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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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運勢
揮別龍尾,喜迎新歲,家家戶戶大掃除,各行各業也忙於除舊佈新,歡喜迎接新年的到來。對於新的一年,每個人最關心的,莫過於自己來年的運勢了,君不見,當農民曆到手那一刻,那些尚未來臨的日子,可先略過不讀,時到再細看;首先攤開新年運勢那一頁,對於各生肖來年的形容詞,尤其自己所屬的,一定要仔細研讀,咀嚼再三,了解字裡行間的意思,幾乎能倒背如流才放手;有時擔心自己體察不清,誤判其意,再度請教坊間高士、算命者詳解者,亦不在少數。 新年運勢因人而異,無論少年出外打拚,青年時來運轉,壯年富貴返鄉,或老年五福臨門,歸納各種原因,影響個人命運最深最遠的因素,當屬人與金錢的關係了。除非以物易物,或是離群索居、一個人住到荒山離島、過自給自足的生活,誰都難免與金錢產生瓜葛,因此如何支配金錢,跟金錢建立良好關係,成為個人是否年年幸福的關鍵。觀察與錢相處的方式,不難看出個人運勢: 看錢快樂的人,平日省吃儉用,一毛捨不得花,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花錢像割身上一塊肉一樣難過。因為重視、愛惜金錢,一生看著自己的錢越多,內心就覺得越快樂,對於「錢在做人」的道理,絲毫無感,當生命終點那一天來臨,認識的人,無不為他「人在天堂,錢存銀行,子孫在公堂」而感到唏噓。 生長於貧窮家庭的人,雖然金錢有限,若能努力工作,省吃儉用,並設法開源節流,經年累月以後,總會小有儲蓄,到晚年生活必定無虞匱乏。只可惜處於自由經濟的社會中,暢銷商品無孔不入,購物廣告充斥每個角落,花錢快樂的人,受到新出商品吸引,本就有限的金錢,更不得安寧,有錢就花,沒錢也想花,需要的買下,不需要的也買,很容易就淪為月光一族,唯有克制自己的購物慾,精打細算,量入為出,逐漸累積財富,晚年方能安享怡然自得的日子。 運勢尚佳的人,多為與金錢建立良好關係者,所謂「花在刀口上」,錢該花時就得花,哪怕忍痛付出,也得犧牲;「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會說話」,說明花錢終究會見到效果。當省則省,不該付出時,就是不能給;用閩南語的話說「跟到夠,沒米又沒灶」,戒除毫無節制的揮霍,避開錢坑的無底洞,一生辛苦才不會白費。 總之,看錢快樂的人,終日為錢奔走,生活永無寧日,影響家人生活,大可不必如此。但因沒錢而一文逼死英雄,或終日為債務煩惱,不但拖累家人,本身安全飽受威脅的窘況,更需自我警惕;尤其老時還衣食無著,實在可悲。一年復始,開始與金錢建立良好關係,方能遠離不幸,不致老來貧寒無依;隨時小額儲蓄,不但運勢年年好轉,老年福壽雙全也在預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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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落番的另一首悲歌
◎父親逝世的噩耗: 看完唐振瑜導演『落番』的劇情記錄片之後,心情感慨萬千,前天又在浯江副刊閱讀到蔡清其老師寫的「瓊林現代王寶釧苦守寒窯幾十年」一文之後,讓我更想起自己已逝世十八年之久的苦命媽媽來,媽媽一生的青春歲月,就因父親的落番下南洋後,從此過著淒慘的失去了丈夫,苦守著家鄉的夫家,肩負起撫養年僅六個月大的幼女(我)及必須照顧小姑小叔、奉侍婆婆的生活重責大任,原先父親三不五時尚有書信寄回家,猶記得我讀小學二年級時,曾看過父親的來信中曾提及『他在印尼因有一些沙美、后浦的親戚之照顧,不必去住估俚間,因一向在家鄉時就從沒做過粗活,所以無法靠自己勞力去做砍柴、火鋸場打工的苦力工作,曾經托親戚朋友東尋西找,也到過「九八行」做過好一陣子,一直覓不到好的工作,掙到的錢只能維持自己,無法有多餘錢能再寄回家,等待來年若有賺到錢才有面子歸故里。』母親就這樣相信父親的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無休止的望穿秋水等待與盼望下去,希望遠在印尼的夫君能早日還鄉來聚首,直到過了三十五個年頭後(即民國71年)的農曆七月半過後,一封由印尼雅加達王益民大叔寄回后宅給先家翁的家書中告知:「親家陳其誠(父親陳允成赴印尼後更改過的名子)不幸於七月十六日晚上11時左右,由他在印尼與番婆生的兒子告知親家因心肌梗塞來不及送醫院即逝世在其自家中。請轉知侄媳麗玉,請其節哀順變……」。 ◎祖母與母親的哀慟: 當我將此一如同晴天霹靂的噩耗跑去向斗門娘家告知時,老祖母、媽媽、嬸嬸、嬸婆等一家人老老小小,立刻坐在大廳堂地上,面對著祖宗神主龕,皆放聲痛哭起來,那一時間悲天慟地的畫面場景,讓我永生難忘,「允成吾兒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失德和不孝啊!自你少年就拋棄老母親、小弟小妹與你的妻女,滿懷希望你能到南洋去謀生,可以用栽培你讀書識字和滿腹經書,去掙錢寄回故鄉來幫助維持家庭生計,誰知你竟一去不回頭,放下弟妹讓我輔養長大成家,要不是有你那可憐命苦的老婆寶卿這好媳婦,她甘心拖山磨海、艱難受苦與我相依為命,想要靠你來養活我們,從沒寄過五圓半錢,你老母與幼女恐早就被餓死了,你真的太無良心,也太不孝了,我怨身嘆命,一年盼過一年,滿懷希望在有生之年你能回家來,能再見你一面,萬沒想到我命如此之苦,你竟和你老爸一樣客死異鄉,心肝我苦啊!允成吾兒啊!我真不值啊!這麼命苦,我這白髮人竟要送你這黑髮人,我苦啊!允成吾兒啊!……」。這是老祖母喪子之痛的悲吟。另一旁的母親更是哭的死去活來「允成吾苦啊!我的一生從18歲嫁給你,20歲生下第一胎男孩,還來不及長大一歲即夭折,21歲又為你生下麗玉,翌年農曆正月,你為了躲避日禍抗戰怕被抽壯丁,你竟然拋下年僅22歲的我及剛出生六個月大的幼女,你就遠渡南洋去了,你這一去就像是踏上了不歸路,一去不回頭,把妻女老母弟妹留在金門家鄉,起先你還經常寫信回家,自從大陸淪陷,交通斷絕後,你就斷鼓失鐘,連片紙隻字都沒了,全然不管你老母及我們母女在家鄉的死活,我不敢奢望你能衣錦榮歸,光宗耀祖,我祇衷心祈盼你能再回來與我夫妻共偕白首,反正我是認命前生世欠你的債,我替代你養活老母女兒,照顧小叔結婚成家,小姑出嫁,我艱難受苦我沒怨言,就是希望能再見上夫君你一面,我死了也甘願啊!豈知你身在遠方,又與番婆結褵生子,在異鄉逍遙自在,枉費我一生為你苦守活寡,還怕你無孝男,無人能為你繼承香火,我出生入死,拖山磨海,粗幼工作攏撿起來做,還替你花錢領養了一個兒子,我真是歹命啊!允成吾君吾苦啊!如今你已客死異鄉,希望能再見面的夢已破碎了,以後叫我如何活下去?吾君吾苦啊!無人像我這般命苦啊!老天爺啊!讓我也跟著去吧!……」見母親如此傷心的不斷吶喊與哀嚎並數次的自己槌胸、磕頭、想求老天爺一併把她也帶走,我真的很不捨,數次勸阻母親不要再傷心、不要再哭了,可是一旁的三嬸婆則說:「麗啊!就讓妳媽媽好好的哭一場吧,把幾十年來積壓的辛酸與苦楚一吐為快吧。」 ◎賢能的媽媽一生的辛酸苦楚: 說真的,母親(姓蔡名寶卿,生肖屬牛)是瓊林村吉仔宅人氏,是外祖父蔡維拋,外祖母許乖的掌上明珠,上有兄長蔡凱旋,曾擔任早年瓊林鄉保長)。母親她的一生從18歲嫁給爸爸,民國33年,19歲的母親,生下第一胎男孩(屬猴),還來不及長大,一歲即夭折,民國35年7月1日,21歲的母親又生下我,翌年農曆正月,父親陳允成當年25歲,為了躲避日禍抗戰被抽壯丁,毅然拋下年僅22歲的妻子及僅出生六個月大的幼女(我),告別了祖母及叔叔、姑姑遠渡南洋去了,父親這一去就像是踏上了不歸路,從此把妻女老母弟妹留在金門家鄉,一去再不回頭,一直到父親60歲心肌梗塞逝世,即從未再返鄉過,媽媽自從22歲父親去落番後,就開始很認命的母兼父職,上山下海,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每天牽馬駝糞,牽牛犁耕作農事,餵豬種菜,挑糞挑尿,所有男人能做的工作,媽媽總是一肩挑,任何艱難困苦她都咬緊牙根去做,不管大小事,她都抱著輸人不輸陣的心理,所以每年種的高粱收成,都足夠換米養活一大家子人口;花生也足夠煮乾儲存、留種、換油;地瓜除平日挖回煮食外,到了年底尾牙前,還能曬成地瓜乾(糊)及地瓜簽整大缸、整大甕的保存,留待來年三餐慢慢的享用;大麥、小麥一樣依時序播種,大麥收成脫殼後留著與安補糊一起煮早餐用,小麥則可磨成粉,做成各種麵食(麥仔煎餅、麥仔疙瘩);種豌豆,豌豆莢幼嫩時可摘下當菜炒食,長到粗老成熟時豆仁則可曬乾成桶的保存,或是炒來佐菜吃,或是磨成豆粉用來當成七月份蒸的糕仔,或是作為蒸紅龜糕的豆沙餡料;大豆及黑豆種少許,用來自作豆腐及煮曬後製成蔭豉一甕甕;至於種各種蔬菜,除供自己平日吃用外,媽媽真的很厲害,高麗菜、包心白菜、大蘿蔔、芋頭還能挑去沙美早上市場賣,最後大蘿蔔、高麗菜、包心白菜,芥菜等還可曬醃成一甕甕的鹹蘿蔔、鹹高麗菜、鹹包心白菜等用來佐菜配飯吃,記憶中家裡的三餐菜餚幾乎都是靠媽媽和嬸嬸辛苦自己種植的蔬菜,僅逢年過節、祭拜祖先忌日時,才有請叔父允寧加買一些豬肉、魚蝦,還有筍子、馬鈴薯、黃麵條、或米粉之類的東西,十項全能的母親,就這樣一生含辛茹苦,把我及堂弟妹們扶養長大,與叔嬸共同孝敬侍奉婆婆。我想母親最可憐可悲的事是眼見嬸嬸每隔兩年就大肚子生出一個孩子,而媽媽白天上山下海,不停的忙碌工作,讓自己無暇思念遠去南洋的丈夫,那種夜來獨守空閨守活寡的寂寞,日復一日熬過幾十個的春夏秋冬,朝盼夕盼的望穿秋水等待遠去的夫君能歸來的心酸血淚之苦,記得小時候,與媽媽同睡一床,常深夜醒來,聽到媽媽在哭泣流淚,我只能用手輕拍媽媽肩膀或抱緊媽媽以示安慰,每次到了白天媽媽外出工作不在家時,我就會去問最疼愛我的老祖母:「為什麼媽媽每次深夜都會哭泣呢?」老祖母都會回答同樣的話:「都是妳那無情、失德、僥倖的爸爸害她的,那有一去就不回頭的,拋下妻女和老母,也不管我們的死活,太沒良心了。」也因為老祖母深知媽媽守活寡的苦楚,所以媽媽和嬸嬸兩個妯娌之間,祖母對母親的包容與尊重常是超越嬸嬸的好幾倍,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正也因為如此,母親對祖母的孝敬與貼心也遠超過嬸嬸好幾倍,後來在民國四十六年,母親為了替父親以後能有後繼子嗣,花了四兩八錢重金子向洋山村東保甲,也是陳姓人家領養來四歲大的建立弟弟為養子,直到民國五十二年又領養了愛珠妹妹做養女,妹妹即隨母親姓蔡名愛珠,母親自此為了養活增加的弟妹二口,生活家計負擔更重了,雖然一直三番兩次的要求我放棄高中學業,去找個店員工作,幫助賺取家用,無奈我很爭氣,初中三年成績都名列前矛,每月的伙食費都靠申領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大陸救災總會 」的補助清寒學生提供的每月200元繳交的,每學期的開學註冊學費,都是靠我申請的嘉新水泥股份有限公司獎學金、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獎學金支付的,有些學期當獎學金來不及發給時,則有姑丈蔡金皮先生代為墊支,後來高中畢業前夕,本來我也和許多位同學(包括陳水在、李清正、李國基、楊肅池、楊誠璽、董巖山、李錫恭、蔡承林、周軍呼、董文禮……等)去做體檢,準備申請保送國防醫學院或政工幹校就讀,可惜當母親得知金門日報新聞刊登申請保送學生參加體檢有我名字時,母親竟跑到金門中學找到羅百儒教官,要向他下跪並揚言說:「如要讓陳麗玉保送軍校,除非先將我這苦命媽媽及她老祖母毒死,否則免談。」只好作罷放棄升讀軍校,後來母親聽說當年要招考特別師範科,媽媽又要我放棄保送大學的機會而考特師科,唸一年後就可當老師每月有薪資可領,我的求學過程遭到如此坎坷與阻礙的命運,無法和有父愛庇佑的同學一樣順利的完成大學教育的願望,讓我不能不抱怨父親的不負責任。當父親60歲那年在印尼過世的噩耗傳抵娘家時,母親盼望夫君能在有生之年返鄉團聚的美夢破滅了,想不到父親竟客死異鄉,母親為父親守了整整34年的活寡之苦,想到再也不能與夫君再度聚首了,一時當然克制不住悲從中來的情緒,才會放聲哀慟大哭起來,老祖母白髮人面臨喪子之痛的哀傷,我也一時間面臨喪父之痛,自然與媽媽、老祖母等三人在斗門娘家的大廳堂上哭成一團,媽媽自始至終,從沒埋怨過爸爸的負心,或口出惡言一句罵過父親,只是埋怨自己的命苦及運途不好,錯怪時機局勢的動盪不安,讓父親與我們母女遠隔重洋與千山萬水之遙,無法享受家庭人倫之樂,還請泗湖伯歐贊生來替父親引魂並雕刻神主牌位安奉在廳堂祖宗神主龕內,並按古例祭拜之。後來媽媽含辛茹苦把我及弟妹扶養長大成人,所幸我與弟妹都有一技之長,各自有固定職業與收入,也都相繼婚嫁成家,好不容易,我們姊弟妹才要讓苦命的母親好好享清福,豈知可憐的媽媽,在喪失了丈夫之後,63年又痛失了親娘(瓊林我外婆 ),民國79年,一生陪伴身邊相依宛如母女般的婆婆(我的祖母)又因中風不治逝世,母親遭此一連串的痛失親人之打擊,讓媽媽悲痛萬分,整個身體憔悴不堪,我們姊弟妹為了不忍讓媽媽每天再辛苦的上山下海做操勞的粗重工作,遂鼓勵她幫人照顧小孩,主要用意讓她在照顧小孩的互動中,有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除了外孫女芯玫、芯芯、外孫遠騰,自己的親孫錦鐘承她照護過之外,後來如:金沙國中張仲達校長的小兒子在中,斗門村陳諸葛老師的孩子(筱萱、國斌、筱惠等)都是經由她帶過的。直到六十九歲時,不幸罹患了食道癌,經開刀、化學、放射治療後,七十一歲終於不抵癌細胞的侵蝕,而在84年農曆五月十六日病逝。 ◎金門落番的另一首悲歌: 想起媽媽心酸苦命的一生血淚史,從年輕貌美的18歲閨女嫁為人婦,22歲生下了我,才與丈夫結褵僅四年不到的夫妻情愛生活,就因金門小島的土地貧瘠生活困苦,而且為了躲避日禍,在亂世中怕被抽壯丁,也因想讓家人過比較美好舒適的生活,父親才隨著金門落番的第三波潮流,漂洋過海遠渡南洋去了,每一個離鄉背井的落番客,包括我的父親在內,都一樣斷送了人間應享的夫妻鰜蝶情深生活,一樣的讓留在家鄉的年輕妻子,獨守空閨,甚至埋葬了一生貌美青春年華。因為當時的亂世,許多人都在逃命,選擇落番,跨出海洋也是一道生死關,諺語所謂『六亡、三在、一回頭』的情況下,父親算是幸運者,起碼他還活著,而且還有戚友的照顧,雖然無法成功掙到錢匯回家鄉照顧家人,父親竟還在異鄉與番婆另結新歡,產下一子,落地生根,早已把故鄉與他結髮的媽媽及生下的我、祖母及弟妹家人等忘之九霄雲外,所以可憐的母親,她比別人更苦,她最難能可敬的是她潔身自好、為夫守貞,她比別人更孝敬婆婆,更把我們姊弟妹茹苦含辛撫養長大成人,她是這樣的遵守傳統婦女美德,她遠比古時的王寶釧更苦楚、更偉大,因王寶釧苦守寒窯僅十八年而已,後來終等到出征的夫君薛平貴衣錦還鄉團聚,而我的媽媽呢?身為女兒的我,除了為媽媽感到不值、叫屈叫冤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是將媽媽她心酸苦命的一生血淚史,用笨拙的字詞真實的撰寫下來,讓金門落番的故事也增加另一首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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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和牠們的牧場
我對螞蟻的認知十分的有限!地球上有幾種螞蟻?分佈怎樣?甚至南北極有無螞蟻我都一無所知。但是關於螞蟻的傳說,倒是聽過一則!那就螞蟻之所以能在很遠的地方就聞到食物的味道,乃是古代一個鼻子超靈敏(好鼻師)的人,因為被捉弄而從高高的樹上跌下來,摔成碎片而成了螞蟻。當然!我們都知道這就是個「故事」嘛! 螞蟻是動物界中數一數二辛勤的昆蟲是眾所皆知的!大都數的螞蟻每天夜以繼日、努力不懈的將在外界所發現的食物扛回巢穴當中,為自己的族群努力付出。除此之外,有些種類的螞蟻屬於認真的農夫,牠們將樹上的葉子切碎,搬回巢穴裡種起了「香菇」,當作者個家族的食物。究竟是直接啃食香菇?還是吸取香菇傘上的分泌物?我就不得而知了!而農夫螞蟻這樣的行為,似乎是大自然刻意的安排,加速了植物的代謝,將植物所吸收的太陽能轉化進入土地當中、滋養大地。 除此之外,許多螞蟻也會飼養屬於自己家族的「牛群」!這些牛群通常是人類所不喜歡的蚜蟲、棉介蟲等。這類昆蟲會吸取植物體內的樹液,有時就會造成植物的損害。但是因為這類昆蟲沒有甚麼防禦的能力,所以就身體自然而然的分泌了一些吸引螞蟻的物質。螞蟻在獲得好處之後,久而久之就當起了這批昆蟲的保鑣。這樣的「共生」關係,使得蚜蟲「看」起來就像螞蟻養的乳牛,而且螞蟻才不會吃掉這群牛! 自然界這類共生關係非常容易找到,前此我們曾經提過的榕果小蜂和隱花植物的密切關係即是一例。仔細想想,人類的畜牧業要算是「共生」嗎?牲畜們因人而生,亦因人而亡,恐怕不符合自然界的共「生」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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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讀到了嗎﹖
