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妹停止午睡，告訴她，我一下午沒講話了，起來買冰吃。   冰下肚，人直哆嗦，裹了被仍冷，趕緊沖澡兼刷浴室，刷半天，開個門縫對妹扔出一句：「那晚，祝曉峰慶生前，載我到逢甲夜市採買滷味，瞄到一個好看的小陶瓷，很便宜，才5元。」   妹只是笑，她想，我的「週期」又來了，瘋言瘋語的，只差沒裸舞。   刷畢，盤坐草蓆翻書，再次安穩下來，歡喜自己的沉澱，一對耳仍豎著高高的。   心想，畢旅水保主辦景謙或許來找我這個中文主辦核帳；後來再想，他下午去了我介紹的家教了。   那是直覺？心靈感應？或是前世的約定？信步跨至陽臺，那人，宛如剪貼般杵在路邊，朝三樓陽臺的我對眼互望；頓時，慌得我手足無措手忙腳亂起來，好可怕的預感，怎麼回事？是不是一切事情就要如此發生？   大概有3分鐘那麼久，我才下樓晤他，迎他上樓，止不住滿心的顫動。   唯一的套房，唯一的一張草蓆當「客廳沙發」，屈膝蓆上的他，閒話幾句即邀：「請妳喝咖啡，現在。」   換衣的速度和心情一樣輕快。   曉峰說：「來還稿子，原稿應作者留存。」   我說：「我已另謄了。」   他說：「那好長，又花許多時間。」   我笑而不語。   跨後座聽他說話。   曉峰說：「有個地方很不錯，又不貴。」   沒問他載哪兒去。   出了南門路接國光路，五權路口下車，才恍然，竟這地方！畢旅前，曾和同學美玲打此過，兩人引頸內望良久。   怯怯的美玲說：「這地方不好，透明，外面都看到裡頭了。」   而我則覺得，透明的感覺仍是很好的，大門左右伸展的大片玻璃滴串的水珠像簾幕，這是座水簾洞，在水簾洞飲咖啡的你你我我，頓時成了猴子猴孫了。   七點半不到，進入水簾洞，一杯無底洞的咖啡，喝了快三個小時，等不到他對作品的評論，後來才道：「尊重每個人的創作，不喜歡予以批評，因為我本身正如此。」   三個小時，足以從東長城繪聲繪影到西長城了。   自信、自我、自戀、物質傾向，這是他今晚給我的第四次認識。   欣賞他的側面，抽煙的姿勢，一個男子的特寫。   隨手捻來的我說道：「以前想到分離，是乍疼；現在會勸自己：緣分就是這麼多，要滿足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句話本是明年秋天他生日的贈言禮，三天前，他的慶生邀約一別，沒想到，還有今晚的再晤。   這個浪漫水溢的地方，竟是應這麼個英姿煥發的男孩之約而來的，世事難料啊……。   子時十一點，我們步出「水簾洞」，途中，提議去騷擾畢旅主辦景謙和室友禮民，他沒反對的說好，機車雙載又揚長而去串門。   景謙相當驚訝我們兩個的「並聯」+「串聯」，  劈頭即問曉峰：「她去找你？還是你去找她？」   只聽曉峰暗聲囁嚅：「我去找她。」   「不是說，你們都去家教，我要看書嗎？怎麼又去找人家？」景謙很酸的拆後臺。   還覺不夠又提醒：「欒去蘭嶼回來了嗎？她不在，你就不太安分了？」   曉峰沒看他，也當沒聽到景謙說了什麼。   而立電話一角的我，卻全看清楚了。   為了給空氣噴灑彩色氣泡，我嚷著：「這兩天無聊死了，而你們兩家又沒人在，全回臺北了。」   景謙立馬接道：「雙十節不回去了，找個地方玩吧！」   討論半天，地點仍無。   我是局中人，更像局外人。   接近丑時，訪客兩人才起身離開。   景謙沒等我們邁步，即重力闔上門。   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   抱歉，本想如此再見，氣氛可能好些，沒想到……。   車回南門路65弄租屋門口，曉峰又是一臉笑，我致謝的說：「今晚聊得愉快。」。   他接了下一句：「以後有空到我那兒嘛！」   我說好，道別了他，也道別了玻璃屋的夜。

