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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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民、簡樸、靜默-參訪經國七海文化園區
經國七海文化園區,位於台北大直,佔地近4公頃。有劍潭山、七海潭的自然美景,有1950年代的七海寓所古蹟樓房,有2020年代的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遊客中心新式建物。 七海寓所原為1950年代協防台灣海峽的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度假招待所。經國先生於1969年入住,而且僅經國夫婦二人入住而已,子女並未隨往,故其生活空間的規畫,一樓客廳、餐廳,二樓起居室、書房。經國夫婦在此寓所長住了19年,歷任國防部長、行政院長、總統等公職。1988年,經國總統過世後,方良女士又獨居了16年,直到2004年離世。 2006年,七海寓所登錄為台北市古蹟建築,2014--2021年,經過7年的整建、擴充,2022年1月正式對外開放,由蔣經國國際學術交流基金會、基督教中華信望愛基金會共同負責營運。 為維護古蹟,訪客進入寓所,要穿鞋套,且不能拍照。一樓客廳,分隔公、私二招待所,一為提供蔣氏家族子孫聚會圍坐,一為接待外賓、公務者的拜訪商議。如星加坡李光耀總統來時,即愛落座於蔣宋美齡畫幅下的那個位置。 不大的餐廳,擺下方桌、圓桌各一張,蔣家家訓:「有方有圓,乃成規矩。」餐廳壁上,懸掛著一幅經國先生為母親毛福梅女士百齡時所繪的畫像。 上二樓,先見大廳,除了櫥櫃,多個俄國娃娃、70多張的像框,留下經國夫人蔣方良一生的美好記憶。反共抗俄的時代背景,讓蘇聯籍的方良女士幾乎絕跡於台灣政壇;忙於公務的先生,讓她常常獨守家園;晚年,總統先生大行而去,更讓她成了獨居者。故玩弄俄國娃娃、整理舊時照片,成為方良女士思鄉懷人的日常。從保留原狀、琳瑯滿目的娃娃、相框,我們不難想像,這位被公公稱贊為「賢良孝慈」的方良媳婦,她「靜默總統夫人」的身影,如何常年寂寞地徘徊在七海寓所裡。 大廳與飯龐只一牆之隔,一木桌、一長櫃、一矮櫃,傢俱出人意外的古樸。矮櫃不是放碗筷,而是放藥物,晚年的經國夫婦皆為病痛所苦,長年服藥。 起居室兩間,經國先生與夫人各有一室,參訪者皆要駐足門外,不可入內。由外觀之,可見得夫人的單人床舖。至於經國先生的書房,除了一張大書桌,書桌前壁,掛著另一幅毛母的畫像、蔣公的對聯。臥房與書房相通,但為尊重總統隱私,房門長掩。 不大的七海寓所,一樓、二樓各有一幅顯眼醒目的毛母畫像,可見經國先生對毛母的情感,至深至重! 新建的蔣經國總統圖書館為全台第一座總統圖書館,建築師根據經國先生虛靜、直樸、低調的性格,作擬人化的建築設計,以柚木、大理石為主要建材裝飾,整體上,簡要大器,窗明通透。 圖書館旁接遊客中心,有餐廳二間,面向綠坡上的圓山大飯店,參訪者可在此用餐、觀景。此遊客中心的設計,讓全座經國圖書館建築在莊嚴肅穆外,兼具民家大院的開放親和,整體的建築風格正呼應著經國先生上山下海、深入民間、親民愛民的行政風範。 蔣經國與金門,緣深情厚。參訪「經國七海文化園區」,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金門國家公園中山林裡,有經國先生席坐的雕像,也有「經國先生紀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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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溯源
自晉朝開始,金門吳姓族人即有因官升調或因避災難徙居於此。唐初府兵校尉吳貴、隊正吳弼隨陳政、陳元光父子入閩,此後固始吳姓族人源源不斷向外遷徙。尤其是唐朝中後期,災荒連年,朝政腐敗,中原板蕩,義軍四起,大批吳姓族人攜眷結伴由固始南徙。吳仁祿公族系為東南沿海較有影響力的入閩支派,本氏尋找祖源對接一直是我們不變的情結,老一輩因受戰亂影響無法延續尋根之行動,本次吳氏宗親參加無錫泰伯公祭祀大典活動後,再次前往祖地尋親聯誼,希望連結與加強兩岸的宗親情誼。 清明節過後,世界吳氏宗親總會第六屆理事擴大會及祭祖活動在江蘇無錫舉辦,本縣吳氏宗親組團參加,於4月8日至4月11日期間前往先祖無錫泰伯公(開姓始祖)墓園、常熟市虞山仲雍(傳代始祖)墓、及江陰市文化公園季子(傳姓始祖)祠。4月10日又至無錫鴻山吳文化廣場參加世界吳氏宗親總會舉辦之祭祖儀式及掃墓,來自世界各地的吳氏宗親約三千餘人,場面浩大,彩旗飄揚,在雄壯的樂曲《至德流芳》的頌歌中,朗朗乾坤,祥雲湧動,紫氣東來,盛況空前。 此次泰伯公祭祀儀式在世界各地宗親帶著虔誠之心,緬懷泰伯公的偉大品格與至德精神,讓同根同源同血脈的吳氏宗親們,從世界各地聚集於此,主要是深受泰伯至德文化及謙讓美德的感化與影響,而謙讓又是厚德載物的最高境界。