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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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與食頭
祭祖是中國人的傳統習俗,其意義是慎終追遠,緬懷祖先,激勵後人,表現源遠流長與後裔的繁昌。所以祭拜時,必須以一顆誠摯之心,嚴肅以待,並以固有的傳統倫理思想和子孫的孝心為出發點。不背祖忘宗的子孫們,祖德的追思與緬懷,除平日家中的祭拜,家廟中的春秋祭祀更是不能馬虎。 當已婚者報新婚後,開始輪值頭家,以瓊林目前的情勢而言,一生大約輪三次。食頭,在島鄉各村里可說相當普遍,但各有各的族規和訂定的日期,通常以冬至及清明較多。但有些村莊,全族男丁不分年齡,即享有到祖厝食頭的權利。但一生中卻也必須做三次「頭」,分「新婚」和「老頭」。所謂「做頭」,簡單說就是「做東」,以新婚者為優先,其他則排序。 以瓊林而言,當男丁出生後,必須於春秋兩季祭祖時,先「報丁」,由主事者把男丁姓名及出生年月日,登錄在一本特製的「丁簿」裡,如此便能從丁簿得知全族男丁的人數與輩序。當春秋祭祖前,安排新婚者做頭,依序再由年紀大的族人來做老頭,然後給予一對俗稱的「交頭龜」,除了提醒,亦有薪火相傳的意味。 瓊林蔡氏家族每年春秋二祭祭典依時舉行,凝聚宗親正能量,年復一年,農曆二月初七及十月初六,於家廟祭祀,縱然老的逐漸凋零,但年輕一輩的必須作傳承,以古禮和牲禮祭拜祖先,充分表達慎終追遠的情懷。 今年,來自兩岸三地的蔡氏宗親數百人,齊聚家廟內外參拜與觀禮,現場並有志工親切奉茶與解說。許多旅居在外的子孫,飲水思源、撥空返鄉,參與祭祖與食頭,有祖才有孫的思維,一刻都沒忘。 瓊林的麵線盤令人垂涎三尺,許多做頭的頭家,在祭祀前夕,先至市場採購食材,再請左鄰右舍或親朋好友一起來幫忙。有的剝蔥切菜,有的洗蚵切肉,當食材準備完畢,再以麵線、海蚵、芋頭、蒜苗、雞肉、五花肉、筍、芹菜……等等拌炒而成,然後裝袋分送親友,以饗味蕾。隨著時代的變遷,大家都很忙,這道山珍海味的分享已不復昔日,但透過餐館大廚之手,烹飪的菜餚中,在「吃頭桌」一定有這道佳餚,亦是重要的主菜。 一代傳一代,皆是希望的所在,祭祖當日,除報新婚,亦報男丁,子孫綿延,兩百多戶的人家,每年的婚喪喜慶非常可觀。尤以成家的喜訊,喜餅接二連三,許多家戶吃不完。至於女兒出閣的歸寧宴,習俗不收村人禮,至今諸多男性也如此,歡喜就好。然而,社會變遷的此時,現今的食頭,不僅僅只是為了「食」而已,虔誠地祭拜歷代祖先,緬懷先人蓽路藍縷開疆闢土的苦心,以及追念前賢、聯絡族親感情,才是祭祀食頭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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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舊路
我最喜歡的地方是我的來處-湖下村。 那裡是個非常寧謐的村莊。地圖上找不著,它在村民內心的深處。 小小村莊大半面海。村裡踏印一群天真無邪孩子的足跡。雖然貧困,卻教會我許多大自然的事物以及如何求生存的法則。 農村重男輕女,我有三個姊姊三個哥哥一個弟弟,三個哥哥都受當年不同等級的教育,弟弟則超越整個島的個人學術成就(有大數據公司訪問他為何那麼低調?他好幾樣指標都世界排名第一),三位姊姊一輩子怨懟,因為沒有受教育機會,我則在夾縫裡僥倖識了些字,還側身靠近了文學。 當年實在環境太差,否則我下南洋的三叔父也是私塾老師,他是強力主張受教育的重要,管我小叔父及大哥挺嚴格,書唸不好得畫個圓圈罰站,他認為受教育是很必須的事,但是環境因素,土壤貧瘠,丘陵火成岩夾雜砂石地貌,水土保持極差,土地不肥沃農作物生成不易,只能種些地瓜、高粱、小麥,沒有生產機能,也沒有工作機會,許多青壯年都冒著「十去,六死,三在,一回頭」下南洋,離開島鄉去馬來西亞、汶萊、菲律賓……闖天下。 下南洋並非每個人都能飛黃騰達,光是那一趟出遠門的海路是多麼兇險,我三叔公也在未抵目的地即歸西。多少家庭因為要改善生活客死他鄉,發達的有之失落的有之。每回聽長輩提起,不勝唏噓。 祖父在世時家裡環境似乎沒那麼糟,可惜老人家英年早逝,祖父是獨子,薄產被堂兄弟霸佔,所以未留下什麼家業。父親是長子,有姊二人早早出嫁,弟妹七人由父親照顧著,成年的弟弟都下南洋,他必須留守島上,這是阿嬤的堅持。 父親是務實農人,沒有奢華想法,可以把家人的肚子餵飽便是他最大願望。 基本上兒時到高中以前我的世界是沒有遠方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終日嬉戲田野,可粗細活都學不會,母親覺得這女兒沒啥路用,不如送到學校上學。