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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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七海溫馨滿載──新版十元紀念硬幣的懷想
5月15日是經國先生夫人方良女士94歲冥誕,當年曾追隨經國先生的侍衛人員在周侍衛長仲南上將的號召下,齊聚三軍軍官俱樂部緬懷過往;而手中輕轉著新版十元紀念硬幣,看著浮現的「國泰」及「民安」,剎那間跌入時光迴旋裡,憶起在71年奉派「七海警衛組」,每到12月底時,夫人方良女士會拿出一本A4大小的筆記簿,客氣的用那獨特的寧波話,請值衛同仁幫忙用紅蠟筆在內頁畫底線,以方便她記日常流水帳,那白皙的身影猶歷歷在目! 每天早晨的勤前教育是我們緊張的時刻,副侍衛長常就當日報紙刊登事項中對層峰有正、負面報導者抽查勤員的看法及警衛上的應處作為;而對於新聞畫面中露臉的同仁,則被重重的考詢,舉凡監視方向不對、位置錯誤、搶鏡頭者,輕則申誡,重者調離;有次出勤務前,組長在車前輕拍勤員打氣鼓舞,輪到某學長上車時,組長輕拍他的背部,這一拍可露了餡-原來該學長因為穿西裝天氣熱,防彈背心僅著前胸防彈片,後背是空的,當下以違反勤務紀律論處! 74年6月12日獲通知勤務著便服並帶軍服,勤務人員佯作正常到總統府上班,大伙們在車上換穿軍裝,而車輛則調頭往基隆軍港,經國先生搭上陽字號艦後,頂著七級以上風浪往馬祖而行,夜裡提著烏茲衝鋒槍及M16步槍在官艙外值班,為避免落海只好用槍背帶把自己綁在欄杆上,軍艦於次日7點多抵福澳碼頭,我和許燕情上岸後,一看迎接的馬防部司令官身邊站著的侍從官是好同學-盛崧俊,正想打聲招呼時,口條清晰、辯才無礙的崧俊竟嚷著:「你們怎麼上尉就穿起少校軍服呢?」殊不知在將校雲集的馬祖前線,不偽裝成校官,如何能在侍衛區執行勤務,而能藏於無形。如今燕情官拜少將副侍衛長,而崧俊亦名列金門縣政顧問,可謂各擅勝場,且讓我們相忘於江湖,繼續拂拭金門這塊招牌,莫使惹塵埃吧! 在75年間調入核心的侍從組,當經國先生備車鈴響時,隨從第五名要到經國先生臥室外的坡崁隱身於樹後,待座車侍衛官與副官攙扶經國先生危顫顫走到車邊時,一個箭步上前幫忙扶住經國先生,座車侍衛官則幫忙經國先生抬起雙腳往車內挪;當座車由總統府南天井進入後,隨從趕緊從車後抬出輪椅並固定,為避免經國先生下車坐輪椅的動作暴露太久,伙伴們如野牛群般圍著座車犄角朝外,隨從第五名在座車侍衛官扶經國先生坐定後,即推著輪椅往正大門旁電梯前進,到達迴廊時才改由座車侍衛官來推輪椅,想到我第一次扶著經國先生的那一剎那,心中淌血震懾於這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正在耗盡生命的每一滴能量轉化為台灣內部和諧與永續發展,成為真正的「福爾摩沙」。 彭總裁說得好:「蔣故總統經國先生百年誕辰紀念流通幣」刻有台灣圖案,象徵其對國家及土地的熱愛;誠哉斯言,讓我們一起懷念蔣故總統經國先生的無私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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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清的魔術
五月,在《火殤世紀》發表會後,勞王先正當司機,載我、楊樹清、遠景出版社葉麗晴、李偉涵,首次到楊樹清故鄉。過羊腸小徑,進入古區燕南山,依稀闖進陌生的金門,我不禁大呼,騎車繞行金門多趟,卻從沒到過這兒。小路盡頭,氣勢磅礡的燕南山書院正在工程,對照它的宏偉與路的荒涼,彷彿海市蜃樓。一個未必真實存在的書院,卻經楊樹清不斷的書寫與辯正,一字一句,竟作一瓦一石,我猛拍楊樹清肩膀,感嘆地說,這簡直是一場文字魔術。 我帶一行人參觀我昔果山老宅時說,我家窮啊,狹隘的三合院擠了父親與二伯父一家,算算人數,幾近二十口,而楊樹清家,不及我家面積的四分之一,卻擠了近十口。楊樹清小時候耕種過的田地,約有五、六十塊之多,那些他尾隨父母栽地瓜、播高粱、種玉米的往事,都在他的凝望之間活了過來,當他矮著身子,走進殘破不堪的老宅,安慰又惆悵地說,縣府補助款項,要復建他的老宅。安慰的是老宅終免塌倒,惆悵的是他與老宅的故事也將徹底翻除,半點不留。 認識楊樹清二十年,未見他如此神傷。晚上,麗芬師母設宴,喝了酒的楊樹清神態窘紅,卻醉得清醒。 他說從小就愛閱讀,收破爛似地到處張羅文字,撿來一大堆軍方雜誌,若運氣好,還能撿到《皇冠》或《幼獅文藝》。他愛讀書,愛寫字,從十來歲寫到近五十歲,然而,他這些年來所寫的卻是他人的史料,卻非自己的文學。他又說,有一半鄉親喜歡他,另一半卻厭惡他,猶如他深愛金門,卻又時常感到矛盾。 他的一個夢是蓋個大房子,一樓當文學館,二樓辦活動,三樓當住宅;他若賣了台北的家,當能圓夢,然而他說,不知道是否要完成這個夢?這個夢的究極意義又是什麼? 