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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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桃花源
在還沒有了解、認識「金門」之前,總以為那是一個老人家觀光的地方,在一次的偶然之下,讓我成為「當地人」一年,也讓我徹底的認識「金門」,使我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它」。 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個很無聊、無趣的地方,一個大島,不是古蹟就是當地的老人家與老房子的組合,不過當你知道如何利用現有的資源玩樂,的確讓你深深地被「它」吸引。全島的所有風獅爺、石敢當、古蹟、反共標語等,我們可是全讓它們成為照片的主角,看到這些古蹟可是有點震撼,那些可是戰爭後的遺物,同時也見證了歷史。 在「金門」,生活超級的舒服,你可以到海邊撿一些海鮮回家自己烹飪,也可以將路邊野生芒果樹上的芒果摘下,在「金門」的路上,你隨時都可以聽到蟬兒的鳴叫,晚上可以到慈湖看夜景,吹吹海風,一天就這麼結束,這樣的一天也許是許多都市人多麼渴望生活,也只有在「金門」出現吧! 「金門」的生活步調很慢,跟不上都市生活,不過這種生活現象,使金門人純樸,沒有心機更沒有外來的壓力,這種地方可是台灣找不到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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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
三月二十二日 陰 週一 二、三女兒下午要去台灣,妻要我運動後去買鹹燒餅讓她們帶去,我先唸了一個小時的英語,再去買燒餅。然後叫醒女兒,好讓他們可以去吃具有家鄉口味的廣東稀飯,我自己則上四樓去練習列印的方法。中午她們留在北門吃飯,我則依然在家煮麵線,飯後小歇。 接近三點時載她們去機場,在機場陪她們,碰到張國治,與他談起選舉,都有一些感慨,怎麼原該贏的局選成輸了。中正紀念堂抗爭的情緒依然未見減溫,社會動亂、國民黨的未來、民粹、本土、國際的態度::,作為一個現在的讀書人,要關照的層面還真不少?但面對現實,各種兩極化的對立確實令人憂心,怎麼我的國家為了民主兩字,竟要讓社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事情的好與不好有時真叫人茫然了。匆匆十來分鐘,我們竟談了這許多的「國家大事」。不久孩子也要進候機室了,我在這一頭看著她倆通過檢查,依依不捨的揮揮手。心想:大多數的人期望的日子不就祇是如此而已。何苦你爭我奪,弄得彼此淪落呢? 回程沒有直接返家,跑到敏達家門口去畫那兩隻大狗,狗兒動來動去,不安份的身軀讓我措手不及,加上那惱人的四條腿,更讓我捉襟見肘,但因為不是要當一張作品,只是隨意練習狗的形貌,不準確也無妨,就這樣共畫了近十隻的狗兒在畫本上。今日這種畫點景的方式,感覺新鮮,但這也是一位畫者必備的本事之一。 畫完後,進屋同敏達閒談,又再一次與他談到大選,也是不勝感慨。隨即我在書架上找來一套明代王鐸的書法看,王鐸的草書我目前正在練,看到一套五本又厚又完整,愛不釋手的情形下,決定買下。敏達立刻我聯繫書商,五大本大概要花我一萬元台幣,但物超所值,我買的歡喜。 晚上去社區大學教書法,今日已將十張基本筆法授完,三趟課下來,我對這些「大人」學生的學習態度相當的肯定,他們的努力更激發我傾囊相授。我深切感受到一種彼此盡力的愉悅心情。 三月二十八日 陰 週日 這兩天心情有些起伏,徘徊在一個現在的生活好或是先前教書的生活好?那種不期然的思緒一旦竄進我的腦際,常讓我一下子會不過意,明明已是退休之人,每日的生活也安排了很充實,何以會有這種心緒呢?