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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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日報與我〉社慶講古憶訪郭老
民國66年,我從東海大學畢業,返金任教金寧國中,每天必看金門日報,因為我少小離鄉,對金門好奇又陌生,急著了解家鄉、融入鄉土,平日常找些金門文獻叢書來看,如《朱熹與金門》、《鄭成功與金門》、《魯王與金門》等,這些書都是名記者郭堯齡所寫著的大作。看了一段時日,心有感觸,寫了幾篇小文,民國69年起開始投稿《金門日報.正氣副刊》,得到多位主編的鼓勵,刊用甚速。 對於郭老,我欽敬仰慕,知道他曾在正氣中華報工作很久,做到副總編輯,之後任中央社駐金特派員,直到退休。之前,常在各報看到他署名發佈之戰地新聞,但與他並不相識。直到民國80年前後,住在台中的喻琨叔(曾任衛生院院長)次子喻行來金,帶了個禮物說要送老朋友郭堯齡,請我轉交,當晚我與家兄先振及楊媽輝聯合宴請喻行,從電話簿上找到郭之電話,請他前來共宴,與郭老首次見面,他說與家父為老友,樂見故人之子,郭老邀我得暇,去他那兒聊聊。 87年4月8日下午,我趁興往訪郭老,結果他不在,我折往金城車站六樓之圖書館,在那看了一個鐘頭書,再造訪蘭香寓廬,郭老已在家,但正在打電話,他請我稍待,話訖,他倒了杯白開水給我,說很高興看到我,說他現在老病纏身,自言有心臟病、疝氣、胃氣(胃潰瘍),稱讚家父以前在金任職為人正派、說以前他也常聽縣府主任秘書周日生說家父為人公正。 這時,金中學生董恩慶來郭家叫姨丈,取提鍋,郭老說董母許碧霞是他內人妹妹,自從妻子往生,他們常照顧他。說他民國50幾年結婚,說他原本與家父同庚,都是8年出生,但當年到報社,有一老大哥說他尚未結婚,應寫年輕些,於是寫他民國12年出生,結婚時許小姐三十多了。 郭老說他女兒如今也三十多了,在海山國中教書,兒子淡江畢業,在貿易公司上班。與郭老閒聊,探討陳年老故事,說胡璉因久任陳誠部下,在陳誠與經國爭任接班人的年代,胡璉於民國47年八二三砲戰後,赴日本散心、又赴德國治眼疾,返國後任陸軍上將副總司令,可說是投置閒散,郭老說胡璉自己曾多次說他不是高魁元,胡璉這句話耐人尋思。 郭老說他早年在廣東任報社記者,來金後,在金門中學教書,後來離開。在正氣中華報做記者,也在部隊講國際現勢,胡璉簽准下,曾回金中任簡易師範科教師。 同年4月20日下午,我又去郭老家聊天,說胡伯玉有一子胡之軍,於民國50幾年曾來金門中學讀書,胡璉託郭及報社社長等人照顧,胡之軍向郭老借錢,在外消費沒錢時,亦請郭前往付帳。郭老結婚後,家用增加,郭向之軍勸說,小錢可向郭拿,大錢請向社長拿。胡伯玉來金曾與郭解釋,說之軍乃是他當年在大陸時,部下營長要出家,出家前託孤。 談到劉玉章,說劉玉章任司令官與金門籍國大代表王觀漁有交情,胡伯玉與王則素少往來。劉若赴台,王即安排節目。郭說胡有品味,不隨意與人來往,但有些軍人只要金錢買得動,便以錢交易,有位平劇名伶,即曾與劉相好。 說尹俊上將任司令官罵某縣長,因某縣長在文台寶塔下方題字,被尹派人刮去,適逢張大千來金,尹請張大千題字留名,再請人刻石。某縣長在今十大書坊處,原消防隊舊址,亦有題字,被尹訓斥之後,自己趕緊派人刮除。 我問蔣孝文在金電任職事,郭說蔣孝文身上帶槍,從外表即可看出,但大家見面,只說:蔣先生好!亦不敢採訪他。至於馬安瀾繼室姓吳,原是照顧其夫人,夫人往生後,吳小姐與馬做伴,吳父的唯一要求為兩人要辦理結婚登記,吳為馬生了個兒子,馬很高興。 說他當年寫戰史,201師師長鄭果將軍曾來函表示意見,但郭說他寫古寧頭戰史,青年軍的戰功不可超過12兵團的118師。說青年軍當年赴台受表揚,固然有孫立人因素(當時孫正受倚重),青年軍來金作戰前,在台受孫將軍編練,但名義上也與蔣經國有關,所以亦不可不給蔣面子。說胡璉在金任司令官第一任,對孫立人不假辭色,寄給陸總的公文封原寫「陸軍總司令孫上將」,胡將它改為「孫總司令」,胡璉在金門於突擊南日島大捷後,亦領上將銜。 87年9月,實踐大學張火木教授組織青芯志工協會,得到中央及縣議會補助,在縣議會會議室舉辦「胡璉將軍與總體營造研討會」,由張火木、呂金誠、甯國平、洪春柳等人發表論文,由我及楊清國、李光明等人發表評論,會議主持人有顏忠誠、楊再平、張火木等人,胡璉將軍長子胡之光教授在會中數次發言,郭堯齡、溫仕忠等人亦來,當時台、金已解嚴多年,言論百無禁忌,大家放言高論,我在評論中談到,台海戰史常有誇大,並舉數例說明;又說孫立人平反後,原隸屬青年軍之將士及同情者有意拉高孫將軍的聲譽,突出201師兩團在古寧頭戰役的戰功。 說李福井的論著,提到當年國軍紀律不是很好,亦有國中歷史老師做古寧頭戰役民調研究,結論是當時國軍紀律不如共軍。國家公園李處長古寧頭人,起來回應說確有其事,如天馬部隊紀律不佳,偶有擾民行動。郭老也發言說金防部《八二三砲戰三十週年紀念特刊》書中之文所寫砲彈數不正確。 郭老往生至今已十多年,但他那謙虛、藹然長者的風範,令人難忘。想到他大名天下知,兩蔣時代,郭老得到長官信任重用,寫了很多鼓舞民心士氣的大文、論著。也為金門編了幾次縣誌。他熱心社團服務,照顧榮民,連任四屆後備軍人會之理事長。平日儉省,民國77年自中央社退休,79年返鄉捐美金兩萬,以其父名設立郭佐立紀念獎學金。但您若有機會與他聊天,可獲知很多名人小故事,這些名人軼事,未見載於他的論著,我有幸聞之,茲逢社慶,特寫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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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