孔子在《論語》泰伯篇中讚泰伯之盛德,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泰伯的精神內涵,體現在自強不息的開拓精神,能凝聚族人同心同德,為家族興旺,民族復興,世界和平,創造共贏,充分展現族人之向心力和凝聚力。恆念祖恩,飲水思源,傳承至德,增進宗親情誼,再創輝煌的「吳文化」歷史源流!「吳文化」雖然是吳姓發源地之區域文化,也是中華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乃參加這次祭祖活動之最深刻體認。 金門吳氏宗親也於4月11日至12日參與泉州吳氏宗親在吳氏合族大宗祠內,遵循宗祠古禮祭祖叩拜祖先儀式,緬懷祖德,光前裕後,凝聚人心,祈願兩岸一家親的情懷。大家用閩南鄉音熱絡交流,希望未來共同整理出一套完善的傳統祭祖禮,分享傳統文化、溝通血脈親情,也增強兩岸同胞的祖地認同。此次參加祭祖的本縣吳氏宗親中,年齡最大的是92歲的名譽理事長吳長壽與82歲的夫人林秀琴一起同行,讓我們非常感動。我也寫下「兩岸一家親」及「追根溯源」之書法共勉,以表感念先父曾教導我要崇敬祖先,飲水思源,唯有找到了根源,才能根深蒂固,進而成長乃至成功。我曾多次帶宗親去泉州尋根謁祖,前些年更是在福建泉州惠安縣尋根成功,也因此對兩岸一家親有了更深的認識。退休後,更加專注研究閩南文化演進歷史,希望以共同文化推動兩岸更多交流。 乾隆年間,昔果山吳氏開基祖先為求生計,由泉州府惠安鐵坑(亦即舊屬泉州府黃塘鎮海山大坪)長途跋涉來到昔果山,為翁氏家族長工,捕魚種田,後因勤儉樸實,與翁氏女結髮為妻而成家落居於此。兩百多年來,吳氏族人,燦揚家聲,綿延流長。樹有根則旺,水有源則流,吳氏族人聚集,念血脈相通之情,思同宗共祖之誼,闡揚祖宗榜樣、經典教誨,銘記德才兼備,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實實作事,處世樂善好施,明禮誠信,尊長愛幼,孝敬父母,團結友善,鄰里和睦,勤儉自強,奮發有為,此乃我們追根溯源之重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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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飛的翅膀
畢業季又快到了,許多學子正忙著為前途打拚;大學生準備就業或再升學,高中生出了學測成績,最煩惱的就是自己未來四年情歸何處。這段時間,就好像走到了人生重要的叉路口,向左往右都足以決定自己的一生。朋友打趣的說:「或許還可以原地踏步或往後退呢,看好了再走也不遲」。的確,作為曾經懸著心的畢業生家長,我更想說的是,「擔心歸擔心,但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該放手時就放手!」。 人生就是一段巧妙的歷程,你的孩子總會走過你曾經顛躓的以往。身為過來人,你總能來點經驗談,但通常你也會發現,時空、環境、教育、資訊足以內化並左右當代人的思維與想像;你可以說它是順應時潮,更可以解讀是一種墮落或昇華,要不怎麼會有「時代鴻溝」、「世代壁壘」這般的辭彙。觀諸孩子和他娘的日常對話,最常聽到的是,「妳不懂啦!」,真心是不懂。誰會曉得科技真的日新月異,手機真的逐年換代,甚至人工智慧發展之快,必然會砸掉許多人的飯碗。這些都還是表象上的,心理層次的翻轉更令人難以理解;單身族、頂客族、啃老族就不說了,甚至還反其道的興起了宅男女斷捨離的極簡生活主義;表象是無欲,潛台詞或便是無求。對一個無欲無求的年輕人,我們冀望他能有什麼競爭力?到底是紅塵俗世的潛修,抑或明目張膽的逃避?莫道外人搞不清楚,恐怕他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這或許就是許多年輕人的矛盾之處;窗外分明就是希望無窮的花花世界,回到窗內,竟無可容身之立錐地。朋友道:「這叫眼高手低?」,像,但真不是。現在的孩子哪個不是從小千錘百鍊鍛打出來的?他們並非沒有抗壓力,而是現實讓他們看清了反撲的挫折與無力。對聰明的人來說,與其赴一場必敗的爭鬥,不如什麼都不做,美其名還道是清靜無為呢!但是,我們有沒有想過,真正聰明的人,往往幹的就是最笨的事;愛迪生發明電燈時失敗了六千多次,這豈是聰明人會幹的事? 「試著打破慣性思維,取下有色眼鏡,才看得到多彩的世界」,話說得輕巧,真該身體力行的,應該是萬惡的大人吧?是誰告訴我們,努力讀書,將來才會有出息的?我努力了,結果呢?在你們的眼裡,你的孩子是芸芸眾生裡的螞蟻,還是心頭上一根除不去的刺? 孩子,家對你而言,是人生路途的一根絆藤,還是寒冬夜裡的一床暖被?許多人肯定會有許多種答案,有趣的是,同樣的問題給到老一輩,多數是知足與認命。到底是因為知足所以認命,還是因為認命所以知足,我自然不得而知,但我理解的是,那種情緒就像輕風裡的煙塵,存在卻掂不出重量,或許生活的重擔曾經壓彎他的脊樑,但他總是希望後輩可以筆直的站著,而非故作灑脫的無所謂。