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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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真相
前幾天,利用假日帶著七歲女兒造訪城郊的牙醫診所,準備進行臼齒的窩溝封填。由於女兒從三歲開始,就每半年進行一次牙齒例行檢查並塗氟,每次的經驗都相當美好順利,因此這次的看診自然也是乖乖跟隨媽媽而去。 女兒被喚入診間後,一如往昔的一派輕鬆地坐上診療台,大大的張開嘴巴讓醫生檢查,醫生還稱讚眼前的這位小女生很勇敢,讓女兒喜孜孜的。醫生歪著頭左瞧瞧、右看看後說:「臼齒尚未長全,無法施作。但……有一顆牙齒似乎有點蛀牙傾向……」醫生突然這麼宣布,對女兒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原本被捧上天的喜悅心情頓時墜入深淵,很深、很深……。 斗大的淚珠立刻無聲無息的從女兒的眼眶滑落,隨著隔壁傳來尖銳刺耳的鑽牙聲,女兒恐懼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雙手來回用力搓揉,十指交纏扭曲變色,嘴巴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打開,這叫醫生該如何治療?我和醫生倆人對女兒好說歹說、威脅利誘,女兒卻絲毫不為所動,不接受治療,也不願意離開診療椅。醫生無奈地任由她去,只好先幫其他患者治療。眼看著病人來來去去,我卻還在原地打轉,心底也開始急了。女兒看媽媽情緒即將爆發,又在媽媽再三保證治療蛀牙絕對不會痛的情況下,終於勉強「配合演出」,只是這會沒自信的她,嘴巴張得小小的,醫生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完成補牙壯舉。 跳下診療椅的女兒,頰上淚痕猶未乾的對我說:「媽咪,真的不會痛耶!只是有一點點酸酸的,我以後不會怕了,我挑戰成功了,我以後會更勇敢的。」女兒的一段童言童語,點醒了我:所謂的「勇敢」,其實是帶著恐懼向前。人在面對未知的事物時,懼怕、遲疑、退縮往往占滿胸臆,此時若要戰勝困境、挑戰現狀,唯有勇於克服心魔障礙,並激勵自己努力朝向目標邁進,才能成功達陣,成為「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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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印象
曾經看過一段話:如果想要快速認識你所在的城市的話,那就從它的市場逛起吧!不管是經濟或是社會都可以從此了解。 來到金門後,去全聯福利中心買菜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因為熟悉,但也因為懶惰從沙美騎車到金城,所以總是先搭公車,再從車站後那錯綜複雜的街道走到光前路,一路直直上、走到位於慈湖路一段上的全聯。 但那個週末,實在太忙碌,又是聚餐、又是研習,導致沒有時間跑一趟全聯。週末隔天─星期一一早去郵局辦事的路上,靈機一動想起沙美的傳統市場,便在辦完事後晃到市場裡。有一攤賣菜的姐姐一看到我就向我問早,讓我覺得格外的親切。以前寒暑假期間因為不參加輔導課程,所以媽媽都會把我放在外婆家,早上沒事時,外婆會找我一塊去市場買菜,記得那短短三百公尺的小街上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腳踏車、機車,偶爾還有汽車、貨車來湊一腳,攤販賣力地叫賣、銀髮的阿公阿嬤遇到熟人會熱絡地聊天,這裡雖然跟台北的傳統市場比較起來沒那麼熱鬧,但市場人的熱情卻是毫無差別的。 走著走著,回去牽車的路上經過一家雜貨店,因為想買雞蛋而駐足了一會,店內的阿嬤看到我,熱情的走來對我說了句台語,可惜我沒聽懂,只能保持禮貌的微笑,後來婆婆用國語問我:「要買很多嗎?」我答:大概十顆左右,接著婆婆轉身扯了一個塑膠袋並幫我攤開,微笑地看著我將一顆顆選好的雞蛋放進去,還很熱心地數出袋內的數量。對於一個離鄉背井的學子來說,這樣的關心關注很暖,但不知道我這個陌生女孩的一個笑容是否也能溫暖婆婆的心……。 市場在我的成長過程一直存在著,也許未來會因為工作的關係而無法時常逛市場,但希望假日的時候能多陪陪媽媽與外婆去買菜。我無法透過市場了解經濟或其他事物,但很慶幸我能藉由市場去感受台灣的人情味、藉由市場來拉近家人、陌生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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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關於蔡謙光所娶林氏女的家系上代,在「年譜」第67頁,萬曆二十九年辛丑(西元一六○一年)、蔡獻臣三十九歲那年的記事中,還有這麼一段: 姻翁林璧東去世。璧東官至尚書,其子光璧與獻臣結為親家,因而獻臣有〈會祭大宗伯林璧東姻翁文〉(見寫本卷九)。 從「年譜」此處的記載來看,「林光璧」之父係「林璧東」、曾任禮部尚書(大宗伯)。但據「金門縣志·人物志·封蔭表」中的記載,「林釬」之父名「林繼盛」、因林釬而獲贈「東閣大學士」。看起來,「林繼盛」自身並沒有功名,是因兒子當官才獲贈官職;這又與「林璧東」不相符了。那麼:蔡獻臣的長子蔡謙光到底是娶了誰的女兒?「林光璧」、「林璧東」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林光璧」又會與「林釬」糾結不清呢? 