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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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出洋客闕佚補實
六、依里岸「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薛祖彬 早前出洋至菲律賓的金門鄉僑,許多皆以依里岸為其落腳處,故依里岸的同鄉會成立較早。 接受訪錄時的理事長是薛祖彬,妻余美美是廈門人。當時薛祖彬前理事長代理船務二十八年,妻則負責店鋪生意,專賣生鮮食品、米、油、糖、化妝品……等。08:00 ~ 12:00,14:00 ~ 18:00開店,因與其他公司設立分期制,公司員工多來照顧店務,一般客人反而較少,至今已開設五十二年之久。2012年採訪時,工人一天工資菲幣二佰五十元,供吃也供住,宿舍即在工作地樓上,交通方便。 初時營業的店舖大樓係向李朝木先生承租,薛祖彬前理事長猶記得當時租金菲幣十多仟元,李朝木原在該大樓經營電影院,結束電影院後才租給薛祖彬前理事長開店。之後,薛祖彬前理事長經營得法,大有營收,訪問時已買有店鋪出租於人。 七、卡加嫣僑商薛前渺與薛芳園賢喬梓 因金門生活艱苦難度,1914年,薛前渺先生乃由金門啟程赴新加坡,透過新加坡親戚的幫助,再出洋至菲律賓的依里岸,再抵馬尼拉,最後定居卡加嫣。初時從事米、鹽、糖、報紙、罐頭等類粗貨店(即雜貨店)的夥計,經由多年的奮鬥而創業有成,並於1949年回返金門,經他人介紹與古寧頭小姐成婚,可惜薛前渺先生訪錄時已不在人世。 薛前渺先生共生育四男二女:第一個孩子薛芳規,是長子,在馬尼拉行醫。第二個孩子薛芳獨,是次子,任職卡加嫣地產建設公司。第三個孩子薛芳園,是三子,也是薛前渺先生創立工廠的廠長。第四個孩子薛芳婷,是長女,當時定居美國。第五個孩子薛芳傑,是四子,當時亦居美國。第六個孩子薛芳妮,是次女,採訪時同樣在美國居住。 2012年訪問時,薛芳園所掌理的公司性質較為複雜,業務也較多元,有咖啡加工與行銷部門,因製作的咖啡香醇綿密,口感特殊,獨樹一幟,而享有優良品牌美譽,產品遠銷越南、印尼、臺灣及大陸等國;公司亦設有修理損壞器具的部門。論及返鄉情事,似是華僑不可避免的例行公事,薛芳園當然不在外例,只是距離上次回金門的時程已有十年之久。1987年薛芳園還搬遷至馬尼拉定居,導致依里岸的老厝放空城計,但會派工人定時打掃。關於孩兒的華文教育,薛芳園聲明一定會教導講閩南語,才不致忘卻。 當筆者夫婦蒙受薛芳園先生自卡加嫣專車載送至依里岸薛府後,再品嚐薛芳園先生熱情招待的茶點之際,筆者夫婦瞧見薛府一樓供奉的聖母瑪麗亞前方,竟有似我國民間信仰的點燈燭臺,也有燒香,充分顯現菲國社會天主教、基督教和佛教、道教相互融合的特殊信仰模式。 又據薛芳園先生告知,此地有一間華文學校,小學須讀六年,中學讀四年,因有許多華人係就地娶菲女為妻,為恐子孫忘掉故鄉的傳統語言和禮儀,故將後代子孫推進華校就讀。無奈華校的經費光以學費收支並不能平衡,多須仰賴商會的資助。因此,華僑如店鋪開大,生意做大,多收利潤之餘,也多會捐款挹注華校,反之,生意不佳則只能少捐款額。至於居住當地的金僑並不多,約有一百多人而已,約有十六多戶,彼此皆相識,有蕭姓、薛姓、李姓……等。 八、依里岸前副市長李亨利 依里岸李亨利前副市長與「蘭佬中華中學」的校史撰稿人李月清女士是姊弟,也是在菲金僑中頗具名望的政治人士。據李亨利前副市長報導,2012年訪談時,在依里岸的金門鄉親約有一萬多人而已,由於1950年之時,菲國政府大力建設,並廣闢六個發電廠,籲求各地均衡發展,因此順勢搬遷外地的金門人甚眾。 因隨第一代金僑出洋至菲律賓定居後,繼後的第二代、第三代……等紛起,其中有許多皆在菲國土生土長,對金門的印象已漸模糊,譬如李亨利前副市長和李月清姊弟皆屬第三代金僑,李月清女士在金門誕生,接後的六、七個弟弟均在菲律賓誕生,李亨利前副市長排行第五,為四子。初時,由爺爺先出洋,再由父親出洋,再由李月清女士與祖母和母親一道出洋。最始居於宿霧,從事布店生意,之後才遷居依里岸,1940多年的第二次大戰鵠起,李亨利前副市長的令尊正承作船運業務,是時生活相當困窮。 華僑離鄉在外,深感華校的重要,秉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精神,各地華文學校得以紛紛建起。依里岸華校創立伊始,許碧雄(譯音)擔任校長,學生一律免費入學,當時的學生家長率皆來自大陸。