「你我都是迷路的人,我是一條路走到黑,你卻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人有率性而為的時候,就有負重而行的拖累,這也適足演繹一齣酸甜苦辣的人生百態。 想做什麼和要做什麼,可以是兩回事。人是感性的動物,總免不了世俗拘絆,在你必須做出選擇前,可以想想,「最終是不是可以成就自己想要的那個人生?」,不管你曾經在哪個路口走岔了、被什麼事情耽誤了,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便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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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談金門下坑史蹟源流
旅居馬來西亞的詩聖宗叔公,年紀比我小很多,輩分卻比我高很多,論資排輩,我要稱他一聲「叔公」,他的七世祖禹敬公,就是我的九世祖,我們是同房祧的「親堂」。 他雖遠居馬來西亞,但由於祖父自小調教與經驗傳承有方,他對下坑(今夏興)史蹟源流的深入了解,常讓我這個自詡為「下坑通」的自慚形穢。在下坑歷史方面,他稱得上是我的老師。 本文我要探討的是下坑史蹟源流。 以前因沒足夠文獻佐證(或已存有,但沒被我掌握),故不敢率爾操觚,胡亂引證或解釋,現謹就個人掌握之資訊,釐清這個在地球上已存有近八百年的小村莊,在金門一百多個自然村裡,它雖屬迷你型的,但它所散發出來的「小村風華」,跟大家耳孰能詳的金門大村大社相比,絲毫不會減損它的風采與古韻。 據詩聖宗叔公郵寄給我的佐證資料:他說:「我參考由馬來西亞陳氏宗親總會編寫的《陳政父子閩》,這本書記載:陳萬宗,字延吉,號省齋,生於宋代乾道四年(1168),卒於宋代紹定四年(1231),居漳州東苑社,夫人王氏,謚號靜恭,生三子,長太丁、次太戊、三太庚,合葬於大場保,太庚公生一子六郎,六郎,嗣男一,珀仲乙次之。」 如據詩聖宗叔公給我的資料推估:下坑(夏興)村有陳姓住民,大約已有八百年歷史。即1168年(陳萬宗生年)外加75年(陳萬宗下傳兩代,至陳六郎成年,以75年計算),就是西元1243年。 而西元1243年,如假設為陳六郎前來下坑開基定年,這一年,下坑村始有陳姓住民,應是合理的推測與研判。 而把今(2023)年減掉 1243年,就是780年了,也就是說:陳氏開基始祖六郎及其後裔,已在金門居住這麼久了。 據《浯卿陳氏世譜》記載,我下坑陳氏(六郎)世裔派別(分支),大略有以下十餘支,個人復據《浯卿陳氏世譜》研判,此派別(分支)取名與畫定的時間,約在四百年多年前的明朝末年。 現謹將個人所知及掌握的資訊,分述如下: 一、小徑分支:現已無我下坑陳姓族親居住。 二、東宅分支:即連興叔祖、詩聖叔公、筆者兄弟等這一支,即九世祖陳顯之二房二,可溯源自東洲。 三、東洲分支:即我陳氏宗親會前理事長水通(歿)、前省府委員滄江這一支。 四、下廳分支:即開基始祖--陳六郎橋內之祖居地。 五、山外分支:即今日金湖鎮之山外村陳氏族親。 六、永春北門分支:即今日之福建省永春縣北門,係由山外村遷居。 七、島美分支:即今之福建省漳州市龍海區角美鎮(角美,一名「島美」,又名「角尾」)。 八、大嶼分支:不詳,待考。 九、德化高洋分支:即今日之福建省德化縣龍潯鎮高洋村其後,族親分居近鄰之「樂陶村」。 十、銀厝分支:今圮。遺址在下坑村「夏興客棧」左前方,世聰兄弟、太武山下民宿主人進華兄弟等,即屬這一支。 十一、西浦分支:即今之福建省廈門市同安區西柯鎮西部之西埔村。 十二、後溝分支:今圮。遺址在下坑村舊社區活動中心附近,其後,裔孫分居高坑村。 總而言之,我下坑陳六郎世裔,約略計有上開十二分支(派別)。 目前,我下坑陳氏族親,多已外遷,但為善最樂、慎終追遠、緬懷祖德的傳統宗風,必將一代一代傳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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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傳承自成寶號
「自力更生人敬重;成家立業利方長」烈嶼自成號老東家天映先生,以自家老店的舊聯句,找我筆墨書寫,我便用行草書成以應臺命。後悉老店新張,對聯木刻懸於大門兩邊。今我又以此「自成號」對聯,編入律詩一首,用以申賀玉芬女史文學返鄉歸故里,繼承出新的姿態! 洪天映先生琵琶能手,榮獲第二屆「金門文化獎」。掌「群聲南音社」時,我與「金門樂府」常赴烈嶼,兩社南管來往交流。我在烈嶼文化館的兩次書畫個展,現場也邀兩團助陣,展演並駕,聲色齊鳴。天映先生早年的老柑仔店,也經營得有聲色,百忙中還致力於南管樂的研究與傳承。由於南樂酬唱因緣,老館閣與我已成忘年之交。 開到荼蘼花事了,花開春漸老。南管名曲「荼蘼架」幽遠高亢,愁腸百結的傷春,我久學難成曲調,卻始終縈繞我心。在這荼蘼花開的時節,喜見「自成號」古屋新翬,群聲南管嬝嬝唱出古屋古意的傳承,並且能夠譜出一折新的文學樂章。洪玉芬常以「自成號」雜貨店的女兒自許,傳承經紀的優質敏慧,理念經營的活力更擴至異域他國,遠至非洲大陸。 