那小學此刻回想起來真神奇,很像穿越劇般任妳想像,沒有學校應有的樣貌,配置幾位到台北讀完特師科回來的老師,有的甚至高中沒畢業,從師資到設備,一切因陋就簡。除了國語課和數學課,幸好有書法課,歪歪斜斜寫的滿頭滿臉墨汁。其他音樂美術體育僅供參考。唯一像學校的是有課桌椅,有一個上下課手搖清脆的鈴。全班同學擠在窄仄的祠堂或大戶人家年久失修沒有在用的大厝內,這樣的環境也讓我們經歷了五年。我從來沒有覺得在上學,只感覺成群孩童擠在一起玩耍很有趣。 直到新校舍落成,已然六年級了,有一排洋灰水泥蓋成的新教室,並有簡單的廁所,走廊旁有一棵盛開紅艷艷的鳳凰樹,真是開心呀,這就是我們的學校,同學們興奮猶如做了五年的美夢成真,至此才真的感覺有一個學校存在,讓我們像小鳥般快樂的上學,回想起來那一年為何只是一瞬?小小村莊畢業時竟有近三十名同學。 這群同學都生活在貧窮線下,雷同的日常不用比較,沒有其他想望。就像村裡每個人的招呼用語:「吃飽未,來坐。」純樸自然,童騃成長期間,時常在山間海邊嬉耍,向晚在紅大埕流著鼻涕赤著腳追逐,因為是女生大半站在場邊觀戰,男孩子口中吶喊著吼著,玩著自製的陀螺踢著毽子射著彈弓,大夥養成一切順其自然的習慣,很像家裡豬牢旁邊那苦楝樹,苦楝樹開出香氣四溢漂亮的紫色小花,且橫的直的長的極其自在且具生命。總之糊裡糊塗讀完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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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書局與天龍八部
九月下旬與友人在雲南大理旅遊,二十二日來到沙溪古鎮,沙溪東邊華叢山曾有銅礦。公元前400多年,沙溪黑惠江成為青銅冶煉基地,也是雲南青銅文化的發源地之一,唐宋時朝是沙溪鼎盛的開端,沙溪處於南詔、大理國、唐帝國、吐蕃之間要衝,也是滇、川、藏茶馬古道上的重要地點,馬幫在這裡來往千年。黑惠江水如今仍在玉津橋下川流不息,黑惠江是瀾滄江支流,也是滇、藏茶馬古道重要的水道之一。 告別沙溪古鎮前,看到一間非常特別的書局,書局外觀似高大農舍倉庫,外牆面是夯土,可是進入內部,室內設計及書籍擺設別緻氣派,書架從牆腳到屋頂擺設整齊,四壁幾乎都是分類妥當的中外書籍,也有少部份文創商品,牆上有「大地的異鄉者」大字。書局全名是「先鋒沙溪白族書局」,簡介說道:先鋒沙溪白族書局是南京先鋒書店的第五家鄉村書店,第十六家分店。南京先鋒由錢小華先生創于1996年,被CNN、BBC等多家國際媒體評為「中國最美書店」、「全球十大最美書店」等。錢小華先生一直關注鄉村文化與鄉村教育,他說,中國文化的根在鄉村,關注鄉土就是關注中國。2014年,先鋒書店在錢小華先生的帶領下,開始踏上鄉村之旅。2016今年,經多方考察,先鋒與沙溪古鎮相遇,並最終于2020今年5月1日拉開序幕。我在彼處一逛再逛,依依不捨,見店中售有《先鋒書店》精裝本人民幣五十八元,連忙買下,先鋒書店的故事很長,待我細察。 大理素有「妙香佛國」之稱,二十三日上午去祟聖寺參觀,此寺始建於唐代開元年間,史籍記載:「崇聖寺基方七里,周三百餘畝,為屋八百九十間,佛一千四百尊,有三閣、七樓、九殿、百廈」的規模,經歷代擴建,到宋代大理國時期達到顛峰。大理國二十二代國王中,曾有九位在崇聖寺出家為僧。據說當時的崇聖寺是整個大理國,乃至整個東南亞佛教文化的中心,惜清末毀於兵燹。 如今的崇聖寺是2005年重建,其規劃布局集歷代之精華,按主、次、三軸線,八台、九進、十一層次進行建設,因當天參觀時間有限,約略只看了天王殿、彌勒殿、觀音殿、羅漢堂、大雄寶殿,但崇聖寺範圍實在太大了,有的地方雖有指標,指示前往是佛教研究院、阿嵯耶觀音閣,我無暇前往。但在彌勤殿,稍微細看,看到壁上說明,才知金庸武俠小說《天龍八部》的書名出處。「天龍八部」原是佛教術語,善道八部眾生是佛教的護法神,「天龍八部」在佛教都是「非人」,是八種神道怪物,因為「天眾」及「龍眾」最為重要,所以稱為「天龍八部」。金庸借此名來創作武俠小說,寫出八種類型主角的故事,在書中各自成章,最後交織為一。金庸的小說不只寫純情、癡情,也寫畸情、無情。溫瑞安曾著有《天龍八部欣賞舉隅》,在後記中寫稱《天龍八部》是金庸小說中最「偉大」的一部,說要談的論題,再十本書也說不完。我個人以為金庸是武俠小說泰斗,才氣縱橫,知識廣博,善解人性,加上妙筆生花,撰述的武俠名著甚多。《天龍八部》敘說的歷史場景,發生在宋朝、大理國、契丹、吐番、西夏五國,書中藉佛家的哲學思想來說人性的貪、嗔、癡,創作出精彩故事,引人著迷,而金庸本人其實也是才子多情兼無情,由網路刊載其三次婚姻故事可知。 午餐後去聖托里尼,地名應是仿希臘聖托里尼島,山坡的西式建築宛如藝術品,先坐電瓶車上下繞行一周,再由綿延台階拾級而上,有些景點免費欣賞,有些必須消費-用餐或飲咖啡始可進入。在彎曲詩意的山坡街道俯瞰迷人的洱海,碧海蒼山,大地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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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脈上的高炮陣地