幸好,在金門本地尚存或已出版文獻之外,還是有可以找到蔡謙光婚娶資料的文獻;其中最可靠的,就是蔡謙光本人的墓誌銘了:在2011年6月由何丙仲先生等編纂、廈門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之「廈門墓誌銘匯粹」一書第108至110頁,便有收入「明·蔡君裒卿墓志銘」一文,這是由蔡獻臣的內弟池顯方所撰寫、進士陳瑞篆額、蔡國光書丹的(據文末說明,此墓志銘原物現藏于同安區大同鎮東山村蔡氏祠堂)。在這篇墓志銘中,舅舅池顯方對蔡謙光的生卒年與兩次婚娶的敘述如下: 裒卿生于萬曆乙酉年(筆者按:十三年,西元1585)正月二十四日,卒于崇禎丙子年(九年,西元1636)七月初八日,年僅五十二。先娶參政林公汝詔女林氏,生于萬曆丙戌年(十四年,西元1586)正月十九日,卒于萬曆甲辰年(三十二年,西元1604)九月初三日,先葬白鶴山佛■岩之左;繼娶中丞傅公鎮孫庠生兆榜女……崇禎甲申年(十七年,西元1644)九月二十二日,裒卿與林合葬茲山,而虛其右壙以待傅。 據蔡謙光墓志銘,他的第一任妻子乃是「參政林公汝詔」之女。有了「林汝詔」這個名字,要查其身分就方便多了。查199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之「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所載:林汝詔是福建漳州府漳浦縣人、萬曆十四年(1586)三甲第十四名進士。在清康熙間所刊「漳浦縣志」中,並沒有特為林汝詔立傳,不過該志卷之十二、萬曆十四年進士名錄部份則有記「林汝詔,徽寧參議」,與「少參」官職相合(筆者按:蔡獻臣所撰祭文題為「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但在池顯方所撰墓志銘中則稱林汝詔為「參政」、是「大參」了;諒係林汝詔去世後一段時間,朝廷曾予追贈故有進秩)。又,清道光八年刊本湖南「永州府志」卷十一上「職官表」部份載,林汝詔於成進士後,自萬曆十四年至廿年間擔任該府之推官;同志卷十三該府名宦部份為林汝詔所立之傳開頭便載他:「號光璧,漳浦進士」,可資確認「光璧」的係其號。此外,「漳浦縣志」卷之十二的舉人名錄部份,在萬曆四年(1576)中列出林汝詔之名時,其下有注:「士章子」。林汝詔之父、也就是蔡獻臣曾為文祭之的「姻翁」其名為「林士章」。據「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之資料,林士章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一甲第三名進士(探花)。據明人于慎行「穀城山館文集」卷二十三收入之「明故資政大夫南京禮部尚書璧東林公暨元配夫人柳氏合葬墓誌銘」中所述,林士章字德斐,「璧東」係其別號,進士及第後初授翰林院編修,曾歷官國子監司業及祭酒、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後於陞任南京禮部尚書時疏請致仕,歸鄉家居約二十年,於萬曆庚子(廿八年,西元1600)八月二十四日去世(筆者按:「清白堂稿」寫本卷九之「會祭大宗伯林璧東姻翁文」文題下有注「辛丑」,故蔡主賓先生在「年譜」中將「林璧東」之卒記於萬曆廿九年;其實林士章是在前一年去世、「會祭」則在次年舉行)。有了以上關於林士章、林汝詔父子的基本資料,現在可以回頭來看看:何以「林光璧」會與「林釬」產生糾結了。 關於「年譜」之成書,蔡主賓先生在「附錄三、主要參考書目」中,有列出清代蔡鴻略所修、一九九二年新加坡蔡承澤影印之「浯江瓊林蔡氏族譜」。在這部道光元年完成之「浯江瓊林蔡氏族譜」第298頁「新倉上二房十七世」的部份,關於蔡謙光的記載是如此的: 體國長子,諱謙光,字裒卿,號六吉。娶林、傅氏。生員,以父蔭起南京國子監生。有傳,登在上。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繼娶傅氏,俱無出。合葬同安山山兜前庭(此插入一「山」字)內癸丁外甲庚營建墓。庵名佛■岩,今毀。 很顯然地,蔡主賓先生在「年譜」中記述蔡謙光十六歲成婚一事時的案語:「林光璧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是基於「浯江瓊林蔡氏族譜」中的「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而來;當然這是有所本的、只不過這「本」卻是錯了。由蔡謙光的墓志銘已確證:他的丈人是林汝詔,並不是金門人熟知的那位「探花宰相」林釬。但為什麼,「浯江瓊林蔡氏族譜」會把「林釬」給誤當成「林汝詔」?這中間必是有了差錯。由「浯江瓊林蔡氏族譜」正文前的各篇序文來看,在明代的嘉靖、萬曆間修譜後,清代的康熙、乾隆年間也曾有修譜之舉。蔡謙光卒於明末崇禎九年(1636),有關他的婚娶乃至墓葬資料,應該是在康熙壬子(十一年,西元1672)那次修譜時記入的;在那時候離他去世還不到四十年,照理說記載應該不致有錯。不過,古來紙質文獻往往不免水火蟲鼠之厄、缺損時或有之。如果是曾刻版大量印刷的書籍,數十甚至數百年後或許都還可找到保存完好的本子(或由數種殘本拼湊出完整內容);但「族譜」若只有一部寫本,一旦中間有缺損麻煩就大了。碰到這種情形發生的話,可能就得靠族中耆老大家聚在一起努力回想、試圖回復原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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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不能只當墊腳石
