個一字排開站在黿頭渚旁照相,只有小妹忙著追逐旁邊那棵不知名的樹所落下的朵朵紅花而讓照片少了她的留影。 走到高處,我們從此地往湖面望去,發現一艘樣式如同古代船隻的船緩緩駛過,使我彷彿身在早期的中國,這難得的一幕使我們足足站了許久,等到那艘「古船」駛入鏡頭才急忙按下快門,捕捉那份突然降臨的驚喜。 除此之外,太湖的荷景也是一份另人留連的禮物呢!走在橋上,請你看看腳下,此時你會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荷海」之中,盛開的荷是清高的君子,正綻放著源源不絕的生機;含苞的荷是嬌羞的少女,等到有心人仔細去發覺他淡淡的高雅韻味;恍若「蓮蓬頭」的蓮藕鶴立雞群班站在一片粉紅中,顯得它是如此的特別;一大片的荷葉如同長滿了草的大地,成了這片美景中最適合的陪襯,看到這裡,我不禁讚嘆造物者的偉大,創在了最棒的主角,也為它配上了最適切的配角,使我這位來訪者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觀景人,免得一不小心成了這片荷景的俘虜。 欣賞完了這片壯麗的景色,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一家由大自然的禮物而顯得尊貴的商場——珍珠商城。 一開始,我見到的並不是滿目的珍珠商品,而是一位和藹的店員。 他告訴我們許多珍珠的事情,還拿出一個珠貝讓我們猜猜裡面到底有多少個珍珠,猜的接近,那些珍珠便送給我們。 答案揭曉後,埋怨的、欣喜的聲音充斥在我耳旁。店員拿起珍珠告訴我們如何分辨真假及人工與否,並拿珍珠在玻璃上摩擦,證明這些珍珠非塑膠所製,所以能磨出珍珠粉。 我好奇的拿起珍珠來看看,發現每一顆的大小、形狀都不太相同。橢圓的、有些葫蘆狀的……。 店員說:「養殖的珍珠大小形狀幾乎顆顆都相同,而天然的則否。所以天然的珍珠通常都不會十分渾圓。」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養殖跟天然的差別在於此。 後來我們前往販賣區,各式的珍珠商品都陳列其中。項鍊、戒指、項鍊墜、手鍊、腳鍊……,我還看到有化妝品呢! 逛著逛著,我注意到珍珠並非只有一種顏色,還有紫色、橘色等亮麗色澤。這些並非染色過後的成果,而是珍珠本身真正的色彩。來一趟珍珠商城,使我對珍珠又多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想必有許多人喜歡泡茶吧,那你對紫砂壺了解多少呢?我猜你們應該猜到了我們下一站要去哪了吧?沒錯!我們正要前往紫砂專業商場——中國無錫紫砂藝苑前進。 我們被帶往一間滿是紫砂壺的房間,聽著店員解說各式各樣的茶壺及紫砂壺的辨識方法。各種形狀及種類讓我眼花撩亂,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欣賞這些茶壺身上精美的圖案及特殊的形狀。 在這裡,我好似上了一堂有趣的自然課,而老師正是那位店員。我們把茶壺放在水上做實驗,有些會漂起來,但有些卻在水上不停的翻滾;有些茶壺的壺嘴形狀十分特殊,流出的水柱形狀也就不同,有些形狀是螺旋的但有些卻又不太相似……。在這裡,我度過了一段有趣的時光。 隨後,我們前往錫惠公園遊覽,入錫惠公園的古華門後,東邊即為江南著名的明代山麓別墅園林——寄暢園了。 寄暢園東部是個狹長的水池,有許多錦鯉悠閒的在裡面嬉戲,錦鯉多到讓池水恍若徐志摩詩中所寫的:「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我在滿是錦鯉的池中也看到了那好似被揉碎的天上虹。 寄暢園的中心是錦匯漪,景色十分絢麗。中心的池子似乎是部大自然的影集,把池邊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以及飛鳥的身影,通通呈現在我們眼前。 著名的鬱盤則是個小亭子,亭中有個刻著棋板的圓桌。相傳,乾隆皇帝聽聞這裡有個下棋好手,特地微服出巡來此討教棋藝,沒想到才剛下棋,一下子就被逼上絕境,正當乾隆快輸了時,與乾隆對奕的人發覺眼前的人竟是堂堂天子!這下子,他哪感贏啊,所以就放水輸了這局棋。乾隆雖然贏了,心中卻快樂不起來,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贏是因下棋好手沒有使出全力,所以鬱鬱寡歡,後人就把他們下棋的地方取名為鬱盤了。 此外,這裡還有個知魚檻,遊人可以在此賞魚喔!看著美麗的魚兒戲耍,這是何等閒情雅致?又有多少古人也曾踏在我現在所站的地方賞魚呢? 這座園林為我們的無錫之旅畫下了句點,如同書法的收筆,使一個字有了完美的結束。說不會捨不得是騙人的,但捨不得歸捨不得,我們還是得離開此地。隔著車窗,我默默的跟它說再見,也真的希望有一天能跟它再度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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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十二月十七日,一早坐飛機抵雪梨,從飛機上鳥瞰整個雪梨市,面積比墨爾本大,當然人口四百五十萬,也比墨爾本的三百萬多。出了機場,車子直接前往有臺灣三分之一大的藍山公園,就花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藍山公園,先去吃中餐,第一次吃到袋鼠肉,嫩嫩的,比豬肉口感好,但想到袋鼠是澳洲的保護動物,昨天還看到牠在我們跟前索食的可愛模樣,今天竟然也難逃被澳洲人上桌的命運,真是讓人難以下嚥。飯後到三姐妹岩參觀,從平臺上,遠望三座峭壁聳立岩石,狀似三個人,人稱三姐妹岩,是啥道理?講起話來斯文又富文學素養的導遊「罐頭哥哥」也沒解釋清楚,如此「三分靠想像,七分靠意會」的山野岩石,早在遊覽中國時,就已見識太多了,所以感覺也沒什麼看頭。倒是覺得中國大陸要論起這種奇岩怪石,比之外國要豐富而有看頭多了。在墨爾本已見識到蒼蠅擾人之可怕,沒想到來到海拔有一千多公尺高的藍山公園,也是難逃牠的侵擾,所以大家趕緊逃到車上避難。 這回車子載我們到二○○○年雪梨奧運場地,偌大的一個巨蛋建築,可惜我們只能在場外蹓達,不得其門而入。但見場外數百根的柱子,上面雕刻著當年「義工」的名字,導遊「罐頭哥哥」說當年光是義工就有七萬人之多,難怪我們一根一根柱子尋來,倒還真像在翻字典一般,全是按姓氏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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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
我是不是又失去了什麼了? 那天在朋友的網誌看到一篇他自己寫的文章,他描述在他住家附近的一個夜市,有一個賣口香糖的老婆婆,他的朋友因為在夜市賣衣服,所以和這個老婆婆認識,而他也因而間接的知道了老婆婆的故事。 老婆婆八十幾歲了,和兒子、孫子住在一起,兒子不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孫子嫌她動作慢還會推她、罵她,於是,為了生活,她獨自到夜市賣口香糖。讓人訝異的是,老婆婆有眼疾,視力不佳,她現在只能看到一些光線和影子,那她如何到夜市賣口香糖呢?認光!晚上夜市會開始燈光四射,照亮夜市上空,老婆婆就是靠著這個光線到夜市的。 朋友最後問:「老婆婆一天只吃兩餐,吃的是一碗白飯配水或花生,而我們到夜市隨便一花都要二、三十元,像這樣的故事充斥著整個社會,我們通常會同情,但又有多少人會實際行動?」 我看完他寫的故事,突然複雜的思緒湧起、很多感動………國三那年到台北,看到路上很多流浪漢乞討,隨行的朋友想捐錢,可是後來我們想,台北街頭那麼多行乞者,我們怎麼知道哪個是真的需要幫助的?天真的我們甚至想:一個人捐一元,台北街頭人那麼多,就不會有行乞的人了。 後來,我到台北讀了大學,在路上被一個陌生人攔下,說他來自異地,皮包在公車上被偷,需要我借錢給他,讓他搭火車回新竹,我看他處境可憐,想想自己也是來自異鄉,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會急得不得了,於是給了他所要求的一百多元,還問他這樣的數目夠不夠?他留了我的電子信箱說會再和我聯絡,我再沒收到他的來信了。 在後來,身邊的朋友也遇到同樣的情形,我開始懷疑每個人的真心,在麥當勞遇到身障者尋求樂捐,我把頭撇向另一邊,還問同學怎能相信身障者的真假?在路上看到倒臥路邊的行乞者,我也加速通過,害怕自己再上當、受騙。 慢慢的,我失去了我最初的真心。 在台北生活了兩年,心態一直在快速的改變,現實生活中的娛樂、快速的腳步和勢利,儘管我一再的要求自己要永遠保持初心,別被五光十色影響,但我知道我還是不停的接受著這個城市的資訊和所帶來的改變,我是否遺忘了家鄉人民美麗的心與文化,我已多久沒好好反省自己的作為?我是否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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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印象深刻的事
─英國布萊頓之旅 2004年九月的英國行,在英國的第八天,晚上女兒錞特別帶我們到印度餐廳品嚐印度獨特的料理,當我們津津有味的讓味蕾和食物來一場感動的約會時,錞輕輕的說:「爸!媽!您們來英國幾天了,大家可以每人說一件讓你印象深刻的事嗎?」女兒小曾搶先說:「我印象最深的,而且最讓人覺得新奇的是,第一天晚上初到英國,在西斯洛機場,我們在機場外去上附近的洗手間,那裡的抽水馬桶好神奇哦!是一種觸控式的裝置,只要用手去比劃一下,水就嘩啦嘩啦的沖,第一次見識到,覺得特別有趣。」我聽著同時回想,自己也有去上廁所,卻沒有像女兒那樣敏銳的觀察力。 接著先生說:「我是對房東先生那一檯神奇的多功能廚房電器,有特別深刻的印象,因為下面有烤爐,可以烤麵包也可以烤我們由金門帶來的閩式燒餅,同時中間有四個瓦斯爐,我可以一邊做咖哩雞,一邊料理清淡美味的蘑菇湯,另外還可以做一鍋金門傳統的鹹肉(那是很下飯的);而上面的烤盤又可以烤一些培根,夾在麵包裡來享用,這樣一個廚房對煮夫來說,簡直是如神仙之魔杖,點鍋即香,太完美!太讓人驚奇了!」。 最後我說:「我記得第一天晚上初到英國倫敦的西斯洛機場,那時我們在等候大巴士,後來巴士來了,錞有去請教司機我們要買票的事,那時他很紳士有禮的回答錞,並且要我們一旁等待,後來也有其他乘客去向他請教,我用心觀察,發現他都很有耐心的回應,而且好像對待朋友一般的溫文有禮,讓人眼睛一亮,特別的吸引人!後來在候車時,那位司機還有在車上做一些準備工作,然後他就很悠閒、優雅的哼著小曲、吹著口哨,讓我覺得英國真的是很有文化的地方,連一位巴士司機都如此優雅!真讓人感動!」。 後來,當我們要回國時,再回到西斯洛機場,我們再去上洗手間,這次我很用心的去尋找女兒印象中奇妙的觸控式沖水,終於讓我發現,並且自己也試著去依著圖示去操作,感受那種驚奇的設備,讓人很是驚喜! 而先生說的那一檯神奇的烤箱兼瓦斯爐,對於我們這一次的英國布萊頓之旅,實在是一個小功臣,因為英國的消費很高,我們希望可以節省一些花費,同時也為了讓女兒錞可以一解「鄉思」之情,我們特別帶了一些家鄉的食材,老公親自下廚主廚,正好女兒也知道附近有中國超市,我們常常上午玩半天,再路過超市補購一些欠缺的物品;回來自己料理,所以老公折服於這一檯功能超強的廚具,我們一家人常同時擠在廚房,共同分工,一會兒熱呼呼的食物就上桌了,那種溫馨的家庭場景,竟從金門移到英國倫敦的濱海小城布萊頓展現,溫暖的陽光輕輕的照進小屋,我們覺得好浪漫!好甜蜜!好幸福哦!彷如愛麗絲夢遊仙境一般的快樂。 大巴士司機溫文有禮的服務,讓我對英國豐厚的文化十分折服,因為後來我們周遊於布萊頓附近的小城鎮,每天搭當地的公車,女兒錞都會提醒我們,下車一定要向司機道謝謝(thank you),結果我們發現,所有的乘客魚貫下車時,一定很有禮貌、帶著愉悅的聲音,向司機道謝謝,我們便也入境隨俗的依樣畫葫蘆,雖然英文不溜,但是卻是由衷的向司機表示謝意,那種感覺自己很快樂也很感動,覺得人與人之間東西方的距離不見了,空間時間的距離不見了,人心忽然之間是那般的貼近,讓我們旅行的心快樂的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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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組曲
一、春日 春天,是大地最好的朋友。 當春天一來臨,雨姑娘就從天上滑下來歡迎他,草弟弟也迫不及待從泥土裡鑽出來迎接他,鳥群們歡欣的歌唱,蝴蝶們愉快的跳舞,樹伯伯穿上了最帥的翠綠西裝,山爺爺染上了最酷的蒼綠頭髮,河媽媽也把沈睡中的魚蝦寶寶都喚醒,松鼠哥哥則熱心的在樹林裡跳上跳下傳播這個訊息,大自然的一切都在竊竊私語,終至歡騰得不可收拾,因為,春天已經來了,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二、夏日 風有她的凌波曼舞,在夏的旋律中:葉有她的顧盼風姿,在風的彈奏裡。在海邊最燦藍的顏色中,有海浪在彈跳,有人們在歡笑;在山巔最濃蔭的樹林裡,有鳥兒在哼唱,在人們在午餐。在夏日在風中在葉稍在山巔在海湄,有生命閃耀如晶鑽,在陽光的祝福裡。 三、秋天的葉 秋風,總是帶來不幸的消息。看滿林的楓紅哭紅了眼,看滿山的視野也迷濛。落葉,是樹最深沈的眼淚。 而另一邊,看著田野上搖曳的金黃稻穗,農夫卻笑得合不攏嘴,整年的辛苦終有了代價,孩子的學費,房子的整修費又有了著落了。 秋高氣爽,風箏在澄藍的天空裡,看著世上一切的悲歡離合。 四、冬 風是精力充沛的指揮家,花兒、草兒,甚至粗壯的樹爺爺,都是舞者,音樂一吹,舞步婆娑。一開始,每個人都興致盎然,慢慢的,風兒累了,草兒喘了,連樹伯伯也連連咳嗽,一齊哀求說:「颯颯颯,我們不行了。呼呼呼,讓我們歇歇吧。」說著說著,花兒不管了,垂下了頭彎著腰打盹了,草兒不管了,也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連莊重的樹伯伯也不顧形象了,把身上最漂亮的翠綠衣裳都脫下來休息了。只剩下風兒,還一股勁兒的猛吹!吹得樹下的旅人也連忙拉緊帽子,再添一件大衣,家旁的狗兒也哆嗦著身體,低低的鳴吠,只有森林大熊最聰明了,趕在風兒大張旗鼓到來之前,早就跑到溫暖的樹洞或山洞裡,呼呼大睡了,現在,一定正作著最甜美的大夢吧。 五、生生不息 春日,綠色的大地是眠床;夏日,藍色的大海是澡堂;秋日,金色的樹葉是地毯;冬日,白色的山巒是棉被。我在春日的草地上漫步,我在夏日的河流裡泅泳,我在秋日的枝椏上眺望,我在冬日的雪地裡滑雪。我見到春日的景色,我聽到夏日的聲音,我聞到秋天的味道,我到冬天的字句。不忍捨棄每一季,正如我不能偏愛每一季。每一季,都有他們的特殊風景,都有他們的浪漫情事,等著我去傾聽去感受去書寫去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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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行