在賢聚村南俗稱「金山頂」的制高點,是賢聚龍脈的龍頭所在,顏姓與盧姓舉行家廟奠安的「追龍」儀式,皆以此地為始;龍脈向北蜿蜒而下,經顏氏家廟,折向東北再綿延至村東由泰安宮前而出。「金山」地名由來,據傳往昔該地曾有沙金,是否曾被規模化挖掘已不可考;但從目前村南顏氏家廟往金山頂方向、距離頂埕水塘約四十米處的路旁左側,曾有清咸豐七年(1857)所立的「示禁碑」一座(該碑已於民國七十五年移往社教館存置,今立於文化局碑林)。此碑係賢聚生員顏潤時委由鄉中貢生陳科章及鄉老陳克脩代呈訴泉州府馬巷撫民分府後所立。碑中言及某某等(名字已被鑿掉),「在伊祖祠後掘土、戕毀龍脈,向阻不理等情。……」;碑文未說明某某等何以屢勸不止地在那兒挖掘,但或許他們正是為沙金而挖的呢! 金山頂相較於村子,只是一處稍高的緩坡高點,往東可以平眺古區太文巖的燕南書院、往南則是金門城西門一帶的龍貢山、西南則是如梯田狀層遞而下的緩降農地,一路延伸至水頭與金廈水域。或許因為視野不錯,金山頂在民國五十年左右,就有國軍進駐,設置高炮陣地,陣地下方有壕溝及碉堡;壕溝沿著北面入村小徑的兩側,還有一些壕溝與碉堡群。唯自有記憶起,除頂部炮陣地有空軍駐守外,北面的壕溝與碉堡群已廢棄而被村民用作牛馬舍了。 以前俺家正門及護龍大門前都有六十公分左右高的雙扇木柵,平時大門敞開,出入只需推關木柵。有一時期,高炮陣地養著一隻聰明又厲害的狗,經常陪著兵哥到村裏雜貨店購物,有時俺家黑狗、黃狗會半路狙擊,卻經常被追得落荒而逃、一路狂奔而回,直接躍過木柵逃回屋內。 還記得上小學前,家裏沒有通電,夜裏不是點蠟燭就是油燈。油燈燒的是俗稱「火油」的煤油,燈芯浸在火油裏,光照晦暗、黑煙裊裊,燈前久坐往往被刺鼻的味道嗆得頭暈咳嗽,有時鼻孔還被燻黑。有一回,阿嬤拿了一個比現在一公升高粱酒瓶還大的空瓶子,要我去高炮陣地「打油」。我拎著空瓶到了陣地,沿著壕溝走到據點裏面,不待開口,便有一兵哥提了一桶油出來,用一根細管子插入桶內,再用嘴朝另一端一吸,然後快速把細管接入空瓶內,不久,空瓶就裝滿了,看他一頓操作,覺得神奇極了。而更令我神奇的是,把油提回家後,阿嬤拿了兩條橡皮筋泡到火油瓶內,兩三天後小皮筋竟然變成數倍大又粗的皮筋,簡直不可思議。 有一時期,金門軍方到處栽樹;村裏往水頭馬路兩旁,也種了很多木麻黃樹苗;也許樹苗護持不易,又常被民間放養羊隻嚙食,竟引得軍方對羊隻下達撲殺令。記得一日下午,村裏指導員哨聲嗶嗶作響,各家戶都亂成一團;只見俺媽拉著家裏羊群,急匆匆往金山頂高炮陣地跑,我跟在她身後跑著,仿如大難降臨;直到俺媽把羊群趕進了炮陣地壕溝內還餘悸猶存。長大後回想,高炮陣地弟兄也真夠意思,明明是軍方禁令撲殺,他們還願意讓俺家羊群躲藏,庇護之情永生難忘。 小學期間對岸還是單打雙不打,夜裏躺床上,偶爾還能聽到炮陣地的機槍噠噠噠作響,有時隔日就會和頂埕同祧的玩伴木本、輝煌到炮陣地去玩飛躍壕溝遊戲,順便從陣地前獨木橋跨過壕溝,來到對空機槍哨所,央求兵哥讓我們坐在機槍操作椅上模擬迎著敵機射擊,感覺威風無比。 後來不知何時何故,高炮陣地就撤守了,日久經年,陣地早被荒草雜林包裹;再後來,契作大戶的推土機將陣地四周地貌給破壞了,當年機槍哨所圓形水泥基座還在,但是壕溝、地堡都已被夷毀坍塌,近年甚至淪為垃圾場。賢聚龍脈、風水寶地,不可輕忽。昔日沙金掘土,有人為保龍脈上訴泉州府、立示禁碑;今日龍首遭凌夷之災,希望鎮長、里長能同村中大佬及地方大能,呼群保義,整飭陣地四圍、護守賢聚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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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歎會如何評點周夢蝶