我深入的想:原來一個人的生活,確實擁有絕對的自由,但每日面對的是事不是人,和以前整日面對的是學生的情境,的確相當的不同,現在的生活是有一點點孤單的。 寒假時,姨爹曾同我說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適應退休生活,我不了解他的不適應是怎樣的情況,但我每天仍有做不完的事,一大堆的想法還停留在我的腦中未去實踐呢?生活的內容不成問題,但那種「些微的孤寂感」若是一種退休後的必然,就得勇敢的去承擔,前日的日記上已提過,退休既是一種有意的選擇,眼光就得往前看,沒有後悔、退卻和失敗的權利。而今而後不管好壞,只能朝自己先前規劃的生活步驟去走,不是已走了兩個月了嗎? 母親告訴我,振錫堂弟有意約我和明標一起把老家後面的豆腐間翻新,今早去買饅頭,順便去豆腐間巡視一下,心想小小的一塊地方,若要翻新也要就地界大小建起來,但一切還得商議之後再做決定,反正現在已有高樓住,並不那麼急切。但看著破舊的房舍,心中又升起些微的不忍,照母親的意思當然希望我們兄弟把它建起來,我想我會對這事做妥善的處理。 五十萬人的聚會又能和平收場,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國家要和平也要公義,最好透過政治協商的方式解決,街頭抗議非不得已不用,但我還是希望政治人物先得有誠信的心,若失去誠信則一切的口舌只能增加更多的是非,台灣的政局就是一直陷在這個泥淖裡。 四月一日 陰雨 週四 現在我大約會在六點出頭醒來,此刻不急著起身,再閉目養神一會兒,然後翻幾頁「千年一嘆」,先在一天的開始給自己一點精神食糧,有些人有看床頭書的習慣,往昔我也有此癖好,但不知怎的就消失掉了,我很希望再持續這個習慣,大約看到七點左右,才起身準備去外頭運動了。 台南畫友蔡宏霖夜裡十一時來電,談有關今年七月十七日要在台南社教館辦兩人書畫展的事,台南的展覽,完全由宏霖兄一手申請策劃,他為我做這麼多的事,確實令我相當的感激。他還告訴我說今年是咱們自師專畢業三十週年,暑假準備要在母校開同學會,他已建議會長最好訂在我們開展的那幾天來辦,聽他歡喜的娓娓訴說,我可以體會出他對三十年後能與我這個老同學一道開畫展甚表興奮,在我又何嘗不是? 三十五年前,當我還只是個乳臭味乾的小子,便搭上登陸艇,隨著海峽的浪潮,一路搖晃到高雄十三號碼頭。然後在上蒼的安排之下,我終於落腳在府城台南,我藝術的啟蒙在這裡,懂得生命的歡笑與哀愁在這裡。那時節我愛畫畫,而宏霖、鵬飛這群死忠的畫友,正是陪我一起成長的夥伴,當時的熱情是不用置疑的,但三十年後還能一直維繫著對藝術的熱情不減且彼此相約開展,這樣的因緣,是不是有些神奇。尤其是我自畢業後便僻居家鄉海嵎,台南府城、師專的師友:::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三十年倏忽而過,人生究竟有幾個三十年呢?想到此,我對我自己要在藝術原鄉──台南開展覽,確實有著濃濃的近鄉情怯。 電話的那一頭,他也告訴我去年下半年他去了一趟澎湖,才聽友人告訴他說許上艷已在暑假時往生,我心頭不免一驚,上艷是師專時我的同班同學,當時天天混在一起,他才華洋溢,尤其在美工設計更是鋒芒畢露。前年我辦第二次平生寄懷個展時,給他寄了邀請帖,他回我的電並告訴我他仍創作不斷,語氣中充滿著自得自信。佛言:人生無常。這樣的事除了感嘆外,不知還能說什麼!但我卻因此久久不得入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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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今夜塔燈不再閃爍
