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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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的美好
那一年,木棉燒紅了狂熱正炙的青春,妳如花般的生命,卻在飄染著白霧的季節殞落。 每一個木棉綻放的日子,都讓我想起在妳美麗的臉龐所綻開的朵朵笑靨。我一直天真的以為,病總是會好的,苦痛總是會過去的,更何況妳如此年輕,芳華正盛,直到妳突然間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我沒有辦法從呼吸裡感受到妳的存在,才忽然明白,妳真的離去了。來不及陪妳走一程,也來不及為妳做些什麼,就這樣,妳走了,一如妳不愛添人麻煩的個性,低調得令人心酸。 妳走了,將近十年了,十年的日子就在與生活拼搏的忙碌與渾噩中過去,想起妳,往往嗟嘆命運的不公,天妒紅顏或許真的不只是一句成語,之所以存在還是有它的道理,也或許是上天悲憐,不捨妳過於苦痛,所以,讓妳可以變成天使,免除人間哀怨憎癡,永遠喜樂無憂。 時常犯傻想起妳,尤其在飄霧的季節與木棉盛開的日子裡,特別嚴重,像定期發作的疹子,無法忽視。雖然現在碰到木棉花的機會不多,偶遇木棉樹,也是在車裡透過車窗匆匆地照面,但,窗外的木棉,怎麼就浮出妳的臉,淡淡的輪廓,促狹的表情與燦爛的笑臉,重疊而過。 霧季過了,木棉落了,對妳的思念也慢慢沈澱,曾為了來不及跟你說句「好走」,難過好久,現在,定期發作的思念症候群,是我另類的緬懷,不為什麼,也說不出所以然,或許每個同學都故意不提,也或許每個朋友提起都覺得扼腕,但我就只是輕輕地、淡淡地想起,想起妳的笑臉,伴著濕涼的霧,咀嚼過往的美好。 常常想,如果妳跟著我們一起走到現在,歲月會成就妳什麼樣的一種風采?以你的精明聰穎,會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英雌?還是學界裡的氣質美女?以你千夫難敵,萬人難擋的熱情與親和力,會是銷售天后,還是公益大使?也或者妳選擇洗盡鉛華在家相夫教子,我只能臆測,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難過的同時,也嗟嘆現今社會多數任意拋擲青春的年輕學子們不知愛惜生命,以百無聊賴的應付生活,甚至隨意輕生,從未想過多少人願拋擲千金以換得多一秒的呼吸?存在便值感恩,活著便是一種美好,因為未來有無數個可能值得期待與追求。孩子們,你們所奢侈虛度的是多少生命已成過去式的人們想要卻得不到的分秒,怎能不善用生命任其虛擲?你們何其幸福,可有感悟?(稿費捐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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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海天為岸仙山我為峰
古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這廿一世紀的數位年代亦復如此。由於精密科技發達,引發資訊爆發新浪潮,各種訊息如浪潮般洶湧而來。不論公私部門,隨時都得面對琳瑯滿目的資訊,善於去蕪存菁者則能掌握機先,拙於分辨真偽者則常陷溺於氾濫的垃圾資訊當中。 孫子兵法為一門宜古宜今的學問,「知彼知己,百戰不貽」為留傳千古的名句,對於情報戰有其精闢的論述,套用在現代商戰與行銷,仍是適合時宜的教戰守則。在這數位年代,鄉情遠傳,一日千里,各種資訊時時與人長相左右,值得吾人妥善應用,不論是企業開拓發展或是政府機構施政遠景,都必須重視情報,掌握資訊即是掌握趨勢,面對競爭方不至於茫無頭緒。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走過軍管時期的金門,雖然經過無奈的戰地政務洗禮,比起他人卻更早體會到情報(資訊)的重要,不也是一個契機。解嚴後,大家都急切向前奔馳,有些成功,也有些失落,最大差別在於對路況掌握清楚與否,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往前衝,常是事倍功半;若因瞭解情報重要性卻不知妥善應用資訊,最後結果必是傷痕累累而令人惋惜的。 任何一個企業或機關團體,部屬有必要發揮參謀作業能力,確實掌握並妥善分析發展領域相關資訊,作好參謀判斷,研擬適切方案,以為主官下達決心之參考。不論公私部門,良好的參謀作業無異是提早達成目標的保障,有為的部屬通常會透過參謀作業分工合作,盡力蒐集相關資訊,掌握明確目標,擬訂作戰計劃,讓團隊按部就班打完美好的一仗。 提昇參謀作業能力是鞏固競爭力的基礎,更是當下情報(資訊)戰的先決條件。藉由進修累積個人實力,或是委由專家協助掌握情資,是當下各行業參謀精實情蒐能力的兩大手段。然而,盡信書不如無書,盡信專家也不見得都能獲取理想成果,台灣經過教改陣痛後,專家滿天飛,就某方面而言,自我充實專業能力反而比相信專家來得有保障,同時,確認誰是真才實學的「專家」也是身為參謀者必須掌握的重要情資,切記不要為假象所誤。 告別軍管、金廈同航,金門急切的與世界接軌,面對著數位年代的來臨,政府與企業一般,做好資訊管理與行銷運作,仍是不可疏忽的步驟。情報戰已擴展為資訊的取得、整理、運用與轉化,數位年代裡,全體人類將是生命共同體,競爭對手可能來自宇宙,網路駭客更為「競爭情境」注入更多不明元素,金門要向前走,必須緊守情報戰要領,抓緊有利資訊,步步為營,向目標挺進。 金門鄉親遍佈海內外,各地同鄉會社即是敦睦鄉誼,互通訊息的場所,人人都是浯鄉最佳的眼睛,疼惜故鄉仍是全體金門人共同的責任,提供正確資訊作為家鄉發展參考則是項美德,愛與熱情讓科技有了靈魂,當人人成為故鄉發展的資訊先鋒,我們期待,在資訊如海的數位年代,金門因為有您而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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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空中飛人‧發想
當一位空中飛人,得具備堅強的意志,迎接孤獨的洗禮,在身體起飛的瞬間,得賁激出鳥的靈氣、花朵盛開怒放的絕美,那完全拋棄地面俗化的一切,身輕如燕的翩翩翱翔,得依靠在平凡的每一個日子,以堅定的信仰不斷焠鍊身心,嚴苛要求自己超越極限,挑戰高峰;那在地面上無法完全掌握、開發新局的肉身,空中飛人在舞臺上啟發了人們的高度想像,靈魂隨之起飛,肉身也隨之遠颺。 每週搭機飛回家鄉去教授創作課程,我總選擇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天空的雲彩,我的思緒就會迸出許多繽紛的火花。 因為生活被許多人、事、物切割,創作上的飛翔變成安慰自己的利器,當我坐在飛機上,臨窗感受凌空的世界時,我的心靈突然和空中飛人連成一氣,在空中,迎著天光飛翔的感覺真是曼妙無比,那種抽離地面、不斷騰躍向上、跨越人類精神、肉身極限的挑戰,是空中飛人積極追逐的夢想,也是我創作上的絕美想望。 因為搭機的次數頻密,我最近的一些創作都在高空中醞釀、轉型、修正、定稿,為什麼人類如此嚮往飛翔,一直努力研發、藉助機器翅膀來輔助自己實現脫離地面,完成一個懸空的夢想呢?我想那和「魔術」是息息相關的。 記得當我還很小的時候,在特別的節日裡,我常被帶進軍營去參加「軍民同樂會」,節目中最讓我難忘的就是魔術表演,那從幼年時光累積起來的敏感觸動,讓後來長大的我繼續去探究魔術的魅力,對我而言,那故佈迷陣是一種神祕的創造,讓我甘願花錢、花時間坐在台下當一名癡傻的觀眾,聚精會神的受騙接受一個個假性神話在眼前搬演,並且為它發出讚嘆、驚呼、熱烈鼓掌,這幽微、奧秘的情境,必須彙集空中飛人、搭機的經驗一起來看待,就會發出會心的微笑了。 當我在飛機上思索著人的存在問題,俯瞰著雲海、天空、山脈、海岸、波濤、漁船、飛鳥的時候,我的筆下突然湧現一行行的島嶼記行文字,它們包含了海洋的各種風情、不同的季節體悟、在晨昏時間與迭變天氣下,出現的各種心情、生理狀態變化,以及各種不同角度的飛航所見、停機坪上大小不一的飛機造型、連同不同航空公司的比較,我私密的個人偏好選擇等等……只要不是錯亂平日作息太過嚴重的飛航,我都會開心的迎接每一次不同的「飛翔」新經驗,包括衍生的一切體驗和觸動。它們都是我創作上的發想,帶我展開奇異的創作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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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後原來是向前
從前讀傳奇大師布袋和尚那首禪詩:「手把秧苗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後原來是向前。」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悟與心得,只是覺得挺有禪味,通體毫不沾惹半點俗世塵埃,完全是一派世外偈語。及近在生活上、工作上的體味,方始覺得這是一段無上心法,絕妙經典的處世哲學,全詩貫穿人心之內底,完全是知瞭人世的入世語言。 生活中、工作中,人、時、事、地、物的爭執與衝突,時有經常。尤其當全身拖入生活或者工作之中,「陷入者」通常會意態緊繃,思維極端,是時若有「加入者」,欲與分沾資源,共享時間,乃至爭形搶勝,勢必引起「陷入者」的敵意,於是乎成見形成,彼此怎麼看都不順眼,衝突也就隨觸即發。此時更因為荷爾蒙的激化加持,便即發生寓言故事中黑羊、白羊爭搶過橋的橋段,到頭來必定兩敗俱傷,留下一片慘狀。 其實人生可以寫意一些,糊塗一點,與我分沾資源,共享時間,未必就是競爭者,更可能是合作伙伴,而且大家一同分享,更有可能將事業版圖做大,把眼界視野拉高,衝突只是會抵銷彼此的能量,毫無助益。例如:金庸武俠小說中,東邪、西毒、南帝、北丐與中神通,此五位天下一流的高手,為了一部「九陰真經」,彼此逞能鬥技,競逐了一輩子,到頭來,誰也沒有從中獲得任何一點好處;反而是老頑童周伯通與傻小子郭靖的誤打誤撞,方才揭開了真經之秘,成就了後來五位絕頂高手(其中有二個重複)──東邪、西怪、南僧、北俠與中頑童,而且這後五位高手的武藝技術更佳,俠義精神更甚,這其中一來一往,差距有多大,而誰又是真正的受害者,又誰是真正的受益者。 我一直覺得宇宙是「守衡」的,哪裡多一點,某處就會少一點,人太厲害,就會活得太辛苦,相爭其實是相害,放手之後,可能獲得更多,再不然也會更瀟灑,更從容,人不就活得更快樂。君豈不聞關漢卿〈閒適〉所言:「南畝耕,東山臥,世態人情經歷多,閑將往事思量過,賢的是他,愚的是我,爭什麼!」是不是?這樣也是蠻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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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那蟹島上的朋友們
在馬來西亞雪蘭莪州巴生的外海、麻六甲海峽的一隅,有一座名為浮羅吉膽(Palau Ketam)的沼澤小島,分有兩個村落---吉膽村與五條港村,住著一群捕魚、捕蟹的華人漁民。他的祖先來自金門、同安、海南或潮州各地,但在百年前來到這裡謀生定居。 清河是當地會館的主席,早年豐富的捕魚經驗及艱苦的生活環境,讓他談到過往歲月時,偶爾會老淚縱橫。即便不是鉅富,但島上的華文小學若有需要,他往往捐輸不落人後,從電腦教室到校區花園,他常說:「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窮也不能窮教育」。假日或有朋友到訪之際,他喜歡找點鮮美的海產,拿到巴生給熟悉的店家煮上一鍋海鮮的肉骨茶。 重義氣、講信用的木財,是島上規模屬一屬二的魚行老闆,事業蒸蒸日上。年輕但勤奮的他和原先是幼稚園老師的妻子一起打拚,每天清晨五、六點太陽尚未露臉,南來北往的漁船已經匯集到他的大船屋前,工人們連忙搬運魚貨,他與太太接手分類、秤重、記帳,那些魚幾點要到巴生,那些蟹、水母(海蜇皮)要到麻六甲。坐在木財船屋的柴埕上,望著麻六甲海峽的島群,吹著熱帶溫暖的海風,吃著不加任何調味料的水煮螃蟹及當季的馬來榴槤,是極為享受的事。 阿義,講得一口流利的華語及「參參」(混合)的福建話。他平日在巴剎(市場)賣沙嗲,假日搖身一變成為專業的華語導遊。島上的風俗異聞典故,從寺廟的發展到造船的技術,無一不通。這回,我想要了解當年漁民的苦力間(公司厝、當地又稱綾厝),他可是帶著我們在島上走了幾天,逐一探訪那逐漸被人遺忘的史蹟。儘管離開吉膽已近月餘,他爽朗的笑聲依舊留上我的耳邊。 島上從極盛時期的兩萬多人到今天的五千餘人,變化蠻大的。這幾年來,漁業資源的枯竭及全球暖化的變遷,螃蟹島面臨不少挑戰。這不只是報章雜誌上學者的恐嚇,而是真實的生活經驗,現在每年就會有一、二次大潮海水漲進家門口的柴埕。但我相信蟹島上樂天知命、勤奮進取的朋友們,總會為自己及子孫找到一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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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經濟與學術生產
在知識經濟與全球化的競爭風潮中,學術界可謂首當其衝,學術界作為知識生產的龍頭,無疑呼應了時代的氛圍和精神,使知識的生產轉向工廠生產線方式,知識產品市場化,產能產量高度講究效率、分工等資本主義法則。 新、老馬克斯主義的批判理論告訴我們,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是人和社會、人和自我發生疏離的最大原因之一。知識的商品化無疑將人從他所生產的商品(知識)疏離出來,知識不再是和我們生命關係密切的東西,而是一種市場上不斷複製、不斷推陳出新的商品,知識生產者不過是像生產線上作業員罷了。 作為一個人文學者,我無意推波助瀾大聲疾呼知識經濟的迫切性,反而要提醒大家我們對進步的迷思。顯而易見的,上世紀九十年代知識經濟提出以來,人類社會並未朝更公平、合理的型態發展,而是貧富差距在各方面都越趨嚴重,知識經濟也可能造成一個知識富人和知識貧民階級分明的社會。這是因為知識累積特性的結果,知識的貴族永遠有更多知識知道如何獲取知識。而知識已不僅是權力,知識更是財富。 在今天資本主義社會的知識生產場域中,學術機構和大學作為生產線上的龍頭,透過評鑑、升等、獎懲、聘任等制度,已迫使知識生產全面市場化,這些制度大都以量化來追求客觀與公平,講求的是論文的數量和期刊的等級。於是同儕之間斤斤計較的是論文的發表,人與人之間只有競爭是王道,抽象的德性如合作、同情、利他、助人等情誼不再被強調。論文的數量關係著學術資源、權位、獎助、升等、聘任等切身利害,所以學院中人為求生存,美其名為提昇競爭力,事實上每天從事的是和自己身心疏離的知識生產。反諷的是,學術人卻已將這種生產機制內化,調整自己的身心狀態、人際關係以利於知識(其實是論文)的生產。 大學作為美好理想和純粹知識追求的象牙塔已經崩毀,也許只剩下一些孤獨者踽踽在荒寒的校園中,追憶師生相對論學論道的無利害關懷。在分工精密的校園中,行政人員如校長之屬不過是企業的經理人,在大學排行的壓力下,拚命榨取教授以下各級知識作業員,以求更有效率的知識生產,擠上各種以數量為標準的排名,至於校園中大寫的「人」或者人文精神,恐怕對大學管理人來說是越來越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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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鄉伴異鄉鄉誼解鄉愁
人類是熱愛旅行的動物﹐金門則是座不斷移動的島嶼﹐長年以來﹐因生活生計之故﹐金門人常週期性的往外遷移﹐金門鄉親總是穿梭在原鄉與異鄉之間﹐即便網際網路盛行﹐數位世界改變現實人際藩籬﹐重定「物離鄉貴﹐人離鄉賤」的意涵﹐金門人依然不斷的旅行。 初次離鄉背井﹐常令人頓生許多惆悵﹐他鄉遇故知﹐偶能一解思鄉之苦﹐經過時間的洗禮﹐則又到達「年深外境猶吾境﹐日久他鄉即故鄉」境界﹐金門鄉親在異鄉認真打拚﹐終能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對於許多金門前輩而言﹐雖然未能落葉歸根﹐始終離鄉不離腔﹐常以遇見鄉音為喜﹐聞聽故鄉事為樂。 故鄉為萬物之靈的原點﹐親友之間濃烈醇厚的鄉誼﹐成為異鄉遊子一解鄉愁的靈丹。原鄉與異鄉﹐一方有情﹐一方有義﹐藉由各種資訊連繫﹐相互關懷慰藉﹐終於建構浯鄉千百年來的鄉誼網路﹐隨著精密科技的便利﹐網路E點通﹐鄉誼傳千里﹐海內外的金門鄉親﹐時時刻刻都能緊密連繫在一起﹐為數位世界「海濱鄒魯」定新義。 面對著新世紀的來臨﹐金門想要求新求變﹐成為國際新社會的寵兒﹐綿密的鄉情網路讓金門佔有許多優勢﹐歷史淵源已厚實金門組織與群眾戰的本錢﹐亟待的是「情報戰」如何開端﹐方能品嚐「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果實。在全球掀起資訊媒體狂潮之時﹐錯誤與變異的訊息常誤導眾人的焦點﹐危機也是轉機﹐若能掌握精準情報﹐研擬最佳作戰方案﹐欲在未來發展上求取百戰百勝﹐指日可待。 在資訊狂潮氾濫之時﹐由個人﹑企業到國家﹐獲得真實資訊已成為未來發展共同的課題﹐虛假的訊息足以傷害一顆期待的心﹐能夠打垮一個頂尖的企業王國﹐更可能讓一個國家發展目標瓦解。在垃圾訊息幾可淹沒全球時﹐由千萬筆情報資料中精選出的可用資料可能僅是萬中選一﹐但唯有如此﹐方能知己知彼﹐長年得勝。 當情報戰延伸為資訊戰﹐真實訊息衍生為活的知識﹐即能醞釀為厚實的力量﹐並讓一人﹑一家﹑一國在未來發展上謀求生路。「智者」是掌握資訊﹑消化知識﹑累積智慧的綜合化身﹐若能加上濃烈鄉誼﹐則是「先知」。由原鄉到異鄉﹐由真實生活到虛擬世界﹐「生活即是戰鬥」永為真理﹐唯有掌握情報﹐方能「勝者為王」。 儘管光世代腳步已近﹐鄉情仍是萬物之靈賴以生存的重要元素﹐原鄉與異鄉皆為人本情懷﹐出世與入世同是生活態度﹐入世是以原鄉情懷來凝聚全球浯鄉子民的鄉誼﹐出世則是以國際(網際)觀點來定位金門的發展﹐因為有愛﹐金門鄉親建構起的鄉情版圖無遠弗屆﹐並有足夠本錢迎戰未來﹐當金門鄉親同心成為資訊尖兵﹐從全球各地傳遞愛與訊息給故鄉﹐共謀金門未來﹐原鄉伴異鄉﹐締造雙贏局勢﹐鄉誼解鄉愁﹐即能成就海內外一家親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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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路漫漫在異鄉
