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從湖下東坑安岐到湖南高地旁的金寧國中，這一條路大半是紅赤土路，時而上坡時而下坡，兩旁麻雀啾啾伴我上下學。國三那年日日騎著腳踏車迎風而行，上坡時流著汗水奮力踩，下坡時腳踏車放空檔，感覺駕馭整個世界，非常舒暢。路旁阿兵哥吹口哨，女同學們無所適從，假裝若無其事往前騎，內心小鹿亂撞，這口哨往往也是干擾，阿兵哥無聊，因著女學生青春洋溢，半路還有人塞情書給比較成熟的同學，同學嚇得滿臉通紅，一旁的人掩嘴竊笑，幸災樂禍。回望這些都是成長縮影，一生的精華就從這裡開始。   單號傍晚，最後一堂課，教室裡有些慌亂，收拾書包急著回家，一樣是湖南高地的上下坡，但是往往會伴著轟隆隆砲聲，我們騎著單車急速踩著回家，小小心靈被恐懼折磨得心跳加速。   一群正要探索人生，不知人間疾苦的毛頭小子與黃毛丫頭，對不知的未來，既期待又害怕。整天交頭接耳，吱吱喳喳，明知功課重要，卻不專心，數學弄不清楚，英文也沒學好，讀國文好像輕鬆些，完全因為心神不定。幸好有許多優秀的老師在旁邊看著。 　　老師啟發很重要，在潛移默化中會朝著某位老師方向走。   隱約可以感覺自己喜歡那一科目，日後或許會受用。寧中有許多優秀老師，但回想起來影響個人最深的是姚雁君老師，提起姚老師必然想到紅樓夢、大黃狗、花生米、高粱酒等事物，陪著單身的姚老師，在走廊樓梯下渡過無數晨昏，尤其冬日暖暖的冬陽曬著，更顯老師的孤寂，除了學生們，他應該是寂寞的。   姚老師瘦小，戴一頂鴨舌帽，穿著棉袍坐在一張發亮的籐椅上搖頭晃腦有節奏的吟誦文言文。逢文言文學生們必背，背完了必默，默完了第一交卷的一百零五分，第二交卷一百零三分，第三交卷一百零一分，多麼有趣，滿分不止一百分，很吸引學生。 　　多年後自己孩子唸國中，當他誦讀愛蓮說，我順著他一句一句背誦，孩子嚇一跳：老媽妳會背〈愛蓮說〉？是的，當年被老師要求背誦走過半世紀竟然還記得。   母校有一個浪漫迷人的地方，就是教室後面的土坡堤，當年堤上種了整排木麻黃，同學們喜歡躺在堤上聊天，任憑風吹亂了頭髮，衣服沾滿泥土，彼此訴說著未來，吃著簡單的便當，憂愁著似有若無的情愫。   年齡稍長，好奇姚老師為何有空就捧著《紅樓夢》？也就學著囫圇吞棗把《紅樓夢》給讀了，林黛玉瘦弱多愁，賈寶玉多情，王熙鳳能幹，薛寶釵得人緣，小說是虛擬世界，讀懂了會被精彩無比情節迷惑，不懂也無妨。至此，卻啟發個人對文學的喜愛，慢慢的，上了高中讀了許多中外名著，到了高二已經很明白自己的未來可能會從事寫作。於是胡亂讀了一些課外讀物，正課荒廢了。 　　做有興趣的事讓人感覺幸福，起碼沒事可以捧一本課外讀物，做做白日夢。可惜往往為了生計，一路上不得不看看別的風景。   多年後回到母校，竟遍尋不著土坡堤上的木麻黃，有些悵然，彷彿當年不曾有夢。 　　時光真像一本書，一頁一頁的翻，沒有起頭也沒有結尾，只能在扉頁裡寫好自己的目錄，按軌道找好方向，看著前方繼續向前行。   近的記不住，遠的像望遠鏡般清晰，不強求，隨意回望且行且記下。

  勇於任事的張火木教授，多年來辛勤搜集資料，編輯了《八二三烽火遊子志學錄》一書，邀我寫序，我說，寫序不敢，只能寫些感言，此書內容有論有述，分門別類，推舉適當，敘寫內容簡要明白，是一本非常有意義的好書。書中收錄的金門遊子，很多都是在烽火困頓中，遠離親人，隻身來到臺灣，辛苦求學，從初中到大學，歷經無數考驗。大學畢業，有的返鄉貢獻所學，有的留臺發展，有的出國深造，日後在學術界深耕有成，終成學界名師。其中很多都是我仰慕的鄉賢、長輩，尤其活躍在地區教育界的幾位先進，先正有幸追隨他們，共同從事百年樹人大業，深感榮幸。   以下略述書中幾位我較熟悉的鄉賢，權充讀後，例如：李錫奇大師在版畫藝術有卓越成就，享譽海內外，返鄉策展多次，在國父紀念館、臺大文學院演講廳、國立歷史博物館、金門文化局展覽場、金門史博館，我曾多次觀展聆教，李大師的才藝及鄉情，令人欽佩。黃積軍先生曾受好友李德生（先正表哥）之託，護送頑皮少年先正返鄉重新出發，先正當時不知其名，數十年後打聽才知，備禮前往水頭黃府致謝，見到積軍大哥罹患眼疾，先正對於未能及早前來言謝，表達歉意。認識楊肅元先生數十年，對楊先生熱愛家鄉，出錢出力，解決縣民之苦，甚是欽敬。   