青兒傍晚放學腳剛跨進院子立即驚呼:「爸,機場塔台的燈為什麼不閃了?」不為什麼,因為機場今夜搬家了!晚餐時,電視新聞播報航站人員送走最後一班班機的場景,心中燃起些許莫名的感傷!放下碗筷走進院子往東望去,相較於昨晚的燈火通明,今夜的塔燈不再閃爍,曠野竟然顯現無比地肅殺與悽清! 機場塔台隔著圍牆在我家正東方,短短約五十公尺距離,透過塔頂玻璃帷幕都可看到塔內忙碌的身影。十多年來,天色一暗那忽黃忽綠閃爍的燈光,每三秒鐘就會掃過我家,從院子曳過上牆頭,瞬間又以從不改變的方式再度造訪,像座守護神更像相知的老友,可以不須知會,要來就來說走就走,多麼的自然而不可少!而今夜,月亮正圓依舊緩緩從塔台的上空升起,小兒子發現陪著他成長的燈不閃了,難怪會發出這樣的驚叫! 記得國中二年級那年的中秋節,青兒班上七位男女同學來家裡烤肉,一攤擺在院子裡,孩子們吵著要放鞭炮助興,選在塔台下的廣場又擺另一攤。小朋友玩得快瘋了!想到平日被書包壓得腰都直不起來的愁容,難得像個真正的孩子玩得這般開懷,我想就放縱他們一夜吧,也許這將是他們一輩子最難忘的中秋夜。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我拿出相機說:「很快就要學測了,說不定以後想一起過節不容易,來合照留念吧!」英挺俊俏的小朋友一字排開,率性擺出個人姿態就成好美畫面,月色襯托出塔台雄偉的身影,透明天空高掛圓圓的月,述說著如此不一樣夜晚!而今七位摯友分別就讀七所高中,想大家全員見面都很難,那能奢望場景再現?隨著機場他遷塔台命運危在旦夕,可以斷言此情此景只有到夢中去尋找了!怎不感慨世事無常! 十二年前遷居塔邊,好擔心噪音會影響居住品質,事實證明我們無知的憂慮太多餘。因為塔台必須視野遼闊,遠離跑道俾利掌握全場狀況,當然不像身處航道底下,飛機起降常有被悶棍打到的痛苦。躲在塔台的背面,不但任何干擾都感受不到,人安坐家中二樓房裡,機群此起彼落的壯觀景象盡收眼底,更令人興奮是起降時,在機艙內從玻璃窗往下望,還看得見家中屋頂瓦片和門前的樟樹。南來北往如要搭乘各線班機的話,更方便得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什麼?拜託!請您千萬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瞎猜本人一大把年紀,還練就高超少林輕功,翻過圍牆挾持塔台人員去搭霸王機!想害我挨槍子兒啊!每次搭機返鄉,總是我那兩個寶貝兒子用機車繞圍牆送我去航站的! 都會心臟區域中,保有一片曠野是很珍貴的寶藏。藍天白雲微風細雨都展現迥然不同的風貌,且經常飛來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小鳥,晨間或傍晚在家門口樟樹上,或棲息或歌唱,時而昂首牆頭,甚或跳進院子搖搖擺擺,在盆栽上尋幽探勝,翩然而降鼓翼而去。小蝴蝶常來造訪,花台酢醬草紫色的小花下,藏身通體翠綠的小蚱蜢,那份喜出望外的悸動,完全拜機場所賜才能帶來夢幻般的美景!當塔燈不再閃爍,水泥叢林隨將聳立,眼見藍天將暗白雲變灰,心一直往下沉::: 機場雖已死,但還有人舉牌表達去之後仍然不快的意見,我也有上街頭的衝動,想訴說:成就一座三十歲的機場多麼不容易,而一聲令下他就走入歷史。留下一個見證吧──有一家人深深地懷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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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
二月一日 晴 回暖 南風 週日 我的退休自今日生效,往後我便是另一種身份的人了,未來是好是壞不知道。但時間多、自由多是可預見的,如何有效的利用這兩個特點,認真的生活是主要的課題。 上午十時,偕岳父母、美玉姊、美麗全家、妻和我,一伙人搭船去小金門。松柏老弟開車來接,先赴他的金瑞成貢糖店試吃新出爐的貢糖。因口味奇佳,美玉姐特地向他訂了一批貨以作為她二兒子訂婚送台灣親友的禮物。 接著由我開著松柏九人座的車子,載著大家去仙姑和將軍廟拜拜。我順便利用這個機會,仔細的瞧瞧此地的景物,雖然大小金門僅一水之隔,但她與大金門之間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她島小,故山勢顯得陡峻,路窄、樹密,整個環境透露出更多的幽靜。往日我曾來此地寫生過一次,現在退休了,將來到這裡畫圖的機會多了,我真希望用我的畫筆為小金門留下一些痕跡。 