  這陣子，小華的父親好像心事重重，每天似乎有忙不完的事，很晚才回家。小華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父親了，因為父親回到家時，他已經就寢了，第二天，父親又趕著出門，所以，兩個人一直沒碰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小華不清楚，也沒有機會問。   原來是小華父親上班的部門出了一些問題，使得他必須花很多時間暗中查訪，所以，一直很晚才回家，除了身心疲憊外，心情也顯得不太愉快。   有一天，父親回家的時間比之前幾天早了許多，八點了，拖著疲憊的身子踏進客廳，喝了杯茶，舒緩了心情後，與母親兩人在客廳裡談論著……。    小華向父親請安後，坐在客廳看電視，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   「會不會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我也一直感覺很奇怪，為什麼我們剛研究出來的東西，沒多久，別家公司就馬上跟進，在我們還來不及生產時，就趕在我們之前問世，我想應該有內奸。   「內奸？」   「沒錯，我跟蹤了一個禮拜，終於查到了原因。」   「你是說有人把公司的機密資料外洩？」   「我也是這麼想。」   「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   「剛來報到沒多久的主任。」   小華的父親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那真的很糟糕。」   「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把公司情報透露給對方，我們真是飼老鼠咬布袋。」   坐在一旁始終沒有吭聲的小華，終於說話了。   「爸爸，老鼠為什麼要咬布袋？」   「沒你的事，小孩子看你的電視，不要插嘴！」   心情顯得有些惱怒的父親喝了幾口茶，站起身子。    「今天有點累，我去洗澡了。」   看著父親離開客廳，小華靠近母親身旁，輕聲地問：   「媽媽，老鼠為什麼要咬布袋？」   「以後記得大人說話時，不要隨便插話，沒有禮貌。」   「我知道！」   「貪心啦，想要的更多！對於現實環境不滿意時，就會做出對自家人不利的事情，這種人下場都很慘，要小心啊，  千萬不能當那隻咬布袋的老鼠！」   母親看了一眼浴室，也壓低說話的聲音。小華點了點頭。      【講古】   布袋，是用布製成的袋子。早期的農業社會，布袋經常用於裝農作物，如稻穀、番薯、玉米、花生……一般以裝稻穀居多，裝妥後，就堆放在穀倉裡儲存備用。   由於穀倉堆放著許多稻穀，滑落的稻穀已成為老鼠最愛，也很容易吸引老鼠；老鼠來了，糧食就少了，但是，吃完了掉落在穀倉裡的稻穀後，為了多吃些稻穀，老鼠會開始咬破布袋，偷吃布袋裡的稻穀。   