民國66年我大學畢業，蒙李養盛校長禮聘，在金寧國中施教，李校長做事認真，之後調掌湖中，過幾年又調文教科長，表現傑出，被挖角赴臺出任太魯閣國家公園要職，再過幾年，李返鄉籌辦金門國家公園，策劃周詳。我在寧中的第二位校長是翁志勵先生，翁校長風趣幽默，酒量特佳，領導同仁，從事科展及各項校務，常有佳績。民國73年，多人角逐調校城中，洪文向校長發聘給我，王世宗先生時任城中教務主任，表現優秀，日後被宋司令官強迫調任烈嶼國中校長，王校長能屈能伸，在烈中表現出色，之後又轉任多間國中校長。   民國78年，王添富校長發送聘書，先正調校金中，王校長做事謹慎，努力從事校舍更新，提昇金中升學率。稍後，高職李光明校長與金中王添富校長兩人對調，李校長在金中主政，為人儒雅，講話謙和，常鼓勵教師寫作，導師帶班若有挫折，李校長常不吝勸慰。在此期間，金門寫作好友籌組寫作協會，楊清國校長歷任第三、四任理事長，楊校長寫作殷勤，是社教名筆，讀者佩服。陳麗玉校長寫作亦勤，常抒發對鄉土親友之深情。李增德老師歷任校長、科長、秘書長，對金門鄉土歷史有深入研究，常有專論刊佈。以上我提到或未提到的遊子們，在張教授所編書中都有精彩故事，請讀者細覽。   以下分享我家八二三疏遷往事，回憶民國47年八二三砲戰，距今62年前，當時我是五歲稚童，所知有限，然日後參閱史籍及先父回憶錄，詢問兄姊，得知：8月23日下午6時許，砲聲四起，震耳欲聾，彼岸敵砲對大小金門同時射擊，至夜間8時許暫停，家父永仁先生時任職政委會秘書組人事科副科長，與同事躲在總兵署的防空洞，憂思鄉下家人安危，天亮打電話探聽，聞悉村落幸無落砲彈，得稍放懷。但24日續有砲擊，且連連數日，10月6日下午5時以後才停止砲聲，報載在此期間敵砲向大小金門射擊40餘萬發。   10月10日午飯後聽說免辦入臺手續，金門老弱婦孺與學生可赴臺避難，家父立即向秘書組吳正庸組長報准，借用吉普車一輛回後盤山家中，將8位家人及簡單行李，分為兩車次送到新頭碼頭。10月10日下午4時許，登陸艇抵達高雄港，下船後乘車到高雄市大同國校暫住。14日調查何人要找親友者可以登記，由政府發給至目的地普通火車票，15日領到火車票，中午上車，至夜間12時抵臺北市火車站，再搭三輪車數臺到金門街投靠大姑丈之兄何伯父府上，多人借住何家，實有未便，乃於18日租居晉江街51號平房。   回憶往昔，猶如昨日。我在金中任教20年，亦在金中學習成長，此乃個人志業。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創會人張火木教授，編書介紹優秀校友，獻給金中母校，個人深感欽佩！

  話說，有個女娃兒四歲會唱京戲《玉堂春‧蘇三起解》，因為父親是河南望族的二少爺，自幼最愛家裡喜慶時的堂會，戲班子唱哪一齣戲，下了堂會這二少爺就能搖頭晃腦地哼上幾句……，年紀稍長便正而八經唱上青衣，成了票友了……。日後，他的掌上明珠四歲會唱玉堂春，自是不足為奇。   女娃兒漸長，除了能唱京劇《貴妃醉酒〉、《韓玉娘》、《四郎探母‧坐宮》……，還能唱崑曲《牡丹亭‧遊園驚夢》……。她熱愛戲曲，然而，戲曲在她生命中，始終只是用以點綴生活的一枚小小明珠；是的，這枚明珠就只是她紓解職場壓力的舒心丸，是她從事文學創作時的醒神丹。   一晃眼，一甲子過去。當年唱〈蘇三起解〉的娃兒已成老婦。2020年初冬的某週末，上國軍文藝活動中心，欣賞天藝劇團成立38年首辦影展《徐露的人生--那日如在眼前》。那一日她感動極了。徐露七、八歲會唱京劇《汾河灣》，而後，一路朝著自己最喜愛的戲曲路上奮進……，途中當然少不了許多的挫折與攔阻，只見她以「堅持」二字作其一生的信念，輔以認真、熱情的人生態度，昂首闊步前行；終被譽為京劇天后、一代青衣。   1966年，徐露結婚了，夫婿是一位優秀的留美科學博士，婚後曾暫停演藝事業，生兒育女，一家四口幸福美滿。後因先生在臺灣的教職不順遂，企望轉進中國大陸發展，徐露覺得自己萬不能虧負中華民國對她長年的培植與厚愛，於是夫妻二人經理性、審慎商議之後，徐露接受先生提議而離了婚。那時她罹癌，被醫師宣告大約還有三年壽命。就在這個經歷死蔭幽谷的人生轉折時刻，沈之岳先生（當時國安局局長）出現在徐露生命之中，他為她虔誠禱告，為她加油打氣，帶領她信主，兩人結婚，願終生牽手並肩奔走天路。   