中午與松柏在海園餐廳用餐的時候,他同我說了一件事。他說在紀念朱子書法展中,南投的一位書法篆刻家侯澔來金曾說,見了金門書法家的作品,感覺上與台灣的書者有很大的不同,依他粗略的分析,認為此地比較不照帖子臨寫,帖意稍弱,但個性卻強。若能截長補短,以此地不受「市場」操控的書寫環境,應該可以創造一個很獨特的閩南書風。侯先生難得來金,他的見地客觀,值得我們深思參考。 事實上在我心中,對寫字的想法很簡單易行,那即是「認真臨帖,勇敢表現」,字無百日功,平日的努力臨池是第一要件,其次書寫者在入帖與出帖之間要有適切的安排。我們確實沒有市場的壓力,在筆墨揮灑的那一刻,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去做各種筆墨的實驗,此點或許可以讓我們走出一條不一樣的書法之路。 「生命將自即刻起步上另一階段,也許開花,也許不,皆不在意。在意的是要播種,要耕耘。 給自己時間,也給了空間,更多的自在與自由,必然會有更好的生活觀照與藝術創作。」──退休自勉 二月二十六日 晴 週四 來台灣參加陳宏義的婚禮,因為要當他的證婚人,所以提前一日抵達。 一下飛機便搭計程車去歷史博物館,這裡經常有很棒的展覽,所以這次來也不期待會碰到誰的展覽,隨到隨看,一切盡在一個緣字。 今天是展蔣瑞坑的油畫,原先我並不知他是何許人,看後才知他是台灣三位主要的礦坑畫家之一。最先是倪蔣懷,其次為洪瑞麟,再來就是他了。他今年八十二歲,了不起的地方是他了解自己畫圖的戰場在地底的礦坑,之後便無數次的到礦坑裡與礦工們一起生活,並且用他那粗獷的筆調表現他們的生活。他的畫面與洪瑞麟有些類似,但多了色彩。 他也不斷的四處寫生,走到哪畫到哪,一輩子筆不離手,那種對圖畫數十年如一日的熱情令人感動。這些年我也熱中寫生,也自認用功,但每次來台逛畫廊,見到老一輩的畫家,那種堅持和不辭辛苦的畫,常常給我很多的啟發。記得去年三月也是在這裡看了老畫家蔡蔭棠的紀念展,深受感動後才動筆寫了一篇「寫生‧追懷」的文章。寫生確實令我著迷,但前輩畫家對藝術創作的心情和行動,更是我學習的榜樣。展場裡正在播放畫家的生活錄影帶,其中一段畫家的自述:我不是畫家,只是個「畫徒」。謙卑的語氣讓我有著深切的省思。 退休無非是要圓一個年少時「畫家」的夢,如今我再也不敢想了,就只一味的畫吧!做一個忠實於自己的「畫徒」,這兩字真是太妙了,讓人沒有自滿的情緒,卻有著無盡的赤子之心和永不止歇的學習精神。 三月十五日 晴 週一 午睡醒來已是兩點半,今天決定要去野外畫油畫,便拿起油畫畫具,驅車直往昔果山,停車處距黑松林尚有一小段路,那條站在路口的大狗對著我吠個不停,不理會牠直往樹林走,找了一個景,拿起畫筆抹上油彩,大膽地往畫布塗去,但忘了帶松香水,彩筆無法洗乾淨,大大的折扣我的畫興,不打緊的反正是練習嘛!想想距年輕時畫油畫足足已有三十年了。三十不是一個短時間,而我竟等了這麼久才又重拾油畫筆,一種不可置信的心緒令我也茫然了。 今天當然是一敗塗地,而我竟連這一敗塗地的原因是什麼也不知道,信心確實有點動搖,但又能如何呢?先暫時不要直接在野地寫生,用鉛筆或水彩做底稿,在家裡畫油畫,等技法稍純熟後,再到野外去,懶惰三十年的人沒有喪失信心的權利,再怎樣的悽慘,都得咬緊牙根。 退休了,就是畫,不管好或是不好,此時我想起老畫家蔣瑞坑,他那一輩子願意只做「畫徒」的信念,別人可以,我也沒有不可以的道理。何況這是我三十年後的第一次,失敗是正常的。明後天太陽出來照常畫我的水彩和素描吧! 三月二十日 晴 週六 早上去東門代天府投票,二、三女兒也回來了,大家一心一德踴躍投票,無非是希望支持的對象能當選。下午四點以後開票,兩組候選人的票呈現拉鋸現象,我和妻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結果二號以不到三萬票的些微差距落敗,大多數金門人的心隨著下沉,連宋陣營已向最高法院自訴選舉無效的申告,這一部分不是我一個小老百姓可以去置評的。我比較關心的是金門的未來,身受戰爭摧殘之苦的家鄉,最怕的就是再次的流離失所,扁政府的制憲說讓人很不放心,其次是這些年的經濟很不景氣,百姓的苦有目共睹,連宋的財經人才濟濟。