懷念故鄉的人,總是在記憶裡尋找故鄉的回憶。 不管是台北或廈門,這些城市的建築總帶有一種令人暈眩的錯亂,環繞其間總折服於其高大,卻痛苦於其制式的灰白單調。只能偶爾望望被灰色建築物撕裂的藍色天空,以及被道路割裂的綠色大地。 內心總渴望回到朝思暮想的故鄉,直到踏上家鄉的土地,才發現記憶中的故鄉早已伴隨著大量的建設埋葬在記憶之中,先是氣憤、咒罵,然後是無可奈何的離開。 除了四處可見的嶄新石鋪面,包圍著因蒼老而顯得有些駝背的老榕樹,生意盎然的雜草與逐漸荒廢的老舊牆垣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破落的古宅又與地表上嶄新的鋪石,形成另一種時空對話-嶄新與老舊、傳統與現代、發展與保存。不管是何者,我始終堅信它們不過是在小島彼此迎合的荒謬舞台上,各自努力扮演好屬於自己的角色。 事實上,我只不過是個有點懷念過去的可憐蟲,試圖從傾頹的斷垣殘壁之中,撿拾零碎的殘磚破瓦,藉以拼湊我那早已稀薄的回憶。幻想著用顫抖的雙手痴心妄想的描繪記憶的輪廓,直到我的淚成了牆上紅磚的蒼白痕跡。 老屋的荒廢,其實不過是城市形貌演替的一部份。就如同生命的演替一般,在時間揀選的過程,總有些部分被選擇褪去鉛華外衣,而歸趨於平靜,歸趨於無。荒廢的老屋不正訴說著小島的滄桑過去及自身孤單的故事,曾經的繁華在哪?曾經的主人又在哪? 有時過度的整修,使得這些老屋子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廢墟,一種褪去時間感,卻帶著嶄新的荒唐凝笑與時空錯置式的荒廢。 所謂的古蹟保存,淪落成為一種商品,它的存在並非因為自身文化的需求,而是多少保留的一點「剩餘價值」,使得它得以借屍還魂。有時以復古的姿態,有時以嶄新的樣貌,不管是復古或仿古,唯一相同的特點是:時間感與建築的基本功能被抽離、破壞,並重新雕塑。 「宅因人而存,人因宅而立」的線索隨著不斷翻新的過程,葬送於最低標之手,徹底成為了一種「歷史建築」,總之事實上是「不存在」了。建築脫離提供住所的功能,而成為一個「被看」的存在,因為「有被看」的價值才得以繼續存在。同樣地,自然生態也因「被看」而存在,有時甚至為了「方便被看」而對生態產生「必要的破壞」。 當然,生活在城市的人們,不管是社會或是法律結構上,絕對有權力選擇自己城市的形貌,只不過作選擇的人們,是否有足夠的知識判斷每一個選擇所代表的意義,以及有勇氣承擔選擇的結果?然而,這樣的選擇,不管在哪裡,往往出自少數人的「突發奇想」,卻必須由所有的人來承擔所有的後果,甚至必須由下一代來承擔。 城市的形貌,不管是外延或內涵,總隨著人的選擇而有所不同,就如同樹木的年輪一般,不斷的增生、發展,這些選擇代表著居住於此一城市居民的全部或局部的希望與期待。鄉村的人總羨慕城市的便利與進步,而城市的人卻羨慕鄉村的悠閒與綠意。分隔兩者不是進步與否,而是一道看不見的囚牢,囚牢內的人想往外跑,貪圖囚牢外的自由與悠閒;囚牢外的人卻拚命往內衝,感受囚牢內的進步與枯燥。 離鄉的遊子跟此刻島上橫行的觀光客一樣,成為家鄉的過客,只能偶爾回過頭來看看魂牽夢縈的家鄉,宛如賈西亞˙馬奎斯筆下的異鄉客,荒謬但絕對真實。 總是在漂泊過後,如同靠岸的船一般,渴望回到港口的懷抱之中。總是在回鄉之後,才發現原來所謂的「故鄉」根本不存在!或許「故鄉」這個字眼,早已隱涵某種過去的、消逝的含意;或許所謂的「故鄉」只是某種依附於旅人的歇斯底里記憶。 只要你願意,海邊的軌條砦,依舊是以四十五度角,孤傲的佇立著,依舊靜靜地忍受著寒風四起、浪潮八方,但是,方向卻似乎顯得有些凌亂,彷彿此刻的故鄉,找不到該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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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兵
民國四○年代,金門駐軍十多萬人,阿兵哥滿坑滿谷。營房不夠,許多部隊乃借用民宅或祠堂暫駐。一時之間,村子裡出現大批軍人,軍民一家,熱鬧滾滾。 有一個冬夜,我家前面的防空洞忽然傳來陣陣哀嚎聲,同時又聽見有人氣沖沖地怒罵,每次使勁的開罵聲傳來,緊接的就是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大人禁止我們出門,早早把我們趕上床。那一夜,我一直心神不安,驚夢連連。 第二天上午,廣東籍的老班長拿著碎裂的竹扁擔,用哭喪的語調向鄰家阿伯解釋:「大哥啊!你不知道,是我把他找回來的。我如果不處置,報上去就是槍斃。我是頂著腦袋在幫他扛,上級要是知道他失蹤一天一夜,連我都要被送法辦」。 左鄰右舍都叫他許仔,一位台籍阿兵哥,平日與村人互動熱絡。被班長「家法」處理後,養傷兼關禁閉期間,鄰居曾帶東西到防空洞內給他吃。不久後,阿兵哥逐漸撤往村郊,有的住進碉堡,有的進入坑道,從此再也沒有見過許仔。多年後我一直在想,後來他是否平安退伍,成家立業?對於老班長給他的那一頓血淋淋的教訓,不知他會心存感念,還是仍深深怨恨? 民國五十幾年的某個夏天,平日情勢原本就緊張的金門島,到處一片風聲鶴唳。大人忙著參加民防隊出操,阿兵哥難得正常休假,路上看到的也都是行色匆匆。謠言也在我們這群小學生之間流傳:「共匪又要發動炮戰了」,「聽說國軍準備反攻大陸」。不久後,村公所旁的公佈欄貼了一張佈告:「逃兵,林光輝,21歲,××人。民眾發現請立即通報」。醒目的大字旁是一張放大的大頭照,頭髮全剃,從深凹的眼窩,讓人很容易辨識他是原住民。但那時候,叫山地人。 林光輝也許是金門島上最「牛」的逃兵。記得那時軍方曾出動大批官兵,全副武裝進行全島地毯式搜索。村公所也配合軍警在夜間挨家挨戶查戶口。白天,民防隊被派到高粱田裡巡查,打撈水井,但都徒勞無功。漸漸地,謠言又在小朋友之間流傳了:「聽說林光輝前天晚上到××村偷吃豬糜,被阿婆發現,他輕輕一跳就翻牆逃走了。」「林光輝的師父從台灣來,幫軍方找人。他師父武功高強,會輕功,飛簷走壁……」。 「林光輝事件」折騰好幾個星期,以金門這樣巴掌大的地方,遍尋不著也真是件怪事,他彷彿就從地球消失、從人間蒸發一樣。當時我們年紀還小,不知他為何逃亡?結果如何? 軍旅生涯二十多年,我的體會是:當兵逃亡,有的是因不耐操、不耐磨,無法承受壓力;或因遭逢家變、情變、金錢糾紛,以致一時迷惘;或因個性孤僻,適應不良,遭受欺凌,變成團體中的孤鳥。於是,在某個時間點受到外在因素刺激,一時衝動,做了糊塗決定。其實很多逃兵的本性並不壞,如果他的長官夠用心,或同伴多關照,許多悲劇是可以避免的。可悲的是在那個年代,明知軍令如山,敵前逃亡,惟一死刑,但還是有一些年輕無知的生命,毅然地做了飛蛾撲火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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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背叛金門的人
前回提到黃克全以楊姓鄉親背叛金門人,寫了〈夢幻之釘〉,提到楊姓的第五代孫楊哲,以死亡跟家族的斷滅,洗滌先人罪愆。到了〈斑枝花〉,主角叫薛十一,小說的前面又敘述一次這段歷史,但故事的延續卻跟〈夢幻之釘〉大相逕庭。 薛十一年輕奮發有為,教學生涯期間感到不能真正伸展志趣,不顧父母反對,考上台灣大學並辭掉小學教職。碩士畢業後,婉謝系主任留聘在校當教師的美意,毅然束裝返鄉,並於縣政府擔任股長,管轄典禮、譯電、編輯、新聞跟公共關係等業務,權輕事煩,跟他的雄心壯志出入很大。他後來接受船運公司邀請,成為股東之一,幾個月後,迎娶船運公司老闆千金為妻,並獲邀進入戡亂時期增額立委吳金鑫的陣營,終使薛十一躍居權力核心。黨部賦予的權力給了他工作的價值感,使他每每疑惑那些學成卻不返國、不歸鄉的人。小說提到幾位真正的歷史人物,如沈君山,指出兩人曾有短暫談話,薛十一並陪同來金視察的行政院長巡視林務所、金剛三號坑道等,甚至約旦國王來金,薛十一還出面接待。 雖然官運亨通,薛十一卻時刻警惕自己,作官、賺錢都不是他此生的目標跟事業巔峰,「總覺得哪裡還有一個目標在等自己」,「總告訴自己並訓誡部屬說無信心是敗壞道德的象徵」。薛十一就在金門島,經歷方東美過世,骨灰海葬金廈海域;中共與美建交,人民響應「一人一信運動」。與此同時,薛十一已成為水泥廠的要員,鎮上人家為了小水池的使用權,還請他當公證人。薛十一是金門島上,有權勢、有威望的人,然而,跟這些相隨而來的,卻是他內心的腐朽。薛十一早忘記他遠大的理想,那個模糊的目標更往後退,終被權力跟歲月的大霧掩蓋。 薛十一當然是一個啟示,道出權力磨蝕理想的緩慢過程。這歷程之緩慢,足以讓人找到更多理由搪塞自己、原諒自己,最後合理化自己。那個攜金逃逸的楊姓鄉親是明著幹壞事,薛十一卻是不知不覺幹著壞事,卻因權勢跟威望,仍然受到居民愛戴。薛十一足以成為所有發願立大志、做大事的人,一個誠懇而深刻的警惕。 忘了在什麼場合問過黃克全,真有薛十一這樣的人嗎?他神秘地說,有啊,是有這麼一個人。至於是誰?我沒再問,他也沒再說。 小說並不需要一個答案,小說需要的是更多的暗示跟啟示,小說更提出了人類的種種通性,譬如貪婪、慾望、權力。 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否認這些陰暗的力量,相反的,它們需要更多的認識,而非一昧的否認跟揚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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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一個需要用心對待的地方
人無法獨自生活在人世間,總是需要夥伴互相扶持,而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家人。擁有血緣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組成了「家」,這個最小的結盟單位。讓人們得以在面對生活的挫折時,獲得心靈休憩的歸宿。 對於旅外的遊子而言,「家」則被擴大成「家鄉」。那是一處收容幼時記憶的心靈泉源,也是當遊子努力前進時的心靈柴火。在某個駐足點、一個不順遂的人生頓號上回頭遙望,一如黝黑夜空中的遙遠星光,不怎麼耀眼卻如此的深邃而溫醞。 而科技時代更將人類推向「地球,我們的家」的新境界,許多劇烈的氣象災害,讓人們意識到這個全人類共同的家,正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這樣的結果卻是源自於人類對環境的過度消費,並且產生了地球無法負荷的汙染。小自兩個人所組成的家,大到全世界的共同體,我們會以不同的心態面對之亦在所難免。相反的,無論是哪一個境界的家,卻一視同仁無私的提供了我們生活與生存的需求。 最近隨著澎湖設立賭場公投的日子到來,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論戰因之日趨白熱化。無論持正、反想法的人,都能列舉數十個以上的理由,而且都是有憑有據的推論。但也有不少打著熱愛土地以及家鄉旗幟的人,所作所為卻是行傷害之實。許多看似充滿發展希望,卻包藏著掠奪心機的作為,真的能創造一個能遮風避雨,安居樂業的地方? 面對各種資訊與說法,我們該如何判斷其真偽呢?其實只要平心靜氣的思考,家是否該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生活在其中的人們除了使用了它,同時也是支撐它繼續提供我們庇護的關鍵。而會有什麼結果?則只在於我們選擇的一念之間。作為一個自己長期生活以及心靈歸宿的地方,我們所需思考或許只是:我們的所作所為是否會傷害並危及這個家的存在?如何過知足的生活,而非如何奢侈的消費生活? 每每從飛機上往下看著金門的時候,總有些不忍與不捨,一如對待一個關係密切的親人。關於金門的未來,該是所有把它當成自己家的人都必須關心的。島嶼上的人們,或許也該正視作為自己遮風避雨的家,是否會在自己不經意的忽略下逐漸凋零或變調了。筆者未曾聽過,有透過損害自己的家得到利益的人,卻能在漫漫的人生道路獲得善終或是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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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語
經常刻意的關注一些文學獎的訊息,但多數提不起投稿的勇氣,並非自認自己的文章沒有競爭力,而是總是搞不懂,得不得獎的差別在那裡? 曾經請教過一位在各大文學獎頗有斬獲的文友,據他說,這跟投資股票一樣,首先,要研究基本盤,進而掌握發展的趨勢;什麼消息受市場歡迎,什麼議題最好發揮,又什麼樣的評審會喜歡什麼樣的口味,都有一套依循及標準。他老兄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長串,我是愈聽愈頭昏,看來得不得獎著實有其依憑及根源,孰優孰劣,除了實力外,有時真的要靠點機運。 說這些,到底有些酸葡萄心理,畢竟以在下的功力,還輪不上我指東道西,真要談經驗,恐怕還不夠格,那就談談自己的文學心語吧。 在少數幾次的文學獎榮耀中,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巧合,那就是通常會得獎的作品都是我的「殘作」。所謂的「殘作」,就是寫了一部分,但腦袋空空,無以為繼,純粹的文字裝飾品。不時在整理舊作時,總會發現它們的蹤影;一次、二次,在經歷了好多次之後,屢有把它丟到垃圾桶的衝動,但想想,總有些可惜,再擺擺吧,這一擺可能又是好些時日,忽然那天,有了再續前緣的衝動,這一衝動就大功告成了。反覆看了看,似是難得佳作,試試文學獎吧,果然一標中的,好過以往那些行雲流水、自鳴得意的大作。 我將這種現象解釋為,「文章有如佳釀,需要時間的醞釀與用心品茗。」同某文友分享此一心得時,卻遭到他嘲諷,「顯然程度有差。科幻小說名家倪匡,六十分鐘可寫五千字,每天可寫數萬字;歷三十年而靈感不斷、題材不盡,且保證暢銷,怎麼比?」。說得也是,真有那麼多磨死人的工夫,何以成就名家的偉大。意外的是,有天我卻發現名家也與我有著同樣的心情。 大陸作家莫言的巨著《生死疲勞》,全書洋洋灑灑五十五萬字,他老兄只花了四十三天寫成,這跟某些多產作家宣稱的一天五千字相比,段數可要高上許多,這樣快的速度有否影響作品品質呢?首刷十二萬冊,短期內銷售一空。莫言的說法是,寫是用了四十三天,但構思的時間足有數十年。顯然,下筆立就只是形式而已,文氣積累才是關鍵所在。 像此等天縱英才的大家,帶給我們的文字饗宴又豈是震撼而已,更重要的是藉由文字的流暢性,引導出閱讀真實的樂趣,每回看到這類的大作都令我雀躍不已,對於作者恢宏大氣的功力與態度,更是欽羨莫名。但,羨慕歸羨慕,顯然這輩子是很難有那樣刻苦的修為、達到那樣登峰的頂極了;還是乖乖的做個小作者吧,畢竟寫作令我快樂,這個理由,比任何名銜、冠冕更令我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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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教育何處去﹖
金門處於福建沿海一隅,面積狹小,土地貧瘠,資源有限。但地靈人傑,文風鼎盛,歷代科甲鼎盛,人才輩出。教育是金門未來發展的優勢能力。而金門的教育辦得如何?我們所培育的學生在台灣或國外表現如何?如果以教改之後作為評鑑學力能力的指標-基本學力測驗,金門的國中畢業生又表現怎樣?金門教育何處去,筆者以一位投身中小學教育近三十年的老兵,針對金門現有的教育問題提出二點淺見: 一、小校合併問題:金門的小學,因著少子化和都市化的影響,人數少於100人以下者已有多所,其實是有必要逐年縮小成分校或分班規模,以節省用人成本及增加學生互動和競爭的機會,但是基於本位主義和既得利益,一些該合併和轉型的小校又不願被併,而教育當局也沒有一套評鑑機制和配套措施,這是公立學校的盲點。君不見台灣高等教育在少子化衝擊下,許多大學紛紛合併,務使學校運作達到最適經營規模,也解決招生不足的窘境;而金門的許多小校其實已達到整併的條件,我們都很清楚規模過小的學校不只不符合規模經濟的成本效益,最大的問題是學生缺乏良性競爭的機會、師資人數太少且不夠多元,尤其是藝能、體育等科目,在體育班這批老師漸次退休之後,勢必造成缺乏體育老師和教練的困境,而學生數太少教學過程中缺少互動和分組教學的機會,也剝奪了學生學習團隊合作的機會,這些都是目前小校面臨的實際困境。 二、關於中小學校長儲訓和遴選問題:「中興以人才為本」,一所學校的經營,除了軟硬體、師資、學生素質,家長的參與和支持外,最重要的是「校長」這位掌舵者的理念、遠見、領導力和執行力,但金門的國民教育一直未針對校長人才培育建立可長可久的制度,先是沒有主任培訓制度,再是沒有定期辦理中小學校長儲訓;對整個金門校長人力資源的需求也未加評估規畫;至於成為候用校長再遴選正式校長,表面上符合程序正義,實際上政治介入教育,遴選半天考第一名者未必就能擔任該校校長,遴選委員會有責無權,形同虛設。近二任高雄市長,將校長遴聘完全授權教育局辦理,也依遴選結果依序任用,從來沒有什麼聲音,學校是民主教育的搖籃,如果我們在國民教育這個區塊最重要領導者的產生,都無法作到民主公平,如何教導我們的學生成為新世紀的標準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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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中第九屆畢業33年同學會有感