還沒到起床時間,一陣涼風從窗外入侵,身體比心理還清醒,這是秋天來了的訊息嗎?這樣的通知方式還真是貼心。 陽光暖暖的,讓人曬久了也不暈,有點想念起暑假來訪的友人,一個鐘頭就能曬傷的熱情,那是個吃完廣東粥的午後,為了一探軍中樂園面紗裡的神秘。可惜了現在這舒服的季節是他最忙碌的月份,只能讓我自己一遍遍的感受,再一次次的傳達讓他羨慕了。 走出家門口,昔日不手軟的風卻沒有迎面而來,因為隔壁那塊即將動土蓋樓房的地,鐵皮圍住了大半個區域,不是很積極的工程也算是減緩了塵土飛揚的囧境,是該感謝嗎?卻又對拉長的工期有點擔心。或許,他們也在等這不炎熱的時候到來吧! 太陽漸沉,依然是最美的黃昏夕陽,單車是好夥伴,總能陪著在村莊裡每一步遛達,見那人那房那狗,想起來的總是心裡積攢了好些年的畫面,期待著不切實際的渴望,懷抱著美好的情緒感受返家。 誰說過的:「夢想總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這樣的季節,適合發呆、適合回憶、適合想念、適合──實現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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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因緣﹐總因有情─記那一晚二十年金門陳高牽繫的因緣
瑤章是體幹班的舊識,他從新北市來高雄上桃源,訪在山之巔「隱居」幽境栽植果樹的友人,兼程也要來鳳山看我,且為山中人帶來問候美意。遠來是客,我不只有相迎的責任,更有回報的必要。 二十幾年前,瑤章來體幹班受訓,那一期,正逢我新婚,他們熱情來幫忙,情分可感,那是遠因。這幾年,我在鳳山辦體幹班之友社,許多昔日好友專程盛情蒞臨,不少人甚且打從中北部趕到,瑤章一家人就是。數月之前,我受邀前往台北參與「城市盃跳水邀請賽」,藉機叨擾了在地華嘉、憲平,瑤章與福興還放下手邊工作,陪同我走一趟基隆送暖,又去了新店與漱石及修明一家人相見歡。基於這般,瑤章人來,我豈能不在? 此外,正逢高雄市陸軍專科學校正在積極籌備校友會,被大家推舉擔綱的榮明,正為少了左右手操心之際,找幾位好友參詳,我就近也被他邀請,感於大家付託榮明的重任,以及長期以來他對我的照護與協助,我有略盡綿薄心力聊表支持的必要。 關於高雄市陸軍專科學校校友會籌組,此地早已集結一群熱心人積極串聯奔走,可惜總差臨門一腳。如今再經整合,喚回初衷,達成共識,仍缺一個要角--總幹事,榮明為此煩憂。所幸,幾經徵詢與力邀,國光允諾出任。深慶得人,值得為之祝賀,剛好瑤章來訪,兩地人馬既都是陸專校友,又多體幹班同門,因緣際會,就在我們年年聚會的「熱點」龍鳳樓晚餐。 這一夜,榮明、雲武、新俊、國光、德誠、士中、郁文,加上瑤章與我家人,一桌圓滿,笑語不斷,其中最大笑點應屬瑤章話匣子一開,細說從頭,從領士班到常士班再到體幹班,從台灣到金門到花蓮,從學校到部隊到碉堡,從他己身到周邊學長,再到他年上九旬父親長年服務的總統府,鉅細靡遺,經他口沫生煙,比手畫腳,歷歷在目,頗為精彩。 聽瑤章扯淡,三句話不離軍中同袍革命情感及體幹班甘苦談。在座軍中期班屬他最菜、服務年資最短,卻能如數家珍且豐富飽滿,人事時地物俱全,難怪服務多年的人都自嘆弗如,經驗都所遺忘,感覺相對貧乏,不禁有軍旅白幹一場的喟嘆。這頓餐飯,人情因緣俱足之外,其實還有一味居中串燒相稱功不可沒。 日前,老長官許將軍走訪對岸,坊間看見內蒙出產的「悶倒驢」:扁平形狀的小酒罐,外覆皮革肩帶,容裝248ml酒精濃度65的高粱。將軍看它瓶裝既可愛又便於攜行,買作伴手禮送我。但又嫌那高粱不好,新瓶換裝舊酒,改裝他庫藏二十年分的金門陳高。 二十年珍藏,何其珍貴。我在晚餐時淺酌以聞香,心頭熱烘烘品老長官的人情暖。但即便我聞多飲少,248ml又堪幾度斟酌呢?正愁酒罄瓶空之際,不日將軍連瓶帶酒送來「其他」-452ml,我因此又有了「舊愛」此番瑤章遠道而來,原本說是順道甲仙買芋來看我,喝咖啡閒聊片刻就要回程北上,卻因金門陳高而留步,不覺之中,遲了歸程。將軍的老酒香醇,真有滋潤人情挽留人心的妙用。 俗話說,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將軍送我好酒,獨飲何如共享?藉瑤章來訪及高雄市陸專校友會榮明等人相參之際「借花獻佛」與眾人分享,更覺其味芬芳、入口甘甜、沁心溫暖。半瓶陳高,一室陶然,滿心歡喜,這一晚,拜將軍金門陳高牽線,真是近悅遠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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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氣中華報》與《金門日報》創報歷史
《金門日報》創刊於民國五十四年十月三十一日,至今年滿五十周年,它與《正氣中華報》創辦時間相隔十六年,曾經是一體兩報制度,有著密切的歷史淵源關係。 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七日,金門解除戰地政務實驗體制,《正氣中華報》歸為金門防衛司令部接手發行,並改以周報形式對軍中發行,《金門日報》則改隸金門縣政府所有,為金門地區的官辦報紙,財政由縣政府支出補助,兩份報紙自此各自分開發展,結束地區軍政合一辦理報紙的時代性任務。 《正氣中華報》為《金門日報》的前身,也是一份標準的軍報。民國三十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台灣申請創刊的首家軍中報紙創刊的是《精忠報》,隸屬陸軍總部,專門提供給軍人閱讀,不對外發行。自八年抗戰勝利後,中國內地馬上陷入國共交戰的混亂場面。民國三十七年九月,由第十八軍在漢口擴編成立十二兵團,用來作為國軍剿共的主力軍,司令原為江西人黃維,副司令官為胡璉及吳紹周,當時為激勵民心、鼓舞士氣,遂於民國三十八年五月一日,在江西南昌創辦《正氣中華報》軍報,作為部隊教育訓練文宣報刊。該報在第十八軍原稱《無邪報》,後來正名為《正氣中華報》江西是共產黨蘇維埃政權的根據地,早在三○年代就有三十四種以上的報刊,其中不乏以中華命名的傳播報章刊物,尤以民國二十一年創《紅色中華報》宣傳政令最為著名,《正氣中華報》的更名有激濁揚清的意義。 民國三十八年國軍戰事屢屢失利,戰場上節節敗退,五月十三日,由原十二兵團殘部在上饒重新整編,司令官改為胡璉,副司令官為胡素,新建的十二兵團,從江西退至廣東潮汕一帶,十月奉命移防金門。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澎湖防衛司令部合併《每日新聞》、《新聞報導》、《白沙日報》等,創辦《建國日報》。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福建省政府遷播金門,中央任命胡璉為福建省政府主席,兼第十二兵團司令,同日《正氣中華報》隨軍從廣東潮汕遷往金門,報社印刷機器一併船運過來,最初暫寄前水頭的酉堂,三個月後遷到金城北門基督教的樓房。