據了解，沈先生總是默默去照顧被他逮捕入獄者的家屬，這些人與沈先生是完全不相識的，也沒有任何親戚或朋友關係，他仍然自發地去照顧每一個破碎的家庭，實踐那從神而來、無條件的愛。徐露信主之後，以傳神的福音為己任，夫妻攜手同心，熱心助人，不遺餘力。今年，徐露七十九歲，她受訪時笑著說：「我當年罹癌，被預估只能存活三年，到現在已經多活三十年了呢！」觀眾席上的老婦，安安靜靜看著徐露的紀錄片，真是敬佩徐露的恆心與毅力，仰望徐露精采的人生，老婦在黑暗中想想自己這一生，乏善可陳，著實感慨。    上網搜尋徐露，維基百科開宗明義：「徐露，（1941年），臺灣京劇演員，工旦行，師承白玉薇、朱琴心等。基督徒。」這一行字映入老婦眼簾，心湖裡竟悄悄漾起一星點亮光。心想，徐露絢爛的人生歲月裡，「基督徒」這個身分竟也被記上一筆。這星光，自老婦心湖慢慢升上腦門兒，她挺直項、背，感覺似乎離天庭更近了些兒。這一瞬，直覺得自己往後的人生應該也挺有盼望的呢！   從天藝劇團這一場首辦影展走出來，一路上思索著，這輩子，已經過得差不多了，與戲曲這區塊漸行漸遠，自不用多說。雖清楚內心一直熱愛文學創作，但長久以來，仍只是普普通通的文字工作者。徘徊在現代詩、散文與小說的三叉路口多年，是該越來越清明呢？抑或是越老越迷糊？中國人總說行事為人要順應天意，難則難在不知天意為何？對信主的人而言，主意即天意，不是嗎？仰頭但見天藍如洗，心思似流雲飛絮，飄忽而無定向，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月初有幸參與文化局的「109年金門縣公共圖書館標竿學習赴台參訪計畫」，三天之內走訪北台灣七座知名的圖書館，也見識到各縣市政府在公共圖書館投資的努力，值得我們學習、見賢思齊，也是未來中心圖書館借鏡的好榜樣。   下了飛機，第一站就直奔台北市立圖書館北投分館，北投分館是臺灣首座綠建築圖書館，座落於北投公園內，為地下一層、地上二層，總面積650坪的圖書館。屋頂為輕質生態屋頂，設有太陽能光電板發電，並採大量陽台深遮陽及垂直木格柵，降低熱輻射進入室內，降低耗能達到節能效果。綠化屋頂及斜坡草坡設計可涵養水分自然排水至雨水回收槽，再利用回收水達到綠化與減少水資源浪費。建物使建材皆可回收再利用，減少對環境的破壞。曾榮獲內政部綠建築九大指標候選證書，內政部「優良綠建築設計獎」、2012年獲得美國網站Flavorwire.com評選為「全球最美25座公立圖書館」之一。室內書香，戶外鳥語，相映成趣，讓閱讀成了一件愜意、享受的活動，難怪很多讀者慕名遠道來參訪。   第二站來到位於林口北市立圖書館林口分館，林口分館位於林口綜合行政大樓四、五樓，內部規劃兒童室、慢讀區、閱讀區、樂齡區、期刊書報區、筆電區等，共計約有十六萬本藏書。林口分館打造出了一個簡約溫馨的閱讀空間，用黑、白、灰三色為基底色調設計，搭配北歐風格的桌椅，圖書館儼然成為一個有居家舒適感的美好場域。書架高度也特別設計在130公分以下，取書較容易，並讓整體空間感更加遼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則是館內的巨型書牆，長度達36公尺，號稱是全台最長的書牆。值得一提的是三井outlet就在對面，看書累了可以順便逛街，一舉兩得。   第二天第三站來到文山區政大指南校區的達賢圖書館，達賢圖書館原址為國防部指南山莊營區，經政大校方多年爭取終於取得納入指南校區規劃，並由政大校友捐資興建，為感念恩師司徒達賢而命名。建築面積為2萬7,000多平方公尺（約8,100多坪），規劃地下二樓、地上八樓，「達賢圖書館」型塑「My READ, My Libray」理念，室內挑高的樑柱與牆面，同樣可見到清水混凝土的運用，光滑細緻的質感，烘托出壯闊的空間感。這裡強調不只是借書閱讀，也有不少創意激盪與實驗空間，最令人欣羨的是提供PS4、桌遊等遊戲，甚至規劃VR體驗區，讓學生學習影音新科技，因此被封為「最神圖書館」。   第四站來到新北市立圖書館總館，是新北市立圖書館館群裡的總圖書館，位於板橋區貴興路139號，鄰近新北市消防局、捷運亞東醫院站。目前是臺灣唯一一座24小時全天開放的公立圖書館。