入佛寺,滿心清淨,塵緣種種,自然在入山門時便放下。 你喜愛山中的靜謐,你喜愛梵唄海潮音,純然只是喜愛。 之前,你對法會完全沒有概念,儘管你聽人說起多次,甚至姊姊熱衷參加各類法會,你始終只在錢財上隨喜,禮拜的殊勝則從未親聆。 去秋,你終於掀開水陸法會幕帳。初始,純粹只是試試水溫。 如果溫度是屬於你的範疇,或許自會沉浸其中。倘若不是適合你的溫度呢?你不曾想過將會怎樣,你,並未預設框架。 你咀嚼著「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眾生塵垢盡,菩提月現中。」 然後,怯怯的,你上了山。 儀式對你而言,向來有繁複的距離,你禮敬,但也畏於推那門扇,因此藩籬一直便在心中。 報到時你被龐大的信眾人數震懾了,你從來沒想過水陸法會是如此的盛況空前。於是你猜測,法會或許有其令人著迷處?或者許多人企盼的是,由法會中找到救贖的出口? 那麼,你呢? 法會之於你,怎般的心眼看待? 你一向心思單純,凡事不作多想,既然答應家人上山來了,便是將自己安身其中,至於適不適應、歡不歡喜,豈是方才領了名牌,按圖索驥尋向禪堂雲水一寮的你,便能有所想法的? 你只知心裡悄悄有一念,那便是人數如此之多,法會進行將如何靜中虔敬? 你揣度,所謂的秩序,將會以何種面貌出現。 乘了電梯上了樓,一個寮區數十人同住,一人一席床褥的就寢區域,你怔住了,有那麼幾秒的時間,你預想了夜裡幾人竊竊私語的情景,究竟會是麻雀喜於相聚?還是各類蟲兒唧唧互通有無? 而後你瞭然了,人多處安枕眠夢是極其奢華之想。當你抱定了夜裡將無眠之想後,反而有了置於死地而後生的瀟灑。 又如何?寮內眾多道友,都將於此中比肩躺臥數日,若他人能安於有雜音的寮區,你豈不能? 若你不能,是他人緣故?或是自己心無能安住一顆躁心?想來,只是掛單就寢一事,便已啟開自己該參的人生之道,也為自己方才那一絲絲的不悅,起了愧懺之念。 啊,原來法會也是修行,並且就從安單這一剎那開始。那麼,此後八日每枝香別的誦經禮懺,絕不會僅僅只在誦讚經文,或超薦往者祈福今人而已,更深的意義,應是在於儀式之後,類同於念佛抄經禪坐的自我修正的提升。 有了覺知,心下豁然。 只那須臾間的轉念,當下你接受了將有八日掛單雲水一寮,與眾多不識道友同寮共修,修的是最日常最平凡的眠睡與漱洗之事。於是你快速選定依牆的床位,妥置行李,便出了寮區。臨掩寮區木門時,你回眸再望一眼,你不再多想,此後八天七夜,不知夜來有否八萬四千偈?更不知每個夜寐後的明日,如何舉似人? 突然你嗅得禪味,不覺仰望藍得透明的潔淨天空,天似也向你題了一首無聲偈,於是你抿嘴莞爾。 禪,果真在每一個生活瞬間。 你垂下頭來感恩,感謝雲水寮的安單因緣,感謝促成你上山的家人,感謝這一生父母所給的生命與栽培。 禪堂就在一牆之隔處,或許,幾夜之後,能夠領受更多禪機,一如你所欽羨的宋朝蘇大學士,生活中處處都能嗅得禪趣。 當下你的心轉為輕靈,步出禪堂所在的建築,迎面清風徐徐,花台上的桂花尚未結苞,但你似已在空氣中嗅得桂花特有的淡淡香氣。慢慢踱步,山寺裡何須急躁,殿在佛在師父也在,法會該啟始時自會啟始。你篤定的踏下階梯,由大雄寶殿後側經過,一切依舊,仍是你走過無數次的丹墀,仍有你時時見到的花樹,唯是此次多了法會壇口設置。 你沿著迴廊走,灑淨香別未到,長廊裡已滿是人潮,你由東禪走到西淨,心淡定。你想,灑淨過後,你心上塵垢亦將滌去,此後或許將更清明。你以眼力逡巡成佛大道兩側草坪,窺探還有否空位,但這時扁柏處處掩蔽,你的眼睛再如何勉力強睜,成佛大道與兩側草坪都是早到的道友,想來再無空位了。 你無憾,人生事本有先來後到。 一垂眼,臨眸便是近西淨長廊扁柏下方的小紫花,向著你開得燦爛,人聲再鼎沸,花自開著,你終於明白,「一痕春水一條煙,化化生生各自然。」(明、陳獻章) 你向是嗜靜,不喜人潮,最終你選定依牆的塑膠椅。才坐定,還在著不著海青裡洄游,突然你看到一些信眾匆匆而來,你以為騷動是灑淨將開始,仔細一看,你發現那些剛自眼前飄過的海青,綴滿了水珠。 啊,原來下雨了。 你還在想,灑淨之前,上天便降下一場雨,這可怎樣解讀? 因緣不巧?普降甘霖?是的,是天降甘霖。 念頭一轉,你明白了,原來,上天在儀式之前,先為參加法會的信眾灑了淨,天地自有自然洗滌污穢的時機與方式,如此看待,便能不對這突然落下的雨心生怨懟,也不會對臨時換了室內場地,異於原先設定的人人皆得主法和尚灑淨的方式惋惜。 禪機,就在這每一個或小或大的轉變中。 你問自己,讀到了嗎? 那晚灑淨法會結束,數以千計的信眾井然有序回到各寮區。 比起寮區在山下的信眾相比,安單在禪堂,即使是前所未有數十人共一寮的經驗,你突然感到無比幸運,因為這一來一去,省卻多少時間啊! 「秋到任他林葉落,春來從你樹開花;三界橫眠閒無事,明月清風是我家。」 你想起寒山大師的詩,你我他,原是這般趣味,四季運行是自然,行住坐臥又為何要矯情?放開他,人多處,更能見出心下一點功夫。 如何不擾眾,是要修習的目標,除此之外,如何屏住六根,尤其要令耳根於雜話中清淨,也考驗著自己的定功。 入佛寺,重要的是,不擾眾,而不被人擾,其實也是一門艱深功課。 晚間淨身過後,上了上鋪你的床區,鄰床師姊問你,拜內壇嗎?你回話道,上山之前已向自己承諾,要圓滿梁皇寶懺。 其實對於梁皇寶懺你所知有限,之前你更未曾禮拜過,你只知梁皇寶懺乃是懺中之懺,素有懺王之稱,再多一點,也不過是知道,梁皇寶懺乃南朝梁武帝為皇后郗氏所集的。 這個緣起,是在皇后郗氏往生數月後,有一日晚間梁武帝正要就寢時,聽聞寢宮外有騷亂聲音,於是推出宮門一看,竟是一條睜大眼睛望著他的大蟒蛇。當下梁武帝大為驚慌,不知如何是好,但還是力求鎮定對蟒蛇說:「朕的宮殿森嚴,不是蛇類所處之地,想來你必定是妖孽。」梁武帝沒想到蛇竟開口對他說話:「我是你的皇后郗氏,只因生前性喜爭寵,常懷瞋心與嫉妒心,心性歹毒,損人害物,死後才會墮為蛇身。現在沒有食物可吃,又沒有洞穴可以棲身,而且身上每一片鱗甲都被許多蟲子咬囁,痛苦不堪。臣妾感念皇上平日厚愛,才敢貿然在您面前顯現醜陋形貌,只是希望能祈求一些功德,好脫離蟒蛇之身。」蟒蛇說完之後就不見蹤影。 梁武帝將這個情形告訴誌公禪師,禪師回答武帝:「必須禮佛懺悔才能洗滌罪業。」武帝於是請誌公禪師摘錄佛經裡佛的名號,依佛經撰寫懺悔文,總共寫成十卷。 之後梁武帝依照誌公禪師寫成的懺本為皇后禮拜懺悔。有一日,武帝拜懺後突然聞到滿室異香,久久不散。武帝抬起頭來,看見一人儀容端莊對他說:「我是蟒蛇的後身,承蒙皇上為我作功德,現在已經超生忉利天,今天特地前來致謝。」話一說完就不見了。 梁皇寶懺就這麼從梁朝流傳迄今,已一千餘年,總說禮拜此懺無比殊勝。人們若能依此懺文虔誠禮拜、慚愧懺悔,並檢討改過,以慈悲、智慧的法水洗淨罪愆,必能得佛陀慈光加被,不但業障消除,亦能增長善根,終致身心清淨,平安吉祥。 梁皇寶懺懺文如何,你從來不知,但你尚未上山時,聽聞家人說過,總在誦至每卷末出懺後的贊「解了冤,懺了罪」那處熱淚盈眶。你不知為何,因此而神往了這部梁皇寶懺,早與家人斬釘截鐵說過,這一期水陸法會就是要進大壇禮拜梁皇寶懺,家人特別提醒你,梁皇寶懺總共十卷,整部要圓滿前後共要二十枝香,不是易行之事。 彼時,你未作多想,只是一念在禮拜梁皇寶懺,你心裡篤定,自己必能自第一卷始至第十卷終,圓滿完成。你想著,有願就有力;你想著,心想事成。你想著,堅持有種無形的美麗。 法會啟始日你其實感冒尚未痊癒,面對即將展開的八日法會會期,你不憂不愁不懼不畏,你只是在心裡向諸佛菩薩祈求,助你圓滿梁皇寶懺的禮拜。 與師姊互道晚安後,你欲入眠,然而寮區果然宛如千江水,來去湧動,你輾轉反側,恍惚中似是睡去,卻在某師姊驚夢囈語間醒轉。你的心脈在那瞬間被震懾了,你兀自想著,但你不知實際,昏暗靜寂的寮房,是許多同來參加法會的道友八日安住之處,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 你轉念,不再讓這無謂的念頭迴繞意識田中,可在你才翻身要再入眠,那師姊又一次嚷叫,你心彈跳,她似在驅逐,驅逐什麼? 「世事如舟掛短篷,或移西岸或移東;幾回缺月還圓月,數陣南風又北風。 歲久人無千日好,春深花有幾時紅;是非入耳君須忍,半作癡呆半作聾。」(明 唐寅) 秋末的夜幾許清冷,你恍然有悟,但你也懂念頭該就此打住。和平共處,豈只是雲水一寮這許許多多來自島內各地信眾?若再有其他,依然包容,只因法會經懺功德殊勝,大家同霑法益便了 前夜睡下時,你手機定了鬧鐘,打算五時起床,漱洗後緩步下樓,到大壇該也是五時半,不致太早,也不會遲了。 但寅時中即有老菩薩早覺了,鬧鐘派不上用場,取消後,以最快速度完成該完成的漱洗動作,更衣後便出了禪堂雲水一寮,踩踏階梯下了樓,出了整座殿,清晨的風猶帶冰涼水氣,你交疊手臂環抱,企圖挽留最後一絲溫暖。 這時,你突然靈光一閃,冷涼與溫暖,那感受來自於心,不是胸前交疊的雙手啊!「一路通時路路通,誰分南北與西東;春風不管鄉談別,到處桃紅似舊紅。」(楚石梵琦) 笑一笑,你放下手臂,任由身體兩側擺動,周圍的空氣,沒比前一時涼,當然也沒加熱起來。 下了階梯穿過大雄寶殿右側迴廊,接上西淨長廊,你習慣這條長廊,喜歡走在其間的感覺,你知道盡頭是另一處的開始。到了盡頭,再下幾級階梯,便是寶橋外的斜坡,右側大樹上有師父們掛著的小鐵盤,盤子裡會放著食物,讓林間的鳥兒和被喚作「滿弟」的松鼠食用。慈悲,豈只對人,對這些小動物們,師父們給予更多的慈悲。 但在天色還墨沉沉的清晨五時多,林子是靜寂的,你想著松鼠與鳥兒,都還在牠們的眠夢中吧! 然後你繼續走著,紅塵裡你極少如此清晨便在屋外走動,這樣的體驗給了你新的感受,這個感受是自心清新如清晨的空氣,你完全不作他想,只是老實走路,那麼,十五分鐘或是二十分鐘,完全不是你所在意的問題,因為在你心裡,時間已非時間,踩踏也只是左右兩足的律動。 因為清晨朝露的浸透,將要進大壇禮拜梁皇寶懺的第一支香別之前,你整個身心已然感到清淨,不躁動,平靜候在拜墊處。 排班入殿,等候時,心無雜念,只縈迴著憨山德清詩偈「空山寂寂絕諸緣,不學諸方五味禪;參者不須向上求,但能放下自天然。」 第一支香啟始的引罄響起,大眾對面站迎接主法法師入殿,瞬間你安於那肅穆莊嚴氛圍,紅塵裡幾曾有這般典雅端莊時?你想著,今人講求自我,動輒高聲吶喊人權,卻是在自利之間,顯露了自私醜態。若塵世中人人以臨法會的敬謹恭慎,事事以誦經禮懺的排序推衍,該是處處能生和諧,時時能得兼容並蓄。 寶懺禮誦,一枝香再過一枝香,你思及舊日、家人親友,省悟到過去歲月裡,人我互動中負了人、怪了人、欠了人,點點滴滴,你都在佛前懺悔禮拜,願將拜懺功德迴向給法界眾生、諸親友,但求在你懺了罪的同時,也解了此生,或無始劫以來知與不知中結下的冤。 十一月秋日的鋒面不暖,晨起風如利刃,拂過頸後常如刀削一般。冷冷的風,追著你的腳步,在每一個尋級而上及下階而去,如來殿前的丹墀、東禪西淨的迴廊、華藏玄門,你走過瑟縮著脖頸,可也有同參道友,是精神奕奕,兼滿口感應見證與指導。不經意回眸瞥一眼,你心裡多的是不以為然,再向前凝睇了本師釋迦牟尼佛,你在大佛微微笑意裡,看見自己不夠寬厚的心。你定定向著佛陀合十問訊,在祂的垂眼裡,你與祂所看入的多少人間事一般,祂仍是如一的靜默不語,如一的微笑面對。 忍不住你也笑了,微微牽動的唇角,你明白,自己該懺愧的是什麼。如何心平氣和面對每一個生活中所遇之人?如何笑看每一件身邊發生之事?而這不也是修習去貢高、去我慢嗎? 謙卑,不只是文字入了眼便可得。彎得夠深的腰,若非經由一卷卷寶懺誦讀,一次次頂禮跪拜,如何能夠?於是清晨閒步之後,毫不遲疑你站定位排班,就等進大壇禮拜梁皇寶懺。 一日、兩日,禮懺教你心更靜定。 第三日你在禮拜中途,幾次頂禮之際,腦門宛如緊箍了鋼圈一般極度難受,彼時,你想到,難道是個考驗,教你不能圓滿梁皇寶懺的考驗?你忍受著頂禮時的不適,堅定告訴自己,所有的考驗將只是考驗,若你堅持有始有終,你必能貫徹心意,你於是在禮拜的當下祈求諸佛菩薩,護持你平安順利完成整部梁皇寶懺的禮拜。 許是你的心夠誠敬,那日下午各香別那種塞爆頭顱的不適感沒再出現,你因而有通過考驗的釋然感受。然後你有了更深的體會,上午的不適,或許是進階的去高慢?因為這樣的體會,你對於自己安單那日的第一個起心動念感到深深懺愧,因緣際會,才能有雲水寮的同榻共眠,實在不該聯想作麻雀與蟲聲。 終於,你在寶懺卷中便已恍然,儀式,不過是進入情境的一個憑藉,既不神秘,也不拘束,相反地,是擦亮你心裡原有的一面鏡子。 你從此明白,凡事,先觀照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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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三帖
1.雨的心情 已經濕透的兩岸 毛毛的細雨 天上的雲 人間的小窗 2.月亮的心情 潮來潮去的兩岸 對岸月光 偷偷上岸 今晚慈湖突然漲潮 3.天籟的心情 妳看著我 濛濛的兩岸 海浪拍著礁岩的肩膀 妳說這是世界最後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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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副徵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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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行遠怡然自樂─金門縣登山健行協會兩週年記事
金門位於九龍江口外,行政區域包括大小金門,、大膽、二膽、獅嶼、猛虎嶼、草嶼、後嶼、東碇島、復興嶼等十二個大小島嶼,總面積約150平方公里,與廈門灣口遙望,距離大陸的領土角嶼僅1.8公里,離台灣本島有210公里,兩岸三地交通便利,尤其高山流水景色宜人、海岸岡阜起伏、大小礁石散佈,令人心曠神怡,適合登山健行活動。俗云:行萬里路勝讀十年書,定期舉辦登山健行,除能健壯體格,更收賞心悅目、調劑身心功效,到處走走,閱歷將更加飽滿、智識隨日夜累積。 金門古有「仙洲」之稱,自唐朝「開浯恩主公」陳淵拓土以來,本地處處皆有人文歷史古蹟之美;復因自然生態保護良好,呈現出美景天成的島嶼景觀;另外由於特殊的地理區位與歷史背景,兼有獨樹一幟的戰地風光。多種面向的怡人風情,海灘、軌條砦相伴,展現和平與戰爭的對襯,遺留歷史的痕跡,最適合悠然散步其中慢慢品味,因此在2010年1月1日一群醉心於金門之美的同好倡議創立金門縣登山健行協會,經蔡天生君的到處奔走,號召同好,由籌備會開始,一連串作業,終於2010年3月1日獲得金門縣政府立案證書,隨即召開第一屆會員大會,選舉理、監事;理事由蔡其朝、翁世白、林金盛、揚婉苓、黃克溫、董俊仁、蔡福全、洪玉堂、梁雲卿當選,監事由曾秀玉、陳明芬、蔡湛財當選,並公推蔡其朝擔任首屆理事長,陳明芬擔任常務監事,聘蔡天生君為總幹事,開始策劃一連串的登山健行活動;金門縣登山健行協會能順利成立,蔡總幹事天生君功不可沒。 金門縣登山健行協會的宗旨定調為登高山、行遠路、賞風景、交益友,促進自我身心健康為主要目的,期望以簡單的登山步行運動來增強體能、廣結好友,贏得健康和友誼。 歷經兩年來的會務拓展,目前會員已近兩百人,而在相關幹部的規劃下,安排了數項登山健行活動,足跡深印兩岸三地,汗珠滴落山川水澗,如今僅將兩年來的行程簡略細述,以供同好酌參,並祈不吝賜教,協助提供更佳景點。 『古官道東、西段行走之旅』 古官道橫跨整個金門島,從最西南的金門城到最東北的官澳,途經古崗、官裡、庵前、下后垵、東洲、賈村、雙乳山、瓊林、中蘭、高坑、何厝、斗門、後浦頭、沙美、吳坑、塘頭、官澳,本次的探索活動分成兩段,橫越古官道所通過的村里,沿途有相關歷史人物的故居、墓地、牌坊等等,可說是一件溯古懷今的行程。 本行程第一段由瓊林起步東走,經顏氏欽陞節孝坊、觀德橋、斗門、黃偉墓園、墓道碑、後浦頭到沙美車站,捨棄車水馬龍的公路,選擇山間小路,由沙美到官澳段沿途欣賞沃野平壤極具田園景觀。 第二段由瓊林起步西走,經一門三節坊、蔡守愚墓道碑、中山林步道(賈村)、東洲、牧馬侯祠(庵前)、許獬墓道碑、官裡、古坵到金門城,是一條老少咸宜的輕鬆路線。 『春遊一點紅』 一點紅泛指嚨口到古寧頭一帶海岸線,沿途貓空石羅列,繡紅的石頭點綴著海岸線,令人嘆為觀止;這裡也是古寧頭大戰共軍的登陸點,每隔幾百公尺即有一處砲陣地調堡,形成一股肅殺氣象,其實沿途砂礫鋪岸,海浪輕拍,映著對岸香山景緻,扣人心弦。 古寧頭海岸為金門主要石蚵產地,石蚵田和三四層交疊的軌條砦錯綜交合,肅殺中夾著生存的無奈,走來別有風味;途經西山靶場的東一點紅到古寧頭戰史館所在地的西一點紅,腦海中似乎浮現民國38年的激烈戰況。 『泉州清源山登高』 清源山海拔498公尺,因山上有「孔泉」,也稱「虎浮泉」,泉從一斜臥大山石乳隙迸出,細流清清,常流不絕;「清源」、「清山」因此得名,又名「北山」、「齊雲山」,為泉州城北屏障,距泉洲城市區3公里,「青源鼎峙」為泉州十景之一,1988年被列為國家風景名勝區;青源山以三十六洞天名其精華景物,如老君岩、千手岩、彌陀岩、碧霄岩、瑞象岩、賜恩岩、清源洞等景,這些岩洞都各具特色,老君岩是宋代天然岩石雕刻成的老君坐像,造型生動,刻工細膩精巧,高5公尺,是最大道教石雕像,也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賜恩岩的白衣觀音造像,均雕於北送元年間,具有很高的歷史藝術價值。 『小金門環島健行』 小金門古稱烈嶼,是外島中的外島,循著環島戰備道和部分農路我們可以深入的了解這個相依相存的地方,小金門海岸線大約20公理,由於地質特異,幾乎都是國家公園範圍,外環有軍方留下來的車轍道,總長18公里,循著這條車轍道,我們可以拜訪羅厝港、小金門海灘、看看南山頭的玄武岩、西岸的沼澤帶、北岸的貓空石海岸等等,當然,國家公園的一些據點也是我們參觀的對象,最重要的是要掂掂自己的輕重,走一趟20公理下來,就能知道自己的輕重能耐、秤秤自己的體能。 『五虎山群峰尋幽之旅』 五虎山包括寨子山(126M)、虎螺山(85 M)、面前山(90 M)、獅山(107 M)和美人山(111 M),其間寨子山規劃有登山步道,面前山部隊已撤登頂無礙,獅山規劃為砲陣地為旅遊景點,唯有虎螺山和美人山因藤蔓夾道,登頂困難度較高,本行程將以這五座山為攻頂目標,由最輕鬆的寨子山起登,做放射性攀登,也將此行程當作訓練行程,學習判圖定位和叢林穿越等基本登山知識。 『料羅灣健行』 我門有全國最優質的海岸線,有最潔淨的沙灘,當漫步在水湄之際,任沙礫由指縫間流竄那種幸福無以言表,暑假遊客湧進之前,讓我門來一次巡禮,看看我們自己的南岸,也順便檢視一下她是否健康無恙,我門由西南角走起,直到成功海灘,再坐公車到歐厝,往後湖海灘、機場外灘、尚義海灘、成功坑道,順道撿拾漂流物做好淨灘工作,給遊客一個乾淨的沙灘。 『金沙溪遊走』 金沙溪是金門東北最主要的河流,源自太武山東、北麓,集斗門溪、光前溪、汶水溪匯流而成,其下游圍成了榮湖和金沙水庫,是金東主要的自來水水源。 金沙溪流域無不是恬靜怡人的田園景像,縣府延著溪岸闢有步到深入整個行水區,我門規劃由沙美起步漫步到斗門古道登山口後循戰備道走到蔡厝,再循光前溪步道回沙美車站,沿途水光山色、平壔沃野,可順便一探黃偉墓園,憑弔一下這位道德完人,雖然時值暑假,但防曬工作做好一點,一趟健行下來保證讓你心曠神怡。 