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小碎花的外衣 舒坦在金色陽光下的日光浴 阿媽曬著厚厚的舊棉被 攤出好多舊時的回憶 阿媽說 舊棉被是貧困生活時 寒冬夜 一家人互擁的溫暖 舊棉被是家人的回憶 冷夜裡 閒話家常的笑聲 阿媽還說 舊棉被有我小時的奶香氣 有這、有那 一攤攤開出向日葵花 讓人害羞的尿床證據 厚厚重重的舊棉被 是阿媽的寶貝 攤展在艷日的藍天下 蒸出幸福的氣味 醞釀甜美的回憶 和豔陽交心 包藏著下個來冬時的溫氣 也多釀一年的甜美的回憶 穿上小碎花的外衣 收藏幸福的氣味 摺疊起甜美回憶 阿媽嗅聞陽光香的棉被 笑咪咪的望著我 心情好得意

超過百年的木棉樹 老老的樹但花年年都會開 像外婆一樣 愛我永遠不變 媽媽離開我時 外婆成了我的母親 她告訴父親 他才五歲不能沒有媽媽 我要帶他長大成為有用的人 兒時肚子圍著的大毛巾 是外婆怕我冷特別加上 至到現在我仍然肚子圍著大毛巾 不是怕冷 是想起外婆的愛 像總兵署後的百年木棉樹 感恩無法釋懷我的想念 想起外婆 我淚不停

  這個月開始我將賺的錢都放在小錢包裡，放在門邊角落的櫃子上。   這小錢包是關懷據點長輩作品。那日我負責擺攤顧攤，看到這小錢包，非常喜愛，是女紅最強的阿姨做的。顧攤的我趁沒人時把小錢包拿來細看玩賞，遇到有人走向展場，再速速將它放回原位與一個日本古布做的魚口鑰匙包排列一起。近五小時的義賣，一位小男孩，拿起這個小包包看了又看。我觀察著，驚訝這七歲小童是如何的緣分，不發一語再三凝望這對他而言幾乎是遠古時代的繡花小錢包。我開始擔心他要買走。幸好，他後來問我的是另一旁一個紅色中國繩結如意吊飾。他怯生生打開握在手上的30元，似問我只有這樣能不能買？我說好。見他如獲至寶的離去，載欣載奔身影，消失在我眼前，像是我一定會後悔的起身呼喊追回。   我決定將小錢包自己買下。雖然這兩年，總掙扎，自律的力行捨與離，簡約身邊長物。但，見到這繡花小包，彷彿我下落不明，深深藏躲的童年與青春都在裡面了。我玩弄開闔，聽那對點「恰」一聲的清脆爽朗，俐落，如夢鏗鏘的一次又一次。繡花小錢包內，應該有媽媽黑色的鬢夾，細細躺在卡其色內裡縐褶縫裡，有一條雙面白紗布手帕，鑲滾著水色藍邊，手帕上散發著母親手指輕點的花露水。那香味，是我們家歡喜時的味道。是夜壺還放在三合院老宅內，遇過年；台灣親戚回來時；老師來家庭訪問時；姐姐們的男友騎著偉士牌來家中等候約會時，爸爸一定會親自指揮我們打掃環境，最後再由大衣櫥角落內，拿出香水，將拇指按壓瓶口，以防滴灑時滲出太多，他總預期自責自己的粗心。一天偶然在五金行賣場，看到花露水，心想，這年代，怎樣的情境需要花露水？佇立看那翡翠綠瓶身，紅色塑膠束口，標籤上旋轉的舞姿，圓鼓鼓的短裙襬，修長踮起的腳跟，仰角驕傲的芭蕾舞伶，永遠不老的花都女郎。   年輕時，賺了錢，領了薪水袋，一路風馳電掣回家，就向母親奉上。媽媽拿了一部份，放進這樣一個繡花包內。另一部分要我自己存好。我愛漂亮，那個星期日，一定坐公車去買新衣。過午踏進家門前就先想好將新衣價格少報一個零，有時，甚至多跟店家要一個袋子，將另一件新衣先藏在老古石家牆旁。媽媽等我一起午飯，問起今日戰利品，我都能應對自如，讓媽媽讚美我像她：精明儉省擅殺價。她不希望我花錢如流水，但，那樣的年紀；那秋來後輕易的風聲；那一場冷雨一場雲煙，彷彿千軍萬馬的誓言與擱淺在這島嶼生息的我，永遠……對峙……。錦繡華麗，細軟款待是必要。   繡花小包，黑身。棗紅、粉紅累累結實的花朵鋪滿整個布面。素白枝葉延伸舒展，有歲時冬日冰雪冷艷的氣息，緇黑底布如大地涵養沉澱的從容莊嚴。貴氣高聳的對開鋼質盤扣，緊緊掐陷鎖住開口，雙線密縫，扎扎實實。裡襯是水仙花白，典雅清麗水秀。訴說著一種年代的美，是表裡一致；是細細微微全面兼顧，讓人由衷的，愛不釋手。   時空流轉，天上人間。這保守金錢載體的繡花小包，是七十年柴米油鹽上山下海的母親，慷慨絢麗的貼己。