這幾年跟隨著老闆到廈門工作,我有較多的機會往返於台灣、金門和廈門這三個地方,小三通的便利性,讓許多的台商和台幹透過這個管道往返台灣與大陸之間,為了爭取客源,航空公司更推出了金廈小三通一條龍的套票服務,機票加船票加接駁車,讓人便利輕鬆的往返兩岸,除了在大陸工作的台灣人善用小三通之外,有不少的旅行社也愛用這個方便又省錢的管道,安排遊客走小三通遊走兩岸三地。 每次回台灣休假的行程中,不論是在小三通的船上或是飛台北的飛機上,我都會看到一群群的遊客,這些遊客中有台灣到大陸遊玩的,也有大陸到台灣遊玩的。今年初中華民國政府更進一步釋放大利多,開放大陸遊客採用落地簽證的方式進入金門、馬祖、澎湖遊玩,可能也是因為兩岸政府對觀光的鬆綁等因素刺激下,在廈門五通港口回金門的船班,只要遇上遊客團,小小的船上常常擠滿了人,而飛台北的飛機,機位更是一票難求,這個現象讓人有喜有憂,喜的是這一群群的遊客可促進觀光商機,帶來商業經濟利益,拉抬景氣,憂的是現在我要回台灣休假總是要提早訂機位,不然可能就要面臨訂不到回台北機位的窘境。 在廈門工作近五年的時間裡,無數個來來回回於小三通船上和飛機上的日子,這些日子,已經是我用十個手指頭再加十個手指頭也無法數清楚的,好幾個數不清的來來往往的日子中,說真的我似乎麻木了,不管是坐在船上打瞌睡或是坐在飛機上看藍天,我的心都像是一面靜止的湖面,不為所動,我總是喜歡靜靜的看著同船或同機的人,然而今年七月初台北飛金門的行程中,在台北松山機場,因為一位幽默風趣的導遊和一群興奮的台北遊客,我的心不平靜了。 和平常一樣,我提早到松山機場完成劃位報到,就在機場的座位上我靜靜等待登機的時候,忽然一位風趣幽默的台灣導遊,帶著一群台灣遊客來到我四周的座位,從台灣導遊一開口便說唱俱佳的行程解說中,我聽出了這一群台灣遊客是要到廈門的鼓浪嶼遊玩,因為這位活潑說話很大聲的導遊,引起了我對這一團遊客行程的好奇心,趁著空檔我問了導遊說:「這趟行程除了廈門鼓浪嶼之外,是否也有安排在金門遊玩?」聽完我的問話,導遊馬上回答我說:「沒有呢!這一團到廈門鼓浪嶼的行程是沒有順便安排金門旅遊行程的。」聽到導遊的回答我愣了幾秒鐘後,接著開口又問:「為甚麼不將金門的景點順便安排在這個行程中?」導遊馬上爽快的回答我說:「到廈門的旅遊行程走小三通只是方便台灣遊客省旅費,如果要增加金門的觀光行程的話,就要增加費用,所以很多台灣遊客為了省旅費,直接將金門的行程也省掉了。」聽到導遊的話,再看看我身邊這一群要到鼓浪嶼遊玩滿臉興奮的旅客,我的心頓時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身為金門人的我,雖然我自己或是我在金門的親戚朋友中,沒有人在從事旅遊觀光業,但是我心理還是非常的希望,有很多很多的人能到金門玩,更或是很多很多的人喜歡到金門玩,下了飛機來到金門的機場,果真金門機場外,早就安排好了車子,直接將這群台灣遊客載到了水頭碼頭去了,收拾起失落的心,讓老爸載我回家,我還有一天的休假日,我可得好好吃上媽媽煮的好料再回廈門工作。 隔天我要返回廈門工作,來到水頭碼頭我又看到一群群的遊客,這些遊客中有台灣的也有大陸的,當船在廈門的五通港口靠岸後,我隨著人群通關,往碼頭出口行進,在五通碼頭的購票處,我又看到一群要到台灣遊玩的大陸遊客,心想這台灣的遊客為了省錢走小三通到廈門玩,不一定會安排金門行程,那大陸的遊客是不是會在到台灣的行程中順便安排一下金門行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隨機開口問了這一群遊客中的一位小姐說:「請問你們要到台灣玩嗎?你們的行程也有安排到金門玩嗎?」這位小姐回答我說:「是啊!我們是要到台灣玩,可是我們沒有在金門玩,我們是要到金門坐飛機到台灣玩的。」 哇!哇!哇!聽完這個小姐的回答後,我默默的在心裡哇了幾聲後,心情又再次的失落了。 想想金門有很多值得遊客一遊的好景點,但沒想到,台灣的遊客透過金門到廈門玩省略了金門,而大陸的遊客透過金門到台灣玩也忽略了金門,這是身為金門人的我非常不樂見到的情況,但卻是實際發生的情況,這讓我覺得金門這個地方就好像是個墊腳石,遊客們紛紛透過金門這個墊腳石,輕輕踏一下這個墊腳石,就可省下旅遊費用,輕鬆快樂的遊玩兩岸之間。 雖然我自己也知道金門的觀光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加強,但是金門不應該只是個方便大家的墊腳石,看著無數個在大陸經商的台灣人和這一群群透過金門小三通在兩岸旅行的遊客們,我在心中大聲的吶喊「金門不能只當墊腳石」,金門要加油,努力留住這些遊客,哪怕只是安排短短的一天到金門遊玩,金門都應該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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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和旅遊
退休這幾年,一年大概會出國旅行一、兩次,但一定不會選擇七、八、九三個月。一來,這三個月適逢暑假,正是旅遊業熱門時間,價格昂貴,票位也難訂,咱們退休族不用去跟上班族或學生湊這個熱鬧。 其次,這三個月,也是颱風產生的旺季,必須預訂行程的旅遊,就好像背了一顆未爆彈,充滿不確定的不安感,隨時怕太平洋會跑出一個颱風來攪局,出國旅行的航班、行程和出遊心情都會大受影響。 也不只出國遊玩啦,國內旅行也是如此。以八月這次造成台灣各地區嚴重災情的蘇迪勒颱風來說好了,女兒和女婿,幾乎一個多月前就訂好八月四日到八月八日,要開車帶兩位小外孫到花蓮、台東旅遊五天的計劃和行程,其中,旅館和花東之間的一段火車票也都順利訂到了。 他們在出發前兩天,才告訴我們要出遊的訊息。那時,我已從報紙知道,蘇迪勒形成輕颱,而且可能會增強並直撲台灣而來了。他們行程都定了,我只能吩咐他們要注意颱風動向。女兒還驚訝地問:「最近有颱風嗎?」 我嘆口氣,現在年輕人,很會從網路搜尋到最佳親子旅館、親子旅遊景點、便宜好吃的餐廳……等等訊息,可是對氣候訊息卻常疏忽了注意,但天氣可是旅遊中的重要元素之一呢! 果真,他們於第三天在花蓮海濱,就感受到暴風雨已欲來襲的那種氛圍,為了孩子的安全,只好取消另外兩天的行程,損失了幾百塊的火車退票手續費(好在旅館肯完退費),趕緊奔回台北。他們回到台北,不久,蘇花公路據說就封閉了呢。 出國旅行碰到颱風當然更麻煩。