牆垛龐大斜影陰陰的拉斥慢慢肆放的日月。 棲止的心忽然被釘住在挪移不確定的未來。 這終究是無法預知的煙沒。我喃喃的哼著囈語。 午後,廣場空蕪,寂靜闔上眼眸,安撫吵亂騷晃的身軀, 坐定桌面疆界,一杯拿鐵。一冊羅蘭巴特。一紙空白的畫面。 等待。填補缺口,尋索眼底風濤梳理成的詩句。 我喜歡背向黑暗牆垣,像躲入深邃的甬道,獨覽自己。 咖啡館四壁白灰,七張陳舊桌子,沒有掛飾,空蕩蕩的白。 白的令人心酸。吧台侍者有一雙寂寞惺忪的睡眼,眯眯小小, 像空洞滑落在尋找和我一樣的遠方。遠方。一片瞳瞳的混濁。 您望向窗外移動思索。沉默。日子和嘆息,忘了煮沸的咖啡瀰漫會疼痛顛沛的心。 杯底。燃起停泊的黃昏。黑的夜。燈火在屋角閃爍,低沉苦鬱的西藏樂曲, 觸動撩撥疲憊的寒傖。像囚困潰堤。於海岸線的茫茫虛無。我啟動了方位, 問候那陌生的背影。侍者。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您。停在我想念的時鐘座標上。您。 不斷的在奔馳的愛慾軌道越界。愈走愈遼遠。 我手中的鑰匙,沒有鎖,沒有可以開啟的心。 我把每天累的自己藏在書扉裡,等您回來翻閱擦傷的一行行字彙。 天。早就暗了。我還是循著我習慣的孤獨。誠品二樓。點了卡布基諾。 肉桂香。看著奶精泡沫慢慢的沉浮推移。然後離開一首波特萊爾和您去年遺留的春天。燃灼一點點熱熱的回憶,拉回我們曾經的年少。 窗外,您大荒遼闊的行徑。天涯。望去。月色滿滿在杯底溢出,春水蕩漾,咖啡寂寞,倒入胃囊,空空的,苦澀。一個人。城市的從前,依是人潮喧流,依是高樓市儈,而我們曾經的斑駁歲月裡卻隱隱被紅塵人世封鎖。您說,生冷現實鋪蓋了一切,衣食三餐把人的真實至性壓縮,剩下的只是各自漫長的空曠。 天光灰沉,一盞盞燈火安靜的燃起。我數著一閃一亮的眼睛,彷彿看見您又在我岸邊戲水輕舞。來吧,美麗的旋律,這是偷渡夜裡叢林棲息隱瞞的愛情。啊。有火的愛情,我們必須要醒著,我們必須要在各自的疆場安頓各自不安的靈魂。累了。天快亮了。 很遠。山色渺茫。更遠的,霧鎖看不清你的容顏呼喚。寧定和寂寥之中,我想。我們的驚心動魄就剩下滅寂後的浮雲蒼狗。歸結如夢。夢。陰晦而沉重。 清晨。初晴。桌上還剩有昨夜的小魚干、花生和三分之一瓶的酒。影子從竹林移位而來。稀稀疏疏揮毫傾斜的尾音。松鳴鳥語,蠕動貼耳久違熟悉的問候。 床緣潑動一灘的陽光,隨著我起身的背影拉斥,轉換、壓縮,形成另一個虛擬的我。窗口深邃是一畝畝翠綠風景,半壁草山,一方臨海。海。敲著濤韻,彷彿聽到您斷斷續續害病喉聲,娓娓道來是我們共同的滄桑。滄桑之後,人生所有的亮麗和音符都被時間佔走。 山居日子,習慣旅行中偶而短暫的放下。海,山嵐、木麻黃、陋室,佈局一幀我多年藏在心中的畫,畫裡有您的落款,有您的章印,有您的承諾。而我在畫外的混沌世界,總是無所棲身的逃循放逐。 晨光,晚暮。心境。各有不同的閱讀景緻。放眼四時特有的山水磅礡,更多的是一個人踽踽孤行拾得半闕清詞麗句。吟哦之餘也就過了草草率率一生。這裡的空無寧靜把人的驕縱偏執徹底洗淨。所謂山中無歲月,不知不覺我已沉溺在這自得狂大的生命圖像裡。獨自個。又是一團水月綻開。空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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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你現在已被小美人的愛迷昏了頭,」她停了一下,賣著關子,「至於要如何選擇,只有看你的智慧了。」 「白費口舌,問了還是等於白問。」 「你就一邊拔草一面想吧,或許可以從草中悟出一絲真理。」她說後,俯下身,蹲在芋頭股溝,熟練地拔除繁衍在莖旁的雜草。 「如果看到葉上有青色的芋蟲,要順便把它掐死。」 「別嚇人好不好。」她轉頭白了我一眼。 「妳看、妳看,」我指著葉脈上一條捲曲蠕動的大青蟲,「這種蟲我們管它叫芋蟲,它專門啃食芋頭的葉脈,如果不把它捉起來掐死,它會把整片葉子啃光,影響芋頭的成長。」說後,我順手把它掐死在葉脈上。雖然芋蟲有青色的外表,擠壓出來的卻是墨綠色的液體。 「嚇死人了,」她有些驚恐,「先講好,草我可以把它拔除得一乾二淨,芋蟲我是不敢捉的。」 「膽小鬼。」 「誰像你那麼大膽,三更半夜把人家小美人帶到荒郊野外,萬一被她姑姑發現,不找人揍你才怪。」 「誰告訴妳的?」我腦筋一轉,「是不是反情報隊那些狗腿子?」 「你說我林玲會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她反問我。 「那麼是誰呢?」我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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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回到家,爸媽除了殷勤地招呼林玲外,竟在她的面前,責問我說: 「怎麼外面風言風語的,說你誘拐人家的未婚妻,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我們是正常的交往,怎能說是誘拐呢。」 「無風不起浪,」父親氣憤地,「現在全金門都知道,我有這麼一個好兒子。」 我默不作聲,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才好。 「人家自小已有婚約,你明明知道不僅不回避,還和人家博感情,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一種不當的行為、錯誤的做法!我真不明白,你書怎麼讀的!不要忘了農家子弟個個都是循規蹈矩、忠厚樸實的好青年,那有像你這樣在外惹事生非的!你的面子可以不要,但也必須替父母想想。楊小姐的大名在金門可說無人不曉,名聲也時有所聞,她不僅交遊廣闊,每天又打扮得花枝招展,這種女性適合我們農家嗎?告訴你,我未來的媳婦,必須像林玲那麼乖巧懂事、儉樸誠實的女孩!從今天起,希望你的行為要檢束點,別讓父母和你的長官難做人,更別讓所有的親戚朋友因你不當的行為而蒙羞!」 父親說後,氣憤地走了。 我百口莫辯地站在大廳的八仙桌旁,林玲走到我身旁,拉拉我的衣袖。 「我們上山吧。」她柔聲地說。 我無奈地搖搖頭,苦澀地笑笑。 「對不起,讓你挨罵了。」走上小山崗,她神色淒迷地說。 「這不關妳的事,」我不在意地說,「仔細想想,我的行為的確是有差池的,難怪我爸會生那麼大的氣。」 「這怎麼能怪你呢。」 「既然妳知道不怪我,剛才為什麼不在我爸面前美言幾句,害我挨了一頓罵。」 「難道你不該罵嗎?」 「別落井下石好不好!」 「雖然我很同情你,但伯父的話也沒錯,有時必須替他們想想,別忘了,老人家在意的是名聲。」 「兒女的幸福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兩者必須兼顧。」 「妳實在是太瞭解他們了,難怪會博取歡心。」 「怎麼,你吃味啦?」 「萬一有一天,我真的離開這塊土地,二老就由妳來照顧了。」 「你以為我沒有這個能力?」她瞪了我一眼,「除了照顧奉養外,我絕對不會替他們製造困擾。」 「話不要說太早,一旦交了男朋友,我不信妳還會到這裡來。」 「老實告訴你,我林玲絕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就讓歲月來考驗吧!」她認真地說。 「依妳的看法,我該不該跟小美人一起到台灣?」我坦誠地問。 「我怎麼知道。」 「別忘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拱手作揖,「看在多年老友份上,妳就不能談談妳的看法,好讓我做一個參考。」 她想了一想,終於說: 「從愛的層面來講,你應該去;從社會輿論而言,你必須考慮;從家庭因素考量,你不該走。」 「那我該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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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死童言無忌
好友阿蓉的兒子小松今年五歲,小人兒很愛說話,因此也鬧了不少笑話。 上週阿蓉老公的的祖父忌日,過去祭拜這事總是阿蓉婆婆處理,今年因婆婆身體不適,所以阿蓉首次帶著小松回南部老家祭拜。 小松是第一次見到相片中的「阿祖」:「阿祖為什麼會在那裡?」他指著牆上的黑白大相片問。 「阿祖死掉了所以就跑到那裡去啦!」二伯公逗著他。 「那阿祖為什麼頭髮都是白的?」小松又問。 「因為阿祖年紀大了所以頭髮就白了」。二伯公耐心的解釋著。 「那是不是年紀大了頭髮就會變白了?就會死了?」小松又問。 「嗯………是啊!是啊!」二伯公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你的頭髮也白了你怎麼還沒死呢?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呢?」小松看著二伯公滿頭的白髮,一臉不解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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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第一次感受到被當第二等人的羞辱,若是在自己的國家,哪會發生這種事?即使發生了,咱也不會由她用如此欺人的方法羞辱人啊!所以沒有踏出自己國家的人,就不知道「國家」的可貴。經過此件遭遇後,除了讓我感受到國家的重要外,還激發了我要好好學英文的意志,至少有了基本的英文能力,吃這種大悶虧的機會會少很多了吧! 晚上要看神仙企鵝回巢的奇觀,所以用過晚餐的龍蝦大餐後,車子就載我們來到菲利普島的海邊等候,從遊客中心步行到海邊,繞過彎彎曲曲的人工步道,大家來到像后湖海灘一樣的海邊,只是為了方便遊客觀賞,所以築了水泥的看臺,一階梯一階梯的看台,早已坐滿了靜待企鵝回巢的觀光客。海風非常的刺冷,所以大家把能禦寒的衣物都拿出來了,甚至連雨衣、衣傘也派上用場,大家還是冷得畏縮的擠在一團,因為那已是晚上的八、九點了,天色漸漸暗了,海邊的路燈這時也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九點六分左右,看臺前水的海水中,隨著波浪一波一波,一個一個的小黑點出現了,可能是海岸邊這群不速之客,讓牠們感到畏怯,也可能牠們正在等候其他的隊友,所以小黑點隨著波浪一進一退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見一群像海鷗那般大小的神仙企鵝,排著整齊隊伍,像閱兵的陣勢,通過我們的眼前,大家都定睛的看著牠們的笨拙身軀,搖頭晃腦的邁步往前走,不時還會因為太喘而停下腳步,在那兒東張西望的找尋牠們的家,那種可愛的模樣,由不得讓人都忘了剛才所受寒風吹襲之苦,而為牠們發出憐愛的眼光。離導遊老潘約定的集合時間已快到了,所以我和老姊不得不趕緊追隨著散去的人潮,往遊客中心的方向而去,架高的彎彎曲曲人工步道兩旁下方,這時已亮起了一盞盞的小路燈,一路上可見一群群的小企鵝在繼續奮鬥趕路著,找尋牠們自己的家,偶爾還會看到找錯窩巢,被趕出來的鬧劇上演呢!我們走到遊客中心的門口時,也見一群的企鵝早已在人工步道那邊等候著,這時一隻企鵝可能發現牠的家就在人工步道的另一頭,所以作勢要橫跨過人工步道,這時要返回的洶湧人潮一波一波的,小企鵝一點愛莫能助的模樣,被站在一旁的巡守人員發現了,他即刻當起了交通大指揮,要所有的遊客都退後,遊客們大家都停下的腳步,噤不敢出聲,靜候著小企鵝一搖一擺的通過人工步道,那幅有趣的畫面,真讓人停留在腦海中,回味無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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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腳逛大陸之六
玖、造訪名山篇 A、中國第一名山─黃山 在一次閒聊時,吾友東賢君,誇稱中國黃山之美,冠於群嶽,我問美在何處?他精簡的指出:「黃山的風景就像國畫一般。」於是,就在次年春夏之交,我和一個朋友,造訪座落於皖南的黃山。那時黃山市還未建機場,從福州市乘火車出發,在黃山市下車,再乘遊覽車抵達山腳。 搭索道(纜車)上山,票價每人四十塊人民幣。廂型纜車約可乘站三十人左右,看不見沿途勝景,我當下抗議說:「票價太貴了,纜廂設計也不合理。」工作人員回答說:「價格是上頭規定的。」我說:「那個上頭?現在已經進入企業化經營管理時代了,即使是江澤民規定的事,也會盡量合乎民情常理才行得通啊!」四十元索道只送到山腰,要自己走的路還長的呢! 離開纜車後,賣力向前走,海拔只壹仟捌佰多公尺的山脈,因其山勢陡峭,又不像台灣山脈可以蜿轉環繞而上。不知是管理單位經費不足而少有公共設施,抑或深恐破壞大自然原貌,上山幾乎是筆直而升,如登天梯,無怪乎那位同遊,雖年紀比我小了許多,卻仍幾乎停滯不前,大呼吃不消,頗有半途而廢的考慮。我說:「爬山者的體力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則是毅力。」接下又說:「爬一萬個階梯似乎很難很累。未爬前想到壹萬個,心理就投降了;若能作如是想:向前邁開壹步是容易輕省的,那麼壹萬步豈不是壹萬個容易?因為壹萬步是「壹萬個一步」集合而成的呀!」同伴終於領悟其中的奧妙,重新踏出那容易的步履,輕省的爬完了山上所有的階梯,這壹萬個『容易哲學』的心理突破,真不失是一副立即奏效的仙丹靈藥呢! 山上勝景確實俯拾皆是,計有一線天、飛來石、始信峰、李白的夢中之筆、童子拜觀音、光明頂,文殊菩薩廟兩旁的迎客松與送客松,廟背山頂有一渾然天成的睡美人,或稱臥佛,石頭上刻著毛澤東的狂草「江山如此多嬌」的真跡。 整座山終日雲霧圍繞,飄渺移動。山峰沉浮若隱若現,恰似悠游雲海的巨鯨。山中到處是針葉松林,連石頭縫都長出挺拔的松樹,又像人工雕植的盆裁,因無人為的市俗之氣而比人造盆景更美,較有名氣的大松有黑虎松、連理松、統一松。 諸松之命名據按:獵戶於山中見一巨大黑虎,舉弓射之變成一顆大松樹,名曰黑虎松。兩棵同等大小的巨松,從根部到樹頂,始終命扡在一齊,曰連理松。同圍並有許多鎖用鐵鍊連結,叫同心鎖。有情人及愛侶聚集樹下拍照留念,表達彼此對愛情的堅貞與誓言。兩棵大小不一的連體兄弟松樹,原是同一根部,到中間分裂開來,頂部卻又結合在一起,意謂著海峽兩岸華人,原是同根兄弟,後因歷史恩怨中途分裂,最後終必統一團圓,故名統一松。如今觀兩岸政體,意見仍有諸多軒輊,不勝感慨。 黃山到處都是花崗片麻岩,原名黑山,後來又改名黃山。遊者認為黃山兼有北嶽的磅礡雄偉奇特與南嶽的秀麗柔美。其中代表中國人不屈不撓精神的松樹最多,此外,不知名的奇卉異草,不盡勝數,景色如畫自不待言,故被推稱為中國第一名山,有句流傳千古的美譽說:「黃山歸罷不見山!」意思當然是說:黃山擁有各山的優點,既看過黃山,自不必再看其他的山了。 其實,黃山固然美麗,但因上山道路未加拓寬,汽車不得通行,山中的一磚一瓦,一米一菜,都得倚靠人工肩挑,怪不得山上賓館仍是設備簡陋的「龍門客棧」,公共廁所依舊「黃金萬兩」,其臭無比,令人嘆惜。寄語管理工作「同志」,安徽雖是個窮省,但上帝畢竟是公平的,祂賜給該省許多名山勝景,尤以黃山為最,其名氣之大,國內外盡都風聞,如能好好規劃,投資開發,相信它就是上天所賜給安徽的最大觀光財富。話隔一年,馬上就有黃山市機場的闢建。我的用心與建議,果真「上達天聽」,獲得中共層峰的重視?機場是有了,不知近年黃山的觀光配套設施是否改善變樣? 黃山的回程,我路不停腳的用力跑,三個多鐘頭后才抵達山腳。第二天,只稍用手輕觸大腿,就感酸麻無比;再使勁點,整隻腳像要斷掉似的,接連四、五天,才恢復正常行走。自那次,逢人便自我調侃說:「人稱黃山歸罷不見山,果真不假。」原來在大陸爬山是那麼辛苦的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而所見到的還不如所聽聞到的美呢!自那次,才真正領悟到所謂「幻滅」。自那次,我一連好幾年不再造訪名山。 B、東嶽泰山 自秦始皇以來,歷代各朝開國君王都想登泰山,接受上帝的膏立「封禪」,才有信心統治中國。也因為這一動作表示受命於天,老百姓才容易信服,故包括近代史的蔣介石、毛澤東,都曾登泰山,留下蹤跡。衝著「封禪」之聖山的名氣,排除對攀登大陸名山的恐懼感,我又再度「看山」─攀登東嶽泰山。 從安徽省准南市出發,到山東省境內的兗州,遊曲阜,再搭乘客運巴士到泰山市,轉公交至泰山腳下的岱廟。一路往上登,未設關卡,走了兩個小時後,約只全長的四分之一,才開始設關賣票,光就登山門票,每客人民幣壹佰元。老共聰明,如果在山腳就得買票過關,那麼昂貴的票價,除非外賓,國內遊客就難能接受了;既然己達中途如再折回那就煞盡風景了,只好申長脖子任由憑宰割。前半段不算難走,經過快活三里路,接著就得攀爬陡峭艱難的「十八盤」,一如上青天,除體力外,更要耐力與智慧。怎說?