  大型圖書館內，書籍汗牛充棟、車載斗量，坐擁書城，忘懷得失。而我尤專注於尋覓各地俗語諺語，其中又以閩南語（含臺灣、金門、澎湖）為大宗，客家諺語次之，其他則為各地或少數民族諺語，以量取勝的閩、客俗諺，精銳盡出、應有盡有，二者若能做一對比，想必精彩無比，我一秉過去原則，相同者無須比較，相異者無從比較，唯有性質相近相通而取材譬喻不同，才是本文著眼之所在。   閩南、客家俗諺浩如煙海，囿於篇幅，完稿後又一刪再刪，去蕪存菁、披沙瀝金，僅取其中精華部分對照之，仍依循以往模式，前者為金門俗語，VS.後為客家諺語。   ●「當面講汝好，尻川後罵一笳籮。」VS.「當面一枝花，便背一尾蛇。」「面前同你好，背後燒你一把火。」--當面讚賞、笑容燦爛，背後辱罵、陰險可怕，人前人後兩個樣，人心可畏、不可不防！   ●「前生一粒土豆，較好死後拜豬頭。」「前生孝喉嚨，較好死後孝棺材頭。」「生前食四兩，較好死後拜豬羊。」VS.「千跪萬拜一爐香，不如生前一碗湯。」「死時一條豬，毋當生時四兩肉。」--侍奉父母，生前微薄的孝敬甚於死後鋪張的祭儀，勉人把握當下，及時行孝。   ●「食老三項歹：見風流目屎、食冷著滲屎、行路摳摳蹩。」VS.「人老三種歪：頭纍纍（低低）、打屁打出屎、屙尿淋濕鞋。」--人到老年，毛病顯現，只是說法互異。   ●「一代賢，二代癲，三代掛鐵鍊。」「第一代儉腸納肚，第二代看錢若土，第三代當囝賣某。」VS.「頭代油鹽醬醋，二代綢衫綾褲，三代田地賣租，四代賣子賣某，五代賣公婆香爐。」--起首勤儉致富，後代不知守成以致揮霍敗家，甚至服刑坐監，一代不如一代，誠如孟子所言：「道德傳家，十代以上；……富貴傳家，不過三代。」   ●「一句降服，濟句臭雜。」「話講三遍，連狗嘛嫌。」VS.「一到新，兩到舊，三到就像屎樣臭。」--話不過三，首遍新鮮，重複令人厭惡，猶如臭屎。   ●「借錢一樣面，討錢一樣面。」「借錢滑溜溜，討錢面憂憂。」VS.「借錢時大哥大伯，還錢時彎籠彎壁。」「借錢時桃園三結義，還錢時劉備借荊州。」--借錢時油腔滑調、尊呼連連；討錢時東躲西藏、愁容滿面，借討兩樣情，譬喻妙絕。   ●「靠囝靠新婦，毋值自己有。」「親囝親兒，毋值身軀三百錢。」「食自己芳芳，食囝兒空空。」VS.「孻仔有，不如老公有；老公有，不如自家有。」--看來子不如夫，夫不如己，伸手向夫兒要錢的主婦，感受最深！   ●「冬節月頭，串寒年兜；冬節月中央，無雪擱無霜；冬節月尾，串寒正二月。」VS.「冬至在月頭，家家煨牛頭（無秧毋使愁）（無被毋使愁）；冬至在中央，霜雪兩人扛；冬至在月尾，凍死老烏龜（凍死無人知）（做事毋知飢）（牽牛哥兒毋知歸）。--金門側重在寒冷時機點不同，客家偏重在寒冷程度，各有所見。   ●「勸人做好事，較贏食早齋。」「心若好，做什麼都輕可；心若歹，食好食歹都漏屎。」「鋪橋造路做好事，較贏三年食清菜。」VS.「好心毋使食長齋，好腳毋使著繡鞋。」「多行善，抵得三災八難。」--兩地皆在勸勉存善念、行善事，勝於吃素。不要拘泥於形式。   ●「有錢日日節，無錢節節空。」「年若年，節若節。」VS.「舂上舂下舂無錢，閃東閃西閃過年。」「有錢人日日過年，無錢人日日熬煎。」「年關年關，有錢人過年，無錢人過關。」--有錢人錦衣玉食，「頓頓廿九下昏，日日正月初一」，無錢人煎熬度日，過年是難關，天壤之別。   ●「一支鼻仔直文文，兩蕊目睭疊雙層，耳仔牽紅筋，面仔粉粉粉。」VS.「黃蜂腰，鯽魚嘴。」--二者審美觀不同，金門著重臉龐，客家偏於腰嘴，各有觀點。   ●「少啉是人參，多啉誤了身。」VS.「少食多香味，多食無味緒。」「少飲補人身，多飲損精神。」--前者針對飲酒，後者涵蓋較廣，不論何者，節量適度，有益身心。   ●「差豬差狗，毋值自己走。」VS.「求張求李，毋當求自己。」「求人不如求己，使口不如自走。」