『金東海岸健行』 金東海岸是金門海防第一線,也是最險惡的海岸線,卻也是最漂亮的海岸線,沿岸沙岸交疊、景緻錯落、春夏陽光溫熙宜人,冬季則承 東北季風的肆虐,海象險惡,光看浪拍沿岸就很難讓人忘懷。 金東海線也是昔日共軍砲兵攻擊的對象,主要是由復國墩到寒舍花,散佈著數個砲陣地,後扁砲陣地前還散佈著大大小小的彈痕,真真實實的彈壘寫照;本活動由復國墩起步,並由南到北需經過狗與灣、許白灣、東割灣,到峰遂角,全程約12公里左右。 『合歡山群峰賞雪』 合歡山群峰位於中橫公路霧社大禹嶺間的精華路段,五座百岳皆可輕裝攻頂,為三千公尺以上高山中最易於親近卻又擁有一級景觀的百岳入門路線,主峰標高海拔3416公尺、東峰3421公尺、北峰3422公尺、石門山3236公尺、西合歡山3415公尺,除合歡峰稍具難度外,其餘各山均為好走的旅遊路線,全區附近棱線寬廣,綿密箭竹鋪成大地,視野良好,曾經是國軍訓練基地。 『鼓浪嶼尋幽』 鼓浪嶼由於跟隨鴉片戰爭後,廈門港的開放,而被洋人視為最佳的隔離區,於1902年逼迫清庭簽下了「廈門鼓浪嶼公共租借章程」成了租借,先後進駐了十三個國家的領事館,也造就了洋房一棟接一棟的情景,在這裡反而很難找到純閩南式的建築。 鼓浪嶼約只有古寧頭大小,擁有「日光岩」、「皓月園」、「鋼琴博物館」、「菽莊花園」及「鼓浪石」等許多景色宜人的著名景點,「日光岩」原名為晃岩,是鼓浪嶼的主要景點,擁有許多歷史石刻及勝景,登臨頂峰您可將鼓浪嶼、廈門及周圍許多小鳥盡收眼底,由於島上除了電瓶車和手推昌外,禁止其他車輛進入,所有景點均需要步行到達,可說是最佳的低碳島。 『太武山列蹤走』 太武山標高262公尺,自古有仙山美譽,全山為花崗岩形成,渾圓又不失壯麗,威武又帶點嫵媚,有豐富的植物風貌,不管你由屏東文康中心、玉章路、斗門登山古道、或蔡厝豆腐古道登臨,都有一種攬盡山峰的感覺,本次計畫搭山外9點公車由西側金門植物園進入,循棱經過大中小堡下到屏東,取道陽翟、蔡店、東蕭等舊道到沙美車站,敬請盡量由公車代步,節省能源。 『泉洲仙公山朝聖』 仙公山上有大小兩個山頭,所以又稱雙髻山,位於全州市洛江區馬甲鎮,海拔758公尺,仙公山亦稱豐山,山上有豐山仙洞,洞中祠何氏九位仙公而名,距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歷史,俗名仙公寺,另有一做白水巖,建於五代時期,供奉釋迦、藥師、彌陀三佛,是一座佛教廟宇另有一座與白水巖同代建造的朝天閣,為儒教的樓閣,為舊時讀書人朝聖之地,可謂釋、道、儒三教齊集。仙公山頂季巨岩徒立,以靈、奇、秀、險為特色,山中也遍佈歷史的摩涯石刻,碑記詩文,是集宗教、光觀、休閒、旅遊於一體的風景名勝。 『鳶嘴、稍來行縱』 鳶嘴山標高2180公尺,稍來山標高2307公尺是台中境內的兩座名山,屬雪山山脈西伸稜脈之兩座主要山頭,由台中平原看來如鷹嘴啄天,相當突出;捎來則是大雪山林場的瞭望山頭,建有二十公尺高的瞭望台一座,以防山林火災,可見其展望之佳和重要性,登頂鳶嘴,台中平原一覽無遺,讓人有山到絕頂我為峰的感覺,登山口在橫嶺山隧道口,剛啟登就需要援繩而上,險峻可見一般,全程約12公里,爬升500公尺,屬於略具難度的中級山,回程順遊大雪山森林遊樂區。 『南靖永定土樓尋古』 福建土樓就是所謂的客家土樓,大部分座落在閩西閩南語系和客家語系交界之處,是世界獨一無二大型聚集團住形式,被稱為中國傳統民居的瑰寶,經過調查研究,發現客家土樓並非客家人獨有,閩南人的土樓比客家人土樓還要多,因此官方改稱福建土樓一詞,也被中國國務院文物局立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土樓大都以圓形或方形呈現,有的依地形建成半圓型或其他形狀,外牆以黃土夯築或石塊疊建而成,內部則以木材隔層隔間,可供數百宗親群居,雖然不符合現代人的生活機能,但目前大部分尚有居民使用,讓我門感受一下早期農村的生活。 『小金門上林海濱露營』 露營是山野活動中必要的營生活動,也是必備的求生基本技能,其主要技能含括搭營、營火、煮食、取暖(無睡袋情況下)、取水(野地找水)等技巧等等,也是現代人當作暫時脫離現實生活舒壓的一種活動,我門本於訓練技巧為初衷,順便藉以聚會連絡會員感情,先用器材露營以熟悉各種野營裝備,以後再慢慢進入無器材露營等技術露營,同時進行星空觀測。上林濱海公園有美麗的海灘和亭閣,還有對岸絢爛的夜景相伴,不要辜負了美好的夜晚,今夜我門觀景飲酒至天明。 金門縣登山健行協會成立已滿兩年,第二屆理監事亦順利產生,理事長由蔡其朝蟬聯,常務監事由蔡朝岳當選,在新任理監事會細心規劃及全體會員齊心一致下,定能安排更佳行程。本會將繼續以知性、野味兼趣味性的方式進行活動,以感受放懷天地、流漣山水之樂,歡迎喜好登山健行活動的朋友們共襄盛舉,彩繪我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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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相依為命父子情———莊宏生
命運如骰子,無法臆測變幻的歲月;島嶼一個村落,相依為命的一對父子,度日如年的慘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那搖搖欲墜的屋簷瓦壁下,誰來憐他有否吃飯與喝水。 一生清苦,八十八歲沒有安享晚年,倒是傷心難過話當年;安美村西浦頭的莊宏生,嘗盡辛酸與苦難,無憂無慮對他而言是奢望。 一間老舊的古厝,與殘癱的兒子相守,二十餘載的歲月,他從沒快樂過,因他心裡有枷鎖,太多生活的記憶,都是不快的回首,且聽他細說從頭………。 民國十三年九月出生的莊宏生,自幼家境清寒,十三歲那年,適逢日本人來金門,分駐官澳、瓊林與古寧頭,他的家境清苦沒米飯,排隊領糙米,搭配自家蕃薯簽,果腹在當年。 金門鄉親築工事,日本人畫分責任區,莊宏生與夥伴在安岐地帶造飛機場,工程耗費大,工具由日方準備,築工完畢方能回家去。當日軍投降,他務農耕種,冀求一家的溫飽。 國軍接收金門後,西浦頭、安岐一帶都有他們的足跡,強占民房、拆古厝門板,吃的、用的全拿走,不管他們的死活。 古寧頭戰役,從沙崗、安岐一帶到西浦頭,槍聲連連、砲彈難防,莊宏生全家跑到後浦避難,躲藏於無情砲火的摧殘。當戰事稍平歇,他回家看情況,卻遇軍隊到處搶米糧、雞鴨魚肉不肯放,就連他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剝去。他毛骨悚然、不敢回家睡覺,躲到一間小房間,才要倒頭睡,棉被不翼而飛,再探頭看飼養的一頭牛,哀號聲聲響,宰殺無法再生還,祭了他們的五臟廟,他在心中聲聲喊,呼喚天地與祖先,眼前如何度難關? 雖然後浦民房借藏身,思想家園不能廢,當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處處都是不忍卒睹的血腥一片,人傷亡、畜死傷,軍隊殺雞殺羊殺狗不手軟,他感念胡璉將軍下令軍隊不許偷、不許搶,還給百姓一個安寧的環境。莊宏生終於可以重整家園,一磚一瓦地拼湊原貌,同時種五穀、養牲畜,自家田畝少,眼看他人務農賣錢,自己生吃都不夠,豈敢妄想來晒乾。 九三砲戰照做稼,來回山上安全沒中彈,鄰居老翁就沒他幸運,外出犁田被砲擊,連牛亦中彈,只好簡單埋葬在田間,他眼眶泛紅地目送,哀嘆悲慘命運在人間,從此陰陽兩相隔。 八二三砲戰,首日開打猛烈,而後逐漸降溫,西浦頭亦有一位鄉親中彈身亡,眾人提心吊膽,害怕自己是下一個死傷的名單;歷經四十餘天烽火連天的時光,戰火稍平息,單打雙不打,百姓終能鬆一口氣。但身為民防隊員的他,仍然必須參加各種訓練或出任務,上級一旦下命令,則不能遲到或早退,違規要接受處罰。有次還沒到安岐,就遇到砲擊,營部有圍牆,亦有土洞很安全,隊員紛紛避難,爾後聽聞砲聲,總是心驚膽顫,連睡覺都會被惡夢嚇醒,那揮之不去的陰影存在腦際間,平復需要許久的時間。 莊宏生二十九歲那年,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與古寧頭李英小姐完婚,家境很困難,婚禮只得很簡單。婚後夫妻肩並肩,種田好收成,養畜整豬欄,藉此養活屋簷下的一家人。 然而不幸,老伴因操勞過度與世長辭,莊宏生萬般不捨淚紛紛,勉強打起精神撐起家,他必須比以前更努力,將所有心思放在孩子身上,養兒防老有依靠,將來年老就靠他們來反哺。 命運要作弄人,任誰也無法與其對抗,生活已很艱難,未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兒子外出去做工,吃苦耐勞、掙錢要娶妻,將來養兒育女,多子多孫多福氣;人生有規畫,值得讚許誇獎他,但計畫總跟不上變化,某回,於沙美圓環附近的工地,施工期間,從鷹架摔了下來,雖然不是很高的距離,當下卻感全身很無力。同伴將他送至醫院急救,留觀一晚,沒有好轉,隔日後送榮總;他的脖子有一處軟骨碎裂,只好割腰部軟骨去填補,雖然手術保住生命,但癱了的下肢,毀了他的人生路,再也挽回不了昔日的健康,爾後生計遇麻煩,今生圓夢難上難。 住院三個月,無法下床,醫院給予方便,再留院一個月,直到身子可以坐起才出院。而一連串的檢查、復健,醫生與其溝通、再手術一次,徹底檢查神經,但不敢保證傷勢會好轉。已受痛苦折騰的他,評估自身狀況,沒有把握的醫療,擔怕比現狀還慘,而不敢冒險。從此與助行器和床鋪為伍,他的身體受摧殘,父親莊宏生的精神卻受到極大的磨難。 兒子二十九歲的年紀,即遭受這樣不平的待遇,莊宏生唉聲歎氣、抑鬱寡歡,在戰火蹂躪的今生今世,掙扎的人生、不快的過往,自己不順遂的日子,又豈能再延續到兒子的身上。而不忍兒子受磨難,要給他溫暖,堅持留在他身邊;日夜晨昏陪伴二十多年的歲月裡,他愛心呵護,雖是嚴父,卻扮演著父兼母職的角色;然而自己年事已高,肖鼠的他,往後不知還有多少日子,能輔助相依為命的兒子,屆時或許他只能聽天由命、自求多福。 老舊的古厝,父子一起過生活;在那不透氣的小房間,兒子苦痛二十餘年,陪伴他消遣的是電視與電腦。年輕的生命,由彩色變黑白,不該如此沒未來,但現實人生既已存在,他的身體雖有障礙,卻樂觀進取、勇敢面對人生的挑戰。他告訴筆者,命運既然如此安排,他惟有坦然面對上蒼的考驗,無論精神與肉體,即使度日如年,但過一天算一天,且願父子相依為命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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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情懷三則
一、淨灘 夕陽西下,美麗的海面閃閃爍爍,波濤粼粼,光彩奪目,海鷗飛處,呼朋引伴,嘎嘎作響。沙灘上,彷彿看到母親挑著沉甸甸的海蚵,緩緩走向岸邊,海灘曾經是兒時天堂;如今景物今非昔比,栩栩如生的延平郡王塑像,英姿煥發,屹立建功嶼上,環視左右,守護海域。整建裝修落成的萬善爺宮,雕梁畫棟,美輪美奐,更加威靈顯赫,有求必應。海濱公園,休憩的涼亭,綠意盎然的草地,鮮艷欲滴的花朵,增添無限詩情畫意,踩在柔軟舒適、潔白無瑕的沙灘,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淨灘,多麼優雅的名詞,但它並沒有清閒的躺在字典裡休息,三不五時必須跳到媒體版面,呼籲鄉親們,淨灘哪!讓四處飄蕩的浮木、保麗龍、塑膠袋、爛鞋、破漁網、瓶瓶罐罐、各式各樣,應有盡有,必須將其移除乾淨後,才能讓青山綠水相互輝映。 政府機關經常盛大辦理淨灘,大家自動自發投入淨灘活動中,每次參加有軍人、學生、機關團體、社區志工,人山人海,熱鬧滾滾,主辦單位備有耙仔、鑷夾、手套、畚箕、掃把、大型塑膠袋等等,工具齊全,隨個人喜好,拿適合自己的用具,逐步撿拾海水退潮後,滯留下的漂流物。大家不分彼此,合作無間,團結就是力量,頃刻間,東一堆,西一堆,分門別類,井然有序分裝在塑膠袋中,四輪傳動車來回穿梭,幫忙運送到收集定點,落實垃圾減量和資源回收,結束後,看看整理過的沙灘,山明水秀,煥然一新。守護家園,共襄盛舉,展現無比的力量,讓好山,好水,好風光的幸福小島,風華再現,欣欣向榮,綿延流長。 大型淨灘過後,小型的維護由我們接手,我們是「金門縣金西水域環境巡守隊」,在駱奕宏先生帶領下,感恩鄭淑燕隊長辛苦的通知與安排,讓隊友們:林馬贊、陳金福、黃麗芬、李成法、李炎憲、許秀明、吳施珠、楊明飛等快樂志工,無論是寒冷的冬天或炙熱的夏天,大家無怨無悔,盡忠職守,每個月固定淨灘一次,撿拾垃圾,並不定時巡視西邊河面、海域,以維護海面的乾淨整潔,共同的理念-珍惜擁有,樂在付出,讓理念付諸行動,同心齊力維護這塊家園,不留一絲遺憾。 二、擎蚵 我們淨灘的海域,是我成長的地方,海灘上有多少蚵田我不知道,但擁有蚵田的鄉親,每天隨著潮汐的變化到海裡擎蚵,那種備極艱辛的困苦,沒有刻苦銘心的體驗,是無法想像的,一年四季,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日日月月,跟著潮汐不停的翻轉,有時清晨,有時烈日午後,有時摸黑還在海中,沒有假日,沒有歇息,我的大哥、大嫂(長興、寶玲)就是一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不止息。 來到蚵田裡,動作要迅速,不容停頓和遲緩,用蚵擎把海蚵敲下,達到一定量後,用鐵絲編成的網籃把沾滿泥濘海蚵搬到水位較深的地方清洗乾淨,再裝袋,後續整理妥當後,挑起沉如砂石的海蚵,頓一下,調好自己的呼吸,再以快速的小碎步挑到岸邊,除非體力不濟,否則都是一口氣挑到岸上再停下歇息,因能走的水道只容一人的寬度,旁邊即是一腳下陷一腳拔不起來的泥濘路。有些鄉親備有三輪車或手推車,可以較輕鬆的方式推回家;有些只能再次把海蚵挑上肩,咬緊牙關走在回家的路上。返家後,繁瑣的工作還沒完喔!緊接著要剝海蚵。尤其是天寒地凍的冬天,一般人都縮著脖子,手中拿著熱水袋取暖,而蚵農為剝蚵,雙手仍裸露在浸有水的寒風中工作。 年輕時的母親,家事、農事、蚵事,永遠忙不完的事,有一天放學後,跟著母親到海裡,想幫點小忙,到蚵田後母親忙著擎蚵,我隨地撿沙螺,肥大的沙螺遍佈海面,俯拾即是,暗自雀喜,越撿越多,越走越遠,當海水淹過腳面,感覺不太對時,抬起頭來,一望無垠的海水包圍著我,不知自己置身何處,天慢慢黑了,岸上的萬家燈火亮了,不知那個方向才是回家的路,驚慌中從餘光看見慌亂的母親搖手叫我別動,再以快速的動作牽我到她身邊,從此以後,乖乖在家剝海蚵就是我的重責大任,經常剝到上學時間到了,才穿著滿是地圖的裙子,(剝蚵噴的)並以百米之姿衝啊!上學去。擎蚵人是辛苦的,日日與蚵石為伍,為的是圖個溫飽,嚴寒酷暑都得為生活打拼。 三、遷台 最近幾年,金廈兩岸來往頻繁,碼頭人潮門庭若市,一片繁榮,令人憶起以往兩岸對峙時,對岸老是虎視眈眈,就想越雷池一步,侵占本島,不時以砲彈猛攻,讓人寢食難安,危在旦夕,多少人傷亡,多少家庭破碎,真是人間浩劫。 1958年八月,烽火再現,砲彈亂飛,炸得我們家的玻璃自動破裂,夜間的行軍步伐聲震得我們家搖搖晃晃,那時鄰居住著一戶烈嶼鄉親,忽然來了許多大人小孩,借住那兒,大夥兒打地鋪睡防空洞,大人們不定時會到這海邊觀望烈嶼的船來了沒?親人搭上船了沒?等家人齊聚之後,準備遠離家鄉。 那段日子,人人憂心忡忡,愁眉不展,對當下動盪不安的局勢,只能選擇離鄉背井,遠渡台灣,另謀出路。那時的金城街上,有娛樂休閒的冰果室,每天播放時下最流行的歌曲,讓處在硝煙彈雨的大家,日子稍許獲得舒緩,心情暫時忘掉緊張。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這裡都有,因此川流不息的人潮熙來攘往,有軍人、學生、捆工,扶老攜幼準備舉家遷台的鄉親,有人形容這裏就像台北的西門町,眼看路上行人匆匆,提著簡單行囊,趕搭大卡車到料羅灣接駁登陸艇。我也趕緊跑回家,小小聲的問父親:「別人都要搭船去台灣,我們家要不要去啊!」父親看了看我,問:「去哪兒呀?」我說:「到台北的西門町呀!」父親笑了笑,沒再回答。此情此景深印腦海中,但時光匆匆,已是數十年前的事,當時遷台的鄉親,如今回到睽違已久的家園,回憶當時,是否有「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之慨! 走過驚濤駭浪,才知道雲淡風輕的可貴,風雨生信心後才體驗;知福,惜福,才能再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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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札記