在四月中旬參加梁琪琛同學(服務於金門縣警局)的公祭後,大伙均感慨人世的無常,咸認為同學應經常聚會相互關懷,班長王世權及陳鎮旺均認為我在特勤單位服務多年,思想僵化(吳東明侍衛長嚴格要求我們遵守「兩點一線」──除了工作場所和住家間移動外,避免到其他地方逗留)絕少和同學交往,如今抖落一身盔甲成為自由人了,必須盡一點同學義務,責成我任今年同學旅台年會召集,叮嚀再三不可漏氣。 同學們均屬823戰後嬰兒潮歡天喜地來報到的梯隊(49-51年次),故聚會日期就選定在8月23日,地點在台北市南昌街的陸軍聯誼廳,因同學們自離開校門後,就如蒲公英種子隨風飄散台灣各地,如何在短期內召喚團聚著實讓許多人替我擔心,如吳家榮同鄉與我並非熟稔卻主動提供名單,並在網路留言打氣,足見人不親土親。 陸聯廳徐主任一聽是來自前線金門的一群戰地兒女們,選在823這麼有意義的日子做33年的聚會,主動給予我們各種優待,並提供卡拉OK助興,使大伙窩心到家了。 823當天,同學們出席非常踴躍,有專程從金門搭機當日來回的金輝會長及志忠、愛玉、還有高雄的素貞、嘉義的建興、台中的光明等,另外要感謝陳福海委員及李沃士議員,雖然因為參加金門紀念823砲戰勝利50周年的活動,但都派代表出席聯絡鄉誼,席間的高潮是董智森鄉賢趁錄影空檔前來與同學們話家常,秒殺了許多閃光燈及記憶體空間。 難能可貴的是女同學就達到31人,尤其安娜同學──曾派紐約擔任第一夫人蔣宋美齡護理的傑出女性特別撥冗前來,誠如「前線女性在寶島」(許美玉,2009)提到家鄉女性離鄉背井到台灣來,必須面臨交通、居住環境及人際關係上的適應問題,即使寄居在親友家,心裡也會產生寄人籬下的感覺,缺乏安全感;而今我從這些女同學們的臉上看到的是一種人情練達,玲瓏剔透著智慧,充滿對生命喜悅的美感自然流露! 近期有緣參與旅台同鄉會活動,主其事者皆在探討如何把鄉親找出來,以凝聚鄉親的力量,然鄉親們個性保守,在他鄉的當務之急是如何適應環境,自顧在各自的工作場域打拚,少參與同鄉會活動是可以理解的,而如何結合思想背景較一致的次級團體──同學會的串聯,是一個可以建構鄉情資訊傳遞的平台。 自金沙國中網路相簿上看到敬愛的鄭藩江老師榮退,不禁想起當年(65年初夏)您提著一袋雞蛋,把我這即將畢業的傻不隆咚的學生叫到家政教室去,親自炒了一盤香噴噴的蔥炒蛋讓我享用,並提醒一些畢業後要注意的處事要領的場景,又在眼前矇矓中浮現,至今猶如春風般溫暖著我的心!這是母校讓遊子們感懷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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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風與易俗
政府是領頭羊,凡事應考慮得比一般百姓更遠更具建設性,不應完全以百姓的意見為依歸;且能勝任政府之主管首領者,必有比常人更高的見解與視野。 金門的殯葬風俗,曾有人說,無錢不敢死,原因在比排場、比人氣,因有的必須有上列排場才算有名聲。人要留名,難道只有在離開世間的那一場儀式,才能名留青史,能否將上百萬的排場、飲宴、花圈、輓聯化作對社會有貢獻的捐款,且能否從政府高層率先引領做起。 現任總統馬英九,在其父親過世時,據新聞報導,只花了十幾萬元,火化時是安置在台北市立陽明山納骨塔,且是置在納骨塔橫樑下方,以致在馬英九接任黨主席時才一年多,就因特別費被起訴而自行下台,當時有命理師,就以此作文章,說是因為馬父骨灰置橫樑下方,受到壓迫才會造成當日的下台,如果命理師所言是事實,那後來馬英九又為何能重新選上總統,取得人生最高的職位。 金門有納骨塔,是那一任縣長爭取、建立起來的,當初使用率相當的低,且以鼓勵方式,還沒人要接受,但現在年輕的一輩,或留台或留外的已能接受此一方式,但仍有待政府的宣導和推動,才更容易成功。 有大陸新娘及參加大陸喪禮者的金門鄉親曾說:大陸往生,必須三天內即火化完成,這是大陸政府的做法,一般百姓也皆能遵守,可見事在人為,在政府,而不是完全在百姓。所謂移風易俗,本是主政者要去推動與改革的,如果再看看各國對往生者的儀式,千奇百樣,只要對至親往生者出於一片真意和虔誠的心,那比花上百萬的排場,應會得到更大的安慰與意義。 台北縣政府,已在宣導殯儀館不主動掛輓聯,以減少後續處理問題和達到節能減碳的目的,而榮民服務處多年前已推聯合葬禮,另幾年前台北縣市政府也推廣海葬、樹葬(台北市政府)等,而在金門又有吳稚暉、胡璉先生的海葬,其名聲是否受影響,各位讀者應可自我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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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金門軟實力──金門噗浪客
「噗浪Plurk.com」是一個在今年快速興起的網路平台,一種以「微網誌」形態呈現的新型網路服務,免費申請、易於使用和無廣告干擾,快速獲得網友的認同與加入。使用噗浪服務的網民叫作「噗浪客」,噗浪客張貼的訊息叫作「噗」,在噗浪上結交的新舊朋友皆稱「噗友」,瀏覽噗友訊息的行為叫作「追浪」。噗浪客和眾噗友們的噗會依時間順序,左新右舊的顯示在網頁中,整個網頁就像是條流動的時間「河道」,所以在結束追浪時就叫作是從河道中「上岸」。 噗浪以「一對多」的方式發佈訊息,每位噗浪客都有一條私人的「河道」,將「噗」發佈到河道後,也會同時顯示在噗友的河道上。每則噗有140字的字數限制,噗可以是文字、圖片、影片或是個網站連結。噗友們可以在噗裡加入回應與建議,形成對此主題噗的意見討論串。並非全世界的噗浪客都是你的噗友,結交噗友的方式是需經過雙方驗證與同意後,彼此才能成為噗友。噗浪是屬名制,必需使用帳號登入系統才可以使用服務。 正確來說「噗浪」並非「公開的」言論平台,應稱噗浪是個「個人的」「可限制的」言論平台。噗浪客可以設定個人河道或某則噗的閱讀權限是「僅限朋友」或是「完全開放」,是個相當自由、有彈性卻又擁有隱私的服務。因為噗可以「完全開放」,再加上噗浪的快速聚眾能力,所以噗浪亦已被冠上新興網路「媒體」的稱號,同時稱噗浪是網路上「公開的言論媒體平台」,更甚者有政治人物把噗友的言論稱為「民意」,似乎已有些過度放大。 噗浪也已成為新形態的網路行銷方法,透過噗浪建立企業形象、行銷企業產品、服務現有客戶和挖掘潛在客戶。更甚者可與噗友們建立企業認同感、建構優勢企業社群,在噗浪上經營屬於企業的社群組識。 許多大學教授已開始使用噗浪作為與學生互動的線上教學平台,課前提供課業資訊做預習,課後提供延伸資料做深耕與補充。整個學習歷程完整記錄在河道上,可強化學生的學習動機,可一對一適性化的教學,可讓學生評估自我表現,進而階段性規劃與修正學習方法與策略。 幾個月前,陸續地在噗浪上認識許多的金門噗友。活躍在金門政壇的「大腳」政治人物和金門縣政留言板的「名嘴」們,不分黨派的也都成了筆者的噗友,更有許多不同年齡層的金門鄉親和熱愛金門的朋友們也都加入。突然間,在筆者的噗浪河道上,隨時可見來自金門的消息,即時訊息的傳遞和互動交流的頻繁,讓筆者追著金門噗的浪頭一起呼吸起伏,好似已回到了家鄉土地。 如果星月無盡電影中三位年輕主角都是噗浪客,深愛金門的文史工作者「阿浯」肯定會隨時張貼金門的文化活動訊息,貢糖之花「星月」會利用噗浪行銷金門特產品,「阿勁」更會大力的在噗浪上介紹高粱酒的神奇魔力。在地生活的他們,提供噗友們最快的觀光情報、各旅遊景點的必看小秘訣、各時令必吃在地小吃,各項活動預告及活動現場直擊報導,天氣變冷了會提醒遊客來金門時要多帶件外套,霧季來臨時告知出發前要多關心天氣預報。這樣主動式的金門觀光行銷,會不會比傳統被動式的行銷來得親切呢?期待更多金門噗浪客的加入,共同厚實文化金門的網路軟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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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創作的驚喜
九月開始,我變成空中飛人,每週往返台金之間,繼續三個月一期的創作課程,因為疲憊,只要後腦勺有得依靠,我常不自覺的眼一閉就睡著了,在金門時常遺憾沒電影可看,一回台北便會盡量找空檔鑽進電影院,但每一部電影都看得七零八落的,散場後只好回頭去看電影介紹或影評,彌補我「不小心」睡著時造成的漏失;所幸這疲憊中尚有一件事我一直保持住清醒且熱情不息,那就是「創作的驚喜」。近期,除了固定的幾個專欄我得依時「供貨」外,我發現自己在忙碌的授課中竟還完成了六幅畫,新增了三十七個文字檔案,它們包含了詩作、隨筆、側記、各類文創企劃、課程設計等,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書寫,我把它納入一個名為「金門文字檔」的公事包,為了抓取、吸收最新資訊,人在家鄉的我,每天辛苦揹著沉重的筆電,到處「求救」找地方接網路線,當我從轟雷噪音和煙霧瀰漫的網咖敗退下來後,我試著從友人工作的電腦公司、旅行社、縣府記者室等地方去接線,很多時候為了取得較有效率的工作時機,我得起早趕晚的錯亂三餐,頂著正午的烈日、或在風雨中穿雨衣猛踩腳踏車,到處去找可連網路線的地點,當汗水、雨水猛流時,筆電也越背越重,我心中也充滿了哀怨,不敢相信福利絕佳的家鄉,竟無法順利取得一「線」生機,但那氣悶、委屈、沮喪並未擊垮我創作的追求,反而讓我更珍惜有「線」的狂喜,後來學堂的寬頻網架好了,我的筆電終於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從怨婦轉為快樂天使,每天早、午、晚都會去報到,幾乎快以學堂為家了。 每週往返台金,我既在工作也在旅行創作,近日,在夜間的創作授課結束後,我專程趕去一個村莊,用相機記錄普渡活動,我把普桌上一道一道精心巧飾的供品逐一拍下,普桌外面不遠,熊熊的金冥紙旺燃成一團烈火,那火光映照著村落裡的人,也閃爍在普桌上精巧的五湖四海、三色糕、大點心、小點心、圓題燒割、八大仙、八小仙、碟仔、菜碗等菜色上,最後我的相機對著廟堂前兩隻大豬公,喀嚓喀嚓響,平日寧靜的村莊,在普渡拜拜時熱鬧極了,人、神都有情有義的共處在同一時空。這些參與及紀錄,對我而言都是溫馨而充滿美感的,就像學堂不斷延伸的課程,它們勾動我根部底層的活動,它們都是美好的嘗試,讓人在家鄉的我,可以不斷開發創作上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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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全民願力圓法會功德
今年,九十八年(2009年)為配合古寧頭戰役六十週年紀念,將定於十月24日至31日,舉辦第三次兩岸和平消災祈福超薦水陸大法會。邀請兩岸各寺院諸山長老、高僧大德共同主持水陸法會內、外壇法事,藉著兩岸高僧共同的願力,以及邀請地區各宮廟各境主神明,藉著諸神明共同的法力,合力祈求兩岸和平,遠離戰爭、疫疾、天災、人禍。 水陸大法會為兩岸三地的民眾消災祈福,為祖先、國共戰爭之海陸空陣亡將士的靈魂超薦,讓他們離苦得樂。這還包含著教導世人感恩、報恩與回饋的重大意義,我們要表達對祖先養育傳承之恩,與報答為我們犧牲奉獻的人。水陸大法會要集全民願力,才能圓滿法會功德,為兩岸和平共生、為社會平安和諧、為子孫消災祈福、為祖先先烈超薦,請大家一定要來共襄盛舉,共同為法會功德多做努力。 此次法會有其殊勝功德。諸如,因緣殊勝:由於地方父母官的認同與支持,今年才有可能舉辦第三次水陸大法會,承蒙國防部通過「國軍軍事勤務致人民傷亡損害補償條例」,民眾獲得金錢方面的賠償,鄉親們才懇請吳前立委、李縣長、熱心人士李台山居士等籌辦第一次水陸法會,如果不是他們有心,如何能有今日的成果。古代水陸大法會唯有宮殿帝王才有能力舉辦,要抓住良機,趕快把握做功德,此其一。 佛道殊勝:水陸大法會雖是佛教的法式,但因為金門民眾大都信奉道教。籌備會決議邀請金門全島各境境主神明,一同共襄盛舉。金門縣長李炷烽,將撥冗率領法會籌備委員等成員,到各宮廟送佛帖,禮請參與盛事,此其二。 時間殊勝:98年〈2009年〉兩岸和平消災祈福水陸大法會,正逢古寧頭戰役六十周年紀念,水陸法會配合擬訂在十月廿四日至卅一日(農曆九月初七至十四日)舉辦七永日,意義更為重大,影響將更深長,讓世人除了覺醒「和平無價、戰爭無情」的教訓;更值地球暖化,氣候異常,新流感橫行之際,讓百姓們心存敬畏、心存善念,愛護浯島,使子孫遠離天災人禍與疫疾,此其三。 誦經殊勝:此次法會中有十二部經典,將由兩岸三地的法師一百二十位輪流於內、外壇唱誦,盛大莊嚴、法力無邊,功德圓滿可期,此其四。 壇場圓滿:法會內壇會場在金城國中體育館、外壇會場在金門縣體育館。會場寬大,公部門盡全力支援供養,有如無量世界人間淨土,壇場圓滿殊勝,此其五。 至誠歡迎大家來報名參加「第三次兩岸和平消災祈福超薦水陸大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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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秋華的1949
金門一向是移民出去,很少有大規模的移民進來,如果有,要數民國38年(1949年)國軍撤守金門,隨之而來的一些「北阿兵」。金門人習慣稱:「38年國軍來金門,然後金門變化如何如何」,「38年」儼然成為一個斷代的標點符號。金門人之所以稱38年到金門的國軍叫「北阿」,因為他們「一腳一撐手」,體格魁武,迥異於本地人;他們大都講「普通話」,不管南腔北調,都讓當時許多金門人鴨子聽雷,因此老一輩金門人通稱他們是「北阿兵」。 這些「北阿兵」有的在金門落地生根,娶妻生子,他們的下一代,在我唸中學時,同學習慣喊他們作「北阿子」,而我家也有一個「北阿子」,那就是我的老婆,她父親把她取名「劉湘金」,除了姓氏血脈,也明白道出她是「湖南和金門」綜合的第二代。 龍應台剛出爐的《大江大海1949》,寫國共對峙時代,許多小人物的生命故事,讓我覺得好熟悉,因為早在20年前,我讀岳父以端正鋼筆字書寫的「劉秋華回憶錄」(全篇2萬字許),就被那個戰亂時代,顛沛流離的悲情故事所震撼。20多年前,我要岳父把那本自傳投諸報端,但他回說他是小人物,不願自抬身價,而且也沒人會對他的故事有興趣,因此就一直封存在一個牛皮紙袋裡。岳父只有高中學歷,但其文采叫我佩服,文中描述參加徐蚌會戰被俘的片段,讓人性混亂的戰爭裡,終究還是能滌鍊出最珍貴的情義本質,令人感動。 岳父從民國35年(18歲時)懷抱夢想,投身軍旅,隨著部隊從故鄉衡陽出發,一路上東征西討,南打北攻,到過許多地方,民國39年隨19軍汽車排長運車到金門,受聘軍中雇員,最後在民國42年9月報考金門縣警察局,當警員,一直到民國76年,在金門縣警察局督察長任內退休。 岳父直到退休後,68歲才第一次回去湖南老家給死去的母親墳頭掛紙,然後哭得死去活來回到金門,然後每天準時望著攜帶回來的母親遺像上香。 他是一位戰亂時代的老兵,算是比較幸運的「北阿」,他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會拉胡琴,會做菜,擅長的蘿蔔燉牛肉、大蒜炒臘肉、蔥油餅,叫人讚不絕口;他在金門成家(有3子2女)立業(雖然住的房子都是租的,但他的後代都有買自己的房子。),尤其重要的是,老一輩的湖南老鄉或是金門人,講起他的名字,都會說:他做人不錯。 日前,我讀罷正夯熱火的龍應台《大江大海1949》,再去翻閱已泛黃的「劉秋華回憶錄」,兩者異曲同工,更加讓我感受到大時代小人物故事,才是締造可歌可泣的歷史血肉,我相信,金門島上必然還有許多類似的故事可資補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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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憂
「君子有終身之憂!」不是懷憂喪志,而是悲憫蒼生的終身期許;更是傳統讀書人的生命美學! 對君子言,這種生命美學,是源自於「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的自我期許。就因為這種近乎傳教士殉教的悲願,因此,知其不可為而為的行止,尤令君子追崇,孔子就是顯例;知其不可為而為的悲願,不僅擦亮了君子的光采,更點燃了生命的美學,所以例如諸葛亮七出祈山,知其不可為而為等史事,得以千古流傳! 這種生命美學,應是一種普世價值的攬轡澄清志。雖說人心之不同,如面之各異;但此中有真意,在義理上、真相上、美學上,一定有它的普世價值。從教育意義言,這種價值可透過教育的淬鍊,而取得非凡的共識。我曾在一篇文章上提到「真、善、美」的概念,或可引為參考:「真是有血有肉的真性情;善是感時憂民的悲憫心;而美就是那縷牽動內心深處的意境美!」追尋的是一種是闡明真知,陶冶情操,品味人生的生命。有「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的廟堂之義,更有「為花憂風雨、為才子佳人憂薄命」的江湖之情!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是曲學詖行以謀功名?或販賣知識以謀生?還是舞文弄墨以媚俗?或者是「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的期許?對君子言,當然是指後者!「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得有機緣與聞書中「真意」,怎忍不風化於人間,以報天地?但就因人心惟危,因此,范仲淹「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期許,更有其終身之憂的使命感,這當然包括聲討鄉愿;那些自以為圓融,實是毫無原則的投機觀望者,所以孔子罵他們「鄉愿,德之賊也!」有些鄉愿常以孔子阻止子貢月旦人物來辯駁;但別忘了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的大義,因此胡適就常引用范仲淹之語以期勉學子! 日來重讀金耀基先生「最難忘情」大作,草堂中隱約興起「一生為故國招魂」的呼喚。想起多年來,從閒談「號稱文風鼎盛的金門,卻是最無文風之地;看看每人花多少時間在閱讀?」到直言馬英九「若不澈底改變拘泥的法匠個性,大膽起用遠謀霸氣之士,遲早敵已渡江而猶在觀戲中!」乃至卻話「王國維終日埋首故紙中,漠視當是時動盪之時局,徒傷春悲秋而自絕,誠不足為後人效!」莫不以此為知人論世的基準;因為我不想作位「學成文武藝,貸予帝王家」的文丑,更鄙視以各種浪漫口號而淫惑世風者,如以創作靈感為由而放縱男女關係的畢卡索(Pablo Picasso)。明知此論必引來一些自命「名士」者流的撻伐;但豈能因此而隨波噤蟬? 清風明月,與誰江上共詩裁!多少的萬里烽煙,何止是歲月的滄桑;無數的千秋一評,豈僅是蒼生的血淚?所以君子的終身之憂,又何僅是吟罷江山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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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的孩子