穀倉提供了糧食給老鼠，老鼠卻咬壞了裝糧食的布袋，這是多麼令人傷心的事，也難怪榖倉的主人會不高興了。   另外，與布袋有關的，還有布袋戲與布袋和尚。   布袋戲，為木頭刻成中空的人頭，除出戲偶的頭、手掌與足部外，戲偶的身體與軀幹都是用布料縫製的服裝，表演者將手伸進去操縱的一種地方木偶戲劇，俗稱掌中戲、傀儡戲，起源於17世紀中國福建泉州或漳州。    ◆ 　 關於布袋戲，民間有一則傳說。明朝，有一位參加考試都沒有考中的秀才梁炳麟，有一回，在福建仙游縣九鯉湖一座仙公廟祈求保佑後，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一位老人在他手上寫了「功名歸掌上」五個字後離去。秀才醒來後，認為是及第的好預兆，沒想到這次的考試又名落孫山了。   失落之餘，心情十分沮喪，但為了生活，他開始向當地人學習懸絲傀儡戲，慢慢發展出直接套在手中的人偶，憑著他出口成章的文學修養，又能引用各種稗官野史，吸引了許多人來看他的表演，而布袋戲也開始風行，秀才也才領悟了「功名歸掌上」這句話的意涵。 　 布袋和尚是彌勒菩薩化身，最大的特徵是肚皮很大，隨遇而安。  　 他的隨身法寶是一個禪杖和一個布袋，他的布袋可以稱為「百寶乾坤袋」，凡是供身之具，全部財產家當，都貯在袋中，這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年通知前往盤山介壽台前廣場，每戶挑選兩三件衣物時，大姊眼明手快，一眼瞧見一件西洋落地大長蓬裙，絨呢混雜質地厚實，表面還有突起條狀織錦其間，高貴華麗、頗具份量，但俺們終非洋人高大尺寸，一經裁開，其面積足可為落地窗之簾幕獨當一面，後來成為美不勝收的大床墊，鋪在中式有床架的古老大眠床上，中西合璧互為融合，一直到我當兵以後返家仍未見其磨損，足見其質料之堅韌，也象徵中美合作之情誼。   一般憶及國軍的野戰口糧，從早期的蠟封包裝，進展到塑膠袋裝，內容物尚無重大變革，了無新意；所謂百變而不離其宗，不管是先前由聯勤承製，還是後來委託退輔會、甚至民間食品廠承包，不思改善之道，徒留江河日下之感，尚難喚起味蕾。倒是美軍的制式口糧，長條方體蠟封包裝最是令人懷念，印象裡，值班的無線電載波台通信兵們偶有少量配給，內容物有壓縮成四方塊的魚肉鬆、牛肉鬆、巧克力、咖啡磚、雜糧餅乾等等，美味可口，加上物以稀為貴，倘非軍民一家水乳交融，尚難流入民間共享人間美味。   完全享有一整包的豐盛幸福感，是在777觀測所服勤時，向防衛部高官做簡報時，獲得太武山巔觀測總舵一位情報高參給的獎賞，彼時美軍顧問團尚有派員駐金，大手筆給五包，督勤吉普車揚長而去當下，若非我以一所之長一聲喝令制止-眾觀測兵似餓狼撲羊群勢必搶劫一空。   三、論環境   上學堂與學生最密切脣齒相依的物件，非課桌椅莫屬，一早到教室開啟一天的學習生活，木製桌椅雖然陳舊，依然散發一股隱隱然的親切芳香。每人熟悉自己的座位，雖桌面或許代代相傳千瘡百孔，校方也無經費經常油漆編碼，但是我們熟悉屬於自個的一方空間，最怕被更動，好像與親人遠離般不適，這是構成小朋友學習歷程中不可忽視心理壓力之一環。   可能當年受短期速成班培養的師資，沒有完修教育心理學了然其中影響力，致有疏忽。