--因為「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十挑八選，選到一個賣龍眼。」VS.「千揀萬揀，揀到爛燈盞。」「千擇萬擇，擇到爛瓠勺。」--起初自視甚高，擇偶甚嚴，逐漸喪失良機，愈選愈爛。勉人機不可失，人無兩度再青春。   ●「虹若罩佇海，落雨落仔袂放屎。」「東熠無半滴，西熠閃袂離。」VS.「弓欄西，雨打坡；弓欄東，無雨又無風。」--不論彩虹或閃電，西主雨，東主晴，說法略異，看法一致。   ●「有爸有母是冰糖，無爸無母是土園。」「有爸有母滿天星，無爸無母月暗暝。」VS.「有爺有哀金銀寶，無爺無哀路邊草。」--金銀、冰糖，人人喜愛；土園、路草，任人踐踏。父母存歿，差之天壤，各有妙喻，異曲同工。   ●「有心拍石石真光，無心拍石石散毛。」「有心拍石石成磚，有心開山山成園。」VS.「有心打石石成磚，無心打井井無泉。」--「磨杵成針」「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成功與否，存乎一心。   ●「死爸死母眾人扛，死翁死某割心腸。」VS.「死爺哀寂寞一年，死夫娘痛苦一生。」--雙方都是至親，無不哀慟逾恆，但痛苦有等級之分，時間有長短之別。   ●「濟囝餓死爸，濟新婦餓死大家。」「五男二女，食飯自己煮。」VS.「心舅多，懶洗碗；鴨母多，懶生卵；艄工多，打爛船。」--人多反而互相推諉、敷衍塞責，正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喝」。   ●「翁某若同心，黑土變黃金。」「家若袂和，食水著無。」VS.「兄弟好，土變金；姐嫂和，家業興。」「兄弟和，共廳堂；夫妻和，有商量。」--不論夫妻、兄弟、妯娌，家和萬事興，家和不分家。   ●「穿仔西裝現領，厝內無米落鼎。」「外口穿媠媠，內底癩哥鬼。」VS.「窮鬼假作有錢樣，三餐洗鑊無米放。」--外表風光，實際窮困，譏諷裝闊窮人。虛有其表，華而不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娶某著看老母，掠豬著看豬母。」VS.「買衫看袖，討妻看舅。」「買屋看樑，娶妻看娘。」--「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相似度高；同樣地，買衣買房，看袖看合不合身，看樑看穩不穩固，娶妻購物，各有訣竅。   ●「人若佇衰，種瓠生菜瓜。」「人若佇旺，神鬼毋敢來捉弄；人若佇衰，行路佮鬼相偎。」「人衰，放屁彈死雞，滿面全豆花。」VS,「命窮賣鹽賣出蟲，賣蔗賣出火吹筒。」--楣運當頭，禍不單行。   ●「一人儉三尺布，三人作一領褲。」「一日省一喙，一年省一櫃。」VS.「一人省一口，能養一條狗。」「一餐省一口，一年省一斗。」……--二者均在奉勸「節約莫怠慢，積少成千萬」，節儉是累積財富的傳統美德，銖積寸累，集腋成裘。   ●「是牛，牽仔北京也是牛。」VS.「係牛，牽到江西、（廣西）也係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會因地理環境而改變。   ●「食無落腹，放無落礐。」VS.「食煙毋當食屁，食屁還有米穀氣。」--抽菸百害而無一利，花錢傷身，損人害己，勉人戒菸。   ●「烏雲飛上山，棕蓑提來幔；烏雲飛落海，棕蓑蓋狗屎。」「早霧罩袂開，戴笠穿棕蓑。」VS.「雲往東，一陣風；雲往西，著蓑衣；雲往南，雨成潭；雲往北，雨往跌。」--從雲霧方位觀測下雨，說法略異，不妨一試。（上）