燕南山村落屬陳姓,只楊樹清一戶姓楊,他一下子當金門人、一下子又說是湖南人,他寫了這麼多金門文學與人物,用文字實踐燕南山書院,他不是金門人,他是什麼?然而,姓楊的他,卻在金門沒有自己的祖厝。 晚宴後,我回到昔果山,楊樹清改赴他約,分別時說,手機別關,說不定晚上來訪。說要來,還真來了,且把副刊主編翁維智一起帶來。楊樹清把他的大量心力用在人物訪談,以及人物談話上,那一晚,我發覺這是他的熱情、他的率真,卻同時是他的不安、他的徬徨。 金門中壯代才俊不少,我熟悉文藝這一塊。郭哲銘雜學又博學、李廣榮親和積極、盧根陣畫作攝影俱佳、呂坤和畫作卓絕、董振良以良心紀錄金門、許水富詩書畫三修,此外還有李福井、王士朝、歐陽柏燕、張國治、石曉楓、蔡振念等。諸多才俊中,我最折服黃克全跟楊樹清。黃克全是「過靜兒」,卻能專心致志,創作源源不絕,評議與文學觀點獨特,豈似半百有餘的人?楊樹清卻是「過動兒」,他的動,勢必驅除致力文學時,必須涵養的「靜」。楊樹清的神傷帶著悲劇性,因為他知道自己過動,明知本命是「恆星」,卻作了「行星」。 夜深,我們在門口抽菸,本該道別,卻抽了一根又一根。暗夜無星,我目送他們離去,忽然想起下午所見的燕南山書院。 燕南山書院的構建是楊樹清的魔術,也是他高明的說服術。他說服世人他所相信的幻術,因為他相信,所以,這一切成了事實。 如今,楊樹清必須要相信他自己。他得在他的體內,再搭一座宏偉的燕南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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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親兄弟浯洲子弟兵
二年前有位東堡溝老同事蒞金洽公,閒餘時相約前往老營區看看,可惜部隊裁撤後,早已人去樓空,雜草叢生。近期,另外幾位弟兄蒞金相約茶敘,由辦公室窗口望著北方老陣地,高樓大廈取代了掩體陣地,老林場地景多變化,今昔已大不同。 早期因為各種任務因素,部隊常會調動,今年進駐東邊,明年調到西邊,阿兵哥總是隨遇而安,特別是早期的金門各角落,處處可見亂葬崗,碉堡內的床下可能就有一甕「黃金」,久而久之,跟著這些「前輩」相處慣了,阿兵哥也就習以為常。 談起部隊調防,總是令人印象深刻,特別是台灣本島與外島部隊移防,更是妙趣橫生。兩個部隊相互調動,人員武器都要帶走,輜重裝備暨營產等遺留交接,一般正式交接實際都有現行作業程序,大都能按既定行程交差,由於事在人為,加上阿兵哥年輕氣盛,交接當中,難免會有些口角,有些老鳥交代的事,往往在交接過程中更是適時發揮效應。 早期,部隊從本島調到外島,一般為期二年,時間一到,常常是兩個老單位再度互調。部隊調動前,會先安排先遣人員前往新駐地洽辦交接事宜。在六零年代,尚有役期三年的特兵,若是抽到金馬獎者,常常會有機會二度到金門,且常列為先遣部隊的優先人員。這些資格較深的老鳥,若是前一次交接經驗情形不好,常常會影響二度金門的交接氣氛。 當部隊再度移防時,若是雙方互動差,氣氛不夠熱絡,準備調離原駐地的阿兵哥,常常會將一些帶不走的私人雜物,分送給其友軍的麻吉或就地毀損,許多剛買不久或是堪用的物品就這樣報廢,實在可惜。新到的阿兵哥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同時決定兩年後有樣學樣,同時不忘交代給後期菜鳥,牢牢記住諸般細節。就這樣的「舊恨、新仇」讓每次的交接總有一些驚奇發生,由於祇是小孩子辦家家酒的吵鬧,並非什麼「深仇大恨」,當部隊全員定位後,又開始嶄新的一天。 部隊移防前,各級總再三強調保密工作,然而,有時候在營區裡守口如瓶的事,在民間卻是滿天飛。訊息的發源地,大多是市場,原來是部隊為打包都會買許多木箱、繩子等,或是採買、福利社等行政人員急切的與廠商結帳,無意之中,等於告訴廠商「我要移防了」,由於部隊二年一調動幾乎成為定律,有些聰明的廠商,似乎隨時都預感某部隊準備移防事宜,神準的程度總是讓一些新兵菜鳥佩服得五體投地。阿兵哥常會採月結方式在營區旁柑仔店消費,移防前,部隊為避免無謂困擾,常會到小店宣導或查稽有無賒帳之事,動作同時也透露著移防的訊息。 很久以前,阿兵哥總是在寶島與浯洲之間調來調去,當下義務役官兵也體會不到那種氛圍與樂趣,目前,官兵營舍越來越人性化,新兵當然不用怕床舖底下有甕「黃金」。當年曾經有過這段「移防經驗」的弟兄們,或許僅能藉由蒞金舊地重遊的機會到老營區回味一番,或是對著後輩高聲話說從前「…我從台南移防到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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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