十一月二十五日宣布在金門復刊發行,首任社長張鳴岡,曹一帆擔任總編輯,全面由軍方管理,每日出版鉛印四開一張,只有兩版,第一版是新聞,第二版是戰友園地,以刊載中央社軍聞社和地方軍中新聞為主,發行量為五、六千份,免費供應軍民閱讀。同年十二月十九日,內容增加為四版;第一版全國性新聞,第二版教育與訓練,第三版藝文版反攻副刊,第四版地方性新聞。 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國軍適應地區指揮作戰,設置金門防衛司令部為最高軍事領導單位。民國三十九年《正氣中華報》正式向內政部登記,取得合法地位。民國四十年十月報社納入金門防衛司令部編制。民國四十一年十月十日《青年戰士報》發刊,由軍報發展到對外發行,專門提供軍事消息外,還注重青年的活動訊息,最初僅在陸海空勤各級部隊機關和青年反共救國團各支隊發行,每日出版四開一張,直到四十六年元旦,才擴大為對開一大張。 民國四十五年金門、馬祖成立戰地政務委員會,民國四十六年九月三日軍人節,《馬祖日報》創刊,戰地指揮官兼發行人,首任社長為徐搏九。民國四十七年一月《正氣中華報》改隸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民國四十八年十月,國內的《聯合報》、《英文中國郵報》、《青年戰士報》、《青年日報》、《新生報》、《公論報》、《正氣中華報》等七家報社同時提名競選新聞獎項,《正氣中華報》脫穎而出,獲得美國南伊利諾大學和台北報業公會合作設置的新聞社會服務獎項目,頒獎當日由社長曹一帆代表出席領獎,這是對金門前線新聞媒體的莫大鼓勵。 民國五十一年金門廣播電台遷移塔后,營房撥交《正氣中華報》使用,十月十七日報社正式搬遷陳坑,即今成功現址,增加地下排版房和機器印刷房,擁有員工約九十餘人。民國五十三年十月三十一日,《正氣中華報》擴大為對開一張。 《正氣中華報》的主管多數是復興崗政治作戰新聞系背景的軍職人員出任,發行人同為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的秘書長,社長為軍職的上校職銜,歷任的社長有張鳴岡(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任)、徐羽水(民國四十五年五月任)、李介生(民國四十六年六月任)、曹一帆(民國四十七年一月任)、曾文偉(民國五十年十二月任)、謝海濤(民國五十二年八月任)、王秉權(民國五十六年八月任)、李思炎(民國五十九年七月任)、吳維和(民國六十二年五月任)、繆綸(民國六十四年九月任)、李彥博(民國六十五年十月任)、張景增(民國六十七年九月任)、劉之修(民國六十九年二月任)、明強(民國七十二年七月任)、廖戡夷(民國七十五年十一月任)。 民國五十二年,曾文偉將社長交給繼任的謝海濤之前,曾經受命要創辦金門地方性的日報,讓地區一般民眾能夠閱讀當地新聞,一度有要將《正氣中華報》易名為《金門日報》的想法,但是未能獲得上級的首肯。謝海濤最後以變更登記方式,既向內政部辦理「正氣中華報辦更為金門日報」登記,又向國防部再辦理正氣中華報,於是催生了《金門日報》的誕生,兩份報紙同時印刷發行。 《金門日報》創刊於民國五十四年十月三十一日,發行人吳寶華,社長謝海濤,由正氣中華報社兼辦,翌年擴為對開一張,有別於軍中報章,屬於地方報性質,但仍歸政務委員會管轄,歷任的社長及發行人與《正氣中華報》相同。根據民國七十三年《出版年鑑》之中華民國報業名錄,《金門日報》在新聞局登記字號為局版台報0012號,地址是金門縣浯江新莊,應是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的地方,即清金門鎮總兵署故址,電話為2374,直到民國七十四年擴版為對開一張半報紙。 《正氣中華報》是針對防區官兵發行,以軍中新聞為主,其他諸如拾物不昧、新建營舍、育樂設施、榮團會、慶生會、教育訓練、部隊活動、工作會報、勞軍活動、模範官兵表揚、地方軍事首長指示、競賽評比等相關軍事消息,都是出自服務軍隊的宣傳,特殊的文藝副刊寫作材料,也培養出不少傑出的軍中作家。《金門日報》則以民間為對象,報導地方社會新聞,二報皆不接受訂閱也不能流通。以前防區安全檢查,報紙不能攜帶出境,郵寄包裹信件絕對不能夾帶,安檢查出需沒收處置,報禁解除之前有制定戰地保密規定辦法來管控。 民國七十六年解除戒嚴,次年隨即開放報禁,之前全國報社登記共三十一家,除《金門日報》、《馬祖日報》、《建國日報》、《精忠報》等是以當地發行為主,每天出報一張半,其餘均日出三大張。《金門日報》與《青年戰士報》、《馬祖日報》、《建國日報》、《精忠報》等,都是屬於國防部體系下的五家報社,接受軍方新聞尺度的管制。四年之後金門解除戰地政務實驗體制,《金門日報》變為金門地區唯一公營的報紙,發行人兼社長為公務人員。 金門地區的《金門日報》及全國各大圖書館館藏的《正氣中華報》都已經進行舊報紙數位化典藏作業,方便社會大眾查詢閱讀。回顧二報的創辦歷史,具有許多特殊的時代背景,歷史是過去的新聞,走過半個世紀的歲月,也成為研究地方的重要文獻資料,期待報社未來持續堅守新聞崗位,發揮服務和諧社會的力量,做好公正客觀的地方傳媒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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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我經夏入秋的《金門日報》─賀《金門日報》50周年