日據時期,普羅大眾經濟困難,生孩又多,伊時的華文學校初設依里岸市內一間木屋,金僑也大多住宿附近,學校與家長來往互動多。漸隨學生加增,而創建商會,以商會的資助供給華校經費所須。之後再募款購買會館,一樓出租,以租金供應華校開支,僅將樓上供會館之用。 依里岸市人口有三十五萬人,李亨利前副市長原任「童子軍會」和「紅十字會」主席,為人很熱心,因而多人拱出參與競選。從政之後,做過三任十年的市議員,也已擔任八年的副市長,起初計畫一年內申請經費蓋兩間華校校舍,採訪時已蓋妥十間之多,對華文學校建設居功厥偉。由於在菲律賓境內欲拿計畫施行,需通過議會審議,較不易通過,因此,希望年輕人多參與活動,方能讓華僑事務永續傳承。現今菲國已有多市的市長皆由華僑擔任即秉此基調;許多閩南地區的活動也漸有金門鄉僑的參與,活動力亦漸多,令人樂見,菲國華僑社會正等待蛻變。 九、依里岸僑商許及第 訪錄時年八十三歲許及第老先生的祖父,於西班牙統治時代,因金門生活困苦而出洋至菲律賓,並在菲律賓從事椰乾等土產生意。之後,再攜帶許及第的父親出洋。當祖父在依里岸營商賺錢時,因深感華僑身分不光榮,不願將錢款長留菲律賓,而採取僑匯金門去。直至戰爭掀起,日本竊據金門,無法歸回,才開始在菲律賓置產買地。 許及第老先生於七歲時,與母親搭船自金門至鼓浪嶼,再由親人辦理菲律賓証件後被帶入菲國。許及第老先生一家原住宿霧,1940年搬離宿霧,遷居馬尼拉,當時,許及第老先生之父的生意不大,業務也很清淡,遂讓許及第老先生在宿霧入學至初中畢業,並進入職場食頭路。 許及第老先生於1968年自行開設雜貨店,負責批發食用油、糖、米、麵粉、洋(製衣用)等,聘用三、四十位菲國人,一日工資菲幣250-350元,每日工時為08:00 ~ 12:00;13:30 ~ 18:00,但15:30 ~ 16:00為點心時間,由許及第老先生提供。許妻是金門沙美人,在菲律賓出生,夫妻兩人皆回金門過,但生養的二女一男則未回金門省親過。接受筆者訪談時,雜貨店生意已轉給兒子持續經營中。(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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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眼淚,沉重的親情
突然的一陣雨,和爸爸臉上的淚和在一起,雖然暫時解除爸爸的尷尬,卻稀釋不了內心的悲傷。 四十多年前,台南縣的鄉下還是個純粹的農村,對於小孩的教育幾乎未曾重視,更不用說是女孩子了,最好的是唸完國中之後到工廠上班,更有一些是在小學畢業就必須幫忙農作,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情況下「撐」到國中畢業。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爸爸竟然決定將小學五年級的姊姊送到高雄唸書,其用心良苦可見一斑。 然而,姊姊卻無法感受,當她知道這樣的決定後,鬧了極大的彆扭。但是小孩子終究無法決定自己的前途,尤其在那種環境,當奶奶的苦口婆心起不了作用,媽媽的諄諄告誡一如耳邊風,最後爸爸乾脆來個趕鴨子上架,將所有的前置作業完成,讓姊姊沒有任何的退路。 那天晚上,用完餐,爸爸將姊姊的行李綁在摩托車後座,不管淚潸潸的姊姊,逕自發動車子,然後一聲令下,載著我和姊姊往火車站。 一路上,三個人一句話也沒有,尤其飄著細雨,更讓我們覺得傷感。 當外公帶著姊姊走進月台,姊姊哭了,我也跟著哭了,只有爸爸似乎無動於衷,鎮定的和外公道別。 在回家的路上,我還是相當的傷感,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爸爸依然騎著摩托車,只是偶爾擦著臉上的雨水,不過車速變得更快了。 回到家,當我下車後,不經意看到爸爸在拭去臉上的雨水時,眼睛居然泛紅,我立刻將眼光移開,深怕讓爸爸知道我看見他流淚。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爸爸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這場雨中了,他甚至比我們更捨不得姊姊,只是為了將來著想,不得不將痛苦往肚子吞了。 當姊姊第一次放假回來時,爸爸和我到火車站去載她,姊姊顯得相當的興奮,但爸爸還是一樣的表情,只是我知道他比誰都高興,恰巧的,這次還是下著細雨,爸爸卻要我坐前面油箱的位置,理由是後面載太多的東西,但我知道是要姊姊抱得緊一點,尤其當我回頭看到他滿足的樣子時,我更確信,他愛姊姊,遠遠超過我們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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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高粱九帖