往往是新學期的開學首日，教室內的課桌椅有重大移位，說是「乾坤大挪移」一點也不為過，你可以看到操場上散置的、成群的、堆積如山的桌椅散漫無章，好像經歷了一場浩劫猶須等待學生們來一一去歸位，而往往是再難找回曾與自個朝夕相處親密的桌椅們，心中若有所失之當下，還聞到一陣陣令人刺鼻的油漆味，卻是一窩蜂的稚嫩實習教師們，沿著圍牆當畫布肆意揮灑著五顏六色，讓俺們目眩神迷，似置身於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陌生環境裡徬徨無依，遑論安心學習？只能被迫的從新環境裡去尋找些許慰藉（或說樂趣也罷）以資彌補悵然。   校方曾在暑假期間教室借與軍方藝工隊進駐，開學前撤走時，贈與學校附軌道的欄柵式鐵門一座置於校大門，平添黌宮威儀所費不貲，看來是隸屬於國防部的藝工總隊經費飽足，方有此舉，我校之幸。至於借與鄰近駐軍開榮團會的教室，走時桌椅未歸定位，散置教室各角落清掃未盡的瓜子皮、花生殼，散發著亂七八糟令人作嘔的氣息，終日不散，最是不堪；黑板上粉筆書寫的「榮團會」遺跡猶存，「團」字寫的是簡體字，像「田」字；彼時幼小知識貧乏得似家境一般，撿拾對岸製造的宣傳單，尚來不及研究簡體字結構，即行依規定上繳；以為那是個「田」字，是因為放眼所及，駐軍克難時期不但養豬也種菜，難不成你們開這會是分配種田來著？就想到社會課學到周朝的「井田」制度，原來國軍還有「榮田」制度呢！ 當兵以後才知道「榮譽團結會」簡稱「榮團會」，也領到「戰士授田證」，但卻不是過往常住心田自以為是的榮田制，然後我領到「榮民證」。橫七豎八雜七雜八，時代的變遷讓我們措手不及，還沒有調適好新舊雜陳兵荒馬亂、卡謬其間頓失所依，就像當年幼小心靈面對的格格不入的新環境然。 （下）

倚靠 風吹襲起了頭髮及眉， 我們向前奔跑一齊追， 追那綠葉扶持的嫵媚； 追那海水變換潮汐退。 雨落敲打了傘緣及背， 我們昂首空中一塊飛， 飛過青山巍峨的壁壘； 飛過燈塔居高亮眼淚。 心裡有數不管怎麼累， 最重要身旁由你來陪。 不驚 天地萬物無人為毀滅， 它就會靜靜地在那裏。 屹然堅定挺直帶氣勁， 歷經時間摧殘而聳立。 若太陽週而復始那樣， 公平照耀每處處痕跡。 團聚 大家族盛事餐會溫暖明亮， 期盼如此這般舒泰式飛揚。 快樂像湖泊波動漣漪一樣， 伏流在心裡面輕輕的蕩漾。 拍攝 海水正藍與天連接成一色， 白雲綠地草坪呼應著主格。 背對鏡頭瞭望宇宙之浩瀚， 伸展雙手身心舒暢開懷了。 萸觴 秋意上心頭， 只有誰最懂？ 金風扇微涼， 霎然覺朦朧。

  這是男人的第三個老婆。前面兩位老婆氣質都不錯，賢慧有德，與鄰居們相處和諧。   第三位老婆精明幹練，男人對她言聽計從。她除了目空一切外，還常常斷章取義，搬弄是非，無理取鬧，錙銖必較。「本事大」到讓不如她意的大樓管理員，紛紛「被掛冠」離去。常常無端受到她閒氣的鄰居也不少，誰只要不小心招惹到她，即使只是誤會，也會像黏到口香糖，清理困難，所謂「秀才遇到兵」是也。因此只要「是非不到我」，鄰居們對鄰里間的糾紛均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敬鬼神而遠之」的心態，大多敢怒不敢言。因此，此女氣焰更甚。   她家樓上住著二位老人，帶著一位孫女。小孩有時不受控，蹦蹦跳跳，擾人清聽，她則會不甘示弱回敬。清晨時候音響開得超級大聲，也時不時拿著長棍子用力對著天花板搓搗，老人家也不勝其擾。幾次溝通，期盼各自退讓，能將傷害降至最低，豈知女人不能接受，結下樑子。   這天，她和男人進入電梯，恰巧老人家帶著小孫女已經在電梯裡面。她先生見老弱可欺，破口大罵老人家，揮拳推倒小孩子的小三輪車，車子壓到孩子的腳。