當直行氣喘不過來時,就改走「之」字形,斜向一次向右一次向左的跨越石階,阻力小感到省力不會上氣接不住下氣,起先,背後的人看了還以為我是個「神經病」,怎麼步伐跟別人不一樣。後來終於有幾個青年人,試著和我一樣採「之」字形步法而行,結果有樣學樣的遊客越來越多,竟意外的收了不少「徒弟」,也算是此行另一種收獲吧? 泰山不高,海拔只有一千六佰餘公尺,山勢雄偉壯麗,沿途只賣一些粗佔的藝品、石敢當、福袋,以及大廟小廟幾步路就有一座,還有那些令人雕塑的不古不今的大小神祈,名稱繁多,連孔子像也擺上,頗不搭調,嚴重破壞了人們對古聖山的懷古之幽情,至若泰山的神秘感與莊嚴性更是蕩然無存,殊是可惜。沿途,有的是到處促銷的「高香」,每炷二三佰元及步步艱難的筆直石階,看不出有何「特色」,沿途峭壁上的歷代名人題字,其中毛澤東所填念奴嬌詞牌的詞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對今日中國人最大的期許鼓勵,算是一大「特色」吧。 早晨九點上山,當天天色己晚,抵達南天門,過天街上到最高處的玉皇頂,在守軍駐紮兼營的簡陋招待所住了一宿,夜來風聲嗖嗖地叫著,氣溫由白天的10度降到接近零度,租借一件軍大衣要價十塊人民幣,窮怕了的「阿陸仔」,連當兵都想靠辦法賺錢。 泰山觀日出雖然比美台灣阿里山,但仍稍嫌遜色,玉皇頂的玉皇殿,供奉著玉皇大帝及三官,奇怪的是孔聖人的塑像也並例其中,豈只不搭調,簡直有點不倫不類!泰山之所以吸引我是因有「封禪」之說,到達玉皇頂,急著尋找「封禪台」偏尋不著,只見一石碑,上書有「封禪」字樣,碑文脫落不清,那「封禪」的神話故事只好「塵封」了,好不叫人失望?對於當局管理的不曾用心與馬虎,以及只想利用景點多賺點錢而不願付出投資的心態,實在不敢恭維!下山後,不禁再次喚起泰山歸罷不看山的失落感與感嘆。許是我並非「仁者」,故尚未能深體「仁者樂山」之雅趣吧? 拾、名人中的名人─魯迅 自中共造國民黨的反,魯迅就一直是共產黨解放中國人民思想的急先鋒。魯迅本名周樹人,早年留學日本,曾任教於北京、上海及廈門等大學。以一支犀利無比的筆,雷厲萬鈞的打動了千千萬萬的左派讀者,對抗當時逐漸腐敗的執政國府,因此,他的作品幾乎通通遭到封殺,明令列入禁書,名氣大過郭沬若、老舍及巴金。人是奇怪的動物,越是禁書越令人好奇,越是成為紅火的暢銷書,尤其是非理性的熱血青年更是他忠實的讀者,也是思想的追隨者。中共立國後,魯迅的作品立時編入教科書。眾所皆知的,其中阿Q正傳是他許多品的代表作之一。 魯迅的文章,就像馬列思思想一樣,對貧窮弱勢族群,深具煽動性。他在其序言寫著:遍觀中國傳統書籍,對於統治階層的行事為人歸納為四個字─「仁義道德」;再仔細看清礎,所作所為只有兩個字─吃人!換言之,自古代到國民黨統治者,都自認是合乎「仁義道德」,實則全是吃喝人民血肉而不吐骨頭的「吃人」行逕,都在欺壓善良的平民百姓。所以鼓勵中國人民勇敢站起來「造反有理」。歷經數千年帝王專制桎梏的人民,今天有人登高發難,道出他們壓抑在心裏不敢說出的話,人民很自然的便把他當是先知是救星,一味盲從尊崇,積極的起而追隨。 毛澤東善於權謀,因勢利導,籠絡人心,利用這股崇拜魯迅的熱潮,將魯迅高高捧上九天,在「兩萬伍千里長征」後,於延安窯洞時期,立成魯迅藝文學院,教育投靠延安的青年,向他看齊。 現今上海虹口區一處曾為外國人佔用的大公園,解放後改名魯迅公園,內有美輪美奐全e化的魯迅紀念館,又有一座全身塑像立於公園入口右側,相當生動傳神。紀念館內陳列各種當年對老蔣文藝鬥爭的文獻史科。其中有孫夫人宋慶齡寫給獄中魯迅的函件。大意是說魯迅的一支筆勝過蔣介石的百萬大軍與槍炮,鼓勵他再接再厲用筆寫垮蔣政府。 廈門鼓浪嶼有座臘像館,魯迅與鄧小平併排而坐,足見其在大陸人民心中地位迄今猶不磨滅。兩側有魯迅自書明志之對聯曰:「冷眼面對千夫指 俯首願為孺子牛。正氣凜烈,不向傳統妥協,剛毅勇健,滿腔革命情懷的赤子之心,人如其文,表露無遺。此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性格在毛澤東用心抬舉之下,視死如歸,終於解放中國人民的傳統思想,使一場看似不成比例的國共戰爭,共產黨輕鬆快速的獲得戲劇性的勝利,國民黨潰敗退守台灣。怪不得想批判魯迅的李敖,在復旦大學演講時碰了一鼻子灰。 話說回來,如果實事求是,李敖評魯迅思想已不符合時宜,也對。記得在上海我曾對中共官員講,魯迅的「造反有理」是因為當時中共是在野黨,假如在文革期間,甚至時到今日已由共產黨執政當家,他老兄還提倡「造反有理」主張,那肯定要遭到「輿論」封殺,甚至被「劃清界線」。他們也都同意這樣的論調。 結語: 中國有五千年歷史文化根基,也是一個民族的大熔爐。山川壯麗,物產豐饒,地大物博,自然有其看不盡的人文及景觀,以及隱藏著太多的神秘內涵,共產黨管轄下的今日,憑良心講,也確實作過許多的努力,使原仍貧窮落後的中國,盡速與已開發國家接軌,發展經濟,提升人民物資生活,在各國爭取市場大餅,熱烈投資的盛況下,人民快速的奔向小康之路,也成為舉世為數的強大國家,凡我華夏子民,皆所樂見。然而,無方諱言的,如公共衛生的改善,農村及內陸偏遠地區人民生活的提升,精緻文化的內涵,教育的普及,觀光設施的配套,還有國家公務員素質的提高等等,尚得加強之處仍多。 將近十年的大陸行腳,當然不是幾篇拙文所能盡敘,稀奇有趣的人事物仍多著呢!筆者在此暫告一段落,有機會再繼續向讀者諸君請益探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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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這個禮拜我們做什麼?」下了公車,林玲問我說。 「先把芋頭旁的雜草拔乾淨,其他的再說。」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農家永遠有做不完的工作,妳放心好了,除了下雨天外,不愁沒事做。」 「能上山看看田野四週的景緻,而後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那是我夢寐以求的。」她興奮地說。 「起初感到新鮮,久了就會厭倦。」 「我永遠不會厭倦,」她突然想起,「別忘了要請伯父送我一塊地,我已經開始存錢了,到時就在這個青蒼翠綠的小山頭,蓋一棟愛的小屋,歡迎你帶著小美人來做客。」 「提起小美人,外面對我們是一片鞭撻聲,父親不可能不知道的,回到家、準挨罵。」我似乎有預感。 「小美人的確也太不幸了,上一代的戲言,必須由下一代來承受,這似乎有點不公平。」 「如果她的未婚夫是一個正常人,那還差強人意,」我有些激動,「偏偏是一個連褲子都穿不好的大白痴。倘若小美人真的認命嫁給她,那註定要痛苦一輩子,永遠也翻不了身。」 「說來她還是蠻幸運的。」她看看我。 「怎麼說?」我不解地問。 「因為你會給她幸福。」 「對我來說,幸福這個代價的付出實在太大了,」我有些無奈,「她姑姑竟然寫信向主任告狀,說我誘拐她的未婚媳婦,這個罪名跳到太湖也洗不清。」 「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啊,怎麼能怪罪你。」 「如果當初她願意嫁給杜主任就好了,但她嫌杜主任的年紀比她父親還大,因此媒人沒做成,後來我們竟相愛了。」 「這段故事聽來還蠻有趣的,」她笑笑,「也很感人!」 「有趣個鬼啦,有趣!」我做了一個想敲她的手勢,「她要我跟她一起離開金門到台灣去。」 「什麼?」她訝異地,「你們要私奔!」 「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 「你答應了沒有?」她急促地問。 「我告訴她讓我考慮考慮。」 「這個辦法雖然不錯,」她想了一下,「但必須和伯父母商量商量,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免得讓他們傷心。」 「我太瞭解我爸的脾氣,這種事絕對沒有溝通的餘地。」 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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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二首
北國 午夜驕陽 用雙腳踩出流浪的足跡 千湖的國度裡 銀白色的大地 少了樹梢高掛的月明 遍尋不著夜的蹤影 赫爾辛基六時差的距離 黑與白的戲 正同步上映 凌晨鐘聲伴著孤鷗 盤旋北國天際 遠處哈姆雷特老古堡 濃濃沙士比亞味道 輕吸一口就感覺的到 冰冷浪花下 萬頃深海溝 最幽闃的寧靜 是屬於白夜裡的黑 沉寂在深深心底的海世界 原來是永夜 回首 晨曦閃耀 天海一線 海豚心情雀躍 以為海的盡頭是天邊 童年的夢 彷彿在昨夜 醒來才驚覺 已如此遙遠 天真的消逝 拉大了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回頭望 才發現 已蹉跎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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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接著到農場內的小小動物園參觀,剛一進園門,就被迎面而來,一隻體型壯碩的袋鼠嚇著了,很多女生摀著嘴巴,睜大了眼睛,對眼前這隻如「健美先生」的袋鼠,抱著不敢置信的態度。所幸袋鼠先生雖然壯碩,但個性看來尚為溫和,所以大夥漸漸的敢捧上五穀食料餵牠,並搶著和牠合影呢!園內還有大白鵝、鴨子之類的動物,不過大家對牠們都興趣缺缺,畢竟千里迢迢而來澳洲,當然是要看些新鮮有趣的,怎會對那咱們家門前就有的雞鴨感到興趣呢? 參觀完華洛克農場,離晚上要到菲利浦島看小企鵝回巢的時間還早,所以車子先載我們到海邊看海鷗,成群結隊的海鷗就在海邊飛翔,看到遊客一來,就群聚而來,領隊邱先生買了整條土司讓我們分撒餵食海鷗。但見土司一扔向天空,海鷗就在半空中攔截而下,不必等土司著地後再啄食,絲毫沒半點的差誤,真是精準的獵食家。除了扔土司餵海鷗的樂趣外,大夥也忙著搶拍畫面,那種有著潔白海鷗相伴,只有在婚紗照裡才有的鏡頭,這回可還真讓人勾起無限的回憶呢!不一會兒,當大家把土司撒個精光後,海鷗一見我們再也擠不出什麼好東西餵食牠們時,也紛紛的飛離而去。我們只好再上車,這回要去看無尾熊保護區,原來是在一條雙線道的路上,路邊就是高聳的油加利樹,車子經過時,司機先生為了讓我們搜尋樹上無尾熊的蹤影,特地把車速放慢,可惜偌大的一片樹林,綠陰陰的,哪裡可見無尾熊的芳蹤?這時突然聽到車後大叫一聲,大夥連忙望向手指處,原來是一隻無尾熊懶洋洋的抱著樹幹睡覺,一動也不動。一大片的保護區,也不過發現兩三隻無尾熊的影子,卻讓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千里迢迢的來瞧牠的蠢相。 車子沒有逗留太久,這回要到海邊看海鷗的棲息地,一大片的懸崖峭壁,處處都是海鷗的窩巢,牠們就在人工鋪設的走道邊築巢作窩,海風雖然很強,但太陽卻暖烘烘的曬著。遊客如織,人來人往的,但成千上萬的海鷗,卻不為所動,這回牠們不會爭著來搶食,但對這群擅自闖入的陌生人,卻視若無睹,一點懼怕的感覺都沒有。倒是對咱們這些少見多怪的人而言,為這種奇景莫不嘖嘖稱奇,不得不讚嘆澳洲人為保護野生動物所作的努力。 離晚餐前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導遊老潘讓我們自由行動,咱們六個大姐姐就順著餐廳那排商店連逛下去,逛啊逛的,雖然「逛街」之意不在「買」,大家明知澳洲的東西實在貴得很,但仍抱著走馬看花,說不定看中什麼,價格又可以接受的話,那買回去自用或送人都相宜。結果我在一間頗大的商店,發現了標價三點多元澳幣的電動牙刷頭,折合臺灣尚不及百元,比起臺灣一支要一百多元,那當然是便宜多了,所以我比手劃腳的找來了店員,聲明我要買很多,不知還有沒有存貨,店員小姐說只剩那兩支了,後來我又連看了很多東西後,直至我拿牙刷頭到櫃臺付帳時,店員小姐一翻臉,竟拿了一張廿幾元澳幣的標籤給我看,說一支要澳幣廿幾元,我當場氣結,這搞什麼嘛?明明上面的標籤是三點五元,怎又會變成廿一元了呢?這分明是要欺人嘛!但礙於語言溝通不良,只好把一肚子的火往肚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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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勵孩子參與鄉團活動的漆料經營商蔡端拱
蔡端拱於1924年出生于金門瓊林村。十三歲讀完瓊山學校時,適逢日軍侵佔金門,只得輟學到廈門鼓浪嶼避難。所以,蔡端拱兒時的記憶,除了金門瓊林村農舍風光之外,就是對岸廈門聞名於世的琴嶼──鼓浪嶼。「我在那兒居住了約一年,那是新加坡金門僑領所設立的臨時避難所。那也是我第一次離家,第一次擁有乘船的經驗。」 蔡端拱說道。 十四歲南下,在九八行工作 1938年底,蔡端拱跟隨親人買棹南下,大約十天的光景,於1939年初抵新加坡。他先是在同鄉「美髮號」九八行裏工作,晚上就睡在店鋪裏。不久,他北上麻坡,與在該地當教員的哥哥相聚,並在同鄉的枋廠裏幫忙,但也待不了幾個月,便又回到新加坡,寄宿在絲絲街「長髮號」九八行裏。那是1940年,他十六歲。 1940年中,蔡端拱又離開了「長髮號」,轉到「合源號」出入口商行工作。「合源號」規模龐大,在檳城、巴生港都設有分行,總經理為金門鄉親呂雙魚。那年頭,鄉親情份大,「合源號」便雇用了十多名金門人。蔡端拱當雜工的收入雖不多,僅有月薪十來元,但省吃儉用,日子倒還過得去。 1941年12月8日,日軍轟炸新加坡,不久後島國淪陷,「合源號」的商業活動幾乎停頓,員工四分五散,蔡端拱又回到「美髮號」九八行。「其實,「美髮號」當時也一樣沒生意做。或許是念在同鄉的情誼吧,就像當年初抵新加坡一樣,讓我能在該店棲身,賺一口飯吃。」蔡端拱感激地說道。 虛心學習,加強英文水準 在家鄉修完小學課程的蔡端拱,進入「合源號」出入口商行工作時,有機會與受英文教育的同事接觸。英殖民時代的新加坡,報關檔都以英文進行。蔡端拱耳聞目濡,深切瞭解英文的重要性,夜間乃到語文中心進修,俾加強英文水準。 由於蔡端拱的虛心學習,不恥下問,他的英文進步神速,在公司裏已能處理報關和寄貨等文件的打字工作,這使得他不必像其他「番客」,需依靠勞力為生。基本上,他可說是一名文員。這在當時,已是一份很令人歆羨的工作了! 日治時期,蔡端拱也曾跟隨呂雙魚鄉親創立的「金泉源號」貨船到印尼辦事。但這樣的差事並不久,只做了一、兩個月。他只是隨船到這些地方裝卸貨物,幫頭幫尾,如此而已。但這些經歷,無疑地提供了他後來從商的勇氣和啟示。 工餘閉不出店,不隨意花錢 「和大多數的鄉親一樣,當初離鄉背井,赤手空拳下南洋,別無選擇,惟有努力拚博,希望能在異鄉闖出一個春天來。因此,我們那時的生活都很節儉,放工後不敢四處亂溜,儘量閉不出「店」。」蔡端拱說道。原來,店是工作地點,店也是「家」;晚上就睡在「店」裏。 四十年代,電視機還未發明,店裏也沒有收音機設備。十多位金門同鄉,經常在沒有工作的夜裏,在店裏閒聊,話題從工作到家鄉,無所不談,卻往往加深了離鄉人對遠方親人的懷念。不過,好學不倦的蔡端拱不會儘是閒聊。他會把當天的報紙,從頭讀到尾。那時候,報紙是訊息的唯一來源。讀報讓他增加知識,同時也對周遭局勢發展有所認識。 經營漆料生意,成立海馬集團 1953年,金門童年好友張春長邀請蔡端拱合夥做生意。其時,張春長在某著名油漆店任職,有多年經營漆業的經驗,蔡端拱毅然地掏出積蓄,開始了人生的另一里程碑。 「創業時,我們以「長誠號」經營,當時只是漆料經營商。經過多年的努力,1959年於裕廊工業區成立了「星光油漆製造廠有限公司」,並以海馬(Seamaster)為品牌行銷各地。翌年,我們很榮幸地獲頒新加坡工業規格與標準局確認證書。這對我們來說,當然是一種鼓勵。」目前擔任海馬集團董事經理的蔡端拱說道。 1965年新馬分家後,海馬集團迅速在馬來西亞柔佛巴魯興建第一座海外漆料工廠。四十年來,集團陸續在西馬和東馬設立了另四間漆料工廠與銷售中心。1999年,集團也進駐越南胡志明市,在越南新加坡工業園設立漆料工廠。此外,集團也在臺灣和中國設立了銷售據點。 