大漢天聲,是祖先的步履,燉煌西出「古絲路」,走過黃沙萬里,留名青史的亙古跨域國貿;「海上絲路」故郡泉州出港,直至北非埃及,泉州港與亞歷山大港世界稱霸而齊名;玉芬多年的空中「詩路」、「思路」,則是在艱苦的事業經營中,還多書寫出一路文學壯懷。因此小金門「自成號」雜貨店遲來的嫁妝,經營成自己的小文學館,而「絲路」成就了文學的「詩路」;「嫁妝」添妝了文學的「彩妝」,今天以文學的錦衣歸鄉,不是「倦鳥知還」的告老還鄉,而是繼承老鄉古屋,注入文學的新活力!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天心月圓,文心星燦!以鷹翅雄飛,周遊列國,行腳遠通化境,創意層層出新,書寫無所止境!行旅拓寬眼界,開擴襟懷,蓄蘊豐靈文心,高遠的夢想,信手捕捉於長空萬里!豐滿的羽翼飛回原鄉,帶來文學的巡禮,閱讀全世界的新奇,厚植故鄉的原生態。英國前首相柴契爾夫人是雜貨店的女兒,玉芬也是雜貨店的女兒,都是偏鄉平庸的出身,一個是鐵娘子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個是文藝娘子做大事業兼幹小文學!商場上沒有市儈氣息,只有滿懷文藝芳香的氣韻! 才女謝道韞,出身詩禮簪纓之家,有「未若柳絮因風起」的詠雪。玉芬才調高昂,參透世情,對生命有深切的詠嘆!大梵天,飛天伎樂,望之雲表,天龍八部,仙樂飄飄,緊那羅、乾闥婆歌舞天香,奮飛出超凡脫俗的天域!燉煌莫高窟是藝術的寶殿,洪氏係出燉煌,有最絕美的傳承華彩! 「古屋傳承自成寶號」有詩為賀: 古厝荼蘼喜再香 屋延壽慶唱南腔 傳芳玉人長經紀 承志芬風展藝孃 自力更生人敬重 成家立業利方長 寶簪授女稱道韞 號響飛天舞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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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不孤必有鄰
也不知道是什麼因緣,國境之外、千里之外,新加坡中學在導師帶領下,研讀我多年前小說《火殤世紀》,且分組討論、製作報告。一個夜深時分,詩人寒川代為委婉轉達,我交遞聯絡方式不久,旋即收到代表的同學寄來四個問題,對於我個人以及金門文學書寫,都有妥善而具深度的提問。 台灣文學在二十世紀末,重視本土回歸,這本來是應該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在回歸的時候,也具有排他性,與台灣本島相關的議題,比如閩南文化、原住民文化、客家文化,或者情慾與多元文化,都獲得極高重視,反倒是曾經為台灣付出的離島,他們飽受戰爭的辛苦,卻在和平時期受到質疑,作為一個離島人,特別感到它的邊緣性格,因此,才有我的身世甦醒,回頭看看自己的故鄉金門並且書寫。 我常戲稱阿扁是我文學顧問,雖是自我調侃,卻所言不虛,本省外省,一邊一國,金門卻失去歸屬。 我在寫《火殤世紀》時,很多的情感跟題材來自童年的薰陶,然而個人經驗一定不足,也參考非常多金門文獻,比如新舊版縣誌、地方采風、民俗歷史,他們放在一整個書櫃上,至少五、六十本,作為我擴展個人經驗的寫作題材。 戰地經驗是不被外人理解的,砲火、死亡、無法自由、戰地管制,是金門人為了台灣的和平付出代價,但人的慣性是過河拆橋,曾經的貢獻因為地理關係靠近中國,被懷疑忠貞度,但是在中國大陸,金門又作為反共前哨,曾經給予解放軍迎頭痛擊,所以中國大陸也不想多談金門,因為在金門的幾次戰爭,是中國大陸心頭的痛。就這樣,金門的發展在兩岸當中,不得台灣喜愛,也不得中國大陸喜歡,做一個金門子弟,有必要書寫這樣的矛盾。 戰地經驗是金門獨到的,寫作的人當然要有他的良知跟用心,這一條路當然比較孤單,因為不在中華文化或者台灣文化的主流上。但我以為真誠,是文學永遠的道路。 當然這樣的真誠必須付出代價,十年前,許多大陸出版家透過微信、臉書找到我,道是金門文學是當代文學的遺漏,希望由我開端,引進更多金門書寫,這些年來詢問已是「零」,而我也在一個歷經波折、方得成形的出版計畫中,名列一員,但最後又歷經波折、卻難以成形,我成為台灣五位原始代表中,唯一被剃除的,因為無論怎麼調整、找多響亮的名家背書,基本意識畢竟難以抹除。 金門文學沒有在台灣文壇,受到很大的重視,一方面因為地緣關係,在兩岸中間成為夾心餅,邊緣性格強烈,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金門文學作家不夠出色,無法與更優異的作品獲得注意,這是我們所要努力的。戰爭已遠和平已來臨,如何用新的視角來看待金門文學,擺脫悲情跟宿命,我以為可以賦予金門文學不同的面貌。 今年文化局將為金門文學跨出大步,委由師大教授、縣籍作家石曉楓編選金門文學讀本,除了是文學實力的展示,也期許作為教育用途。還不知曉新加坡中學何以研讀金門文學,但文學可以遨翔時間與空間,又一明證,而我相信他們必能讀出戰地、及其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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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遠親.憶長老