出了電梯，老人家氣急敗壞叫女婿前來理論。   女婿拿著棒球棍前來，雙方告進法院。監視器畫面顯示男人動手在先，最後判定她先生有錯。   女人氣不過，只要在無人處，她和男人逮到老人就極盡惡言辱罵老人，加上女人曾放話：「我有一個大哥在黑道混，別惹到我」。老人不勝其擾，一心盼著息事寧人，但也因此憂鬱害怕，鎮日悶悶不樂。豈知不久，男人居然中風，只見女人常常默默推著輪椅進出大樓，囂張氣焰全無。鄰居們雖不至於額手稱慶，大多卻也冷漠以對。   一場「里仁為美」的戰爭，最後兩敗俱傷收場。只不過，千算萬算，還真算不過天。因為她也沒算到她的男人居然這個節骨眼「中風」。有句話說「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做人，真的不需要做太絕，也不要太計較啊！ （稿費捐贈金門家扶中心）

  前引   老朽自前年追憶書寫小學時期回憶錄，轉眼兩年過去矣，不得不嘆時光之流轉，驚歲月之消蝕。近日偶遇逾半世紀未見之老同學於高山之巔，驚喜之餘，其洋溢久別重逢之熱情自不在話下，爰邊走邊喘邊絮叨語予曰： 「老頭子你曾寫的小學回憶錄，輾轉由同學處傳來閱及，如見故人，置身字裡行間，有貼近當年時空的親近溫馨之感，喚回多少年少的無邪靈魂，再三咀嚼其間，多有感觸……意猶未盡。惟訴之文字功力，還是老兄你行，再想想看……還有什麼遺漏需再與補述的？信手拈來逐以臻完善，亦屬功德一件。咱們到此年歲，都說『時不我予』，宜當珍惜，免生遺憾也。」   職是之故，特再補闕當年校園二三事，聊為茶餘飯後之談資，或為身處異地一解鄉愁之慰劑爾，善莫大焉。此番擬採縱橫時空寫法點綴其間，或能增廣見聞、平添樂趣；有串聯古今之同異，接軌時代之脈動，時空轉換，俾免傷懷，是為要旨，爰為記。   一、憶晨檢   疫癘肆虐全球經年，似無寧日，口罩成為生活必備之日常。殊不知一甲子前的小學堂，亦為小學生必帶之物件，與衛生紙、手帕同列朝會晨檢項目，缺一不可。別不相信，只是「非一次性」用過即丟的拋棄式口罩，古今有別，倘彼時有生產，可能也不致採用，蓋那樣消耗成本太高，非一般家庭支付得起。記得是塑料設計的所謂「人造皮」口罩，可以使用較久；主要是應付檢查之必需，尚難違抗。實際上是用之於較密閉的空間，如教室的打掃，塵土飛揚有礙呼吸道健康「防塵」之用，至於室外廣場打掃，能省則省，倘能愛惜使用，足以維持堪用狀態良久不損；我一年級時，適大姊畢業班，就接收自其愛物惜物歷久彌新之成果，還特別交代使用時內墊衛生紙幫襯，乃經驗傳承。柔軟潔白的衛生紙此時已然上市，是與粗糙之黃草紙併行的時期，五叔家老屋的側廂房，是駐軍借住的經理補給站，每月初還在定量發給官兵人手一疊草紙呢。棉柔的衛生紙，有逐漸取代千古流傳下來的月經帶之勢，衛生棉的開始流行好像還要等個五六年也，亦非一般窮苦家庭負擔得起。   順便提個笑話博君一粲：記得八十幾年在台北市上班，交通車途經國民黨中央黨部位於總統府前巍峨壯觀的新建大樓時，適元宵節前，我一時心血來潮給同車的女同事出一燈謎，謎題就是「中央黨部」，題目聽似道貌岸然，其實隱藏促狹，一陣窮猜不出，鼓譟之下，我以諧音宣布謎底，答案就是「衛生棉」！不免引發騷動之餘，頭部還橫空挨了一記女提包突襲之痛，嬉鬧之間，卻率爾揭開了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上元佳節之序幕。   印象裡，應先有衛生棉條之上市使用，可能引起不適才有衛生棉之普遍暢行。