1 凍醒了 我的反骨 陪春天躲迷藏 2 土壤與雨水 鑽入我的體內擁抱 一場無言已對的舞蹈 3 不是才伸展了一片春天 誰又趕著打哈欠 準備要當紅了 4 南風不曾跳舞 輕飄飄搖起了仲夏 輾動的輪胎是親吻 5 每一寸的我都已腐敗 每一粒的我都正吟唱 等愛用蒸煮來洗禮 6 是誰正凝望著我呀 比白晝更炙熱 比明天更輕盈 7 夜色又黑又深 比思念還甘醇的 我們用遺忘來釀成 8 在炙熱與冷冽間 原來我是一顆蘊藏火焰的水滴 9 看見數以千計的我 與我撞擊 也與我分裂 直到燃燒成那些不甘寂寞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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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箍呆
她是否該跪下來向天公祖和老祖宗懺悔呢?不,天公祖看人「大細目」,為了雨下不停,讓她的豬肉曬不乾而生菇發綠又生蟲,所以她曾經罵過夭壽天公、袂好天公。而祖龕裡的列祖列宗也沒有保庇她,讓她的老伴早早就到蘇州賣鴨蛋,放下他們母子,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才會讓她歹命一世人。幸好有大箍呆來傳宗接代,才沒有讓這個家族「倒房」。但她還是要罵夭壽祖公、袂好祖公,以及村裡那些喜歡跟她作對的夭壽查某。說一句不客氣的話,該罵的都要罵,這樣對天公祖才算公平。 虎嬸仔不僅怨天怨地也怨祖公,更怨自己歹命,而歹命則是她自己造成的,老天爺非但不會補償她,而且還要懲罰她。某天她因細故跟鄰居阿雀姨吵架,只見她夭壽、袂好、摳頭、絕種,填海、膨肚、無命、破婊、破媌,死袂出世……幾乎能罵的都罵出口,就如同潑婦一般。但阿雀姨也不是省油燈,雖然沒有她罵人的高聲量,但憑著她高大的身材,快速地衝到她的面前,伸手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或許是用力過猛,打得她暈頭轉向,終於讓她暫時閉嘴,但並非「肖也驚拍」。(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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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出洋客闕佚補實
三、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薛春園、薛鍾秀賢喬梓 2012年訪談時年高壽九十歲的薛春園,是當時在宿霧最年老的金門人,也是「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薛鍾秀的令尊。薛春園本身是金僑第二代,第一代出洋的父親於五十歲退休後,當時年僅十四歲的薛春園才加入出洋客的行列。國小就讀珠山的學校,1936年,就讀金門高中,1937年至廈門求學,1938年再至馬尼拉念書,離開金門後,日兵始進犯金門。1946年一度回到廈門,1947年結婚,是金門移來菲律賓最早經商的生意人,起初營業地在依里岸,後才遷往宿霧。 在金門的年少時光,薛春園就讀金城鎮的學校,因兄弟姊妹有九人之多,薛春園得以到處走動。十四、五歲抵達菲律賓後進校讀書,遇逢日本挑釁的第二次大戰,深富生意靈活腦筋的薛春園,仍搭帆船四處做生意,藉增收入。後來,不幸發生火災,燒光一切,只得在戰後重新再白手起家。薛春園記得定居宿霧期間,每一至二週才搭船至依里岸,賣些土產和雜貨,同時,買回依里岸的土產到宿霧販賣,賺取生活費用。 1947年,薛春園回到金門,1948年10月10日國慶日在廈門結婚,孩子在金城珠山出生,薛春園則在菲律賓做普通生意。當薛春園的父親與二伯父、三伯父回到珠山建蓋新屋時,薛春園尊重哥哥意見,定名「薛永南兄弟蓋」。二次大戰時,薛春園回金門居住,二次大戰後,薛春園始陪母親再抵菲國,之後,薛春園母親與姊姊遷居臺灣,而薛春園所生的子女(薛鐘秀、薛鐘俊、薛鐘敏、薛育仁、薛妞妮)也逐漸長大成人,各做各的營生去。 