金聖歎評點《西廂記》細膩精到,善於從旁人不經意之幽微處,以同一心境的評述觀點,掘出作者匠心與作品深邃奧秘之所在,妙筆剔透剖析、玲瓏表述;教人讀之愛不釋手,讚嘆再三。犀利的評論家慧眼獨具,對人性有凌厲的穿透性,或可視為作者文本之再創造者,而「接受美學」理論中地位日趨重要的讀者,似乎也擁有參與文本再創造的神聖職分。 上述觀點,於筆者近日撰寫近萬言〈「上了鎖的一夜」解讀周夢蝶〉期間,有了更深切的體悟,以同一心境的評述觀點解讀詩人與他的詩作。腦海裡迴旋著,如果是金聖歎會怎麼批點周夢蝶呢?於此同時,筆者也重新思考王國維《人間詞話》第六十則:「詩人對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入乎其內,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以及羅蘭‧巴特的說法:「批評並非科學,科學是探索意義的,批評則是產生意義的。批評不能試圖『翻譯』作品……。批評所能做的,是在通過形式--即作品,演繹意義時『孕育』出某種意義。」他強調:「批評話語的標準就是它的適當性。」羅蘭‧巴特,《批評與真實》(臺北:桂冠圖書,2004),頁59。 是的,評述者要批點真實,務須適當,根據真確的心靈感受,用自己的語言重建作品的象徵意義;這其實就是金聖歎「入乎其內」與書中人物共憂樂的評點。藉此把我們帶向統一,也就是「書寫的真實」。讓讀者與作品之間會心交流,這也是「同一心境」的完全展現。 以下是〈「上了鎖的一夜」解讀周夢蝶〉論述片段:……周夢蝶顯於外的形象是「退縮的」,這「退縮」恰恰成為他一生的保護色(或可解釋為:非蓄意或蓄意偽裝),以至於他行走詩壇超過半世紀,瞞過大多數讀者眼目,一般公認周公是害羞、口拙、膽小、不逾矩、不妄想情愛的清心寡慾者……;甚至,連為他作序、撰評的學者、詩評家或文友、詩友,都難免對詩人下了某面相的局部性誤判……。 周夢蝶尚未在臺北武昌街「明星咖啡館」廊下設立定點書攤前,曾因擺設流動書攤被警察以妨礙交通為由取締,在臺北第五分局「關禁閉」一夜,被囚入上了鐵鎖的牢房。「那一夜,周夢蝶思潮如湧,心緒如濤,原來『坐牢』畢竟不是想像中的容易。他想藉著思考來忘記外在不如意的環境,他開始打著一首新詩的腹稿(這首詩正是〈上了鎖的一夜〉)」劉永毅,《周夢蝶 詩壇苦行僧》(臺北:時報出版社,1998),頁56-58。 〈上了鎖的一夜〉 我微睨了一眼那鐵鎖/神色慍鬱厭悶,暝垂著眼睛 我再仔細揣摩一回我的脊椎/瘦稜稜的,硬直直的……擎持著我 跟昨夜一樣──昨夜!夢幻的昨夜啊/我依稀猶能聞得纏留在我耳畔你茉莉的髮香(略) 噫,是什麼?在一分一寸地臠割著我? (略) 不,用不著挂牽有沒有人挂牽你/你沒有親人,雖然寂寞偶爾也一來訪問你 不,明天太陽仍將出來,你的記憶將給烘乾/你不妨對別人說『昨夜?哦,我打獵去啦……』 我再睨一眼那鐵鎖/鼾聲如縷:悶厭已沉澱,解脫正飄浮 而我的影子卻兀自滿眼惶惑地審視著我「你是誰?你叫甚麼名字?」 這首詩「上了鎖的一夜」是否弔詭地成了詩人的自我預言?成為他一生的宿命?往後56年漫長歲月裡有多少抒情唯美的夜,都給無奈地上了鎖?且讓我們從詩文裡探索,以評論者的觀察心得解密,撬開那一個又一個被周夢蝶上了鎖的夜。筆者感受到詩人有如剝洋蔥般,眼中難抑激越,洋蔥味兒刺激感官,這一夜,茉莉的髮香纏留耳畔?那一夜,清麗絕塵的白蓮偕遊雲夢?……殘香餘韻似有若無地縈迴繚繞,時而賁湧、時而漫流……,詩人一任悠悠春江把虛空的自己一寸寸,淹沒……。天邊萬縷金絲織起錦繡,詩人迷濛之間又一次將囚了一夜的軟弱,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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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來福
來福走了,原本還是健康、活潑、亂竄的牠,掙脫鍊子不到半分鐘,就在大馬路上被路殺,送到動物醫院急救,還是無力回天。 10月21日,女兒和兒子相偕回金門探視祖父母,晚餐後說去散步,平時我都帶來福從村莊外緣,走東觀路接瓊安路到東一點紅那塊石頭折返,那天我們想走大圈一點,就從東觀路接瓊安路往西堡方向走,當走到西堡新蓋的兩棟大樓中間,突然我拉來福的狗鍊扣子鬆開,來福一下子得到自由,興奮又跑又跳,竟跳到馬路上,正好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碰一聲,來福應聲而倒,轎車上的人下來看一眼說「是你們家狗沒有上狗鍊自己來撞車子」,看了一眼就開車揚長而去。 我和女兒趕緊抱住滿嘴是血的來福並安慰牠,兒子回家開車過來,當時是晚上八點,打了幾家金城寵物醫院都已打烊,只有下莊一家還開著,我們拜託對方等一下,一路飆車趕過去,到醫院來福已經由大喘變成小喘,醫師用聽診器聽了一下,搖頭說傷勢太重,在看診台上不到五分鐘就停止心跳走了。