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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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風車東興向日葵
壹、前 言 今年十月底,教育局為提升視導人員專業知能與素養,特舉辦地區校長赴台研習參訪活動;安排台南縣立大灣高中、高雄縣立青年國中、屏東縣東興國小等學校,進行講座、參訪、觀摩、座談等活動。 參訪學校各具特色:大灣高中為「完全中學」學制,強調課程六年一貫之連貫性與統整性;青年國中以實施「雙語教學」見長,注重專業取向與國際意識;東興國小以推動「開放教育」著稱,標舉飛越傳統思維,創新學校經營模式。本文僅就走訪東興國小之浮光掠影,略述個人所見所聞。 東興國小位於屏東縣東港鎮的東北方,與南州鄉、坎頂鄉比鄰,校地寬大方正,面積約二點七公頃,學生四百餘人。校園週邊多耕作農地,校區視野寬廣遼闊,校舍建築形制創新。校長羅秋祝,是十年前師大教研所的老同學,學習認真、觀念新潮、態度執著,印象中曾因某建議,被教授奚落了一節課。她是東興國小的創校校長,她說「前教育局鄒局長鼓勵我,接辦設校籌備工作,挑動了潛藏心底的夢。蘇縣長嘉全,允諾全力支持。幾番思量,下決心接受挑戰,我想好好玩一下,玩一所好玩的學校。」。她曾擔任屏東縣國民教育輔導團社會科輔導員,與台灣省政府教育廳國民教育輔導團社會科輔導員,並曾榮任師鐸獎與屏師傑出校友獎 ,是一位頗富辦學理想的教育工作者。 貳、校園規劃 「境教」與「身教」、「言教」、「動教」、「制教」同等重要,正如邱吉爾所言:「人類塑造了建築,而建築塑造了人類」,建築是學校最大型的教具。東興國小的校園規劃,試圖掙脫傳統束縛,挑戰傳統樣板,破除制式的學校建築迷思,結合開放教育理念,規劃校園景觀,活化教育功能。 一、校門與圍牆 東興國小的校門設計,使用魚兒悠遊入口之空間意象,彰顯快樂活潑與力爭上游的意涵。校門處裝置向日葵造型的風車,象徵新生傳承與活力動能的意義。 學校圍牆強調軟性設計,捨去傳統式圍牆,採用林蔭大道、紀念雲牆、實用菜圃、木樁造形、賞心花園等生態綠籬做自然區隔,使學校與社區融合,打破學校如獄舍牢房的感覺。 二、教室與校舍 東興校舍建築規劃,採用開放、多元的理念,教室打破「間」的概念,採用班群設計,強調教學資訊化,空間家庭化,使教室具有班群教學、分組教學、自學輔導、補救教學、成果展示等多元功能。 專科教室以主題的形式設計:「藝文館」規劃為表演藝術、視覺藝術與音樂教學場所;「生活館」做為社會、自然與生活科技教學之用;「主題館」提供主題教學、社區聯誼與社區文化空間;「綜合館」是家長會辦公室、展示室及中型會議室的場所。 在廁所設計方面,依據校徽「綠苗」、「海洋」、「陽光」之意象設計:一樓廁所以草原主題造型,二樓廁所以海洋主題造型,三樓廁所以天空主題造型,三個樓層分別由建築設計師、學校總務主任與美術老師設計,各有千秋。 三、步道與廊道 東興國小沒有傳統的跑道,學校以環校道路、綠蔭隧道、景觀步道替代制式的跑道。學校推動「晨光專案」,利用每週二、四、五的早上八點至八點四十分,進行全民運動,全體師生繞著學校步道、階梯跑步健身。 學校廊道寬敞,足供學生或促膝談心,或散逛閒蕩,或嬉遊取鬧,展現多樣空間經驗。「東東藝廊」,用藝術行走校園,巡迴展覽台灣本土美術家。走廊櫥窗,陳列學校獎牌獎盃、建校史蹟,儼如一座牆垣校史館。 四、校園與廣場 東興國小青青校園,視野寬廣舒坦,以生態廣場、生活空間替代傳統的運動場。 羅校長在學校健體專刊寫到「東興創校時,捨去傳統圓形跑道的大操場,保留一片青翠的大草原,除了一圓深藏心底的夢---讓學校有香格里拉的味兒,同時也試著挑戰一下傳統體育教育的迷失。」她想用「草原與步道」,取代「運動場加上綜合球場」,創造運動空間機能多元化,帶動體育活動的多元面貌。 學校藝文廣場提供戶外藝術活動;科學廣場提供生態體驗與數學遊戲之用;言論廣場提供小型劇場與學生發表園地;川堂空間做為學校展演大舞台;屋頂設計成休憩賞景平台。總而言之,東興國小的校園規劃,充分展現「時時可學習,處處是教室」的空間設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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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