貧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學,如果你能夠在這裡修完所有學分的話,在未來的人生,還有什麼不能超越與突破呢? ──俄國大文豪高爾基 網路上長久流傳著一封轉寄信。信中描述著中國天津一中高三學生安金鵬,榮獲在阿根廷舉行的第三十八屆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金牌的事蹟;學生獲獎並不稀奇,稀罕的是這位金牌得主出身貧寒,除了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更是他那不識字的母親用一顆顆雞蛋、一車車農稼,以及賣掉家中唯一的小毛驢換來的;文章感人,每看一回不免同掬一把辛酸淚。「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或便是此理。 我們總這麼認為,「現在的孩子太好命了。」但有位阿姨同我說:「歹年冬哦,我那碩士孩子起薪竟然還沒有我當年高。」以前的父母憑一把鋤頭就能買房置地、養活一大家子,現在的父母白領雙薪卻得為了購房、育兒,苦哈哈的過日子。顯然每一代的父母都有他們的苦惱,「好不好命」只是相較於某種事實現況下的比較罷了。但父母們後半生「好不好命」卻大多操之在己。 甲君為孩子抽中了「海軍陸戰隊」,愁白了頭;到處請託、攀關係,還是改變不了事實,送孩子入伍時,夫妻倆哭成了淚人,孩子也因氣氛感染不斷哆嗦;同儕們看在眼裡,都覺得他是沒斷奶的阿斗,部隊裡的日子益發難過。孩子入伍訓練一個月,全家如喪考妣,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了結訓日,卻迎回了渾身散發青春氣息的精壯兒子。孩子說:「爸媽,部隊的日子並不難過,只要顧及團體,少想自我。」兩夫妻哭笑著說:「孩子長大了!」卻沒想是自己讓孩子變小了。 乙君的孩子國立研究所畢業,告訴父母還要深造唸博。天下那有父母不希望孩子成材的?咂鍋賣鐵的供到了博六,又對父母說:「還想再出國。」孩子有獎學金、可以打工,經濟問題稍緩,但問題又來了;女朋友大了肚子,是要棒打鴛鴦,還是做個現成的阿公?夫妻倆籌了筆錢、辦了場婚禮,小倆口高高興興攜手出國,卻留下兩夫婦當奶「公」、奶「婆」。乙君苦笑著說:「孩子總長不大!」卻沒想是因為自己讓孩子習於本位思考。 在金門島上,恐難找到像安金鵬這樣刻苦的學生,但沒有經過磨練、砥礪的孩子,總是無法讓父母放心。因此,我的結論是:放孩子飛吧,縱使前頭可能荊棘滿布,但唯有讓孩子真正體察到生命的厚度,父母的辛勞才算是有了回報。我們不能總是護持著孩子,讓他們習於自我渺小,一但錯過了人生「試誤期」,父母歹命的後半生──眨眼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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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金門旅遊業的未來
「金門怎麼這個樣子?」是褒?是貶?從語氣上聽起來顯然是對金門的負面評價,沒錯,這是上個月第一次來金門旅遊的福建某大學一位教授對金門旅遊品質留下的負面印象,他要我回金門時向有關方面說說,不要因為少數業者的短視近利,造成旅客對金門普遍的不良印象,口耳相傳,損害了這條旅遊黃金路線的無限商機。 福建這所知名大學某學院利用暑假組織了一個旅遊團,透過當地旅行社,安排小三通搭客輪到金門,先乘包機去澎湖,回程遊金門的配套行程。他們對澎湖行程語多肯定,認為該地業者招待週到,服務親切,他以用餐為例做比較,在澎湖用餐,餐具潔淨,菜色不錯,每道菜上菜時有些許間隔,上前二道菜時,老闆還出來問口味合適否,服務人員在旁隨侍等待召喚,熱忱貼心的服務讓人頗為受用。在金門用餐,使用免洗餐具,菜色普通,菜、飯一口氣上桌,服務人員一個不見,不聞不問,像是要客人趕快吃完走人,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最讓這個旅遊團感到不滿的是,旅程中安排了太多購物行程,並且刪掉了他們在大陸簽合同協議的幾處景點。也許他們都是知識份子,比較有維護權益的觀念,向在金門接待的旅行社提出抗議,因此才取消了幾個購物點,恢復參觀兩個景點,但是按照合同上的協議,還是少了登太武山望大陸的重要行程。他們認為,這種作法真是「殺雞取卵」,絕對不利於金門旅遊業的發展。凡此,到底是本地業者與大陸合作的旅行社在行程安排與價格議定方面出了問題,還是本地業者過於輕率,以賺一票是一票的心態任意為之,深值地區業者省思,以圖改善。 九月二日,欲搭下午四點半的船班自廈門返金,因停駛,預購末班船票,時間寬裕,乃在旅客大廳某商家喝茶聊天,適有該地出入境聯檢系統某部門主管在座,他說,小三通以來,看著金廈兩地旅客來來往往,現在有人擔心大三通以後,飛機直航,且班次增多,小三通航線會沒落或邊緣化,但他認為小三通因為交通費低廉,且金門戰地盛名與自然景觀之美,頗具競爭優勢,且金門如果再開放陸客落地簽和自由行,旅遊業將更加暢旺。根據他的觀察與瞭解,金門方面的接待能力和旅遊品質才是值得重視的問題。 我們自己說要把金門發展成為「國際觀光島」,但是,除了機場、港埠、交通、旅館等基礎建設必須儘快改善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加強旅遊接待能力的訓練和提昇服務品質,營造優質的旅遊環境。否則,「金門怎麼這個樣子?」的抱怨多了,壞了形象,毀的是金門旅遊業的未來,所以,就旅遊觀光業言,金門要變成什麼樣子,值得公部門及業者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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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與單車
回故鄉的那幾天早晨,有時薄薄晨霧籠罩著,給清晨增添了柔和的景致。我習慣太陽沒出來前、空氣還涼爽時,便外出走走。一早,經莒光湖畔,見有人垂釣,好奇趨前觀看,沒想到釣者竟是昔日同學。彼此寒暄一番後,老同學招呼我帶走他的魚獲──數條十來公分長、魚身銀白發亮的魚。我感謝婉拒。沿著湖邊,陸續又碰到釣者四、五人,每遇垂釣者,皆走近觀望,碰到有意閒聊者,我便停下腳步,跟著談釣魚經。連續幾個早晨,每回順著湖畔走,都碰到我的同學及這些垂釣者,我想這些釣者深知個中三昧,釣出趣味來了。可以說,他們是有福之人,一大早享受著一潭寧靜的湖水,這不僅是釣魚而已。 有時我順著往夏墅路上走去,清晨,涼風習習,我習慣快步走路。路上,碰到一些也是喜歡早起散步的人,有一些人則是騎著自行車當作運動的。有時我往金城國中旁的海濱公園走,面向著金廈海峽,獨坐在岸邊的花崗石上。此刻,四周靜寂,只聽見那風聲及海水拍案的聲響。當抬頭遠眺,昔日只見山頭的大陸對岸,現已矗立著一排高樓。我記得唸這國中時,這海濱公園的附近還是一處墳場,還有一駐軍碉堡,那時孩子都不敢往這頭玩耍。 七月底離開家鄉,來到南台灣的高雄停留,仍四處遊覽。博愛路是高雄最熱鬧的商業區段之一,這區段有寬闊的人行道。人行道闢有單車道,沿途有幾處自行車及小摺出租站。每當傍晚時分,騎單車的人絡繹於途,有上下班以單車代步者、有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有全家出遊的。常看到家庭成員的車隊,父母騎著單車一前一後護著孩童,孩童們騎著小摺,每人戴著頭盔,一個緊跟著一個。當看著車上的小紅燈一閃一閃,漸漸消失在遠方,心裡都為這些善於安排生活的幸福家庭喝采!不只高雄市區,市郊騎單車的人也隨處可見。西子灣、柴山坡道上,一群群裝備齊全、穿著緊身衣褲的年輕人,正奮力踩著腳踏板,為自己儲備腳力。聽一位高雄朋友說目前台灣有兩處理想的自行車道,一是台東關山,另一處則是台中的集集。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星期日,當我經過愛河邊,看到沿著河畔數十公尺長都站著或坐著人,令我頗為好奇,經仔細一看,喔!原來他們在釣魚呀!先前於西子灣海邊的礁岩上、堤防邊,也曾見過許多釣者,但感覺並不讓人驚訝。愛河畔這般熱鬧的釣魚場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想著,莫非單車與釣魚,正是這時候最夯的活動? 家鄉這幾年舉辦馬拉松比賽、金廈泳渡等,不斷深耕觀光資源。以家鄉的條件,一個設計完善、能與各個重要景點銜接的環島單車專屬車道及幾處理想的垂釣場是有其條件的。 當家鄉累積的觀光內容越豐富,來訪的遊客就越多。 希望有一天,遊客專程來家鄉賞鳥、專程來瞻仰一座座矗立海邊留下歷史遺跡的雄偉碉堡、來參觀千年的活化石鱟或對閩南民居感興趣、來品嚐一口金門美酒………,甚至,來體驗享受規劃完善的環島單車道及垂釣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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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金門的人(上)
撰寫金門現代文學研究時,曾歸納金門人物多寡言勤奮、剛毅木訥。然而,一樣米養百種人,豈能奢望人人盡皆良善?黃克全的小說擅於掌握人處境的崩亂跟存在的惘惘,人物的刻畫不是重點,然而,他卻深刻描繪了金門的幾個「壞蛋」。 黃克全小說〈夢幻之釘〉提到金門昔時飽受流匪之苦,村民被逼,逃到太武山洞穴,卻遭用煙燻逼,鄉民逃往官澳。井、池都在城外,沒有水源,六、七日無法煮食,有的吃濕土,有的拿濕土貼在胸口。村民鑿井取水,水是有了,卻都鹹如海水,最後無計可施,搜集城內所有金錢,得白金四十兩,推派楊姓代表出城講和,沒料到這姓楊的傢伙帶著錢、揹著兒子出城以後,卻逃逸無蹤,棄城內鄉親不顧。 〈夢幻之釘〉歷史背景說起,轉而陳述楊姓後代楊哲的故事。逃掉的楊姓鄉親如何重拾顏面,再在金門落腳繁衍,小說裡並沒有提到,這一段隱匿的、卻從未消失的歷史,卻深植楊哲心中;楊哲甚至在課堂上直陳:「我就是那個逃出城姓楊的,第五代孫。」 楊哲次子、太太、大女兒皆死於抗日時期,他受盡親人亡逝之痛,精神跟肉體竟爾分離,喃喃地對學生說,「記住,從身體感官出來的,都無非是夢幻而已」。楊哲,在村人眼中無異是瘋了,而一個人要在殘酷的苦痛繼續存活,麻木不仁是一個方法,但也可編製一個夢,綑綁自己,如楊哲不停喃喃自語地陳述身體跟心靈是分離。楊哲面對苦難的生存之道,就是否認感官、否認生命的痛。楊哲還提到,「認定人生的根本要務是什麼……是思想,是認識。認清生命的本質終究是一場幻象?……你聽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嗎?人生是荒謬的一場夢……」 後來,又傳出楊哲留宿男同學,幹骯髒的勾當,最後在仕紳的喪禮上,再發肉身是種幻覺的謬論,遭學生挾持,在手掌釘入鐵釘,染破傷風而死。 這個故事一直吸引著我。我常想,從楊哲先祖背棄鄉親開始,已註定家族的衰敗頹亡。什麼是人生最荒謬的夢?楊哲如此地形而上,被學生釘上十字架,希望以死、甚至是一個家族的斷滅,洗滌先人的罪愆。 揭露人性陰暗的小說,是許多讀者拒絕的主題,但我想起絕望而瘋狂的楊哲,越發覺得這是一則啟示,存著善惡因果的真理,也暗示再如何天衣無縫的算計,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這段歷史讓黃克全再三咀嚼,上述背景,再度被改編為〈斑枝花〉,這回,男主角是薛十一,卻未如楊哲深深內咎,卻再度背叛了金門,以及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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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一隅
早晚,已經有入秋的陣陣涼意了。 晚飯之後,總是必須去公園走幾圈,「要活就要動!」這是先生最常說的口頭禪。退休後的他,正力圖實踐他的保健之道,早晚運動、爬山、騎腳踏車,睡前還得打坐片刻,才能結束這既繁忙又悠哉的一天。 向來鐵齒的我,對於規律的運動難得維持幾日,不是一天捕魚三天晒網,就是藉口一大堆,晚睡晚起的惡性循環,讓身體這部老機器日漸衰朽,眼看著年年年老,日日西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英華漸逝,為了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只好慢慢修正自己懶散隨興的錯誤觀念,開始加入「活動活動」的行列。 家的附近就有三個公園,走路者不超過十分鐘,最近的運動公園只隔了一條大馬路,近到讓我沒有偷懶的理由,只可惜在這裡住了快十年了,到現在才真正感覺它的存在價值。 清晨七時的陽光,灑在公園的樹梢間,對我而言雖然是極早的時刻,公園已經湧來眾多運動的人群,打槌球的、跑步的、練太極拳的、跳舞的、做毛巾操的、快步競走的,以及籃球場上打球的孩子們,奮力地爭奪那一顆黃色的球,一會兒追過來,一會兒又跑過去,這樣的追逐戰,是否也表現在他們青春熱烈的人生中,一場又一場的追逐戰裡呢?從小到大,他們所要面對的無數次大大小小的考試,過五關斬六將到大學畢業,換來那一張輕薄的畢業證書,也不能保證什麼,還是得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筆試面試才能順利進入職場,接受更嚴苛的考驗。適者生存,這更具挑戰性的人生試場,波濤洶湧,正是後浪推前浪,多少英雄人物,經過浪濤的千錘百鍊,在前仆後繼的淘汰賽中,追逐屬於自己的成就。 或許是假日的關係,整個運動公園呈現的是一種悠閒的動態,過了攀岩、籃球場這些屬於年青族群的區塊,散置各處的運動器材就是中老年人活動的地方,而池塘邊和榕樹下,就是婆婆媽媽們展現花拳繡腿聊天聚集的場所了,這一大片運動公園,讓大家各取所需的利用,而它也盡其所能的提供各項功能來服務大眾,不管是早晨黃昏,任何時段都有利用到公園的機會,多功能的機能,提供附近社區人們的需要。 黃昏之後的公園,多了一份慵懶的氣息,下班的人們換了輕便的背心短褲,帶著小孩子也來走一走、跑一跑,親子之間有了親密的互動,公園裡也多了些許清脆天真的笑聲。 關了一天的小狗,好不容易盼到主人回來,帶著一份解放的欣喜來到公園溜一溜,坐著輪椅的老人,也被推到廣闊的空間,可以看到新鮮的人事物,多了些許可以聊天說地的話題,在一旁也有相擁的情侶靜靜地依偎,情話綿綿的年青戀人卻唧唧喳喳地聊著數不完的情意,即使在公園一隅,也無視於旁人的存在。 這些溫馨的畫面,雖是過眼雲煙,卻為這公園一隅,提供了多元的視覺,增加了無窮的想像空間。 尤其當體育館裡舉辦各種活動時,更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譬如每年必辦的雅石展,聚集了來自全省各地收藏者的奇石,不用出遠門就可以增廣自己的見識,何樂而不為?最近才剛辦過的電玩交響樂聲光影音秀,以交響樂呈現許多經典及現今最熱門的遊戲音樂,雖然我不懂電玩,但是和喜歡音樂電玩孩子們全家一起參與,同樣陶醉在美好的音樂聲中,做了一次完美的親子交流。 公園幅地廣闊,正逢鬼月,也有人借了場地,搭了棚架舉行大規模的普渡法會,在鏗鏗鏘鏘的鑼鼓聲中漫步公園。彷彿置身廟會,別有一番感受,似乎景氣愈差,愈需要依賴宗教信仰的力量來撫平心中的不安,以獲得心靈平靜的力量。 放眼公園,其實也是一個小型社會的縮影,人生百態,社會各階活動於此,喜怒哀樂也盡現於其中,為公園留下了或多或少深刻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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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公投﹐搶快是災難