  黃果樹大瀑布這個名字當然是取自它崖頂有一棵不知年歲、又會結黃果子的老樹而得名，不過這棵老黃果樹並未出現在徐老先生的遊記上。我猜想：一則是這棵老樹尚未出世、二則當時的老樹可沒那麼明顯，相較週遭的繁茂古藤大概不足引起徐老先生的注意吧！黃果樹的瀑布上半部分約莫五分之一處，有條隧道隱藏在瀑布的後頭。我們穿越了這條隧道，在隧道的中間有兩個大窟髏，可以看到崖下風景。這兩個骷髏從瀑布的下方看上來，隱約像似人的雙眼，所以徐老先生稱它為「雙明」。不過，它現在有個通俗的神話名字，就叫作「水濂洞」。據說這裡過去曾經是猴群聚集的山谷，猴兒們的食物當然也包含了這棵老黃果樹的果子。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猴子可不是大眾印象中的「潑猴」，牠們是目前被大陸列為瀕臨滅種的重點生物：金絲猴。金絲猴群在此由受到人為干擾嚴重，加上黃果樹上游的水系遭到濫墾、商業發展氾濫，早已不見蹤跡。目前黃果樹面臨斷水的危機，聽說在我來的前一年大瀑布真的斷水了！想想坐在底下的徐霞客，可真得「望谷空嘆」。據說，您現在要造訪黃果樹大瀑布，不但時節要對，更重要的是您的位階得夠高。這上游的風景管理處的人才會開放水閘門，放些水在崖上留下幾條游絲般的氣息，給您瞧瞧這世界「第四大瀑布」。   劉兄弟還說明在大陸一個嚴重的販賣人口問題。許多不肖業者，從內地或更偏遠的地區，或拐騙、或脅迫。許多內地年幼少女，在大陸各風景區被打扮成當地的少數民族販賣當地特產。據劉兄弟與警方的調查，在許多破獲的案例中，少女被施打毒品以控制。所以劉兄弟告誡我，在風景區儘量別購買民族商品，以免助紂為虐。   遊過了黃果樹後我們再遊天星湖。天星湖是許多瀑布群集結後，在地表某處消失，然後在山下這低漥處冒出。水究竟在地下如何溝通，可沒人搞得清楚。在天星湖中共有九九八十一洞，劉兄弟要我數數看。其實打從離開桂林進入貴州後，我就發現這貴州的景緻與廣西省全然不同。在桂林，一朵朵的山被河流給圍住了，加上煙雨濛濛，活像是蒸籠裡的芝麻饅頭。但是在貴州，水則都是掛在山頭，到處是瀑布；不過這幾年是每下愈況，山上垂下的都是氣若遊絲的娟娟細流，美景日漸消失，想來令人惋惜。   回程的路上遇見了樁車禍，才見識到大陸人愛看熱鬧的奇景。而貴州人在山上所築的墳墓可也是一奇，由石頭磚塊砌成了一個圓形圍欄，圍欄中以土覆蓋之。墳墓大小落差甚大，端看這人家的地位與貧富。在與這些當地朋友的閒聊中，快速變遷的時代就算在如此偏遠的內陸都市也明顯可及。走在時代臨界邊沿的現代人類，猶如走在鋼索之上。進退維艱，但對錯則難料。「現代化」不等同於「都市化」，人類的現代化有賴於全體人「素質」的提昇，而非僅僅只地貌的水泥化。在家鄉的水泥地上，我寧見裂縫中掙扎求生的一小株草木。遊蕩在大陸神州的我，或許同高行健一般，只在找尋心中的「靈山」；往外出走、往內尋找，一個「真我」。佛說：「我行、我素、我依然。」 （下）

山色瞬間放閃如幻夢奇境 絕色只在眨眼之際釋放收回 霧雨山嵐傾全力護航著詭譎容顏 暮春三月 閒人莫闖雲海山巔 山 只為自己風華 抬轎人傾矯健之軀在陡峭的石梯間衝刺吆喝 山林開道 引領遠來的不速之客神遊仙境 三尺之外 山松列隊以曼妙姿影略盡地主之誼 霧 乳母般的山林守護神 誰在夾縫中取得絕佳崗位 吐納天地精華 獨攬群峰視野 誰無懼雪雨風霜 在塵世隔絕的海拔捍衛崎粼孤傲 無視於穿梭讚嘆的繁花男女 專注於季節限定的舞姿 松 峰岩上的影舞者 啊莫非太遲太晚造訪大山 諸神已不耐

  徐霞客，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旅遊家。他到處尋幽訪古，說實在即便是交通發達的今日，他的壯舉還是令人佩服萬分。想到廿多年前自己漫遊大陸神州時，隨心所欲到處行走，以為可自比徐老先生。但仔細想想我可沒他好命，至少的行旅還有傭人擔著行旅。二○○一年的五月中廿三日我逛到了貴州，想要瞧瞧中國最大的瀑布，至少地理課本上是這麼說的。按照原訂計劃我應該是從桂林搭火車前往貴陽市，再由貴陽市一訪黃果樹。不過在火車上認識了當地的朋友-胡兄，在這位朋友熱情邀約下，要介紹當地的朋友當我的嚮導並且與我一遊黃果樹大瀑布。於是我便更改了行程前往安順市去，再從安順出發前往黃果樹，以及附近幾個名勝。