這裡還有小朋友最愛的閱讀繪本區，不打烊的漫畫區，高樓層窗外的風景，一片綠油油，堪稱五星級的圖書館，24小時預約取書服務， 館內容納人數上限為3500人，一旦超過將禁止民眾進入，這也是全國首創人數管制的圖書館 ，一樓規劃有輕食區，在圖書館內也能享受喝咖啡看書的悠閒。   第五站來到桃園市立圖書館龍潭分館，這是一座以音樂為主題的特色圖書館。龍潭分館是綠建築，新館總樓地板面積約2,540坪，為地上4層的建築物，分為A、B二棟建築，A棟1樓規劃為藝文展覽、親子閱覽空間；2樓規劃為鄧雨賢台灣音樂紀念館、辦公空間等；3、4樓規劃為閱覽空間。B棟則規劃為獨立展演空間；兩年前完工後成為桃園市內最大的圖書館分館。   第三天第六站來到中和四號公園內的國立臺灣圖書館，館舍基地面積四公頃，為地上七層，地下三層，樓地板面積逾六萬平方公尺，是目前國內空間規模最大之國立圖書館。設有「臺灣學研究中心」及「臺灣圖書醫院」是其最大特色，一樓有視障資料中心，提供盲人點字圖書，也是其他圖書館僅有。   第七站來到新北市三重五常分館，分館是重新拉皮整修，今年8月11日才啟用，搖身變成「植感圖書館」，民眾能同時借植物與書籍是其特色。走進五常分館就能看到櫃台前有垂墜的藤蔓，牆柱懸掛著吊盆植物，打造綠色療癒空間，館內設有籤筒，抽籤後依據分類找到植物，植物們都有花語，同時透過植物特性推薦書籍，還有花的精油香味可以聞，是一棟小巧有自己特色的圖書館。

　　在永和，以店仔街福德宮為起點，有兩條「古道」在此出發，往東南走，是秀朗路一段、二段、三段，往西北走，則是保福路一段、二段、三段。 　　保福路一段從福德宮對街的樂華商圈出發，以商店街的形式，由1號開展至30多號。興起於1970年代的樂華夜市，因「樂華戲院」而得名，今戲院雖已轉型為錢櫃KTV，但「樂華」二字卻隨著夜市而傳了下來。樂華夜市號稱商家、攤販有三百多家，其經營多元化，包括台灣小吃、服飾店、娛樂店……等等，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俗又大碗，故人潮不絕。尢其是周休二日的晚上，更是熱鬧到午夜。 　　保福路一段的商店街雖和樂華夜市連成一氣，但商店街到底是以20─30年的老店為多，故人氣不如永平路的流動攤販。 　　穿過永平路，入巷的保福路一段店家更少，透天的二樓住家寂靜地蜿蜒著，直至100號。倒是入巷33號處有一家耐人尋味、號稱50年老店的「麵嫂」，依舊古意地保留了麵攤位，也保留了古早的油蔥酥味。   出中山路一段後的保福路二段，向西行，路面加寬，公寓加高，已開闢成筆直大道的街屋，大路長達160號左右。其間，保福路二段與仁愛路交叉處一帶，鄰近「保福宮」，有數間長年不衰的老店，如裕馥西點麵包、古早味蚵仔麵線……等等。繼續前行，一路平順、平淡，直到盡頭處，突然冒出兩棟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個性屋宇」，一為162巷巷口的「壹玖玖貳深夜食堂」，一為165號的一座古蹟級「紅磚三合院」。 　　穿過保安路，進入了保福路三段，此處，另成一新天新地，有小型的「新北市親子圖書館」，有「大陳鄉親會館」，這裡是大陳鄉親撤退來台移民的新生地，短短的保福路三段穿過新生路，止於27號，即與環河西路二段相交。   既尋保福路，就不能不找保福宮。重回保福路二段，由133巷進入，200公尺處即是興建於道光二年（1822）、主祀保生大帝的保福宮。   位處永和仁愛路202巷的保福宮，號稱是永和最高巍富麗的廟宇，香火長年鼎盛。歷史悠久的保福宮經過多次的改建後，已由小寺擴張成大廟，廟地一千多坪。新近的一次改建期為2011─2016年，斥資6億，三落大殿，殿高依序16、23、34公尺，整體高聳壯觀！殿中的龍柱、剪黏、交趾陶、門神……等等宗教工藝，更是集一時的名家巧手，值得細細地觀賞。   從保福宮穿出仁愛路290巷2弄的小巷，即見仁愛公園。   10幾年前，我曾來過仁愛公園，印象中的公園，面積雖大而景象素樸。如今的仁愛公園隨著周圍公寓叢林的迅速興起，加上市政府的積極規劃，面貌已煥然一新。公園裡的運動人口川流，盛況不遜於四號公園。與四號公園相比較，仁愛公園雖無大圖書館坐鎮，但有兩位永和地區同名同姓的「楊三郎」美術家、音樂家駐點，以藝術大師作為鎮園之寶。   手持畫筆、色盤的楊三郎，是台灣第一代的油畫大師，仁愛公園的大師銅像，下有石刻：「美術大師楊三郎先生1907-1995，楊三郎大師說：藝術是無底，深坑是無限」。 　　公園裡的民謠大師楊三郎（1919-1989）銅像則手拿樂器，神釆飛揚，腳下石碑刻著他10首代表作的歌名：<望你早歸>、<苦戀歌>、<異鄉夜月>、<黃昏再會>、<港都夜雨>、<孤戀花>……等等。   金門鄉親遍居永和地區，仁愛公園裡想必也有其身影，只是我對此地帶的鄉親不熟，可能相見不相識。