「金門縣觀光產業推動促進會」日前向金門縣政府送交博弈公投提案連署書,這是今年初《離島建設條例》增訂第10-2條以來,金門縣首次成案的博弈公投提案連署,促進會希望趕在年底三合一選舉同時辦理博弈公投,讓鄉親決定金門未來。 就法制面而言,前揭由「金門縣觀光產業推動促進會籌備會」發動的博弈公投提案連署,完全符合《離島建設條例》與《公民投票法》相關規範,依法定程序,接下來,公投發起單位應進行公民投票案之連署,連署人數必須達到94年12月3日舉辦之金門縣長選舉選舉人總數5%以上,方可進行觀光賭場之公民投票。 可以預見,接著要完成法定連署程序並非難事,要問的是,金門人真的想清楚了嗎?假若金門縣如期於98年12月5日三合一選舉時同時舉辦博弈公投,距今僅剩92天,具投票權的金門人是否可能在短短三個月內充分討論?若否,吾人豈可不慎? 當然,要讓投票人可以充分討論的前提是,相關單位究竟提供了什麼訊息給投票人?筆者以為,關於博弈公投,公民投票只是形式,金門人是否清楚設置觀光賭場後的利弊得失才是全案的關鍵。試想,如果三個月後,我們是在資訊不充分,或正反資訊不對等的情形下貿然進行博弈公投,這樣缺乏民主實質內涵的公投,就算美其名叫公民投票,也絲毫無助於金門的發展。 尤有甚者,因為「博弈公投」只要有效投票數超過二分之一同意即為同意,不受《公民投票法》投票人數須達縣(市)投票權人總數二分之一以上之限制,使得博弈公投一旦完成連署作業進入投票程序,形同進入一翻兩瞪眼的局面,屆時只要同意票高於不同意票一票,即視為同意設置觀光賭場,相反地,只要不同意票高於同意票一票,即視為不同意設置觀光賭場,易言之,即便投票人數不高,博弈公投之結果均屬有效。 這樣看來,在準備不及的情況下倉促辦理博弈公投,不僅無助於釐清爭議、凝聚共識,對金門的未來甚至有可能是個災難,這也是筆者之所以再三呼籲主管機關應提供國內外完整資訊供縣民參考的主要原因。一般公職人員選舉,選民都應該在掌握完整資訊下投票,更何況是影響金門未來發展的博弈公投,再次呼籲金門縣政府相關局處應儘速公布國內外觀光賭場完整資訊,並巡迴各鄉鎮村里舉辦公聽會,讓投票人在投票前充分掌握相關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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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船﹐就是一生──走進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
「所有的顛沛流離,最後都是由大江走向大海;所有的生離死別,都發生在某一個車站、碼頭。上了船;就是一生」。「從一九四九年開始,帶著不同傷痛的一群人,在這個小島上共同生活了六十年」、「六十年來,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停下腳步,問問對方,你痛在甚麼地方?」、「是時候了,在歷史的這一頁即將永遠地翻過之前,我們還來得及為他們做些什麼?」 ──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2009,天下文化) S‧H:星期六午後,與妳走往世貿台北藝術博覽會的路上,妳提議到信義誠品停留一下。妳要請我喝杯冰咖啡,我則在這裡打開《大江大海一九四九》。 妳翻過龍應台的前一本書《目送》,裡頭有一篇短文〈四千三百年〉,寫金門,妳說,止於沙灘上的地雷和岸邊的軌條砦;而全書讓妳印象深刻的,重新對父母親家族與時代記憶拼圖後的混亂與不堪。「真實的混亂,真實的痛苦」,楊照評介《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認係《目送》的續篇,「對於父母生命經歷重啟好奇,意外發現自己對於父母活過來的時代,那些時代具體且戲劇性的痛苦悲涼如此陌生,進而承認自己長時間對那些時代那些痛苦悲涼抱持冷漠冷淡的態度,出於接近懺悔的心情,投入了一趟歷史探尋追索的旅程」。 S‧H,在誠品,我驚訝妳淡淡說《野火集》外的龍應台,與楊照接近的感受;從《目送》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妳意外開啟了我對自身所處一九四九的家族與島嶼閱讀觀照。 二○○九年八月,我在金門,行經東埔村,去看返鄉進行修譜大業的苦行僧蕭永奇、吳秀嬌夫婦,他們寄身在一間破舊、簡單修繕的低矮房舍。我被屋前一株結實纍纍的龍眼樹吸引,頓足跳躍欲抓一把,黃昏時候,樹下現身一位老婦和老兵,閩南口音和廣東腔交雜出不太協調的畫面,對我而言,又是異常的熟悉。 「啊,您可能和我爸是同一艘船來金門的」。 我進入姓柯?單身借居民屋的老兵的家。他正自行料理晚餐,一碗乾飯,一小碟碎肉和空心菜。「府上哪裡?」、「廣東!」,「哪年到金門?」、「三十八年!」,「幾月?」、「十月!」、「十月幾號?是打古寧頭前的十月二十三日,從廣東汕頭開來的十九軍,到金門後又改編入十八軍?」 我與老兵舖展了一段對話,尋找時間落點,老兵原先給的答案正是我內心期待的,幾經思索,又作出「不確定日期,好像是古寧頭戰役前一個多月」的修正,讓我有著微微的失落,最後,我再問「您認識我父親?楊國棋(淇),湖南人,剛到金門時十八軍一一八師榴砲營營部連中尉幹事,後來加入金防部生產儲備大隊,已過世九年了」。 太多了。廣東老兵無從記起一張湖南老兵的臉。我再一次失望。 S‧H,誠品咖啡妳看著我一邊翻閱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邊訴說著八月回金門遇見一位老兵的插曲。湖南老兵在斯島的番薯田重新播種,建立了一個家,廣東老兵的暮年仍孑然一身,陪伴他的是古厝,龍眼樹和不時來打招呼的鄰家老婦,我竟無法為妳道出幸運與否的對比。 面對一九四九,所有的顛沛流離,「上了船,就是一生」,龍應台說的。 「他們曾經意氣、年華正茂;有的人被國家感動,被理想激勵,有的人被貧窮所迫。被境遇所壓,他們被帶往戰場,凍餒於荒野,曝屍於溝壑。時代的巨輪,輾過他們的身軀,那烽火倖存的,一生動盪,萬里飄零」;龍應台印在《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書首的一篇,「請凝視我的眼睛,誠實地告訴我,戰爭,有『勝利者』嗎?」,「我,以身為『失敗者」的下一代為榮」。 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倖存者,一九四九,民國三十八年,國共交戰下,我們活下來的父母我們存活著的島,我反對龍應台「失敗者」,但我接受「倖存者」;因此,也請不要再說「古寧頭大捷」、「八二三勝利」了。 S‧H,妳說一九四九流亡到金門的父親,一無所有,給了我很少很少的成長養份,但我這株樹還是長大長高長壯了。但妳忘了,「苦難是最好的養份」,大江大海,我們有幸降生在一九四九以後,充滿故事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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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大陸大學生訪台感言
本人於八月十九日至二十八日,由本人工作之民間社團單位以落地招待大陸湖北省武漢大學等七所大學生一行二十一人訪台。接待十日由北至南,除安排拜會國立台灣師大、私立中原大學、國立高雄應用科大及私立義守大學之外,也參訪故宮、101大樓、夜遊士林夜市、大溪兩蔣靈寢及蔣公紀念銅像公園、日月潭、溪頭(阿里山因颱風破壞不克前往)、台中逢甲夜市、台南名勝如赤崁樓等、高雄西子灣及中山大學、屏東墾丁風景區等。大陸大學生第一次來訪,所到之處無不比較兩岸所見所聞,十日訪台期間要看盡台灣文化風情,自然不可能,常常是點到為止,但難掩羨慕自由多元的台灣社會形態。 近十年來,中共為統戰,常假借文化參訪,由大陸各種民間單位掛名,如宋慶齡基金會等出面,每年寒暑假大量邀請台灣高中生、大學生及各界社團等以落地招待方式(除自付機票錢外,其它食宿參訪等都是大陸相關邀請單位支付,背後一定是統戰部門),每年單就大學生就有上千人前往,近年來甚至深化到高中生;反觀中華民國政府,表面有教育部、大陸委員會等單位列有一點點經費,提供各單位申請補助,但其申請手續繁複,經費有限得很,自八八水災之後,政府一聲令下,全部取銷相關申請。民間社團單位能有餘力邀請落地招待者,真是寥寥可數,期待政府在這方面多所用心,協助民間單位來辦理並簡化申請手續。 兩岸人民雖屬同文同種,但由於長期隸屬不同體制國家政策,很多觀念與價值觀落差很大。以下謹就部份文化差異陳述。 一、經濟觀:近期常由電視媒體報導陸客來台觀光,在購買上常說「錢不是問題」,好像陸客都是暴發戶,其實那些來台的陸客幾乎都是共幹,他們是奉命來台花錢。固然大陸近二十年每年經濟成長百分之八以上,但大陸M形比台灣大得多;台灣近二十年經濟卻停擺,好像在吃老本,但台灣民間力量是富有潛能的,就看主政當權者如何治理國家而已。本次所接待之學生原本是大陸高幹子弟,還經七校徵選優秀之共青團學生才有機會,觀其消費力或許是學生財力有限,但其中三位幹部也是表現很「經濟」,或許是學校三級小主管及職員因素,這無可厚非,勤儉是中國人美德。 二、價值觀:大陸因值經濟大成長,「一切向錢看」,一切行為均可換成價錢,如同電視報導的鄭州水災,一票人等著發水災財:看那一部泡水車要推,要推就要錢!反觀台灣人就可愛多了,暫不談八八水災多少志工無條件幫忙,就說本團前往中原大學的路上,因司機一小段路盲然,旁邊一位騎機車的婦人熱心的引導,車上的那位「團長」就問:要不要給錢?本人就給他個機會教育:這是中華文化的成就,只要向她說聲謝謝即可,她高興就是所得,不必花錢! 三、教育體制:大陸那麼大,卻只有兩百多所大學,每所大學雖有約十萬師生,但以十三億人口算必然是高競爭;小小台灣卻有近一百七十所大專院校,除了國立招好學生外,其它的就是「因錢施教」,這也是兩岸經濟實力消長的主因之一。我國高等教育問題重重,已到非改變不可之境,但主管機關依然故我,可悲! 四、民主制度:台灣政治民主化、社會多元化,已然不是說說而已,它已內化為國民的生活模式,雖亂而有序,因為有法治,這一點表現在陸客來台的夜間景點:在旅館裡觀看政治評論節目。這次大學生來訪都不太敢談政治,因為有領導在。只有這一點,是中華民國還能向大陸老共指導的勝處;當然,由此衍生的守法、互尊互敬、包容多元等價值,絕對是大陸有錢之後必然面對的重大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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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是開啟我生命的一扇窗
軍人,於我,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名詞,也不僅是個膚淺的草綠意象而已。從小,朝夕與軍人相處。這群軍人,大多來自台灣各縣市,成了我最早接觸到金門以外世界的第一扇窗。他們的見聞,啟發過我;他們的經驗,教育過我。許多童時的遊戲,從他們學得;許多人生的知識和常識,也都是他們開的竅。他們有專職役,也有義務役,有中小學程度,也有大專,甚或研究所的學歷。他們來自社會的各行各業,三教九流都有。為了軍事與國防,他們穿上了軍裝,一心為保家衛國,因緣際會來到金門。 軍民一家,對我,是一個最具體、最深刻不過的經驗了。這層特別犀利的印象,要歸因我們瓊林老家,在我小時,常住滿軍人。我們家大到足以容納一連的官兵。還有一房間,設為彈藥庫,一箱箱的子彈和炸藥,靜靜躺著,準備戰爭隨時爆發。我已習慣,我家門口,日夜都有衛兵看守著呢!從小,我和軍人住在一起,更與砲彈和刀槍共枕同眠。晨起,喚醒我的,除了公雞聲外,就是部隊的起床號,有幾年是小喇叭聲,有時是哨子聲。夜來,全連集合、晚點名,陣陣振奮人心的軍歌將一天吹進夢鄉。 小時,和家人說金門話,但是,和這些阿兵哥,特別是一些「北方佬」或外省人,就有機會鍛鍊國語。部隊出操之餘,我們兄弟就近與他們閒聊瞎扯。他們可以消遣娛樂,甚或慰藉因從軍而思念家人之苦;我們有人互動,有人來開開我們小孩的眼界,何樂不為!記得,夏夜,常會聽一位「老芋」講故事。一次,黑夜裡,說了一個鬼故事,小時幼稚的心靈,竟不寒而慄,恐懼到一夜難眠。 小時,許多人生常識,是從軍人嘴裡獲知的。例如,幼童軍敬禮是用中指和食指,而不是三指。另外,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人生的許多經驗,在與住我家的阿兵哥互動下,我早已增廣見聞了。當年,有幾位大專預官,為我哥和他的幾位同學,補習數理和英文。當年,在沒有補習班的金門,算是別開生面。 當年,我們家免費提供房屋給一批批的國軍官兵住,其實,我們一點點的付出,從他們卻獲得數倍的助益。譬如,農忙時,他們幫收割高粱、玉米和其他作物;颱風時,他們修橋補路。小時,還常搭軍中的伙食,那香Q的饅頭、那滑溜的豆漿、那麵條和豬肉罐頭交融的風味、那越咀嚼越香的糙米……,啊!我童年與軍人的記憶,實在太可口了! 從阿兵哥,我獲得生活的許多方便和生命的一份安全感。九三軍人節,對我,多了一層生命成長啟蒙的意義,年年感念、歲歲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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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省思
學校應該是知識的海洋,但今天我們學校的教育卻不是這麼回事,孩子的學習是由無數考試堆壘而成,是被動的學習,而不是主動的求知,這種齊頭式的考試教育,忽略了每個孩子身上不同的特質,忽略了快樂的求知才是學習的最大動力,使多數的孩子在挫折失敗和競爭的焦慮中成長與學習,最終扼殺了孩子的求知慾。 日本教育學家鈴木鎮一所以能有成就,在於他父親看重的是他的求知慾而不是分數,這種態度影響了鈴木日後欣賞孩子個性的教育思想。紐西蘭教育學者戈登‧德萊頓認為教育的最高境界應該達到三個和諧:即與自己生命、與周圍生命、與大自然萬物的和諧。他們都沒有把世俗的成功列在教育的日程表上,因為教育的目的不過是在幫助每個人認識自己、發現世界,有一個和諧而快樂的生命歷程。 而生命的快樂與否取決於自身的思維方式,當孩子懂得正面的思考方式,他就有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能夠面對生命的逆境。這種正面思考的態度需要孩子在教育環境中養成,一旦養成,孩子終身受用,是他們最可貴的資產。正面思考的養成在於給孩子正面的肯定與回饋,無奈我們今天的教育制度給孩子太多挫折,使許多孩子在挫折中充滿負面思考,自視為無用的頑石,而不知老天造人,人人都是老天眼中的寶石。孩子在挫折中放棄自己,驗證了莫非定律:認為自己不行的,果真就不行。這是負面思考最大的傷害力量。 我們的教育也太向世俗傾斜,以物質世界的成敗來定義人生的成敗,事實上,貧窮而快樂、充滿愛的人生與高度競爭的所謂成功的人生,那一種更有意義、更有價值,自不難判斷,無奈我們的教育仍未能強調多元的價值,一味向升學、就業的功利目標靠攏,而教育應該有一更崇高的目標,那就是柏拉圖在雅典學院所高懸的:認識你自己。 也許每位老師和父母都該開始學習去欣賞我們的孩子、肯定孩子的個性、接受孩子的失敗、尊重孩子的興趣、培養孩子的求知慾、引導孩子認識自己,到那時,我們才能說,我們的教育露出了曙光,我們的教育改革也不必再走上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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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繪的一首詩帶我回家鄉
回家鄉一個月了,在寫一首詩的時候,很多記憶和美感流出來了,帶著一點隱約的刺痛,因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在抒寫最深邃的時候,陽光變得特別燦亮,愛的需索化成一條河流,嘩啦啦的奔赴向大海,這一個月來,我參與了家鄉的活動,從金廈海泳、料羅灣搶灘、花蛤節,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活動,我相機的鏡頭熱情捕捉著天、地、人,因為專注投入在記錄者與創作者的情境中,火辣的艷陽似乎未對我造成什麼阻礙,我常常比現場搶新聞的記者更勇猛的衝進第一線,站得更久、挨得更近、記錄得更興奮,然後我發現自己的「詩文隧道」個人網站,照片快速蔓延成一大片面積,而我也越來越忙碌於教學與創作。 我的每一件圖、文作品,連結著內在的心聲,它們沒有始末與先後之分,它們融合在一起,是詩也是畫,虛與實彼此交流,我用削得尖尖的色鉛筆,以螺旋狀的微細圈圈、不停旋轉著在插畫紙上構圖、疊彩,這是極費工、費時、傷眼的彩繪模式,我有一段時間不碰它了,但因為心中有一首詩的胚胎在蠕動,我變得很溫婉很有愛心,熱切渴望在忙碌中再創造一件奢侈的私密物。 一個下午靜靜過去,一幅畫慢慢成形,一個夜晚悄悄來臨,那已完稿的一首詩,我把它捎寄給友人,也貼上學堂的分享園地,當成教學相長的交流。 在忙碌得三餐錯亂,胃部隱隱作痛的日子裡,在要求自己應該扮演好某種角色而參加的一些聚會中,在上了許多創作課程、吃了許多美食,在偷得一點零碎時間,騎著自行車閒晃的暗喜悠哉中,一首詩,自然的帶領我往內心深處探挖、向大海游去、在睡前深呼吸,長長嘆一口氣,潛入一個不為人知的夢囈想望與寄託。 因為專注的教學、彩繪一幅畫,所以有一首詩誕生。可以深情的寫一首詩,是一件幸福的事,我讓它見證一座島嶼上的活動,而我是那些海洋活動中,游移來去的一朵浪花,所以詩的顏色可以吸進所有色鉛筆的彩度,這首表面附著燦爛陽光的詩,是一葉小舟的心聲,當我在醞釀寫它時,激越的美感帶來淡淡的哀傷,就像我對友人說的:「金門的自然之美無庸置疑,但淬煉成藝術作品時,常會讓人興生孤飛的複雜心情」。 當我內心寧靜,聽得見一葉小舟的心聲時,我的內心是一幅畫也是一首詩,寫在家鄉某一個日子裡的一首詩,它帶著我飛向海洋,倒回記憶,它帶著我回家,繼續彩繪下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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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洲原鄉人幸福守門員