蒙報社總編的青睞,囑我寫「浯江夜話」的專欄,悠忽間已過了長長的八個月。 在這段期間,對一個喜愛文字的工作者來說:就像是由原先四處找地的農夫,看人臉色的僱工,突然擁有了一塊屬於自己的沃土一般;這樣的轉變,有時竟覺得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何止是喜悅兩字可以形容。 然而,在微笑還殘留在上彎的嘴角時,就想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由得就變的嚴肅了起來。進而,產生了「如何讓人歡呼收穫」的壓力了。尤其事先,總編希望我能以真名示人,就讓我不能像以前一樣,可以躲在各樣筆名的面具後「演戲」。這樣以素面上台的每一篇文字,除了是自己武學的展演外,也更代表著自己的名譽。 於是這個專欄,對我,就彷彿變成了一場只許勝利,不能失敗的戰爭。讓人有了壓力、有了隱憂。慶幸的,這半年多來,自己在見不到觀眾的 黑舞台上,雖然盡力的演出,仍不時有著一種蒼然又孤獨的感覺。我不知道其他執筆人的狀況如何?想取得一些慰藉似的,常常好奇的閱讀這個專欄中的每篇文章;再多事的以google搜尋一下作者的來歷。這樣子多事的結果,僅讓人赫然的發現每位執筆人,都是學有專精的專家、學者或是某一領域的藝術家;於是,原先的疑惑並沒有釋懷,反而更讓自己汗顏了。 另外讓自己心虛的是:近20多年來,我竟未踏上這個島上的土地。縱然有幾次,進入了島上,也匆匆如蜻蜓般的連腳都未沾濕,又快速離開了。再加上個人的工作,已久未與島上的一些老友與共事的友人聯絡了,讓原本深刻的感情,塗生了層層的鏽垢。剩下的,就僅憑訂閱的電子報,逐條的閱讀著,以瞭解島上發生的滴滴點點,產生一些自以為是的感情聯繫,以作為安慰自己,在這個專屬這個島嶼的專欄上,可以有駐足停留的理由與力量。 然而久了之後,還是神經質的覺得自己不是個瘋子就是傻子,演著一場又一場不知好壞,只如書空咄咄的默劇。直到最近,發現了在金門縣政留言板的網路上,看到浯島的鄉親,引用了我的名字與文字;剎那間,就覺得像在黑暗又安靜的劇場中,突然開啟了一盞明亮的燈,讓我清楚的看見有許多觀眾,也讓我彷彿聽到一些脆亮掌聲;這讓我有了持續下去的理由,讓我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最重要的是,讓我知道,我並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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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旅行
我喜歡余秋雨,一直很欣賞他談文化與生活和旅行的方式,輕鬆且沒有壓力和政治。我在《行者無疆》一書中讀到了如何「判斷一個歷史古蹟是否具備普遍遊觀價值」的概念時,感受非常深。 他說:「判斷一個歷史古蹟是否具備普遍遊觀價值,除了審視它在歷史上的重要性和獨特性外,還要看三個附帶性條件:一,有沒有具備令人一振的外觀形象;二,有沒有留下精彩而又著名的詩文記述;三,能不能引起具體而又有傳奇的生態聯想。第一條關及旅遊美學的起點與終點,重要性不言可喻;第二條是尋找文化扶手,投靠審美範式,也為常人所必需;第三條最複雜,需要解釋幾句。生態聯想實際上是一種「移情」,但必需具體,有實物參證。古戰場也能引起人們聯想,但大多很不具體,缺少實物參證,容易流入概念化的虛泛,因此,除了特例,很少有遊人光顧。但是一座古堡或是一所監獄可能就有所不同了,有地形可以審視,有階梯可以攀爬,有老窗可以張望,有紀錄可以查閱,結果身處其間,便能產生對當年堡主生活的諸般遐思。一般的考古發掘現場、繁雜的所謂名人故居,大多缺少外觀的吸引力和特殊的生態聯想,因此除了特定的文化旅行者之外,不能對它們的普遍遊觀價值抱太大的希望。」 這不就是金門在做觀光行銷最好的思考態度嗎?如何判斷金門的歷史古蹟是否具備普世觀光價值,就要先審視這些古蹟景點在歷史上的重要性和獨特性,再深思附帶性條件,想一想有沒有具備令人一振外觀形象的古蹟景點?哪些景點留下精彩而又著名的詩文記述?和哪些主題具體而又有傳奇的生態聯想? 最近還聽到一個故事是這樣說的:「當你早上起來,想要為自己準備一份早餐,你看著窗外發現今天天氣還不錯,所以你決定烤個麵包,煎兩個荷包蛋,再煮杯香濃的黑咖啡... 聽起來是個很棒的組合,你估算烤麵包要三分鐘,煎荷包蛋需要六分鐘,而煮咖啡需要15分鐘,所以你大約要25分鐘後才可以坐在陽台的小餐桌上來享受這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餐……然而事情是這樣嗎?全錯……當一件事情在開始運作後,很多工作是可以同步進行的,絕對不能傻傻的烤完麵包煎好蛋後,再慢慢的煮咖啡,不然結果就是那個市場早就被吃光了……」 金門的觀光不能等,因為其它各縣市也都很努力的在觀光產業上比時間比創意,雖說急忙成事失敗的機率高,但若此時縣府不時時刻刻的把觀光產業大事放在心上,事情肯定會做得不完善,也肯定會輸給急起直追的其它縣市。儘快組成分工明確相互合作的縣府觀光產業推動團隊,時時如備戰狀態的有人奮力帶著創意往前衝,開闢各項文化旅行市場,有人組織後勤部隊,適時補給資金火力與修正角度,別落後了腳步,讓市場全被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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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懺祭拜同霑法益