十幾年前暑假,帶孩子到日本加賀屋所在的北陸地區旅遊。行前便遇到颱風來襲,桃園機場幾度關閉,我們的華航班機,一延再延,結果從當日的上午,便成次日清晨四點的紅眼班機,兩點就得到機場去了。我們不僅一日未得好睡,整個行程亦幾乎縮減四分之一,旅行社以天災為由,根本不會賠償你。 還有一年暑假,也是要帶孩子到北京旅遊。台灣天氣晴,北京也萬里無雲,可是那時候,兩岸還沒直航,班班飛機都要經過港澳轉航。可碰巧,香港、澳門正有颱風,且聽說風強雨大,機場掛出不能起飛的風向球。我們的澳航班機,只能在桃園等待、再等待,從上午十點等到下午四點,終於起飛了,可是下降在澳門機場時,還是豪雨交加。到下午六點多,勉強在風雨中,再起飛到北京,那可是我搭過最恐怖的一次航班,飛機幾乎是在擺盪不定中衝升跑道,然後一路搖晃,直到十幾分鐘後,脫離暴風圈,才穩定下來。我們到北京時,已是夜晚十點多,可是按照旅行社合約,我們還有晚餐未吃呢!於是,我們在十一點還在街上餐廳,吃著因颱風而帶來的晚餐--其實已變成消夜了。 因此,小孩長大成家立業後,我們也退休了,就盡量不在暑假出國了。但今年五月,去近畿地區(大阪府和京都府附近)旅遊,竟然好巧不巧,也碰到颱風了。 今年五月十日,很奇怪,太平洋上就有幾個颱風蠢蠢欲動,其中,第六號紅霞颱風,從菲律賓轉向北部,幸好沿著台灣東部海面擦邊而過,沒造成台灣甚麼損失。想不到五月十一日出發,前往日本的我們,卻在第二天下午,被這個颱風追上了。 我記得,五月十二日上午在京都府舞鶴灣看港口風景,下午轉往日本三景之一的天橋立,就起風來雨了。日本緯度高,或許颱風來臨時,沒像這次蘇迪勒襲台造成大樹數萬枝連根被拔斷那麼慘烈,但中度颱風掠過,也是風強雨急的,遊覽車雖帶我們到天橋立松林沙洲附近,導遊為不違反合約所訂旅程,也要帶我們去沙洲賞松樹,但九位自願隨她出發的團員(包括我和老妻在內),撐著傘,在風雨飄零中,走到一半路程,就因傘架開花,淋了一身濕,中途全部折返了。天呀!我一心要去看的日本三景之一的天橋立美景,竟然就這樣,被颱風打掉了。 好在,在日本的颱風,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半天就過去了,這倒不像台灣,前後壞天氣,總得拖上兩天左右。第二天,太陽馬上就出來了,我們得以繼續其他行程。 但氣候的變遷,似乎連五月都會產生颱風了呢!這很不尋常。難道我們以後安排旅遊,還得再提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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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在舊時的中國,「門當戶對」是兩家締結姻親時的重要考量;因婚配不僅是夫婦兩個人的事,更是建立兩個家族間的緊密聯繫。職是之故,官宦士族在為子女選擇婚配對象時,往往也以同為仕宦縉紳之家為優先。如此一來,在一範圍地區內的官宦士族間,便形成了家系交錯的圖譜,彼此互助共榮,奠定久長穩固的家業。 在金門這樣有上千年科舉仕進歷史的地方,士族世家的婚姻關係自亦依循如此的形勢;在勘考其中一個家族的子女婚嫁情形時、也就會一併得到些同時代鄰近家族的婚嫁資料。在進行這方面的考察研究時,某位曾任顯宦者的墓誌銘或行狀往往是重要的依據(因在其中會提供撰文時「傳主」的男女子孫已婚、或已許的對象之家族來歷)、再來就是「族譜」了。「族譜」是一個家族自家後裔為歷代先祖寫下的記錄,在婚娶方面資料自當翔實可信,不致謬誤才是。但,修譜有時是延挨久後才著手進行、修纂者憑藉的耆老敘述可能已經有誤;有時則或因原本的「舊譜」有些許損毀、不得不靠記憶甚或以意揣之補上闕漏,諸如此類的因素而使得其中的資料有了錯誤。發生這種情形,也不能算多意外:連以國家之力召集一流人才修纂之「正史」都不免錯謬,修「家乘」時偶會出現個把疏失,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在發現有誤時予以更正,使先祖行實歸真、避免後人因之生惑,便是修纂者已盡其能事了。 據民國102年4月17日金門日報記者張建騰先生之報導,金門瓊林村的蔡氏宗族為重修自道光元年(1821)之後已一百九十二年未修之族譜,成立了「金門瓊林蔡氏十七郎公裔孫族譜續修委員會」並選出委員與幹部,由蔡主賓先生擔任主任委員。主事之蔡主賓先生,早在民國五十八年便有「敦煌寫本儒家經籍異文考」之作;民國八十七年撰寫之「臺灣先賢先烈專輯-蔡廷蘭傳」亦由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印出版;在治文史課題方面之功力,蔡主賓先生可謂蓋有年矣。不過,前些日子筆者購得一本民國九十四年五月初版、蔡主賓先生編著之「明光祿寺少卿追贈刑部右侍郎蔡獻臣年譜(以下簡稱「年譜」)」,於瀏覽間卻發現一段記載,讀之令人生惑。這段記載見於「年譜」第64頁,係萬曆二十八年庚子(西元一六○○年)、蔡獻臣三十八歲那年的記事,文如下: 長子謙光十六歲,娶參藩林光璧之女為妻。 案:林光璧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與光璧同舍。謙光從小就與林家頗熟。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文中有:「余之姻君在庚子」之句(見寫本卷九)。(筆者按:此處「寫本」,指民國八十八年金門縣政府據蔡良標先生自新加坡攜回、經蔡主賓先生標點勘誤補漏後影印行世之「清白堂稿」手抄本。) 在這段記事中,蔡主賓先生提到,蔡獻臣長子蔡謙光所娶為「參藩林光璧之女」,而這位「林光璧」又是何人?案語云:「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說到「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有讀者應該馬上就會想到了:這可不就是「金門縣志」中有傳的「林釬」嗎?