去年九月適逢台北市金門同鄉會成立五十週年慶,一個值得慶賀和回味的日子;想起遠別家鄉也已經半個世紀了,童顏不回換白髮,紅塵歷歷皆在目,在兵荒馬亂,流離顛沛的歲月裡,背向太武山.落了蕃、跑日本、823砲戰大遷台,行色匆匆,個中多少辛酸,人事幾經起落,令人不勝唏噓!在異地同是故鄉人,共飲異鄉水,漂泊在外求生存,同鄉會就像寒地裡端來的一樣熱茶,適時溫暖了遊子的心。 一萬八千多個日子過去了,離鄉歸鄉,往往返返,想家的那份情感從不曾淡化遠去。同鄉會就是一個家,這個家繫住了我們對故鄉不肯捨棄放下的執著,五十年前鄉賢前輩,在財力極其困難下,倉惶奔走、相互扶持,胼手胝足,集腋成裘,於民國60年4月創立了台北市金門同鄉會,一個在首善之區,能為金門鄉親提供急難救助,精神慰藉的自助團隊。首任理事長陳玉堂先生金門湖前人,原任職於國防部,由李良榮(22兵團司令)協調於民國38年9月到金門擔任縣長,雖然任期不長,但他深刻了解金門鄉親經濟生活困苦,許多人要到海外謀生活,寄僑匯回家貼補生活費,在外非常辛苦,面臨已成戒嚴管制的戰地,想要回鄉探親需經台灣再到金門,交通和安檢重重關卡成了最大問題,陳玉堂任同鄉會理事長運用他之前軍職的人事關係,設法解決了許多僑胞歸鄉之路的繁複手續,並借用他經營的金湖旅舍為同鄉會址,鄉親自國外回到台北,都先暫住他家和這裡,有前輩回憶道,回國鄉親人太多就打地舖睡,鄉親們難得相聚常常聊到天亮,等著陳玉堂理事長,安排軍機回金門,那樣的年代,回鄉一趟是不容易的事,但也更顯出鄉親鄉情的可貴,以及同鄉會前輩的熱心無私奉獻。陳玉堂先生與安溪籍的妻子葉秀鶴育有8子女,民國100年旅居美國的玉堂先生已是百歲高齡,國內外子孫有8名博士17名碩士,厚德載福報以子孫賢孝為人所稱羨。 創會大老之一楊水應叔,則由第二任到第八任,後因法令修訂必須改選,但大家都捨不得他卸任,因為他一人幾乎扛起了整個同鄉會的重擔長達22個年頭,也奠定了台北市金門同鄉會和諧,包容團結的特有文化,他任內成立歸國返金探親鄉僑服務處,籌設義山(公墓)為生活困頓的鄉親解決身故後事問題,設立助學金,募款購置同鄉會永久會館,編印鄉訊報導分享海內外鄉親消息資訊等等,「把鄉親的事擺第一,鄉親需求的事沒作好,我也睡不好。」這是他的口頭禪,他待人以至誠,處事公正負責,是後輩典範,王水衷任理事長時理監事會特聘任他老人家為永久名譽理事長,實至名歸。 2016年我成立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時,他打電話勉勵我說:時局已在改變,要結合,台灣南洋和大陸的鄉親(同鄉會)力量一起為回餽貢獻家鄉努力,他特別嘉許總會成立的青年團,將來薪火相傳,才能繼續為鄉親服務。此時他已是95歲的耄耄高齡了,但仍精神奕奕心還念著鄉會鄉親的事,令人感動不已。不料2019年12月6日他老人家安詳辭世於台北市家中,享壽98歲,鄉親聞耗都萬分不捨。 回想兩位鄉賢長老,從創會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照顧的鄉親多到數不盡,故事說不完,但我們永遠記在心裡,因為同鄉會就是您的代名詞。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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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學會
由於社群媒體普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擁有幾個與朋友聯繫的社交媒體。有以家人組成的群組、有以共同嗜好組成的、有以同學會組成的、有以某種目的組成的,……。由於網路無遠弗屆、即時迅速,使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聯絡簡易而方便。而聯絡、找尋失聯同學僅在彈指間,因此,同學會的成立如雨後春筍般大量湧現。 在這樣的情景下,我也有幾個同學會群組。就以高中同學會來說,已實際舉辦過數次聚會。記得幾年前,初次參加同學會,這是畢業多年後的相聚。昔日同學少年矯健的身影已不復見,取而代之,青絲換成白髮。時光太匆匆,有些同學,甚至還真無法認出來,可能路上相遇也無從相認。雖然容貌改變了,但彼此的關懷卻一點也沒變。 去年底又再一次參加同學餐會,席間水乳交融和樂無比。過後,不少同學於群組上留下諸多感性話語。我有感而發也貼了一文「再為同學會乾一杯」: "再為同學會乾一杯 我有幸參與三次同學會 兩次在新北三峽,一次李增財熱情於湖下餐廳邀宴同學聚會 這幾次同學聚會,讓我感覺快樂幸福與滿足 好似重溫昔時同窗彼此捉狹取笑的光景。 不得不再提同學會靈魂人物李建海 由於疫情,阿海可費盡心思 聚會一延再延,日期一再調整 同學也見識這回聚餐安排的縝密費心。 當然由於不少「死忠」同學的支持,每次攜伴參加,使得同學會更為圓滿成功 這回很高興見到幾位師長,看到謝幸雄老師,令人驚喜(註) 還有幾位久未謀面的同學 時光一晃就是數十年,能再次見面實屬難得。 