為倡導慎終追遠,孝親報恩之美德。佛光山金蓮淨苑,曾於清明節前,啟建清明法會三永日,大眾拈香禮懺祭拜,同霑法益,迴向大眾闔府平安吉祥,社會安和樂利。記述當時該寺妙晟法師,依法會內容解經說法等慈悲開示。 妙晟法師說,法會從灑淨開始,就是要聚集福德資糧,希望大家要至誠精進禮懺。佛法所謂的灑淨,就是用楊柳枝,來灑觀音菩薩加持過的大悲咒水,來淨化壇場,使其成為一個清淨的空間,用大悲咒水淨除我們的三毒、五毒以後,大家內心就會清淨。除了淨化心靈空間,灑淨也是與四方靈祇──山神、水神、樹神、屋宅神打招呼,招請他們一起來護持佛法、擁護道場,使我們眾生都能同霑法益、離苦成正覺。 佛法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時時不忘提醒自己,開發自己心中的智慧與本自具足佛性。拜懺就是一種藉由誦經、拜佛的儀式,來開啟我們自性般若的智慧。引導我們,要懂得隨時隨地都能懺悔,作自我的反思、檢討與改過,千萬不要妄自尊大,自以為是。禮佛懺悔是一般信眾,入佛門後重要的消障方法,眾生因為無明迷惑造業、傷害冤親,是故應該精進懺悔業障、解冤釋結。 古德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佛法的修證就是教我們斷惡修善,消除業障,增長福慧。任何形式的懺儀都在教我們檢討、改過,而不只是念念懺悔文,在佛菩薩面前燒燒香、磕磕頭、供養供養而已。所以拜懺的真正意涵,就是要我們藉著拜懺的儀式,當著佛菩薩的面前發心立願,改過自新;藉著拜懺法會的儀式,以啟發自己內在的良知,發願要一心向善,向佛學習,使封塵已久、無明不覺的般若智慧得以開啟顯現。 妙晟法師說,讀誦金剛經的人很多,有些人即使未皈依三寶,也都曾念過這部經。《金剛經》全文一共有五千多字,梁昭明太子將它分成三十二分。我因篇幅所限,當然無法詳述妙晟法師的講解,謹轉述他強調的十六個字:「無相布施,無我度生,無住生活,無證而修。」妙晟法師認為這十六個字可概括該經的主旨,就可用來作為我們實踐的法門。 他說有人會把《金剛經》經典,當成可以辟邪鎮宅的法寶,原理很簡單,因他們誠心受持,自然就會有善神守護,自然就會消災解厄。而持誦金剛經最要緊的還是要去思惟經義,了解般若、空性,進而明心見性。 最後妙晟法師談《慈悲三昧水懺》,它是唐朝知玄法師,世稱悟達國師,依宗密禪師所著"圓覺經證儀"而錄成的,在中國佛教界,同樣風行各地,僧俗佛子都愛修此懺法。妙晟法師認為宿世冤仇,如不遇到聖人,是很難冰釋的!證知在世為人,不可與人結怨,結怨對己不利,遲早要受苦報,所以沒有結怨,最好不要結怨,結怨就要解怨,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正是此意。悟達國師,曾做十世高僧,現生亦是一位精通三藏的大德,且被懿宗帝尊為國師,不能不說是位極難得的佛法行者,可是在前漢景帝三年(西元前一五四年),他向帝獻議殺晁錯,到大唐懿宗年間,前後達千餘年,晁錯此冤家仍找到他身上!如非迦諾迦尊者,惠賜三昧法水,才能洗去他們之間的宿怨。所以除非不造罪,造了罪,未受果前,總是存在,是以做人行事,不可不加謹慎!悟達國師能洗除十生前的罪垢,怪病痊癒,全得力於聖僧迦諾迦尊者。國師深感聖僧解怨釋結,特作水懺以施仁慈于末世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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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二
小時候,我是在后浦街長大,小小窄窄的后浦街是當時金門島上最熱鬧的地方,街道兩邊開了許多販售日用百貨的店家,老百姓從生到死所需的各種用品器物,這裡通通都買得到,假日時,整條街更是擠滿汗臭味的阿兵哥,那時候阿兵哥逛街,就只能來這裡,它可以說是金門島的西門町。 小時候一些往事,至今仍印象深刻,每年的四月十二,我最喜歡站在我家臨街的二樓陽台上,一面吃冰棒一面觀看遊行隊伍,印象中的四月十二,是開始換穿短褲的日子,是街上開始響起賣冰棒聲音的日子,是宴客吃好料的日子,是鄉下姑婆姨婆舅公丈公來作客的日子,是我們小孩子開心歡暢肆無忌憚的開心日子,因此,我年年巴望四月十二快點到來。 就這樣,四月十二的迎城隍,從來不會覺得它老套,儘管年復一年就是七爺八爺、顏柳將軍、文武判官、南管樂隊、十音、城隍黃頂轎、隨香客、蜈蚣座、三輪車藝閣、旗隊、鑼鼓隊…等依序走來,但那種興奮的感覺就是年年不一樣,因此,年復一年,都是帶著愉快的心情在等待四月十二的到來。 