金門因地緣血緣等關係,近代以來,成為兩岸之間極其微妙的島嶼,有些尷尬,也有些無奈。原本隸屬福建省,近期成為「金馬台澎」一幅員,定居島上的鄉親,歷經日本侵佔、兩岸熱冷戰、軍管時期等階段,真正嚐試到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遍佈海內外各地的金門鄉親,在某些時候,在某些地方,也有些不敢承認自己是金門人,與當下將戶籍設到金門者高達九萬戶的情況相對,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金門是先民長途跋涉的驛站,亦或是後代暫時小憩的處所,不論如何,有緣與這個島嶼產生關聯者,都是金門人。由於受民主政治遊戲規則的拘限,海內外全體金門人雖然並非全然擁有投票權,然而金門公僕們對於海內外全體鄉親而言,仍是母親島上的父母官,深受眾人的信任與敬重,兼具精神與實質雙重意涵。 就現實面而言,金門百姓之上,除了縣府單位外,尚有更多額外的高層單位,是各縣市所無法相比的,比之早期戰地政務時期更加熱鬧。雖然如此,金門仍然是個充滿人情味的所在,各項公私交流活動頻仍,不論是台金地區的交流,或是兩岸之間的交流,以及陰陽之間的交流,訊息經常佈滿媒體版面。金門人重情感,公私部門皆同,白日黑夜亦然。 在這個有人情味的島嶼,原鄉人天天享有幸福果實,旅外鄉親並非全然能夠享有這份甘甜。早期華人旅外僑社鄉團頗富手足情誼的江湖味,現在有的則已轉化為紳士俱樂部。金門鄉親足跡遍佈南洋各地與閩台地區,旅外鄉親籌組的鄉團會社已逾六十餘個,這些鄉團組織成為金門鄉親情感交流站,不論貧富貴賤,男女老少,都可在這裡尋找故里鄉音。 雖是如此,還是有許多旅外鄉親不敢返鄉,甚或不願返鄉,有的是宗親因素,有的是現實問題。當一個人處處感覺受到尊重,不必再受面子問題牽絆時,或許人人都願意返鄉,或者即使空手而回也認為是驕傲的事。金門人有濃厚人情味,有的使力點卻是錯置變位,反而降低人情味裡,那份令人心動的真誠。 金門既然能夠對一個陌生人表達熱情,讓全島戶籍人由五萬漸進到九萬,地區既然能夠大力推行各種陰陽交流活動,友善釋出對夜總會成員的虔敬,舉辦頻率同時年年增高。對遠方朋友如此,對異元冥界如此,對於你我周遭,息息相關的金門親友,為何不能彼此尊重,誠懇往來?反而有些冷漠,有些失常? 「除山中之賊易,除心中之賊難。」對他人熱,對兄弟冷,這種情景經常可見,著實有些反常。俗語說近悅遠來,當島鄉人情味漸淡薄,這股冷流終必波及遠來貴賓,對金門未來發展並非有益。公部門與全體鄉親,何不共同營造一個濃郁又溫馨的島鄉情境,同心剷除心中之賊,人人成為島嶼守門員,真誠以人為本,友善以客為尊,金門成為數位江湖裡的幸福城堡,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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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漫」回鄉路
我有一位好朋友本已經在金門「消失」了二十多年,突然間最近她又「出現」在家鄉,而且搖身一變成為民宿的經營者。為了捧她的場,在開幕的當晚特地秉燭夜遊,造訪我這位同學所經營的民宿。走馬看花的晃了一晚,也聽了許多高官、教授滿腹經綸的偉論:什麼閩南建築特色、什麼藝術裝置特色、什麼經營管理特色,還有如何發展觀光、拯救金門等……這些既富文藝水準,又充滿管理經營哲學的高深話題,老實說都讓我這個「野人」聽得滿頭霧水,既不懂、也沒有特別的興趣。只是當我這位同學在她回首自己回鄉心路歷程時,所提到的「慢漫」二字,觸引了久蟄的心弦。 是啊!幾年前我的回鄉之路,豈不就是「慢漫」二字嗎!臺島奔走覓食十數年,一事無成,當年雄心壯志也早已洩氣成了一個「淘汰郎」,百般心絀,只想回鄉尋求慰藉。然欲為農,卻五穀不識;欲經商,又囊橐羞澀;欲逐海,則顛波簸浪;來來去去,想說隨便受雇找個工作,竟然無一可得。想回鄉,連最基本的工作,都無著落,只有擱置觀望了,於是愈等速度愈慢,而回鄉的路也就愈來愈漫長了。 這種經驗絕非我個人的特例,許多金門子弟,都有類似的經驗。當然這其中大多數的金門子弟是有一技之長,想要返鄉,投入家鄉建設,貢獻一己之長,然而金門真的不好找工作,也真的不容易投資。是乎返鄉之路遙遙無期,心路也就愈形「慢漫」。尤其最近我所接觸的一段「傷心」、「觸感」經歷,更讓我縈迴心頭,無法拋卻這「慢漫」二字之重。試想一個為期僅有二個月,月薪只有二萬出頭的短期工作,沒想到一傢伙來了二十個人應徵,而且每一個應徵者都是大學以上學歷,甚且其中還有幾位擁有教師證,乃至有過相當不錯的職場經驗者,面對這樣的求職人潮,是喜?是悲?這些朋友心中是不是也感到回鄉之路,竟是如此的「慢漫」。 老實講,面對這樣的話題,我根本搜尋不到解決之道,甚至連病灶所在,亦茫然不知。只知道似乎回鄉的路,是一代又一代金門人的夢,也是一代又一代金門人的魘,我們好像註定要青壯漂泊在外,臨老才有可能落葉歸根。若是有一天金門真的能夠創造出一個「壯有所用」的社會環境,那該是多麼的美好。而在這一切未能找到根本解決之道前,僅能靠「已有所用」者,努力營造「較好」的環境,讓欲返鄉者起碼能夠縮短他的「慢漫」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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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乾坤大仙洲日夜長
金廈之間,一衣帶水,並以富貴相稱,雖是兄弟之島,命運卻大不同。金門如何在有限的土地上,開啟無限的資源,成為全民急切思考的方向。太武山堅如磐石,四周盡是迷人白沙,「固若金湯,雄鎮海門」美譽,早已提醒著島民當凝聚共識,唯有組織戰才能裝備自己,眾志成城,方能開啟貴島的金色大門。 金門在中國近代史上有特殊的地位,藉著這個小小的島嶼,炎黃子孫從閩南各地聚居於此,再以她為核心,向閩台地區,南洋與歐美各地作輻射性的遷移。海內外各地的原始同鄉會社,是個肝膽相照的情義組織,安撫著無數浪跡天涯的遊子,讓他們感受到金門鄉情的溫暖。 由十九世紀到廿一世紀,金門鄉親在這個島嶼進進出出,上演的遷移戲碼更為熱絡。先民原是為了生活到島上落戶,後代為了生活又遠赴他鄉,讓鄉情似若海水一般,潮起潮落,洶湧波濤激起無數美麗浪花,金門人在各地開創無數的傳奇。 典雅的古厝,艷麗的洋樓,寫盡金門早期多彩繽紛的家族遷移史,衣錦還鄉的榮景,也暗藏著無數辛酸淚,若非萬不得已,誰肯離鄉背井?既已出外打拚,沒有榮華富貴,又怎能顯親揚名?中國人都有落葉歸根的觀念,然而現實因素迫在眉睫,想要實現告老還鄉的願望,有時又可遇不可求。 即使全球化浪潮已席捲而來,或是數位時代已稀釋國際界線,金門鄉親不論旅居各地,都還有眾多鄉親以「金門人」為榮,認真的肯定這個母親島的存在,這些濃郁鄉情,成為金門榮獲「貴島」名號的關鍵因素。雖然隨著國際時勢變動,海內外各地同鄉會社也相對變化,但仍然有許多組織保有成立初衷,始終以服務旅外的鄉親為要旨,不論男女老少,富貴貧賤,都是浯鄉可貴的一員。 金門是個海洋之島,海洋是個用之不盡的寶庫,而金門也是個鄉情之島,鄉情中有取之不盡的資源。長久以來,我們都忽略這兩個力量,大概是鄉民始終喜愛柔軟卻細白的細沙,較難親近冰冷卻堅固的岩石。金門名為仙洲,「仙人倒地」是否該給吾人一個團結的啟示,若能如此,「海水」與「鄉情」都是金門極為有利的資源,加上妥善運用這兩個比金酒更夯的金雞母,金門便能即早落實「貴島」之名。 如何應用海洋資源,以及有效發揮鄉情資源,都須公部門與海內外全體鄉親一致的努力。鼓勵外人蒞金觀光或投資需要足夠的誘因,鼓勵鄉親返金何需任何理由,想念金門就可大方的返鄉,當「愛我金門」成為海內外金門鄉親共同信仰,並落實為實際行動,藉由數位時代的便利,將「金門兒女回娘家」醞釀成一股全球新浪潮,進而引發更多時代兒女落籍金門,不必貴族似接送,大家都以實際行動獻出對島鄉的情感,則小小島嶼便能開拓無限寬廣,長長久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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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仔樓的悲歡歲月
無情戰火,讓番仔樓變成彷如一座大山,壓得主人幾乎窒息,最後只有選擇逃離。這是造化弄人,也是時局使然。 如今,她浴火重生。上天,總算給她補償了。 金門人稱番仔樓的洋樓,在陳坑(成功村)有好幾棟,但「番仔樓」這稱號在村裡是專指陳景蘭洋樓,因為她是與眾不同的。陳景蘭洋樓不僅是金門規模最大,氣勢最壯闊的一棟,她所歷經的滄桑與曾擁有的風光歲月,也是島上其他洋樓難以相提並論的。 在我開始有記憶的年紀,有一天,父親與幾位鄉紳應邀赴番仔樓內餐敘,我跟隨前往,當年景況多已模糊,惟獨對於在樓廳中向挑空的內天井下望,那種令人目眩與敬畏的感覺一直印象深刻。那次,應該是軍方的睦鄰活動吧!後來在雙號晚上,休假中心播放電影,也供村人觀賞,這也是軍方對鄉里的回饋。眾多的休假官兵帶來商機,週邊店家,每到夜晚燈火輝煌,在那尚無電力的年代,這個角落是熱鬧而洋溢著歡樂的。孩童在樹下嬉鬧追逐,擴音喇叭輕柔地放送歌曲:「送你一份愛的禮物,我祝你幸福………」 歌聲溫暖了戰士的心,讓他們暫時忘記鄉愁,也舒解平日的緊張與辛勞。同時間,不遠處,無數的國軍官兵弟兄,在海邊的碉堡,在野外的陣地或坑道裡,正刁斗森嚴,枕戈待旦。 官兵休假中心結束後,人去樓空,番仔樓因為荒廢而很快地走向衰頹。每次從台北返鄉,登上金湯亭,見她一次比一次衰老。有一年颳風侵襲,樓角傾塌,受創情況尤甚於當年617砲戰遭受砲擊,傾圮的樓角很快地長出榕樹,幾年間,枝繁葉茂,盤根錯節,令人怵目驚心。榕樹像敲骨吸髓的怪獸,啃蝕著大樓,使她變成危樓。所幸,經過地方人士與學者的奔走努力,爭取經費重新整修,番仔樓又重新站起來,再度展現昔日風華,成為觀光景點。 今天,遊客在大樓展覽廳地面,可以看到陳景蘭於民國10年親筆:「余望後輩,當念建業艱難」,雄渾端正的字跡,透露出無限的期許。創業難,守成更難,陳坑番仔樓並沒有成為主人或子嗣安居的宅邸,好讓後輩平平順順地地守護著。她的命運充滿坎坷,在過往的歲月裡,她靜默地承受戰爭的苦難。無情戰火,讓她變成彷如一座大山,壓得主人幾乎窒息;最後,只有選擇逃離。這是造化弄人,也是時局使然。 如今,她浴火重生。上天,總算給她補償了。 「登樓遠眺天空海闊,遊目騁懷心曠神怡」,昔日官兵休假中心的年代,番仔樓前的牆面入口處,曾鐫刻這樣的對句。在番仔樓重現風華之後,但願她未來所見證的,不再是顛沛流離的年代,而是天空海闊,令人心曠神怡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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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遙遠的地方
我和楊誠國帶幾幅畫,到台北松山機場立榮vip室展出,順便到師大路校對全縣美展畫冊彩色稿,即當付印。巧遇王士朝,送我一張金門國樂團演奏會的票,我又約了呂坤和。台北,三個男人的約會,不是斷袖分桃,當夜我把我的第一次獻給國家音樂廳。說來汗顏,就連金門文化局演藝廳我赴會的次數寥寥可數,自從那次人妖秀演出,人山人海,大家趨之若鶩,有點噁心,從此就不想去。金門國樂團在音樂廳的演出,我除了拍手還叫好,離爐火「純金」還有一小段距離,千錘百鍊後要儘快脫離攀附。金門把金礦奉養別人的球隊,卻不知用來培養自己的球隊,還有樂團,金門沒有人才?搞不好哪一天,在金門最少住了四百年的原住民會被趕上太武山,變成高山族,用一片葉子遮住,醉醺醺唱起吊兒郎當的山歌,因為我們窮得只剩下酒,除了賣醉,金門人還能賣甚麼? 1986年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王洛賓歌曲集「在那遙遠的地方」。這個旋律迷醉半個世紀的中國人。他一生大部份時間在西北邊疆度過,豐富多彩的民謠,帶給他無窮的創作啟發。他改編邊疆民謠,既保持原曲的意境和風味,又顧及改編漢語後的音韻美,借助哈薩克民族的曲調作出不朽的《在那遙遠的地方》。在那遙遠的地方,槍聲響起,野火燃起仇恨,為什麼不能用樂聲取代槍聲?為什麼不能讓愛恨情仇盡泯於歌聲之中? 自小熟悉的旋律,親身一踏進新疆更能情景交融,平沙萬里使鬱卒的心情寬闊許多,卻帶回海市蜃樓般無垠遐思。無怪乎!1990年三毛到烏魯木齊,感動得想嫁給王洛賓,王氏已年近八十高齡,敬謝不舉,1996年逝世。我曾遇見三毛於金門民俗文物之家,他老姐大喇喇翹起二娘腿,斜靠在太師椅上點起香煙,照面互看一眼,並無交集。不久,三毛放逐自己的生命,流浪遠方,繼續去尋找他夢奠的橄欖樹。 江月寂寥,舉杯欲飲無管絃,空有一屋子的國樂管絃樂器,欄杆拍遍,只是無情緒。許銘豐不嫌棄我庸拙,悉心調教絃琴管品。我畫室中增設一小小演奏廳,六扇雕花門作屏風,一張我親手修復的古琴椅,剛好安置一台十六絃古箏。趕赴板橋,阿耀的女友請我吃飯,又幫我惡補一小時古箏,帶回假指甲與樂譜,感覺有點麻煩,五指有點障礙,對我時間殺很大,決心放棄,讓箏琴蒙塵,不讓我曹阿瞞拊手笑天下之易得。安排五張紫檀太師椅,正中執板端坐的是擊節而唱的歌者,左邊首座琵琶手、次三絃手;右邊首座洞蕭手、次二絃手,這就是室內南管樂的作場,千載清音,音樂活化石。有別於「負鼓盲翁正作場,滿街聽罵蔡中郎」的走唱生涯。 欲得檀郎顧,時時誤琴絃,為了引起別人注意,借幾分酒意,開始胡說八道說夜話,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獨斟一高腳杯紅酒,落紅應該不是無情物,槍聲惹動我日夜的思念,思念葡萄溝的干紅;又怕人笑我窮得只剩下高粱,所以開了紅酒。高粱,不是不愛你,我每天會不定時服用。酒入愁腸化作: 偷閒大觀國家音樂廳 門外漢大登殿 鍾鼎鳳琯輝煌典麗 感覺離我好遙遠 我山野莽夫只合於 蛙鼓瓦釜作雷鳴 信口荒腔村笛野歌 樂聲場中鈞天大奏 喜遇牧羊女 相見也晚 同是長干人 生小不相識 牧羊女 在那遙遠的地方 薩耶卓瑪 扮演電影中的那個牧羊女 草原上最美麗的格桑花 我願作隻夢迴北疆的小羊 槍聲無情驅散歌聲 夜來雨驟風狂 落紅殷褥 樂音變了調 維吾爾亂了舞步 請不要打碎我的夢鄉 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不斷輕輕地打在我夢上 馳騁在草原般寬闊的酥胸 羊脂玉乳的溫香 泛起一朵朵干紅 深邃明亮的眼勾魂的鼻 還有葡萄甜熟的醇唇 醉臥大漠平沙 有誰願意夢醒 寶刀未老只是逐漸不舉 高粱隨時提醒我 毋忘再舉 我的青春小鳥逐漸鏽蝕 一任風砂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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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功嶼上話「許界」
建功嶼,位於金門島金城鎮南門浯江溪口,在金門西方海中央,面積約五百平方公尺,有著「珠嶼」、「鰲嶼」等不同稱呼,其位置抵擋浯江及外海之流而稱「擋嶼」,因為閩南音「擋」與「董」音近,一般多書為「董嶼」,而董嶼安流,也為金門的古八景之一。 清末民初時期,因曾是留置痲瘋病人的收留之地,所以也被稱為「痳瘋島」(汰孤礁)。一九四九年,以其扼控浯江外海,於兩岸對峙期間,因位居要津而駐有兵防,作為防守對岸搶灘的重要碉堡據點,並於一九六○年改名為「建功嶼」,部隊撤防後才開放給一般遊客參觀。 這是一般人所熟知的「建功嶼」,不過卻罕有人知道,建功嶼與後浦許氏有著極深的淵源。現今建功嶼的四周,依舊立有「頭許界」界石,共計六方。這看似平常的六方界石,卻述說著「姓許住後浦」的風光歷史。 立石以為界,稱之為「界石」,作為相鄰土地分界之用,在多姓聚落裡,為避免土地糾紛,尤為常見。金門現存界石,大抵有兩類:一為土地界石,一為墳塋界石。前者如王界、林界、汪界、鄧界、洪界、佛界、金浦黃界……等。除作為地界外,墳塋界石亦為常見類型,如許課山墓、文應舉墓、許會元妣顏氏墓、邱良功墓、汶水黃氏墓……等,皆有墳塋界石。 建功嶼上的「頭許界」,即為土地界石一類。當時的許氏世管後浦港內之海埕埭塭,所轄渡頭,包括漳碼渡、廈門渡及同安渡,其中同安渡於外海處,尚留有光緒七年(1881年)由鄉紳所募捐倡建的石橋殘蹟。 然而,家大業大,難免爭訟。同治九年(1870年)八月頒〈嚴禁爭佔許氏渡船世業碑〉,至民國元年(1912年)又頒〈嚴禁爭佔后浦許姓渡頭世業碑〉。前碑指畫早已湮滅不全,僅寥寥數字可辨。然而〈嚴禁爭佔后浦許姓渡頭世業碑〉卻明載許氏遺業之範圍:「東至許大宗海埭,西至港邊、南至董嶼後與洪姓交界,北至拋礁與楊姓交界」這六方界石,正好印證碑文所載範圍之南界,也讓人窺見了後浦港滄海桑田之一斑。 今日,鄭成功石雕像,一派輕鬆的登上董嶼,姑且不論景觀破壞,這鄭氏雙腳一踏,嶼上的「頭許界」,卻從此永埋鄭氏腳下,少了兩方。《縣誌》中載有許氏先賢許炎〈登董嶼〉一詩,詩中說:「渡口遲潮信,聊為董嶼遊。遠帆乍隱現,亂石並浮沈。」如今,這亂石浮沈中,多了一尊突兀的雕像,看在後浦許氏族人眼裡,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金門常將豐厚的文化,掛在嘴邊,然而當面對、碰觸這些歷史時,所見到的卻往往只有草率可以形容。如今〈建造金門石橋碑〉的碑座,成了同安渡頭改善工程中的消波塊,建功嶼上的「頭許界」,也成了鄭成功雕像的踏腳石。 望著這海面一嶼,彷彿是島嶼滄桑身世的另一個投影,相同的情節,不同的場景,不斷地上演。時空流轉,歷史變遷,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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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主公陳淵