七十年代起,新加坡大興土木,建屋發展局屬下的政府組屋和私人建築猶如雨後春筍般地蓬勃發展。海馬集團是首家漆料製造廠向新加坡建屋發展局提供漆料品質保證的公司。它在1980年提供三年的保證期;1988年和1991年分別進步到提供五年和六年的保證期。1995年,海馬集團更提供新加坡裕廊工業管理局漆料品質保證。 品質優良,屢獲品質證書與獎狀 由於品質優良,1991年,海馬集團是榮獲ISO 9002品質證書的首家漆料製造商。翌年,它也獲頒新加坡報業控股的本地傑出公司獎。1998年,它獲頒「新加坡中小型企業500」獎狀;以及獲得由新加坡裕廊工業管理局頒發的「長期營業夥伴」證書。1999年,它也獲得新加坡生產力與標準局確定產品並無含削減臭氧層物質,並獲頒確認證書。此外,它也獲得馬來西亞的SIRIM高品質標誌。統統這些,都是該集團不斷提供生產技術和提高產品素質的有力證明。 除了生產品質優良的漆料外,海馬集團也力求創新發展漆料附屬品,蔡端拱說:「我們提供了多元化的服務,從住屋、傢俱、建築、工業,海事工程到交通車輛所需的漆料,以滿足國內外市場和顧客多方面的需求。目前,集團產品超過數十種,暢銷到世界四十多個國家,主要在亞洲,其次是中東、非洲和歐洲。」 「時代不斷地進步,現代的營業方式與早年有很大的差異。我們不能墨守成規,死板地堅持舊有的那套模式。由於科技的發達,以及資訊傳播的迅速,我們的營業願景是以充滿活力的專業服務精神,配合高品質的漆料及附屬品,為人們增添生活色采,以達到美化與豐富人生的目標。」蔡端拱補充道。 海馬集團在各地的廠房都裝置了自動化的生產機械與精密的試驗器材。蔡端拱指出,從原料的抽樣撿查,到每一個生產程式,都需遵守嚴格的條規與處理方式,以確保漆料的高品質符合客戶的規格與要求。此外,公司也定期進行生產討論,從中改進生產過程和提高優良品質。管理層和生產線員工的敬業樂業,有助於公司實踐創意,提高生產力。 敬業樂業,以誠信為本 蔡端拱從十四歲飄洋過海來新加坡,到二十八歲與友人合夥創業,轉眼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其間的酸甜苦辣,一一嚐盡。但他不怨天尤人,依然秉承優良的傳統價值觀,敬業樂業;憑著克勤克儉,以誠信為本的精神,為自己的事業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蔡端拱指出,生意講求信用,並且以尊重客戶為原則,如此才能促進人際關係,增加經濟效益。在人事管理上,上下應該互通互助,合作無間,如此才能提高生產力。因此,他強調管理層應對下屬寬容,而下屬則應忠於職守,為公司作出最大的貢獻。 雖然已是耋耄之年,蔡端拱依然堅持每天上班,對工作抱著熱忱的態度。「我並不覺得累;工作讓我更有思考和活動的空間。」他說。 鼓勵孩子參與宗鄉會館活動 早在七十年代,當金門會館還座落在牛車水區時,蔡端拱經已加入成為會員,並在1984年獲選成為董事至今。與此同時,他也擔任浯江公會董事,歷任多項職務,現為該會監察委員會副主席。此外,他也是新加坡濟陽蔡氏公會名譽主席。 不僅如此,在他的影響和鼓勵下,次男蔡旭東和媳婦洪秀瓊也都活躍于金門會館。他語重心長地說:「宗鄉會館需要接班人,現有的董事可以身作則,鼓勵孩子踴躍參與活動,這將有助於加強年輕人的附屬感和責任感,繼讀推動會務的發展。」 六十年代,當回鄉還得仰賴軍用飛機時,蔡端拱已讓自己的思念化作實際的行動,迢迢千里回鄉探望親友。三十多年來,為了各類慶典,或婚宴,他都儘量抽空參加。他也慷慨解囊,資助家鄉祠堂裝修或擴建。 對於家鄉近年來的迅速發展,蔡端拱表示,這是所有金門人期盼看到的美景。金門有豐富的人文史蹟,及動人的民俗采風,這些都有助於發展觀光事業。 對足球和籃球運動情有獨鍾 時下許多國人,對英足總杯足球賽和NBA美國職業籃球賽趨之若鶩。英足總杯聯賽播映時,許多國人早已坐在電視機前觀賞,那怕是到淩晨三、四點。已經八十二高齡的蔡端拱,雖然不至於那麼「狂熱」,但他對足球運動的興趣,卻是數十年來如一日,絲毫未減。 原來,當蔡端拱還在「合源號」出入口商行任職時,由於擔任文員的工作,通常在傍晚五時就可下班。那時,安順路愛德華草場,經常有足球比賽,或球員練球。從他絲絲街住處,步行到該地不過五分鐘的路程。由於未敢有其他花錢的消遣,觀看足球賽,或與朋友踢踢足球,便成了他當時的運動與嗜好。 蔡端拱對足球運動的興趣,並不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有所消減。後來,他甚至跑到惹蘭勿殺體育場,觀看新馬足球比賽,或是外地球隊與新加坡球隊的友誼賽。蔡旭東說:「父親對足球運動的那一股熱,並不遜于一般年輕人。還好,家裏的男人也都喜歡觀賞電視的足球節目,大家坐在一起談論足球,無形中加強了家庭的凝聚力。」 除了足球,籃球也是蔡端拱喜好的運動。五十年代新加坡著名的球員,例如黃天賜、侯深湖等,他如數家珍,滔滔不絕地道出他們的光輝戰績來。「我那時好喜歡「騰空」和「工商校友會」這兩支球隊。他們的比賽,我絕不輕易錯過;逢到有國外籃球隊蒞臨,我也一定前去支持。」他說。 每天漫步半小時,飲食以清淡為主 蔡端拱雖已八十二高齡,但談話中氣十足,步履也矯健如常。詢以養生之道,他表示無他,只是生活有規律、常做運動、煙酒不沾、早睡早起罷了! 十多年前,蔡端拱以打太極拳來疏通筋脈、祛病延年。近年來,他則是每天傍晚時分,在住家庭院裏漫步半小時。「運動以不過於激烈為宜,通常是出小濕汗即可。運動可促進血液迴圈,排除血管壁的膽固醇,並有降低血壓的作用,預防中風。」蔡端拱說。 此外,蔡端拱也強調「飯吃七分飽」的良好飲食習慣。他指出,健康的菜單應是多蔬菜、多水果,少煎炸的食物。在家時,他喜歡吃蕃薯糜等清淡的食物。至於家鄉小吃,例如蠔煎、蚵仔麵線,過去他也蠻喜歡;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已很少問津了! 全家人聚敘一堂,其樂融融 蔡端拱於1947年娶親,夫人乃晉江李氏人家,婚後育有四男三女。長男、次男和三男都從事漆業,惟不在海馬集團裏服務,而是各展才華,各領風騷。其中,長男和三男在馬來西亞發展,次男蔡旭東則以砂勞越為活動點;就只有幼男陪伴在側,協助父親經營海馬集團。 兒女們都事業有成,也很孝順老人家,蔡端拱不諱言這是他的最大安慰。「每逢星期天,或假日,全家人聚敘一堂,那是大家最歡樂的時光,也是我最感到欣慰的一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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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其實妳現在就可以安心了,假如我拒絕跟妳同行,說一個不字,足可讓妳死心;又何必說,讓我考慮考慮。」 「請原諒我的自私,人一旦急起來,往往沒有考慮到別人的處境,這不僅是現實社會的通病,更是我最大的缺點。如果你的父母堅決反對,我實在沒有理由要你跟我到異鄉流浪。」 「天下父母心,」我內心有無限的感慨,「年紀一大把了,還得天天守著那幾畝早田,從早忙到晚,簡直沒有休息的時間;一旦想起要離開他們,內心的確充滿著愧疚和不捨。當他們知道我要離開這塊土地時,悲傷的情景或許遠勝反對的聲浪,還得承受子女帶給他們的困擾。」 「這些都是我事先沒有考慮到的地方,」她心有同感地說:「總以為一走了之,什麼事都與我們無關、都可以不管,但當我們離開這塊土地,可能正是父母受到奚落和議論的開始。陳大哥,你的思慮是比較綿密的,我們不得不為撫養我們長大的父母著想。」 「那妳是不是要改變計劃呢?」 「計劃已沒有改變的空間,」她想了一下,「不過我會把雙方所受的傷害,設法降到最低點;寧願一個人受苦受難,也不能牽連我所愛的人,讓他們因我而受到不該受的傷害。」 我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只輕輕地拍拍她柔軟光滑的手背。然而,我的腦裡卻不停地思索著,她有什麼本事把雙方的傷害降到最低點。社會的輿論,長官的指責,親友的不諒解,所有的過錯幾乎都歸咎在我們身上。女的不守婦道、違背傳統;男的誘拐人家的未婚妻、罪孽深重。儘管我們相愛殊深,但卻不能讓這個既保守又現實的社會接受。島民給我們的是噓聲而不是掌聲,社會給我們的是冷漠而非溫情。難道小美人真要嫁給她那位傻瓜表哥,才能獲得社會的掌聲和認同,而我們在一起,則必須受到譴責和鞭撻。社會的公平正義已淪喪,一朵青春艷麗、清香撲鼻的小花,難道真要插在牛糞上,才能受到人們的肯定和讚賞! 對面的林木已被濃霧所籠罩,視野茫茫,春風夾著霧氛輕輕地吹在臉上,我扶起小美人,緩緩走向燈光閃爍處,心中感到有一股無名的寒意……。 14 林玲幾乎每一個星期假日,都主動地跟著我回家幫些小忙,不管她基於什麼;對她,我一直以自家人的胸懷來待她,並沒有任何的企圖和不軌的行為,這是我最感欣慰的地方。但男女間長期如此的相處,難免會惹來一些閒言閒語,再經過有心人士加油添醋,透過小道消息的流傳,然後變成一則家喻戶曉的新聞,無形中,我的人格和操守也受到許多人的懷疑,傳到小美人耳裡,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或許也是她耿耿於懷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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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吃過早餐,先去看野生鸚鵡,一到那兒,所有的鸚鵡都圍攏過來,有紅色的,也有綠色的,更有白色的,大家買了飼料放在手掌心,鸚鵡就飛到你的手掌上、頭上,甚至肩膀上索食,一點都不怕生,大夥除了忙著享受被鸚鵡啄食的感覺外,也忙著拍照。想到世界上正拉著禽流感警報的當兒,我們竟然跑到澳洲去與那些禽類動物做最親密的接觸,這些人還真向老天借了膽,不知「代誌大條」哦! 接著去坐蒸氣小火車,那種車頭冒著濃湮,嘰咕嘰咕的往山上爬的小火車,很多人爬坐在車窗上,兩隻腳硬生生的伸出車窗外,據說那種「危險動作」是坐這種小火車的標誌呢!所以一向循規蹈矩的咱,這回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連忙照做拍張相留念。有時想,人也真是種矛盾的動物,以前坐平快火車時,嫌車慢浪費時間,所以現今的人為了爭取時間,發明了什麼高速火車。但有了高速火車,人們又要懷念以前坐的那種慢如老牛拉車的小火車了,個個坐得興趣盎然,陶醉不已。 因為時間不允許,所以只坐了一小站的小火車,我們又改搭巴士,這回要去華洛克農場參觀。在那兒用過午餐後,坐著農場裡鄉味十足的運稻草車,先去看牧羊犬趕羊。牧羊老伯帶來了近十隻的牧羊犬,每一隻都有名字,也都有來歷。在牧羊老伯的命令下,蹲伏著的牧羊犬,就如伺機而動的獅子般,把遠處的十隻羊兒趕到我們的面前。瞧那些可憐的羊兒,隻隻如顫慄的羔羊般,在牧羊犬的面前,一動也不敢動。讓人真要感嘆自然法則的奧妙,一物剋一物的道理。接著去看剪羊毛,牧羊人很熟練的就捉來一隻渾身有著毛茸茸羊毛的綿羊,再配上他伶俐矯健的身手,不消幾分鐘就把那隻羊的毛剔個精光,瞧那「待宰羔羊」全身軟趴趴的,任那牧羊人宰割的模樣,讓人看了還真覺得可憐,又覺得噴飯呢!農場主人可能覺得咱們這城市來的觀光客,對鄉野的生活,總是會持著新鮮與好奇的想法,所以也準備了一大把的長鞭,教我們在空地上耍鞭,大夥果然好奇,人人手持一鞭,就這樣的學示範的那位小姐,依樣畫葫蘆的鞭策起來,奈何江湖一點訣,從來沒拿過長鞭的人,一時鞭起來,不但聽不到「呼呼」的鞭子聲,還不是抽到自己的頭,就是抽到自己的身子,更有的抽到旁邊的人,一時尖叫聲不絕於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在一旁看熱鬧的人,都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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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洪瑞龍
校園裡 鳥雀把歌聲借給風 風沿著迴旋的長廊吟誦 秋天的豐盈春日的溫柔 對窗獨坐 我是圓寂的菩提 時而承接你玲瓏的問候 緣生初起 再圓難期 感傷乃幽幽昇起 若果你不來 滿校的鮮綠 誰看 若果你不來 牆上的豔彩 惘然 飄著微雲的早晨 踞坐柱旁的獅子 就要落寞的等待 走過七月 學校的風風雨雨將成過往的風景 或許最美最美的記憶 是淺淺輕雷閃過的天際 (送 校長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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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白色氣球 小時候,在家鄉的天空裡不時的會有白色氣球飄過,後來才知道原來它有個專有名詞,叫「空飄氫氣球」。 其實這些氣球是有偉大的任務在身的,在它們的大肚裡裝滿了宣傳單、餅乾、罐頭、牙膏、牙刷、肥皂、洗衣粉、奶粉、洗髮精及文具等,它們辛苦的遠渡重洋奮力的飛往淪陷在水深火熱的大陸地區,傳遞民主國家的無限關懷。 然而並非所有的空飄物質都能順利的抵達目的地,總會有那麼幾顆頑皮的球會不小心的洩了氣掉了下來,於是幸運的鄉人就有機會將這些日常用品帶回家。 小時候,每個孩子都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當意外的發現藍天中飄著白色氣球時,雙腳便會興奮的跟著跑,跑著跑著便想像自己已處在廣闊的田野中,而那氣球就恰巧地掉落在眼前,哇!好幸運哦! ◎傻姑娘 小時候,村子裡有一位傻姑娘,她總是把雙手交叉放在腰後,駝著背,拖著緩慢的步伐,在村子裡四處閒晃著。在她上衣的口袋裡,總會裝滿吸引小朋友的森永牛奶糖、巧克力或飛雷口香糖等等。其中,印像最深刻的就是飛雷口香糖,或許是因為這種可以吹出大泡泡的口香糖在那時正是新鮮的玩意兒。 小時候不懂得她患的是「輕度智障」,也沒想過為什麼她不用上學,只是偶爾會和幾個年幼時的玩伴跟在她身後,吃不用錢買的糖果。現在回想起來倒也沒有欺負弱者的愧疚,因為當時的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單純的鄉下孩子,而且彼此之間也相處得很愉快。 她在很年輕時便嫁給一位從大陸過來的「老芋仔」,他倆住在一間租來的平房裡,記得我們這群孩童經常往他們的住所跑,而且還曾經目睹過老芋仔幫她燒熱水洗澡呢!就在房間裡的大澡盆,雖然我們只有看到背面,但現在想想還真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漸漸的長大以後,就沒再和她往來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而且在這漫長的十幾年中也沒想過這個問題,直到最近再見到她的身影時,才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吃過她好些糖,曾經和她有過一段奇妙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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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穿棕蓑拜土地