從桂林到安順，足足花了十八個小時的車程。前一天晚上十一點出發，隔天下午五點才到。   安順市，也是當年徐霞客到黃果樹之前逗留的最大城市。不過安順在我到達這裡之前從未曾出現在我的人生，而它給我的第一印象卻是童山濯濯，幾條大道簡單的構成了這個貴州省的第二大城市。如果讓我以台灣的都市比喻，我覺得安順蠻像一張刻意沖洗成泛黃色的宜蘭市照片。我這樣形容好了，當天傍晚火車抵達時，我們下車的方式挺特別的。我們從半層樓高的火車上躍下鐵軌，然後從兩列火車的「輪下」鑽過，再一路穿過顛簸的鐵道到達車站的出口，這可算是難得的經驗吧！   出了車站，沿著車站正前方的馬路直走，胡兄幫我找了家便宜的旅館，住一晚廿塊人民幣。當天晚上一同品嚐了當地「地道」的食物，也就是咱們所謂的「道地」的食物。卸下行李後，當然到街上的小館子吃晚餐囉！這條街上的店面都是小小的一格，深度也淺淺的。幾個肉攤上，橫躺著幾條去完毛的小動物，看來有些眼熟。後來才知那一條一條躺在桌上的屍首，是一隻隻刮完毛的狗；貴州人喜歡吃香肉火鍋，即便是五月的氣溫不低也到處看得見。雖然以中國的飲食史而言，「犬」的確是食材的一種，不過我可沒啥勇氣嘗試。所以我和胡兄特別叮嚀過，說明文明的我們不好背叛好友，與朋友講信修睦，更遑論把牠們當作食物。只是後來胡兄邀來幾個朋友作陪，幾番酒水之後，桌上也多出了一盆熱騰騰的火鍋，究竟是不是香肉火鍋，我可不記得了。只記得這鍋子裡的深綠色植物味道有些嗆，當地店家自己浸泡「五寶花酒」也讓人難以消受。所謂「五寶」當然是根據古老中國的民俗藥物製成，這五寶說出來真會嚇壞人。這五寶是令人怵目驚心：蜘蛛、蟾蜍、蜈蚣、毒蛇、蠍子，若不是我親眼瞧見、慘烈經歷，我還以為只是武俠小說中吹噓的劇情。   邀來的朋友中，少不了當地的地頭，某位「武警小隊長」。在當時每個地方的地頭蛇、外白內黑的狠角色，非武警小隊長莫屬。他的排場自然左擁右抱，在幾位佳麗簇擁下進場，而我出現的目的自然是幫胡兄在這裡的業務撐個場面，畢竟在這「內地」鮮少有「台賓」造訪。招待台賓對他在當地的意義，應該說是一種「能力」的展現方式吧！雖然胡兄個性爽朗，但畢竟如此熱烈的招待第一次見面的朋友，也不是一般常情。當然，這些都是我離開大陸之後，回頭細想的推論。當初選擇自助旅行，自然評估過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不過似乎突發狀況都是自己預料之外的情形，否則也就稱不上「意外」。   胡兄的助手是一位二十歲的小夥子，小文，文是他的姓氏。他們倆是汽車的業務，經營的地方在廣西、貴州、雲南這一帶。小文是一位熱衷網路、電玩和新手機的當代中國青年。當地的朋友則是姓王，年紀只比小文大了兩歲，卻已是一個小孩的爸。王兄弟的父親是文革時從洛陽下放到此的知識分子，與當地女子結緣落地生根。酒酣耳熱之際，王兄弟哭著感嘆自己沒父親的「文種」是個大粗人。不過大夥笑談著許多趣事軼聞，都是炎黃子孫的後代，酒酣後竟敞開心胸侃侃而談。   隔日天一亮，我先打點好當天夜車的車票，在黃果樹大瀑布之後，我打算直奔雲南的千年古城--麗江，所以得事先準備好車票以免亂了行程。草草吃點早餐，王兄弟弄來一輛小麵包車，我們一古腦的擠進去。一路上，王兄弟介紹了幾個當地值得一探的景點，不過這些只能當作未來再來安順時的動力吧！路途中，王兄弟還找來了當地一位知識青年，劉兄弟。劉兄弟一九九八年大學畢業後自願下鄉，來到黃果樹附近的小村落王家堡服務教學。不得不佩服這位青年，他的職志是推動環境保育與金絲猴復育，並且打擊風景區的人販組織。再來的黃果樹瀑布之旅，有這位劉兄弟解說實在是意外之喜。話說當年的徐霞客，在此地尋幽訪古的時候，因為不諳當地苗人的風俗，損失不少銀兩、跌跌撞撞，才千辛萬苦的找到黃果樹大瀑布。相較起來，這回我可比他老人家幸運多了。   