一首歌是這樣唱的: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期待再相會!" 後來,於群組讀到一篇「僅剩兩位同學的同學會」。話說重慶某一中學的同學會,最後僅剩兩人,一位是97歲,另一位是99歲。旁白說,所有的同學都走了,什麼都不比了,若比,那只比誰能堅持到最後。其實就我的看法,兩人皆享有耆壽,給予祝福就對了,無須再比壽命長短,而認定較長壽者是勝利的一方,這有意義嗎? 求學時,我們比成績、比身高、比跑百米的速度……。等到過了許多年大夥成立同學會,又來比成就、比錢財、比房地產、比子女成就……,這累不累?有需要嗎?依我的淺見,極少人會受到上天的眷顧,一輩子無風無雨的過日子。通常有樂就有苦,有得就有失,有順利就有挫折,有飛騰就有低落。如此,人與人之間心理上才有相通性,才能彼此體諒溝通。況且,生活也無須與人做比較。 群組中還有些值得一提的,像「老同學的情誼,可以任意翻出一堆糗事,互相玩笑挖苦而不以為意。能見面就多見面!」「期待再相聚,握握手,把酒言歡,吃甚麼不重要,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是畢業後您還健康!」「青春已逝,年華已過,一聲珍重,一句祝福,同窗之情,格外芬芳。」於我而言,同學會就是與老同學的一場溫馨聚會,能夠彼此關懷聯繫最為重要。 註:昔日地區缺乏師資,當時自軍中借調服預官役的謝幸雄老師來上數學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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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衣缽
鄭愁予老師在金門大學時,出了一本書《和平的衣缽》,這是十年前的事了。和平有衣缽,這是詩人淑世的信仰,我不能說他為非,然而傳人總是不彰顯,倒不如戰爭的衣缽深切而著名。我們都是戰爭衣缽的徒眾,而想分享一點和平的餘瀝罷了。 圓山飯店矗立在劍潭山上,幾十年來可望而不可即,都不敢去光顧與消費。前些時日看到東密道開放的消息,想去看一看究竟是甚麼個模樣。那天我們的消費金額不夠看東密道,只夠看先前已開放的西密道。 導覽與解說的是一位馬祖東莒人,留洋退休之後返台作義工。他說圓山飯店以前都虧本,自從開放密道參觀之後,終於轉虧為盈。那麼,蔣介石的逃亡路線,總算發揮了「救亡圖存」的功能。消費者頻上圓山飯店看密道,主要是一種好奇心:「這些偉大的當國者,當年怎麼為自己留後路?」 西密道長約八十五公尺,前二十公尺逃生是溜滑梯的方式。這個設計個人認為主要有三個作用:防兵變、民變與解放軍兵臨城下。不使甕中捉鱉,預留金蟬脫殼之計。 當年高喊反攻復國,解救大陸同胞的領袖,多少人在前線為他出生入死,冒著砲火矢石,對敵人作堅決的鬥爭;可是在後方的民族救星,當七十年前興建圓山飯店的時候,就有台灣那一天不守的預想,隨時準備逃之夭夭。 蔣介石常勉勵官兵要有革命的志節,對敵鬥爭要堅決要勇敢,抱著「不成功,即成仁」的決心。可是我人如今不禁要問:「蔣先生,您還想逃到那裏去呢?」您應該與台灣共存亡才對,怎麼臨難企圖苟免呢?這對前方死守的軍民同胞如何交代? 我們這一代捧著蔣介石反共抗俄、殺朱拔毛的衣缽,輾轉流離,父死子繼,那種堅決的戰志,連頑石都會點頭;那種昂揚的軍歌高唱,響徹戰地的雲霄,多少軍民同胞為主義為領袖為國家前仆後繼,可是曾幾何時,物換星移幾度秋,現在卻發現主義、領袖與國家都消失不見了。 現在這個時代唱的調子不同了,大家高舉著:「自由、民主與人權。」這是當國者權力鬥爭的盾牌;正如反共復國、還我河山是蔣介石權力鬥爭的盾牌一樣。當蔣介石一走,我們發現這個盾牌已經不靈光了,現在我們卻捧著新的戰爭衣缽,繼續傳給我們的子孫。 我們捧了蔣介石反攻復國戰爭的衣缽幾十年,如今才剛放下不久,又捧上了另一個響亮、鮮麗的自由民主的戰爭衣缽,擦得亮晶晶的奪人眼目,跟蔣介石當年的腥風血雨不一樣,但權力鬥爭的本質則沒有甚麼不同,然而隱藏「台獨與反獨」戰爭的兇險則如出一轍。 蔣介石一生以鬥爭與殺伐起家,我們一路跟著他搖旗吶喊了,最後退守台灣一隅,晚年只能去啜飲人生這一杯苦酒。現在台灣這些當權者,完全以選舉起家,以民意為投槍,以自由民主人權為干櫓,收割兩岸對抗的權力果實。我們又一路跟著他們搖旗吶喊。 當年那些反共抗俄的人已步下了歷史舞台,如今換上另一批愛台灣愛鄉土的人粉墨豋場。蔣介石這位革命領袖,被人拆穿了西洋鏡;若干年之後會不會跟蔣介石一樣,有另一條密道被人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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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是另一道菜