四月十二迎城隍,最可貴的就是純手工與純腳工的遊行,隊伍行進間,表演者與觀賞者,即時呼應拍肩膀打招呼,熟悉熱絡得不得了,這也是讓大家懷念的氛圍,即使長大後散居各地去奮鬥,都會想起小時候的四月十二,遊行隊伍時有增長,近幾年,除了傳統陣頭,又添加一些新的表演團隊,像台灣的八家將,使得隊伍更加綜藝多元化,儘管大家意見不同,但基本上我認為是好的,這就是文化的泉源,文化本來是適性然發展的,不是什麼可加,什麼不可加,是不成文成形的,有所傳統,也有所挹注,文化層面才會豐富。 在我的田調記錄,從前的四月十二,還有更有趣的真人粧扮巡司爺爺、巡司奶奶的遊行,扮演巡司爺爺者,一般是地方上有頭有臉有財帛的士紳,他們頭戴滿帽、嘴角畫兩撇鬚,坐在雙人抬的無頂千秋轎上,一路上翹腳捻嘴鬚,招搖遊行;另外文武判官、董牌爺也是由真人扮裝,與現代版人藏在裡面,頂著軟架神軀遊行是不同的。反正只要逗熱鬧,居民們莫不願意犧牲色相與財帛,共襄盛舉,這就是廟會活動讓大家不分彼此,人人平等的可貴所在。 近幾年,四月十二迎城隍,幾乎已成全島性的人際盛會,它的活動已不拘限在後浦一隅,也不只是單一為吸納觀光利益而已,它與全民生活的需求貼切在一起,這是值得讚許的。 就以今年「鬧鼓」的期程而言,在總兵署前搭台連續幾週的夜間活動表演、縣太爺親自著古裝赴台省城隍廟送佛帖打廣告、邀約民間團體協辦妝人創意比賽與掃街遊行、規劃四個里公所門前擺攤進行民俗體驗活動、邀請久違的明華園到金門娛樂鄉親、在莒光湖畔讓民眾坐在綠草地上欣賞水舞與樂團演奏、以及民生路上一齣又一齣的「柴人」裝飾藝術,把舞龍蜈蚣座傀儡戲車鼓陣等陣頭定焦起來,都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在行銷上,今年的四月十二,不可不謂熱鬧滾滾。 我在想,如果在匯聚眾人智慧的四月十二「熱鬧」後,我們還能留下東西,再萃取出我們新產出的文化,那是不是更有價值。 前些日子,我得便瞻訪大甲的「鎮瀾宮」,雖說是二百多年的老廟,但廟宇嶄新輝煌,香煙繚繞,香客舉步維艱,一座廟把一個市鎮活絡化,叫我們見識了媽祖神威的浩大,我們沒有它的條件,只能徒呼羨慕。 而在購買「裕珍馨」旗艦店的奶油酥餅,順便到二樓的媽祖文化展覽館參觀,有從祝融手中搶回來的紙質百年媽祖冠,有從各地收集回來的媽祖袍,有祭拜媽祖的供桌果品,有鋪述歷史的大甲開發圖表,有店家歷來作餅的粿模,有當地製作大甲席的偶像劇……等,這些文化展覽,就是一種置入式的行銷,讓顧客在短暫的時間,獵取到當地的文化資訊,也讓他們的糕餅,吃起來更有味。 我在想,我們就是缺乏這種「文化包裝」,如果藉四月十二的城隍廟會,我們能夠伺機發展出一些商機,製作出屬於「城隍的伴手禮」,那麼這些熱鬧所花的錢就更有代價了,只是,這是要大家通力合作,大家都想要去做,才有可能形成另一波的文化,只是,這不單是政府的力量就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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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承重孫談起
「承重孫!」照字面解釋就是指承受喪祭與宗廟的重任,故稱「承重」;即承擔重任的意思。在宗法時代,本來是指本身及父皆為嫡長子,不幸父親已過世,因此於祖父母去世時,泣稱「承重孫」,表示含淚勉力負責主持喪禮及宗廟的重責大任。在一夫一妻制的今日,幾乎已沒有嫡、庶的分別;但「承重孫」絕對是孤兒的身分,相信是沒有人可以懷疑的。然而不幸的是,這個最基本的常識,卻被虛榮心的金門人於喪禮時,拿來作為炫耀「長孫」的道具,豈僅令識者突兀而已,更多的是突顯了金門不文、粗鄙、無知、荒謬的背景! 基此,約在十年前,我曾披文直指此項緣於虛榮心所導致的荒謬場景;但不幸的是,正如在該文中所預言的:「心情是沉重與無望的,因為在此文風欠缺、淺碟浮誇的小島,可預見的是,此文終究是起不了作用。」而今十年已過,荒謬場景果然依故!倒非不才如我有先知之明,而是基於知性的推論:長期以來,由於金門文風欠缺,以致心無定見;心無定見則其價值觀,自然沉淪於人性中最粗鄙的虛榮、浮誇、淺碟等粗鄙面,所以當然預知此項結果。 也就在十年前吧!在下遊學美國回來,有感中共勢將急速崛起,因此大陸市場必將急遽活洛,設若金門能充分利用中介商機,立即從事大規模、有計畫、國際化的基層建設,或有機會崛起成為現代化城市,進而發揮中介優勢以便儘早卡位。為達此項遠景,因此在規劃之初,應時時自問:「金門有沒有一流且具國際觀的政治人才?有沒有一流的金融、證券、基金市場?有沒有又快又低廉的運輸體系?有沒有現代化的物流管理體系?有沒有懂得利用高新科技的行政人員?有沒有方便高科技人員進出的出入境機制?有沒有吸引知識經濟人員長居的居住和文化環境?」 但不幸的是,在該文中,個人也同樣悲觀認為「可預知此文徒增笑柄而已。」而今十年已過,對面廈門早已乘勢進入現代化之林,其「溫馨、宜居」的人文環境,更被美國前總統尼克森讚為「東方夏威夷」。