過去貴州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的說法，這天地人三德不達，可不是啥好地方，貴州在歷史上是一個充滿瘴氣的落後地方。不過以現代人的觀點來看，這個地方應該是原始、林相多樣、物種豐富的好地方。根據劉兄弟的說法，我的運氣不錯，因為在我抵達之前，才下過幾場大雨，黃果樹瀑布的出水量增加不少。看來我比徐老先生福氣又多些，以目前全世界到處缺水的狀況而言，這幾天的甘霖可是得來不易。中國大陸究竟有多缺水呢？一項統計數據就足以說明了，在中國已經有高達五分之一的領土已淪為沙漠。   我老是提到這位中國古代的旅遊家，自然是因為他老人家是第一個紀錄黃果樹大瀑布的文人。在黃果樹大瀑布的下方有個望水亭（不過不是當年徐老先生造訪的涼亭），亭子旁邊的大石頭上有座銅鑄的徐霞客銅像，臥坐、望著奔騰直下的黃果樹大瀑布。根據徐老先生的描述：「忽隴菁虧蔽，復聞聲如雷，余意又奇境至矣」。在瀑布風景區的附近就能聽到隆隆大作的瀑布聲，此時恨不得背上長對翅膀，直接飛往瀑布而去，相信這份心情應與當年老人家的心情一樣。   「透隴隙南顧，則路左一溪懸搗，萬練飛空……；如鮫綃萬幅，橫罩門外，直下者不可以丈數計，搗珠崩玉，飛沫反湧，如煙霧騰空，勢甚雄厲。」這都不足以說明黃果樹大瀑布的壯闊。我這樣說吧！莫蘭蒂颱風掠過金門時的狂風暴雨，也不足以掩蓋瀑布所激起的轟天巨響，加上空谷的迴響，在瀑布底下你別想聽到身旁人講話聲音。磅礡的水是從天而降，像似一場不會停歇的暴雨，冰冷的空氣讓人倒抽了口涼氣。徐老先生說：「或許這不是他看過落差最大的瀑布，但卻是他看過最大的瀑布。」的確如此，我在黃山下、雲南的蒼山甚至台灣的武陵農場都看過落差更大的瀑布，不過相較眼前這個寬達百米的大瀑布，氣勢確實不值一提。 （上）

  拭餅又稱「春捲」或「潤餅」。金門傳統社會裏，清明節、二月十五日、八月十五日（俗稱春秋二祭）及冬至等節日，要準備豐盛的供品，如豬肉、雞肉、魚、發粿及水果等等常備品，拭餅菜是另一佳餚，祭拜祖先祈求庇佑，保佑全家大小平安、健康、順遂。   拭餅菜有胡蘿蔔、青蒜白、荷蘭豆、酸筍、豆干、醃過的大頭菜及五花豬肉皆要切成細絲，這些食材，水分較少，大火快炒，不易出水，保有色彩繽紛、賞心悅目的菜色；另用雞蛋、豆腐、韮菜及現剖的石蚵，煎出香軟Q嫩的豆腐料理，堪稱一絕，亦是美味。   女性族人在這些日子裡要準備供品，在自家的祖廳裡祭拜祖先，妯娌、嬸嬸們，大家聚集在一起，閒話家常，非常熱絡，也許是平日生活各自忙碌，難得聚首，格外珍惜。另外供桌上的菜餚，亦是廚藝的展現及談論的焦點，那條魚煎得金黃酥脆，那個菜煮得色香味俱全等等，這些都是我學習琢磨的對象。   經過多次的觀摩，讓我躍躍欲試，試著自己煮拭餅菜，於是選購相同的食材，每樣菜都切成細絲，依樣畫葫蘆，只是一上供桌比較，才知道，自認的細絲，是別人家二、三倍粗，真是汗顏，金門俗話（粗人無倘切拭餅菜功），拭餅菜刀工細膩，可見一斑。   金門傳統聚落，很多村莊，都是單姓村，設有姓氏宗祠，有一特殊的習俗「作頭」，有的是清明節及冬至皆有作頭，也有的是清明節或冬至擇一舉辦，採輪流制，由各姓氏宗親自行決定，有按長幼排序（男丁出生即登記排入）、新婚登記等，由作頭的男丁，準備祭品，男性的長老帶領作頭之人及宗親，共同祭祖，彰顯傳承，祭畢會餐，宣布宗族大事或解決紛爭，凝聚宗誼，增進感情。   拭餅皮以市售為主，商家準備幾個大鐵盆，製作麵糊，再準備幾個小的圓形烤盤，餅皮大師手腳俐落抓起麵糊在圓盤上塗抹均勻，約秒鐘，另一人翻面再烤一下，完成一張張薄如白紙的拭餅皮，餅皮Q嫩彈牙，唯一缺點，就是不易保存，隔日變硬，不好包裹食材。   清明節及冬至，旅居在外的遊子紛紛從各個地方趕回金門掃墓、祭祖，飲水思源，不忘本，表達對祖先的崇敬。同時品嚐家鄉美食拭餅，享受舌尖上的好滋味，挑動味蕾，一捲接一捲的吃，撫慰一顆顆漂泊在外的心，不論鹹的、甜的，來者不拒，滿足之心，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慎終追遠，木本水源，緬懷先人，千古流芳，至今不輟。