我是《金門日報》30多年的長期訂戶 民國70年代 戰地政務時期的金門 視訊不佳 電視畫面晴時清晰陰時模糊 後拜國防部「莒光教學」之賜 設有轉播站 並創下「金門家家看華視」的奇景 …… 資訊不足 喝茶看報 倒成了生活中的大事 戰後嬰兒潮的我們 生於貧窮、長於缺乏 是「無中生有」的一代 立業、成家、買屋 家中除了家具 我們家還訂了二份報紙 一份全國性的《中國時報》 一份社區性的《金門日報》 流年似水 三十多年的滾滾東逝 離島金門 地理上不變 政治氛圍已變 戰地前線更是巨變為兩岸觀光地 …… 總之 社會變遷 民國90年代後 全力發展觀光的金門 解除封鎖 迎頭趕上台灣的潮流 電視、電腦迅速普及 …… 網路的暢通 帶來資訊的爆炸 報紙的重要性已然悄悄退位 當每日看報 反成為閱讀上的負擔時 我們家中 毅然退掉份多量重的《中國時報》 只保留精簡性、鄉土性的《金門日報》 進入21世紀 戰後嬰兒潮的我們 經春過夏 已進入生命的秋季 這時代 手機新聞、LINE傳訊 電子數位資訊全面攻陷紙面報業 在台灣報業一一吹起熄燈號時 《金門日報》堂堂挺向50周年 《浯江副刊》、喜慶、訃聞、廣告…. 滋養了它的新內容 雖然 從網路可以免費看《金門日報》 但我還是喜歡手握報紙的感覺 喜歡當它的長期訂戶 因為30多年的經夏入秋 我已習慣於它的長期陪伴 因為它讓我家的笨狗 保有一份「看報」(註)的工作 (註:看報/看報紙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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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然後呢
年過四十,卻無法到達孔子所言「四十而不惑」的境界。 這年代,充斥著欲望的年代……。 食欲物欲情欲,因為心靈的不夠堅強所以才不斷依賴著它們來填補。 在網路書城看到水瓶鯨魚的新作《四十歲,然後呢?》手指頭立馬就下了訂單,這個書名多麼貼近現階段的自己啊。 除了水瓶座這個共通點外,我和作者的人生境遇就好比村姑對上都會女子,如此大不同。即便都是單身,也是天壤之別的單身。 我,沒有過過她那精彩的人生,沒有見過她那寬闊的視野。沒有穿過紅底高跟鞋更沒有勇氣在網路上徵求飯友。 我,過去的四十歲人生,平淡而乏味,充滿挫折與失意,即便旁人並不這麼認為。情感路上,總是在拒絕可以給你穩定依靠的人,總是心動於那看不見未來的對象。所以,單身,是可預期的;孤寂,是自找的。 歌手信最新主打歌<如果你還在就好了>,強烈的思念納喊,不斷縈繞在耳畔「也是該跟人生和好了,都已經幾歲了……生命的規定是如此嚴格,誰能失而復得」經過時間淬鍊的體悟,格外令人有感。 都已經幾歲了,仍然學不會當一個像樣的大人;都已經幾歲了,仍會徬徨仍會不安。 同齡的朋友,有單身有結婚。結婚的朋友,也許離了婚,也許又再婚,也許感到幸福,又也許痛苦並未因有另一半而減少。 活著的朋友,有失志有得志。失志的人不一定就不快樂,得志的人也不一定事事都順心。 2015年的盛夏,和13歲就認識的女友去了一趟花東,這趟旅程原本是計畫在秋天名為<一個人的花東之旅>。有家累的她正巧空出幾日想出遊散心,於是乎在她結婚十多年之後,姊妹倆終於有機會盡情的享受三天二夜。 2個中年婦女靠著一台導航及充滿鬥志的心情從宜蘭出發,沿著崎嶇的山路台9線直奔花蓮再從台東沿著處處充滿亮點的海岸台11線回到宜蘭。 因著炎熱的夏季及雙颱環伺,長長的路程有烈日有山雨欲來的厚重雲層有飄雨也有涼爽的微風。多變的天氣為這趟旅程添加了不少調味,人生的旅程不也這般,處處充滿意外。 四十歲之後,太陽依舊東昇西落,日子依舊繼續過活,短暫的一生在時間之箭下,實在是微不足道。 那就這樣吧,未來的日子儘可能將遺憾降到最低,儘可能讓自己活得更開心,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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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
從小到大,總被周遭熟識的親友同儕公認記憶力是出奇的好,即便現在即將邁入老年60齡之際,記憶深度仍可直抵3歲─逢砲戰時─躲各戶自挖土洞的兒時印象,怎樣從廚房灶腳邊沿著木板階手抓粗繩垂直而下,然後再怎樣順著蜿蜒走道通往鄰居廚房下方的土洞;走道的兩側「洞房」又是怎樣的格局、怎樣的陳設……如今雖歷近一甲子,總難磨滅記憶刻痕,寧非異數? 為什麼要從記憶力說起?因為金門日報創立已經歷半個世紀了,幾乎與俺同年代成長,沒有一定的記憶廣度與深度,如何「白首宮女話當年」呢? 朋友告訴我─金門日報要搞這樣的徵文做為一個階段的紀念,鼓勵老朽也尬一腳湊湊熱鬧共襄盛舉唄,可是臨筆之際─自忖年來稿投貴報,總為有關兵事之軍旅追憶文章,雖忝為同社區孟將軍譽為生動活潑趣味盎然的獨特陽剛之文,但總離不開俺紫微斗數「好談兵事」之格局,如今破例只能硬下頭皮,就一張老照片來略敘當年與金門日報有關的一則小故事: 照片攝於民國56年7月20日,右立者是我,弟弟左立者,坐著的兩人:大姊在右(手上捏著當天的《金門日報》),左邊則是俺二姊。 這一天的下午,大姊自城裡的工作地點興沖沖的趕回家裡,雖然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猶不覺得疲累,那時已放暑假的我正與父母在曬穀場上忙著,見到我們,她手裡揚起揮舞著照片裡的報紙,臉上洋溢著笑容,迫不及待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到我們耳根裡: 「弟弟登上報紙了!快來看!那麼多年的第一名,怎麼這次才讓我們看到……?」 說著翻到該報第2版指著右中的位置,依稀記得上面正刊登著「金寧中心國校55學年度下學期各班級學業成績前三名」,看到我們五年甲班我列在首位,第二名翁文爐(目前任職於明新科技大學工學院長),第三名翁宗堯(目前任職於縣警局少年隊隊長),另一班是五乙班,第一名吳世榮(目前任職於縣政府採購招標所主管)……,由於年代久遠,當年報紙已佚失,近半世紀之久,倘有記錯,仍請貴報指正。 記得拍照的當天,穿上大姊由城裡剛買回來的新制服新球鞋─是相當興奮的,那時大姊自小學畢業,雖然成績優異,但家裡已無力繼續供養其升學,迫於環境,小小年紀就到城裡店家去打雜幫傭,從所積累的微薄薪水裡特意買給我的鼓勵禮物,她說:「弟弟,首次見到你登上報紙,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姊姊無法繼續升學,期望你保持努力精進,俺家以後就指望你了!今天真是個特殊的值得紀念的日子,換上新衣,我們一起到照相館拍個照留念吧!」 於是,兄弟姊妹四人就走到我們金寧中心國校斜對面的「自光攝影社」照了這張相片;起初,大姊同老闆翁啟陸商量,看能不能把報紙內容給照進去,老闆說,報紙字體太小,若照特寫,那麼我們四人將無法入鏡,最後只能採折衷的方式─大姊將那份報紙捏在手上唄,於是就留下了這樣的歷史鏡頭。 