然而南部的票卻是一片綠,如果申訴的結果還是一樣,也只能表現民主風度了,期待新政府在兩岸和經濟上有正向的發展。 但輸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電視上那一大群泛藍的支持者整夜不散,直到天明依然不走。而我則心灰意冷,做事提不起勁。妻更慘,盯著電視不放,夜十一時,我想就寢,但妻還在看電視,也不知她何時才睡,但此時的我卻已是心力交瘁。睡吧!個人是無法改變大局的,何必自尋煩惱呢? 午後明標來電邀我外出畫圖,直奔古城,我幾乎畫完一張蕉林的底稿,中途與明標閒談,談退休談人生。我強調退休一定要有更高的理想,更活力的生活面相,否則不要退。昨日漢秋偕嫂子自北京來訪,我也是表達此一理念,事實上他看到我滿屋子的畫作,也應知道我的人生規劃了。 不退休拚教育,退休則拚藝術,人生原是一盤棋局,走自己的路後,不論輸贏皆能坦蕩。缺少了這股氣勢,只能是芸芸眾生,隨波逐流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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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太武山谷.水上餐廳
位於太武谷(原名翠谷)的水上餐廳,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第一群敵砲即不幸被擊中(亦說是火箭彈擊中),造成三位副司令官趙家驤、吉星文、章傑殉職。 水上餐廳毀壞後,不明真相者猜測水上餐廳如何富麗豪華,且以訛傳訛影響視聽,其實那祇建於蓮花池中,用水泥奠基的一幢圓形鐵皮屋。 當時我率工兵一排,在太武山玉章路牌坊下,打東坑道,住在近旁一座長形鐵皮屋裡,八二三聞砲聲,即帶領全排進入坑道,鐵皮屋隨被擊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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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最近聽到不少嬰兒的啼哭,初為人母的她,細心的替小嬰兒擦拭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充滿無限的關懷與溫暖,她喜歡看著女兒入睡的面容,像是天使般的寧靜,小小的嘴巴不時的動了動,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想看清楚媽媽在何方,不久後,又沉沉進入夢鄉,可愛極了,襁褓中的嬰兒掙扎的想舞動雙手,無奈厚重的衣服包裹住她,她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只好努力的睡吧,夜深人靜的時候,擾人清夢的哭聲出現了,母親急急下床來檢查尿布是否濕了,還是肚子餓了,在一切都檢查好了以後,可怕的哭聲還是不願停止,母親著急的抱著哭鬧的嬰兒來回踱步,晚安曲、催眠曲都起不了什麼作用,白天的天使,夜晚竟變成了荼毒人的魔鬼,不斷哄著懷中的小嬰兒,只想求她饒了大家吧,果然不久之後,每個房間的燈都亮了,大家都想看看小魔鬼到底怎麼了,母親無奈的表情實在讓大家又憐又不捨,但沒人願意犧牲自己來接替母親的位子。 今年,她總算有資格過母親節了,雖然小孩很小,無法替她慶祝,但她眼中有身為母親的驕傲,「養兒方知父母恩」這是她最近最有感觸的言語,我們也曾經這麼小過,當我們懵懂無知的時候,母親也曾受過這種折磨,今年的母親節將屆,她或許會更用心去感謝母親無悔的付出,這是每個走過為人母歷程的人都會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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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季節》報得三春暉