  金門文化園區在盧所長根陣及文化局的努力下已慢慢轉型為金門博物館，這也是金門文化再造工程的重要指標，並被定位為一座涵蓋金門「自然環境、歷史考古、文學曲藝、工藝美術、產業文化」等五大主題的博物館。為凝聚在地人的文化意識，發揮文化園區之潛力，於去年（2019年）即開始推動金門縣「博物館與地方文化館發展運籌機制」計畫，為擴大社會參與及對話，讓博物館得到更多的支持及建議，由金門縣文化局主辦，委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承辦的「博物館的社會對話」系列工作坊於今年8月20日至21日假文化園區內舉辦座談會，邀請不同領域的專家共同討論金門文化園區轉型的五大主題方向，希冀為未來的金門博物館建立基石，發揮博物館功能與價值，並成為遊客認識金門的重要對口。   本人受邀參與「自然環境的教育與展示」的討論，與林英生校長、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研究所教授蔡慧敏，對金門環境教育、自然資源展示、自然與人文共榮的自然史展示提出諸多建言，希望能將金門特殊的地質生態展現在博物館，傳承金門重要的文化資產與人文生活美學，讓各界人士體驗到金門島嶼之美。環觀世界各國對自然生態博物館的設置，主要是反映在地人們生活環境變遷與人類生活文化的演變過程，展現出在地文化的特色，並提供遊客停留或遊憩的特殊場所，博物館可以成為一個實驗室、一所學校或文化保存的中心。   金門是一個地理位置較為特殊的島嶼，且介於福建外緣與臺海之間之小島，自古以來成為兵家必爭之地。雖然與大陸距離較近，但歷史上居民生活的演變與內陸居民卻有不同的遭遇，因而產生不同的文化差異。尤其在這特殊環境所形成的社會、語言、文化、教育與道德等領域，都會有所不同，若能建構起真正科學人文的世界觀，從自然生態找出人與環境之關係，表現出金門人在世局變動的過程中，對生命所付出的代價，闡釋優勝劣敗、適者生存的真義，這就是金門自然生態博物館設立之主要目標。   我們希望自然生態博物館應以金門地理地質為核心，進而擴展到在地人文、產業、生態、社會文化之特色，力圖將金門地質地貌的形成與居民生活文化之關係連結起來，並對金門自然特色資源包括：原生植物、鳥類生態、陶瓷文化、先民移居、大地瑰寶、農業、信仰……等，展示方向以生態影片欣賞、活動、演示、動手做等多樣化的教學課程進行環境議題學習，讓大眾了解到金門文化的特殊性受到獨特環境的影響。讓大家進一步認識金門、熱愛金門，進而保護金門。博物館除展示外，尚建立地方特色文化之研究，建立儲藏地方資源及資料，推動社會及學校環境教育，以增進地方博物館之教育功能。並進行學術研究以得到具體的佐證，形成地方珍貴的知識寶藏；同時將研究成果透過相關圖片和資料，進行多元的展示和教育活動，將具體的知識加以推廣，增進社會教育功能，分享社會大眾。   最後再以「和平」為主題展示閩南文化之真義，並視和平為普世追求最具真實價值之珍貴禮物，其主要意義在於追求真善美之境界，且遠離戰禍、嚮往和平是金門及全世界人類所渴望之和平天性。以往由於金門位處要衝，歷代戰事不斷，因而常背負著「戰地」之名，如何化干戈為玉帛，乃為歷代金門民眾心中祈求的夢。若將金門建設成為代表「和平」的標誌，讓兩岸及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士來金門分享和平之氣息及和平之可貴，並且活用在金門生態島、大學島、觀光島及醫療健康島等發展構思，繪製更美好的金門。