儘管對先民在古早科學尚未發達,氣象知識還沒有形成系統,氣象判測(包括探測、預測)設備欠缺,一切應具的條件都是空蕩蕩的時代,所留下與天象、氣候有關的俗語話,僅憑無數年用心觀察、摸索、累積,與無數人的驗證、調整、修正後所得兼有常識與經驗型態的結論模式,在好奇與存疑中,猛然發現先民俗語話中的「氣象」出現了那種神準、神奇與神妙所交織的震撼,真讓人感到真正的不可思議,先民在「不科學」的年代竟然有了「科學」的結論,使後代子孫的農耕漁拓能在先民智慧的導引下順利地營生求利,維持生計。 九十五年的三月一日,農曆的二月二,土地公的誕辰,照禮俗應虔誠供拜,祈求土地公降恩賜福,閤家平安,在「燒金」時正好傾盆大雨,還沒到「滂沱」的程度,但只要在雨中,不出三五秒,必定全身濕透,抬頭仰望濛濛的天空,不正是先民「二月二,穿棕蓑拜土地」俗語話的驗證,由得你不信、不服?再三存疑?「巧合」?完全的「巧合」!那有這種不符「科學精神」的老舊思想,我完全同意,舉雙手贊成。這種二月二的土地公生是個「有雨的天氣」可是先民在我們還沒有出生的年代就有這樣預言式的俗語話了,是不是年年如此,我不曾做過統計,但今年竟應了先民的預言卻是事實。 「土地」,自古以來就是「灶神」,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社里的事務,有點像現在社區管理員,警勤區的管區員警與村里長的綜合體,只是在鄉民里眾善男信女心目中的地位崇高,是最親近、最親和、最親切,最具「親屬感」的神祇,是財神、守護神與象徵吉祥順綏的神,且有「土地公在此,百邪不侵」的高度權威性的法力信賴感,土地也是民間奉祀最普遍的神,不但鄉社村里處處奉祀,宮觀神廟亦在右龕專設神位,與左側「註生娘娘」對稱,且「土地公宮」或「土地公廟」的專祠都是香火鼎盛,稱為「福德正神」。家家戶戶的佛龕土地公也與佛祖、灶君公並列,現在古式灶已漸漸被新式爐具取代,部分新居有佛龕者亦有以關聖帝君取代灶君公。新墳舊墓都會在墓牌左前側設「后土」,祭祀掃墓均先拜「后土」,叩謝護祐先人墓園佳域。在稱呼習慣上宮觀寺廟稱「福德正神」,陽居稱「土地公」,陰地稱「后土」。 土地公既是土地之神,崇高的神格自然形成,有「皇天」就有「后土」,有「山神」必有「土地」。專祠規制都不大,位置總在路頭街尾,居於路沖、路箭、傷煞交匯的集中點,為黎庶善信擋災拒厄,扮演「媬母」護祐的角色,神像衣冠一付員外富翁狀,頭戴福壽帽、身著壽字袍,右手持壽杖,左手托元寶,足登福壽履,白壽眉,白長髯,笑容可掬,永遠綻放忠厚慈祥富泰的神采,令人一見即生崇仰孺慕之情,祂與一般節慶的神祗不同,已經完完全全溶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家戶商店每月初二、十六都要供拜,禮敬的虔誠,互動的密切,情誼的融洽,已是「生活共同圈」的一份子。 敬土地之神自古就有,禮記卷十六「月令篇」:「其帝黃帝,其神后土」,卷二十五「郊特牲」:「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卷四十六「祭法」:「王為群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漢鄭元注:「大夫不得特立社,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現在的一鄉一里,一社一莊,族居也好,群居也好,一姓也好,多姓也好,專祠也好,配祀也好,都期盼土地公的護持庇祐,這是共同的心願,因為祂慈悲的心懷總是有求必應,皆大歡喜。 二月二土地公的誕辰真是年年都需要「穿棕蓑」才能「拜土地」嗎?機率有多大?實在不容易有明確的數據,但只要想到「春天後母面」,而且正是「驚蟄」前後春雨綿綿,春雷啟動,春耕播種的時段,二月二,十分之九有雨的機會是相當大的,先民在作長期氣候觀察的同時,必需設下幾個明顯的時間點,才不會讓數據浮動,有時候誤差只是前後的一兩天而已,因為「人變一時,天變無疑」,「天有不測風雲」,真要在千百年前就作斬鐵斷釘的預測,何止神仙也抓不準,連最尖端、最先進、最精密的天文探測儀器,也不敢打百分之百準確的包栗。就以九十五年二月四日(正月初七)立春之後,正月十八的「倒燈暴」,不管報「風」還是報「雨」,不管報「前」,還是報「後」,這時段天候必有明顯的變化,果不期然,正月十七就開始「落雨」,十八一切正常,十九卻是風來也的場景。巧,就這麼巧,巧到非常的奇妙。 二月二的前後,是仲春極度不穩定的天氣,這一天正也是「恩主公」牧馬侯陳淵的千秋聖誕,除庵前祖廟每年都要設醮宣經延慶植福外,新加坡「金門會館」在旅外僑親熱烈的支持下都有隆重的慶典活動。新加坡金門會館設立之初即奉「恩主公」的香火,恭塑金身,一百多年來,年年盛況空前,僑界鄉親人人以參與盛典為榮。我曾二次應邀前往參加,並在盛大的餐會上演講,簡短闡述聖侯開拓金門的事蹟與先民千年來的文采武功,打造「海濱鄒魯」的金字招牌。受到執事僑領楊清芳、謝漢、許乃斗、洪天送、洪督標、蔡承澤、蔡頂柱、蔡偉卿、陳督漢、陳國民、陳期成、李皆得的熱誠接待,至今仍銘記五內。 二月二前後是海島型天候多變的時段,是春耕的啟動,豐沛的春雨則是一年豐收的預兆,我們一百個願意「穿棕蓑拜土地」,更願意年年「煮貓糜,塗貓鼻」,分享春的幸福。深切企盼現代的「土地公」像古早「土地公白目眉,無人請家己來」一樣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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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之歌】在燕子飛舞的湖畔
金門,三月下旬,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天空是灰的,風是冷的,雙鯉湖畔一隻紅冠水雞悄悄的從湖裡爬上岸,想過馬路到另一邊的湖水,它一眼望見湖邊有人,一下子慌張起來,東張西望莽莽撞撞的跑過小小的馬路。紅冠水雞一身黑黑的羽毛,頂著一頂鮮紅的雞冠,平常習慣在水裡游泳,到了陸地上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在水裡面的自在,一副又憨又鈍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它! 坐在湖邊,只覺湖面的風緩緩吹來,還帶著冰冷的感覺,金門的春天,比高雄最少要低攝氏七、八度,尤其在湖邊,更覺得春寒。雙鯉湖靜靜的,湖那邊的北山村隱隱傳來雞叫的聲音,在這個靜靜的湖邊,我不由發起呆來,什麼也不想。 就這樣,我聽到了燕子的聲音,燕子在哪裡?我抬頭望,看見了頭頂的電線上,站了好多燕子,電線上的燕子密密的在排隊,好像是五線譜上排滿了小小的八分音符,每一個都還帶著尾巴;家燕的尾巴和洋燕不同,家燕是深深的剪刀尾,而洋燕的尾巴只有淺淺的凹陷,只要稍微留意就可以分得出來,這些家燕們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這裡渡暑,它們會在這裡停留、繁殖,等秋天的時候和初長成的孩子再一起到南方,直到下一個春末夏初再北飛到這裡,和冬候鳥的行蹤完全相反。 在外面忙碌的一天的燕子彼此一天不見,好像是爭相和同伴敘述著白天的見聞,細細的聲音好熱鬧,黃昏的天空下,它們的聲音好清晰。然後,我又漸漸發現,除了電線上的音符,聲音還來自湖面,湖面上有好多飛舞的燕子。因為看燕子,隔著湖,我看見一個小女孩和她的小朋友在北山村頭揮手,然後繞著湖走過來,小女孩一邊走一邊翻著手上的書,然後和我擦身而過。 沿著湖我到了湖的那一邊,風中有地方戲曲的聲音飄來,我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小風獅爺披著迎風飛舞的小小披風站在湖邊,盈著一貫的笑臉任燕子在眼前來來去去。隔著湖,我看見剛才經過我身邊的小女孩朝著這一邊揮手,她拉高了嗓子說:「再見!再見!」湖的這一邊,她的小朋友也高高揚起聲音在回應,小女孩一路走一路呼喚,她的小朋友隨著她的腳步也一步步往裡移,漸漸又從村頭往村裡去了,古寧國小就在北山村,隔著湖水對岸而居的兩個小朋友想必是在學校的好朋友,也許下了課先到北山村的這個同學家裡做功課,然後住在南山村的那一個才回家,小小的朋友捨不得分手,一個一路往外去,一個一路村頭目送;我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有時放了學也到同學家一起做功課,彼此比賽誰做得快做得好,誰的功課多誰的功課難,總是很快就做完了功課還聊一點小朋友自己的閒話,然後才揹起書包回家,幾十年過了,當年一起做功課的小朋友不知道去了哪裡?那時的老地方,經過整建之後,藏著我記憶的老地方,已經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只能在我的記憶中存在,這麼多年了,那些唱著蟬的歌的夏日的窗前,兩個小朋友輕輕的笑著的畫面,到現在也沒有褪色一點點。 「再見!再見!聽得見嗎?」「再見!我聽得到!」身影因為遙遠而變成小小的一點點了,聲音因為遙遠而模糊了,因為飄過水面而被暈開了,幼嫩細緻的嗓音在燕子飛舞的湖面飄來飄去,如回音一般一來一往,隔著一汪湖水,兩個小小的孩子一直到看不見對方了才停下了呼喚,湖面只剩燕子細細的聲音。 二十年後,或是三十年後、四十年後,她們是否還記得這一段日子,記得在小小的年紀裡曾經住在被湖相隔的兩個村,天天都要見面,也天天都要分手,到時候她們各自會在哪裡?那時,她們也許已經很久不見了,也許畢業以後再也不曾相見,但她們可仍然會記得一個三月的黃昏,在一個燕子飛舞的湖畔互相呼喚的情景? 一個燕子飛舞的湖畔,我的記憶猶如那些細細的燕子呢喃,輕輕的,緩緩的,源源的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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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怎麼講?」 「既然雙方已有感情的成份存在,必須為對方所付出的感情負責。」 「你長大了,長大了,可以讓我依靠了,」她雙手按住我的雙頰,興奮地說:「我沒有白愛你一場!」 「別忘了,我是一個正常的青年人,有人性中少不了的七情六慾,當我們相擁相吻的時候,我的情緒亢奮,性慾也隨著衝動,對妳的身體更充滿著幻想;但畢竟,我們只是情人、不是夫妻,外面已是風聲鶴唳,我實在沒有勇氣再傷害一個少女的心。」 「到了這種必須攤牌的時刻,我管不了外面的風風雨雨,只要你真心愛我,願意和我共創未來,就此滿足你的性需求,或許更能讓我安心。因為,我害怕別的女人捷足先登。」 「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隨時都充滿著變化,愈是不可能的事,愈可能發生。」她突然說:「你想過我們會相愛嗎?你想過我們會在這個荒郊野外繾綣纏綿嗎?想當初,我被你認定是一個三八女人,要把我介紹給比我爸年紀還大的杜主任。而今天,我們卻相知相惜相愛,而當我們的愛情成熟想結成連理時,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讓我遇到前所未有的挫折和苦痛,這都是我料想不到的。它或許也是我對這個社會沒有信心的主因;尤其是男女間的感情,更是變化多端。坦白說,和表哥這檔婚約,我絕對是抱著臨死不從、反抗到底的決心。而林玲那個女孩,她安的是什麼心,有什麼企圖,我只是聽旁人說說而已,並沒有深入瞭解。雖然,我是信任你的,但不可能的事,往往也有發生的可能。聽說主任和組長,有意把你們撮合,這點也是我最不能放心的地方。」 「那有這回事,別胡思亂想好不好。」我安慰她說。 「等我們一起離開金門、到了台灣後,我什麼都不想了。唯一想的,是快一點嫁給你,好讓我們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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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還逛了鄰近的「國立藝術館」,裡面展出澳洲著名的藝術家作品,可惜對咱這種欠缺藝術細胞的人而言,那豈是一個「看熱鬧」可形容?簡直是船過水無痕,一點印象都沒有,更談不上什麼感想了。「忠烈祠」是奉祀澳洲參戰,壯烈犧牲的英勇士兵,裡頭陳列了很多的勳章和旗子,二樓屋頂還有一個天窗。導遊老潘說每年十一月十一日十一時,正好會有一束陽光透過天窗,照射到二樓一塊石碑上,那時在忠烈祠也會舉行盛大的集會,以悼念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走出忠烈祠,但見外面視野無限寬廣,偌大的一個廣場,少說也有好幾百公尺寬廣,給人非常莊嚴壯闊的感覺。接著又來到市區,但見人來人往,個個禮貌週到,雙手揮個不停,好似在歡迎咱們的到來,再仔細打量自己,不也是雙手齊揮嗎?原來又是蒼蠅造的孽,唉!蒼蠅啊!蒼蠅!在澳洲,尤其是墨爾本,簡直就如陰魂不散的惡鬼,大家為了避難,所以下午不到五點,大夥就趕快逃到餐廳「避難」,準備著吃今晚的義大利料理,這一吃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導遊老潘說因為澳洲人做事是不急不徐的,凡事按部就班,向來不知道什麼是「一心兩用」的,所以做起事來,才不會有臺灣人那種「拼命三郎」勇往直衝的魄力。吃了這頓只上了一道主菜,一道甜點和一杯飲料,就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晚餐,我終於印證了老潘所言非假。所幸咱們是純粹逍遙渡假的,若是碰上「急驚風」趕著要去辦事的,那豈不是「吃飽」變「氣飽」了嗎? 晚上住宿的旅館,竟是離市區近兩個小時車程之遠的郊外一間小旅館,設備與昨晚真是天壤之別。說穿了,旅行社的算盤還是打得精,畢竟羊毛是出在羊身上,昨晚的五星級旅館讓他「虧」了點,但是今天的旅館就讓他「補」回了。難怪俗諺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生意無人做。」 十六日一早醒來,才發現外頭竟是溼漉漉的,這時我才想起原來半夜聽到的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是下雨了。因為下雨,所以溫度一下子說像溜滑梯一般,至少降了十度,大夥趕忙又把從臺灣帶來的厚重衣服拿出來應急,加上今天晚上要到海邊去看企鵝回巢的奇景,所以能派上用場的衣物,莫不全部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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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今說之廿五〉王言如絲