由於俺那套制服得來不易,照完相趕快回家脫掉(恢復換上麵粉袋裁製的短褲頭以及赤膊赤腳模樣),以免弄髒,這樣在特殊場合譬如參加喜宴或開學時才有較體面的「新衣鞋」穿。 邇來年老體衰,大不如前,大姊已近七十齡,由於早歲操勞(猶記得當年大姊讀小學時,總要黎明即起,到村頭水井汲水,挑滿六大擔,注滿家裡水缸以備一日之用,方能上學),數年前經診脊椎受傷並罹「椎間盤凸出」而動了手術,行動已然不便,然仍於每回見面時重複絮叨著: 「弟弟,不是大姊說你,當初若不是你自己偷偷往救國團去報名從軍,怎麼樣大姊也會支助你,設法讓你完成正式學業,既當了兵卻又放棄深造軍官的機會,雖然你退伍後考上公職職位也不低,但總覺得以你天資條件,其實可以更好。都是大姊嫁到城裡後生意太忙無暇兼顧你,以致你不假思索商量,走上了自己選擇的路,雖然條條大路通羅馬,最終與你同學也是殊途同歸,但是若走正統的教育歷程,起碼事業生活可以過得比現在好,同時也不致於抑鬱終生而罹絕症,總之,我們都疏忽你了……」 每次不等她講完,我總搖手制止她繼續嘮叨下去,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也毋庸強求。此情此景,長日將盡,日暮西山,縱然有彩霞滿天也稍縱即逝,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您是不是要接續「幾度夕陽紅」呢?─是的,尚有幾度夕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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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金門日報一解鄉愁
2014年10月,在台北國軍英雄館舉辦了69年畢業的金門高中同學會。這是畢業後至今我所知道的第一個同學會。 畢業後的這些年間,同學們散佈在台灣和世界各處,有不同的工作與生活,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齊聚一堂。進了會場,舞台中央暗紅色的大幔子上掛著斗大的35,格外刺眼,驚覺畢業至今已過了35載,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看著會場中當年的春風得意少年兄,如今已成年過半百的「老」同學;看著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不同程度的白髮,想起年少時讀的「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催」。雖然,這個催字表示衰微,稀少,但那時真弄不懂為何賀知章用這個催字。如今,放眼掃去,總算能理會歲月無情,的確是不斷的催迫著人啊。無論你高不高興,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能就範,那都是無法抵擋的;如果還是不甘心,最多只能遮遮藏藏。隨著時間過去的,不止是青春,還有年少時高昂鬥志和自以為傲的濃密黑髮。 坐定後,桌上最吸引我目光的,已經不再是山珍海味了,反倒是一堆一堆的金門花生、一瓶一瓶的金門高粱酒,以及早上才隨著同學從金門帶過來的金門日報。 三十五年間,從學校畢業,離鄉背井,工作,成家,養兒育女。日子過得像梭一樣的轉個不停,織出的不是似錦前程,而是腰酸背痛;那一箭所射中的,不是過人成就,而是體檢表上的「三高。」雖然過年時總要帶著妻小回金門去,但妻子在台灣成長,孩子在台北出生,金門對他們來說或許只是過年渡假的地方。假期總是來去匆匆,辛苦奔波。而我在「他」鄉呆久了,似乎他鄉也就成了家鄉。 每每回鄉,對故鄉最多的感受,反倒是改變後的陌生感。熟悉的高大、濃密木麻黃不見了,換上完全不識其名的路樹,以及道路後面更多被雜草佔據的田地。路上到處可見的阿兵哥藏得更隱密了,身影也少見了,曾經使用過的堡壘成了觀光、休憩的公園。田裏殷勤栽種、灌溉的農人也少了,走過千百回的田埂小徑也消失無蹤,田中豎立起的不是汲井水的桔槔或轆轤,反倒是一幢幢更豪華的住宅。路燈把外頭照得比家裏的燈光更明亮,但抬頭所望黑夜的星空也很難窺探。小學裏曾經的暄嘩聲變小了,跑跳的熱鬧也是稀稀疏疏,曾經繁忙的廣場,空蕩無人。熟識的老一輩像秋天樹上的黃葉,隨著秋風逐漸凋零。 舊的事物「半消磨」,叫人「相見不相識。」但隨著戰地政務解除,也除去了埋藏在慈湖沙灘的地雷,現在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沙灘上漫步並享受海水的波浪。慈堤夕照更吸引人佇足,和黃昏的夕陽依依不捨,晚霞把天空映照得紅紅火火。雙鯉濕地發揮了原先該有的功用,成了鳥兒的天堂,列隊歸巢的行列,讓天空增添幾分優雅,眾多鳥兒的排泄物甚至把其休息停靠的樹染成白色。雙鯉湖植上了荷花,盛夏時滿湖盛開的景色,消暑又叫人留連忘返。加了「蓋」的海邊也「打開」了蓋子,許多限制嚴格的禁區可以自由出入。到馬山藉望遠境遠眺對岸,到瞿山看密秘的坑道。往返小金門的小船也變成了小輪船,安全又快速;小金門的戰備道也開放了,隨處可借的腳踏車,在戰備道上走上一圈,海岸的景色盡灠眼底;夏天時,就算是艷陽高照,在樹蔭下,習習海風,不亦快哉。小三通讓金廈可以自由往來,金門人不再受限於只能往台灣發展,大陸的廣大腹地,也成了金門人開枝散葉的良好機會。 家鄉是往前邁開了步伐,像個「神秘姑娘」揭開了面紗,秀出迷人又多采多姿的風采。 2014年也是個叫人難以承受的一年。阿母在五月母親節之前發高燒住院,沒多久就離開了我們。回家奔喪時,櫃子上的小花瓶裏還擺著大姊提前送來的康乃馨。為了發喪,阿爸在金門日報上刊登了訃聞,在刊出的前一個晚上,有幾位村裏的人,前來斟酌用字以及相關的細節。隔天一早,門口送來了刊出的內容。仔細翻閱,慢慢看出,金門日報似乎就是金門人日常生活的一面鏡子,映照出這個小島上的流雲風光,喜怒哀樂。 阿母安詳、平靜地走了,卻在我止住的思緒裏打開了生鏽的閘門,宣洩而下的力量,波濤洶湧,難以止息。料理喪事時,大姊夫曾問起是否要替阿母寫祭文,想起寫文章只有在上學時的作文課上寫過,就沒有勇氣寫任何的東西。阿母入土為安後,夜闌人靜,在記憶深處那阿母辛勤的身影,諄諄的教誨,成長的過程不斷的浮現眼前。為了理平這些思緒,只好提起筆來,一一記下。原本荒蕪的田地,在筆耕之下,竟也長出了一些不起眼的小花。在妻子的鼓勵下,提起勇氣投稿金門日報副刊。 