驚魂 三月份的一天晚上,金門起了點小霧!我驅車前往7-11的路上,在陽翟往沙美路上,過高陽路的入口處,遠遠看到有黑黑的東西在地上,由於面積不像掉落的衣服或鞋子,於是我車速慢了下來...。我猜的沒錯,果然是一個路倒的機車騎士,觀察了病患,在叫喚幾聲後,隱約還可聽到微弱的呻吟聲,我打了119。 我很清楚的知道當電話接通後,我必須告訴報案中心什麼內容,中心要我在那等到他們的救護車來,心想想看看自己到底有瞎祕東西可以幫上忙。等待過程中,我還是呼喚了患者很多次,依舊只由沉重的呼吸音跟濃厚的酒味回應著我: 「少年仔!抹要緊,我還有喘氣啦!」,他呻吟接著說:「剛剛有跟朋友喝一些高粱酒!」,聽他還可說話,我也放心許多。只是那天有些霧氣,另外一位經過事發現場的民眾,好心的下來幫忙,引導車輛通過,以免造成患者二度傷害。 救護車到場了,兩位救護人員下車處理傷患,我就跟另一位民眾離去了……真的!如果有喝酒就不要再開車了,肇事更得不償失,後悔已來不及了,千萬要記住:別『自己燒酒拚命雖,想家人依門歸』〈台語音〉。 真假 記得那天陪家母參加在台高中同學會,特別要我一起參與,其中她有一位同學,沒有豐富的學歷,沒有傲人的外在,但就憑著他肯打拚的精神,目前幹到某公司副總經理的職位,月薪23萬,而且不包括分股。 他有大部分成功人士有的氣質,絲毫沒有一點架子,但是如果你在路上遇著他,跟我說他是某家上市公司的副總經理,我是不會相信。 很少看他穿的很正式,隨性的組合,讓人不覺得高攀,席間他正在介紹自己的打扮: 『我這支手錶,人民幣120元』 『我這件泡水褲,新台幣80元』 『我這件襯衫,新台幣150』 『全身上下行頭不超過1000塊新台幣,但誰看的出來?』接著他又說: 『今天以我的地位,就算只是路邊攤的仿冒品,誰會說那是假的?』 『今天一個公務員,全身名牌跟我全身路邊攤,誰相信他的價值比我高?』 聽完他的一番話,的確讓我感觸良多,物質是外在的,價值取決於你的高度!這年頭,百貨公司週年慶,常看到一群人在當中流竄,捨吃儉用也要用好的,有面子,殊不知在他人眼裡,也只不過是個打腫臉的胖子。 問問自己,有多少花大錢買的東西,只是純粹覺得舒服,覺得值得?品牌只是附加的,物件本身才是價值所在,這點,誰懂?誰能看透? 想想看,有多少外在物質是當大家都稱讚時,自己也要去添加幾樣來跟上潮流,那真的是自己要的嗎?買東西,是犒賞自己,並不是用來取悅他人,令他人羨慕。哪天,說不定我也一樣正在殺紅眼的時候,來回憶起他的這一段話,或許也會節制點吧? 夜空 每一次回來的玩樂圈,除了那些老同學外,總是不一樣的人,大家也扮演著不一樣的腳色,丑角、玩咖、台夥、笑匠天天在身邊製造著歡樂。 金門真是一個好地方,一個屬於度假的好所在。 返台前幾天的夜裡,老姐帶著我、老爹、小蔣蔣去新湖漁港散步。那是一個港口,旁邊有間媽祖廟,廟前有個小廣場,站在廣場,你能看到夜晚的海面、有著燈塔點綴的美感!遠處的燈火還有燈光,有點矇矓,很棒!抬頭,精緻的星斗,佈滿整個金門的上空。 自己總是認為金門唯一個光害就是路燈過多、過密,躲掉路燈,你就能享受最自然的美景!。在台灣,有這樣景色的地方,肯定塞滿人,而且不是在山上,就是要到很偏遠的地方,在金門,這種景色隨處可見!騎著機車,哪裡都能去,處處都有美景!我,就喜歡這樣。期待,滿月時的海平面。 假期結束了,回到家有溫暖的菜色,滿桌的美食,與家人營造出的歡樂氣氛……不用天天一個人啃著有點涼的便當,超幸福的!真的……只有回來金門,才有假期的感覺。 下一次回來,身邊的朋友又不知道是誰了……。沒關係,至少,家人,永遠不會變! 滅 小時候看電影,總是很羨慕外國人的家,一間小木屋加上小庭園還有圍籬,多棒的一個居住環境啊!從那時候起,擁有一棟小木屋,也成為了我小時候的夢。 回家後一天夜裡,在村子裡目睹了突如其來的一場火災,讓我感覺現實與夢想的差別之大,從剛開始看到一邊在燒,到整棟房子被火舌吞噬,不過短短5分鐘。那是一個多可怕的速度。幸好裡面沒人,如果有,真是不堪設想。 屋主哀戚而飲泣的說:擁有一棟小木屋、一輛吉普車、一台水上摩托車,一直是他的夢想,如今,夢想實現了,正當大家還在羨慕之際,又突然全部化為灰燼……。 命運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一個小時後,火勢被控制下來了,但,小木屋已成為一座空架,屋主所有辛苦編織的夢,全部成為烏有。看完那一幕,真的讓我深深覺得……救災人員所澆熄的,不只是那熊熊的火舌,還有一些人,小時候的小小夢想!的確!風火無情,不可不慎。 體驗 「答答答答答答答……」,遠方直昇機的燈光逐漸變大,耳邊傳來是那巨大的螺旋槳聲。我在金門尚義機場的8號停機坪,等一位從北榮轉送回來的病人。直昇機發出的聲音,大到令人震懾!螺旋槳帶起的強風直接迎面撲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真的有夠撼人……。 直昇機在有點晃動的情況下停妥,在副機師的指揮下,我們的救護車入場了!一個過彎,整台車就停在直昇機旁。我抱著學習的心態來這,快速的奔上車拉出推床,機上總共有六人,機師、副機師(EMT), 隨機護理人員一名,還有病患及兩位家屬 ,病患的狀況比我預想的還好。 姐正與隨機護理人員交班,我也幫忙在移動病人,對於老姐的專業,我不得不欽佩!熟練的交班技巧及檢查病人,在在顯示出護理人員的自主及獨特性。 專有名詞及醫用術語,對她來說完全不是難題,重點在於照顧病患上,敏銳的觀察病人並滿足其所需,身、心、靈兼顧的整體性照護,天生是塊當白衣天使的料,那次的體驗真的感到非常充實!。 想起當初我也是經由她的鼓勵,才讓自己選擇步上護理這條路,雖然一路走來非常辛苦,尤其是在急診處,時常必須忍住挨家屬情緒上的發洩辱罵,有時的確感到非常無奈,但每當病患離院時,看著他〈她〉們雀躍的心情時,又增加了我的信心,矢志讓自己做一個稱職的 「男」丁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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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門阿前一棵柿子樹
這幾天很冷,回想上個月,還在享受舒服的秋天呢! 我們家屋外,是個有機果園,枇杷、石榴、番石榴、釋迦、鳳梨釋迦、柿子、龍眼……,一年四季輪番上陣。果樹是房東種植的,他大部分時間住在台灣,常叮嚀我們:「只要澆水,就有水果可以吃了。」原因之一是懶,原因之二是我們常把果子留給鳥類。 印象中,屋前的這柿子樹二、三年前開始結果。柿仔樹好不容易長到二公尺左右,結的果實好小、好可愛。可能是缺乏養分再加上沒有「疏果」的緣故,讓它滿樹自由生長。比五十元硬幣大一些的柿子,好可愛,沒人想去吃它、摘它,只有一位喜歡插花的鄰居,會連柿子在內,剪一兩段枝幹去插花。看她信手拈來,簡單幾種植物,意境立現。 柿子樹第一年結果時,果實更小;一年比一年大些,今年總算超過了五十元銅板大小。這顆柿子樹今年幾歲了?有一首李泰祥、唐曉詩合唱的「結果」,歌詞是這樣的:「桃子栗子三年/柿子要八年/柚子九年才結果/梨子這個笨瓜--要十八年」,如此算來,門前的這棵柿子樹今年大約十歲吧?! 由於果實太迷你了,這棵柿子樹的葉子比果實大。上個月中旬結實纍纍,鮮明的橘色,宣告濃厚的秋意。又來了一位鄰居,伸手摘來嚐嚐,說不好吃。這麼可愛的柿子,不夠填牙縫,留著觀賞比吃它好。 滿樹果實還未能久賞,沒幾天即吸引鳥兒前來覓食,我之所以發現得自於那成群八哥聒噪聲。「黑色的八哥配上鮮橙的果實」,我想像那畫面,終於有那麼一丁點動力,讓我拿出「息影」許久的400mm 光圈4的長鏡頭。 每次拿出這個我們暱稱為「小白」的鏡頭,就會忍不住想起我那已經賣掉的「大白」400mm光圈2.8,那陪我度過拍鳥歲月的沉重鏡頭,於十年前賣給了台中一位拍足球的攝影人士。 我藏身在房間的疏齒窗旁,悄悄將鏡頭對向窗外的柿子樹。距離大約只有三四米,柿子以及鳥類都變得大又清晰。我的眼力大不如前,近視又老花,對焦常脫焦。不過我總覺得老天爺是公平的,這就是老化現象,誰不會變老呢?老化,通常能提醒我們:「還有甚麼沒做的,趁早喔。」回想十幾年前,瘋狂拍鳥的行徑;二十年前,喜愛潛水的日子,現在雖都冷卻了,美好的回憶永遠都在。 八哥雖然強勢,白頭翁也不遑多讓。從鳥類的腳趾,可以看出是「老鳥」還是年輕的鳥,就像人類的皺紋一般。有一隻白頭翁老鳥,其頭部毛色較黑,看起來很像「烏頭翁」或「雜頭翁」(白頭翁、烏頭翁雜交的後代);另外一隻是年輕的白頭翁,頭部看起來有點「龐克頭」的感覺。不過薑是老的辣,老鳥經常使出倒掛覓食的本領,看來是個練家子。 一兩天後,喜歡插花的鄰人來了,惋惜滿樹的柿子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我忘了告訴她:我把幾隻兇手拍下來了,要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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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虎的返鄉風波
那晚經我父母徹夜討論,第二天他們硬著頭皮去向你父母取消婚約,並同時將那封黑函連同資料交給他們。他們看了後也沒為難我父母,就答應我們退婚,後來我就親眼看到你母親當場燒掉了那些文件。」 「是誰寄那一封黑函給你父親的呢?」林桑問李大哥。 「我們兩家雖然解除了婚約,但我和你姊姊因為在同一間國中任教,還是會經常見面。經過我們的調查,我們終於找出了寄黑函的藏鏡人。」 「誰是藏鏡人?不是管區嗎?動機是什麼?」 「這和管區無關。話說我和你姊姊分發到同一間中學後,教的是第三屆的國中生。學校有一位死了老婆的教育組長姓鄭,他也想追你姊姊,但你姊姊不理他。鄭組長懷恨在心,又發現她和你父親不同姓覺得很可疑,便利用他身為國大代表的父親透過戶政單位去調查你姊姊的資料。哪知道愈查愈可疑,層級與權限不斷提升。這位老國大是黨裡的大員,他哪會死心,最後終於透過警總的熟人將資料弄到手了。他兒子見到資料後大喜,便寫黑函向我父親預警,想阻擾我和你姊姊的婚事。他媽的,這位鄭組長果然得逞了。」 「你們肯定是鄭組長?」 「他在你姊姊的逼問下,終於猥瑣地回罵道這就是辜負他感情的下場與報應。唉,我父母知道我和你姊姊因工作之故仍常在學校見面,他們怕我舊情復燃,便迅速強迫我娶了另一位家族世交的女兒,讓我死了這條心。你姊姊在我婚後,自動請調別的學校,一方面讓我父母安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遠離鄭組長的騷擾。」 聽到這裡林桑對整件事已瞭然於胸,他又將老父在安養院病房裡所述及姊姊的父親,賴日阿桑,的生平以及死亡的經過重新複頌了一遍給李大哥聽。李大哥聽完後說:「沒錯,黑函中所附的資料影本就是這樣記載的。你父親所述基本上正確無誤。不過我所見到的判決書影本,上面登載你姊姊的生父是被審判後才被槍斃的,當然當局也有可能於人犯自盡後偽造判決書,用伏法的結局去震懾被統治者、以儆效尤。這種隨意竄改死因的作為,當時是很普遍的事………」 × × × 林桑惆悵地發動起計程車慢慢駛離了公墓區,但總覺得心中仍有幾處環節沒有釐清。至少輔導長邱老闆為什麼會有兩個爸爸呢?一位是外孫邱小虎口中的「蘇州老太爺」,也就是小虎的父親邱少華於十九歲滅頂前向我女兒提到的「中國爺爺」;另一位則是一甲子前在上海捐軀的國軍某陣地指揮官。就在林桑被滿腹疑問困擾不已時,前幾天那位社會局的女社工手機打了進來,要求林桑帶著邱小虎到市政府再走一趟。 到達了社會局,社工小姐的身邊站著一位年約六十歲的陌生男人,小虎見著了他親切的跑過去叫了他一聲「叔公」。這時社工小姐對林桑介紹說:「張先生來自中國蘇州,剛由小港機場下飛機,他是邱小虎的祖父邱國忠先生的弟弟。他得知邱小虎的大姑將小虎和他中風的爺爺邱國忠先生送回高雄後,立刻透過海協會的協助趕辦簽證到達了台灣。他說他因為沒有男孫,所以想收養小虎。我們也知道小虎的媽還在服刑,所以我們今天找你這位外公過來商量,看你是否願意將監護權讓給小孩的叔公,也就是來自中國蘇州的張先生?」 「我女兒就快出獄了,可以服社會勞動役替代,不礙事的。」林桑這時好奇地偏過頭問眼前的張先生說:「請問你既然是邱小虎的叔公,為甚麼你會姓張?你應該姓邱才對啊。」 「我和小虎的爺爺邱國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是解放兩三年後在新中國出生的。而我哥哥是解放那一年在台灣出生的。我出生前我父親已經改了姓,所以我們現在在蘇州都姓張。」 「你父親為甚麼要改姓呢?據我所知,他在六十多年前上海的解放戰爭中已經與陣地共存亡了。」 「這個秘密也是改革開放後我父親才敢告訴我們的。沒錯,上海解放戰爭中他是國軍第二十一師某陣地的指揮官。在陣地快被攻陷時,身邊的侍從都逃命去了,軍長還不斷透過無線電強迫他絕不可棄守陣地。他見四下無人,便用手榴彈炸掉了通訊器材,然後換上事先就偷偷準備好用來逃命的老百姓衣服、並用血漬將臉塗得烏漆抹黑,在夜色的掩護下潛伏進屍體堆中伺機脫離戰區。從那時起他一直用著假名假姓。五十多年後他想改為本家的邱姓,但我們領導不准,所以就一直將錯就錯。」 「對不起,如果我沒聽錯,剛才張先生你說,你父親六十多年前編制在國軍第二十一師?」 「沒錯,他是前國軍第二十一師駐紮在上海郊區某陣地的指揮官。」 「原來如此。我們忠烈祠的牌位上還刻有他的本名。」林桑小聲地這樣說,心中卻想著:第二十一師?就是剛才老父口中屠殺台民的第二十一師?這麼說國家烈士在『為國捐軀』的前兩年有可能登陸過台灣,並在那兒捲起一片腥風血雨………原來供奉在台北圓山六十多年的邱烈士,和去年死在蘇州的張老太爺是同一個人,一位由二十一師存活下來的唯一漏網之魚。 隔了一會社工小姐追問林桑說:「邱小虎的事,林先生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在法律上,外公和叔公哪個比較親?記得我和張先生都不姓邱呦。」林桑回過神後反問社工小姐。 「外公是直系,當然比旁系的叔公親。」社工小姐說。 「那就對了嘛!我女兒出獄前我就是邱小虎的監護人。」 「那我這一趟不是白跑了?剛才我哥哥在手機裡還對我說,林先生你對領養外孫邱小虎一事不感興趣,他說我很有希望領養成功的。」來自蘇州的張先生失望地說。 「對不起,我改變心意了。」林桑冷冷地對張先生說。 社工小姐耐心地向張先生解釋台灣的法令,既然較親的台灣外公不放人,我們只好對你這位血緣較疏遠的中國叔公說抱歉了。 經過一番爭執,張老先生最後也很有風度地離開了市政府。林桑自願用計程車載他到小港機場搭飛機離開台灣。 將張先生由機場大門放下後,林桑要小虎向姓張的叔公揮手道再見。這時遠處有一位旅客向林桑的計程車招手,邱小虎看到了很知趣地移到後座,以方便外公做生意。他知道再幾個月他就要在此上小學了。今後他將會在南台灣學習、成長,等待母親出獄後,向更生的她、外公、姑婆,以及外公很老的父親,那位自己稱作「阿祖」的八十多歲老人,學作下一代的「新」台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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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就是幸福
很多人都說:幸福很抽象,沒有具體數據可以評量。無法量化的幸福感,加上身處變動劇烈的生活環境,不確定性的焦慮感,便與日俱增;有鑑於此,擁有確定性的小小成就感,或許才是生命中最快樂的活泉喔。 降低慾念,尋求身邊可能獲致成功的因子,累積小成功的事例,增添信心的籌碼;然後將一連串的的功蹟,串成心滿意足的微笑相陪,那就是幸福的表徵。 千萬不能好高騖遠,而失去「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的良好契機;當有了這一層體認,「崇法務實」便是人生打拚的第一課。 「愛拚才會贏」早已成為金科玉律,經過實質的努力,所得到的果實,必然是甜美而持久;不但成就眼前的美麗相隨,更會隨著歲月的流逝,益發耐人尋味。 晚近耳熟能詳的「小確幸」,不但被大家所期待,也被大眾所認可;那就試著從這裡出發,尋求生活上快樂的利基,以便在生命課題中,發現真正的自我,將枯燥乏味的工作,也能成為興趣發揮的著力點。 謹記:「慾求不滿,幸福遠離。」只要尋求小小的成就感,不但容易達成,也能累積成就事功的資本;這樣的投資報酬率,一定經得起大風大浪的考驗,也可以免除「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憾事發生。 來吧!來一次會心的微笑,在微笑中,足以揭露心滿意足的隱微;一切憂傷驚懼與患得患失,無從著床在我們的生活領域。眼前雖不至於享受到破表的幸福感,不過至少也能在高度期待中,提早發現生活中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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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輕情義深
好友,當你跟我說你即將離去,到另外一個城市去施展你的抱負時,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開始懷念起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你說你同學在這家剛成立的公司擔任負責人,要你過去幫忙,你興奮的訴說著兩個中年男子踩在工地上聊著彼此的理想,想要讓這片荒蕪的廠區肥碩起來,你說有空去找你,看著你眼睛發亮的神采,我知道終究是留不住你,真羨慕你,人生到了半百,還有機會發揮自己的理想,祝福你,盡情的燃燒你的熱情。 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我剛到這兒服務,你粗獷,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怎麼有人長得跟流氓一樣的人在從事白領階級的工作?後來與你相處久了,看到你一顆善良細緻的心,唉!我就知道,我跟朋友總是情深緣淺,當我們的情誼深時,也就是要分開的時刻,總是無法跟你們天長地久,不過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會在內心底層的某個角落裏為你們留個空間,想念你們的時候,再把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拿出來播放。 想起在國稅局要離職的時候,大夥兒每人出三百,買了一條項鍊和戒指送我,收到這樣貴重的禮物,雖然感動,卻也成為我心中的負擔,總想找機會還他們這份人情,可是相隔百里,對於有家累的人來說,連要見次面都談何容易?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完成我的心願。 來到這裏,也許是我人生最後的落腳點,偏偏好友不是退休就是調職,這裏也有同樣的作法,對於要離開的人總會有所表示,其實那樣的做法雖然有人情味,卻也變成離開的人的負擔,往往也成為公式化,時間一到就套上去用,行禮如儀而已。 我不喜歡這樣僵化的感覺,想給好友一份不貴重,但卻會讓你們想保存的臨別禮物,本來想整理出這幾年發表的作品,再做個美美的封面送給你們留念,可想著想著,卻因諸事纏身,等到人都走掉了,我的禮物卻還未成形,對於這樣的結果,難免有些遺憾,所以那樣的念頭也就打消了,免得變成心裏的負擔。 這次我們主任退休,看到李送給她親自刻的印章做紀念,讓我有個靈感,送印章給將分別的好友是個不錯的點子,記得讀農專夜間部時,我跟麗敏、芳如三個死黨形影不離,周大哥是小我們一屆的學弟,他是退伍後再去唸書,所以年齡比我們大,我們喊他周大哥,他一直在追後來成為他老婆的麗敏,我們畢業的時候,他刻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印章,是篆體字,上面還刻了些勉勵的話及簡單的山水畫,材質是類似米色的玉,送給我、麗敏、芳如各一個當做紀念。 將近三十年了,印章還是晶瑩如新,雖然我曾有過其它的木頭印章,但是這顆印章還是我的最愛,在最重要的場合,我都會拿出來用,看到它,總會想起當年三位正值荳蔻年華,無憂無慮的女子同進同出,分享著彼此喜怒哀樂的情景,踏出社會之後,再也沒有過這麼純淨的年華,一轉眼我們都已成中年歐巴桑,剛開始彼此還會聯絡,到後來因為都有家庭,幾乎成斷了線的風箏,即使是這樣,透過這顆印章,這段美好的友誼仍然永存我心中。 對!以後我想送即將分別的好友一個特選的印章,上面會有我誠摯的祝福,願我們的友誼如這顆印章一樣長久保存,當他們要用印章的時候,就會想起我們曾共同擁有的快樂時光,讓人生都留住美好的那一段,即使將來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也無妨,好友,這是我第一顆送出的印章,祝福你,如同當年周大哥祝福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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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事及其他