薛鐘秀係薛春園的長子,也是「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為人熱心、孝順又富教育赤忱,自營公司彼時有員工五十人,如含括外面工程成員,規模大時有一千多人,規模少時亦有數百人。訪談當時的同鄉會會所即設在薛鐘秀前理事長的辦公室。薛鐘秀前理事長談及教育,甚有奇想:即金門大學不妨來宿霧設立外文系特別班,一則招收大陸來的學生學英文六十小時,再招收僑居地華僑學華文六十小時,每三個月至六個月一期,學生數一班約二十人左右,相信必有大賣點。因薛鐘秀前理事長即有在菲律賓學三年日文,比不上在日本學三個月日文宏效的切膚之痛。 四、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周華林 祖籍金沙浦邊的周華林前理事長,1933年出生,訪談當時年八十歲。祖父周鑣(戶口名簿記載周鑄)於1980多年至1900年間,第一代出洋至菲律賓,居住於卡加嫣郊外的興福(譯音),專門種植椰子樹。1900年之後曾回到金門,卻巧遇黑死病而病亡。之後,父親周經在接著出抵菲國,正確出洋年代不得而知。前理事長周華林本身則於五歲左右,透過購買「大字」及手續才能順利成行,只是証件上所寫卻是人頭戶上的丁姓。姊妹買的「大字」是陳姓而變成姓陳。後來備妥證明文件才向菲國政府申請回復原來的周姓。 1947年,周華林全家一度回到金門與外公同住,接著住廈門,周華林即在廈門讀書。因此,幽默風趣的的前理事長周華林,常自嘆「西瓜大的字認識不到兩籮。」之後,與洪門港小姐洪淑娟成親,洪淑娟是土生土長的金門人,五歲始隨親人外移到菲律賓,洪淑娟住宿霧,洪家姊妹則散居依里岸,今日金門已沒有洪家的近親定居。 據前理事長周華林夫人供稱,她的公婆(即周經在、黃實賢伉儷)初來先居馬尼拉,續後才改居宿霧,從事麵粉、糖、玉米……等雜貨的批發,因宿霧是菲國那時的中心港口。至於周華林則自述在外公向父親周經提議下,他才得與兩位姊姊一道來菲國做生意,初做米店和土產,地點選在宿霧,周華林還須往返馬尼拉接受教育,生活忙碌異常。隨著自家孩子逐漸成長,周華林前理事長不再經營麵粉等冗贅的雜貨生意,改為代理大陸的小型貨車、怪手……等,也做房地產生意。訪談當時與第二子同住,已有十一個孫子,也曾回金沙鎮浦邊祭祖過。 談及家庭教育,周華林前理事長不禁特別感念賢內助兼賢外助的愛妻洪淑娟,因周華林前理事長僅就讀至馬尼拉華文學校而已,卻要單獨一人擔任營商重任,故是家中一切瑣事全由夫人打理;孩子的課業,也全由夫人督促。儘管六個小孩的功課普通,周華林前理事長夫人卻常教導孩子做人要誠實,要孝順老人,要勤讀書、不說謊。俟孩子長大些,還要求幫爸爸作生意,無形中減輕周華林前理事長許多負擔。 周華林前理事長屬於第三代金僑,本身雖較少寄「番信」回金門,但父母年代每逢春節、清明、端午、中秋等佳節,皆會寄錢回故鄉。若遇浦邊家鄉要修蓋宗祠或廟宇,周華林前理事長捐款絕不落人後,「宿霧金門同鄉會」有須贊助處也毫不推辭。年輕時,周華林前理事長喜好運動,也愛好收集油畫,愛妻三十歲時,且被收錄畫像於宿霧的畫冊上。訪錄當時,周華林前理事長已收集油畫三、四十年之久,因考量年已八十高齡,不久前,還將藏畫平分六分,分發給六個子女,目前雖未正式分家,但實各住自家,財產亦大皆分發妥當。 五、宿霧「金門同鄉會」前副理事長黃奕彬、前理事李再鼎與薛祖德 (一)宿霧「金門同鄉會」黃奕彬前副理事長 前副理事長黃奕彬的祖父是黃卓燦,也是周華林的外公,沙美後浦頭人,在沙美開設瑞源酒店。父親是黃天漳,於十四、十五歲時,由姑媽(即周華林之母)帶領出洋至菲律賓,並在宿霧就業,並與居住當地的廈門小姐成婚。 黃奕彬前副理事長在宿霧誕生,就讀華文學校,訪談當時任職於貨運公司,兄弟姊妹共有六人,第一、二個孩子皆是姊姊;黃奕彬先生隸屬第三;第四和第六個孩子是弟弟;第五個孩子則是妹妹。幼年時候,黃天漳夫婦常教導三男三女講述閩南語,秉此原則,黃奕彬前副理事長也切實教導自己所生的三小孩,能流暢使用閩南語。訪談階段有三叔定居新北市的永和市,但黃奕彬前副理事長個人卻沒回金門過。 (二)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李再鼎 「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李再鼎在菲律賓出世,2012年訪談時年六十八歲,祖籍古寧頭,開設餐廳,此行「出洋客製作小組」即被「宿霧金門同鄉會」安排設宴於該餐廳款待,充分領受道地的南洋風味餐,也充分感受金門鄉僑的熱情。 