我們瓊林老家對面的鄰居「川伯」(蔡其川先生)長年旅居海外,在世時,逢年過節,定會從南洋捎封信並寄點外幣回金門,表達我們家照顧他們房子和祭拜祖先的謝意。做客他鄉有家歸不得,信和錢能回家,多少也能安慰「川伯」思念金門家鄉之情於萬一吧。 每位鄉親,自離開母島金門那刻起,就要面對剪不斷理還亂的鄉愁。懷念多於相見,甚至要認命,只能用全副心神去想念家鄉,可能一生再也無法回到家鄉,親眼目睹、撫觸家鄉了。 記憶裡,只從照片看過「川伯」瀟灑的面貌。他是極少數鄉親有能力與機緣,戰管金門時代還能返回金門家鄉,重溫他生長瓊林的舊夢。 「川伯」的古厝一直交給我們看管。他們的古厝,軍隊住過,宣傳砲打過,屋頂野草爬過,屋簷燕子築巢過,天井麻雀踩過,家父在每年三節的書信裡,都會一五一十加以回報。 從小所認識的「川伯」,除了是家父書信信封上頭寫明的收件人,就是小時家父關於這位與父親同輩長者,懷念與愛惜家鄉的種種描述。 「川伯」過世已十幾年,在世時,交代他的八位子女,要常回故鄉金門。2022年十一月初,他最小的兒子(蔡勇進),與我們同輩份,年長我們幾歲,攜賢妻與大公子,一行三人再次返金,為「川伯」懷念金門的遺願,盡一分孝心。 2022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午,家姊彩月親烹一桌拿手好菜,款待三位來自海外的鄰居稀客。他們的閩南語已摻雜了異地的腔調,倒是華語雖帶些腔調,是彼此最能順暢溝通的工具。我們邊吃邊聊,金門和瓊林的今昔,也一一端上桌,成了一道道可口的菜餚。 我們一見如故,卻難掩相見與相識恨晚的遺憾。他們是我們對面的鄰居,我們一生卻是第一次見面。我們瓊林老家對面才幾步距離的鄰居,竟等了一甲子,才見到了面,說來不勝唏噓,也算奇聞吧。我們家對面「川伯」的房子,一輩子不是空著,就是住著軍人或外人。期盼不久的將來,待這屋子修整完竣後就有屋主的子孫和親人入住。 他們是「川伯」的後代子孫,生長他國,數年前曾返金,對他們父親和爺爺生長的故鄉金門,也添了份親切感。此行,算是他們對思念的故鄉再次深入尋根探源。在金門待上不算短的五天四夜,他們卻意猶未盡。 四十餘歲「川伯」的孫子Dennis,十四歲從馬來西亞移居紐西蘭,說得一口清晰流利的華語,第二次返故鄉金門,對金門的日新月異讚不絕口。他傳了一張水頭一家民宿的夜景照片給友人,友人竟問他那是否去法國拍攝的。Dennis表示已喜愛上爺爺生長的金門了,誓言要常回金門,來尋覓他爺爺說過的許多關於金門的故事。 近三小時的餐敘,在一道道的美食陪襯下,我清楚見到他們望穿家鄉金門的眼神,寫滿思念金門的臉龐,以及終於又回到金門懷抱的慰藉表情。 這一頓豐盛的午餐,鋪陳了我們瓊林兩家老鄰居首度相逢的場景,但在座八位,吃著、聊著、喝著,不知何時,竟讓濃濃鄉愁爬上餐桌成了另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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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影片
看影片無疑是最令人放鬆也最愉悅的時刻,你可以暫時拋開現實,進入一段似真似假且無法觸及的人生,時而像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冷眼品味劇中人物的命運發展,時而又像被一幕幕情節牽動心弦的當事人,帶著投射及共感隨著劇情鋪陳轉折來一場跌宕起伏的感官之旅,尤其看到好看的影片時,感受更為強烈。 在那個只有老三台或第四台逐漸興起的年代,你想看部喜歡的影片,還是得進錄影帶出租店尋找。我印象極為深刻,早期金門還有大量駐軍的時候,每到了假日,錄影帶店無不擠滿了阿兵哥。走在街上,遠遠的就可看到玻璃門窗上貼著引人注目的電影海報,進入店內,高懸的電視機總會播放著聲光音效特強的新到片,然後是一座又一座擺滿各種類型影片的展示架。 避開混雜著汗臭味的軍人身影,遊走在狹窄的走道上,掃視著琳瑯滿目的片名,你駐足在前,抽出一部又一部的片盒,看了又看背面的簡介,最終選定了目標,再拿到櫃台前請店員登記入賬,整個選片過程也是一種閒情的展現,飽含期待,令人樂在其中。 我的青春年少,正是港片盛行的年代,周星馳的搞笑劇,成龍的功夫片,周潤發、劉德華的英雄及賭神系列皆風靡一時。大陸第五代導演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剛剛崛起,還有好萊塢那些如《刺激1995》、《阿甘正傳》、《變臉》等,或是英法、義大利、西班牙的文藝片,太多太多了,凡是你想看的,只要走進影視出租店,便可滿足你的觀影需求。不管從錄影帶演化至光碟片,去出租店選片子打發時光,是我這一輩人集體的共同回憶。 儘管影視載體不斷在改變,愛看影片的喜好至今未變。移居台北時的頭些年,每逢雜誌截稿,我總習慣步行至住處附近的亞藝影音挑幾部片回家,一次投放2000元,持續性租借成了他們的VIP會員,後來可從網路平台看電影,便很長時日不去了,再去時,亞藝影音已結束營業,忽而想起還有近千元的餘額未用完。 如今電訊影音迅速發展,我早已不是那個進廁所、泡澡、搭車、臨睡前都要帶一本小說看個幾頁才安心的人,而此時所有的影視出租店也早已消失匿跡了。