畫事 1· 「繪畫」是「筆」與「紙」之間的一種「對話」,也是「筆」在「紙」上的「舞蹈」…… 「筆」屬「雄」性,以「施」為務;「紙」屬「雌」性,以「受」為要!此兩者之不同特性須悟之,始可成其業…… 2· 畫作的優劣主要是由「成熟度」即「整體表現」來決定!所使用的「顏料」與「工具」只是其次的! 無論使用的是「水彩」或「油彩」、「鉛筆」或「炭筆」都沒關係!那都不是最重要的!而且,畫得「很像」不如畫得「傳神」,前者常犯下的錯誤是「很像反而不像」! 也許是「繁華落盡」的緣故,如今的我,偏愛「鉛筆素描」的「黑白世界」,也認為最絢麗的世界不是來自於繽紛色彩,而是從「黑白」之中去成就! 兒時雖貧,卻有一嗜好是「集郵」,也因此初遇清朝「宮廷畫家」郎世寧之畫作,集東西兩方之特點!如今年長之後,不再覺得新奇,只認定那是他的個人風格罷了!其他的畫家之用色雖不像郎氏作品之華麗,有的甚至只是淡墨之瀟灑幾筆,卻因為淡中有味、簡裡見繁,而深獲我之喜愛,百賞而不厭! 祕境 心靈去接近「他者」與「神」的世界,是良好的轉變。 具備「自然神秘」心靈的人們,對於「神」的世界,那無窮無盡的,都瞭解得格外透徹!而一切的存在都是奇蹟--包括生命,包括草木的光合作用、花與枝及葉的美好比例、鳥的飛行能力、蛇的脫臼式的吞噬功能……而人類以腦力與智慧取勝,更是值得讚美! 從我對世界的觀察與體會,常能沐浴在一種殊勝的美感享受中。但這世界畢竟過於龐大,有太多地方我自己都尚未接觸到,它們對我來說,都是「祕境」,因距離的阻隔而幪上了一層朦朧誘人的美感。 潛能 有一些潛在能力,在受到重創時才會被激發出來,這些可能的重創包括失去了原有的健康。 但生命力並未因此而止息過!儘管受創時生長得那麼緩慢且吃力;但生命依然能夠繼續壯大自己!困厄的一生也可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儘管在起步時是多麼的落後,而過程又是多麼艱辛,依然能夠爭取到一個完美的結局! 雖然在受創之後變得瘦弱了;但「瘦弱」既然已經成為在生存上的殘酷現實,那就跟自己體質上的此一「瘦弱」和諧相處吧!然後力求發展與壯大! 如果情況已經不能改善、已經沒有任何翻轉的餘地;那麼,跟既定的殘酷現實和諧相處,不莽撞的做出不恰當的抵抗以致讓自己受到了更多的傷害,或許這才是面對挫折時的最佳態度吧?只是,人類在「求生存」與「求發展」的本能以外還擁有「判斷能力」與「智慧」;所以,我們應該重視對於自己潛能的自我認知與妥善發揮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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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虎的返鄉風波
「還有也不要摸姑婆的頭髮,因為那是頂假髮,有可能會脫落。」 小虎乖巧地點了點頭。 阿姊剛上了計程車,林桑卻忘了他剛才對外孫的耳提面命,自己搶著問說:「阿姊,我剛剛見到了小虎的祖父邱老闆,他對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他說………」 「我剛做完化療很難過,不想講話。 林桑開了一陣車,但他耐不住性子終於又繼續說道:「阿姊,妳聽就好。邱老闆三十多年前是我在金門料羅灣服役時的輔導長,他說他看過妳的資料,他很肯定地說妳那位姓賴的爸爸,也就是我們過世的阿母的第一任丈夫,是一位被槍斃的匪諜。真的有這種事?」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阿母告訴我的時候我已經二十多歲了。」阿姊身體還是很難過,她不想講話。 「阿姊,雖然妳比我大個七、八歲,我父親也只是妳的繼父。但這麼重大的一件家族秘密,你們怎麼可以瞞了我四十多年?」 「有什麼好說的?台灣雖然早解嚴了,但在台灣當共產黨員有什麼光榮?」 「不,李登輝前總統年輕時也參加過共產黨。當時有當時的時空背景嘛!」 「你想知道什麼,等一下直接問我阿叔好了。」 「什麼,我爸爸也知道這件事?」林桑嚇了一跳。 「外公,匪諜是什麼?誰是匪諜?」小虎插嘴問道。 「哇,你好厲害,我和你外公講台語你也聽得懂一些了。」老婦人強撐起精神想逗小朋友開心。 「姑婆,匪諜到底是什麼嘛?」 「匪諜就是很久以前你們中國派來台灣的情報員,也就是○○7啦。」老婦人皺著眉,表情痛苦卻又強顏歡笑地回答。 小虎有聽沒有懂,對這個議題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 × × 一回到養護中心,林桑將姊姊送回了病房,便迫不及待牽著小虎直接上樓找老父,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八十六歲的老人聽了兒子的問題後感慨地回問說:「你知不知道你阿姊為何終身未嫁?」 林桑搖搖頭不解老父親為何有此一問。 「你那位常來帶你阿姊去長庚醫院化療的李大哥,就是你阿姊讀高雄師範學院時的男朋友。哪知道兩人論及婚嫁時,男方家長忽然被某人告知你阿姊的生父是一位被槍斃的政治犯,於是嚇得取消了婚約。你阿姊受到刺激,所以終身未嫁。」 「這個某人是誰?他有什麼動機?」林桑追問老父親。 「可能是管區吧,可是也不太像。我和你媽死前都猜不到這個人的身份。」 「你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件事?」 「當匪諜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所以我和你媽都極度低調。」 「人家李登輝年輕時也參加過共產黨。那是對抗高壓統治者的權宜之計嘛,也就是結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這沒什麼光不光榮的。對了,阿爸你認識阿姊的親生父親嗎?」 「當然認識,就是他吸收我加入他們台共的外圍組織。」 「吸收你?聽媽生前說過,她的前夫也是我們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他怎麼會和共產黨扯上關係,還吸收你加入台共?」 「你阿姊的父親賴日阿桑,從小接受私塾教育,讀了不少漢書,也是以前我在公學校的同窗。他憎恨皇民化運動,對內地的祖國一直有憧憬。二戰後他熱血沸騰地報考上接收台灣的國軍第七十軍,卻於民國三十五年底糊里糊塗被送到冰天雪地的北國內地打國共內戰。」 「有這種事?台灣兵打國共內戰?」 「當時被騙去中國內地打仗的台灣兵全省至少有一萬多人。」 「繼續說,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話說兩年後賴日阿桑在徐蚌會戰的陳官庄之役被三野的解放軍生俘。他被關在俘虜營時,由同鄉的口中才得知他離台數月後發生了令人色變的二二八事變。賴日阿桑義憤填膺之下誓言為台灣人報仇,便與其他台灣同鄉申請加入新中國的解放軍,隨即被編入共軍第三十一軍往滬杭戰線推進。哪知隔月他們在上海解放戰爭中,竟然與之前屠殺台民的國軍第二十一師正面交鋒。這些台灣兵們以一當十、臨陣殺敵勇猛無比,儼然成了耀眼的戰地英雄。就在國軍潰敗集體繳械、跪地求饒之際,這群台灣兵們仍用機槍全面掃射那些半蹲抱頭的國軍降兵。賴日阿桑也扣著扳機不放、不但殺紅了眼而且殺得毫不手軟。當時的現場一片尖叫哀號、血肉橫飛,直到每位國軍俘虜的屍塊都被打成了馬蜂窩無一倖存,看得旁觀的新四軍戰友們也為之動容。至此二十一師才正式全軍覆滅。台灣兵同仇敵愾屠殺戰俘的事蹟立刻受到共青團的注意,該團便挑選上教育程度最高的賴日阿桑和另一批傑出的台灣青年受訓,隨即派他們潛回台灣的家鄉推動地下黨務工作,並招收新血。你媽和你阿姊的爸爸是同村的青梅竹馬,兩人婚後丈夫為了保護她,所有秘密工作都在暗中進行,因此她對丈夫的所為一無所知。你媽生下你阿姊後的第三年,組織被破獲,你阿姊的父親被警總帶走的幾天後,因為不堪刑求,在獄中上吊自盡。」 「是自盡?不是被槍斃?」 「你母親說以傷口來判斷確定是上吊死的,因為全身找不到彈孔。那天雨下得很大,你母親揹著你阿姊由殯儀館附近租了輛板車,親手將丈夫的屍體用草蓆包裹好、再拖到野地草草埋掉的。你阿姊因為淋到雨,第二天發起高燒好幾天不退。」 「那你後來怎麼會和我母親結婚,再生下我和我底下那一大堆弟弟妹妹們的?」 「賴日阿桑死了後的第三年,我發現我和那些地下黨員們都沒事,從此確定他就義前的確沒將任何同志招供出去。為了報恩,我潛回他老家,發現你母親帶著你阿姊過著貧困不堪的生活,左鄰右舍沒一個人敢接濟她們母女。從那以後,我開始接濟並追求你母親,後來找人提親,她才成為了我一世的牽手。」 「所以我那位輔導長邱老闆講得沒錯?」 「講到邱老闆,我就一肚子氣。都是你糊塗,三十多年前幹嘛要去申請自願留營當常備士官,好好的被人家身家調查。」 「那個時候台灣經濟蕭條了一陣子,我退伍在即怕工作不好找。誰曉得你前一個月跑去參加美麗島遊行,還被憲警逮捕。」 「對了,這個小虎會不會聽了跑回對岸中國亂講話?」 「放心啦,他只聽得懂北京話,和上海話。」林桑講到這裡忽然靈光一閃,便轉過頭改用國語問外孫小虎說:「小虎,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已中風的爺爺邱國忠今年該有六十三歲了,比你那位已得了癌症的姑婆還要大上兩歲。你爺爺的上頭是不是還有一位很老很老的爸爸?在輩份上算是你的曾祖父,也就是你已死去的父親邱少華的祖父。你在中國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這麼一位很老的老人?」 「我爺爺的爸爸?沒錯在中國的時候爺爺要我叫他老太爺,不過去年他好像已經病死在蘇州了,死的時候九十多歲了。」小虎回答。 「你去管邱老闆的爸爸幹嘛?現在要好好思考怎麼安置你的外孫邱小虎。」床上的老人林日仔桑教訓起兒子林桑。老人繼續斥責道:「你那個女兒沒有用,生下小虎後也不考大學了,整天和網咖的破少年鬼混,還跑去當傳播妹,嗑搖頭丸。這次將她關久一點,否則她不會覺醒。你今年才五十三、四歲,竟然有一位七歲的外孫。你底下的弟弟們每位都比你會賺錢,你開計程車收入有限,省吃儉用不肯再娶、就為了給幾個兒子讀大學。現在還要再多養一位來自對岸中國的外孫?」 「阿爸,這件事我會再考慮。你休息吧,有空我再來看你。」 林桑將老父親哄上床睡著後,才帶著小虎走出了老父親的病房。 牽著小虎走向電梯時,林桑心中一橫、決定今天一定要找出所有問題的答案。一甲子前阿姊的生父到底是怎麼死的?在獄中自盡還是伏法於刑場?為什麼阿爸和輔導長邱老闆的講法不同?怎麼辦,母親已經往生了,歷經她那個時代的人多已故舊。阿爸雖然還活著,但醫生說他有初期的阿茲海默徵兆,經常將時空的順序錯置或顛倒,甚至憑空編造。但醫生強調,阿爸對愈久以前發生的事記得愈清楚,反倒是對近期發生的事非常健忘。沒想到從黨外時期就無役不與,以街頭為家、和體制勢不兩立的阿爸與阿母竟有一段不為人知、自己也不引以為傲的過去。不,先別急著下定論,剛才阿爸對我說的那些事情有多少比例的真實性呢?有可能是他的幻想嗎?不可能,剛才阿姊也證實說邱老闆所言絕非杜撰。對了,再去找阿姊問個清楚。 可是當他走樓梯間下到了阿姊的病房,阿姊已吃了鎮靜劑正在呼呼沉睡。不怕,我認識李大哥,他今天和兒孫們都會聚在郊區公墓邊的家族塔位、為過世週年的李大嫂祭拜。此時不去、待到何時? 想到這裡,他這個急驚風立刻又拎起外孫的小手衝進正要下降的電梯,隨即往停車場的方向疾行而去。 × × × 果然他在公墓區尖聳的靈骨塔附近、輕易就找著了李大嫂的塔位,因為她的牌位前有一大群兒孫圍繞在那裡祭拜。頭髮花白的李大哥看見了林桑也很是驚訝。林桑帶著外孫邱小虎給李大嫂上完香後,將李大哥拉到一旁,小聲地向他表明來意,希望他能代為澄清幾個不解的疑惑。 「你請講!」李大哥一聽是有關林桑的阿姊一事,便將祭拜會場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然後拉著林桑至廳口專心傾聽他的問題。 「剛剛我爸爸說大約四十年前,李大哥你曾被某人告知我姊姊的父親是被槍斃的共產黨地下黨員。這是怎麼一回事?」 「唉,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大約四十年前我和你姊姊文定後,某天我父親在家裏接到一封掛號黑函,裡面全都是一位姓賴的死刑犯的檔案影本。黑函中註明那位姓賴的死刑犯二十年前已被槍斃了,罪名是意圖顛覆政府的組織犯罪;影本裡全都是該嫌參加的顛覆團體和從事顛覆活動的資料。黑函的最後用大字註明該嫌就是你姊姊的生父。我父親接到這些資料後嚇死了,立刻將它交到我手上,要我痛下決心和你姊姊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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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守候
一般成人都曾經年輕過,如詩的少年情早已遠颺,但揮之不去的是,記憶深處總會飄來那年少時的愛戀情事。偶而還想追尋逝去的青春;幾經回首,甜蜜中也有一絲喟嘆。人永遠要因為尋覓生命中的愛情而吃盡苦頭?幸與不幸,包括連父母在內的許多人,都無法插手,只有靠自己。 還是高中生的大女兒,心事總是很神祕,不喜歡我們打聽,也不要我們過問。到底現在的年輕人葫蘆裡裝什麼膏藥?總是讓人想不通。在載她返家的車上,一直鼻塞擤鼻涕,又沒有感冒。妻問她發生什麼事?她回說沒事。有心事也不肯透露半句,是怕我們擔心?還是怕我們干涉? 晚上十一點多就上床,她卻一直沒有睡去,還一直擤鼻涕,看著自己小小銀幕的手機。我跟妻說,妳比較有經驗,應該去了解了解,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忙?妻說:別白忙,她根本不說,過幾天就好,只有等待。我想也是。 女兒假日返家,完全放鬆自己,不到隔天凌晨不上床,不到隔天中午不起床。醒著的時候,只見她不是看電視,就是打電腦,不然就是玩手機。這三種似乎是她假日家居生活的全部。尤其打電腦最嚴重,上臉書、寫部落格、打電玩……,不知還有什麼把戲,真讓我摸不透? 女兒的諸多情事,如瘋打電腦,與四十年前的我有些類似。我那時小六,正好考上南部的一所私立學校,然而我卻沉迷於黃俊雄的史艷文電視布袋戲,滿腦子都期待每天下午十二點半趕快到來;才不過半小時的偶戲,是我每天必須觀看的戲碼。當時家中並沒有電視,必須到離家五十公尺遠的一家小雜貨店去觀賞。每天腦海中都是劉三、哈麥二齒,中原群俠史艷文大戰藏鏡人的情節。惹得父親很不高興,一再的說,如果我那麼喜歡電視,就看電視就好了,不要再去讀私校。當時民國六十二年,讀私校一學期費用近五萬元,可說是「貴」族學校;做農的父親是拚老命咬緊牙根賺錢,還得跟別人借貸,才堪應付我三年的學費。 就讀私中時期,那時家中已有一部中古的小電視,放在自家開的小雜貨店。父母通常在夜晚八點半過後就寢,放假返家的我,總是迷戀電視節目,每次都躡手躡腳,悄悄的經過父母的臥房,而到已經夜不營業的小店觀看電視。那段如詩如歌的青春少年時代,自己卻曾經如此迷惘,一如當今的孩子沉迷於電腦和網路。 沒有體驗到生命的真實和心碎的過程,生活是難以成長的;而要享受幸福,就得啜飲著酸楚的汁液;要通過歲月的淬煉,所承受的痛苦才能得到救贖,讓自己重新回到原來的純粹與美好。 不知女兒是學業、人際關係,還是男女感情的事情?讓她在歲月中迷失方向,魂不守舍。我們擔心的不是她的學業,而是她單薄不到四十公斤的身體。然而,她卻要我們不要管她,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很獨立了。也許吧,未來就靠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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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有三力