〈一〉想念逐漸老去的容顏島嶼 七十年了。月光依然照著上萬個家院 那盞最亮的晚燈悄悄熄滅了 想起離家的地圖。摸索熟悉的途徑 彈孔。老母親。阿兵哥以及被夷平的淚水 傍晚夜空。我畫上寂靜的燕尾和你轉身的背影 試圖再次尖叫。叫醒流淌無痕歲月 我回來了。我穿過夜的疼痛關節 一個人。一把鎖。一種彎曲的孤獨 伸出謬論手指。指向長短不一的鄉愁 然後撿起沉沉張望的碎片 構成一幀懸掛在心中的腫大風景 〈二〉我在回家的路上等你 這裡和那裡都是田野和滾燙的憶往 沿途瀰天秋色。鳥雀。空屋和塵煙 也有易燃多情以及時間留痕的版圖 我留住自己一行的詩。慢慢沉澱。裁量 獨坐村口旁。想時令交錯的身世 這次回鄉。沒有可叮嚀的父母。也沒有可叩響的柴門 在我黑瞳醒轉的昂首。啊。剩下你 你在風向磨傷的童年迎接我 親愛的父老。歲月體味依然貼近溫暖的眉宇 那些指腹細節從彼此唇角輕輕舒展溢出 我還記得你有瓷質藍的眼神和閃閃靈光 如今撕下時光截角。終究看見你我經緯的老

這座海，美麗而安靜。 帶著迂迴的危險性 逼近寒冬 潮水在岩礁嘶吼 妳的心也深陷， 一股無底洞的焦灼 雪＆花，白得燦爛 而我，禪定的等待 像一首籤詩，含著木味 屋內有厚毯和食物 溫柔對應 他袒裎的雙眼，有霧的表情 愛與信仰，平衡了這座海 視窗，和雪的距離 ……連成了一線天 他等待你的造訪，不曾懼怕   致土耳其伊斯坦堡上的流浪貓群，以及牠們的救助人奧努爾（onur）。 （稿費贈金門家扶）

  2024年1月金門蕭氏家廟奠安慶典，二哥晉博士匾入家廟，母親無比欣慰，大哥更以二哥為榮，因為二哥替大哥實現外祖父的期望，不禁讓人想到天從人願的成語。   1950、60年代，孩子生得多，父母無暇照顧，外祖母時而將大哥帶回田墩照顧，以減輕父母負擔。田墩近海，可以看到對岸，略通詩書的外祖父，慈祥的對大哥道：「阿奇，兩岸早晚會通，通了，你就去福州讀大學。」後來想想又說：「福州太遠了，讀廈門大學就好。」   祖父晚年很在意三代不讀冊，再三叮嚀晚輩：「不管怎樣，男生、女生一定都要讀冊。」父母謹記在心，對於領頭羊的大哥十分嚴格，寄予高度的期望。大哥讀小學時，父親嚴肅又懇切地說：「阿奇，你這次月考考幾分？你要好好的讀冊，即便我一日吃一頓，也要讓你讀冊，你能讀盡量讀。」1970年代大哥不負眾望順利地考上大學。   夏日赤日炎炎，父母坐在棲堂廟前苦苓樹下乘涼，鄰居聞之，前來道賀。母親開心道：「孩子七人，我都要好好培養，有朝一日至少三個子女讀大學。」父親個性保守，缺乏自信地說：「你敢講，我不敢聽。」母親深具信心，不以為然地道：「那我就做給你看。」   父親對於讀書這件事，男女有別，兒子考得好，視為理所當然；考不好，實施不打不成材的教育，哥哥們很爭氣，讓棍子沒有施展的機會。相對於女兒就是不一樣，考不好再接再厲；考得好，他的臉上掛滿笑容，逢人大聲說：「我阿玲很棒，成績很好。」父親所言稍為言過其實，但正能量推動我們向前走。   不過也有例外，二姐自作主張輟了學，這踩到父親的痛點，因為大姐想讀書但經濟不允許，父親相當自責，認為自己非常不中用。而二姐有機會讀書，竟然不加珍惜，父親大發雷霆，棍子伺候，二姐見狀，跑得真快像飛毛腿，父女倆上演你追我打的劇情，這也是孩子中，唯一被打的。   父親等不及大哥大學畢業，突然撒手人寰，留下年幼的我們。那時三姐小六、我小四，妹才小二，提早面對生死，被迫體會人有悲歡離合。幸好有外祖父、有舅舅，他們的及時雨，化解了我們憂與愁。外祖父和舅舅恩重如山，沒有他們就沒有今日的我們。   大哥大學畢業，二姐帶著祖母參加畢業典禮，祖母看到孫子穿著學士服站在人群中相當耀眼，又見到很多父母歡歡喜喜地前來參加，心裡忍不住感慨萬千，眼神中不難看出黯然神傷，淡淡地對著二姐說：「你父親沒福氣參加阿奇的畢業典禮。」   