據「人物志·人物列傳·鄉賢」部份載:「林釬,字實甫,號鶴臺,甌壟人……由龍溪籍(筆者按:龍溪縣為明清時漳州府府治所在),舉萬曆壬子(公元一六一二)鄉貢,丙辰成進士,殿試一甲第三名。授翰林院編修,國子監司業,遷祭酒。」當權閹魏忠賢得勢時,林釬因不肯媚之而掛冠離去,遭魏忠賢矯旨削籍。其後到崇禎皇帝即位後,將林釬「召復原官,晉禮部侍郎兼侍讀學士」。崇禎七年,林釬與劉宗周同時以枚卜召對於文華殿,「陳用人、理財、靖寇、綏邊四策,即日拜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筆者按:據「明史·宰輔年表」,林釬是在崇禎九年正月才成為東閣大學士,同年六月卒。縣志此處有誤。)--整個看起來,蔡主賓先生所著「年譜」中提到的這位蔡謙光之岳父「林光璧」、應該就是「林釬」。可是,「林釬」之字或號並非「光璧」;而且,林釬是萬曆四十年壬子(1612)舉鄉貢、萬曆四十四年丙辰(1616)才成進士,那他是怎會在萬曆二十八年以前、蔡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就與蔡獻臣是「同舍」?而且,「年譜」中又稱「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而「林釬」是遲至崇禎九年(1636)才去世的,這樣看來,「林釬」與「林光璧」又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了。可是:在明代符合「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除了金門人所熟知的那位「探花宰相」林釬之外,還能夠是誰……?這「林釬」與「林光璧」之特徵既相符、實際又不相同,其間諒必有某種糾結不清之處,值得好好探討一下了。 關於這位「林光璧」,在蔡主賓先生編著之「年譜」中著墨不多。在「年譜」第93頁,萬曆三十五年丁未(西元一六○七年)、蔡獻臣四十五歲那年的記事中有這麼一段: 姻親翁林光璧逝世,次年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 案:林光璧,漳州人,起家名進士,為獻臣長子謙光的岳丈。獻臣在祭文中說:「余之識君在癸巳,余之從君在丙申,余之姻君在庚子,余之違君在丁未,十五載間,誼締秦晉,氣結金蘭,別未幾耳,來有日也,而君何以死即死矣」(見寫本卷九)。 由蔡主賓先生所引蔡獻臣撰之「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中可見到,蔡獻臣與這位親家翁是在萬曆二十一年癸巳(西元1593,蔡獻臣三十一歲時)時相識,至於「從君(同舍而相隨)」是在萬曆二十四年丙申(西元1596,蔡獻臣三十四歲時)。但「年譜」於此僅稍提「林光璧」乃「漳州人,起家名進士」,未再對其生平提供多少可資辨識的資料,只知他是官至「少參」。筆者按:在明代各省布政使之下有從三品之「布政司左右參政」、以及從四品之「布政司左右參議」,「參政」又稱「大參」、「參議」又稱「少參」;但就「金門縣志」中所見「林釬」的傳記,由他自翰林院編修以迄東閣大學士之間的履歷,並不曾有出任「少參」這項職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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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生活
「同樣的一種人,不管到哪裡,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地點變了,人的喜好、習性不太會變,宅的人到哪都宅,外向的人到哪都外向,獨立的人到哪都能生存,不獨立的人到哪都要依賴。地方從來不挑人,而是人一直在挑地方。」 這是從《凱特文化》出版的一本旅行書上所擷取的一段話。一個難得的放假午後,走在圖書館內層層櫃子間,隨手翻閱,摘錄在「生活」這一章節的文字立刻吸引了我,為我現在的狀態下了準確的註腳。原本的我對「旅行」是沒有概念的,或者該說沒有動機。印象中小學年紀也曾隨著不同學校的朋友一同出過國,到我們的對岸參加了合唱團交流,正式活動之餘的一切觀光行程,在我腦海裡竟然沒有留下半點印象,我找到之前所寫的旅遊札記,在歪歪斜斜像流水帳一樣的作文中,找尋著一些蛛絲馬跡。「喔,我搭了好久的船,我在船上吐了!一下船映入眼簾的當地居民騎著奇怪的機車,機車邊還掛著一輛拖車在街上晃哉晃哉的騎著;有個小島上沒有汽機車,居民們都是步行的;我竟然看到寺廟的和尚在抽菸和玩手機!我們同行的他校小朋友有人雙眼紅腫,老師說是結膜炎,全員採取避免傳染措施和教育……。」 「那為什麼,有的人害怕去到異地,有的人卻如此享受又嚮往生活在他方?是不是人在離開了原有的生活圈,才會感覺到解脫與放下、是不是在地的人對於外來客,特別容易包容和給予機會、是不是因為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才願意重新開始?」 有次連假,待在家裡真的感覺無聊了,很心血來潮地打電話給好朋友,問她還有一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廈門玩,她在電話那頭似驚嚇也似大笑的說:「太突然了吧!時間太趕了,離我上次去大陸前也有4、5年了,兩個笨笨的小女生去,感覺怪怪的,我們先規劃一下再出發。」這事兒我就想這樣擱著,因為打這通電話的我也很緊張,當時我妹在一旁,我不斷使眼色給她,如果她說好怎麼辦?怎麼玩,我什麼都不會……。半個月過去,一上班看到她捧著熱騰騰剛出爐的班表跑來找我,說道:「我們這兩天剛好假搭得起來,可以一起去玩了!」於是,我開始上網查景點、訂船票、訂宿舍、考慮交通……,從不會到開始摸索,原來行前的準備就是這些,一切也不再覺得那麼難了。 「人家說,旅行會上癮。是真的像藥物那樣上癮嗎?