孔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絲帶);王言如綸,其出如綍(繩索)。故大人不倡遊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註一)。自譯為:有誠信的君王,他所講的話像絲一般,傳開來便像絲帶;所講的話像絲帶,傳開來便像繩索一般,被人民倍加重視呢!反之,沒有誠信的君王,他所講的話像繩索,傳出來便像絲帶;所講的話像絲帶,傳出來便像絲一般,所言已微不足道了!所以身居安危的大人們,要有誠信,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說得出而做不到的話,不說;做得到卻不能說的話,不做。如果這樣的話,因風吹草偃、上行下效之原故,百姓的言論就不會違背行動,行動也就不違背言論了。 昔君無戲言,唯守誠信耳!例有〈史記.晉世家〉載述:「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君』,史俟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俟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 再例有〈史記.商君列傳〉載述:「………商君變法,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令行於民期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行,刑其傅公子虔、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悅。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鄉邑大治。」 「王言如絲」之所以為警惕成語,在於啟示有權位者,尤其君王之言語需慎重,不說開玩笑的話。如上舉「成王封侯於叔虞」,及秦孝公重臣—商鞅,以誠信治國,執法無私致有國富民安之例。然現今執政高層,為遷就局勢,動輒藉公開場合昭告重大文宣;或因弊案困擾,為脫身而以職位去留發誓,唯事過境遷後便出爾反爾。此未重然諾之為害,重則失勢下台,例有美國總統尼克森「水門案」(註二)。輕必釀災造禍,失去被人敬畏之權威,接踵而至者,必為一連串之雞毛蒜皮,足令人要命之齒疼病症,茲舉例略述如后。 夫近歲以來,立委揭弊諸公,直搗第一家庭;身荷鑽孔機關,為汲泉而鑿井。一時之間,烏煙瘴氣,增一辭則有牢獄之災,減一語便有誹謗之罪;頃刻之際,興致勃勃,多一腳未能暢遊所往,少一手無法盡興玩股。雖位列至尊,然「三一九案」,如影隨形;權大職廣,唯「嘿嘿」之音,常相左右,此或未及平民隨心所欲之能為歡也。再者,「有」與「無」之間,彼動輒紛爭,舌辯難息;「得」與「失」之隔,此靜則交戰,議論不休。更以憂笑無度,宮中有心腹,「隔牆」為「有耳」之鄉;加因弊病風靡,府內無知己,「木馬」立「屠城」之旁,彼或不比百姓清心寡欲之能為樂也。坦言之,執政之黨,於政治上,因固守意識形態,坐失兩岸談判契機,任內恐已不易撇清;於治安上,每況愈下,盜賊且猖於都市;謀財害命,保險風行在鄉村。於經濟上,外資漸離,產業出走,海外受阻。唯國內「禮卷」不為極限,有求必應;「股票」仍然看漲,跌前必出。是以,皇親國戚,所欲則給;機要達官,各取所需。倘遠有迷惑,便發誓下台;近有疑雲,即再捐所得。輒宮中府內俱為一體,習以為常,縱容之不以為怪歟! 吾以為,政治人物最大之致命傷在於「誠信」。失去誠信,必遭人民唾棄,政治生命必如群蟻潰堤,一發不可收拾。溯自「三一九案」以來,高層「誠信」已啟國人疑竇,此時本應信守競選承諾,思經濟復甦之道,謀產業坐困愁城之路。即便無創新之可能,或可以芻蕘之姿,協商在野異黨,終以守成為根本。或內先使之勤勞憂苦,以儉樸為民效範;外勿以情緒週遊,致「衝撞」各種意外。蓋「加油」或「過境」外交,乃事倍功半之旅,且徒留人話柄云。不僅如此,其再有失信之例,例「核四」興建案,內受黨內反核人士阻擾,外受輿論應續建之壓力,決策上反覆無常。再如「五二○」就職所昭告「四不一沒有」之宣誓,言猶在耳,轉瞬間又以「終統」抵消「沒有」之論,亦令人匪夷所思。 吾又以為,民進黨未做好長期執政之準備;卸任之國民黨,未扮演好在野監督角色之準備,致政壇紛亂,光怪陸離,此或兩者皆無法卸責也。甚而吾人相信,即便二○○八年政黨輪替,在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迷思,在惡性循環競爭情形下,各黨若不思摒除「捨我其誰」能執政之心態,輒不能遠離水火而倖免於難者,難道不都是這些下賭注之選民? 附註:一、本文主旨引自〈禮記.緇衣〉篇。二、美國於西元一九七二年,為尼克森籌畫總統競選活動的共和黨人,潛入位於華盛頓水門大廈內的民主黨全國總部內,刺探民主黨的競選策略及活動。事件被揭發後,政府內有多位官員鋃鐺入獄,由於事涉個人誠信,導致尼克森被迫於一九七四年八月八日宣布辭去總統職位,世稱為「水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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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嬌影海中寶
─尋訪廈金海域「三寶」之文昌魚 廈(門)金(門)海域是文昌魚的故鄉。早在20世紀20年代,英、美等國一些專家就曾多次遠涉重洋,到廈金海域的翔安劉五店一帶採集文昌魚標本和從事文昌魚研究。廈門、金門因盛產文昌魚,而提高了在世界上的知名度。 在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直至20世紀70年代)裏,文昌魚一直是廈門、金門普通市民的佐餐物,但由於多種原因,現在文昌魚數量驟減,甚至達到瀕臨滅絕的狀態,成為世界上的珍稀海底野生動物之一。大陸早就把它列為全國一級保護動物,廈門市早在文昌魚原產地廈金海域一帶,建立了文昌魚保護區。那麼,文昌魚生存近況如何? 旖旎勝境孕「文昌」 在廈金海域的翔安劉五店、大嶝和金門古甯頭、黃厝一帶海區,風光旖旎,好一派海上綺麗的景色,這一帶海底主要為沙質,水溫適宜、水流舒緩、水深適中,浮游生物種類繁多,是最適合文昌魚生存的「生活環境」,其中又以翔安劉五店、金門古寧頭一帶稱佳。 文昌魚是一種半底棲生物,基本生活環境是海底的沙。據說因盛產期在文昌帝君誕辰的農曆二月,故名「文昌魚」。廈金漁民把它賤稱為「無頭魚」、「鱷魚蟲」等。文昌魚成魚最大的約10釐米長,通常所見的只有3釐米左右。它的幼體度過短暫的浮游期後,就鑽居沙中。幼魚生活在細沙中,成魚生活在粗沙中。文昌魚平時把身體後端插入沙裏,只露出前端觸鬚部分,攝食水中的浮游生物。 文昌魚全身柔軟,半透明,狀如能活動的水晶,肌節明顯,左右兩側扁,身體兩頭尖中間寬,在國外又稱「雙尖魚」。它沒有真正的頭部,也沒有像魚一樣的偶鰭,沒有脊椎骨、沒有鱗片,連眼睛、耳朵、鼻子等感覺器官也通通沒有,是比普通魚類更低一等的動物。文昌魚對生活環境要求十分苛刻,就像嬌生慣養的孩子一樣,比如沙床裏摻有泥土,它就不能存活;又如海水酸度稍高,也會死亡。雖然大陸青島、煙臺及世界其他地方也有發現文昌魚,但都是零星發現,歷史上僅廈門、金門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文昌魚漁業。 文昌魚經常扭轉身軀,擺動尾巴,在水中作射出般的游泳,姿態嫻雅。有時它會懶懶地躺在柔軟的沙床上,可一旦受驚,卻能迅即鑽入沙裏,十分「膽小怕事」。在海底沙床中,它露出半個身子,晃晃悠悠,搖搖擺擺,悠哉遊哉,依靠水流帶來的浮游生物作食餌,出來活動時,作垂直游泳,還會像脫弓的羽箭般,激射到水面上。 文昌魚已成為世界珍稀動物之一,在今天看來是那麼晶瑩剔透、嬌態可人,而在幾十年前,它還是廈金海域一個繁盛的旺族,經常成為普通百姓的盤中餐。但有關專家學者早就發現了它的珍貴之處。 文昌美譽源朱熹 說起文昌魚的美譽,還有一段美麗的傳說呢!據《同安縣志》記載「文昌魚,似鰻而細如絲,產西溪近海處,俗謂文昌誕辰方有,故名。 傳說,從前金廈海域有一個小島,形狀就像浮在海面上的一條大鱷魚,一端是頭部,似張著血盆大口,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另一端就像鱷魚長而粗壯的尾巴。人們叫它鱷魚嶼。歲月滄桑,天長日久,鱷魚嶼得天地造化之功,采日月精華之氣,竟修煉成「鱷魚精」,每每張開血盆大口吃人,臨近漁村受害甚烈,人心惶惶。 南宋紹興年間,理學名宦朱熹(1130—1200,南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他的理學在明清兩代被提到儒學正宗的地位。)到同安縣當主薄,聽說鱷魚精時常上岸傷人一事後,便決定為民除害。這一天,朱熹帶領手下來到劉五店海面巡視,正巧,鱷魚從海中竄上岸來,眾人都嚇得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說時遲,那時快,朱熹左手托硯臺,右手執朱筆(民間傳聞:朱筆和八卦、剪刀、魯班尺等都是壓邪鎮煞的器物。),「唰」的一聲,蘸滿朱砂,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吾左手托硯臺,右手執朱筆,請得帝君文昌下凡來;朱筆神,朱筆靈,化作金叉銀戟除邪神。」念罷,奮力一擲,朱筆如離弦利箭呼嘯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鱷魚的眉心。鱷魚精狂吼一聲,須臾死去,不一會兒,屍體開始腐爛,並化成一條一條又一條的小魚兒,大夥兒就管叫它們鱷魚蟲。由於朱熹乃南宋飽學大儒,民間傳說,他是天上主宰「筆墨紙硯(讀書人升官進爵)」的尊神——文昌帝君下凡轉世,人們在心目中就把朱熹當作是——文昌帝君的化身。為了紀念朱熹的功德,便改稱「鱷魚蟲」為「文昌魚」。這也體現當年號稱「海濱鄒魯」的廈金漁民得「紫陽過化」的尊儒之道。 其實,據相關記載,文昌魚最早是在福建的郡城文昌閣前方的海水裏發現的,因此而得名。文昌魚最早即1774年是德國科學家佩拉斯發現的,認為它是一種軟體動物;1836年英國耶尼爾把它稱作兩頭類,1932年科學家博瑞將它定名為鰓口類。 文昌魚的捕撈作業方法有二:一是漁船深水作業;一是人工下海捕撈。 漁船深水作業漁船到達目的地後,首先觀風向,測海流,拋錨固定;其次由一人持鏟站在船頭,用力把鏟朝船前方45度角拋出;然後當鏟沉到海底後緩慢拉近,等到鏟柄與船垂直時,慢慢向上提起,將撈起的沙倒在特製的木板上,木板放於船舷邊;當放滿一盤時,另一個人以桶舀起海水來沖沙,沙被沖入海中,沙中文昌魚受驚後,便紛紛下鑽至木板上;最後將餘下的沙及魚倒入船艙,返航後在用竹筐淘洗,由於文昌魚在打撈過程中受傷,失去鑽沙能力,浮於粗沙表面,即可取出。 人工下海打撈 據《同安縣志》載,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翔安浦南蔡九乞首創特長柄鋤頭打撈文昌魚。討小海的漁人用繩索把一台浮架系在身上,來到文昌魚海區後,放下浮架,擺好木板、竹筐、小桶等,即可使用隨身攜帶的輕型鏟撈起沙子,倒入木板(餘下方法同上)……… 小魚昭示大發現 文昌魚雖小,但它對研究生物進化有著重要的意義。 文昌魚1774年被發現以後,立即得到了科學家的重視。達爾文說,文昌魚的研究是「偉大的發現,它提供了指示脊椎動物起源的鑰匙」。從事文昌魚研究20多年的大陸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首席科學家方永強指出:文昌魚之所以珍貴,因為它是從無脊椎動物進化到脊椎動物的橋樑。 在生物進化史上,脊椎動物是由無脊椎動物逐漸發展而來的,但脊椎骨並不是一步而成的:首先發展到有脊索,再由脊索慢慢骨化發展而成脊椎。脊索就是一條支撐結構,像一根棍棒一樣支撐著全身,當然它能彎曲,很有彈性。凡有脊索的動物就稱作脊索動物。文昌魚恰好就有這麼一條縱貫全身的脊索,甚至向前延伸到最前端,達到相當於脊椎動物頭部的地方(文昌魚還沒有真正的頭部),所以科學上就把文昌魚叫作頭索動物。有一條類似脊柱的脊索貫穿全身,在脊索內有初級的神經系統。 文昌魚是從低等動物進化到高等動物的一個重要過渡類型,是動物進化史的活化石,從文昌魚的特徵可以看出它是脊椎動物的祖先,對於人們研究整個脊椎動物的由來、原始魚類的由來,提供了活的標本。在科學研究中有重要意義,因而受到人們的重視。 文昌魚是一種珍稀小型暖水性底棲動物,由於廈門、金門文昌魚所處的進化位置特殊,因此它是研究動物進化的稀有材料,具有重大的學術研究價值,也是廈金海域中海洋珍稀動物國家級保護區的重要組成部分。 「文昌」新生有希望 文昌魚,曾經在廈門、金門的漁業生產史上寫下輝煌的一筆,據文獻載:原同安縣(含廈門、金門)文昌魚生產從唐代就開始了,明、清時期大量生產,20世紀40—50年代,年產量竟達50—100噸。 當時漁民經常挑著漁擔走街串戶,到處叫賣,文昌魚的價格也十分便宜。但從1960年到1969年,文昌魚生產就開始減少了。20世紀80年代,漁民在廈門島禾山、黃厝海區發現文昌魚。據當時勘察,這個漁場南至金門大擔腳,北到廈門石模頭,東環虎仔峙、三腳礁、檳榔嶼,西靠西頭礁。但由於20世紀八、九十年代,廈門部分海域海水遭受污染,電魚、毒魚、炸魚的不法行為時有發生,文昌魚日見減少,20世紀90年代初,市有關部門設立了文昌魚保護區,使文昌魚的繁衍得到了保護,近來廈門市加強對廈門部分海域的治理力度,海洋生態環境明顯改善。 採訪中,大嶝陽塘社區的老漁民張忠水帶我們來到海邊,指著大嶝與金門海域之間一片稱為「汕仔」的海區,告訴我們,這裏曾盛產文昌魚,似乎絕跡了一段時間,最近又發現了,但我們不再捕撈它了。他又感慨地說,現在文昌魚是國寶,兩岸合力保護它們是可喜的,是造福我們後代子孫的大事,他也希望能及時制止個別人的「毒魚」行為,為文昌魚的生長創造一個美好的環境。 據廈門市海洋管理部門監測,廈金海域文昌魚保護區建立之後,文昌魚驟減的勢頭得到了有效控制,近來資源量已有所回升。無疑地,廈金海域已成為文昌魚的生息、繁衍、族群的恢復提供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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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片羽》洪雅純超視擔任製作人楊樹森傳藝中心畫船帆
●楊樹森端午蘭陽平原畫船帆 位於宜蘭的國立傳統藝術中心,昨天的端午節舉辦一系列活動,其中一個單元是邀請藝術家彩繪船帆,在詩酒會龍舟競渡外另闢天地,金門旅台「漂木畫家」楊樹森也在受邀之列。一九五八年生、一九七七年金門高中畢業的楊樹森,就讀中原大學機械系期間即在校園舉行《七四七的迴響》素描、水彩展覽,是他在中正國際機場半工半讀,觀察各航線飛機起降的速寫。中斷畫事二十年後,二○○年,楊樹森才又重拾畫筆,從淡水、八里到金門、馬祖海邊,撿拾漂流木為媒材,以精神世界、心靈異想為藍本,用油彩創作出有情緒、有生命的作品,五年來已歷十次個展,包括台北馬偕醫院、金門文化局、新竹影像博物館、台北紫藤廬、典藏淡水等,去年中秋節特別回到原鄉在破落的老宅展出「古區烽火五十祭」並帶領孩童利用廢棄木材繪出心中的彩虹,讓一個原本寂靜的村落動起來。楊樹森的生命與藝術故事,引發媒體廣泛報導,單是《民生報》一年內就介紹了四次之多,台北市文化局亦補助拍攝以他為主角的紀錄片《漂流森林》。楊樹森這一回將與台灣現代藝術家朱為白、李重重、莊普、楊興生、賴純純等人出航前往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端午節彩繪船帆,讓源自金門的漂流木故事,漂流到蘭陽平原的端午。 ●鄭有諒撰遺留戰場中的殘堡 將軍書法家鄭有諒三月二十日在金門文化局舉行「鄭有諒神雕書藝展」後,四月四日在金門國家公園發表兩個小時的演說「從歐洲戰場之借鏡探討地區砲陣地重新規劃之我見」,提出數量和密度世界第一的金門砲陣地,可成立砲戰軍事博物館、砲堡民宿博物館、砲堡咖啡屋、砲堡美術館等十項創意提案。一九五二年生於金門的鄭有諒,曾任馬防部少將參謀長、軍團砲兵少將指揮官,服務於砲校時,拜書法家朱玖瑩為師,開展出書法與兵法的對話,著有《兵法與書法的對話》一、二集,金門、馬祖歷多次個展。任職台東農場副場長的鄭有諒,二○○四年起又投入神雕枯木創作,將金門俗諺鏤刻在各種枯木上,自成一格。此外,鄭有諒正埋頭苦寫《遺留戰場中的殘堡》(暫訂)一書,希望能豐富金門砲堡的藝術生命。 ●洛夫詩研討會福建三明落幕 兩位與金門淵源深厚的詩人鄭愁予與洛夫,最近中國大陸都為他們舉行了詩歌創作研討會,落籍金門的鄭愁予,香港大學、武漢大學、徐州大學於四月十五日在廣東為他舉辦「鄭愁予與二十一世華文文學研討會」,詩人 弦、白靈、蕭蕭、顏艾琳專程飛往與會;八二三砲戰在金門太武山武揚坑道寫下成名作《石室之死亡》,聚金門人東洲社陳瓊芳為妻的洛夫,五月十一日,福建文聯在福建三明為他舉行詩歌創作研討會,藝術家李錫奇、詩人古月、張國治等人專程渡海與會。 ●宋里讀浯江夜話尋生命出口 已一年多未在《金門日報‧浯江副刊》發表作品的宋里,五月二十四日讀到《浯江夜話》的〈五號出口〉,心血來潮,立即回應了篇〈五號出口的心情〉,短短的字裡行間流淌出佛理、禪趣與生活哲理,也可讀出她返鄉十餘年來的尋找「生命出口」的心靈轉折,宋里在台北曾任職大村文化公司、世界宗教博物館,有豐富的文學編輯及藝術行政經驗,多年前曾浪遊南非住了段時間,有位哥哥目前仍外交部副司長。 ●洪雅純進入超視製作新節目 曾任職中天、東森、年代等電子媒體的洪雅純,四月間再投入超視電視台,擔任五月八日首播由王文華、王怡人主持的《超級上班族Job Winer》節目製作人,每晚九時在三十三頻道播出《超級上班族》,是超視與一一一一人力銀行共同合作的談話節目。一九七三年生於後浦東門,金門高中畢業來台,目前仍在台灣藝術大學應用媒體研究所就讀,曾參與金門縣政府的《金門逗陣行》十集紀錄片中的一集劇本編寫。二○○四年,洪雅純所編導的二十二分鐘劇情片《迷走》,獲中國文化大學桌上電影院評審團特別獎。洪雅純的父親洪天助,已自賢庵國小教職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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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陳大哥,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滿足你的需求。」她或許已看出端倪,輕輕地撫撫我的臉,柔聲地說。 「能嗎?能嗎?」我急促地問。 「只要我們相愛,只要你不離開我,為什麼不能,為什麼不能!」她激動地提醒我,「男孩子要有勇氣,要有勇氣!」她說著說著,竟把眼睛閉起來。 我已深知她的心意,只要輕輕地脫掉她的褻衣,而後,以男人之尊重壓在她的身軀上,就可達到目的,就可讓我發洩隱藏在體內二十餘年的那股暖流。然而,我青春的慾火卻在剎那間熄滅,男孩子的勇氣也消失在夜霧茫茫的荒郊野地裡,雖然讓她失望,但卻換取我的心安。 「我給你勇氣,結果你還是沒有勇氣,」她失望地說:「難道我這個處女身軀不能引起你的性慾?還是你一點也不愛我,對我提不起一點興趣?」 「不,不是的。」我辯解著,心裡充滿著既想又不敢的矛盾。 「怎麼,怕我牽絆著你是嗎?」 我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是一個理智勝過感情的人,如果今晚你的理智被感情擊敗,你將失去考慮跟我到台灣的權利。」 「為什麼?」 「因為你必須為你今晚的行為負責,也必須善盡一個男人的責任,絕對沒有考慮的餘地,別以為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 「男女間並不一定要發生關係,才需要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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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端午節在水頭