女兒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載來福回家安息,第二天一早聯絡防疫所,就送去除籍和火化,來福走完牠在人間約十載歲月,走得有點不明不白,我們去廟裡拜拜,希望牠早日擺脫畜牲道,再世投胎能有個好歸宿。 來福是一隻混血的狼犬,比一般大狼犬小一號,九年前我離開前一個工作崗位時,陪同友人去烈嶼玩,回程已晚上八點多,友人去開車,我坐在碼頭階梯前等候,就在這時一隻約半歲大的小黑狗跑過來我身旁,對著我搖尾巴,我見牠可愛就伸手摸牠頭,當時看牠雙耳一支下垂,另一支則豎立,又有鐮刀尾,初以為是隻土狗,又看牠在空無人的碼頭,研判是流浪犬,起念決定收養牠。 我把牠送去動植物防疫所掃不到晶片,證實是無主的,就正式登記成為牠的主人,在防疫所新植入晶片及打狂犬病疫苗,我把牠取名「來福」,當然語寓「狗來富」,幫牠洗澡時才發現原來下垂的耳內有一隻跳蚤,拿掉蟲子牠兩耳都豎立起來,長得很帥氣,舌頭則不像是一般狗是粉紅色而是鐵灰色的,頗為奇特。 我從小喜歡狗,第一次養狗是在唸高一時,養的是鄰居送的小黃狗,才剛斷奶就來家裡,我們沒有給牠上狗鍊,放牠任意跑,每天放學只要喊一聲,牠就從不知名的地方鑽出來,是我課餘的良伴,可惜還不到一年,那年冬天就不見了,鄰居說是被阿兵哥抓去冬令進補,反正怎麼喊都不再出現,著實讓我傷心好久。 來台升學就業,後來搬家住在深坑,因為是透天厝,有一天陪同老婆去木柵巿場買菜,在停車場等候時,有一名男子手上抱著一隻小奶狗,我看著有趣就跟他聊天,他說剛去山上朋友家生了一窩小狗,朋友問他要不要,一時衝動就抱了一隻回來,正後悔怕回去被老婆罵,問我要不要養可以送我,心想住家偏遠,院子養一隻狗看家也不錯,所以沒有徵求老婆大人同意就接手過來,老婆買菜回來看到也是抱怨不已。 這隻小黑狗我取名「黑皮」,黑皮活潑好動,我們也不加拘束,放任牠在巷子裡佔地為王,牠也成了巷子裡的「狗老大」,整條巷子牠最大,別的狗想要來,都被牠驅趕走,有一天鄰家搬走,新買主正在裝潢新居,工人不注意下班就關門走了,卻不想黑皮好奇跑上樓,等牠發現不對已被鎖在屋內,結果牠發瘋似的把人家剛安裝的鋁門框咬爛,我們找不到新主人來開門放牠出來,一直到第二天等工人上工才重獲自由,但也因此害我賠了一筆費用。 102年我離開中國時報返鄉服務,黑皮無人看顧不得已只好送去新竹,請我記者老同事陳權欣收留,老同事是生態報導專家,經常跑山上寫一些生態報導,黑皮正好可以陪他上山作伴,剛開始他還會用臉書告訢我黑皮的最新動態,不過迄今已十幾年了,應該早已老去了,我也不忍再追問其下落。 這中間我們家還養了一隻白色的瑪爾濟斯寵物犬,也是原主人出國同事抱來給我接手,跟黑皮一隻主內,一隻在外,倒也相安無事,女兒幫牠取名「雪兒」,養了近十年,給家人帶來很多愉快回憶,牠每天都會跑到床前叫醒我起床,最後因年齡太大全身是病,在一百年元旦當天早上嚥下最後一口氣走了,太太給牠摺元寶又放佛經,雪兒的走讓全家都很傷心,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再養狗。 後來女兒有一天回來用柚子箱抱了一條長毛臘腸犬,幫牠取名「小柚」,把牠當兒子一樣疼愛,跟我兒子倆給牠吃好穿好,狗玩具一堆,還有專屬床,寵得上天了,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狗,從不跟其他狗玩,在我們家是橫著走,全家都是狗奴才,如今也已十三歲了,已到寵物狗的老年時段,失去嗅覺,也看不到,每天睡覺時間很長,兒子還在客廳安裝電眼,好掌握牠的行蹤,我常說牠是好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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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人道 ──再讀張亨<說道家-作為一種文化體系的宗教>
張亨教授〈說道家-作為一種文化體系的宗教〉一文,發表於《清華學報》42卷第4期, 民國101年12月出版。 原始宗教可能是人類文化中最強烈、最有力的生命肯定,「信」,是一切宗教的基礎,「信仰」不純然是理性的思維,單由理性,我們不能夠通透信仰的奧秘。 原始宗教的「巫史傳統」,巫、史本是同一人,巫者,「澹然獨與神明居」,神明降臨於這個人身上,使他成為一個有道術者。巫者具有特異的秉賦和德性,可與神、鬼相通,但不能登天,只能用龜甲獸骨來占卜未知。 巫史傳統中,「太一真神」為最高的神祇,相當於「天公」、「上帝」,萬物所出,造於太一,化為陰陽,其中有「道」,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道,兼具宗教和理性的涵蘊。 