還是因為發現原來做自己、原來生活如此簡單、幸福而上癮。」 後來,我遇到愛旅行的另一半,離金門最近的對岸,變成我們放假後很常去散心的地方。 往返多次,第一次住在鼓浪嶼上,在這個無汽機車奔馳呼嘯的小島,兩個人牽著手漫步,無論走在沙灘上還是穿梭在蜿蜒巷弄間,都覺得十分浪漫。 一早起床為了替腦筋簡單的兩人弄點吃的,想說到麥當勞解決是最簡單不過了,沒想到看到價目表最低的餐點竟然是27塊人民幣,我記得台灣麥當勞推的是39元餐點阿,一杯飲料配一個早餐,而廈門本島的麥當勞是6塊錢人民幣,整整貴了快五倍,果然是觀光勝地向遊客致敬的「觀光早餐」。我們的餐點常在「三友假日旅遊城」附近解決,沿途看到很多老婦荷著一擔擔百香果汁插著吸管向遊客叫賣,我猶記得好吃的康師傅牛肉麵裡,一朵很「刮」的青江菜,害我真的以為這座小島既沒有蔬菜也沒有其他水果,直到有次路過敞開的英式建築大門,才瞥見裡面一大片田地種著農作物,並且因為早起看到從輪渡碼頭來的「貨物船」和「早市」。 這個「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早市時間點,街頭巷尾兩側排滿了各式各樣大批的新鮮蔬果,還有一個個鋁鍋裝滿的新鮮海鮮,或許還有著掃把拖把一些玩意兒,望著這盆盆,不同於午餐時刻店家前擺放的大水族箱中所裝的「史前海洋動物」,而是切切實實我在家鄉平常吃的魚類、蚵仔,又看到了老傴提著菜籃、三五個穿著黃衣藍褲校服的小孩,才驚覺這觀光勝地,說到底也是「某群人」的家鄉,突然倍感親切了起來。 到底是我的疏忽還是真的如此,這座可愛的觀光小島實際上賣的是兩種生意,一個是本島人的生意,便宜且照顧到生活起居,一個是等東渡碼頭出發的載客輪船一靠岸,全部雜貨收起來,換掛起了另個價牌,每家店互相競爭,推出了千篇一律的海鮮餐、土筍凍、台灣蝦扯蛋……。這有趣的小結論,是我來回好幾趟、走馬看花所沒見過的,這次能夠放慢腳步住在島上,覺得一切愜意又新鮮。 「前往異地之所以會讓人產生的放心和信心,其實,含括了新來人群的出現、覆蓋了舊有印象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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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民夏日夜生活──追憶六七十年代台中老城區
朔望上弦下弦點綴滿天星斗 月光灑下徐徐涼風 誘使 白日在火紅驕陽下休眠的人們 甦醒 他們在綠川柳川相遇 台中中華路夜市祖師爺前 慢慢吸吮大麵羹暖胃 油蔥韭菜鹼粉揉合的香氣直通四肢百骸 給予味蕾致命一擊 再啜飲一杯冰鎮秋水茶散熱 (當時也有三溫暖) 氤氳繚繞 燒烤魷魚海產店 露天座椅星羅棋布 一桌男人紅標米酒杯底不可飼金魚 嚼著花枝嚼著檳榔 ㄎㄚ 呸 血水滿地 張開血盆大口送給地上一坨檳榔渣 黑膠唱片一波一波… 「啊……不想妳 不想妳 不想妳」 「卡膜脈 卡膜脈 卡膜脈嗎飛來」 孩子耳多添進這庶民天籟 眼睛緊盯著鳥梨仔糖 伊的眼球凸出成一個鮮紅的鳥梨仔球 不住的不住的嚥著口水 五洲大戲院,布袋戲養眼 南俠大肚尊九妹五爪金鷹轟動武林驚動萬教 金光強強滾 看戲的傻子陪著木偶的思怨情仇歡樂、落淚 嚼著自由路的太陽餅 藏著蜂蜜的麥芽糖的蘋果派 誰說我們沒有麥當勞 排隊 隊伍停滯然後倒退 (這個天殺的插隊,你幾時來的? 我38年就來了) 搶購電影票 一群理直氣壯的黃牛 東海戲院爭睹梁祝 哎呀,一個不小心 老太婆看了梁兄哥108遍 眼珠凸了 屁股痛了 日月湖上一葉小舟一吋一吋盪漾 情侶依偎在紅色拱橋下 時間是靜止的 一個月色如華、夜涼如水的夜晚 誰會去理會明日依然如昨日升起的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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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湯圓
2014年,面臨了失業,轉職,適應新東家,一連串兵荒馬亂後,終於在下半年穩定下來,雖說不上是歷經滄桑,但整個人變得成熟不少,滿懷感恩,在新工作上全力以赴。 這時候,老天爺又送給我,另一個禮物,老婆望著那「兩條線」,激動得不能自已,又深怕是失誤,兩夫妻急忙趕往婦產科求證,醫生宣佈了喜訊,我們家,即將誕生一位新成員。 「父親」一詞,在我心中開始萌芽,我望著肚裡的新生命,一天天茁壯,心疼老婆的孕吐,虔誠的向註生娘娘祈願,我才驚覺,父母一詞是何等的沉重,我的爸媽是這麼辛苦地走過,對父母從理所當然,變成了心懷感恩。 要當父親了,最大的進步,就是想像力變豐富了,想著跟女兒的互動,她的模樣,現在走在路上,看到父母牽著女兒,都會忍不這多看兩眼,想著,我教她走路的情景,帶她去公園玩的時光,一直想,想到她跪在我面前,歡喜出嫁的模樣,我的眼眶竟莫名的濕潤。 而老婆懷胎,最愛吃的竟是紅豆湯圓,每當女兒不理我,我便奉上熱騰騰的湯圓,她總會就肚子裡,歡喜地手舞足蹈,你們說,我家小湯圓是不是很有當巨星的架式呢?小湯圓當屬我夫妻歲末年終的大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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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抗戰史觀