光陰荏苒,距上一次回北京娘家,轉眼已有近三年的時間了,娘家的大大小小雖然都使我時常惦記,而年逾花甲的母親,則最是讓我日夜牽掛。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猶記得當初從北京遠嫁金門時,母親的千叮嚀、萬囑託,和割不斷的難捨裝滿我的行囊。之後,每次我離開北京,人在飛機上,眼望機艙外的朵朵白雲,彷彿總有母親婆娑的淚眼映在雲端,使我的心情一路撩亂著跌回金門。 婚後最初幾年,我每年都會回娘家住上很久,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大半年,每次都勞母親左催右趕才肯收拾打包,結束賴在娘家重溫掌上明珠舊夢的日子。自從我的寶寶開始讀幼稚園,我也找了些事情給自己忙,就鮮少有機會回娘家了,對母親的所有思念,僅靠隔三差五的越洋電話來寄託。而我每次打回去,講到渾然忘我時,準會遭到母親一再提醒話費的昂貴。母親素來勤儉持家,以致我跟姐姐買衣服回來總得以多報少,我們姊妹的「良好」習慣自婚前一直延續到現在。母親心腸很軟,看個連續劇,也會跟著劇情的悲慘起伏哭的唏哩嘩啦,常被父親笑稱為「編劇心目中最佳的觀眾」。我生第一胎時,胎兒過重須剖腹,因我當時沒拿到身分證,母親不能來探親,儘管我每天電話匯報,婆婆把我照顧的很好,寶寶也是日漸茁壯,可我那疼女兒心切的母親,因為不能親自守在我身邊照顧我,而整整哭了一個月。我出滿月那天打電話回娘家,我弟開心的告訴我:「姐,你總算做完月子了,老媽都快變成孟姜女囉。」聽得我滿腹辛酸,恨不能立刻出現母親面前,讓她看看我真的很好,好讓她放心。 母親的善良寬厚和誠懇熱心在村莊裡數十年來蔚為佳話。母親雖然自幼生長於大戶人家,但富庶的家境並沒把她培養的驕縱,而是處處會為他人著想,充滿愛心。記得祖母講過母親才進門時不諳家事,但她很努力的用心向祖母請教,在很短的時間就能熟練的操持家中大小諸事了,曾令祖母暗自稱許,直謝祖上積德才娶進這樣賢能的媳婦。祖母現今高齡逾百,一來是因養生有方,二來也得歸功於母親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弟媳在還是弟弟的女友時,就喜歡常常來我家,她的家鄉遠在雲南,我母親便把她當自己女兒一般疼愛,因她是南方人,初來北京工作的那幾年,每逢冬天,手腳都會不耐寒冷而凍傷,嫁進門後,冬天一到,母親把保護兒媳的手腳當成了頭等大事,從不讓她碰到冰冷的水,煮飯洗碗由母親一手包辦。弟媳說那是她第一個沒有凍傷手腳的冬天,還說她電話裡跟她的媽媽講她手腳完好無傷,她媽媽都不相信呢! 母親的愛是無私的,不僅只給家人,就連街坊鄰里,她能幫忙的,一定不遺餘力的熱心奉獻。母親尤其喜歡小朋友,很有小孩緣,鄰居誰有事要出門,小孩臨時無人看顧的,我的母親是大家放心托付的第一人選。我從小到大常常看母親把鄰居的小孩領回家裡,哄吃哄喝,還幫小朋友梳妝打扮,等家長來接小孩時,小朋友都會賴在我家不肯回去。不少的親戚朋友建議過我母親開家托兒所,都被母親笑著婉拒,她說:「大家都是好鄰居,能幫就幫,要我收錢那可行不通。」 母親現在也是年過六十的祖母級了,她卻一天也不肯得閒,除了親自照顧祖母,還在帶弟弟的兩個小孩。每次電話裡我關心她的身體,她總是笑呵呵的回我:「放心了,上了年紀就是要動,動才會健康啊:::」以前還不流行過母親節,而今我很感激那位發起母親節的人士,給了世人一個特定的節日為偉大的母親慶祝。每年母親節,我們姐弟三人都會為挑選禮物而傷透腦筋,不能買太貴的,會被節儉的母親唸,自我婚後,因無法適時陪在母親身邊,母親節的禮物多被一通問候的電話所取代,我也深深知道,之於母親,遠在它鄉的女兒闔家平安就是給她的最好的禮物。昔日母親的掌上明珠,如今成為兩個寶寶的媽媽,養育了自己的骨肉,才真正體會做母親的辛苦。每年我過生日,都會對丈夫說:「其實,我們過生日時,最該送禮物給自己的母親,是有母親的歷盡苦難,才有我們的降生。」每一位母親都是無私偉大的,為兒女奉獻一生的辛勞,無怨無悔。 