據李再鼎前理事報導,1897年,其祖父最先抵菲律賓討生活,並於1927年逝去。其父親李增田十六、十七歲時,於1907年出洋至菲律賓,從事船務工作及椰乾買賣。之後,再回金門娶金城小姐葉明月為妻。 李再鼎前理事夫人熱愛煮食,次子大學畢業,也遠赴美國學習餐館兩年後,再正式開辦家族經營式的餐廳,家族企業還含包好幾間的麵包店。由長子擔任公司管理,鉅細靡遺,零星瑣碎,譬如客人擁擠時段的點心、桌椅……等的全面性安排。小女已婚,訪談時居美國。關於故鄉金門,李再鼎前理事已回返多次,也參加過「世界金門日」活動,對金門已不再陌生。 (三)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薛祖德 「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薛祖德開設西藥房,員工有八十多人,規模宏大,以宿霧境內言之,即有十二間連鎖西藥房。之所以會躋身西藥房行列,薛祖德前理事款款道出其中因緣:原來薛祖德前理事初時在幫薛祖安大哥開設的西藥房顧店而已,之後升格為買貨辦事員,再升格為經理,最後由薛祖安大哥轉賣西藥房給薛祖德,正式讓薛祖德接任。(四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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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寫花蓮鯉魚潭
佇立在鯉魚潭邊,周遭蓊鬱林木遍佈 遼闊安撫了蒼茫情緒 是花開的季節,潭水清澈如鏡 循著野薑花及螢火蟲群聚所在 繽紛花瓣叩我心房 螢火閃爍招手天際星星 來一場無聲對話 潭心月圓 我們記取閱讀詩詞的共鳴回音 中有搖曳的明媚笑聲 啊!皎潔月色寧靜祥和中 諦聽水聲哼起長短調 無數腳印踩踏出驚嘆號 來吧!就隨季節往返棲息 趕赴那放懷心胸的世外桃花源 吟誦釀酒般詩篇,真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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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日薄西山,這才懂
日子總是這樣過,「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橫豎堆疊交織成歲月,人生不就是這片片曲目串聯成的一場沒有彩排的演出。過程中怎樣抽離難以喘息的羈絆,跳脫有形無形的桎梏,這難解的習題並沒有因年歲增長而豁免。 疲累、煩悶、焦慮、恐慌……如何稀釋? 「放輕鬆,深呼吸,慢吐氣,調勻氣息,自然抒懷。」醫生問診後和顏悅色這樣娓娓道來。 「都過了從心所欲之年,還要學呼吸啊!」我心中這樣嘀咕,不以為意的抿嘴一笑。 歸來,疑惑,這樣就能昇華嗎?就能排解抑鬱嗎?臨窗忖思,想著,想著……。 想著那個屬於青春不留白、不識愁滋味的年少時光,喜歡珍藏一些看似垃圾的無價之寶,偶而拿出來回味,塵封的往事躍然紙上,也許又一次怦然心動,也許又一次黯然神傷,煙消雲散已過去,又是嶄新的開始,像剛出爐的麵包,香純,繼續揚著一張稚嫩的臉,無憂無慮編織夢幻。 那就思華年?唉!青春早已遠去,何來美夢? 想著時間軸停留在為誰辛苦為誰忙的人生階段,周旋在家庭與工作間,像陀螺般打轉,馬不停蹄。孩子睡了,身倦了,心也累了,倒頭睡,無暇整理煩悶,讓它隨著夜幕積沉,積沉。終究逃不過曙光的呼喚,又一天「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開始,如此周而復始,喘不過氣,別陷入深淵,轉念,買件新衣漂亮一下,開心。 也來個彩衣妝點?唉!妖嬌不起來了。 想著孩子離巢後,時間多出空白的時日。職場的爾虞我詐,日常的凡塵雜瑣,還有揮不去的那些「不由得的」,怎辦?日子還是要過。某日閱報,看到報上生活點滴的文章,忽地驚喜,似乎找到撥雲見日的解方,爾後抒發心緒就敲打電腦。每每優游浩瀚文字大海,翱翔海闊天空之際,內心湧起「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豁達心境。 玩玩文字排列組合吧?無奈!視茫茫,靈感缺缺。 旭日東昇,晨露在葉尖閃著晶亮,真美。黑檀木上兩隻白頭翁唱歌輕跳,好快樂。索性起身走到院子,不覺展臂深呼吸,瞬間陣陣清爽氳氤在鼻息,暢懷,舒服啊!嗯,醫生的話是對的。 此刻我心平靜,原來「深呼吸,靜心神」,走向日薄西山了,這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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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箍呆