改變是成長也是常態。時光荏苒,物換星移,萬象更新。賀知章的「老大回」,是從一個已習慣的生活再回到一個看似熟悉卻又不相識的老地方,「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雖然故鄉的面貌已經不再熟悉,但就像深植在基因裏母親的味道一樣,叫人無法停止想念。那催促著旅人腳步歸去的力量,該是那份藏在心底深處,隨時間醞釀得更化不開的濃醇鄉愁。 忙碌的台北街頭,叫人停不住腳;不斷冒出的工作需求,叫人歇不了手。在電腦瀏覽器的最愛裏,我多加了一個鏈結,在忙得喘不過氣時,點一下,連到這個生我、育我的小土地上,看看春風所吹起的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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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金門日報
民國五、六○年代時,老師們常常對著我們小朋友說:「讀報紙可以博古論今,增廣見聞。不是秀才,不出門也能知天下事」讓我印象深刻。還常常這樣鼓勵我們學生說:「有空時要多多閱讀,多看報紙,多關心國家大事,長大後報效國家,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也會鼓勵同學多多寫作,到報社投稿。以增加自己的寫作能力。當時推薦最多的就是「金門日報」。少年的我,那時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我不愛閱讀(報紙沒有注音,閱讀起來很吃力),不關心國事(年紀太小,國家大事對我們來說太遙遠了),因為不懂的字比較多。覺得看報紙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想想:做「家事」跟「玩」遠比這重要多了。 在那個什麼都缺的年代裡,一般鄉下的農家,大人最辛苦了,除了正常的農作物外,為了要增加家庭的其他收入,通常還會飼養一些豬、雞、鴨之類的。以彌補平時的開銷。大人們整天像陀螺一樣,進進出出,不停的旋轉,四處尋找那可燃燒的材薪,(只要是可以燃燒的,大家都在搶。就連雷區裡面只要勾得到的,也不顧危險,絕不放過。)尤其颱風天更誇張,一群不怕風雨、不怕死的人,完全不顧自身的危險。風雨越大,他們越帶勁。颱風夜帶者全家大小在颱風來臨時,到那快倒塌的樹旁,顧者,就等颱風把樹摧倒,好帶回家。有時還幫樹加工,集合多人的力量,把它放倒,拖回家後再快速回現場,撿拾其他的樹枝(軍管時代砍樹是犯法,會抓去關的。所以不能亂砍樹,但樹如果是自然倒下的,就不在此規範中)。大家只是為了要照顧好家裡的(灶坑),不讓(灶坑)的火熄掉,讓人跟牲畜有一口熱的食物。那年代就這樣,真夠辛苦的。 小時候要跟者父母上山幫農,回家後要一起完成家務。我最喜歡跟媽媽在一起了,媽媽煮飯或煮豬食時,一慨由我負責點火,及照顧「灶坑」裡的材薪。我有時還會賴者媽媽,叫媽媽幫我用「灶坑」裡的餘溫,讓我悶一塊地瓜解解饞。點火前,媽媽總是叫我去隔壁雜貨店要一些舊報紙回來,做引火時用。媽媽有時候沒那麼忙時還會指者報紙問:「這是什麼報」,「報紙那張照片在說什麼」,「報紙有報我們金門什麼事嗎?」。我總是含糊其詞,(因為有一大部分的字都沒有注音都看不太懂)能混則混,媽媽也是從善如流,不怪我讀書不用心,對我識字不多也不加責備。而媽媽對金門的大大小小的事又特別有興趣,總是要我挑出「金門日報」讀給他聽。媽媽對「金門日報」刊出的每一條新聞又相當有興趣,老是問東問西的。就這樣我們母子倆用半讀、半猜、半聊天的方式完成一版報紙的解讀。這是我與「金門日報」初次的接觸。後來才知道為何媽媽這麼注意「金門日報」。喔!原來大哥初中畢業後要去「金門日報」上班。 大哥到「金門日報」上班後,由於路途遠,交通不便,並不住家裡(我們很喜歡)。大哥休假時會把一些舊的「金門日報」帶回家,做為弟妹閱讀用。除了給我們增廣見聞外,還可以給家裡做為引火用。「金門日報」在當時是我們唯一的課外讀物,(有時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們也會來家裡借報紙)。每當大哥休假回來時,我們大都躲得遠遠的,不想被大哥碰到,(大哥很討厭,老是管東管西的,什麼坐要有坐相,讀書要專心的,寫字要端正。一會兒檢查功課,一會兒要背書,簡直把我們當成進京趕考的太學生)一直等大哥上班後,顧灶坑時,才一面引火,一面看。 一個農曆過年期間,家裡忽然來了一票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到家裡作客。這是我們家有史以來,一次來最多客人的一次(後來每年都如此)。他們穿著時髦,舉止有禮貌。他們都在「金門日報」上班。這讓我們家大大增光,鄰居們羨慕不已。他們的穿著、舉止,讓我非常崇拜。暗暗許下長大後,以能夠到「金門日報」上班為目標。後來才知道,那些男的原來是大哥「金門日報」的結拜兄弟,女的是他們的眷屬。從此「金門日報」在我腦海中烙下深刻的印象。我是多麼的希望將來能夠跟他們一樣,一樣西裝筆挺,一樣到「金門日報」上班。而且,這種強烈的感覺,每年都會讓我悸動一下。 多年過去了,我也離開了故鄉,一度忘記了「金門日報」。如今的「金門日報」,變成我抒發心情、懷念故鄉的媒體。我沒有到「金門日報」上過班,甚至就連「金門日報」位於何處也搞不清楚。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印象中的「金門日報」,到底有何特別處。嗯!對「金門日報」我只有一種感覺,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他從引火的材料變成課外讀物又變成理想的職業…。如今是金門人精神的食糧,相信還會繼續很久。 ※後記,今年的清明節,掃完墓,閒來無事。騎者摩托車往成功海邊走,經過陳景蘭洋樓(官兵休假中心),一進門對面的招牌吸引了我,上書「金門日報」。喔!原來「金門日報」就在這裡,一時讓我驚喜交加。也讓我的腦海,慢慢又浮現兒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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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金門日報