金門先民,人才輩出,過去數年,我因創作金門歷史小說,以及撰寫《金門現代文學發展之研究》碩論,得以略識先賢,最讓我感到好奇的,莫過於陳淵。 翻閱縣誌,以及洪春柳《七鶴戲水的故鄉》、郭哲銘《浯江小事典》等記載,多寫著:「陳淵,唐貞元十三年、西元七九七年,奉聖旨,率領蔡、許、翁、李、張、黃、王、呂、劉、洪、林、蕭等十二姓,赴金門牧馬」,又說「陳淵為天駟降生,善豢馬,人稱『馬祖』;又兼善歧黃之道,得以為民眾療病,後世結草為庵,歲時祭祀,稱為『護驥將軍』」。但民間,多以恩主公稱之。 我好奇,鄉親初一、十五祭祀時,口中喃喃祝禱著恩主公時,能有幾人知道恩主公正是陳淵。為了印證疑問,我問母親,常掛在嘴邊的恩主公是誰啊?母親訥訥地說不上來。神就是神,神還能是誰嗎?神的傳遞跟信仰在口耳相傳間著根、茁壯、輻散,悠悠千年時光過,何以找得根源?母親總要找個答案,她說恩主公正是關公來著。我說不是,是陳淵,而關羽早已晉升為玉皇大帝了。 神,是人造出來的,陳淵還在元朝倭寇入侵時,顯靈捍衛鄉土,我在一篇小說裡這麼寫著: 孚濟廟裡,老人正談著古事。以前哪,金門常受倭寇侵擾,居民跟恩主公哭訴,祈禱保佑。有一次,村民討海捕魚,遠遠看見倭寇賊船,急返航,敲銅鑼,鑼聲響到蔡厝時,人們跟著嚎啕大哭,倭寇近,躲避無門,哭求恩主公保佑。祈禱方休,陰風陣陣起,風霧瀰漫鄉間、大海,人跟人對面不相識,只能依聲辨人。廟裡牆上的馬匹引頸長鳴,居民聽見,又敬又慌,沒一個人敢來廟裡探看究竟。幾天後,才知倭寇被強風猛霧驅散,海濱散落船隻殘骸跟幾具倭寇屍首。居民祭祀恩主公,卻看見陳淵的泥像裂開流血,後來村童得夢,說出陳淵囑咐村民蓋新廟、塑金身。 我在小說裡,試圖讓陳淵、讓我們的恩主公,更貼近我們一些,希望祂不僅是一個神祇,更是我們生活的一個部分。 我還記得小時候,常隨母親參拜各地小神。昔果山到海邊的山坡上,立有不到腰高的小廟,不僅昔果山,連其他鄉鎮的人也來參拜,隔幾十年後問母親,小廟祭祀什麼神?她說,那是外地人,死在昔果山沿海,村人埋葬立廟,不知誰傳說小廟靈感,一時間香火不斷。我民國七十幾年回鄉,卻發覺小廟斷了香火,到今日,卻連遺跡都不見了。 陳淵沒有遺失祂的姓名,祂的廟香火還盛。然而,我卻常千年遙想;遙想陳陳淵初履浯洲時,所可能發生的種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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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與價格
這次的風災造成了台灣南部人命與財產的巨大損失,甚至危及了人民對政府的領導信心。在這過程中不僅災情,政論節目更是帶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討論。檢討的聲浪、批判的議論等,此時社會風暴仍然盤據著台灣上空。姑且不論災情與輿情,但是社會的浮動卻也令筆者有些許感慨!曾有過一些身為人該有的價值已經在時代的洪流中流失,在全球經濟發展的風暴之後,留給社會的竟只剩下凡事價格化的淤泥。 在救災的過程中,媒體曾出現了荒謬的捐款數字競賽遊戲,鏡頭前有人拿著災區舊照片兜售喊價。災後的救難補助,竟也像似撲克牌遊戲中籌碼的競相堆積。這個社會究竟怎麼了?批判、價格化、數字比較,已經成了當代的主流嗎?在台灣只要有人知道你是金門人,第一句話一定是:「你們福利真好!每個人可以領多少錢!有多少補助!」而金門戶籍的人口陡增,不正應驗了這個結果;但是戶籍上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想在金門這個地方生活呢? 不知道是否有人注意到,曾幾何時金門的街頭地板已經被檳榔汁給染紅了!又有多少人想過,如果沒有期約環保工人的努力付出,恐怕金門的馬路已被垃圾淹埋了。這讓人想到不久前,有一個年代:整潔的金門、守法的金門、禮貌的金門…。這些時代的精神,不會只適用在軍事管制的年代。這些精神所創造出的價值不是虛無的,這也是為什麼經歷那個年代的人會去懷念它的原因。相反的,現代人的財富動不動就是以「千萬」甚至「億」為計價單位,可是人們何曾因此感到生活安穩或擁有幸福感。 筆者以為成就過去「金門價值」的關鍵在於「公權力得以實踐」,雖然那是因為軍事管制嚴格執法的結果。而時代到了這裡也不該再想回到軍管時期,但是「公權」的維護卻仍然有法可據。不過,這些保障「公眾權」的法源效力,卻在媚俗的人情下自我閹割。簡單的環境乾淨,不就是人人該享有的「環境權」嗎?而隨地丟棄垃圾、亂吐檳榔,不也有法規明定嗎? 這些被當作高調的「價值」,在每一個時代裡都真實地滿足了人們的需求。特別是社會動盪、人心不安的時局裡(像這次風災),鏡頭裡天真的小孩臉譜,不就會讓人存有一絲希望嗎?胼手胝足共度難關的精神,所產生的生命價值,或許更勝於討價還價而來的統計價格(數字)。無論當下的媒體、社會如何的評斷,現在的領導者正在創造社會當下的價值。前任總統留下了怎樣的社會風氣?大部分人都懷念蔣經國總統,為什麼?筆者也要問,當下或有意成為接任金門掌舵者的人,金門當代價值會是甚麼?還是只有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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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政府﹐容易﹗
對傑出的首相無情,是偉大城市的象徵。──英國前首相.邱吉爾 莫拉克風災造成台灣南部巨大的人命及財產損失,此時救災工作仍日以繼夜的進行著,按說這時來究責是不合宜的,但台灣的政客、媒體都是嗜血的,沒事尚能掰出文章來,何況是這麼重大的災難。 雖說是台灣百年難遇的洪氾,但難保沒有人禍的成分在。災民、媒體、環保團體質疑著一件件的公共工程,馬總統親上火線道歉,都撲滅不了人民的怒火。人民需要一個管得最少,又大有為的政府,顯然當前的馬政府的救災效能不能符合人民的期待,但錙銖必較到高官們在救災期的理髮、外食,甚有媒體將李登輝的九二一救災視為典範,就令人不解了,什麼時候我們對政治的容忍度可以如此寬裕、如此健忘? 某報以顯著的標題比較著兩次救災給人民的感受:李登輝「我都在」,馬英九「在那裡」。我們不妨翻找一下九二一那年的記憶。塔塔加、沙里仙、八通關……一帶的原住民,九二一時足足被政府遺忘了一個月;更別忘了當年李登輝的視察前導機是如何打斷樹枝壓死災民的;李登輝公然和災民對罵的鏡頭更屬經典;更別提當年老李政府的救災效能根本上及慈濟效的十分之一,執政團隊救災措施一日數變,被媒體痛罵是「變變變,就是無能不變」。何以十年後的今日便成了救災的典範?是馬政府真的太爛,還是媒體的刻意遺忘? 我們試著來還原當前的救災情形。如果李登輝「我都在」的結果是妨害救災,甚至讓無辜災民送命,我們會要求馬英九身先士卒嗎?災民問馬英九,「為什麼見你一面那麼難?」馬英九回道,「現在不是見到了嗎?」試問比起李登輝的公然罵街,不顯得老馬EQ更高?再想想,當下有那個災區可能被遺忘一個月呢?馬英九、劉內閣或許懦弱無能,但拿來和爛蘋果比爛,根本就沒有意義。 「天災來的時候,罵政府準沒錯。」但罵能解決問題嗎?我們持續、反覆的看到一些名嘴政客批「馬英九無能、劉內閣下台!」但試問此時要馬英九辭職、內閣解散,對救災工作會有任何正面意義嗎? 馬總確實懦弱,因為在非常時期,人民對元首的期侍是果敢魄力,而不是清廉無暇;劉內閣的確無能,因為在救災期間,人民要的是急如星火,不是依法行政。在馬英九這個「大學校長」團隊裡,處處有著高級知識分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影子。但馬英九少數的優點之一,就是對權力的自律;劉內閣稍可告慰的長處,卻是依法行政。我們應當理解,在承平與急難時期,人民要的根本是不同的政府,但卻只有一次性的選擇權,怪誰? 馬劉或許不夠傑出,但「罵」卻不可能讓台灣變偉大。試著想想自己可以為台灣這塊土地做點什麼吧,這樣日後罵起來才更能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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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兩岸和平發展創造和諧環境
前一陣子,民進黨創黨元老級人物許榮淑與前農委會主委范振宗到湖南長沙參加兩岸論壇,遭民進黨中央停權三年,再追加除名(即開除黨籍)重處;外界批評該黨處分標準錯亂、柿子挑軟的吃。對於民進黨人質疑他們被中共統戰,許榮淑說:「要不要被統戰是個人選擇,我去這麼多次了,難道真的被統戰了嗎?」范振宗也說:「我統戰他,還是他統戰我,現在還不知道。」顯見綠營政治人物對於中共統戰之認知意見分歧,因而陷於進退失據窘境。 統戰,對台灣民眾來說早就耳熟能詳的名詞。兩蔣時期,對中共統戰之定義或解讀,採取的是國共鬥爭經驗和敵我矛盾的角度,認為統戰是中共「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的策略手段,將之納入反共教育、堅定反共立場之範疇,更是「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的理論基礎和政策支撐。民進黨現在領導層人物,大多走過那個漢賊不兩立的年代,如今恐共、反共如昔,顯見國民黨反共教育之成效,兩蔣如果地下有知,應深慶反共志業後繼有人。 統戰,是「統一戰線」的簡稱,就中共方面來說,它是為了達成其政治目標所採團結自己、擴大同盟力量的政治策略,具有正面和積極作用的政治原則。毛澤東於1939年10月,在「共產黨人」發刊詞,論述新民主主義理論時,指出「統一戰線、武裝鬥爭、黨的建設,是中國共產黨在中國革命中戰勝敵人的三個法寶。」實際例子就是兩次「國共合作」都讓共產黨因而成長壯大。如今,中共領導人胡錦濤要「攜手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同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實質上則是中共現階段對台統戰的最高指導原則。 按照民進黨現在的反共立場及對中共統戰的解讀方式,中共目前對台各個層面的工作項目,釋出善意或惠台政策,都被視為統戰,例如自去年夏天以來,陸客團、三通直航、採購團、世界佛教論壇、海峽論壇、兩岸經貿論壇等等活動,以及兩岸要簽署「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他們就認為是中共促統的統戰詭計,於是乎逢共必反,反到如今進退失據,卻端不出一個可以向台灣人民清楚交代的大陸政策論述。 中共現在雖然不開口閉口「祖國統一」的論調,惟其對台工作的政治目標始終如一。眼前兩岸交往熱絡,他們以積極的統戰策略,亟思建構一個兩岸走向統一的政治架構,台灣朝野人士應該共同關注、謀求共識,以超越統獨的新思維,在務實推動兩岸交流和經濟合作之同時,必須顧及台灣的主體性和捍衛中華民國主權的原則與立場,為兩岸中華子民的長遠利益,創造和平發展的和諧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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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總體營造的深化
欣聞金門社區營造經過縣政府大力推動下,去(2008)年全年度共有十五個社區營造點,在全國社區營造計畫之執行績效中獲評為「甲等」,金門縣文化局於本年度續推動社區總體營造,有心推動社區總體營造工作之民間團體或鄉鎮公所,皆可向文化局提出申請。 另者,身為金門地區另一重要(行政?)部門的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也為推動社區總體營造將舉辦社區營造力講座課程。金管處希望藉由綠島案例,使參與講座人員了解島嶼生態的特殊性,作為金門發展生態觀光之借鏡,並鼓勵金門居民參與社區營造工作。 特詢家鄉的堂弟是否考慮結合族人來推動加入社區總體營造的工作?渠以:「族中事務要由長老們來決定,長輩們思想較保守,溝通上較困難!而且社區中人口外流嚴重,在人力上有所限制」云云! 因此吾等必須深思的是:社區總體營造似乎是發自於地方民眾的自覺。但是即使民眾居於主導的地位,地方事務的處理仍然不能排除政府的力量。 從理論角度觀之,社區總體營造一方面,民眾經由共同情感與利益的整合,可自行塑造地方特色、並有效促進地方產業的成長;另者,地方政府由於社區民眾發揮自主精神,減輕原有負擔並落實地方自治功能。 然而就實務角度觀之,社區總體營造工作其更可能形成以下的負面效應: ■民眾過冷或過熱的反應 民眾由於未實際參與社區總體營造的整體過程,而只有片面的、個別性的認知,故其可能會由於不瞭解,或是因為認為事不關己,從而對社區總體營造工作表現冷漠疏離;再者,民眾亦可能誤將社區總體營造,視為是社區爭取特定利益的捍衛工具,進而形成社區間,甚或社區與國家間衝突的來源。 ■地方政府的角色模糊 社區總體營造中地方政府處於輔導的立場,固然在理論上是可解釋的,但對於一個具有公權力、影響力涵蓋地方所有公共事務的機關而言,如何扮演好「輔導者」的角色卻難以拿捏。地方政府表現過於主動,可能被解讀為干涉社區民眾自主意識發揮;表現過於被動,則可能被解釋為政府在推卸責任。 鑑於88水災造成金帥大飯店倒塌是國際傳媒的焦點,業主質疑政府不曾用心思考過知本溫泉的永續發展,竟連防洪治水、保護居民最基本生命財產安全的底線都棄守!同理,我們希望故鄉雙頭馬車的縣政府與金管處在醉心於推動社區總體營造的同時,莫忘了地方基礎建設是百姓維持基本生活安定的根本,是政府必須主動作為的,尤其對身處縣政府與金管處轄區競合之處的社區,切莫變成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化外之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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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唯一金雞母
金酒營銷幾乎靠台灣,佔其銷售成數相當高。 我們再進一步分析研判,可發現金門高粱酒主顧群,有一大部份為曾在金門服役的官兵。 回想民國六、七十年代,金門曾是十萬大軍,只要官兵返台休假,或鄉親赴台必帶一打以上白高到台灣,但現在這批老兵(目前最年輕者也達五十歲以上)已逐漸凋零,離開世間,這群死忠的金門高粱酒忠實客戶,隨著歲月流失正一年比一年減少中。 另一個,回憶李登輝任總統時代,上層宴會飲用的酒,許多就是陳年高粱,而郝柏村任參謀總長及行政院長期間也是金門高粱,在上行下效的狀況下,金門高粱的知名度與銷量,自然扶搖直上。 但到了陳水扁就任總統,他開始則喝紅酒,那時含金門也有一部份人士,看到報紙報導喝紅酒有助健康後,而改喝紅酒;而最近幾年再加上政府嚴格取締酒駕,金酒的營銷,想必多少都受到影響;這點可從八十年代時前後,高粱酒幾乎年年漲價,但到今日已有幾年,反而是原物料年年漲,但金酒為何未跟著漲可知一二。以往金門人不用將錢存銀行,只要買高粱放到防空洞存個幾年,不但年份漲,價格也漲,其利潤比放銀行利息還高,但今日是否還如此呢? 另據說已有私人企業在金門投資設廠,要生產金門高粱,如果萬一真的成功,以目前不景氣,再加上金酒的人事成本,和不穩定的酒品要如何與之競爭。 根據報導,金酒以包銷方式委外銷售,在包商有營利狀況下,自然樂於銷售,但如無法達到金酒營銷數量時,包商還願意再簽約和您續約或競爭包銷,從以下幾個面向即可知: 當大陸白酒要開放銷台時,金酒在價格及銷售,馬上可感受到其影響,君可由三節配酒,往年皆有三千元或以上差價,到目前只有二千元上下可知。 依據一位台商且曾參與大陸白酒評鑑的人士表示:大陸白酒品質與金門高粱相比品質有好有差、價格有高有低,一天如果開放大陸酒來台,其影響大小,在地人可自行判斷,因如金門高粱其品質和價位皆經得起考驗,又何須怕其他酒品的進口與競爭。 因此金酒要可長可久,必要分散其銷路,不可完全倚靠台灣此一單一市場,因此除了大陸外(又因其採取高關稅及市面充滿假酒,而無法打開),能否打開世界市場,及維持酒品穩定的品質,有需要引進一批優秀人才和活水,才是金雞母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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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金門軟實力──期待一個活的觀光網站
當手上同一主題的資料量超數千或數萬筆時,通常這些資料被稱為資源,僅是一種未經處理的素材。從素材中透過各種篩選條件過濾而得的十分或百分之一,才會稱其為有效的資料;經專業分析比較所獲得最後十幾或幾十筆,才會是有效的資訊,此時再去蕪存菁即成精華,或某種經典。這就是資訊管理的基本概念,將資料做有效的管理才能成為有效的資訊,最後透過資料探礦的量化分析進行歸納數據,或運用質性離析來推導成觀點與與預估趨勢。 在網路上,透過各類不同的搜尋,便可以找到近九百萬筆有關金門的各類資料,這其中包括了金門縣政府的公開資訊、各類新聞、觀光遊記、與金門相關的影片、音樂、圖片、攝影照片等,資料多且分散,大量的資料已埋沒許多重要的金門新聞和內容優質的金門網站。似乎網路上的金門不再是個荒島,但卻欠缺一個橫向整合的資訊平台。 資訊整合才是當今資訊科技的王道,當前的網站技術以快速分享、即時互動、移動平台、媒材整合為主。如果要規畫一個符合需求與整合當今科技媒材的金門觀光網站,應該擁有以下幾個概念: 快速分享:各景點介紹需請旅遊雜誌專家重新撰寫內容,網站內容不像紙本有版面和字數的限制;要謹記這是觀光網站不是提供資料而已,除非做的是觀光業通訊錄,無需把全縣全部的飯店、特業店全部清單列出。網站內容不再僅由官方提供,是可以加入文史專家的最新研究、旅客的最新遊記,及導遊的詳細解說等。 即時互動:網上互動不再只是提供一個政府服務電子信箱。或許全開放式或半開放式的網站留言版不易管理,恐造成資源浪費,也不符合科技潮流。即時互動可以採用最新的科技,新技術系統可以列出所有在線網友,線上虛擬導遊或服務人員即可主動的線上聯繫,建立一對一的互動室,提供最主動直接的便民服務。 移動平台:各式各樣的智能手機已愈來愈普及,金門無線島已達到無處不上網,無處不瀏覽的優勢。網站需提供可服務於智能手機的版本,及以移動平台為主而客制的瀏覽內容,包括以所在地顯示鄰近景點、便利商店、便民訊息,和提供電子地圖。 便民資訊整合:大量結合電子地圖系統呈現出景點、民宿、村落等的所在位置,再搭配精挑細選各景點介紹的照片和影片;同時把文化局與交旅局出版的金門觀光簡介影片放置於公開的網路影音平台,把林務所的植物介紹也放上、各級單位訊息以此類推,最後各類資料去蕪存菁整合後,就是一個完整且詳細的金門觀光百科。 經營一個活的旅遊網站,每個月都有新的內容,會有各自的主題發展。時而搭配觀光旅展,時而搭配地方節慶,要做足事前的推廣,而非僅是活動後的報導。起步和方向對了,但還要再加把勁。期許金門再努力,使金門能放開手腳走出去,讓世界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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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旋‧屏風上的歌‧餘音外一章