而金門呢?除由軍管轉化為民選政客、多了一些醜陋的水泥建物外,所有一切均是殘瓶陳酒,尤其在民風上,除原有之虛榮、浮誇、淺碟等粗俗價值觀外,更加上了民粹主義的流毒,且兩者沆瀣一氣,所以今日的金門,除自噓所謂「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或攀附於所謂朱子講學等貽笑大方舊論外,不知尚有何物可談。 之所以如此不是沒有原因,放眼古今中外之所以能傳世者,皆在於文風之環境,而其核心理念就在於書香;因為知識才能使人視野遠見,格局開展。但金門呢?或許有些冬烘者還再自吹文風鼎盛之濫調;但就在不久前,哈佛大學一項研究顯示:「所有由威權社會轉型於民主國家中,其賄選比例是與人民知識水平成反比的!」誠為本文作最佳之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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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醇美的酒在心中醞釀
真心關懷島嶼未來經濟發展的人都會想像目前橫跨大陸華北、東北、西北、華東、華中、華南的十九個省份的經銷區域,以及四家試銷商,到底為金酒行銷多少業績,或說:他們付出多少努力在為金酒打拚,這些經銷商代理的動機是什麼?擬定的未來行銷標竿定在什麼樣的高度?如果這答案不能讓金門人滿意,那麼金門人又當如何改善目前的困境呢? 意外可以偷得幾日閒,從金門返回台北居家,我每日仍得面對「飲食男女」的各項挑戰,它不是一個橫跨一世紀堅貞的兩岸愛情故事而已,它是一個充滿酒香的戰場,必須以多元化宣傳造勢策略,進攻大陸市場,同時努力躍上國際舞台,當我一遍又一遍閱讀新版的劇本,努力從劇本中去找尋金門元素時,我心裡是充滿焦慮的,因為這酒香牽動的是一場白酒市場的經濟大戰,每個金門人在陶醉每年破百億的金酒營業額時,更該看高、看遠、看真確,外面世界的運籌與轉動,我們的島嶼是否跟上了發展速度?當我與電影公司友人連續討論四個鐘頭的『飲食男女2~好遠又好近』聯合宣傳行銷金門企畫時,我心中也被挑起旺盛的戰鬥力,那力量來自許多擠壓與撞擊。就像我正在書寫的一篇心路歷程散文「漂流˙島嶼與大陸之間」,我對好友說:「我這階段的心情是複雜而矛盾的,既想在台北多留一段時間,一方面又想回上海繼續打拚,那打拚的意念也是複雜的,像似為了印證自己「不是白活」而努力在累積,在瞻望與回顧之間,我只能努力屏除一切干擾,繼續往前走。」我略帶感傷的說:「我眼前的「發展」讓人亦喜亦憂,因為我勢必一直得『漂流˙在島嶼與大陸之間』……說真的,我有時蠻害怕那「漂流感」的,若不是我緊緊抓著自己最重視的創作不放,我想我一定會被撕裂的,變成四分五裂的碎片在茫茫大海中漂流……」 三個半月來,獨自生活在上海這座繁華、功利、虛浮、充滿挑戰力的城市,它滿足了我創作上以身相試的挑戰,但勇往直前的激情常常帶來許多黯然神傷的遭遇,我一直熱情而果敢的為「飲食男女2──好遠又好近」與金酒的連結賣力付出,支撐我的是一份家鄉的情感連結,藉著電影與金門的互動,讓我見識到電影這座夢工廠的魄力及魅力,當我在一個新的企劃案中,在執行方案寫入「整合大陸200-800家量販店(大潤發、樂購、家樂福、沃爾瑪、易買得、世紀聯華、易出蓮花等大賣場)共同造勢宣傳」時,我心裡不禁產生一種極複雜的心境,就像在電影劇本中看見外國人威廉說:「你們金門的『陳高』!我喝過全世界最好的酒!」我在開心之餘,仍要努力思考,金酒的延伸行銷企畫,我還能再置入什麼新點子,幸好,全世界最醇美的酒是在心中醞釀的,有這一層體悟,我在台北居家倒數隨時得返回上海打拚的日子裡,漸漸尋得一種平衡,我想,那高粱酒香只會安慰所有敏感的靈魂,只會讓旅人陶醉,不會讓故鄉人心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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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唱──黃克全王學敏粉墨登場
「大山腳 水溪流 我問汝/半天頂的圃丟了 叨位去/大山腳 水溪流 我問汝/泅水的少年郎 叨位去/大山腳 水金爍爍 我問汝/有歡腸 心成灰 汝敢知/大山腳 沙金爍爍 我問汝/人間世 唯存海 了然啊 了然啊/大山腳 沙金爍爍 我問汝/人間世 變雲煙 了然啊 了然啊/大山腳的彼爪溪啊/大山腳的彼爪溪啊。」──〈金沙溪〉(黃克全詞‧李子恆曲,2007) 「嗓子吊好 拿穩拳腳 搖頭又擺腦 我粉墨登場了/中國人 有沒有搖滾 如果有 中國搖滾該是甚麼/你說搖滾 有時候是 是一種人生態度/曲調能隨心所欲 但節奏必須要清楚/我說 搖滾也可以是一張國劇臉譜 變換著喜怒哀樂/就看你 油彩怎麼塗 低吟淺唱了這麼多年/好不好脫去 脫去卑微 換一身傲骨/一次搖滾 也許正是一次覺醒/一次搖滾 也許正是一次頓悟/搖滾吧朋友 搖滾的明天/沒有遺憾 沒有怨 沒有哭 啊……」──〈粉墨登場〉(王學敏詞‧黃石曲‧趙傳主唱,1991) 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歲的我,走出新竹埔頂的新訓中心,南下壽山營區,準備下部隊到澎湖,就在候船的十日裡,某個敲著鋁碗、排隊要用餐的正午,經同梯的阿樽告知「那邊也有個金門的兵」,我初次遇見三十歲才來當老兵,也抽中澎湖籤的同鄉小說家黃克全。 