金馬50、示範中心第18屆50周年慶、金門日報50歲生日,哇!好多的50,這些都是在同一星空下,啜飲著同一品牌的日月精華,不斷的累積成長,從小小的一棵幼苗,循著自己的天份,朝著自己的路徑勇往直前,經過千錘百鍊後,繁衍生息,如今已是鬱鬱蒼蒼的大樹,蘊藏著種類繁多,密密麻麻的成果,這就是歲月的秘密武器,沉睡數千年,一醒天下知。雖不知金門日報的創刊史,但能在這50周年慶的里程碑躬逢其盛,心中充滿喜悅與光彩,恭賀金門日報50歲生日,祝您長命百歲,繼往開來,駝著傳承與啟發。 金馬50,像瓶明星花露水,散發出時代的芳香,每次聞到這股香味,眼角總是亮出童年的光圈,華燈初上的街景,興高彩烈的人潮,匆忙的腳步,唯一的目標就是電影院,時尚的姐姐們,漂亮的髮型,花花綠綠的洋裝,哇!好美的景象。如今的影視界不斷求新求變,有如探勘油井隊,不停探索和鑽研,霎那間,金碧輝煌50年的成果也如火如荼展開,拓開新視野,邁入國際新舞台。 示範中心第18屆,深藏著不一樣的架勢,小時候排著隊伍認定後,永遠都守住這條界線,從不逾越;在遠方,最思念的是您們,回到家最關心的還是您們,誰叫我們是筆硯相親,同一方格子長大的同學,細水長流50年,又是由年輕變年老,堆積的情誼更深厚,同學們一起為自己的未來保重啊! 滿腹經綸的金門日報才是真正暗藏瑰寶,它凝聚著眾人的智慧,精彩深邃,深耕的時空,內容豐富,實力堅強,帶給大家喜怒哀樂和不同感受;如果把它輕輕敲開,將是金門一部豐厚的近代史;它持續記錄著濃郁鄉親氣息,鉅細靡遺,點點滴滴,是本深藏不露的經典典藏。 童年的莒光路是一條車水馬龍、繁華喧鬧的商業街,有超現代化冰果室和理髮店,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有,雖然砲彈三不五時恫嚇我們,民生問題仍得照顧,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互通有無,無形中帶點革命情感,一條街只有幾家有訂報紙,報紙還是從台灣空運〈軍機〉過來的徵信新聞報,知福惜福,患難與共,報紙一來,大家是可以互相借閱。 砲彈不長眼,射程的長短不同調,我家是座防空洞,彷彿來到金城就安全了。家裡住滿了內親外戚,二舅開的雜貨店,進貨、買賣,忙得不亦樂乎;二舅深怕貨源短缺,影響生意,經常外出探聽消息,回家時順便帶回一堆舊報紙;報紙上報導甚麼我看不懂,但對林黛,樂蒂,凌波、葛蘭、葉楓、尤敏當代紅星很有興趣,跟著二舅坐在院子的地上,他看他的新聞,我挑我的黑白照片,牆壁上貼滿環肥燕瘦全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百看不厭,非常得意。 二舅媽大字不識一個,但很會做家事,她不相信剛上國小的「肥仔(我)」會看報紙,每次看到我,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拉住我:「來!方糖一顆,把報紙上的大字唸給我聽」;看在方糖的份上,在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的狀況下,我也一本正經的呼嚨二舅媽不少顆方糖。 芸芸眾生,人性不一,與世沉浮的瑣事,包羅萬象,無奇不有,生活的演變,往往計畫趕不上變化,林林總總一籮筐,瞬息的意外和不幸,真是無語問蒼天,誰都無法早預料,事情發生後,熱心的人多,有本事的人少,因此,我們要感恩許多把本事和責任扛在肩上默默付出的英雄們,他們不辭勞苦,分秒必爭,處處深入探討和採訪,分析實情,了解真相,發揮團隊精神,藉著報紙的傳導,把事實的來龍去脈呈現大家面前,解除大家對事件的疑慮和猜測,讓日子祥和,人心平靜。 早期的報紙,字體清瘦,篇幅精簡,但在物力維艱的年代,翹首引領的金門日報不但創刊成功還不斷的研發與創新,帶給人們無限驚喜與驚艷,隨著數位科技的精進,突破傳統的框架,神乎其技的轉變,更是令人讚嘆。凌晨過後,絢麗光芒,美輪美奐的斗大標題已獨掌先機,控住版面,字大正圓,五彩繽紛,彩色版,黑白版,各顯神通,網路即時通,只要輕輕一按,浯江副刊,地方新聞,經貿理財,民曆記事,要甚麼有甚麼,一應齊全,期待的信息,紛紛從天而降,您想要的各類要聞,都會從您眼前輕輕閃過,全都躍然機上,絕對讓您一機在握,樂趣無窮,真正達到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副刊文學,是塊人間淨土,營養充分,綠意盎然,滿山滿谷的浪漫風雅,更是沒有負擔的精神糧食,不管是詩詞欣賞,連載小說,還有文人的創作,字字珠璣,篇篇精彩,塞滿珍貴的鮮活元素,感受清新脫俗的一面,在園區裡,只要您喜歡,滿腹意境任您奔馳,盡情揮灑,牽引您文思泉湧,創意未來,在這塊美麗新世界裡分享陽光分享愛,說不定能在文學領域中發現自己,鞭策自己,往下紮根,往上結果,期盼葉綠成蔭,散發幽幽綠色香。 2014年9月,莒光樓詩酒文化節千人饗宴,社大合唱團也參與其中,偶遇歐陽彥椿先生,這位文化界的資深尖兵,正揹著相機,認真地捕捉詩酒文化片段,他看到我說,我們是同學,循著他的笑容正在腦海中搜尋,他笑笑說,學生時曾和您二哥長松睡過協發木材行,就這句話,我確定我們真的是同學,只緣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催,同學相見不相識,笑問您從何處來! 感恩彥椿同學講義氣,重情義,閒聊中提供許多採訪的過程和經驗,分享更多鄉音和信息,但令人意料不到,在他人生最巔峰時刻,卻放下所有,隨著阿彌陀佛雲遊四海,享受雲淡風輕的悠哉,留給大家無限的哀思。彥椿同學,謝謝您的熱忱,在此向您致敬! (稿費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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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金門日報