我來水頭已經一年了,因為我經歷了二次端午節。 今天是端午節前三天,也是一年一度水頭總動員——包粽子的日子。去年,我是尚未正式入住水頭的「客人」,看到熱鬧,呆呆地拿著相機,拍了許多照片。熱情的她們,給了我一串肉粽。 今年,對面的伯母提醒我,星期天水頭辦包粽子活動,要記得去喔!前一晚打電話給水頭的許議員,表示我想擔任攝影義工,也可以幫忙包粽子。但我有自知之明——我包的粽子一定很醜。 水頭的婦女們,早上七點就來到公車亭的活動地點,刷洗粽葉、準備炒米、滷鳥蛋以及五花肉。除了粽子,還有仙草、愛玉、鹹粥、蘿蔔貢丸湯。 拍完照片,我開始動手包粽子。記憶中我似乎沒包過真正的粽子,小學時代大家流行撿開塑膠吸管折成粽子,我連那種假粽子都折不好,何況是真的粽子。但不幫忙包的話,又怕落人「只有吃東西時才出現」的口實。於是我很認真的學習、包起粽子來。別人包的又快又大;我包的又小又醜又慢。我心裏一邊打退堂鼓:「還是不要糟蹋這些材料吧?」一邊安慰自己:「總有食量小的人,會覺得我的粽子剛剛好吧?」伯母一邊瞄我包粽,一邊提醒我:「待會分粽子的時候,是算一粒一粒的,大家都會挑大的。」我也想包大粒一點啊,但技術不好,只能盡力包好讓它不致散開,成為鍋中的稀飯吧! 算一算總共包了十一個粽子,似乎只有伯母包的一半大,希望拿到我粽子的人不要暗罵我才好——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唉! 總共使用了300斤糯米!長條桌上堆滿了高高的粽子山!真是壯觀。伯母說,有上千顆吧? 第一批粽子煮好後,如同電視的「泡麵」廣告般,村辦公室的擴音器在全村迴盪開來,通知大家來吃粽子喔!我還覺得奇怪,村裏我認識的人,幾乎都在現場了,為什麼還需要廣播呢? 大家一起到辦公室吃粽子時,我才發現裡面大部份都是男士,原來這就是廣播的目的啊!這一刻我羨慕起村裏的男士、孩童來,他們平常也需負責男丁應盡的責任,但粽子節的時候,則不必跟婆婆媽媽一起包粽子。那是巧手婦女的工作,我是拙婦。 吃了一個粽子後,我帶璞璞回家休息。我並不想等著分粽子,當然受人歡迎的感覺很好,被人遺忘的感受滋味並不好受。這一年來的水頭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喜歡我的鄰居,她們對我真好。我喜歡這個社區,大家相處得很好,見面打招呼,跟我家鄉一樣。如果我不是經營民宿的話,或許我在水頭的某方面壓力會少一點。 到了下午,經過公車亭,還有幾位義工正在忙碌,忙了一整天,真的很辛苦。許議員叫住了我,拿給我六個肉粽。 我很高興我的肉粽節有粽子可吃。晚上玉米夫婦來家裏,我叫他們跟我一起吃粽子。喔,小小的粽子,好眼熟!其中一顆的「角」有點醜——我認出它來了,是我包的粽子!那時我還一直想辦法「美化」它,因此多看了它幾眼,那個稜角的粽葉,醜醜的皺折收尾! 啊!茫茫粽海,我竟然拿到自己包的粽子!是因為它太小了,大家都不喜歡它吧!玉米安慰我,說他不太餓,所以吃小的剛剛好。還引用「玄」的安慰方式說:『倒不如說,你們磁場相近,所以會在一起。』所以它回到我身邊,再等我把它吃下肚? 我食量不像以前那麼大,所以還不致嫌棄自己包的粽子。而且這是我第一次吃自己親手包的粽子呢!萬一以後流落異鄉,我還有一技之長呢!沒有比較,外國人不會覺得我的粽子醜!喝! 算了算了,別再阿Q了!又醜又小是事實,否則它怎麼會被挑剩,而且又被人送回給我呢? 希望明年的端午節,還可以吃到水頭的粽子。伯母說,這是「佛祖的錢」。既然如此,我相信佛祖不會排斥我這個外來者,所謂雨露均沾,明年我一定還可以分到水頭的福氣。 此刻在我身體裏的肉粽啊,我不是嫌棄你,只是同病相憐! 水頭人都不知道吃到誰包的粽子,只有我例外。但我不會傻到去買樂透,雖然這實在太神奇了!300斤糯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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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達兵的日子
七哨E2-038據點,也是排部所在,就在坑道內寢室用三合板隔出三分之一的空間當排部。那位專二期排長只比我早幾週報到,是連上最菜的軍官,新任排長找了班哨羅姓老兵當傳達,老兵還有幾個月就要退伍,已經可以在班哨內站衛兵納涼養老,就推荐最菜的我去接。班哨其他老兵探頭來說:太菜了接排傳令不好………,詢問班長意見,他要我自己決定。排傳令(正確應稱為傳達兵),福利不少,尤其是對新兵而言,不必大輪衛兵,每晚只站一班10~12固定班,但是要跟著排長外出查哨,時間就一個小時左右。 排傳令交接,羅老哥先教會我分解結合排長的65步槍,幾天後又教我45手槍,這麼一來擦全班哨的槍枝,全都是我的責任(最菜的擦槍,也是傳統),又特別提醒我排傳令可不是奴才,排長丟衣服或被單要你洗,全部就往小店裡送,再把號碼牌給他,讓他知道只可以幫他拿去送洗,但沒有義務幫他洗衣服。他還帶我到浴室旁戰備道石縫中,用手指著:看到沒有,那是排長的黃埔袋之前要我洗,就一直塞在這裡,管他去死! 每天三餐與連傳令、其他排傳令長官桌打飯菜,飯後要收拾、洗碗筷,不必與部隊集合、凸體能、唱歌答數進餐廳。晚點名後,當有老兵跳出來「比我菜的留下」時,排長會說:xxx你過來。當向值星班長舉手敬禮:報告出列時,我就能感覺到,背後無數同袍的目光,早已自動將我「趕出列」,我不再是那種可同甘共苦的袍澤,不再是什麼話都可以明說的戰友。 白天出公差,他們會刻意的酸言冷諷:「怎麼來這裡,沒叫排長安排較涼的公差………」就連梯次相近,早先已經建立起友誼的同袍,眼光也變得異樣了。幾天後,就向排長說明並請辭,排長二話不說:准了。做回原來自己、真是自在;與大家輪衛兵、心甘情願;與同袍一起被操、不必當個特別份子。當成為長官眼裡的紅,確是了大多數同袍眼裡的黑,不管紅或黑,我願意站在多數的一邊。排長也沒有另外再找傳令,只要不是我衛兵時間,排長還是拉著我一同去查哨,排長習慣手上拿支撞球桿,我就揹著65步槍。與排長走在一起從沒有想過要得到任何好處,只有一種理由,排長也是同袍,同袍都需要互助。 查哨,雖然只有一排三個哨,狀況還真多。我們從不帶手電筒,即使暗夜再黑,我們對環境熟悉,那個哨所鐵門裝有銅鈴或鐵罐;第幾個階梯會有電鈴、釘板;什麼時間衛兵特別會偷懶,都瞭若指掌。有回到六哨查哨,遠遠看見一點紅光,在暗夜那一丁點光實在是太醒目了,心想是那位仁兄也太大膽了,抽菸也不用手心遮一下,當走近一看我們被騙了,那是個用蘆葦編成的假人。排長好!!六哨衛兵已經持槍向著我們,站在廁所屋頂上大聲喊著,把我們嚇一跳。排ㄟ,我老遠就看見你們了………,這欺敵點子不錯,尤其是那支點燃的菸很有創意,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忽略了周遭動靜,六哨班長三冬的朱慶義真不是蓋的話,經驗豐富。 有回查完哨經過海漂站,聽見裡面有人走動的聲音,是有小偷在偷海漂實物?還是真的有狀況?排長輕聲對我說:拉槍機、關保險。我們就蹲在暗處等待了好一會,聲音消失了。回到班哨要清槍時一看,哇靠!剛才一緊張居然把關保險轉成全自動,排長在旁邊看了直罵:好小子,你在給我混,左右不分,居然連保險與全自動都能給我搞錯了。 排長待我很好,有天已經是陣地關閉時間,排長他直接帶我上小店,叫了兩碗煮泡麵還加了蛋,我正吃得納悶時,排長說:今天是我生日………。幾天後排長又丟給我一罐克寧奶粉,清楚記得上頭還印有「軍公教福利品,禁止轉售」字樣。對著我說:剛報到比較不能適應,看著你是越來越瘦,會讓別人以為國家虧待了你………。再過幾天我將回官校支援教育班長三個月,記得喝完了自己再去買………。就是那罐奶粉讓我記得很久,奶粉有價,真情關心無價,尤其是在外島。 與羅老哥一別22年,兩年前在中壢終於被我找到了,老哥先問起:「自從我離開後,連上弟兄大家都好嗎?連上發生什麼大事………」。去年聚餐時,當年那位專二排長見到羅老哥說出一段我們所不知道的歷史。你!當年就是你到連部帶我回七哨,直路不走你偏偏給我繞遠路,暗夜裡走過一大片海灘,又在樹林內給我搞失蹤,我又沒有口令………。還有要你擦45手槍,分解之後居然說結合不回去,就把所有零件當做廢鐵一樣,包成一包就丟回給我………。排長在抱怨的同時,羅老哥都以:「我都忘記了、我有那麼惡質嗎?」來回答。老哥,我瞭解您的想法,繞遠路是想知道排長會不會觀星辨位。搞失蹤是讓排長要臨危不亂。那排長要你分解擦槍,您只是想刺探排長會不會結合。當我有您那麼老的時候,或許還會更狠一些,就扣著一個小零件,讓手槍結合不起來。怎麼會少個零件?那有!我分解時就是這樣的,排長那您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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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接著又去參觀庫克船長的故居,小小的一間破落小屋,連裡頭的房間也是小得可憐,裡頭的擺設也簡陋得可以。只因它曾是一位偉人住過,所以每年前來參觀的旅客,為數不少。接著到皇家植物園參觀,有翠綠如茵的綠草地和高碩的大樹,但鮮花異草卻不多,比起加拿大溫哥華的布查德花園(又名寶翠花園),那簡直沒得比。老潘說這個花園佔地三十八公項,出口多達十幾處,為防我們迷路走失,所以要求我們緊跟其後。逛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折道而返,什麼奇花異草沒見著,倒是蒼蠅不少,真應了布里斯本導遊大衛說的澳洲有三多:胖子多、酒鬼多和蒼蠅多。在布里斯本時,尚不覺蒼蠅的可怕,來到墨爾本後,終於見識到蒼蠅擾人之威力,大家搖頭晃腦兼雙手齊揮,就是驅不離那在臉龐旁耀武揚威的蒼蠅,所以大夥連忙逃回車上避難。這讓我想到小時候環境衛生不佳,蒼蠅是每家每戶的必然房客,那時蒼蠅之多,猶記得老師還要我們打蒼蠅,用火柴盒裝好後繳交當作作業,但蒼蠅還不至於造成生活上的困擾。沒想到這回真的是見識到蒼蠅困擾人的可怕,所以移民澳洲雖是很誘人的理想,但想到要與那揮之不去,驅之不離的蒼蠅「長相左右」,那還真要令人「想」之卻步哦! 接著到市街逛「維多利亞」藝術中心,是墨爾本現今的驕傲和喜悅,於西元一九八五年落成,包括可以容納二千多人的音樂廳,三間供歌劇、芭蕾舞劇和戲劇表演的劇院,外部還有一座一百多公尺高的芭蕾舞裙尖塔,聳立在亞拉河畔,為熱鬧繽紛的墨爾本市注入了一股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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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我們相處那麼久了,妳還不相信我?」我辯解著。 「在愛的世界裡,我相信的是一個凡事不必考慮的男人。」 「妳必須體諒我的處境。」 「難道你沒看見我一生的幸福就要斷送在我姑姑的手裡?我能不急嗎?」 「我家有父母,工作單位有長官,妳總得讓我向他們打個招呼吧!」 「為什麼不說還有一個林玲呢?或許該打招呼的是她吧,當然,也必須徵求她的同意,才不會辜負人家啊!」 「不要愈說愈離譜,我始終以一片真誠之心來對待妳的。」 「難道我對待你的,是一片虛情假意?」 「不,我們真誠相愛。」我說後,竟一把把她摟進懷裡。 她沒有拒絕,反而緊緊地抱住我,而後,竟放聲地哭了起來。 我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撫撫她柔美的髮絲,一遍又一遍,輕輕的撫著撫著……。 久久,她仰起頭,雙手勾住我的脖子,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吻她腮上的淚痕。 「陳大哥,在我孤單無助的此時,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失去你。」她低聲地說,眼裡依然閃爍著淚光,「雖然我知道林玲對你好,但我實在比她更需要你。」 「妳放心,」我再次地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說:「我不會放著妳不管。」 「我已快被這個島嶼的人們所唾棄,只有你才能給我信心和勇氣。」 「我們同在一條船上,我承受的壓力不會比妳輕,但願我們能相互扶持和鼓勵,讓這艘幸福之船能順利地抵達我們理想中的港灣。」 「未來,你將是這條船的舵手,希望你快一點做抉擇,以免錯過航行的時間。」「我一定會給妳一個滿意的答覆。」 她猛而地把頭一仰,二片櫻紅的唇快速地貼在我的嘴上,舌尖一捲,竟緊緊地勾住我的舌頭,觸動我青春難忍的慾火,除了以一顆處男之心來迎合她外,我的手竟穿過她的內衣,輕輕地在她雪白柔軟的肌膚上撫摸著,從背後骨感地帶,一直到胸前那對高聳的乳房。每當我的手像蟲兒般在她那顆小小的櫻桃上蠕動,她的舌尖就緊緊地勾住我的舌頭不放。我已承受不了如此的折磨,充血的部位像一顆即將爆炸的汽球,我實在難以忍受小美人的誘惑和內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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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來到墨爾本,時鐘又需調快一個小時(比臺灣快三個小時),所以先去吃中飯,一間狹小的餐廳,排滿了桌椅,也擠滿了食客。瞧那服務生端著碗盤週旋在其中,還真令人為他們捏一把冷汗。到外國旅遊的餐食,不比去中國大陸的「俗擱大碗」,只上了六道菜,水果盤就上桌了,所以個子高,身子胖的人,就只有努力多加飯了。所幸我們這團的團員,沒有魁梧的胖子,所以吃到最後,很少盤底朝天的,但說吃得很盡興嗎?那又未必,只能說還不至於餓著肚子就是了。 大家用餐的速度很快,所以一下子就出了餐廳。這回要去參觀派克翠教堂,歐式的教堂風格,外型是雄偉壯觀,進得教堂內是肅穆莊嚴,歐洲的教堂給人的感覺也是一樣。不過參觀過無數的教堂,我總是記不著那教堂的名稱,我想很多人也一樣,因為它們的長相都差不多,給人的感覺也大同小異。就像咱們中國的廟宇一般,若沒有仔細去觀察研究,又有多少人分辨出這間是拜土地公,那間的是供奉保生大帝。唉!人世間的事情已夠令人煩憂不完了,哪還有功夫去研究未來的鬼神世界?所以每次看教堂,走馬看花常是我對它「敬而遠之」的最佳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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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也詩筆寫金門三特產 梁宗傑端陽詩酒會潑墨