「人每天攏愛有『三力』,日子才過得快活自在。 第一是體力、第二是知識力、第三是財力。 健康的身體是壹;金錢是這個『壹』後面的『零』。沒自在行動健康的身體,一切就攏是『零』啦。所以『要活,就要動』。身體有活動,關節才 『硬化』。 時代一日一日在進步、改變。人的思想要跟著社會脈動來進步,腦筋才不會『僵化』。新聞要看、時事要聽、知識要吸收;活到老,學到老啦。按捏啊,才不會落伍啦。 保持歡喜心、生活有趣味和娛樂,和人『知識相交換』,日日攏嘛活在『進步』ㄟ『希望』中。 有這款心ㄟ人,較 老啦。 老本,老本。人那吃老,身軀邊愛留些錢欲使用卡自在方便。 所以啊,我每日做回收是『一兼二顧,摸蛤兼洗褲』。一來,身體活動有健身運動。二來,回收來的報紙雜誌上ㄟ圖加兼看加兼翻,順道有機會和不認識的人講講話、生活觀點交流啦。三來、每日到回收場賣回收物的收入雖然不多,但是老人每日攏擱有收入的『財力』會或我ㄟ心裡有一種『成就感』。靠這回收的收入ㄉ有夠我買青菜豆腐饅頭自在快活來生活啦。 每日攏愛活得有體力、知識力、財力,日子充滿著歡喜心、希望感、成就感。無煩無惱,我活嘎比皇帝咖快活喔。哈哈哈哈哈哈…;阿擱有一項,每日攏愛做『笑長』喔。不開口笑的人啊,攏都是世間想不開的憨人啦…。」 老人家七十好幾了。常常在我將回收物遞給她時,我總愛和她聊上幾句,聽聽她七十幾載的「人生故事」。 而老人家,這「體力、知識力、財力」天天必具的生活三力觀,免費且寶貴又受益無窮的幫我上了一課,讓我感悟、深思,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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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虎的返鄉風波
「我姊姊的父親是匪諜?這怎麼可能?我母親的前夫根本就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怎麼會和共產黨與解放軍扯上關係?這是不可能的事!」林桑斬釘截鐵地反駁。 「林先生,雖然確切的人名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但這個事件我不可能記錯的。你可以回去向你的家族長輩打聽這件事。至於小虎………」 「小虎的事不重要,我倒是想調查清楚你剛才講的那件事。我姊姊的父親是匪諜?我看你已經腦殘了………」林桑在心中詛咒著癱在病床上的邱老闆。 × × × 在回程的公車上,林桑心血來潮忽然問著外孫小虎說,想不想去看你媽媽? 「爺爺以前對我說,我在台灣的媽媽不要我了,所以他才在我出生後將我帶到對岸中國去的。怎麼現在我媽媽又要我了嗎?」 「你說話聲音小一點嘛,全車的乘客都在注意你。你講的那種話一聽就知道你不是我們台灣人。」 「我們上海幼兒園都是這樣教的啊!」小虎嘟起了小嘴。 「你媽媽一直都要你,只是她的行動有一點不方便,不過她的行動很快就要方便起來了,你不用擔心。」林桑哄著外孫說。 「怎麼我媽媽也和我爺爺一樣中風躺在床上嗎?是不是她的病就快要好起來了?」 林桑賣關子地對小虎說,謎底就快要揭曉了,你等一下見了你母親就什麼都明白了。 × × × 女兒隔著玻璃看到父親林桑今天怎麼忽然來探監,身邊還帶著一位不明的娃兒。林桑拿起電話後迅速將邱國忠邱老闆如何在對岸中國破產又中風的消息告訴女兒,至於這娃兒就是社會局前幾天才送過來的小虎,也就是妳和邱少華所生的兒子。 「如果妳不收的話,我可以將孩子退回給社會局,讓他們出養。他們知道妳未婚,又在服刑,應該會諒解的。」林桑看女兒面露難色便這樣補充了一句。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呢?阿爸,茲事體大,讓我考慮考慮,你就再幫我照顧小虎幾天。」 「這幾天我做生意時,就將小虎放在後座,有些乘客看後座有一位小孩,掉頭就下車,常讓我做不成生意。妳這個憨查某囝仔,當初要妳拿掉妳不聽,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當初邱少華沒將救生胎套在我脖子上的話,淹死的人可就是我了。我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殺了他的孩子?」 「好個有情有義的死查某囝仔。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妳還不是衝著那一百萬的理賠金才生下小虎的。結果一百萬全被妳在幾年內游手好閒敗光了。唉,妳母親十年前死於車禍後,就沒人好好教示妳,我整天開計程車忙著賺錢養妳和妳那些弟弟們,造成自己沒能力再娶個外籍配偶。結果妳這個大姊變得越來越不是款,妳弟弟們卻一個比一個優秀。可惡,八年前我要妳去補習插班大學,結果妳給我在補習班和男生亂來,還被搞到大肚子。」 「我和邱少華會認識還不是因為你跟他爸爸邱老闆說你以前是他隊上的隊員。我怎麼曉得邱少華後來也進了他家車行邊上的補習班補習。」 「講到邱老闆,我今天要來向妳查證一些有關他的事。我記得妳似乎曾經提到,邱少華生前說過,他在對岸中國還有個爺爺。真有這種事嗎?」 「邱少華是這樣和我說的。我記得那天天氣陰沉,他因為我懷孕的事被父親罵了一頓,所以心情很差,便偷了家裏車行裡的一輛四輪傳動吉普車,帶我去屏東山裡兜風。午後下起了對流雨,我們將車停在四重溪乾涸的河床上、繼續討論是否該將孩子拿掉。那時他就提到我們也可以將孩子生下,然後到中國蘇州去找他爺爺。誰知道我們談著談著,不知不覺溪水瞬間暴漲,我們看回不了岸了,邱少華手忙腳亂迅速在車的後座翻出了一圈舊的汽車內胎,他用嘴巴將它吹滿了氣套在我的身上,才一轉眼的功夫,吉普車就被洪水沖翻了,我們兩人在溪中載浮載沉,但我拉不住他,他快沒頂時大叫著我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就是這樣了。」 「這怎麼可能呢?邱少華在中國有個爺爺,那表示邱老闆的父親根本沒死於國共內戰。」林桑喃喃自問。 「阿爸,你去管邱少華在中國的爺爺幹麼?小虎現在要怎麼處理才重要。」 「妳阿公昨天見過了小虎這位外柑仔孫(曾孫),也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氣得半死,怪我八年前怎麼不押著妳去婦產科將孩子拿掉。妳也知道,他對內地人很仇視,而小虎又不會講台灣話。」林桑懊惱地說。 林桑才說到這裡,電話機旁的小虎不耐煩地扯著他問道:「外公,你和我媽在講什麼?為什麼我一句話也聽不懂?」 「不要吵,我和你媽在講台灣話。」但他靈機一動趕快轉變語氣刻意用國語大聲地對電話筒嚷道:「妳說的也對,小虎在台灣出生,妳和他死去的爸爸邱少華也在台灣出生,甚至小虎的祖父邱國忠邱老闆也是在台灣呱呱墜地的。小虎當然是中華民國的國民台灣人囉,只不過他出生後就被邱老闆帶到對岸的中國在那長大罷了。」 小虎聽進去了,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向玻璃裡窗的女人做出鬼臉。玻璃窗裡的女人也以無奈又複雜的心情硬擠出鬼臉、回敬眼前這位初識的小男童。 「還有一件事。」林桑看時間快到了便迅速搶問道:「我記得民國六十七年,我因為站夜哨擊斃一位由對岸摸上來的水鬼,上面讓我回台灣放榮譽假。當時邱老闆還是輔導長,他看我住高雄,便委託我帶了一些金門特產轉交給他在鳳山的太太。那時邱少華的大姊才剛出世,我見到邱太太時,她身體不錯啊。為甚麼二十多年後邱太太卻換成了由上海嫁來台灣的半老陸娘呢?還有邱老闆,也就是小虎的祖父,他退伍時官階也不高,怎麼會有錢開了那麼大的一家車行?」 「阿爸,你別看人家不起。邱少華的外公,也就是邱老闆的岳父,可是南台灣的大地主,他最小的獨子因為服兵役死於軍中意外時還未婚,所以老人家死的時候便將財產平分給了幾位女婿。邱少華的父親邱老闆分到財產後立刻辦理退伍,並開了一家車行。不久兩岸開放觀光,邱少華的母親因為丈夫忙於自家生意,兒女們又要上學,便自行跟團去了一趟千島湖,沒想到卻魂斷在那裡。妻子死了後不久,邱老闆在中國的爸爸,也就是邱少華在中國的爺爺居然派人找了過來,並安排兒子邱老闆到中國去娶了個上海女人回台當邱少華的繼母。那一年少華好像才九歲。又十年後,少華被暴漲的溪水淹死。隔年小虎出生。邱老闆結束了台灣的營業,與他的上海老婆抱著小虎回中國,轉在那裡投資。阿爸,你滿意了吧?你幹麼要打探人家的家務事呢?」才說到這裡,電話便被獄方所設定的計時裝置給斷訊了。 × × × 回程的公車上,小虎問外公為甚麼我媽媽會被關在玻璃窗裡面?林桑聽了一陣苦笑說:「馬來西亞的警方先將你媽移交給你們公安,後來你們公安才將你媽移交給台灣的警方。」 「我媽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她是兩岸聯手詐騙集團的叩客。」 「什麼是叩客?什麼又是詐騙集團?」 「唉,台灣不知何時變成了世界最大的詐騙輸出國了,在東南亞與斯里蘭卡都有行動基地的組織。詐騙是一種角色扮演的遊戲。你媽和來自兩岸的集團成員由馬來西亞打電話到中國大陸去惡作劇,將自己扮演成檢察官、法官、或金融稽核人員,去誘騙你們『大陸同胞』將存款轉入動過手腳的帳戶裡。你媽開庭的時候我有去旁聽,根據檢察官的說法,很多單純又可憐的中國農民一輩子辛苦的積蓄都被這些叩客騙光了。等有些人發現情況不對時,他們在電話那一頭哭求著這些叩客將錢還給他們,但………」 「我媽有將錢還給那些被騙的人嗎?」 「唉,在詐騙集團裡也有業績壓力,通常這時叩客就會狠心地切掉電話,然後再去找尋下一個獵物。不過你媽好像已經真心悔改也快出獄了,聽說剩餘的刑期可以改服社會勞動役。小虎,不管你將來在哪長大,你絕不可學你媽做壞事,知不知道?」 小男童對著外公用力地點頭。 不一會公車終於折回了長庚醫院,林桑在醫院附近取回了保養好的計程車,便趕去醫院的醫療大樓接姊姊。他同時提醒小虎,等一下姑婆上車後,在車上一定要保持安靜,因為她剛照完放射線全身很不舒服,不時覺得噁心想吐。 「還有也不要摸姑婆的頭髮,因為那是頂假髮,有可能會脫落。」 小虎乖巧地點了點頭。 阿姊剛上了計程車,林桑卻忘了他剛才對外孫的耳提面命,自己搶著問說:「阿姊,我剛剛見到了小虎的祖父邱老闆,他對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他說………」 「我剛做完化療很難過,不想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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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
之一‧ 童年結束以後; 熟悉的影子不斷拉長 之二‧ 父母留下我的眼睛 讓我在黃昏的故鄉尋找燈光 之三‧ 從這裡到那裡,回家的路上 像鮭魚或歸雁 黃昏後我終於看見了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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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一瞥
日前大陸作家韓寒來台,無意中遺失手機,被好心的司機先生拾獲,專程送回飯店並婉拒謝酬;半夜送修眼鏡,老闆還送隱形眼鏡應急。這樣美好的經驗讓他寫下「太平洋的風」一文,文中感性的說:「我要感謝香港和台灣,他們庇護了中華的文化,把這個民族美好的習性留了下來,讓很多根子裡的東西免於浩劫」。 最近更有媒體推出特刊,標題是「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看了相關報導,我想起親身經歷的二件事情,不免有點感慨。 家門前有塊閒置土地,老媽心血來潮找來一些木條,不成章法的搭了個簡易棚架,然後就有模有樣的種起絲瓜來了。 絲瓜是很容易栽植的瓜籐類,沒多久就枝繁葉茂,開起黃花準備結果了,眼看就快要有清甜有味的絲瓜湯喝了,而愛美的小妹也老早預約了絲瓜水,聽說美容效果奇佳。 有天黃昏時分,老媽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往外一看,竟是有人在採摘絲瓜,因為瓜棚臨近路邊,老媽很善良的認為對方可能誤認是野生絲瓜,所以和顏悅色的說:「這是我們種的喔,哈哈。」還陪笑了二聲。 對方神色自若,很大方說:「這個絲瓜清涼退火,炒點薑絲很好吃」,一邊說著,手上動作沒停過,又採了二條才揚長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老媽好久回不了神。 類似的情節繼續發生。 圍牆邊有棵我們小時候吃完,隨手將籽丟在牆邊長出的酪梨樹,不知是品種好或是土質適合,每到產季,整棵果樹幾乎要讓酪梨壓得彎腰,這麼多的果實不免招來覬覦,有天我們在樹蔭下乘涼,忽見圍牆外伸進一支竹竿,上頭還繫個網袋,顯然有備而來,也不管大白天,路上人來人往,就這麼大剌剌採(我實在不願說是偷)起酪梨來,我本來想出聲喝止,被老媽拉住,老媽還怕驚擾了對方,刻意壓低聲音說:「也許採幾個就走了,沒關係。」可是老媽實在太天真了,對方一顆接一顆毫無停手的意思,這下我可沉不住氣了:「那些還太小,現在採了可惜,過幾天再採吧!」也許是我太客氣了,沒擺出母夜叉氣勢,對方竟說:「不會啦,這樣剛好。」 跟絲瓜的結局一樣,對方沒歇手的打算,我只好說:「留些給我們自己採吧。」幾乎是好言商量了。 「還很多啦,夠你們採。」牆外拋來這樣的回答。 這次輪到我目瞪口呆了,什麼時候台灣社會已進步到「天下為公」的境界了?! 對照韓寒的好運氣,我的經驗是有點不太愉快,究竟是韓寒對台灣社會的觀察流於浮面,還是我以偏概全呢? 或許,我們看到的都只是浮世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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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的絮語
以柔克剛 是你的信念 只是那麼飄飄渺渺地 一席白茫茫的輕霧 不必使用任何「武力」 你就可以「攻佔」整個世界 你漸漸地 「摸索」前進 你最大的「理想」 希望廣大的人間 變成「詩情畫意」 茫茫然然的一片 平靜 優雅 高貴如「仙境」般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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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虎的返鄉風波
來到了養護中心,阿姊已經整裝好獨坐在病房裡等候多時了。林桑牽著男童走近的時候,原本還在閉目養神的阿姊已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可以出發了嗎?咦,今天你身邊怎麼多了個小朋友?」阿姊問著大弟林桑。 「來,小虎過來,這是我的大姊,你要叫她姑婆。」林桑向身邊喚作小虎的男童這樣介紹。 小男童很有禮貌地向坐在椅上年約六十多歲的老婦人輕喚了一聲。老婦人用滿是疑問的眼神望著大弟林桑。 「阿姊,邱小虎就是我那個大女兒的兒子,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他要叫我外公。」林桑向大姊解釋。 「他出生後不是被他祖父帶到對岸中國去了嗎?」老婦人問。 「說來話長。」林桑要阿姊一邊走一邊談,然後他繼續解釋:「昨天我已經帶小虎到樓上去見他阿祖,也就是我爸爸了,算是他的外曾祖父。我們後來下到妳這一樓層時,發現妳睡著了,所以沒敢叫醒妳。」 沒想到阿姊這把年紀了和小男童玩起來還是那麼有興致。她牽著小虎的小手,用裝出來的娃娃音主動告訴他說:「我就是你母親的爸爸的姊姊。」 小虎也不懼生頑皮地回答姑婆說:「我就是妳弟弟的女兒的兒子。」 計程車發動了,林桑透過後照鏡看著阿姊和外孫小虎兩人溺在後座,還在用童言童語開著玩笑。阿姊好像一直笑說,小虎,你長得真像一隻小老虎;而小男孩則回答說:姑婆,妳長得真像一位虎姑婆。見到此景林桑心中感慨地想著:唉,如果阿姊有孫子的話,應該也是和小虎這般的年紀吧! 沒幾分鐘的車程後,計程車在長庚醫院前停了下來,林桑將姊姊放下後要小虎向姑婆說再見。小虎舉起小手照做了,然後林桑就看著姊姊不捨地關上車門,一歪一倒步履蹣跚地走進了醫療大樓。 姊姊今年六十一歲了,她由國中教職退休後的第五年就被驗出了卵巢腫瘤,之後每兩週都會來這家醫院做化療,讓病情暫時得到控制。姊姊終身未嫁,沒有家人可以照顧她。於是她罹癌後便搬到母親生前所住的安養院與繼父同住,兩人分屬不同樓層,但彼此間可以用電話聯絡,互相照應起來相當方便。 所謂姊姊的繼父就是他林桑的親生父親。原來姊姊與林桑兩人不是同一位父親生的;也就是姊姊的親生父親死了後,母親才帶著姊姊改嫁給第二任丈夫生下他林桑。林桑的親生父親今已八十多歲了,老妻仙逝後他孤獨地在亡妻生前所住的養護中心續度餘生。醫生說老先生除了頭腦有退化跡象、而常造成健忘與記憶錯亂,以及神經協調功能異常必須坐輪椅外,身體還算勇健。 姊姊年輕時有一位初戀的男友,他就是李大哥,可惜後來李大哥娶了別的女人當老婆。他的老婆去年剛死,自己也由國中退休多年閒下來無聊,便定期來姊姊所住的安養院陪她去長庚醫院化療。今天是李大嫂的忌日,兒女們都由外縣市回來給母親上香,李大哥無法再陪姊姊去醫院,因此林桑便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任務。其實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那就是非要一併查出困擾他多年的真相不可,因為在他的生命裡忽然冒出了一位外孫邱小虎,而就在這位小虎身上似乎埋藏著一些不解之謎。這些謎都和小虎的祖父邱國忠有關。 林桑將計程車開向長庚醫院附近一家熟識的保養廠。他將車交給技師後,便牽著小虎到對街的公車亭等車。 上了公共汽車後,小虎不解地問林桑說:「外公,剛才的士搭的好好的,為甚麼要換大巴呢?」 「因為我們現在要去另一家醫院找你的祖父邱國忠。我順便利用時間保養計程車,今天不做生意了。」林桑說。 「我爺爺生病了。大姑說爺爺沒辦法再照顧我,所以她才將我們祖孫接回台灣。哎喲,大巴上好熱,沒想到台灣這麼熱。」 前排有幾位乘客回過頭看了小虎一眼。 「高雄比較熱,其他地方還好,和你們上海差不多。對了,你講話有需要捲舌成那個樣子嗎?」 「我們在幼兒園都是那樣教的啊。」小虎辯解道。 那幾位令人討厭的乘客又回過頭看了小朋友一眼。 林桑起身調整了頭上的出風口,將葉片朝向外孫小虎吹著。 公車行駛了一陣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下車後,林桑牽著小虎迅速鑽進了醫院的冷氣大樓裡。 林桑終於找到了邱小虎的祖父的病房。門被推開了,邱國忠邱老闆還在睡覺,只有他幾位婦人型的女兒守在病床邊。