傷亡卹恤:卹亡慰生,不但可安頓軍心,激勵士氣,更是同袍情感的有效發揮,若能慎重辦理者,甚至可收自動請纓之效果。國軍撫卹,在北伐時期係由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辦理。後數易隸所,二十七年八月歸軍事委員會。總計抗戰時期,計撫卹官兵四百九十七萬二千七百五十四人。抗戰初期戰況最激烈,傷亡人數最多,但撫卹人數最少,可見撫卹形同虛設,究其原因如下:或因各部隊官兵清冊及詳歷表,因作戰失散或炸毀,無法呈報請卹。或因陣亡官兵家屬因遷移疏散,流動性過大,與部隊失去連絡,無法調查。或因陣亡官兵無直系或合法親屬,例不給卹。或因士兵應徵,係代雇或冒名頂替,一經陣亡,其姓名及家屬無法查考。或因輕傷官兵傷癒歸隊後,例不請卹。或因作戰後生死不明失蹤。另外一個原因是因撫卹金少,不為遺族所重視,因此請卹者少。 總結本節所敘,可以看得出當時整個的中國,依然生活在半封建的環境。各種現代化的制度根本沒有,更別說現代化中數字管理等概念及實施。以致一些中央軍校畢業生分發到部隊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一樣是現代化、標準化的裝備,士兵也不是想像中的士兵;他們甚至瞧不起剛從軍校畢業的軍官。而反觀日軍?在前面曾提到日軍在戰場上隨時可調動高級軍官,歸併部隊後,戰力一樣堅強,可看出其人事制度方面似應已達現代化之管理水準。 軍備比較問題:抗戰前夕,國軍裝備嚴重落後日軍,最重要的是當時中國仍處於農業社會,毫無軍工業之基礎,日軍則不然,其軍需重工業則可完全自造,因此《日本軍閥興亡史》作者伊藤正德,曾形容民國25年間,當時駐華北日軍曾說:步砲三個團的混成旅,據估計可以制壓中國軍的六個師。 戰爭係人力、物力之動員決戰,八年抗戰若以當時大環境言,不啻是以一農業社會對工業社會之戰爭,也可以說是一場第一波與第二波的戰爭,情勢如此,為了爭取勝利,維繫民族生存,唯有採空間換取時間之焦土戰略,來與敵作殊死戰。就戰後雙方軍隊傷亡數字統計,國軍幾乎為日軍九倍。此種傷亡比例之懸殊,實中外古今戰史所空前罕見。但也因此種犧牲的代價,加上地形之利,才促使日本稱降。 雖然後人以美國參戰視為日本戰敗之主因,但就事實言,從民國27年到30年,我國一直獨力作戰,與五十萬到七十五萬的日軍血戰,如再加上滿洲的關東軍二十萬到七十萬人,則約為日本總兵力的一半。在34年戰爭結束前,日本兩百三十萬駐外軍隊中,有一百二十萬被拖在中國戰場,若無國軍之浴血奮戰,這批精銳的日軍將可轉用至其他戰場,為了阻遏優勢的敵軍,當時的情況就如天津大公報刊載丁文江教授的悲壯呼聲: 華北是我們的烏克蘭,湖南、四川、江西是我們的烏拉爾、雲南、貴州是我們的堪察加……大家準備到堪察加去! 中日之戰終因日軍的整體錯誤,及中國軍民之浴血奮戰而告結束。苦難的中國也藉此擺脫百年來不平等條約,更擠身為聯合國創始國之一;然而也因這場大浩劫,元氣大傷,逐分裂為二。不但聯合國於成立紀念會上,在國際現實主義無視於歷史之事實下,硬將青天白日旗換為五星旗,尤痛心者,爾來統獨之爭,不但使苦難的中國再度淪於內鬥之漩渦,更嚴重者是使下一代混淆了春秋大義,以獨派者史觀言,甚有認為抗戰乃中國人之事的痛心言詞。 且觀彼等所言:四百年來台灣為一悲情民族,從西、荷、明鄭、清、日本甚至國府等皆為外來政府,看似有理,其實荒謬絕倫,若如此,則中國除發源地陝西外,各省對現在之政府皆應視為外來政府才對;而美國政府對二百年前之印地安人來說,又該如何定位?少年學得胡兒語,爭指城頭罵漢人!且問,今日提此論點者,豈非也認為其先人來台是入侵者?再言所謂二二八等悲情史實;歷代中國戰亂,本就是各政治團體間的內戰,若將歷史上之悲劇,硬以異族相殘論之,則請問,春秋時晉、楚年年征戰,那山西、湖南人豈非世代永仇?戰國時長平之役秦坑趙卒四十餘萬,那陝西人跟河北人是否亦應相殘至今?抗戰時四川徵兵徵糧最多,雖道也要向國府清算?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死傷無數,請問又該向「南方政府」或「北方政府」去索賠抗訴? 而坊間更有以美國獨立戰爭來自襯等浮議,卻忘了當年美國僅是大英帝國殖民地下的一環,波士頓之革命戰火,當初是為了爭取賦稅權而引起的,豈能與台灣之歷史事實論處?而一些人云亦云地引殖民名詞來談中國治台史等政客們,振金倒希望彼等深入中國政治思想史後再下定論!既言河洛語,當思黃河洛水情。當年若非全體軍民同胞的浴血抗戰,台灣至今猶在日人手上,台獨不可能如此彰顯;若非國府抗拒共軍,則早已淪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之一省,台灣共和國運動更不可能出現? 讀史旨在宏觀,更忌以今論古,尤應以世界觀之胸襟盱衡寰宇,振金一直強調: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氣吞山河,一統江山方是英雄所為,吾輩又何不能?日本明治維新能一次成功,中國之現代化又豈能落後?舉中華文化之纛,匯入世界文明主流中,尤為政治家之抱負!余等怎忍缺席?若徒以島國之狹囿自憐心態,且問憑何垂獻後代子孫? 政權昏暴,率眾豪傑鼎革續統是救生民於水火之英雄作為;政權昏暴,率眾人棄地背祖卻是不肖子孫之春秋叛徒。何況政權不等同國家,緊捉政權之非而自外於華夏者,除印證政客之玩弄民粹心態外,實不忍再論之! 再以中共史觀言,更不值一哂。且不談歷史學家辛灝年,以十餘年之功力研究中國現代史,出版了「誰是新中國」中直指:國民黨軍隊正面抗戰史實,中共抗日不力而極力反蔣之策略,以及黃橋戰役和皖南事變等歷史真相。在這些研究成果中,辛灝年揭示出的真相,幾乎無一例外地顛覆了中共幾十年來的官方結論。事實上,當年參與之國有美、英、蘇、日本等國,尤其代表中華民國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中正,更被盟軍委為遠東戰區最高統帥(參謀長為美軍史迪威將軍),此涉及各國之歷史文件,豈能一語胡言可過。再借問,當年共軍之旗號是什麼?當年盟國之高峰會議是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再借問,日本降華之對象是誰?是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再借問:一分抗日、二分應付,七分壯大是代表何意義? 看江山多采,忍令蒙塵;問生民安泰,捨我其誰!但願青天白照,莫忘先烈血如花,末了願以「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共勉,齊為苦難的中國盡份心力,以紀念此一偉大日子,正言抗戰史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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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陶趣