串流時代來臨,影音越來越多元,也越來越容易接觸,netflix、愛奇藝等付費或不付費的,皆可以輕易取得片源,語言字幕也可變換,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但唯一確定的是,它帶來許多便利性,例如我想看阿莫多瓦、是枝裕和、安哲羅普洛斯或哪個導演之前拍過的影片幾乎都找得到。 不僅僅只是電影,紀錄片、台劇、陸劇、韓劇應有盡有。《哈囉!樹先生》王寶強演技炸裂之作,《驢得水》等這種非主流的大陸早期電影,我皆是如癡如醉盯著網路平台看完的。我對夢幻的愛情偶像劇始終興趣缺缺,倒是特別喜愛刻劃人性及懸疑推理這類型的戲劇,如《隱密的角落》、《訊號》、《沉默的真相》、《我們的藍調時光》等,真是好看極了。最近追的是《漫長的季節》,一部取材東北,敘事及拍攝手法如電影般迷人的懸疑片,演員演技無懈可擊。能夠看一部好片,是一天工作後最棒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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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界安寧兵革銷 風調雨順民安樂
日前,路經坐落於板橋文化路二段的大佛寺,看到一幅大面積的帆布廣告,上面寫的是4月1日至5日〈農曆閏2月11至15日〉舉行梁皇寶懺。我為帆布書寫的文字「國界安寧兵革銷」(右側)、「風調雨順民安樂」(左側)所吸引而駐足良久,思索它字面上的意義。 《梁皇寶懺》原名《慈悲道場懺法》,又作梁武懺、粱皇懺。相傳是梁武帝為超度其夫人郗氏所制之慈悲道場懺法;據釋氏稽古略卷二載「梁武帝夫人郗氏性酷妒,既亡,化為巨蟒,入後宮通夢於帝,帝制慈悲道場懺法十卷,請僧行懺禮,夫人遂化為天人,在空中謝帝而去。」其懺法行世,稱梁皇寶懺,可說是中國佛教史上部帙最大的懺法,一般佛教徒於消災、濟度亡靈時,常延請僧眾虔修此懺,乃漢傳佛教中實行最久的懺法。 佛教慈悲益世,心懷惻隱行善。佛法微妙深奧,佛理淵深。「國界安寧兵革銷,風調雨順民安樂。」乃法會課誦「上來現前普回向」文中的一句祝禱文,旨在弭人民之災難,消浩劫於無形,是佛教「福國利民,普度眾生。」教義的體現。爾今,環顧世局混沌,魔界力道猖狂,宇內干戈頻仍;尤其海峽兩岸紛擾不寧,危機重重。明智者,奔走兩岸,倡導和平避戰;無良政客卻屢造惡業,張牙舞爪欲引戰,導致人心不安。 三月底,前總統馬英九藉清明節返鄉祭祖之名義,組團帶青年學子赴大陸交流訪問。廿八日赴南京中山陵謁陵,在國父靈前致祭,提出「和平奮鬥、振興中華」的目標,深盼兩岸共同努力,致力追求和平、避免戰爭。行程中且公開大談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以及中華民國憲法一中的規定,展現卸任總統的高度,在兩岸對峙升高之際,馬英九此行具有舒緩緊張情勢的作用,為兩岸未來和平發展建構一個新論述;卸任總統雖已無決策權,但為兩岸和平建構新環境的用心,頗富「國界安寧兵革銷」之旨趣,值得肯定。 台海走向兵凶戰危的根源來自於蔡政府一面倒向美國的「親美抗中」策略失誤,刻意製造仇恨、對立,激起兩岸人民的敵意,使得馬英九任內所建立起來的兩岸和平與互信倒退。其次,中共的「一中原則」是鐵板一塊,雙方缺乏互信,沒有溝通管道;稍有不爽就來個軍演。另者,原本會為台獨衝過頭而踩剎車的美國,如今「公親變事主」,猛在兩岸問題火上加油,還說要派遣200名美軍來台訓練國軍,意圖讓台灣為它的抗中打前鋒;同時,蔡政府一再呼應美國的作戰指導,例如:延長役期、加強軍購、在沿海布雷,意欲組訓青年學生抗中保台,甚至要全民學習使用AK47步槍等,不一而足,使得台海形勢日趨嚴峻。 蔡英文月前出訪,展開過境美國的「民主夥伴共榮之旅」。重頭戲則是與美國眾議院議長麥卡錫在加州閉門會談;麥卡錫強調,「華府將持續堅決不移支持台灣人民,也會繼續對台軍售,並加強與台灣在貿易及科技方面的合作」。重點在營造出一種「中國武力攻打台灣」,「美國要能盡快賣台灣武器」。果不其然,中共先是從4月5日至7日進行「台灣海峽中北部聯合巡航巡查專項行動」,待蔡英文返台後,再加碼4月8日至10日的「環台島戰備警巡和聯合利劍演習」,進行武力威懾。雖然此次軍演規模不如去年裴洛西訪台後的圍台軍演氣氛那麼肅殺,但解放軍航艦卻通過島鏈在台灣東部進行演訓,逼近廿四浬水域,台灣軍事防線一再退縮,陷於險境。如此,又讓蔡政府有炒作軍購的題材,徒增兩岸軍備競賽的緊張氛圍,使得台灣社會人心惶惶。 戰鼓頻催,海峽兩岸不平靜。台灣主流民意在於人民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發展的環境,只有避免兩岸的矛盾與對立,回應了人民真正的需要,才是體恤眾生、照顧百姓的展現。是以,如果從雙英近期出訪的表現來看,誰才是真正愛台,答案不問自明,而且高下立判。 行要好伴,住要好鄰。我們企求「國界安寧兵革銷,風調雨順民安樂。」雖然當前兵革沒有銷,風雨也沒有調順,但是,希望民進黨政府能以佛家慈悲為懷的胸襟,勤修善業,莫造惡因,則兩岸人民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