一旦難以咀嚼而囫圇吞,萬一哽在喉嚨,讓呼吸道阻塞而沒有及時處理,或許距離到蘇州賣鴨卵的時間就不遠了。然而不管韌痡痡或是硬硞硞,就是不能把它拿去餵狗,或是被夭壽死囡仔大箍呆倒入屎礐做肥料,那是會遭受天譴的。但如果想送給左鄰右舍請他們幫忙吃,只要聞到那股漚味,可能沒人敢要,甚至還會受到批評;要是靠她自己一人想把這些肉乾吃完,可能到了秀香生小孩,自己做了阿嬤還吃不完。 仔細想想,當初她的做法是不對的,不但沒有讓美卿那個富婆難堪,反而因自己的貪心,嫁養女,收聘金、收黃金、要豬肉,除了遭受村人諸多的批評,也替自已製造不少困擾,實在不該啊!她之前因吃了這些漚味的豬肉肚子痛又落屎,可能是老天爺在懲罰她,或許連祖龕裡的列祖列宗也看不過去在警告她。 總而言之,她這輩子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她不該在村中無緣無故就與人爭吵,而且還口無遮攔亂罵人,甚至開口就是夭壽、袂好、摳頭、絕種。她不該苦毒新婦仔,開口閉口就是夭壽死囡仔、袂好死囡仔、摳頭死囡仔、填海死囡仔、膨肚死囡仔,然後再以藤條伺候。她不該藉著嫁新婦仔的機會,向男方索取聘金八千塊,豬肉四擔,黃金八兩。除了破壞社會善良的風氣,而且放話只要少一點就不讓秀香上花轎的苛刻條件。她不該違背習俗「豉新婦仔肉」,而且還讓它腐壞發臭又生蟲……她這輩子做的壞事,簡直一籮筐,說也說不完!(一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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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出洋客闕佚補實
數年前,與「金門出洋客製作小組」出訪菲律賓、馬來西亞後,有鑑於付梓急迫不及排印部分文稿,就此加以補實,冀求完整,不失遺憾。 一、馬尼拉「菲律濱金門同鄉會」前副理事長蕭羅敏與蕭德宗賢喬梓 馬尼拉「菲律濱金門同鄉會」副理事長蕭羅敏的祖籍為東蕭,2012年訪談當時從事鋼鐵電器行業內銷,工人約有四十人之眾,每月發薪約需菲幣五十萬元披索之譜,訪談當時菲律賓的基本工資約菲幣一萬一仟元披索左右。忠厚務實的蕭羅敏副理事長,娶妻邱自武之女邱慧玲,生養一子蕭博之和一女蕭真妮。為款待出洋客製作小組,還特地設筵於一家頗具規模和特色的西班牙餐廳,帶領小組成員領受一番別具滋味的西班牙餐飲況味,著實令工作小組成員不勝感懷! 訪談當年九十四歲高齡的蕭德宗是蕭羅敏副理事長之父,亦是金門農工職校退休校長王添富之舅。排行第四的蕭德宗老先生,於1937年日本掌控菲國的前一年1936年7月,十八歲時,由金門搭船至廈門,再至馬尼拉、宿霧,終抵依里岸投靠大哥,原居菲國與大哥共同經營碾米廠的三哥,則於同年回返金門結婚。 蕭德宗老先生起初在依里岸,兼從事地瓜、花生的買賣,採出車至外面收購後,再轉賣客戶模式,非在家直接等候客人上門購買。當時由蕭德宗自山上運送米糧下山,再用宿霧的船運與卡加嫣的陸運完成各地貿易。當時卡加嫣的林克山、林克土、林克凱三兄弟也是向蕭德宗買米。1948年三十歲時,蕭德宗在馬尼拉與晉江人吳維妙女士成婚。 據蕭德宗老先生宣稱,自1936年搭乘安正的船出洋至菲國後,蕭德宗與哥哥每月皆透過信館寄「番信」回金,每月寄菲幣三十元,當時的幣值較大,菲幣三十元已非小數目,一般人寄菲幣兩元情形甚為普遍。 1945年第二次大戰期間,蕭德宗離開依里岸,跑至山上游擊隊。日兵撤退後,換美軍進場,祖籍東蕭的蕭德宗,遂與青嶼人楊永浪、東蕭人蕭清鎮、後浦北門人邱允添、東珩人吳揮揚、斗門人馬文德合開「金山公司」,初時只有四人合資,其後加入兩人成六人公司,營業項目本在跑水,有遠見的蕭德宗遂用個人信用採買椰乾、餅乾等土產生意,品項包羅萬象,套句蕭德宗老先生的幽默話:「棺材不做而已。」當時的貨源充足,商會會長又是大盤客戶,蕭德宗老先生大抵把椰乾直接批給商會會長,由盤商再船運至美國……等各國販售,商機宏大。不幸長子蕭廷芳離世後,改由次子蕭羅敏接辦。 回憶往昔出洋景況,一般皆由旅行社辦理,抵達目的地後,旅行社會至碼頭接人並代辦手續。詼諧有趣的蕭德宗老先生續言,當時他在依里岸「中華商會」捐助一間華文學校,有糾紛皆由商會理事長負責協調。