老莊的道家文化體系,溯源於巫史傳統的原始宗教,但轉化為「古之道術」,由外在的巫術信仰轉化為內在的實踐工夫,「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人依靠自己去弘道,不需祈求上天的恩寵。 1.天道 《老子》39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一」就是「道」。 《老子》51章:「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德、形、勢,井然有次。 《老子》60章:「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道行,則鬼神無所作用。 老子以抽象的玄理來說道,莊子則進一步,直接編造出一個個的「神人」來呈現道體。 如1:《莊子》有名的〈渾沌之死〉源於《山海經》:「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為帝江。」渾沌,天地之始,帝江,最高神祇也。 如2:「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 2.人道 人身難得,人道難修。 老子常以「水」、「谷」來譬喻人道。「上善若水」,「為天下谷」。水形不拘,谷虛容物。 落實在生活上,老子說:「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慈就是慈愛、寬容,超越善與不善的對立,包容一切;儉,儉約樸素,率真守拙;不為天下先,則不必爭。 死生大事。貪生怕死,人性之常也。 《山海經》以「化」來解釋生命的樣態可以變形,無所謂死亡。 《莊子》:「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莊子以生死為自然之化,故能呈現「上與造物者遊,而下與外死生無始終者為友」的生命境界。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天、性(人)、道可謂一體,「知天盡性」,即是追求天道、人道的合一。 原始宗教依賴感應、直覺,老子的「致虛極,守靜篤」近之,莊子的「心齋」、「坐忘」也近之。換言之,老莊賦予「道」最高的位置,而幾乎完全轉化了「太一」的神格。 老莊在無限的精神世界中,創立了一個最自由的宗教,它信仰的「神明」就是「無」,無形、無象、無限、無為、無待、無罣、無礙。人,依靠自己、提昇自己,在精神世界中與天地、萬物來往同遊。 老莊不重視膜拜、祈禱的外在形式,卻不忽略內心根本的「信仰」。因此,說它們也是「一種宗教」,何嘗不可。 老子曾言:「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朋友,你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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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校 我光榮 ─金城國中六十週年校慶禮讚
母校六十載春秋,見證了無數學子的成長與蛻變,從教室裡的朗朗書聲,到運動場上的歡聲笑語,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金城國中是全國首創九年國民義務教育的實驗殿堂,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優秀人才,為我們的社會做出極大貢獻。 回想起我在金城國中的日子,心中總是充滿了溫暖與感動。記得剛入學時,我帶著懵懂與好奇,踏入這片充滿知識和夢想的園地。教師們以無私的奉獻和耐心的教誨,啟發了我們對學習的熱情,讓我們在求知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我在金城國中最寶貴的回憶是在無數次的挑戰和磨練中,不斷成長、蛻變。這些經歷不僅豐富了我的學校生活,更為我日後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如今,我已畢業數十載,但在金城國中學習的歲月對我的影響仍然非常深遠,母校教會我的不僅是知識的追求,更是做人做事的道理。每當回想起這段時光,我都感到無比的榮光與驕傲。 金城國中是全國最早推行九年國民義務教育的國中,我是第二屆畢業生,若母校沒實施九年義務教育,我早就去種田打魚維持家計,因此這不僅是我人生最大的轉捩類,也是我教育生涯的啟蒙學校。由於我每年都能獲得嘉新水泥獎學金及金門縣政府清寒助學金,靠著這些獎助我才能順利讀完國中。