記得從小刻板印象「唯一的、永遠長壽伴隨我們的總統」就叫蔣總統（以致後來改換他姓，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就像蔣公誕辰，小學生們集體輪番至鄉公所所設壽堂團拜所唱的總統誕辰歌，多年以後才知道是西洋「生日快樂歌」轉詞使用時訝異，有些被矇的感覺）。   話說蔣公過世後，為免睹物思人，引起傷感，第一夫人暫移居紐約，我們整理遺物、清理倉庫，除了隨手揚棄一些夫人未竟或淘汰的國畫作品外（多年後還以未暗槓一些引為憾事，蓋名人奇貨可居，咸認當年金門土包子的見識淺薄壓過純潔清廉），竟然發現一大箱的衛生棉條（還是舶來品，標示著洋文，以年齡推算當是彼時與夫人過從甚密的孔二小姐所有，蓋官邸不至於體貼到會為偶來之女賓客備辦此物也）來自金門的番薯衛士沒那程度識得洋文，也是井底蛙未曾見識此物，待一拆開，直說拿來廢物利用擦皮鞋啵亮，傳揚開來，分搶而光。此與解放軍土八路佔領上海初期，抵電影院查看，一開電風扇，以為「血滴子」殺人暗器重現江湖，直呼臥倒尋求掩蔽，有異曲同工之妙，兩個時空的土包子互為輝映，令知者叫絕。   至於手帕是當年小學生必備之物件，此可由西元2020年總統大選前，台灣兩大巨星：鴻海集團董事長郭台銘與高雄市長韓國瑜的會面，見證到郭、韓當年板橋國小同校的學生時代隨身必備物，成為日後不能須臾離的好習慣，而互為稱許，也引起諸多網友的讚賞，都知人氣可用，可惜他們不能匯為一氣，為國民黨再造中興之局，功虧一簣，天意如此，夫復何言！   二、說美援   美援奶粉的沖泡供應學堂，雖然僅維持一兩年之光景，但事前的宣導配合事項仍記憶猶新，自己可帶杯碗、隨意帶糖，也可由學校供應塑膠杯裝盛，工友負責煮開水沖泡奶粉，學生幫忙收發塑杯，先用肥皂水清洗，再輔以漂白水消毒，所以使用時有強烈藥水味，加上幾乎幼時都是吃母奶長大的，引起不適瀉腹者所在多有，雖然強調多營養，終究停辦。我記得一位同學上吐下瀉，還咳出一條迴蟲在書桌上蠕蠕而動。現在提倡有機蔬菜，不就是用糞便取代化肥嗎？迴蟲就是那個純有機蔬菜大量生產時代的附隨產物。好像隨著美援奶粉嘎然而止的還有美援救濟衣物，據說是在美國當地街上發起樂捐，路人一片熱心，有將隨身所穿外衣及時脫下拋向募集之卡車上者，所以不乏拿到我們手上時，一掏口袋常有發現美金之驚喜！俺們可以想像當年遙遠的國度，沒有摻雜醜陋政治料理的溫暖人情。（上）

流丹，灑下萬斛紅瀑 那紅，叫二月花遜色 紅榨槭搖滾了一山喧嘩 亢奮甦醒的鏡頭 忙著捕捉魅惑風情 瓷藍，獨自用寧靜仰望 苦難研磨出人間況味 淒風寒雨換來一身緋紅 暫將那韶光披上髮梢 掌葉上每吋筋脈紋理 細細探視都寄予深情 傾訴終獲得眾山環抱 綠了三春的寂寞 不經意地拾得浪漫 從此捎來純淨透明相思 這是秋冬最自覺的守候 在眾人驚喜中度過 最華麗的歲末謝幕

  隨著響徹雲霄的連續爆裂聲上升到天空的最頂端，然後再狠狠的朝地面墜落下來，短暫卻絢麗，燦爛然後凋零，那是煙花。   那年，18歲的我們一起在東京迪士尼欣賞花火秀，我看著頭上一朵朵綻放的煙花，先是一團光火不斷升起，然後分裂成無數條閃亮的細絲落下，襯托著前方誇張華麗的城堡。   在璀璨奪目的煙花見證下，你低下頭吻了我。很多很多年以後，就算我們已經再沒有聯絡，但當我想起這一幕時，仍會在嘴角泛起淺淺的微笑。   「所以說，我們的愛情是不是也像煙花一樣呢？」   19歲的我們願意凌晨三點騎車去陽明山，只為了看一眼日出的霞光萬射。   20歲的我們願意在夜晚拿著相機衝上頂樓，只為了看到水瓶座的流星雨劃破夜空。   21歲的我們在人群擁擠的每個角落、每個細節下走丟了。   「是呀，我們愛情就像我們喜歡的那些煙花、日出、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絢爛卻又令人著迷。