  沉悶了許久，迎來了久違的旅遊，到訪了不少只曾耳聞的景點，獲益匪淺，看周遭滿溢的人潮，台灣的旅遊實力的確不容小覷，當然這依然是非常態下的國旅榮景，政府「銀彈」撒完之後，國旅還能撐多久，恐怕誰也沒把握。   在歐美各國新冠肺炎病毒還在二次，甚至是N次反撲的同時，台灣的國旅卻反其道的如火如荼，「世界一家」像句過時的口號，卻又像扎在人心的玫瑰；多數時候我們只看到芳香與美好，冷不防才發覺它渾身是刺，折磨起人來，還真會要命。聽起來這像是全球化與本土化、自由派與保守派的論戰，但實務上只要牽扯到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什麼理論派別都不重要了，畢竟如果閉關自守可保體健安康，又何必一定要乘風破浪呢？但，這個風啊浪的又能避多久？人們可以減少移動及旅行，飛禽走獸呢？病毒變異、樣態一日千里，未來的可能性著實難說。況且人們一旦大規模的減少移動及旅行，波及的產業與民生就很難數得清了，影響所及還會是一系列的連鎖效應，我們真的扛得住嗎？   2020的確是個特別的年份，許多特別的事件發生得令人措手不及。正常情境下，人總是要走出去的，看外面的天、外面的雲，那怕只是同一時空的延展，心境不同，人也就不同了。外界的紛擾對許多人而言，只是生命中的漣漪，影響不了大局，改變不了結果，充其量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騷動；但新冠肺炎病毒影響之久之大，卻是空前的，尤其隨附而至的恐懼更是沁入人心的痛。這就好像恐怖攻擊未必會比車禍、空氣汙染奪走更多的生命，但人們對它的關注程度與防制成本卻數以百倍計的，這不關乎危機的立即與否，而是深入人心的恐懼感要比一時的生離死別更讓人抓狂；世間本不乏狂人，當世更是狂人的樂園，狂妄之人的言行總是受到更多的喝采與擁戴，理智與道德彷彿是過氣的擺設，任其束之高閣。於是我們會問：只道是亂世用「重典」，然「重典」偏是亂世狂人的「手裡劍」，聰明人要否明哲保身？但忍讓又該忍到何時，退到何種境地？   歷史清楚的告訴我們，對惡的縱容形同是對善的懲罰，「正義雖然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純粹是「事後諸葛」的自我慰藉。再好的醫生也治不好憋屈的傷口，就算傷口能長出朵花，汲取也是創傷的養分，人可以不在意、不計較，事還是要有個公理、公道。從本質去理解，這就是較真了，為難自己更為難別人，但「雲淡風輕」也是要看資格、講條件的，培養這方面的實力，無疑的是現代人必修的功課，然而在疫病之前，許多人的努力的卻被無差別的擊潰，狂人也好，庶民也罷，贏了面子、輸了裡子，也是枉然。生命無常告訴我們，爭與不爭有時結果一樣，為了名利殫智竭力、機關算盡有時換來的只是一回幸運；幸運還會遲到，甚至缺席。   2020是詭異的一年，詭異到難以用常態、常理來面對。陸客不來，強勢壓境的連鎖店風光不再，有些還隔三差五的歇業降低成本，苦度看不到盡頭的寒冬。   旅途中，閒問導遊：「估計還要撐多久啊？」回道：「從現在算起再一年吧！」瞬時有種從頭貫到腳底的透涼。但聞耳邊喃喃：「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難說……。」

  我念國小和國中階段，隔壁駐防一個金防部後指部單位，它的編制只是一個排，卻肩負整個東半島駐軍每天用水，有一位排長，從中尉一直升到少校，這個軍階，足以擔任營長了，但他還是甘之如飴，很認份、很盡責的繼續當排長，無怪乎他常打趣說：「我是全中華民國階級最高的排長！」   我跟歷任排長，都沒有特殊交情，但在三十幾人編制的給水排裡，有一位伙夫兵，卻是我一直感恩的貴人，他叫侯興清，記得第一次駐防時，他的軍階是上兵，因為是伙夫，他終年就一身草綠色軍服打扮，為工作方便，他上半身幾乎都穿著短袖草綠色汗衫，只有在部隊裡出任務時，才把外衣穿上。   侯伯伯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一天到晚，都是一副招牌笑容，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坦然以對，我跟他特別投緣，尤其是讀國中的那三年，每天下午放學，我都把腳踏車騎到住家後面，然後下車，牽車經過小巷子，從側門回家，而他幾乎每天都守株待兔似的，在對向門內揮汗煮飯備菜，在廊道上，他很少坐小板凳，他喜歡蹲下來，一看到我回來，就親切的跟我打招呼，他常掛在嘴上的招牌語是：「大學生，放學回來了！」   