這段學習經歷對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回憶,不僅豐富了我的知識,也開闊了我的視野。 母校提供的各種資源和機會,讓我在學習和生活上都得到了無限慰藉與保障。每當我遇到困難和挑戰時,總會想起學校老師的教誨和支持,這些都成為我前進的動力。母校的老師們不僅教導我們課本上的知識,更教會我們做人做事的道理,他們無私的奉獻,深深影響了我的一生。母校不僅是我成長的搖籃,更使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確立了奮鬥的目標。 上學期間,每天如同戰鬥般地艱苦穿越桃園路(以前叫暗車路),由於一下雨整個紅土路便泥濘難行,雨天時紅土黏在車輪上就得下車清理後才能走,有時雨後水尚未退完,還得要涉水越過五十公分左右深的石英砂土(東洲溝),因此對我來說求學的道路如同鐵人三項競賽般的辛苦,甚具挑戰性。紅土加身的腳踏車也成為我是來自紅土層昔果山的標記,也讓我的人生求學路記憶深刻,從小體驗到人生路途坎坷曲折的滋味,這種體驗對我往後人生觀有很大的改變與歷練。 正因如此,我更加珍惜在金城國中的每一天,我學會了責任和擔當的真正含義,每一次的挑戰和挫折,都是我成長路上的寶貴經驗,培養了我堅韌不拔的精神。使我在學習過程獲得全校畢業成績第一名,並且在全縣國中會考及金門高中考試能榮獲全縣第四名的榮耀,最重要的是指引我走向百年樹人教育的終身志業。母校的栽培不僅在學術上對我有所助益,更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深植了一顆堅毅奮鬥的種子,每當我在不同學校服務時,總會回想起那段充滿挑戰和成長的歲月,當時的經歷讓我學會如何面對挫折,如何在困難中找到前行的力量。母校的教誨和鼓勵,使我在面對人生道路的顛簸時,充滿信心、勇氣、責任與榮耀。 一直以來,金城國中的歷任校長與全體教職員工皆努力地為學子們提供豐富的學習資源和廣闊的發展平台。期盼未來有更多來自母校的優秀人才,在各自的領域中大放異彩,為國家、社會與家鄉付出更多的貢獻。身為校友的我,也將繼續宣揚母校的精神和文化,激勵學弟妹們不斷追求卓越、勇往直前,並共享母校的榮耀。 教育是承先啟後的薪火相傳大業,適值母校六十週年校慶,誠摯祝福母校全體師生同仁、學生家長、校友及熱心教育之地方人士手牽手、心連心,共同開創城中美好的未來。相信在現任校長謝志偉帶領以及全體教職人員的努力下,母校會更昌隆卓越,成為學子們夢想啟航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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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
小犬要當兵了!故而這段時間自己當兵那會兒的情景,總是會不自主的浮現腦海。 以前總聽人說:「當兵的事,可以吹一輩子」。真當完兵了,真覺得不過、可能、或許是有些虛度光陰罷了,真沒什麼可吹的。但隨著年歲增長,或者看著自己的孩子也要踏上這條路,才會警覺,當兵短短兩載,確實有些記憶和經歷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復刻的,不是有多珍貴,而是深刻,但那種深刻又和矢志不移不同,畢竟許多同袍的樣子、名字都忘了。那件那時候看來頗酷的「神箭之光」退伍紀念品,如今都不知道在那個角落旯旮裡蒙塵呢! 當兵時,被分發到了飛彈部隊;源於中文的博大精深,不知那位聰明大大將其美譽為「神箭部隊」。畢竟飛彈的正確用途是打戰鬥機的,先進的戰機動輒超音速,再淺白一點,就是時速可以超過兩千公里,要想從陸地上幹掉空中連影子都看不見的戰鬥機,沒點「高尖大上」的技術活是不可能的。那時我所在的營區裝配的是購自老美的「鷹式飛彈」,那會兒營區每年還要擔綱「神箭演習」的演訓基地,就鷹式而言,可說是全台獨一份,真是既幸運又倒楣,箇中滋味,當過兵的朋友可以細味。臨退伍那年,營區甚至還接訓了新加坡的「星光部隊」,隨軍來了許多嶄新又先進的機動設備,老兵們成日圍著東摸摸西瞧瞧,都快饞哭了。 根據空軍司令部(我們那時是陸軍)揭露鷹式飛彈戰備及參與實彈射擊操演成效的數據顯示,鷹式飛彈系統自1965年至2017年期間,總共參演神箭操演41次,實彈射擊總共達324枚,成功攔截達293枚,攔截命中率高達90.4%(呃,當年飛指部六X二營的弟兄們,是我們扯後腿了)。聽聞正因為戰績輝煌,美國近期還將鷹式「延壽」,提供給烏克蘭供短程防空使用,至於是否湊巧就是台灣退役的這一批,人家沒明說,我們當然也不會自己承認。 當兵那會兒,是有「學長學弟制」的,聽到這個詞不免會與如今的「霸凌」聯意。