藝術家的神魂,是敏感的觸動,不斷的回歸與再出發,當我在金門環保局的資源回收場挑揀創作媒材時,我腦海中烽火記憶的延伸,已跨過時間的禁錮,改以自由之姿、帶著裝置藝術的魅力,推展向一個新鮮的探索,繼在馬祖完成「家鄉的女人」裝置藝術作品之後,我又在家鄉展開了「迴旋˙屏風上的歌」的創作;它依然延續著「環保」的概念,利用資源回收場的鋼筋、鋼板、鐵絲網、鐵釘等媒材,再一次釋放戰地內在的聲音。 每一次的佈展,我都得與許多相關的人、事、物接觸,這歷程讓我與外界產生更多元化的融合式的溝通機會,創作因此不再是我個人的事情而已,它必需與整體大環境結合在一起,而裝置藝術的魅力也在這裡,當我逐步通過一切障礙難關,完成作品及佈展時,我常常都會興生更直接且深刻的對大環境與人的關切。 為什麼要開啟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跨界˙島嶼˙烽火記憶的延伸』創作計劃呢?初始它是一個創作意念的萌動,那是潛意識衝激而出的一種理念及實踐力,後來意義愈形深化,我被它拉升至波濤洶湧、氣勢恢弘的處境,至此「島嶼」的定位確認,延伸的價值篤定,我終於可以清楚表態我的思考及計劃,當我完成總兵署「西科房三」展間的佈展時,我的神魂不自禁的飛向下一座島嶼──「蘭嶼」。然後我對友人說:「等我身在蘭嶼時,回頭張望走過的金門、馬祖,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看見」。 至於是什麼看見,另一座島嶼它自然會告訴我,如果我對它付出更多,它就會告訴我更多更多。當我閒閒對金門友人說這些內心話時,我正彎腰撿拾金門縣林務所前的松果,我撿了許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松果,因為沒有袋子裝,只好撐開一把小花傘當船,把它們全部放入,然後我拎著傘柄帶著松果們一起散步,這時一陣風吹過,另一枚新鮮的松果墜落下來,我的傘船上也新增了一名船員。 這些經歷都是美好的,因為用心創作「迴旋˙屏風上的歌」,我在佈展期間幸運的透過金門友人的引薦,認識了「博樂學堂」幾位好朋友,後來我們在短短三天時間內,火速密切合作、規劃推出了活潑、生動、有趣的「巧思創意˙自然探索˙DIY手工書」系列課程,這是「迴旋˙屏風上的歌」美妙的餘音外一章,當我彎腰撿拾松果時,我突然靈機一動又設計出一堂新課,那將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美麗交遇,我在風中旋轉著雨傘小花船,那些幸運的松果們興奮的滾動著,它們也迫不及待的想和「博樂學堂」的大小朋友們分享奇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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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有首佛偈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我們在每天生活中,如果能夠平安過活,無意外事故發生,就是人生最大的福報,便是人間好時節,我們都該懂得珍惜感恩。感謝福建高等法院金門分院派我赴台參加98年度「交通事件調解講習」。讓我深刻感到平安、無訟,身心自在是何等地快樂幸福。 這次我赴臺北地方法院,參加司法院民事廳所主辦的「交通事件調解講習」,重要探討兩大主題:「汽機車強制險及特別補償制度簡介」與「車輛事故鑑定實務」。這兩大主題的背後都有一個令人心酸而感人的故事。 先談柯媽媽因就讀研究所的愛子,車禍意外喪生。她捨小愛就大愛,積極推動「汽機車強制保險法案」,保障各受害人的權益。經過八年的努力,終於87年通過立法。如今大家一旦發生車禍,不論車禍受害人是否有過失,受害人可以依據強制保險法,立即向汽機車責任之保險人申請理賠。 汽機車強制險的加重保險是「任意第三人責任險」(非強制險)。專家建議在投保法定強制責任保險外,最好再加買任意第三人責任保險,萬一發生汽機車意外事故時,如果肇事責任完全在我方,不論對方人身傷害或財物損失,即可依「第三人責任險」申請保險公司理賠,分擔自己風險。「汽機車強制險及特別補償制度簡介」主講人陳定輝講師,除了簡介強制險及特別補償制度修定外,還特別作和解案例分類實例介紹說明,對調解時很有幫助。 再說「車輛事故鑑定實務」主講人姜運誌講師,姜講師被譽為車輛事故鑑定之神,他在兩個月前,動過開心手術,如今仍然到處講課,真是拚老命在宣教車輛事故鑑定實務,因為他有很豐富的鑑定實務經驗要傳承。姜運誌講師要大家建立路權和讓的觀念。為甚麼被撞?為甚麼撞人?根據路權、手勢優先號誌燈、支線讓幹道、少線讓多線、左道讓右道先行,以及應注意、能注意、不注意的情形鑑定車輛事故。他展示一則新聞:「騎士撞死人,判無罪」為案例,主因:因為當事人「不能注意」。現在有許多似是而非的觀念,他希望大家要導正。例如:「事故發生雙方都有錯」、「被撞是對,撞人是錯」、「大車小車碰撞,大車要倒楣」、「車子撞到人,車子要吃虧」等錯誤觀念要破除,根據上述原則,建立車輛事故鑑定新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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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能要什麼
時間回到民國65年,那時我初次赴台唸大學,坐平快火車從高雄到台北需時8小時,火車在鐵軌上匡琅作響,一開始覺得很好聽,因為這聲音告訴我終於遠離台灣海峽18-24小時的風浪煎熬,不必再為暈船,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隨著火車的北上前進,窗外的風景一幕幕的更換,這些景不管好看難看,都叫我側目,這些記憶隨著我大學畢業,就一直鎖在記憶的箱底。直到民國98年夏天,第一次坐高鐵,從台北到高雄,33年前的窗外風景有些還有印象,有些完全嶄新,從下午兩點到下午四點,兩個小時把台北換成高雄,叫我深切體會到「一天的生活圈」是怎麼回事!台灣真的進步太大了,從農業社會到資訊社會,一些變化,叫人目不暇給。 這會讓我想到我的家鄉,這些年來有些什麼改變?以及我們想要什麼?我們能要什麼?有那些是我們最自然最真實最寶貴的「本有」,有那些是被我們不知不覺的忽視了? 就從我自己「一天的吃食」講起,我常喜歡把金門停留在農業社會,就以夏天為例,我嚐試這樣的吃法: 早餐,我選擇吃地瓜稀飯,搭配水煮花生搵豆鹹,或另加幾片醃漬嫩薑。午餐時,我選擇添一碗白米飯,配食清脆的炒絲瓜、鮮嫩的珈哩沙魚條(或是配絲丁炒豆豉)、水煮切片的三角肉,以及一小碟麻油螺肉,再搭配米湯一般的薑絲蛤蠣湯,這些食物都是金門夏天的時令土產。而炎熱午後,我喜歡煮「石花凍」來享用,那是東半島下湖復國墩一帶的海產,是消暑的健康食品,最養身的下午茶。晚餐,我偶而炒金瓜麵吃。金瓜麵配料簡單,不可少的是海蚵,所費便宜,料理簡單,滋味卻甘甜無比,是道地的鄉土美食。 我的夏天「一天的吃食」,用來自享,甘甜可口,享受無比,真正是人間美味,但若用來待客,也許會讓人以為我小氣,但其實這些美味都是傳統農業社會的「美味食譜」,在這工商業發達的資訊社會,這些「傳統」都逐漸消失不見,其實只要我們能夠認清它的價值,我們能從箱底翻出這些原汁原味,在這吃膩大魚大肉的風尚下,那不油不膩的口味,一定會讓一些「反璞歸真」的食家所嚮往,但是我們先要能夠肯定它的價值,不要以為它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看到台灣高鐵把空間縮小,看到廈門一日千里的發展,我們這一代,幸運的見證到金門從貧困到富庶,我們也許都想要改變家鄉,但我們的條件是什麼?什麼是我們能夠發展的,應該要從金門本位來思考,是要追求現代化與都市化,還是要固守一份寧靜,擁有自然與悠閒的生活空間,確實讓許多人都活在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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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憶舊
「好一個騎鯨海上憶英風,當年守禦功高,心存明社;焚服世間傳偉業,此士蒸嘗典舊,氣壯山河!」蕭軍望著延平郡王祠的牌坊楹聯嘆道;回頭展望金烈水道,雲淡風輕,縹緲空靈中,想像當年延平水師競舟演武,志復中原場景,不由心情一振。 「你看得懂嗎?」曹福成訕笑地問蕭軍。 「應該是歌頌鄭成功反清復明;光復漢家河山的氣節吧!」曹福成未置可否,逕自大聲向眾人說道: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延平郡王祠正好位於夏墅、後豐兩港間的高崗上,面對鄭成功的故里,不正有『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的意義嗎?」 「嗯,採用民族宮殿形式,不錯…」後面的曾永年聞聲也接著評道。 身旁的孫芙蓉深情地對曾永年笑道:「唷!你們今天怎都變成文學家了?可惜黃克全不在!」換掉校服,一身白衣綠裙的孫芙蓉,相較於蕭軍等三個仍然一身金門高中的卡其校服,別有一番清雅;她說的是5904班那整天看外國小說的黃克全;蕭軍跟他弟弟黃克福因住校很熟,所以知道他。 「唷,進仕怎還沒到?……一定又是他哥的店太忙了,搞不好還在頂堡!」曾永年淡淡說著,靦腆地特意與孫芙蓉保持一點距離;打從金門公園一行人散步過來時,很自然地曹福成在前,蕭軍居中,曾永年與孫芙蓉在後,且兩人有意無意地隔個距離避嫌。 「蕭軍!你看到沒有?芙蓉今天特地換便服,對永年有意思哦!」趁著曾永年幫孫芙蓉收陽傘當兒,曹福成拉著蕭軍到一旁悄悄說著。 「為什麼?那天你不是說方采怡對永年有意思嗎?」蕭軍不解。 「你這笨蛋,算了,整天只知道從軍報國,不跟你這古人談,我去看看進仕來了沒有。」曹福成無趣地走到路口向夏墅方向張望。 「你們都要考軍校嗎?」孫芙蓉突然問道。 「當然是!」蕭軍興奮地答道。 「唷!蕭軍,拜託你不要再跟李鴻熹那瘋子到各班去鼓吹投考軍校好嗎!你愛當兵是你自己的事,幹麼鼓吹同學們呢?真是幼稚可笑!那天吳鼎仁就說謝藩鎮及鄭啟超老師都在談你們!」曹福成轉頭向蕭軍繼續說道。 「投筆從戎有何不對!還有,我跟李鴻熹是不同的。」蕭軍大聲應著,順勢跳上闌干,跨進祠內。 「唷,這麼說福成會考政戰學校新聞系吧?也好,可以跟你作伴,那蕭軍一個人考陸軍官校,不是很孤單嗎?我們這一屆有二十多人考軍校,怎只有蕭軍一人考陸軍官校呢?」孫芙蓉側頭問曾永年。 「他活該,說什麼要當個掌兵權的指揮官,不想當幕僚!進仕來了;已在路口。」這時曹福成已走了進來,聞聲應道。 「不會啦,入伍訓練時,我們都在鳳山陸軍官校;況且進仕若考上空軍機校,也在南部!」曾永年輕輕對孫芙蓉說道。 「那我一定要考北部的大學,假日可以到北投復興崗看你們。」孫芙蓉轉頭對曾永年款款說著,聲音輕得讓人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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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跨越無涯的一則傳說──懷思紙上風雲高信疆
「樹清兄:報導而沒有文學,只是歷史的一個誤區;報導而有了文學,生命才有了光熱。報導文學,有了你和你的朋友,我們就有了未來!弟信疆敬題 2000‧03‧13于耕莘」 八月九日,莫拉克橫掃台灣、重創南台的星期日午後,與李錫奇、翁翁、張煥宇來到華山創意園區A8烏梅酒廠,參加《紙上風雲高信疆》新書發表暨追思會。入場,雲門舞集董述帆演出的《輓歌》已結束。 這個時候,本是與詹宏志、王宣一、朱振藩、愛亞、許水富約在金門作觀光美食之旅的。莫拉克攪局,取消的行程,反倒讓我能推開風雨,安靜下來追思高信疆。 「我尋不到一抹孤高的顏色」、「我是跨越無涯的一則傳說」;追思會舞台兩側,引自高信疆一九七一年刊載在《人間副刊》的詩〈鷹〉。 新書發表會,我帶來一本舊書。《現實的邊緣》,高信疆以「高上秦」筆名主編,一九七五年十二月時報出版。旅台之初在台大香草山書店發現這本書,視覺很快被封面一格一格框住的雲絮吸引;收錄的二十一篇文章,分「域外篇」、「離島篇」、「本土篇」,有李歐梵〈美國的中國城〉、菩提〈南海的門檻〉、漢寶德〈鐵馬‧秋風‧太武岩〉、子于〈瞧!他們礦工〉、林清玄〈過河卒子〉、陳正毅〈河邊骨〉等。我特別翻到漢寶德〈鐵馬‧秋風‧太武岩––關於金門及其民間建築的沈思〉,「金門之行的第一站,在金城,傳統建築方面已所剩無幾了。金城雖不能說十分繁榮,但傳統建築最大的敵人:鋼筋與水泥已大量侵入」‧「金門的建築可以說是民間對外在文化的接納力是很強的,只是他們接納的方式不是用理智,而是單純的情感的反應。令人覺得驚奇的是他們在這種『膚淺』的接納情形下竟能吸收為己有,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格」。 都在報導光明面、歌頌美麗寶島的年代,高信疆主持的《中國時報‧人間副刊》開闢《現實的邊緣》專欄,倡議「報導文學」,深入島內外被遺忘的暗角,發掘出一塊塊「灰色」。即使費了番力氣才得以探入軍方的「禁區」金門,也照樣要找出角落的議題、作出土地內在的反思。 那已是距離現今有三十四年之久的《現實的邊緣》。 一九九九年,台灣「九二一大地震」撼動的大地、震醒的文學。第二年春天,二○○○年三月,台北耕莘文教院邀我開設「報導文學創作班」擔任班導師,我規劃了十五堂課,第一堂課就請來高信疆定調、主講「永恆與博大––台灣報導文學的歷史線索」;不止高信疆,當年參與過「現實的邊緣」、推動台灣報導文學發展的一群,陳映真、古蒙仁、陳銘磻、李利國、胡台麗、劉克襄等也都回來了。已很久不再站上講台的高信疆,顯然很高興有人還記得他及他的「紙上風雲」年代,熱切授完課後在我收藏的《現實的邊緣》蝴蝶頁裡簽名誌念,他又忍不住寫幾句話,先是嚴肅地點出「報導而沒有文學,只是歷史的一個誤區;報導而有了文學,生命才有了光熱」,再又客氣地寫下「報導文學,有了你和你的朋友,我們就有了未來!」 「紙上風雲第一人」,高信疆創造報紙副刊「自由思潮」的輝煌時代,也鼓動報導文學的大浪潮時期,年少的我,未及近身參與那美好的一仗,但我卻是藉助版面閱讀受到衝擊的一代。與高信疆有較多的接觸,已是他從七○年代的「媒體英雄」到九○年代「失去戰場的將軍」。一九九○年,我在台北開辦《金門報導》社區報,喜到羅斯福路與金門街交界的「芳鄰餐廳」喝免費無限續杯的咖啡及寫稿;高信疆也常在此出沒,大多是一個人靜靜地抽菸,冥想、寫文案,偶爾會看到曾在我母校金城國中教書的出版人周安托拄著枴杖來找他。我們總在相視後打個招呼,互不打擾,各自回到所身處的位置繼續忙碌。不知是否因「無限續杯」被我們喝到倒店,「芳鄰」消失了,某天在羅斯福路上再遇高信疆,他叫住我,「現在我們都是個體戶了,你是小個體戶,我是大個體戶!」彼此對望哈哈大笑之後,我看著曾經「巨人」的身影––高信疆孤獨地自人群閃逝。之後,他轉戰香江,擔任《明報》編務總裁;他到了北京,發展《京華周刊》。備受期待,但似乎未能再造第二輪「紙上風雲」。 「春風,春風,一來生機動;河邊冰解,山頂雪花融;草增綠,花逗紅,渲染樹蔭濃。春風啊,春風啊,您有極大的功!」追思會尾聲,一群被點名的「高信疆子弟兵」:翁翁、林崇漢、季季、駱紳、張大春、羅智成等人被推上台合唱高家家歌《春風》;我又望了望高信疆的兩行詩,「我尋不到一抹孤高的顏色」、「我是跨越無涯的一則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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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憾事重演──金門水岸休閒與安全的再思
金門四面環海,早期因軍管封鎖,海邊戲水實為遙不可及;但近年來地區逐漸開放,近在咫尺且天然美麗的白沙灘,尤其是南海岸,可戲水、弄潮、挖蛤蜊等,更是地區居民和觀光客最愛,在酷熱如焚的夏日,只要不是烈日當空,誰不想往冰涼的水裡鑽?但日前發生在后湖海灘的重大意外事件,五位正值青春年華的學生,從此天人永隔,怎不令人同感扼腕和遺憾? 事件發生後,大家紛紛檢討原因,要避免此類慘重事件不再重演,拙見以為: 一、消極方面:針對金門所有溪流、湖庫、農塘及海岸線進行安全總體檢,實施分級管制;在配套措施方面除了協調海巡、岸巡等人員加強巡查勸導取締外,也可成立海岸安全維護隊任務型編組的組織,甄選有救生執照和專長的人員,於每年暑假期間在開放可戲水之海域進行警戒、安全維護與水上救生工作,不但地區民眾在暑假期間戲水逐浪生命較有保障,也會讓來金旅遊的觀光客玩得安心,更可促進金門的就業機會,減少溺水和海難事件的發生。 二、積極方面:正視地區青少年游泳池等戲水、親水設施不足的問題。目前學校方面金中、高職、沙中、寧中小和中正國小雖有游泳池,但面積過小,容量有限,且因設備維護和人員管理易增加額外負擔,有些學校也不太願意對外開放,可供游泳戲水的地方就少了。以筆者經常出入的縣立游泳池為例,夏天時常人滿為患,已不敷使用。此次遇難的子弟全是城中的學生,以城中這樣超過一千人的國中超級大校,竟沒有一座學校專用的游泳池,上體育課還都要借用縣立游泳池。孩子喜歡玩水不是壞事,擁有水中求生能力更是重要,但是他們不容易找到適合戲水的地方,那只有往最方便的海邊跑,溺水的風險就自然很大,故個人以為縣立游泳池可撥給城中作教學使用;縣府宜再另覓適當場地闢建更現代化且設施更完備且冬天有溫水的縣立游泳池,甚至配有SPA等水療設備,不僅讓游泳愛好者可終年不輟,有益於游泳運動的推廣和紮根,更對金門銀髮族的養生保健有莫大裨益。或是鼓勵民間興建大型旅館時更配備設施較完備的游泳池,都可增加地區的休閒遊樂設施和觀光賣點。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海洋是美麗多變的;也是殘酷無情的,海洋資源是金門天然資產,親水性更是金門先民遺傳下來的基因,這次的溺水事件真的令人深感難過與遺憾,但那也更提醒我們全島居民要更重視海洋教育與水域安全,讓我們金門真的是好山好水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