那時，我還常利用寒暑假，在村子附近的軍營裡賣油條，給水排是我每天必定報到的營區，儘管他們的成員不多，但這些伯伯、叔叔的友善，一直是吸引我的動力。時常侯伯伯碰到我，一看四下無人，就輕輕喚我小名，或趁四目交會時，示意我走進廚房，然後塞給我又Q又香的大饅頭，我也報以輕輕微笑和謝意。有時，他見我生意不好，會自掏腰包向我買油條，寒冬送暖的舉動，常讓我感動莫名。   侯伯伯不識字，平常跟親友書信往返，都要央求別人代勞，在一個偶然的機緣裡，他看到我為四嬸婆回番信，一個週末下午，他怯生生走到我家，問我說：「為啊，你幫伯伯寫封信好嗎？」我當即答應！他領我回宿舍外頭，先用兩個肥皂箱疊成桌子狀，然後搬來兩張小板凳，拿出信紙，提醒我回信要點，說完後，我振筆疾書，大概二十分鐘光景，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就大功告成了。但他還不放心，就說：「為啊，伯伯不識字，你能不能讀一遍給我聽？」等我讀完，他才滿意。我正要起身告辭，他卻說：「為啊，你等我一下。」然後轉身走進宿舍，過一會，他手裡拿著一張十元鈔票出來，對我說；「謝謝你幫伯伯忙，這是給你的。」我哪裡肯收？當場跟他推來推去，最後他使出殺手鐧：「你不要跟我這樣，被別人看見不好。」不得已，我只好收下。   侯伯伯深知我家食指浩繁，日常所需，非常減省，他幾乎每天下午用餐時間，都故意蹲在廊道用餐，只是他通常都只吃乾飯，在偌大的軍用不鏽鋼碗裡，剩下的都是秀色可餐的菜，這時，也剛好是我和四嬸婆正用晚餐，他見我們祖孫倆桌上沒甚麼菜色，就說：「為啊，你過來，這些菜拿過去吃。」   叫侯興清先生伯伯，是先父的指令，他老人家一向軍令如山，我也唯父命是從。先父在時，他知侯伯伯疼我，要我禮敬他，我欣然應命。只是侯伯伯自從四十年前換防返台後，我們就失去聯絡，侯伯伯現在如還健在，該有百歲高齡了。   敬愛的侯伯伯，您在何方？我好懷念您啊！

  前篇〈略知福建巡按使許世英〉一文，我寫下福建巡按使許世英，民國四年金門設縣，六月巡視金門，留下墨寶有三處：一、南門許祖厝許世英題「明德惟馨」匾，二、朱子祠許世英題「海濱鄒魯」匾，三、許世英題贈金門商會傅錫琪會長「一鄉之望」匾。陳益源教授指正說，還有第四匾在小西門，吳光枰家「中翰第」的「望重梓桑」匾，也是許世英同時題贈的。   個人汗顏自己的孤陋寡聞，略知吳光枰的傳說，吳家其他的事一無所知，也從未進入小西門這個村莊。吳光枰（朝枰）之曾孫吳課長遷居城區，廣交勝友，每逢假日必邀我飲宴K歌，甚至日夜連席，知交久於觥籌之間，但從沒帶我去小西門，也絕口不提其祖往事。約略知悉他得曾祖餘蔭，從小吃喝不愁，我也跟著這位大兄廝混，混得一點口腹之惠。   我家安岐吳氏家譜有記載，民國59年頂吳抄下：九世祖（清道光間）序浦公遷往小西門村居住，傳四子，第三子枰。吳氏小西門分派自編字云：「承世文武仕，朝廷公侯伯，禮義和根本，富貴萬年春。」安岐九世去接小西門第五世，沒道理！我問過吳課長，是不是從安岐遷小西門，他不應是否；安岐祭祖我也從未見小西門親堂來參加。我發現小西門吳氏字云，與安溪長泰里淵內鄉吳氏非常接近，而我安岐吳氏來自晉江霞浯（下吳），字云卻與南安黃龍祖廟（今劃入泉州市）相近，安岐、小西門兩村吳氏也許不同來路，親情有待考證。   小西門闢建了「和平新村」新社區，老村內也紛紛蓋起新大樓。最近我在金門認識，廣州華頓外語學校呂校長（澎湖人），她帶我去小西門新樓，拜訪一位台灣退休教美術的莊老師，算是我第一次踏入小西門村。當晚享受刺身、牛排美食招待，還喝了陳高，我因有事提前離開，暗下決心過兩天重回小西門尋幽探勝，所以私訪了吳家古厝。   吳光枰1853（咸豐三年）出生於小西門，年輕至蘇門答臘，工作於「承順福」商號，數十年後致富。平時樂於扶危濟困，熱心社會教育、慈善事業，於蘇島設立「培善學校」，教育華僑子弟。20世紀初，他轉往新加坡發展，捐輸浯江孚濟廟（金門會館前身）的活動，1922發起入股金門輪船公司，便利金廈交通。