訪談當時該華校已有菲國人入學就讀,因華文潮流舉世正夯行。以前的老師較為嚴格,華文課程也較多,大家較有興趣學習,學習亦較具成效,如今在菲化的教育政策下,菲國的華文教育堪慮。採訪時在菲律賓境內,則尚有《世界日報》、商報、其他日報等四大華報通行。 蕭德宗老先生再言,金門人出洋菲律賓,以珠山人較居多數,李姓、張姓、蕭姓之人較少。初抵菲律賓,金門鄉親多居住依里岸、宿霧和馬尼拉等地,彼此方便照應。今日年輕的金門一輩已多菲化,已不大會講閩南語,像蕭德宗老先生的孫輩們,即由蕭德宗老先生的子女輩負責教導。子女方面,蕭德宗老先生共生養六位,老大蕭廷芳,為長子。老二蕭羅莉(譯音),為長女。老三蕭羅敏,為次子。老四蕭章利(譯音),為三子。老五蕭蘇珊(譯音),為次女。老六蕭彼得(譯音),為四子,現在美國擔任醫生之職。 年輕之時,常會忖思回返金門,也常想賺錢建蓋自己的房舍,因此,多次建議時任會長的林克山,要多舉辦回金門的活動,也常鼓勵金門鄉親多回去故鄉走走瞧瞧。而今,年歲已大,同鄉會舉辦任何活動,蕭德宗老先生自言已無法再主意要求;僅能每日清晨四點起床,五點到公園活動筋骨,七點即回到家安度規律的家居生活,日復一日,僅此而已。倒是家鄉金門東蕭近年修建宗祠,蕭德宗老先生捐資絕不落人後,還計畫2012年10月趁國慶回臺之便,再重踏金門故里一次。 二、宿霧「金門同鄉會」前理事長黃世民 「宿霧」之名,顧名思義,即因早上時分,由山上俯瞰,能見到雲霧繚繞,故稱名之。談及出洋情況,「宿霧金門同鄉會」黃世民前理事長再言,祖父黃永於1890多年首先下南洋賺活,1898年一度回到金門,並在金門生下黃世民前理事長之父黃連欉。黃連欉誕生不久即被帶往菲律賓,十五歲時再回金門與翁明昭小姐成親,翁明昭是金門舊式社會綁小腳的女士,直至九十多歲才過世。 「宿霧金門同鄉會」黃世民前理事長的雙親共生養四男四女,前五個小孩在金門出生:老大、老三、老六和老七是兒子,次子當醫生,三子即黃世民前理事長,四子從事建築業。老二、老四、老五和老八是女兒,長女在金門讀書,即依里岸「蘭佬中華中學」中文部薛芳芳主任之母。次女是商業碩士。三女是小兒科醫生,三女婿是外科醫生。四女住依里岸,嫁古寧頭李姓人家,做生意維生。憶及童年往事,黃世民前理事長記得母親翁明昭女士因綁小腳,出門易被指指點點,養成不愛出門的習慣。又因母親不會講菲律賓話,故幼時多教導子女講閩南語。父親則交代兒女要結婚成家,應以華人優先考量。 1951年,因匯錢回金門時,菲國政府多所限制,金門鄉親同感不便,故大家聯合起來設立同鄉會,迄今已七十三年,並藉年節金僑眾人齊聚一堂舉行聯歡會,共話家常,其樂融融;每次聯歡會約有二十桌之多,少部分年長者無法前來稍覺可惜。農曆正月初一的聚會,早期還有蒸年糕之舉,格外感受到過年的氛圍,如今多買現成年糕充抵,已減少那份大夥炊煮的樂趣。中秋佳節則會舉辦博狀元餅和吃月餅活動。此外,如遇婚娶情事,訪談當時賀儀約須菲幣一仟元之禮物,倘是二仟元之禮物將更為美觀,目今已多有使用禮券代替的方式。如遇喪葬情事,買花慰問即可,倘是較困苦人家,則可由眾鄉親出資相互幫忙。因此,本地菲國人頗羨慕金門人的團結,廈門……等他地人羨慕之餘,也仿傚紛紛自組會社。 「宿霧金門同鄉會」的黃世民前理事長娶南安小姐李美治為妻,夫妻相敬如賓,一家和樂。四個女兒皆在菲律賓誕生:長女現任婦產科醫師,女婿則是泌尿科醫師。次女是電腦博士,移居美國。三女就讀會計商業類科,從商。四女是電腦碩士。走訪菲國期間,多虧黃世民前理事長一路陪同淋雨、曬太陽相隨,得以順利圓滿完成訪錄使命,特此致予萬分的謝忱。(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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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箍呆