●梁宗傑端陽詩酒會即席揮毫 金門舉行多回的詩酒會,今天端午節首度移師到宜蘭,「醉愛噶瑪蘭—二○○六端陽詩酒會」今天在宜蘭冬山河畔的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登場,共有四十位詩人、畫家及文化界人士參與活動內容有書畫家即席揮毫創作、彩繪船帆、詩人吟詩會等,河洛歌仔戲團演出《白蛇傳》,主辦單位國立傳統藝術中心也安排京劇《貴妃醉酒》身段演出,使得端午節的蘭陽平陽,一個詩與酒、詩與畫、詩與戲曲結合的日子。海濱鄒魯與高粱酒鄉的島嶼氣質輝映下,金門是最先把「詩酒會」納入節慶的地方,包括「二○○○詩酒迎千禧」、「千禧年高粱酒文化節」、「二○○二酒香古意—金門詩酒文化節」、「二○○四浯潮再起—金門詩酒會」,期間也有過「傳統與現代酒器展」,詩人留下的詩作並鏎刻在花崗石陳列於金門酒廠文化園區。今天的二○○六端陽詩酒會,有書畫家朱為白、李重重、楊興生、莊普、盧怡仲、徐瑞、蔡志榮、潘麗紅(潘鈺)、賴純純、陳牧雨、詩人楚戈、辛鬱、管管、張默、古月、丁文智及攝影家鐘永和、吳德亮等人參與,金門藝術家有梁宗傑、李錫奇、唐敏達、張國治、楊樹森、盧根陣、許玉音等受邀。與會人物中最特別的是人稱「梁老」、「梁公」的金門縣美術學會創會理事長梁宗傑,首度在詩酒會現身;一九二八年生於廣東梅縣的梁宗傑,在金門從事三十多年美術教育,一九五九年即與葉醉白於台中市社教館舉行雙人聯展,一九九○年創立金門縣美術學會;畢生潛習嶺南花鳥、沈浸傳統水墨領域,桃李滿天下的梁宗傑,自金門教職退休後,現居新店市永平路,平素深居簡出,此次端午難得出遠門,與一群現代藝術家合作留下巨幅潑墨作品。二○○六端陽詩酒會,活動地點在佔地二四公頃的宜蘭國立傳統藝術中心,是一處依傳統戲曲、音樂、舞蹈、工藝及民俗雜技之需求建造,共計二十一棟建築及景觀區、詩人、畫家們並將夜宿園區福泰冬山厝飯店。端陽詩酒會由文建會主委邱坤良擔任大會名譽主席,國立傳統藝術中心主任林朝號擔任大會主席。 ●顏艾琳桃園詩歌節誦五月病 今天的端午節又作詩人節,宜蘭國立傳統藝術中心主辦「二○○六端陽詩酒會」,桃園縣政府則推出「二○○六桃園詩歌節」,今年的主題是「重返春天的桃花源」,並定六月十七日在大溪公會堂舉行「詩人詩酒之夜」,讓詩歌朗誦傳統此一人類最古老的優美文化再現。二○○六桃園詩歌節,大會也邀請了三位與金門有淵源的詩人提交作品共襄盛會,一是曾軍旅金門的現任《創世紀》詩刊社長丁文智,一是現居桃園中壢得過吳濁流、教育部詩獎的黃克全,另一位是著有《她方》詩集的金門媳婦顏艾琳等詩人,顏艾琳提供朗誦的詩作是〈五月病〉、〈禪,跳舞〉,黃克全尚未接到主辦單位通知,還不知道要提供那幾首詩予桃園詩歌節吟唱。 ●渡也用詩找回金門原鄉記憶 一九五三年生於台灣嘉義,祖籍金門陽翟的詩人渡也(陳啟佑),著有《最後的長城》等詩集,千禧年高粱酒文化節的詩酒會活動中,渡也首度回到了原鄉金門,之後陸續揮寫出金門相關詩作〈八二三砲戰〉等,去年再赴金門作文藝講座也到陽翟祭祖,回來又寫了〈金門三特產—高粱酒、風獅爺、鋼刀〉,發表在二○○六年三月出版的第三百六十期《明道文藝》,祖先自金門遷澎湖,出生於嘉義的渡也,等於有「三個故鄉」;現任彰化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的渡也,詩作〈竹〉被選入國中國文課本,盼望透過詩,把隔斷的祖先與土地記憶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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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話題
天寒地凍的日子,怕冷的她,老遠地跑去見他,她對他的好,除關懷,尚念情意,呆頭鵝呀,他以為她是為了差別待遇! 漫長歲月的等待,她終於遇到了心儀的對象,在一次不小心,碰觸了他柔軟的手後,她已深深陷入,然而,他是有妻室的男人啊! 每回見他,以輕柔的語調,和其他女人閒聊,她的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只是,排除萬難地去看他,如此的景象,她無法制止,亦沒資格! 愛上這樣的男人,註定痛苦,日復一日,她為他消得人憔悴,再多的保養品,也喚不回她失去的容顏! 她要在這塊土地終老,要求完美的她,人生不容有瑕疵的,這回,她傲骨可碎,竟挖坑自己跳! 他要走了,她很難過,她已無法自拔,鼓起勇氣,撥了一通電話給他,扯了一堆,就是未切入主題! 在他要掛電話前,她顧不得女性的矜持,開口要他留下,他答應慎重考慮,但要尊重妻兒的意見,輕柔的聲音,令她神魂不知去向。 她白痴地在電話中問他:「你們夫妻感情很好?」 「對!對!」他簡單的回答。 笨女人呀!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與其問他們夫妻感情好不好?既然要當白痴,不如就直截問他:「你們婚姻什麼時候破裂呀?」 她用心良苦,只想把他留下,只要能常見他,就心滿意足了,她不管他是什麼身分。 她依然痴痴地等,朝思暮盼日月長,等他慎重考慮後的答案,但他,尚未給她任何的答覆。 女人的心思最細膩了,多次接觸,發現他對每一個女人,都一樣的好,她的心,涼了半截,陷入無邊紊亂的思緒當中,她收斂起笑容與熱情,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她冷靜了好些天,思考著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情景,原來都是夢境一場,大眾情人是不能獨享的,她該劃下句點嗎?她很矛盾! 她又撥電話給他了,接通後,他沒有立即回應,那頭,只聽見他開開心心地,和其他女人的對話,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輕柔,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她在心中嘀咕,不接就乾脆掛電話,平日都告訴她,電話費很貴的,今日卻讓她拿著手機,聽他和別的女人「聊天」,她的心情沈澱,心裡真不是滋味,不知聽多久了,她掛電話了! 他告訴她,不和道她有call他,連聲道歉,她不忍責備,是她自己要愛上這可愛又可恨的男人! 被愛幸福,愛人痛苦,她還要繼續痛苦下去嗎?她的愛戀何時休?可有結果? 寒玉的話,給妳一盆冷水,澆醒妳! 之六 只要戀愛不結婚的女人,越來越多了,她喜歡在做愛前,洗洗鴛鴦浴,看看A片,再穿一身豹紋的性感內衣,以挑起性慾,起初,我聽得臉紅耳酣,結過婚的女人,敗給這未婚女子!我告訴她,交男友可以,但要守住防線,把最好的一刻,留待初夜,她噗地一笑,說我LKK,都什麼時代了,那一層薄薄的膜,有那麼重要嗎? 我這一枝花的年歲,跟她灌輸這種觀念,難怪她會笑我,這現代的女子,盡情地揮灑年輕歲月,勸她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吧!廝守一生,做愛做的事,亦比較沒負擔,她又笑了,說我腦筋轉不過來,誰說女人一定要結婚,她的周遭朋友,有許多熱戀結婚,孩子生了,丈夫跑了,愛情夢亦碎了!更有者,她們的同學聚會,結過婚的女人,有的夫妻各玩各的,陪伴出席者,每回身邊的男人都不一樣! 我很懷疑,「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不會難為情嗎?」 「那才刺激呢!」她嘟了一下嘴,「在家裡是例行公事,在外面就不一樣了!」 「啊?」我還是不解。 「跟老公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有什麼情趣可言!」她接著說:「嘗試不同的男人,有著不一樣的快感!」 「可是……」我頓了一下,「健康教育裡面,無論男人和女人,除了臉蛋不同,其他都相同啊!」 「刺激啊,偷偷摸摸的感覺真好!」 「真的嗎?」最近正在寫女人話題,這是個寫作的好題材,我可不放過,追著她問。 「妳有沒有聽過,什麼叫死人?」她反問我。 「死人?哦,往生的人!」我故意答非所問。 有人來訪,我習慣泡咖啡,她正低頭啜飲,差點噴了出來,「你們夫妻是怎麼辦事的?」 「就……就在一起啊!」夫妻履行同居義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要在外人面前談論,還真需要勇氣。 這小妮子,竟然不放過我,「我都告訴妳了,妳也要從實招來!」 「這很尷尬耶!」我的臉又一陣熱。 「妳們家有沒有A片?」她問我。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回答,「這會帶壞小孩的,我們連第四台都沒有。」 「妳有沒有性感睡衣?」 「沒有。」我接著說:「我把孕婦裝當睡衣,這樣比較省,又不會浪費。」 「是妳先碰他,還是他先碰妳?」話題越來越火辣了。 「這檔事,當然要男人主動。」 「你們夫妻……?」 「……」 「妳這樣子,既像木頭,也像死人,真沒情調,不怕那天,妳老公往外面發展?」 「如果真有那天,我亦認了,就是我不夠好,自己要檢討,不過,我相信他不會,他是個好男人。」 談話結束前,她教了一些可促進夫妻情感的妙招,只是,到目前為止,尚未用到。 寒玉的話:生理的需求屬短暫,夫妻間的扶持較永久! 之七 住家附近,有一家KTV,這些年來,起起落落,無論虧與賺,與我們無關,但多年來,夜間進出的車輛,不甚其擾,尤以家旁的空曠地,成了臨時停車場,鶯鶯燕燕的出入,擾人清夢! 夜半時刻,好夢方甜,車聲與人聲交雜,披衣而起,一探究竟! 從二樓房間,探頭往窗外望去,人在高處,往下眺望,春光無限,「妳好美喲,來,再來一個……」「啵……」西裝筆挺的男人,一身酒氣,連屋內都嗅到了! 孤燈夜影,寒風瑟瑟,一襲黑色的晚禮服,前低後空的造型,前凸後翹的曲線,這女人,令眼前的男人,為之瘋狂,或許她美,亦或許酒蟲作怪,他吻著她的額頭、臉頰、嘴唇,二人熱情擁吻,看得我心跳加速!接著,他不安分地將手伸進她的雙峰,又搓又揉,不停地捏呀捏,順勢而下,掀開了她的底部,拉著她,迅速地開啟車門,往車內鑽去,該是精蟲作祟吧? 如果我是導演,一定喊卡,要他們適可而止,別假戲真做,但女人,沒有抗拒,任憑他需求,女人呀!妳何苦作賤自己呢?或許妳有隱衷,亦或許你倆真心相愛,場地,似乎不對呀? 手機響了,「喂,哦,我就要下班了,東西收拾一下就回家!」撒謊,明明懷裡抱著別的女人,不知情的妻子,可能還守在家門口,等老公下班吃宵夜呢? 才要入眠,外頭又有聲響了,平日,我們將愛車停在家門口,某天,充滿希望,欲迎接新一天的來臨,映入眼簾的,是車子凹了一個洞,那個該死的傢伙,肇事逃逸,肯定在溫柔鄉,懷抱美人後,霧茫茫、眼茫茫,倒車失利,口袋見底,溜之大吉!連聲道歉亦沒說,就這樣走了!花了一筆修車錢消災後,養成了外頭有聲響,下床來察看,就怕愛車再遭殃,至少,記住車號跑不了! 又要起床了,好累喲,啊!又是她!那個剛才送走「情郎」的女子,現在又讓另一個男人,摟著她的纖腰,腳步踉蹌,二人又擁又抱、又親又吻,男人把頭鑽進她的心窩,一雙手在她身上游移,她發出了呻吟聲,啊、啊、啊的,三更半夜,什麼鬼聲音啊? 方才那次,看了以後,坦白說,我有一點生理反應,再看第二次,只覺嘔心! 她沒有更衣,仍舊是那一襲黑衣裳,侍候了第一個男人後,有沒有沐浴啊?如果沒有,第二個男人,當嘴唇浮貼在她的軀體,吸吮著的,是第一個男人的唾液啊!有沒有細菌啊?那第三個男人?第四個男人呢……? 這一身好功夫,不知是怎麼練就的,我們平凡人,每履行一次夫妻義務,都要腰痠背痛好幾天,真佩服她的功夫! 寒玉的話:女人呀!愛惜自己的羽毛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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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我們一起到台灣找工作,等安定下來後就結婚。」 我沉思著,沒有答覆她。 「我知道你有困難。」她有點失望。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她搖搖頭,「我姑姑知道我們在一起,幾乎三五天就來逼一次婚,搞得我精神都快崩潰了。」 「她請人寫信給主任,告了我一狀。」 「真的!」她訝異地。 我點點頭。 「怎麼會那麼卑鄙!」她不屑地,「信上怎麼說?」 「說我誘拐她的未婚媳婦。」 「不要臉,誰是她的未婚媳婦!」她氣憤地說:「你應該向主任解釋清楚啊。」 「主任辦公室已把信交下來了,在我們組長手中。」 「你向組長說明了沒有?」她急促地問。 「再多的解釋也沒用,大官不但怕事也怕死。」 「你這話,怎麼講?」她不解地問。 「總說一句,就是叫我不要為他們製造困擾。」我有所保留,「其他的多說無益。」 「在這種環境下,你敢娶我嗎?」她指著我說。 我無語地沉默著。 「坦白告訴你,這也是我想到台灣的最大理由,」她認真地說:「一旦到了台灣,也可以說離開這個是非地,到時誰又奈何得了我們。為了追求我們永恆的幸福,為什麼要在這裡遭受人家的冷漠和譏諷。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勤奮節儉、認真工作,不怕沒飯吃。」 「妳的想法雖不錯,」我頓了一下,「屆時,一旦要離開這塊孕育我成長的土地,以及把我拉拔長大的父母時,內心的確充滿著進退兩難的矛盾。」 「為了我們的幸福,為了我們的未來,離開金門到台灣,是我們不二的選擇。」她想了一下,「當然,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同,家庭背景也不一樣,我也不能勉強你,但為了我們的幸福,希望你能做一個明快的抉擇,以免遺憾終生。」 「讓我考慮考慮。」我淡淡地說。 「我知道你有一個比我還愛你的林玲,所以你要考慮!是不是?」她突然如此地說。 「妳想到那裡去了,」我解釋著,「林玲只是我的同事。」 「同事?」她不屑地,「大家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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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今晚讓我們兩個人獨享,也未免太奢侈了吧!難怪這家旅行社敢以它為噱頭,用來招引旅客,其來有自哦!我心裡想著今晚沒去看歌舞秀是對的,至少我們不需要像他們搞到很晚才回這兒只有睡覺而已,我們有的是時間盡情的享受這兒的設備啊!第一次旅遊在外用洗衣機洗了衣服,順便把它烘乾,當然按摩浴缸也不能讓它閒閒擱置,物應盡其用啊!電視有兩台,問題是播的全是英文對白的節目,連個字幕也沒有,對像老姐那種英文通的人而言,看了都倍感吃力,對咱這種與英文絕緣的人而言,那簡直是看了也沒懂。所以有時調侃自己,到外國旅遊看電視,只有看卡通節目的動畫,比較合咱的程度。 十五日,五點就被叫醒,因為今天要搭內陸飛機往墨爾本,所以匆匆上路,連早餐也沒用。一則因為這家新開幕的旅館還沒作好餐廳的準備;二則因為時間太匆忙,所以領隊邱先生在車上發給每人澳幣十元,算是早餐交代了事。我的心中雖有不滿,但想到澳幣十元,折合臺幣二百多元,一頓早餐竟然有這麼多錢可下肚,心裡也不覺就舒爽起來了。 從飛機上鳥瞰整塊澳洲大陸塊,所見才知道澳洲還真的是地廣人稀,大部份是光禿禿平整的田地,也有零星一塊塊濃綠的森林,只有少數幾塊房子密集地,我想那應該是澳洲的某些大城市吧。從布里斯本到墨爾本,整整飛了二個半小時。出了機場,來迎接我們的新導遊姓潘,他自我介紹說他是潘安的「潘」,而不是潘金蓮的「潘」,要大家稱呼他為「小潘」。大家定睛看到瘦小的身子,頭髮已略發白的他,不覺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