與陳芳窗、陳景蘭、吳繼輦、蔡嘉種、陳芳歲、陳睿友、黃雲鐘、黃肖巖等新加坡的金門僑商齊名，時時為故鄉貢獻心力、財力。   吳光枰為了照顧小西門親族，1903（光緒29年）蓋了「中翰第」（小西門33號）；1905蓋第二間「延陵世胄」（小西門32號）；1916蓋第三間「延陵世胄」（小西門31號）。三幢並排的雙落大厝，氣勢磅礡，是衣錦還鄉的經典建築。1917於小西門村口建「模範廁」，有22坑，四周均有矮牆圍遮，前頭入口是番仔厝牌面，只左右2坑有屋頂的廁間，2007定為金門縣定古蹟，最近正規劃修復，另作景觀保護。晚年的吳光枰返鄉，落葉歸根，在金門修橋造路、施藥濟貧。1933居於小西門的他，及其他四位家人被匪所擄，贖金數十萬元，後幸救回。遭逢劫難的他，轉往鼓浪嶼寓所定居，1936卒，享壽八十三，遷葬回小西門村外。   小西門吳家，左右隘門維護的三幢並排的雙落大厝，兩幢「延陵世胄」瓦塌牆頹，破敗不堪。「中翰第」經過修護保持完整，祖廳高掛「中書」匾，兩旁掛的吳光枰夫婦捐官畫像（按：「中翰第」建成於光緒29年，即末代捐官「中書」。光緒30年廢科舉，以後大概不舉也不捐了。）廳前高掛民國四年許世英題的「望重梓桑」匾。我盤桓半日，回來畫了四幅彩墨畫：「荒草碧連天」、「大宅院」、「寂寂清秋」、「三徑就荒」，寄情一段小西門吳家的繁華事散逐香塵，待從重頭收拾舊磚瓦！

  送人藥品，很可能是忌諱之一。有一回送中國作協好友一條根當禮物，他非常錯愕，眼睛瞪得大大，一副他沒生病幹嘛送他藥品？何況台灣特產多，鳳梨酥、芋頭酥，皆大歡喜不就結了，何必是藥？他的神情讓我想起早年社會面對保險人員的態度，「你是在詛咒我生病、希望我死嗎？」   他不知道一罐大瓶一條根，可以買上兩條鳳梨酥了，我送上「大禮」，還沒來由受氣，只得趕緊解釋功能，舒緩筋骨、刮痧必備，連肚子疼、暈車、蚊子咬傷、傷口癒合，都很好用。   餅乾等禮物，並不能說吃完就完了，它們已在不知不覺間與生命內化，成為養分之一，很有同享一餐的意思。但我目光如豆，總希望延長禮物時效，於是一條根成為我的首要餽贈，讓朋友們可以用上好幾年。我常買的一條根專賣店，如果統計一下，近年來，可能已經買下近百罐。   送藥，還有一個線索。我曾經工作的重慶南路有幾個點很迷人，騎樓下書報攤每逢過年，都會擺上新一年的年曆，印得花紅，喜氣洋洋。武昌街口，以已經停止營運的郵局為原點，隔壁的書店賣拔罐、針灸等醫藥用品，店的內容與陳設，多年依舊。賣花生、賣糕點的、賣水果的聚集，有時候小攤老闆蒸蓋一掀，熱氣騰騰，每讓我想起舞台上的乾冰。   只是幾個攤、幾個人，踞街道的一角，馬上形成一種包圍，把過去的、當下的，都煨得溫暖，充滿紀念。他們可能沒有意識到，但他們已經形成最堅強的抵禦，在這一條路上。這抵禦，也不是為了甚麼遠大的、崇高的，只是生活一角，無論銳角、鈍角，都有他們的微笑。   書店街大幅改變以後，為了吸引陸客，足療、足浴的店也非常多。人體穴道，腳底眾多，且位高權重，藉此判斷一個人器官的運作，腳底事自屬大事。但是當「足浴」、「按摩」等店招，出現在重慶南路，且大模大樣，衝擊不可謂不大。以前的人上這兒，尋書、找書，現在則多了其他功能。林立的店，說明了誰是這一條路現在的主人。這些店未必適合入住書店街，但作為市場考慮，至少幫我釐清醫療的必要，兩岸皆然，所以送藥品，哪來政治錯誤呢？   我還記得有一次交流是在廈門，一夥人到廈門附近古蹟，看港口以及大砲運作，附近的景點處陳列當地特產，有幾款一條根，商標非常陌生，卻大剌剌打上「金門原裝」？有位北京的領導瞧見大喜過望，高興地說，「我就是到廈門來找一條根，幸好買到了。」   他買了好幾罐。那一回，我行囊中一瓶一條根都沒有，不然就可以讓他試試正宗貨與山寨版的差異。而我也就是因為被大陸朋友嫌棄，送禮內容動搖了，捨一條根、改送鳳梨酥。   一條根當作禮物，體積小、方便攜帶，有它的方便之處，我自是高粱酒徒，但帶出境有其限制，若是菜刀不僅得託運，收受者大約也將一頭霧水。我更想收到禮物的人，把它當作日常用品。想想，我多年送出的一條根藥膏遍及全球，我不禁醺醺然，自以為是金門國民外交大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