搖曳生動的話語 夜霧迷茫 向月借膽 在充滿著荊棘 冷笑邊際中打滾 用極樂較勁 繁華鮮紅的把玩場景 灑落在最黑也最爽的地方 浪漫確實來過 整座心靈拎著的迴音 停留在半夜三點 尖叫的怪獸身影雷吼叩門 巡狩的長官聽不懂 卻圓滿的打出自信的手式 繫上熟悉佈署的排列組合 臨場激情的心跳聲 飄逸的野花依然開著 那瞬間的時空好奇 卻沒有留下一絲絲 鎖著多年夢裡 經典寶藏的痕跡 如何蒐集片段線索 列為極機密

  小時候家住公家宿舍，幾戶人家共用一個狹小院子，母親在院子裏養了兩隻來亨雞，專門下蛋給父親吃。   父親是基層公務員，薪水微薄，又體弱多病，母親要照顧父親和我們一群孩子，無法去上班，守著一份微薄的薪水，一不小心，就會入不敷出；母親因為無法再從微薄的薪水中摳出錢來買補品，因此養了兩隻蛋雞，下蛋給父親補充營養。   這兩隻白色的蛋雞，十分有趣，每回下完蛋，就會張嘴「咯！咯！咯！」叫，彷彿在告訴大家：「我下蛋了……。」   每回來亨雞一「咯！咯！」叫，我就會跑出去撿蛋，順便追著兩隻雞，在院子裏跑幾圈；在玩具是奢侈品的小時候，這兩隻雞是我童年時的最佳玩伴。   在我們兒時，雞蛋除了可以給父親補充營養外，還有另外一個很大的功用---就是醫治我們的咳嗽。   母親有一個治咳嗽的偏方，是她的外祖父傳給她的，我們無緣見面的曾外祖父是一名中醫，他有一個治咳嗽的祕方--叫冰糖茶葉蛋。   作法很簡單，先泡一碗熱茶，等茶湯呈琥珀色時，把茶葉撈起，打一個蛋進茶湯裏，蛋不要打散，讓整隻蛋沉進碗底，上面舖些冰糖，隔水蒸，等蛋全熟了，就可以端上桌享用了。   我們小時候感冒咳嗽，不但不會難過，反而很興奮，我們故意把咳嗽咳得更大聲，母親心裏明白，卻不說破，一會兒一碗清甜的冰糖茶葉蛋，就擺在我們面前了。   說也奇怪，香噴噴的茶湯蛋吃下肚後，過兩天，咳嗽就奇蹟似的好了。   長大後，離家在外租房子上班，工作忙碌，逢感冒咳嗽，到附近西藥房買些感冒藥吞服，若不見效，就去診所看醫師打針，總會把感冒壓下去，哪有時間燉碗冰糖茶葉蛋來慢慢吃，偶而興緻來了，燉碗來懷念童年一番，卻總不見效，最後還是吃藥打針了事，大概是西藥吃多了，溫和的食療已嚇不走體內的病毒了。   近年來，越來越講究養生和食補，茶葉和蛋在食材營養價值上的排名，都是名列前茅的，於是弟弟們要照顧母親的外傭，隔三、兩天，就蒸碗冰糖茶葉蛋給母親當甜點，我每次回娘家，若聞到從娘家溢出茶湯蛋清甜的香味時，總會加快腳步跑進娘家；我喜歡看見母親吃冰糖茶葉蛋時開心的表情，想必我們童年時，也是用這種興奮滿足的表情，在享用眼前的母愛和美食。   果然母親看到我很高興，興奮的告訴我，冰糖茶葉蛋有多好吃，問我弟弟怎麼想得出這麼好吃的吃法？年過九十的母親，年紀越大，記性越差，記性常常像短路的電視，畫面會突然黑掉不見。   母親忘記很多事情了，忘記了父親已經過世，以為父親只是出遠門未回，忘記了小時候，她養育我們的辛苦，忘記了冰糖茶葉蛋……。   母親雖然忘記了，我卻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