邱家的女兒們對林桑說,她們的爸爸邱國忠在中國蘇州投資的資金被另幾位投資人勾結當地的官方高層予以侵佔了。經此打擊,她們的爸爸才會氣得中風造成半身不遂,不過語言能力未受到影響、還可溝通無礙。大女兒說她已經請了那邊的律師準備打仲裁官司。 躺在床上的邱老闆不知何時張開了眼睛。小虎注意到便迅速擠進床邊叫著「爺爺,爺爺,我是小虎。」 邱老闆似乎已經認不出孫子身邊的林桑了,林桑便很快自我介紹說他就是小虎的外公,也就是邱小虎母親的爸爸。 林桑接著轉過頭對邱老闆的幾位女兒們說:「我想和妳們的父親討論一下小虎的未來,如果妳們方便的話,不妨迴避一下。小虎,讓姑姑們帶你出去走走。」 邱家女兒們善體人意地帶著小虎離開了病房,林桑見四周沒人了便對躺在床上的邱國忠說:「邱老闆,你現在讓社工將小虎送回他母親身邊,這和我們當初的協議不合。你先是要我女兒將胎兒拿掉,後來你的獨子邱少華發生意外死了,你又說你要為你們邱家留後,去懇求我女兒將孩子生下來。為了生下小虎,我女兒到現在還未嫁人,她身邊要是再帶著個孩子,那更沒人敢娶她了。我們八年前的協議你不能反悔啊。」 「林先生,人算不如天算,我那位上海老婆勾結了當地的股東侵佔了我所有的資金。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經過考慮,還是決定將小虎送還給他親生母親,這才合乎小朋友的最大利益。」 「邱老闆,我女兒十八歲懷孕,十九歲生下小虎,造成沒能順順當當地讀大學。她至今只有一個高職休業的學歷,也沒個像樣的工作,你認為她養得起小虎嗎?」 「小虎出生到現在六年多了,全是我這位爺爺在照顧,現在我事業垮了,身子也癱了,我幾位女兒因為丈夫不答應、都沒意願領養她們死去的弟弟的孩子,所以我只好將孫子還給他母親,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你這位外公真無意願,那就將孩子出養吧!」 「不是我不願意。如果我大女兒和你死去的小兒子邱少華有婚姻關係的話,我和你還算是親家呢。但有一件事我放在心裡很久了。好吧,今天趁這個機會,我們來了結我們多年前的恩怨。」林桑下定了決心不吐不快。 「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癱在床上的邱老闆狐疑地問。 「記得八年前我帶著我大女兒到你們車行選購了一輛中古的計程車,當時我由你的名片認出,你曾經在金門我服役的海龍中隊當過我的輔導長。」 「沒錯,因為你說你曾在我們兩棲中隊服役過,所以我才特地將車價打折賣給你。老實說我根本認不出你是誰,我軍旅生涯二十多年,帶過的弟兄那麼多,哪認得出誰是誰。」 「沒錯,民國九十二年,也就是我退伍後的第二十二年,我們才第一次在高雄重逢。當時我看在你肯折價賣車給我的份上,我不好跟你翻臉。第二次我們再見面時是在你小兒子邱少華的喪禮上,我看你哭得那麼傷心,所以我還是隱忍下來沒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不過因為我對你心中有恨,所以我強迫我大女兒一定要將肚子裡的孩子拿掉,好讓你們邱家絕後。哪曉得後來你用你小兒子一百萬的意外險理賠金去慫恿我女兒將孩子生下來。我那位沒出息的女兒,就為了貪圖那一百萬元而違抗了我這位父親的指示。」 「你幹麼對我心中有恨?你幹麼要讓我們邱家絕子絕孫?」 「那一年是民國六十八年,我想要申請自願留營去轉服常備士官役。你很會搶業績,立刻將我的申請資料送到政戰系統邀功去了,結果被上面查出我的父親是前幾個月參加美麗島事件中你們所謂的「暴民」。上面將我的申請案打了回票,好像還將你記了過,你惱羞成怒便拿我開刀,老是藉機會整我,有一次還小題大作將我送到憲兵隊關了三天禁閉。甚至我都快退伍了,你還特地將我調離兩棲偵搜、派到海防大隊去整天幹工挖隧道。」林桑忿恨地說。 「你這麼說我逐漸有印象了。等一下,快讓我再回憶回憶………民國六十七年,也就是老蔣總統死後的第三年,我的大女兒出生後不久、我二度被派去金門………那時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呢?對了,我剛由料羅灣下船好像就看見一位上了手銬的軍官,準備坐同一艘船回台灣受審,聽說他是隔壁據點海防大隊的某位中隊長………」 「講到那位中隊長才妙呢,林毅夫連長才剛由馬山哨叛逃後,中隊長的九零手槍扳機也遺失了,金防部司令氣得派憲兵將他押解回台灣接受軍法調查,結果查出他的傳令兵退伍時故意拆掉他的手槍扳機丟掉報復,因為他常利用職務之便,雞姦他的傳令兵。」林桑補充說。 「沒錯,確實有這麼一件事。至於我們兩棲偵搜大隊………美麗島………啊,我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林先生,林弟兄,你可能誤會我了。我當時確實有意整你,但這和美麗島無關,因為上級發現你和你姊姊不同姓相當可疑。我們是兩棲海龍中隊,有可能會摸到對岸出任務,身家調查馬虎不得,所以上級又將你的資料向國防部呈報,結果警總居然查出你姊姊的父親,也就是你媽的第一任丈夫,居然是一位被槍斃的匪諜。」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事?」林桑半信半疑地問。 「林先生,你既然當初也在兩棲中隊,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先父是國家登記造冊的烈士,於上海保衛戰中殉國,他的靈位目前還供奉在圓山忠烈祠。」 「沒錯,每次中隊晚點名,你都會提起這件事,當作對弟兄的精神訓話。我記得你說過很多次,當時你父親是國軍上海郊區某陣地的指揮官。解放軍用多於國軍兩倍的兵力攻陷該陣地時,你父親透過無線電向軍長報告已經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現在將以最後一顆手榴彈以身殉國。接著軍長就聽到無線電裡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 「當時兩岸間殺得你死我活,我父親就義後,我母親大著肚子千辛萬苦才輾轉逃到台灣生下我。所以我對共產黨格外痛恨。沒想到你母親的第一任丈夫不但是匪諜,上海淪陷時他也混在解放軍中,參與了那場戰役。唉,當時有當時兩岸的時空背景。沒錯,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將氣出在你的頭上,如果因此造成你心中對我不滿,我願意為這件事向你道歉。」邱老闆低下頭對病床邊的林桑狀似愧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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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琴殺手~螽斯
「為什麼要發出聲音呢?」許多昆蟲發出聲音的目的無它,就是為了引起美嬌娘的注意,獲取傳宗接代的機會!紡織娘-螽斯就是我們所熟知的這類昆蟲。一直以來我以為螽斯就像昆蟲界的牛一樣,一對大獠牙只是用來啃食如芒草等這類的植物,也就是我誤以為螽斯是一種完完全全的植食性動物。幾年前我在網路上無意間看見了一篇文章探討「當螽斯遇上螳螂時,鹿死誰手還是未定之數?」原來幼時自己對螽斯是素食主義者的印象完完全全是誤會一場! 螽斯是一種雜食性昆蟲,除了葉子之外,其它體型較小的昆蟲也是牠們蛋白質的來源,有時候就連同類也會成為牠們的盤中飧。仔細想想,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畢竟在自然界中「求生存」才是萬物的不二法門!至於對昆蟲、魚鳥與萬獸的道德或是行為想像,全都是出自人類一廂情願的幻想。 也因為自然界是如此的「單純」,很少有動物(生物)會像人類一樣,需要在生存之餘講求「享樂」!於是各種生物對自然界的消費不過只取所需,成為自然循環中的一小分子。而人類在工業革命之後,卻打破了自然界循環的速度,快速轉動的世界似乎因此發熱起來了! 螽斯與螳螂在金門這方島嶼上都有牠們的蹤跡,牠們之間的戰爭肯定是驚險萬分,因為那畢竟會是一場生死鬥。勝利的一方是唯一的倖存者,戰敗的一方則成了對方腹中的供品。至今我仍然沒那麼幸運可以觀看到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而我也無意為牠們作此安排。對於不干涉自然界事情的心態,至今仍然是我觀察大自然的基本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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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有愛
那天在公車上,車子行徑某個路口紅綠燈停下時,恰巧旁邊就是家老人養護院,在一面透明玻璃窗的背後,沙發上,坐著兩個年輕女孩、一個看似行動不便需要被照料的老人。其中一個女孩展著笑容輕輕親吻了老人臉頰兩下,之後摟著老人的肩膀,繼續和周圍的人說話聊天。看不出這個女孩和老人之間的關係:「不知道是孫女?還是看護?」不論他們是哪種關係,在車上看到這一幕的自己,儘管僅是幾秒鐘時間,眼淚已在眼框裡打轉。想起了家中兩位老阿公、老阿嬤,想起他們臉上的皺紋、和藉由染髮劑企圖掩蓋的白髮,卻仍掩飾不了新生的那些白色髮絲。「老了,真的老了。」而令人深受感動的,是那個女孩流露出來的純真、善良。在這年頭,很少見還有女孩這樣無私地照顧長者。 總是看見許多負面新聞,或是對於年老的一種畏懼感,更多是這個社會的冷漠,快要令人失去信心。而原來,「人間有愛」還是存在,在社會某個角落裡,在某個不經意的過程,感受到了這般溫暖。 過了幾天,沒想到又在同個地方看見那個女孩、以及那位老人。這次,那個女孩戴上了口罩,大概是生病了吧。但那雙大眼睛透露的笑容依然,同樣是親暱的摟著老人的肩膀,並教老人動動自己的左手,在沙發上敲敲。這次,眼淚沒有浮現,心裡的溫暖感受卻更加踏實。由心覺得,那個女孩,很美很美。公車駛離了路口,那抹笑容也停留在背後,但那股平凡踏實卻充滿愛的互動,將會延續著。 我想,付出「關愛」,是對自己以及對人的一種善良,一種能在心裡留下愉悅和溫暖的力量吧!謝謝那位燦爛笑容的女孩,渲染了這無限能量的溫馨給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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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岐秀才厝
烈嶼上庫有座秀才厝,為人所熟知,惟另二座洪氏秀才厝,卻少人與聞。 位於烈嶼鄉青岐村號16號的傳統閩南古庴,二落加三護龍,外表毫不起眼,樸拙的燕尾馬背,加上開闊的石埕廣場,這裡是烈嶼青岐洪家,開基祖為洪氏十六世祖昌宗公,生於康熙七年(1668)卒於雍正元年(1723)享年五十六歲。傳二子,十七世太學生心海公,字永恬、號澄懷、行二,生於康熙41年(1702),卒於乾隆41年(1776),享壽七十五歲,妣馮孺人,生於康熙44年(1705),卒於乾隆48年(1783),享壽七十九歲。心海公是一位仕紳兼商業奇才,以經營航業及鹽場而富甲一方。 太學生是指在太學讀書的生員,亦是最高級的生員。明朝、清朝時太學即國子監的俗稱。國子監是古代最高學府與教育行政管理機構。唐代設國子監,猶古之成均,漢之太學,宋、元、明因之。明制有云「府、州、縣學諸生入國學者,乃得入官,不入不能得也。」清代國子監亦為國家最高學府,在其中讀書之監生,曰太學生。監生有廩、增、附生、舉人、貢生、廕生、有舉監、貢監、優監、生監、恩監、廕監,例監各名稱,並收滿洲八旗子弟。 乾嘉以前,皇帝有時幸國子監,行講學禮,令大臣祭酒司業講經,典禮綦重。南京北京均有國子監,順治間,裁南監,修茸北監,廣致生徒,設祭酒、司業、博士、助教、學正、學錄各級講席,監丞,典簿,典籍等官。建率性,修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忠,廣業六堂,每堂設學正助教各一人講課。 課程分「經義」,「治事」兩科。經義科研究性理,通鑑、四書、五經。至十三經,廿一史,諸子百家則為選課,兼習晉唐書法。治事科教兵,刑,天文,河渠,樂,律等事。 肄業生分內外班,內班住監內學舍,外班應課期到監。考績有日課月考季考記分等冊,獎懲授官。道光後,監務廢弛,既無獎懲,亦不授官,入監讀書者寥寥,且例監可捐納為應鄉試或求官之用,益不為社會重視矣。 筆者採集到烈嶼地區的歌謠如下:「上林蚵仔埕,上庫曬鹽埕,青岐大石埕。」青岐洪氏宗親會理事長洪允典表示:此青岐大石埕宅邸即太學生心海公所營建,雙落加護厝的大宅第,大九架的格局,高大又寬敞,第二進後尚有一列較彽矮的橫向住屋,做為倉庫及長工的住所,門口鋪上石埕,年節時在古厝裡祭拜『五祧祖』,門前有一付旗竿石,是科舉功名的象徵,往昔有竊盜犯會被綁在旗竿上,受眾人指責。如今旗竿石及石埕己因38年國軍進駐後而移做工事之用,青岐大石埕也看不出昔日風華。 心海公傳五子,以二子鍾慎公最傑出,是有清一代烈嶼地區早年秀才的代表人物之一。依據木主抄錄其生卒年如下:邑庠生鍾慎公,字語官,生於生於雍正9年(1731),卒於嘉慶10年(1805),享壽七十五歲,葬於通橋仔之麓,妣鄒孺人閨名惜娘,孝男潤昂、潤華、潤晃、潤景。 洪鍾慎中舉秀才年代不詳,但可推測出約在乾隆中、後期及嘉慶前期,鍾慎公在故居右側另築書齋,為今青岐村23號二落大厝,也是族人口中的秀才厝。鍾慎公於此設私塾教育族中子弟,以及附近村莊有志於學的童生,另一方面也憑藉其仕紳身分及官場關係,負責諸多公文書作業。 太學生心海公除了學問佳,亦富商業頭腦,一方面傾力經營鹽場,一方面利用金門四面環海的地理特性,捕漁兼營貿易,將航運業發揮得淋漓盡致。依據民國版《烈嶼鄉誌》記載,明代金門漁民以捕魚為生,技術勝於往昔;至明末,漁場已擴展至台灣西海岸一帶,每年冬季都有成批的烈嶼漁船前往捕魚,成為當時大陸東南沿海漁業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 金門漁船前往台灣,這在荷蘭檔案裡多有記載。彼時荷蘭佔領台灣,並在大員(今安平)設立據點,對來往兩岸的船隻進行檢查、徵稅,並核發捕魚執照。因此,大員商館日誌保留了諸多金門船隻到台灣沿岸捕魚或從事其他活動的紀錄。 有關金門在清代的航運業,也有諸多值得探討之處。 當時金門的船隻共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大商船,樑頭在一丈以上,「應領給關牌、廳照、前往奉天、天津、浙江、廣東、台灣等處貿易,各赴關証稅,編馬巷廳新字號」;第二類為小商船,樑頭在七尺以下,「應領廳照,前往南北各港及本省等處貿易,在廳征稅,編馬巷廳管字號」;第三類小艇,樑頭五尺以上,「應領廳照,在廳屬采捕、貿易、征稅,編馬巷廳坑、登本澳字號」;第四類名叫討海,樑頭三尺以下,僅在金門附近采捕,「朝出暮歸」。由此可見,乾隆年間金門的各類船隻甚多,既有在廳屬采捕、貿易的,也有遠赴奉天、天津、浙江、廣東、台灣,以及前往南北各港和本省等處貿易的大小商船。 清代在廈門設有海關正口,下轄「清單口岸」和「錢糧口岸」兩類小口,分別監管稽征各種船隻。「清單口岸」是專管大商船的,而「錢糧口岸」負責小商漁船和渡船等。如金門的大商船要出海貿易,就必須先到廈門港「清單口岸」報驗,再赴正口納稅,然後才可出航。廈門港口岸「稽查金門、烈嶼、安海、浯嶼、島美各渡貨物」。至於小商船出海,則不必到正口,只須赴劉五店「錢糧口岸」報驗納稅,即可放行。劉五店小口負責「查驗金門、烈嶼、后浦、大小嶝及本地水陸各貨」。可見當時烈嶼航運發達,船隻的出入頗為方便。耆老洪友茂表示:青岐舊水道是在沙尾附近至水上堡、上庫,由龜山出海,現此航道己泥沙淤積,未能使用。 筆者協助洪家整理木主時,發現一些現象,有葬於乍浦(今上海)如炮官、楷治死於滬尾(今淡水)、安平,利官死於番邦(南洋),這些洪家子弟客死異鄉資料都可當做佐證,見證當時洪家海上貿易分佈圖往北頂(奉天、乍浦)和東洋(台灣)經商致富及家族興衰史。 鹽為民生必需品,掌握鹽業即掌握利基。烈嶼的建場徵鹽,始於元朝大德元年(1297),雍正元年(1723)始置烈嶼鹽場大使,嘉慶七年(1802)奉裁,併入浯洲場,改由浯洲場兼管。至於烈嶼場所在位置,有兩種說法:一是「馬巷廳志誌」中所記載:「烈嶼鹽場大使署:在烈嶼下林村,今廢」。二是根據當地耆老洪樹雄口述:「早期鹽場的位置在中墩與青岐村落附近的內海」。鹽田位置即今日青岐仙姑廟前所在,以上兩個位置,於今日烈嶼鄉之地名看來,實為同一地點。這與筆者查訪及田調結果不謀而合。 烈嶼洪氏愛心慈善基金會董事長洪允典表示,其先祖是靠鹽場之利及航運之便而起家。三座祖厝中至今仍供奉者海神「媽祖」神像及千里眼、順風耳等航海象徵的神明,藉此護佑行船平安。從這些供奉神明就可說明洪家與航運的關係。 依據謝重光、汪毅夫等所著《金門史稿》載,清初仍沿襲明末舊制,額設浯洲場鹽課,其鹽丘、船銀每年征214兩有奇(一作212兩有餘)。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總督姚啟聖以平台提題請每坵加增稅銀1錢,共征607.573兩。五十二年(1713)以後,開始對鹽米、民米進行整頓,「清出米歸民籍,照民丁口起科;鹽米歸鹽籍,照鹽丁口起科,庶民米不雜」。並請革金沙鎮鹽渡雜派陋規,「令民勒石永禁」。鹽場的管理逐步走上正規化。 雍正、?乾隆以後,清政府又逐漸恢復對鹽業生產的專營制度。浯洲場設總理場官1員,管轄沙尾、永安、浦頭、南埕、寶林、官鎮、田墩、烈嶼8個鹽埕,置團長22名、團甲82名,曬丁821名;共有丘盤5411坎、漏井8898口,每年產鹽定額14萬擔,其中沙尾、永安等7埕產鹽11萬擔,烈嶼埕定額產鹽3萬擔。烈嶼埕另外委員管理,嘉慶七年(1802年)改舊浯洲場兼管。此外,又有大嶝小埕,設埕辦1名、巡丁1名,曬丁22名,共有丘盤67坎。浯洲場所產鹽額配銷同安、平和、龍溪、南靖各縣,其中同安縣每年官運定額鹽33,200擔、平和縣商運定額鹽3,000擔、溪靖商運定額44,000擔、岩平商運定額32,000擔、長泰商運定額8,800擔、海澄商運定額2,600擔。也就是說,這些鹽除了同安縣屬官運之外,其餘各縣均由商人運銷。乾隆三十年(1765)二月間,又奉文將同安縣原配的定額鹽33,200擔撥出17,000擔,改給龍溪、南靖、龍岩三幫商運。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經同安知縣吳鏞通詳請復舊額,奉憲議准:撥還該縣定額鹽10,000擔,這樣同安縣仍坐配浯洲場鹽26,200擔。每擔鹽征收正課錢150文,折錢1.5錢;鹽本、運費等錢145文,就於正課項下開銷。正課銀解赴鹽道衙門交納,其應銷鹽斤赴場配裝運銷。 道光年間,浯洲鹽場仍管轄8埕,大嶝歸祥豐場管理。場內設團長8名、有坵盤1,210坎、漏井716口、曬丁206名,其規模顯然已比乾隆年間縮小。據道光十二年(1832年)《檔冊》記載:浯洲場每年產鹽定額27,267擔50斤,坐配龍溪、海澄等縣。 從烈嶼洪家過往發展,鹽業及航運都與海島特性及地理位置因素相關,尤其烈嶼漁民前住台灣捕魚及兼貿易商業者為數不少,這些漁民不但成為台灣早期開發的先行者,也為台灣及澎湖地區、甚至南洋地區,帶來不少的移民,見證金門為僑鄉原鄉的歷史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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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戰鬥坑道窺秘