已很久沒回故鄉北京了,電話裡傳來的母親的聲音難解我對她的思念,我想像著母親頭上的白髮該又增多了幾綹,那慈祥的臉龐又被歲月刻劃了幾許眼尾的痕跡吧?今年暑假,我計畫回一趟久違的娘家,打回家問母親最想我帶什麼物品給她,母親這次難得開口要求:「我要的可貴重喔,你要帶好喔,不是別的,我最想要的是,你務必把我那兩個乖寶貝外孫帶回來,三年沒見了,大家可都想得慌呢!」母親爽朗的話語竟惹得我熱淚盈盈:::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謹以此文獻給母親及天下所有偉大的女性,祝每一位媽媽: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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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我的大喜日子
婚姻是一對男女在同一時機產生相同的締盟需求,結婚是人生的大事也是一件喜事,五十八年三月二日(農曆正月十四日)是我與夫婿經過戀愛,相互關心彼此尊敬,願為雙方承擔義務結為終身伴侶的日子,當時自用客車甚少,辦喜宴迎賓接客端賴軍方車輛支援,連吹奏樂隊也是坐在中吉普車上,記憶深刻(當時吹的是一座花轎抬到東家庄,歡歡喜喜迎出新嫁娘:::::),而一大群圍觀等候看新娘子的村童們則不約而同的唸出「牽新娘過戶碇,一碗食一碗還,還不夠弄破灶,灶欲起弄破椅,椅欲坐弄破被,被欲蓋弄被鴨,鴨欲殺弄到老嬸婆仔的腹臍」,這首童謠只要是五十歲以上的人皆能朗朗上口,但是其中一位天真不識趣的孩子,竟喊著「新娘新噹噹褲底破一空」,聽得我好生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當時面紅耳赤在眾目睽睽下,由新郎倌牽扶著過淨爐拜祖先拜高堂等等禮俗,從此展開彼此相愛相伴相隨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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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斷簡十三帖
(一)黃昏杜撰歷史掉進冷的三合院 燕尾胸口開始疼痛 一個時代。一種沙啞聲音。一床哇哇誕生的動詞 (二)雲低低伸手吻我洶湧前額 把童年叫醒 一圈圈好吃糖在嘴角溜繞 甜甜往事就掉了滿地 (三)夢裡圖像是一碗熱騰騰的地瓜湯 和喃喃不休的反共抗俄消滅共匪 這記憶深淵不斷的逃亡者 一顆凍僵的心 翻身就壓到有病的春天 (四)陽光疲憊。拖著尾巴娓娓道來日落後的醉意 老農和捕魚郎。白酒和紅酒 杯底一斜。幹 大量的笑聲滿滿都是今天豐收的兒女 (五)摟著亮麗夜空 星星圍著月亮沉默 喧嘩的天涯 這太遠的思念是否也是一首詩 (六)多年堆積的烽火在孩子朗朗書聲竄燃 熄滅。贖罪。魂魄。醒來 淚。慢慢淹去翻閱曾經沾惹的錯誤 (七)筆直馬路長滿兩排鬱鬱濃髮 禿光歲月。風吹雨淋 吱吱喳喳唱著不斷張望的絕句 (八)影子在牆垣上嘆息 時間剛好停在記憶甜度 一隻蚱蜢和七歲那年就暈染了一篇又一篇的童話 (九)三十年。老的回憶 擱淺各式各樣的塗鴉書寫 我關節炎的手 像掌紋啣走無法捉摸的斷章取義 (十)砲火炸開的靜止在舌尖燙下烙記 半吞半吐。梗在弄髒的十字架路口 多年後。我脹痛的腹腔 竟嗝出許多青銅色月光 (十一)一叢叢沃肥高粱拔根溢出的鄉音 支支吾吾併奏黧黑島嶼對話 試圖在煉造的酒聲中握手 乾杯。朋友。這是一齣雪後的土地合音 (十二)咳嗽聲不慎搗碎了庭院荒寒 我的寂寞滲透濕答答台階 老母親一渦月圓的笑淌在乾癟癟的嘴邊 準備和我玩一場時間遊戲 (十三)料羅灣淺淺的緯度偏左。啟航 我駛向體內的血脈就開始不停的卸貨 關於私生活一枚一枚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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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生態筆記》鳥類的美聲王子─鵲鴝