某天,虎嬸仔心血來潮,決定炒一塊肉乾來吃吃看。她掀開缸蓋,伸手進去隨便拿出一塊,雖然「硬硞硞」,但卻沒有嗆鼻的臭味,反而有柴灰的味道。她不免暗自高興,想必這些肉經過她的烘烤,已不會生菇發綠又生蟲,一定能夠保存很久,讓她天天有肉可吃。如果不是她頭腦好,利用煮飯或煮豬飼料、燒柴火時把它烤乾,萬一再碰到這種太陽躲在雲層堆裡的陰雨天,勢必會眼睜睜地看到它發臭生蟲,然後拿去餵狗,替長年吃小孩大便長大的狗兒加菜。 虎嬸仔先把肉乾洗乾淨,因為硬硞硞的關係,不得不先把它放在水裡浸泡。待泡軟後再切片加上作料下鍋炒,一旦炒起來,絕對是一道芳絳絳的美食。儘管它放太久而失鮮,聞起來仍然有一股濃濃的漚味。可是能吃的東西,她不能暴殄天物,雖然曾經發臭又生蟲,但經過她用柴火烘烤,或許寄生在肉裡的細菌,都會被烤死。如此,吃起來肚子就不會痛,也不會落屎;而且有肉吃,總比食安茨糜配菜脯好上百倍。 可是還有一個大問題,任憑她把它炒得芳絳絳,但她心知肚明,夭壽大箍呆寧願食安茨糜配菜脯,也不會動筷子夾一塊放在嘴裡吃,簡直是不知好歹,也辜負她的心意。尤其她年事已高,牙齦有些萎縮,牙齒也掉了好幾顆,還有一顆臼齒在搖動。若要吃這些烤過又炒過的豬肉,或許會有一些困難。儘管用水泡了很久,但豬肉吃起來還是「韌痡痡」,豬皮則是「硬硞硞」,而且「無甜無味」、「無味無素」,還漚香漚香,空有一個「豬肉名」。(一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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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書架
手機資訊 發展迅速 紙本書籍 越少翻讀 看滿塵的書架 決定整理 過往數十年的點點滴滴 感觸 千絲萬縷 雜誌期刊 月刊週刊 暢銷前十 推薦名著 竟然 一如新購 我 凝視 驚懼 膽怯 書名 著者 知曉 內容竟無絲毫煙雲 日日相見 陌生如初識 泛黃詩詞文集翻出 一篇 一篇 未寫竟的文稿 展讀往日舊文 當年 青春飽滿 綻放如豹雄心 夢想飛騰如箭 漫漫征途 漂洗滄桑 如今 手足老繭 額頭深溝 時光築起高牆 夢想和歲月 一起荒蕪 桌上地上 成堆書籍 見證我 青年壯年老年 稜角鋒芒 到 沉靜無言 到 圓融自在 書本引導 思想雕鑿 修行頓悟 助益良多 今日捨離回收 再次拜謝 心有喟嘆 卻 了無罣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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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的第一個戀人——我的母校的蔣仁老師
窗裡是沉悶的世界,窗外是如煙如雲的夢幻。 ──瓊瑤 我認為每一個人的一生當中,都必須抓住機會,至少談一次刻骨銘心的戀愛。不論結果是幸福的還是苦澀的,只要是曾經魂牽夢繫、難捨難分過,那便是十分值得了! 瓊瑤的第一部小說,也是林青霞的第一部電影《窗外》,是描寫瓊瑤自己年少時一段苦戀的故事。相信現在已經是85歲的瓊瑤在午夜夢迴之時,這段戀情在她心中仍舊激蕩不已。 瓊瑤18歲就讀北二女的高三班時,與大自己25歲、時年43歲的國文老師蔣仁相戀了!瓊瑤的母親極力反對這段戀情。她想方設法取得瓊瑤與蔣仁合寫的一本日記以後,拿到教育部去告發蔣仁,造成蔣仁遭北二女辭退。之後瓊瑤也因為母親阻斷這段戀情而自戕過。 蔣仁先轉到中壢高中,之後再轉到我的母校左營高中。在我高中三年當中,在校園中不時可以看到蔣仁老師的身影。推算起來,我高中畢業那一年,他已經有63歲。我對他的記憶已十分模糊,只記得他頭髮梳理整齊,中等身材,時常穿著白襯衫,有著濃厚的文人氣息。 他始終是教他最拿手的國文一科。據曾經被他教過一年國文的同學說,他上課時從來不提瓊瑤,也不提那段戀情。當時小說版與電影版的《窗外》都已發行,全華人界都知道那段戀情,因此同學們更不敢問他那件事了! 蔣仁老師的國學基礎非常深厚;隨手捻來,盡是詩詞歌賦,難怪喜歡文學的瓊瑤如此欣賞他。他上課不趕進度,感覺比較像是在教研究生。他也不會給壓力,還告訴同學們:「你們想聽就聽,不想聽也沒關係,只要不妨礙其他同學就好了!」 蔣仁老師跟電影裡「康南」那個角色的形象還是有一段差距的;當然我讀高中時,與電影中的時間背景已相差了近20年。他的煙癮很大,因此牙齒上積了很多煙垢。他的鄉音很重,又有缺牙,因此聽他的課是有些吃力的。如果讓瓊瑤看到20年後的他,恐怕會很心疼吧? 蔣仁老師在我們求學那些年身體就不是太好。他假日時會坐車去高雄市區走走。大約在民國68年,也就是我們畢業之後三年,有一天,他竟然在從市區回左營的路上猝死了!拋下了世間一切的恩怨情仇。 他一輩子深愛著瓊瑤。瓊瑤曾經寄錢給他,但他並沒有把那些錢花掉,而是拿去做了一套壽衣。他曾經對朋友表示:「這不僅是一套壽衣,而是編織了兩人的真誠與純情的一套衣服。我要穿在身上到任何一個地方去。」 師生戀、老少配不太容易為社會所接受,然而,我仍認為終身守著這份愛情的蔣仁老師是一位有著高尚情操的君子,也是一位純情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