翻開金門日報,這份地方性報紙,我與之結緣近二十載,當年初來乍到,人地生疏,舉目無親,在那陸配還未被認同的年代,度日如年的我無意中從鄰居口中得知有金門日報,隔日向送報員訂閱了金門日報。至此「家事國事事事關心,風聲雨聲聲聲入耳」,我和金門日報結了亦師亦友之情。 瞭解金門,認識金門,融入金門 我自幼就酷愛閱讀,而生長在與金門一水之隔的廈門鄉下,童年就可收看華視節目,李艷秋的《每日一字》餘音繚繞在腦海,我對繁體字並不陌生,以致閱讀金門日報是信手捻來,可以琅琅上口,著實讓鄰居驚訝萬分。 金門日報報導地方新聞活動,都可以讓我「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民俗慶典活動讓我對金門多一份認知,如四月十二迎城隍、宗祠奠安、廟宇做醮……,金門的廟宇供奉神明都是忠孝節義之士,和我廈門鄉下相似,可以觸類旁通。擁有會說閩南語的優勢,透過金門日報了解金門的風土民情,我和年近八旬的公公可以就金門習俗相談甚歡,左鄰右舍相處和樂融融。 領略金門文學與文化歷史 金門日報的副刊是金門文學的天地,這是我最喜歡閱讀的,我可透過作者在字裡行間書寫生長的故鄉、過往今來的生活點滴、和他們趁著時光列車回到戰地政務軍管時代;老芋仔和金門鄉親語言不通出現的笑話,拆門板的「不慣習」和「沒關係」,四、五年級生在烽火歲月躲砲彈及單打雙不打下的戰地生活,因兩岸戰爭,負笈他鄉避難求職及求學的遊子們,坐著開口笑,在船上暈得七葷八素,如臨親境,歷歷在目。 再回到更早的落番客下南洋,落番客「六亡三在一回頭」是一把辛酸淚的僑鄉文化史。想起娘家老街充滿南洋風的番仔樓,祖字輩亦曾落番,帶回南洋手搖縫紉機和時鐘,至今還擺放在老街的家中已成骨董。姑婆在印尼多年後被排華,帶著印傭回國,將自家小姑許配給印傭。乾姑婆是番婆,跟民國初期下南洋搞地下黨活動的乾姑丈公回中國,至此,開枝散葉,子孫眾多。列車在閩南文化廣場停站,梳式布局的閩南古厝,那「翹脊厝」和「圓脊厝」,被美名「燕尾厝」和「馬背厝」,使我回想童年鄰家的閩南式古厝便是如此。 與外界溝通的橋樑 十幾年前的某天,看到金門日報有篇帶有偏見批評陸配的文章,那時年輕氣盛的我,便三兩下書寫處女作「大陸新娘投票權之我見」,以陸配的立場糾正該文作者之偏見,爾後因女兒在校被叫「大陸妹」,護女心切疾書「我的孩子是大陸妹,還是金門囝仔」,這兩篇登出後都出現一些小插曲就不便多說。但我的主旨是倡導婚姻移民家庭應受尊重,政府應提倡族群融合,包容各種文化,更遑論金廈本一家親。 之後我又寫「家有女兒在上學」一文,寫自己自修注音符號教女兒,後來陸續出現外配子女注音班,外配生活適應班,掀起一股學習注音符號和繁體字熱潮,這股熱潮造福不少外配家庭,讓一些外配走出家庭,增廣見聞,拓展人際關係。 當年有刊登於金門日報的文章,我都剪貼放在資料夾,翻開剪貼簿,再看之前書寫的文章,言語生澀,口語化,累贅詞多,實屬小學生之作,難登大雅之堂。要感謝這些貴人,對我如此包容與厚愛,讓我有一個抒發情感的出口,每回看到將生活點滴透過文字匯集成稿刊於金門日報,心裡總湧起一陣悸動,無比欣慰,我的心聲有被傳遞出去。 實現自我價值 我透過金門日報,當過碉堡館解說員,參加縣政府那年兩百臨時人員抽籤,到學校當特教生生活助理員,曾和教育沾邊,但帶特教生有不為人知的辛酸,我也甘之如飴,一待數年,這份微薄的薪水,就像天降甘霖,解我就讀空大學費之窘境,圓了我的大學夢。 空大沒入學門檻,較適合陸、外配學習,為鼓勵陸、外配繼續求學,我拋頭露面登上金門日報。那天兒子回家歡天喜地的說:「我今天拿著報紙跟同學說,你們看這是我媽媽」。我訝異兒子如此行為,問其原因,兒子告訴我原因︰有一次上社會科的多元文化課,老師問班上有沒有同學媽媽來自大陸或是東南亞,他舉手回答,我媽是大陸人。結果有一同學,當場嗆他「大陸狗,滾回去」,雖然老師馬上斥責那位同學的不當言語(那應該算言語霸凌),那天兒子嗆回:「我的功課有比你差嗎?我媽有比你媽差嗎?我人長得比你醜嗎?」 事後兒子說他早已原諒那同學,只是找到機會要吐一下悶氣。我告訴兒子:「社會上常充斥著一些自以為是的人,當他用手指著別人,卻有四根手指著自己,有些事別放心上……」。嫁來金近二十年,飽受過許多冷嘲熱諷,如今,面對逆境,已能淡然處之。 有次被兒子班導告狀未簽聯絡簿,我非常愧疚地說:「老師,對於教養孩子,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結果老師說:「不會啊,你家兒子以你為傲,還拿今日金門日報副刊的一篇文章說是你寫的。」我當下驚慌失措的回,只是偶爾。心裡樂著,不錯,孩子的心理健全,不會說其母是「瑪麗亞」。 金門日報如師長,教我認識金門,瞭解金門,融入金門,它如友,傾聽我細說一個陸配在金的點點滴滴生活,分享喜怒哀樂;它如明燈,指引我尋找人生方向,實現自我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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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
<車站>是改編高行健的作品,而高行健又是受到<等待果陀>的影響。一群人為了到市區在一個模糊的站牌下等候,為了順序爭執,就這樣漫無目標的等了一年又一年,而最先不說話的已經用走的走到市區了。 可是,他們還是不甘心先前的等候,於是不斷的等候抱怨,直到想投訴時,發現只有站牌沒有站名,之前的一切等待都是白費的。 我們常常說時間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也可以遺忘傷痛,但是,如果真的如<等待果陀>或是<車站>不斷的跟身邊的人堅持著不可能的等待,那會怎麼樣呢? 就好比人生中的種種際遇得失,你愈在意計較你曾有的,放不下過去,那麼,對方已經不將你列為生活中的人時,你還是這麼在意他,以為可以喚起過去的甜蜜回憶,可是,其實從他的態度你也清楚你該放下,就像<車站>一樣,不要再花時間等待不會停駛的公車,說不定你離開,堅持的往不知名的前方走,還真的能走到你要的方向。 如果等不到車,難道你要一直等下去,然後經由時間的提醒,才發現你該有所變化行動? 有時其實平靜的生活就是幸福,一個人不用等待配合另一個人,你覺得周遭的人都有改變,或者臉書看起來很快樂,但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及壓力,只是他們選擇分享生活中的幸福。 情緒思緒如風飄來飄去,你不用特地想起或遺忘,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前進也用不著苛責,因為或許你就是退步原來是向前,只是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