民國四十五年,推動金門戰地政務,戰鬥村在編組上,完全是以軍事為主,全村民眾16歲至55歲都納入編制。政府為了讓村莊具備獨立作戰能力,總共整建了十二個戰鬥村,而民防坑道也就建構在村莊的地底下,一旦戰爭發生時,這些位於村莊的地下坑道,便轉變為自衛保命的堅固地下堡壘。瓊林戰鬥坑道就是其中之一。 瓊林戰鬥坑道是民國五十七年開挖的,由瓊林民防自衛隊員挖掘泥土洞,每隔20公尺先挖一水井,在深6公尺處,每人分配挖掘5公尺,使用十字鎬、三齒、鋤頭、圓鍬、畚箕等工具,非常辛苦。當時由村莊的民防青壯年男丁負責挖掘,至今大家還記憶深刻,終身難忘。 民國六十五年,規劃準備灌水泥保固;民國六十七年,開始實施整建;民國六十八年完工,才有今日四通八達的瓊林地下戰鬥坑道。坑道以指揮所為中心,總長度為1413公尺,高度為2公尺,離地面六公尺。主坑道的寬度1.2公尺,可供二人通行,支坑道的寬度0.8公尺,只能供一人通行。 地下戰鬥坑道的指揮所位於瓊林里辦公室地底下,和地上的建築物正好結為一體,互為掩蔽,非常堅固。從坑道口進入,你會看到「聽坑道說故事」的佈告牌,沿路設有射擊口。指揮所中配備一應俱全,除開挖水井,供軍民飲用,還有彈藥庫、儲糧間、電話機、對講機、馬達,主坑道與支坑道有防護鐵門阻隔,可做為長期備戰之用。在支坑道中還挖掘地下水井,以作為防洪之用。指揮所中也設有民防自衛隊瓊林中隊及戰鬥坑道的簡報,海岸雷區,金廈兩岸形勢圖,還有懸掛金門的精神標語:「生活不怕苦,工作不怕難,戰鬥不怕死。」「獨立作戰,自力更生,堅持到底,死裏求生。」另外佈置一些居民生活的舊照片,令人回味無窮! 坑道內設有通風孔,通風良好,冬暖夏涼;還設有待機位置,可供閃避、躲人、儲糧;另外設有發電機,可供停電時自行發電。坑道設有十二處出入口,可通到村莊外圍主要路口的機槍兩用堡射口;也有少部分與民宅、防空洞相連接,便於避難與增補民兵及物資,形成聚落的防禦網。所以,北至風獅爺,南至水質管制中心外,東南至坑墘宗祠,都是坑道的範圍。 目前從瓊林里辦公處到北風獅爺開放觀光的這一段坑道約284公尺,別有洞天,每隔5公尺有一盞燈,你可以親身順著神秘坑道,好好體驗一下民防時期坑道裡的生活情形。在這一段坑道裏,你可以看到指揮所的一切、射擊口、發電機、防洪水井、衛兵哨、通風孔、待機位置、通向民宅的防護鐵門、機槍兩用堡。等到你到達出口,洞外一片世外桃源,你會感到「道窮洞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奧妙,而北風獅爺也正在廣場上迎著微風,向你發出燦爛的微笑。 瓊林坑道自八十一年開放觀光以來,參觀人潮絡繹不絕,名聞遐邇。電影「夏天協奏曲」中,有一段張睿家、林逸欣與沙蟲的唱校歌答數,就是在瓊林戰鬥坑道裡拍攝的;中視連續劇「戀夏38度C」,胡宇威、吳映潔(鬼鬼)在瓊林坑道裡漫步取景;珍妮的「瘋台灣」,瘋過瓊林坑道與風獅爺;吳宗憲曾帶港星陳慧琳來坑道拍「食字路口」;浩角翔起──阿浩阿翔的「食尚玩家」、孫拹志的「台灣全記錄」、李興文的「在台灣的故事」、沈文程的「大冒險家」等都來坑道瀟灑走一回;這幾年來,許多電視台、廣播臺、影視製作單位也曾在此處錄製節目,不勝枚舉。 前總統陳水扁、前副總統呂秀蓮、前國防部長孫震、前教育部長杜正勝、大陸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立委楊應雄、議長王再生、議員蔡水游、議員蔡春生、前縣長陳水在、前縣長李炷烽、縣長李沃士、副縣長吳友欽、主任秘書盧志輝、民政局長翁伸金、社會局長方天吉、教育局長李再杭、建設局長葉媚媚、環保局長楊世宏、主任督學陳金文、金湖鎮長蔡西湖、校長蔡錦杉、校長吳啟騰、校長何莉莉、校長許維民、校長李錫南、校長陳為學、校長張樾、校長王添泉、校長李國安、校長陳為信……等,均曾經親身體驗過瓊林地下戰鬥坑道的福地洞天。 瓊林戰鬥坑道隔壁的瓊林民防館,觀光客也絡繹不絕。民防館其中陳列了民防自衛隊時期的文物、圖片、器物,說明了民防的演變、編組、成員、制服、參與造林、民宅工事……等情形,強調金門戰鬥村加強地下建設,並陳述金門戰地政務期間軍方對民眾的管制措施,還有一些精神標語,也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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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調的旅行
前兩天,剛從雲南旅行回來,滿滿的情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為這段旅程譜下休止符。 原定計畫旅行一週,且目的地是四川,多出來踏足雲南的一週是臨時起意。正因為這個計劃的形成倉促,我與同伴對雲南都未深入了解,只上網查了查住宿、交通方式便揹上背包走進了這個充滿傳說與神話的省份。 抵達首日,我們在麗江古鎮歇腳。鎮上有許多散客接待中心,乍看之下還挺像台灣景區處處都有的旅客服務中心。因為功課做得少,我們決定體驗體驗中國的「跟團文化」。在一連串詢問與比價的過程中,我與同伴大致理解了這裡的旅遊方式。不同的接待中心就是不同的旅行社,這裡的報行程報價似乎是有統一的規定,但是實際上簽合約的價格是因人而異。 在簽約前,我們問了一些旅遊的細節,包括學生證是否能夠退費、自費行程是否可以不參加、是否會進購物店等等。旅行社的人一邊拿合約,一邊跟我們保證一切OK。 我們報的是散團,因此一早是一輛大車來接我們。車上共四十多名旅客,一名導遊,一名司機。 車開動後沒多久,導遊扎西便開始介紹當天晚上的藏民家訪活動精彩可期,而且他還為了我們,將本來的廉價晚餐升等到令人食指大動的髦牛、松茸大餐。原本我還和同伴思索,到底有沒有必要付費去參與藏民家訪,但想到我們之後也許還會造訪西藏,這個行程對我們吸引力實在不大。而正當我們還在討論的時候,一段驚人的話語鑽入耳內。 扎西說:「現在我們來收費,大家準備一下兩百四十元,我下去收。」 「自費行程要兩百四?」我不敢置信地確認了一次。 對兩個乳臭未乾的小背包客來說,兩百四十元人民幣夠我們把火車票升等為飛機票、夠我們一人住五天、夠我們在北大吃上一個月的晚餐……。一個晚上兩小時的活動竟收費兩百四十元?這根本是我們無法負擔的天價! 導遊走到我們身邊,我們委婉地跟他說我們真的沒有錢。他看了我們一眼,只說你們好好考慮,我待會再來收一次。我心想著,你就算再來收一百次,我們也真的沒錢給你。待導遊收完一車的費用,虎跳峽景區也就到了。我們搶著前幾名下車,虎跳峽是世界第三大的峽谷,水流湍急,聲勢驚人。就當我與同伴玩興正高時,一通電話打來了,是導遊。 「我全車的錢都收齊了,就剩你們了……你們到底交不交錢?」 原本,我還因為如雷貫耳的潮聲吵得聽不清楚,但最後我終於聽懂他說的話了。 他說:「我很可憐,你們的團費根本不夠成本,你們如果不參加這個自費行程,我扎西不做賠本生意,我不會再拉你們。你們到底參不參加?」 起初他的話讓我感到相當困惑,為何我的團費會不夠成本支出。隨著他的口氣益加惡劣,我已不是困惑,而是感到憤怒。難道我不出錢,我就要被丟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景區?當下,我氣得回他說:「我不管你們成本多少,我當初與旅行社簽合約的時候,講得清清楚楚我們可以不參加自費行程,你不可以強迫我參加一個我根本負擔不起的活動。」 扎西回:「我收這個費用不是強迫,這是旅行社、國家都認可的!你要不交,我有權力把你扔下來。」甚少動怒、甚少失去理智的我,卻被這個不合理的要求以及差勁的態度徹底激怒了。 幸好這個年代,智慧型手機很普遍,而又慶幸虎跳峽不是一個沒有訊號的景區。我與同伴立刻上網查了雲南省台辦電話,打算嚴肅看待這起事件。終於電話撥通,台辦秘書處人員聽完我們的投訴,立刻與我們一同責難導遊做法的失當,並且給了我們另外一個承辦人的電話。最後,輾轉聯繫到了迪慶州台辦。 不理會導遊,我們逕自上車等待台辦與導遊那邊的溝通。後來,車開動抵達午餐地點。其餘遊客進餐廳用午飯,而導遊叫上我們在車邊談話。 「剛旅行社那邊給我打電話了,簡單說,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已經有人幫你們補上你們讓我賠錢的那部分,那我們就算了,你們還是好好享受後面的旅程吧。我真的很可憐,請你們多想想我的立場。」 我猜導遊一開始是想跟我們和解,但可惜,他的遣詞用字顯然失當。 「目的達成?我們沒錢你是一個態度,當我們有人可以付錢時你又是另一個態度,請教我們如何理解你的立場。為什麼你帶了那麼多團卻不能理解一個旅客在面對自己可能會被丟下時的恐懼?你為什麼能夠威脅遊客?」 坐在飯桌旁,我氣得飆淚,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花錢買罪受。同伴安慰我,說他已經將我們的對話都錄音了,我們可以再打電話給台辦。此時,我看見導遊走進餐廳,同桌的一對大陸情侶試著安慰我們,情侶便跟導遊說:「你不要這樣對台灣同胞,我們能接受的,她們不一定能接受。」 直到香格里拉,我們再次打給迪慶州台辦,台辦主任驅車來接我們並答應會處理剩下的事情。台辦主任帶我們去吃一家藏餐,並打電話請導遊與司機到餐廳向我們解釋這整件事情並道歉。當天晚上,聊了一兩個小時,我才真正釐清為何會有今天這起風波。 以前,麗江的旅遊是由導遊跟旅客簽約,簽什麼是什麼,旅遊品質很好掌握。然而,現在卻今非昔比了,整個旅遊系統變得相當複雜。 我們這些散客在麗江與A旅行社簽約,談的價錢是四百元人民幣以及旅行相關保證。A旅行社會再把我們這些散客拍賣給出價最低的B旅行社,B旅行社才是真正負責管理導遊與車的旅行社。B旅行統一以兩百元人民幣「買下」散客,並且交代導遊,因為兩百元根本不夠付兩天的開銷,所以導遊必須推銷自費行程,導遊若無法說服旅客付費,那他們可以退還旅客費用、然後讓旅客在景點下車,簡單說就是把那些不聽話的旅客丟了。因此,對導遊來說,他接到的指令是他是冒著極大的虧本風險在帶團,若沒有成功推銷,他必須面臨賠錢或是丟旅客的兩難抉擇。 透過一層又一層的剝削,導遊與遊客之間的信任感逐漸降低,旅行不再是美好而充滿信任的過程,剩下的是鉤心鬥角的比拚與斤斤計較的利益衝突。香格里拉的意思是仙境,但在這,連做人最基本的原則──信任都已經幻滅了。 一杯青稞酒下肚,我為今天的氣憤舉杯向導遊扎西道歉。我為我白天的激動而道歉。錯的並不是導遊一個人,而是整個旅遊業。 結束這趟旅程,忘不了我與同伴在激動爭取自己權力的過程中,凝視我們的一雙雙眼睛。台灣的一切教導我們──權利是自己爭取的,要捍衛自己應有的權利。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大陸與台灣的微妙關係讓我們能以台灣人的身分輕易捍衛我們自己。網上層出不窮的經驗分享證明:我們並不是第一起,更不會是最後一起被強迫推銷的案例。但是這樣的旅遊惡習該怎麼改變?在沒有找到為自己權利發聲的有效管道與勇氣之前,改變也許只能期待旅遊業的良心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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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筱柔吾女生日當天憶吾兒宗鑫﹕
柔兒:你的聲音我聽到了,但請聽我說好嗎: 柔:吾女,非我所願,我何嘗不願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呢;當初你們的選擇決定父不怪你們、因為你們有你們的自主權;不是嗎?我選擇離開與放手,內心之煎熬與掙扎你們可知曉;在往後日子裡我選擇孤單陪我,但我有奶奶、姑姑及兄弟們,與諸鄉親好友相挺,我並不孤單,生活反而更精彩。 在大同之家服務的我,歷經著接踵而來的打擊,使我一度沈淪而一蹶不振,跌倒過並不可恥,於是我告訴自己必需堅強的站起來,只有勇敢的面對才是我唯一的出路及選擇。 柔兒:你的聲音我聽到了,我依然在你們左右、我是你們的後盾與依靠,只你們是我的最愛、亦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財產,我已失去宗鑫,我不能再失去你們,我天天夢到他,一直以來,只有他在陪我走過風風雨雨,昨天把模型車帶回家、他在把玩著呢,因為我知道的,他在陪我,然你們呢、你們在那梩…… 你哥:「宗堯、姐:筱涵」都很苦我知道,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我只是離開了那個所謂的家,但我的心未離開,願佛祖保佑你們三個,我的摯愛、我的牽掛,無論發生什麼事,爸爸會挺到底的。 今天是「柔」你的農曆生日,為父的祝你生日快樂!並已把生日禮金匯到你戶頭。往生鑫兒生日農曆是三月二十九日、海難日是六月十一日,我試著忘懷,忘記中年喪子之痛,當下檢察官(張漢森)法醫(劉兆輝)問我說:我怎沒哭呢;我說我的淚已流乾、我的心在淌血,我的春天在下雪、我不撐起來,你們會放心嗎;我把他最好一面留給你們、其他的苦我來承受吧,苦了我,但不能苦你們……早安父被你小弟叫醒,他說模型車BMW玩得不亦樂乎:叫為父陪他玩並問哥在那,我說哥在台北檢查身體,我願吾兒宗堯:身體健康、事業順利;他說他心有不忍但又能如何呢?他叫父吃早餐去,健康的身體才是他心所掛念?但為父第二春要讓他知道與同意,我說收到、知道、明瞭…… 對了他說他不聽話,才會造成后湖海難事件,又浪費社會資源;他感到抱歉,並要感謝辛苦堅持撐到最後一分鐘,不放棄他找回他大體的海岸巡兄弟們,沒有時任大隊長:扶大桂的堅持,他回不了家;要為父代為謝謝他們,也感謝一路走來相挺的諸鄉親朋友們,更感謝古崗鄉親的相挺;感謝時任縣長:李炷烽、社會局長:許乃權、專員:顏恩威、時任社會局課長:許美鳳(現為大同之家主任)、大同之家前主任:陳大鵬及同仁們的一路相隨(陪),更要感謝時任縣議員:李沃士、現為大家長的縣長:李沃士、及楊忠強(強哥)及諸位議員大人們一路的關懷(心)相挺,一天至少二次到場關切,他感受到了;也感謝媒體記者真實報導;喚醒了政府對金門周遭海域安全的重視,也喚醒了每個家庭更關愛自己的小孩,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五個家庭的破碎),他們的悲天憫人之心,他很感動也很感激;並願佛祖保佑他們與諸鄉親朋友們平安+幸福+健康…… 對了宗鑫他又說:他不聽話,造成遺憾、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他對不起社會大眾、也對不起家人;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要我告訴你們,要珍惜你們現在所擁有的,要活在當下;不要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貴與重要,他來世再報對奶奶、姑姑、叔叔及家人之恩情,他來世再還也在此感謝,當時索尋他大體的警察、消防、義消們更感謝時任三忠王廟宇的主委:現任土地銀行金門分行經理:張雲盛、老師的開示,以及董國興、與董國泰、二位大哥的提醒,回古崗老家向恩主公請示方找回他,感謝他們他也對金城國中校長:楊瑞松:及他的導師:許旼蕙、及董超倫、老師造成的傷害在此說聲對不起,來世再報,也感謝教育局局長:李再杭、時任金城鎮鎮長:蔡輝詩、秘書:黃耿銘、堂叔:董皓雲、叔叔:董進志、堂伯:董怡山、怡能及金城鎮鎮代表:李鍚瑜、阿旺叔、舅舅:王偉宏、舅媽:馬艾妮、表妹:王忻、姑姑:阿芳、阿美、姑丈:螽善、天送、大舅公:張清福、二舅公:張清例、三舅公:張清嘉,父的結拜兄弟王仁選、許慧新、黃森隆、蔡世特及同學洪木建與堂哥倫瑋、姨丈:清桂、阿姨耀珠、特地由台台灣回來的小山鼠阿姨、姨丈、阿珊姨、小莉姨、小貝姨、表叔:蔡承立、李雲峰、台灣的阿姨、姨丈、大舅:王偉瑜、二舅:王偉瑜、小鳳姑姑他們一家人;他所認識的同學、友人(女朋友)及所不認識的親朋好友們的關切,在此一一謝過願佛祖保佑大家,他說他很想念他的同學與親朋好友們,希望他們有空時去看看他,這個聲音他們聽到了嗎…… 屬於社會者禮儀師:董進德 敬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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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湖歸鳥
熱情的夕陽 為冷冽的北風,傾倒一湖 妝點這場野宴的紅酒 樹梢揚起爽朗笑聲 擺出招呼姿勢 決心要讓眾人賓至如歸 鳥群一批批,忙著來回穿梭 觀光客相互舉杯 飲下難得的留香際遇 一隻落單的鳥兒 優雅地飛過 是候鳥嗎?你疑問 不!不是度冬的鸕鶿 是稀見的留鳥 黑岩鷺呀!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