彼此早已透過文字熟悉,竟在南台苦悶的陽光下莫名交會,我們幾乎都用了一聲「啊,是你!」回應了這種奇異的邂逅方式。 二○○五年四月,我在世貿的台北藝術博覽會首都藝術中心展場見到西班牙歸來的藝術家劉自明,他隨手撿了張紙片抄錄了國外的通訊地址,待我與同行的攝影家鐘永和找了個可以喝咖啡的角落坐定,摸出口袋的紙片定睛一瞧,竟是張客戶資料卡,正面詳詳細細地寫著買了件楊英風版畫的「王學敏」的個人資料。王學敏?會是幾個月前才在水彩畫家謝明錩內湖「春之聲」畫室一面之緣,未曾留下地址的陌生女子? 「王學敏,妳在藝博會?」、「你怎麼知道,剛離開。」,「妳花五萬塊買了一件楊英風的版畫?」、「天啊,你又怎麼知道?」;與王學敏早熟識的鐘永和一通電話打過去,讓卡片中的女子回轉一個身。 二○○七年二月、西洋情人節前夕,我與孫大川、眭澔平、許伯鑫、鐘永和、許水富、黃克全、王學敏、許玉音,相約在金門,夜宿水頭村詩人鄭愁予命名的「古代緣」民宿,後來當上原民會主委的孫大川,酒酣揮墨〈江山如畫〉贈佳人,王學敏把它一路帶上太武山,要初相識的黃克全幫她拉開書法橫幅另一端,隨著山風合影留念。 金門三日行,眭澔平、楊再平與我執意涉水夜探「痲瘋礁」(建功嶼),恐有「惡靈」來擾,王學敏在岸邊拉著信仰較接近佛教的黃克全為我們禱告、唱〈讚美主〉,楊再平在黑潮中摔了一跤,幸被即時拉起,平安折返;來到古區村10號宅,觸眼到我《番薯王》書內的殘破家景,以及老兵父親一九四九逃難攜來的一只木箱,學敏一直哭、一直哭,大川與澔平不忍,換成三個人哭成一團,臨去前,王學敏凝神為老屋禱告,不能倒、不能拆,一定要保留下來;造訪老屋,王學敏再提議走一趟山外的署立醫院,為我無血緣、但在老屋一同成長、處在肝癌末期的德哥祈禱,忍著肝痛,德哥看到病房走進了常在電視畫面裡出現的眭澔平,又聽見眾人牽著手圍繞著他向上帝禱告,嘴角泛出了定靜的笑意;離金返台前,盈春閣的午宴,漫畫家魚夫也來了,五十八度的高粱起了作用,學敏終於願意開口唱她為歌手趙傳所作的第一支「中國搖滾」、「嗓子吊好,拿穩拳腳,搖頭又擺腦,我粉墨登場了…」,搖頭又擺腦的歌,就叫《粉墨登場》。 「妳走後第一年,我常沒端由地一陣子酸楚湧上來,第二年,我瞅著牆角凝結在時間某一點的妳,內心像枝椏上的一枚秋葉,第三年,有股奇異的幸福感襲上了身。我知道自己來到某個臨界點。我現在可以告訴妳,我的謎解了嗎?」遲遲走不出喪妻之痛的黃克全,二○○五年,書寫〈神秘的微笑─致遠行吾妻〉,「我是不是解開了妳含笑離去的謎了?而我解開這謎題後,還可以得到妳另一個讚賞的微笑嗎?吾妻。」 〈神秘的微笑〉又穿越了二年,寫〈金沙溪〉的黃克全與作〈粉墨登場〉的王學敏相遇在島鄉,他打從心底發出「眼神如此清明,信仰如此虔誠」,「這女孩子有情」;再於相識三年後的二度緣會始觸到電流,「妳在我心裡開始了第一道呼吸」、「黑暗中/等了半個世紀/謝謝你/愛我 憐我/俯身將我點燃」。 〈金沙溪〉與〈粉墨登場〉的男女對唱,有了傳奇新樂章。明天─二○一○年五月二十三日下午四時,黃克全與王學敏在台北市雙連教會,舉行婚禮,結為愛侶,牽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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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迎城隍
農曆四月十二日迎城隍是浯島每年宗教、民俗活動的盛事。近年來,在官方配合文化創意與觀光產業輔導政策,以及廟方與其他社團努力經營下,已然從傳統的廟會活動,發展成富有教育文化、民俗信仰、觀光旅遊、民間藝術等多樣化和多重意義的重要活動,傳統與現代兼容並蓄,是具有在地特色的宗教文化。 今年是浯島城隍遷治三三○週年紀念,以「二○一○金門迎城隍」為主題名稱的系列活動,於五月八日晚,由李沃士縣長主持鳴鼓拉開序幕,熱鬧開鑼;金城鎮主辦的「城心感動迎城隍文化展」系列活動亦次第展開。李縣長更卯足了勁,跨海赴台辦理「金門迎城隍,縣長送佛帖」記者會,廣邀世界遊客及客居台灣的鄉親共襄盛舉,來「逗鬧熱」。 「金門迎城隍」這項傳統活動要傳承下去,發揚光大,必須推向台灣,走向對岸,邁向世界。看看台灣三月瘋媽祖的盛況,大小媽祖廟都各具巧思,各有特色。尤其是,台中大甲鎮瀾宮如何將民間信仰活動轉化為具有文化創意與經濟產值的過程,引人好奇,許多媽祖信仰文化研究者聚焦在這座外觀不十分起眼的小廟,探索著鎮瀾宮創造的傳奇。 鎮瀾宮傳奇,相當程度受益於台灣的自由化與民主化。觀察其「發跡」的軌跡發現,該宮管理領導層採取了堅持傳統與挑戰傳統兩條軸線平行發展的策略,終於闖出一片天。