今天起個大早,舉家驅車前往東村的蓮庵里辦公處,參加文化局舉辦的「陶藝薪傳」活動,蓮庵里是我娘家的娘家,沿路的景物有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眼前全新完工的里辦公處就是我小時候跟同齡小阿姨看歌仔戲玩耍的地方。在門口巧遇提著大包小包陶土的林清渠老師,二樓的里長玉華姐跟王明宗老師張羅著活動佈置,一切就由老中青三代的大朋友及小朋友們陸續就坐後,開始揭開序幕。 首先王明宗老師教導大家認識陶藝跟示範捏陶的技巧,看著他用線把一大袋硬梆梆的陶土切成小塊分給學員,這細線有著小兵立大功之磅石薄氣勢。接著我把陶土放置在厚紙皮上,開始用桿麵棍桿動我的底基陶板,不一會兒厚薄差不多的平滑陶板出現了,此時望著伏貼於紙板上的陶土,腦袋卻空空如也,所有的藝術細胞在瞬間都跑走了,心想就隨便做個愛心搪塞一下吧!說此時哪時快,我的愛心雛形未完成,王老師以他那藝術家銳利的雙眼瞄到心存僥倖取巧的我,笑笑說:「同學,做一條魚吧!魚很可愛的,別只做個愛心,沒有挑戰性。」,我回答說:老師,我很想捏一條魚,可是我既沒有創作的天份也沒有慧根,您示範的那尾大魚作法我做不來,深怕下次窯燒時會爆掉化為烏有,連魚骨都看不到。正當我急於解釋辯解之時,王老師已坐於跟前,親自教導我這個沒有創作天份的朽木。 所有的奇蹟就從此刻起,王老師告訴我大魚做不來,我們可以做小魚,就在此時林清渠老師發現三支超級宇宙無敵的桿皮利器-使用過的濾水器濾心棒,於是王老師拿起這最佳強棒來回滾動,這一推一拉交織出的紋路變做渾然天成的魚鱗,不起眼的陶土在王老師的巧手下賦予新生命,藝術家的功力真不是蓋的,也非一蹴可幾,剛剛用陶土作成的盛水小缽變化出來的泥漿竟是最佳的接著劑,陶刀、筆針及木筷在老師輕巧的十指間都是切割壓紋的好工具。兩隻活靈活現的小魚躍然於陶板上,是置物籃也是擺飾。我的藝術細胞也在從旁學習中的當下活躍起來,於是我依樣畫葫蘆加上自己一點巧思DIY做了兩條小魚,兩條獨二無三的小魚。看著桌上剩餘的陶土,我捏陶的興致似乎未減,於是我突發其想,決定延續這股創作的熱情,繼續製作一個歡迎牌。 這時文化局呂局長適時出現了,看到笨手笨腳的我一股傻勁努力拼湊WELCOM字眼的門飾,於是他小試身手的協助我一起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行家出手果然非同凡響,畫龍點睛效果乍現,金光閃閃的暖陽,輕描細繪出來的山巒,心形的英文字母「O」,主人家喜迎賓客的盛情洋洋灑灑的在這小小的陶土上表露無遺,免洗筷鑽出螺絲釘佇立的位置,實用與藝術幻化於這素胚上。呂局長最後還教我一招簡易的完全捏陶小撇步,用水把所有剩餘的小碎土重組,以做紅龜粿的手法就可以捏出各式各樣的缽、碗及置物盆,戒指和耳環等等的小飾品,統統可以放上去。用這簡單的概念不一會兒的工夫,我又捏出五、六個小巧可愛的瓢盆。何其有幸,今天金門的藝術家都成了我的老師,我的藝術天份啟動了嗎?原來捏陶是這麼有趣的。 離開蓮庵里辦公處時,感覺自己像穿著玻璃鞋從魔法屋走出來的仙度蕊拉,不再是前一刻灰頭土臉的灰姑娘。心裏也不知不覺哼唱起童謠泥娃娃這首歌: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她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會眨。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她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說話。她是個假娃娃,不是個真娃娃。她沒有親愛的爸爸,也沒有媽媽。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我作她爸爸,我作她媽媽,永遠愛著她。 兒時玩泥巴的情景浮現在腦海裏,哪怕是雨天撐傘,穿著雨鞋在泥濘中嘻戲,玩泥巴是孩提時玩耍的一大樂事,只是現今3C產品盛行,手機電玩取代了玩泥巴這種童年的樂趣,捏陶和玩泥巴一樣是洋溢著激情,充滿著創造性。陶藝的魔力無窮,今天是大開眼界,但是薪傳學問大,傳承實屬不易。感謝金門縣文化局舉辦這麼棒的活動,以及王明宗老師和林清渠老師熱情的教導,還有蓮庵里的媽祖婆里長玉華姐及志工們的無私付出,讓我們有機會學習這麼好的傳統技藝,喚起我們沉睡已久的創作熱情與藝術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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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世界
跨上九十邊階 後腳正要踏離八字歷史 母親 守著她溫熟的老家 每一寸土 每個人 和曾有的記憶 孤伶的母親 有她自己的生活作息律 早餐後到騎樓下 坐定藤椅 緊盯著眼前偶爾經過的人車 認識嗎? 是誰呢? 她很努力的辨識 那曾經映入眼簾的面孔 午飯時刻 孫子提來餐盒 遞上搖控器 一百多台的節目表裡 她只記得兩組數宇 二十七台 廣告 嗯 不看 向上再壓兩下 二十九台 夜市人生 從去年開播就記下的台碼 子女想帶她出遊 請她移居小住 母親的根已深植在這片土裡 拔不出 捨不了 她要堅守著這份熟悉 續數著 還能屬於她的朝陽 耳際裡猶旋繞著江蕙的「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