1980年代舉家離開土生土長的金門，來到陌生的台灣，此時二哥上大學。哥哥們希望兄弟姐妹教育水平相當，恩威並重，鼓勵妹妹們讀書，於此二姐重拾了課本，大姐更奮起直追。母親的願望如願以償，子女三個人大學畢業，卻引來妹妹小小的抱怨，直指母親應該多講二個。   母親會心一笑地說：「農事靠天吃飯，生活不易，每到開學，要繳不少學費，真的入不敷出，須四處借貸，要等農收才能還錢。」「那個年代培育三人讀大學已經很多了。」事實如此，那時家裡阮囊羞澀，為了讓我們無後顧之憂，父母苦而不言，長大後，才明白父母的用心。   讀書這件事，有些人與生俱來會讀書，有些人讀了千遍亦無法領略其意，強求不了。母親明白這個道理，常告誡我們，不想讀書，一定要有一技之長，因為只要好好努力，一定會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出路。目不識丁的她，常常在睡前說一些故事，期許我們感恩、惜福、做好事，行有餘力多做布施。有時想想母親真的好偉大，父親早逝，子女七人沒有變壞，實屬不易。   對於我們，母親選擇默默地付出，每日早起準備了五個便當，早餐不吃不准上學。為了讓我們下課回家就有東西吃，她選擇洗碗工作，因為工時短，薪資高，但常年下來，手都洗壞。   哥哥們讀研究所時，常與實驗室為伍，忙到很晚才回家。母親堅持在客廳等候，哥哥回家一進家門，就看到客廳昏黃的燈光，開著電視，母親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只要哥哥輕輕地把電視關了，母親隨即張開雙眼，見到哥哥回家，才安然進房間睡覺。   我們做任何事情，母親總是親切地說：「我對你們很有信心。」正能量指引我們，面對考試全力以赴，凡事盡心盡力。母親是外祖父唯一的掌上明珠，但外祖父不寵愛，常以一枝草一點露告誡母親。不諳家事的她，為了我們，無怨無悔，甘願歡喜付出，成為所向披靡的無敵鐵金鋼，實現了祖父要子孫讀冊的願望，同時造就了今日我們無憂的生活。   2001年兩岸緩和，一如外祖父所言，兩岸早晚會通，只是等待好久。搬回金門的二哥趁著地利之便，順利取得廈門大學管理博士。母親開心道：「我七個小孩，從小就是乖，家裡經濟不好，吃的、穿的從不與人比較，也不讓我擔心。在經濟困窘下，能栽培一個博士、二個碩士，我很滿足了。」   長輩吉言，冥冥之中指引，我們一步一腳印認真付出，天從人願，實現長輩的期望，不負祖先「文章丕顯，千古永賴，以寄後人」字輩的厚望，也期許後人做到「德行昌明，萬榮唯依，光耀先祖」。 （稿費捐社團法人金門縣蕭氏宗親會）

波濤洶湧 海浪簇擁著船隻 歡天喜地 翹首歡迎 他們在等 等待一個人 這一頭的你 提著大包小包 袱著台灣歷史 心有所繫 腳卻懸空 而你不能休息 因為一場演講 正等待你開啟 夜色迷茫 迷戀廈大美景 口若懸河 述說紙上風雲 忽一踉蹌 你又踩空 依舊無法休憩 匆忙奔赴的 身影 不為繁華虛名 只為諾言如山 政治感動了 扶著你左邊 文學動容了 攙著你右側 兩岸友誼 小心翼翼 攙扶著你 深怕你 再次踩空 而你 一派雲淡風輕 因為 文字會接住你 而文學 幫你療傷止痛   註：楊樹清〈金廈踩空之旅──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演講及口述歷史訪談外記〉登於金門日報2024/01/03，筆者讀到裡面一段話「……眾人正提醒走路小心，下樓時的石階又踩空摔倒在地，久久才被扶起；晚宴後，同行者在夜色迷茫的廈大校園，拍下一張背影，左邊是政治所博士生鍾志成，右邊是文學所所長劉奎，小心翼翼攙扶著我行路畫面……」有感。   因為接連兩日踩空，楊樹清寫了此文，其實，筆者覺得踩空並不空，因為「踩出兩岸的友誼」及「金廈溫馨接送情」，及此採訪外記。人情與文字都溫暖的接住了楊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