的確,有時很糟,但多數時候也沒那麼糟;例如晚點名之後,就會有資深學長站出來,要求比他菜的學弟留下來加時操練,練到他爽為止。大半夜,時不時的被學長叫起來頂衛哨,或個別叫到僻靜處加練的,也所在多有。幹部們對此也是樂當「睜眼瞎子」,只要不太出格,階級服從始終是軍隊不破的真理。但,畢竟「胳膊肘是向內彎」的,你是學長,我也有自己的師父和同組室的學長啊,大家資歷相當,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威與地位,護短還是要的;相比初始的「雷厲風行」,「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日常。是以,到了我當學長的時候,大夥早早各自認領菜鳥,各自教導,也各自安好,莫名的「加時操練」、無理漫罵,要比初入營那時好上許多。 要說還有什麼好事,那就是莫名學會許多技能,雖然如今用不到的,也都還回去了。那時辦公室就在車輛保養廠裡,跟著同儕居然也搞會了開卡車、電焊、打黃油、換(補)輪胎、換燈、換皮帶、檢修電路等保修技能。有位精於口琴的同儕每在夕陽西下的油庫圍牆上吹奏情歌,被奉為「吹聖」;沒多久,周遭人手一琴,最後還一起上了表演晚會。 退伍後,口琴也沒勁吹了,也不知道小犬的四個月兵夠他吹多久。對非志願兵而言,還是那句老話最實在,「安心當兵,平安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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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賞〈胡伯玉將軍的詩情初探〉講座後感
財團法人金門酒廠胡璉文化藝術基金會,開設在塔后村22號的胡璉學堂,由台金兩地專家學者擔任講座的活動,已悄悄開展三個月了,113年10月19日下午兩點到四點,基金會的陳龍安董事長,特邀在台灣吟詩社頗具盛名的專家陳文識老師,開講〈胡伯玉將軍的詩情初探〉,只見這一天中午一過,偌大空間的胡璉學堂,基金會的三位美女專員,即開始忙碌起來,為的是要招呼絡繹不絕的學員,更讓人引頸企盼的是,想要爭睹慕名已久的講師--陳文識老師的廬山真面目。 當天的主講人陳文識老師,是國立金門高級中學(前身是福建省立金門高級中學)第五屆特別師範科畢業的高材生,他早歲赴台發展後,利用教學公務餘暇,進修考取東吳大學夜間部,由於青年時期蒙受金門私塾老師的薰陶與啟蒙,耳濡目染之下,一輩子醉心於古典詩詞歌賦的吟誦與創作,是一位備受鄉親敬重的學者與長者。 講座一開始,陳文識老師即從胡伯玉(即胡璉)的出生、求學、家教、抱負出發,他有條不紊、娓娓述說將軍幼年求學與家學淵源,此乃胡璉將軍一生戎馬倥傯,猶能創作不輟的泉源與底氣,難怪將軍常說:〈我這一輩子只做兩件事,那就是帶兵打仗和讀書求知。〉 陳文識老師深入淺出的分析將軍的創作背景,讓眼尖耳尖的聽眾發現,將軍創作時,喜歡〈化用〉古典詩詞,化用為自己的作品視角,陳文識老師說:〈化用〉古典詩詞,其實並不容易,因創作者如對原作者的文字風格與為人處事,沒有深入研究與充分了解,是很難把原作者的詩詞巧妙〈化用〉於無形,而使閱讀者覺得天衣無縫、恰如其分的。 胡璉學堂10月19日這場壓軸的藝文講座,由對古典詩詞歌賦亦有鑽研與興趣,同時也是基金會董事的小弟我擔綱主持人,在講座現場,除了底蘊深厚的主講人,以其豐厚踏實的內容,征服現場聽眾外,小弟我的主持、引言、評論的功力,因課前充分準備,同樣備受鼓勵與讚賞。 在講座結語時,個人特別引述基金會陳龍安董事長對金門縣議會及縣政府各局處的支持與指導,表示感謝之意。 陳董事長要我轉述:未來會將大家的期許與支持,化為前行與精進的動力,並將學堂的功能充分發展,使其成為文化藝術及零歲教育向下扎根的基地與成果展場,以及文化藝術界經驗傳承的殿堂,目前,基金會也正在規劃明年舉辦「胡璉將軍與金門的回顧展」,期能藉此表達金門鄉親對現代恩主公-胡璉的感恩與懷念。 這一番感人肺腑的未來願景與自我期許,經個人的轉述後,立即擄獲觀眾熱烈掌聲。 在結束這場講座前,援例邀請與會者發表心得與感想,他們咸認為這是一場別開生面,有開創性的互動講座,套用一句基金會陳龍安董事長常說的話:〈有溫度的服務,會感動人。〉而就這場講座的內容設計,無論是主講者、引言人、聽講者,都親身經歷了一場〈有溫度、有互動的講座,不但會感動人,更會吸引人〉,讓人終生難忘! 在結語時,個人更代表龍安董事長預告:胡璉基金會設置於塔后22號的胡璉學堂,明年度會賡續今年試營運的腳步,自我檢討,持續精進,陸續邀請學者、專家擔任文化藝術講座與活動,屆時,籲請大家踴躍報名、共襄盛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