就堅持傳統言,鎮瀾宮的遶境進香,八天七夜(今年是九天八夜),來回約三百公里路程,都堅持以步行的傳統來維護進香的神聖性,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也是台灣宗教活動的盛事。 在挑戰傳統方面,該宮幾度變革已改變了爐主、頭家負責主持進香的成例,由廟方組成的管理委員會、現在的鎮瀾宮財團法人董事會管理,他們將寺廟當作事業體,用現代化企業管理和行銷方式經營,以創新和冒險精神大膽決策,例子很多,略舉二端。一是挑戰政治禁忌,在一九八七年政策未開放前,由董事長王金爐率董監事十七人,使用觀光名義,借道日本轉赴大陸湄洲參加媽祖成道一千年紀念活動,請回媽祖神像、香爐、印信,儼如湄洲祖廟在台灣的代言人。其次,鎮瀾宮於一九八八年與北港朝天宮爆發北港進香是分靈子廟「回娘家」的爭議,雙方共識不足,鎮瀾宮領導群決定停辦了行之有年的北港進香、刈火,改道至新港奉天宮遶境進香、為媽祖祝壽。鎮瀾宮的領導群經營有成,2001年組織了「台灣媽祖聯誼會」,致力於兩岸交流及媽祖相關創意產業的發展,成為台灣媽祖廟主要領導者之一,其中,他們與大陸祖廟的連結,是頗為關鍵的因素。 「金門迎城隍」要邁向世界,連結大陸的這一部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有賴主其事者創新思維,掌握兩岸宗教交流的有利發展契機,開發宗教文化的相關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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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蘇西的世界」
讀了The Lovely Bones 後,才發覺這本書早有中文譯本,書名叫「蘇西的世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本小說已被拍成電影,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後知後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找來電影看,電影雖有聲光及具體影像,並由「魔戒三部曲」的名導演彼得傑克森執導。由於受限於時間,電影的情節僅能以濃縮及跳躍式呈現,若沒先讀小說我不知是否能看懂電影中每一環節?小說的作者艾莉絲‧希柏德 (Alice Sebold) 曾寫過自傳Lucky,中文版譯為「折翼女孩不流淚」及小說Almost Moon,曾被推薦為「最具潛力的作家」。 話說十四歲的女孩蘇西(Susie)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走一處玉米田捷徑,被鄰居哈維先生給誘姦殺害。自此蘇西便自天堂來觀看敘述她死後事件的發展及她的家人。書中不以第一或第三人稱敘說,而以全知的(Omniscient)角度,自她的天堂來講述,是滿別致的安排。 一個幸福的家庭突遭受如此悲痛的事,猶如晴天霹靂,家人自是哀痛不已。在這療傷止痛的過程,每一位家人採取的方式各有不同,內心的衝突也不一樣。媽媽悲痛難忍採取疏離這事件及重新過她婚前的獨立生活。因此,她遠走他鄉;還與負責偵查蘇西案件的警探有外遇。妹妹琳西(Lindsey)採取主動的方式,甚至潛入兇手哈維家,協助父親蒐集證據。年紀幼小的弟弟巴克利,經常可以感受姊姊出現在身旁,也懂得父親的憂傷。 蘇西被殺害失蹤後,她的家人由開始的拒絕、驚嚇、忿怒、掙扎,到後來的沮喪、消沉、接受,這些過程充滿著辛酸。我個人倒是對蘇西的父親傑克感受最為深刻,當他看到昔日與蘇西一塊做的「玻璃瓶內放著小船」的工藝品及走進女兒空蕩的房間,整齊無人再使用的被褥,讓他觸景傷情傷痛不已。當傑克發覺哈維有嫌疑,採取主動了解調查,卻不為太太及警探所贊同。總之他像一位勇敢、豁達的掌舵者,讓這艘家庭之船逐漸駛入平靜的海域。 蘇西的驟然死去,這塊「遺失的骨頭」使得這個家庭(身體骨架)幾近瓦解,但由於愛的力量,使得家庭的成員漸漸走出悲傷的陰影,重新再度連繫。最後,當他們思念蘇西時,彼此坦然分享思念,讓思念及傷疤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因此,這是一本療傷止痛的書。 書中的外婆是甘草人物,也是一位有智慧的女人,她的出現給這沉悶的家庭帶進了新鮮的空氣,她轉移孩子的注意力,教琳西如何化妝美容。書中對謀殺者哈維的結局,並無特別的強調描述。哈維最後是被掉落的尖銳冰柱砸死的,這是蘇西認為最完美的謀殺方式,當冰柱溶掉了,證據也就消失不見了。 這小說一上市就廣受書評人好評,成為暢銷書;紐約時報曾推崇這書是「一項極為迷人的成就。」(A stunning achiev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