如果有人問我金門島上哪一種鳥類的歌聲最美,我一定會將神聖的一票投給「鵲鴝」。在金門四處,終年可以看見一種身穿黑、白顏色組成禮服的鳥類,牠們的體型約略比麻雀大些。無論清晨、中午、傍晚,你可以在市郊、城鎮上的屋頂、在枝頭、在電纜線上等看見這種鳥類引喉高歌的模樣。本地的老人家們稱牠們為「水浸仔(閩南語,一種水瓢)」,因為每每空中傳來美妙婉轉的歌聲時,只要往高處一望,就可以看見牠們發出各式各樣的旋律。同時,也會看到牠們有節奏地上下搖擺著尾巴或雙腳作上下曲、蹬的動作。在夏季午後,伴隨著這種鳥的歌聲而來的是一陣消除悶熱的雷陣雨,或許這是牠們被稱為「水浸仔」的原因吧! 這種能歌善舞的鳥類朋友們,外型有點像濃縮版的喜鵲,英文名稱為Magpie Robin(一種像喜鵲的知更鳥),譯成中文就叫「鵲鴝」。這種鳥類屬於龐大的鶇亞科族群全世界目前被發現四百多種;不過這種外形像喜鵲的鵲鴝則只分布在巴基斯坦以東至爪哇島,金門可以說是這種鳥類分布的緯度最高的地方。近年來位於南洋島嶼的棲地日漸遭到破壞,牠們的生存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是在金門由於棲地尚未嚴重破壞,所以容易找到牠們的芳蹤。此外,鵲鴝目前在台灣島並未發現過牠們的紀錄。 鵲鴝的性別可以從牠胸部來辨識;從頭部到胸部如果是明顯的白色,則是公的鵲鴝;如果牠的胸部是深灰色則是母的鵲鴝。牠們的主食包含了水果和昆蟲,有時還會吸取花蜜;不過他們最喜歡的還是昆蟲。牠們最常出現在寬闊的紅樹林、農地、市郊的廣場或草原。除了擁有天生的好嗓子外,牠們也善於模仿其它鳥類的叫聲。此外,鵲鴝可不像大多數的鳥只會躲在樹叢的隱密處高歌,牠們常常大方的在枝頭、在天線上等明顯處高歌。 每年的一月到七月是牠們求偶的季節。雄性鵲鴝以優美的歌聲和曼妙的舞姿,熱烈的追求雌性鵲鴝。雄鵲鴝的尾巴會隨著自己歌聲的節奏,上下擺動。在求偶季節中,雄鵲鴝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地盤而和其它雄鵲鴝大打出手。牠們的鳥巢主要是由枯葉、乾草組成,通常是寬敞、形狀不固定,像似鬆垮垮的淺缽。鵲鴝選擇築巢的地點非常廣泛,從樹幹、樹枝、廢棄的屋子、鐵罐等,只要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了,而鳥巢的位置大都選擇較低的地方。 每一窩鵲鴝會有3到5枚鳥蛋,牠們的鳥蛋大多是灰藍色或淺綠色,鳥蛋上還有咖啡色或深紫色的色斑。由母的鵲鴝負責孵蛋,但是幼鳥則是由父母共同撫養長大。幼鳥的顏色和公成鳥一樣,差異在於牠們胸部的區域是淺灰色而非對比分明的白色。 每次看到鵲鴝,筆者總以為看到了一隻快樂的小松鼠。大部分的時間,鵲鴝寧可選擇以蹦跳的方式行走於地面、溝渠、枝頭間,而鮮少使用飛翔。當牠們穿梭於林間的時候,還會邊跳邊唱歌。對於筆者這種急性子的人,看到這副快樂天使的模樣,竟然就可以起了安撫的作用。不信的話,讀者可以撥個時間靜悄悄聽聽美聲王子輕唱自然,保證心情馬上變得愉快。 話說這世上有數十種鳥類棲居在沒有天敵的島嶼數萬年,最後放棄了飛行能力,成了不折不扣的陸棲型鳥類。不過隨著哺乳類動物(人類)的擴散,這些放棄飛行的鳥類大都面臨到滅種的危機或已成滅種事實。筆者曾經想過,這群懶得飛翔的鵲鴝,該不會想把老祖宗給予的飛行本領忘了?不過現在看來,筆者是多慮了!鵲鴝們非但不會放棄飛行技巧,相反的,筆者倒覺得牠們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往往等到人類靠牠們實在太近了,牠們才會飄然飛走。若不是人類對牠的威脅性太強,牠們似乎還蠻喜歡跟人類玩玩捉迷藏的遊戲。 有鳥類朋友的世界是幸福的!只要讀者願意,這些飛翔在天際的朋友不會吝嗇於秀出牠們的看家本領。有時你會看到他們求偶時的熱情演出、有時你也會看到牠們為了一些生活瑣事而大打出手,更多的時候你會看到牠們低頭覓食渾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