樹 在南山排陣地內, 姚謙藝術家作品:聽!是誰在唱歌, 看見了軍中碉堡彈藥庫旁 有一棵大樹, 我 望著大樹, 想了一下下, 在猜這棵樹不知道有幾歲了, 因為有了「它」-大樹, 「它」為了怕大家熱,特別用自己的葉子替大家遮陽, 人們也在「它」的樹蔭下乘涼、輕鬆唱歌, 感覺好優游自在, 就好像與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望著大樹, 好多樹幹一直連綿延伸, 綠意盎然的樹葉不斷新長出。 望著大樹, 試想著輕輕撫摸樹身子, 想和樹交個朋友, 想和這一片綠色植物說說話, 想和「它」們一起享受唱歌的樂趣! 讓大家一起與大樹心靈交流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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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第十三章 我沒有猜錯,李小姐真的生氣了。 從此之後,除了公務外,她很少和我說話。所有的公文,只在她的權責處審核蓋章,其他的一概不管,我頓時彷彿失去了左右手。白天在組裡拚命,晚上在站裡賣命,當夜深人靜、筋疲力竭時,再也沒人會為我端來一杯牛奶,或說句窩心的話,讓我深深地感受到人情的冷暖。當然,這也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怨得了誰。 更讓我訝異的是她在做完第二季會計報表後,竟然提出辭呈,這份突如其來的辭職書,簡直讓我措手不及。並非怕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是我們之間,已有多年的同事情誼,況且,還有一份無名的愛戀隱藏在彼此的深心中,不管是否已隨歲月流失,但凡走過的勢必留下痕跡,相信彼此間,都會珍惜這段情緣,除非絕情! 那天晚餐後,我叫工友請她到我的辦公室,她故意地在門外喊著: 「報告。」 「請進。」我順口回應她。 「請問經理,有事嗎?」她的神情,近乎冷漠。 「請坐。」我沒有笑容,但禮貌地說。 「謝謝。」她的臉更冷,並沒有坐下。 我們的距離,彷彿是在一個陌生的境界裡,讓我倍感難受。 我取出她的辭職書,放在桌上,低聲而誠懇地說: 「李小姐,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彼此合作也十分融洽,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妳的話,請妳多多包涵。」 「經理你言重了,這幾年來蒙受你的照顧很多,的確是感激不盡。我的能力有限,做得不盡人意的地方很多,不得不辭職,以示負責,請你快一點批准。」 「人總是有感情的:::」我還未說完。 「不,我是一個寡情薄義的人。」她搶著說。 「如果我說錯或做錯什麼,請妳原諒。」我依然低調地。 「你官大,有權又有勢,怎麼會做錯或說錯什麼呢?」 「不要用這種話激我。」 「我是實話實說。」 「今天無論妳用什麼劇烈的言詞來數落我,我全然接受。但要我在這份辭職書上批『可』,卻很難!」 「為什麼?為什麼?」她近乎咆哮,「如果你不批,我直接找組長!」 「找誰都沒有用,」我有點兒氣憤,「誰願意走,我不在乎、也無所謂,惟獨妳不能走!」 「不能走,也得走,」她高聲地說:「我不會在這裡繼續浪費我的青春!」 霎時,我無言以對,內心感到無比的難受,是誰浪費她的青春?是誰蒙受她的關懷和照顧?是誰捨不得她離開?一連串的問號激盪著我的心靈,讓我恥於面對眼前這個女子。 或許,一切已晚,任我左思右想,依然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挽留她。倘若是待遇低,我可以幫她調薪;如果是工作繁重,我可以幫她調整,但我能用什麼奇招,始能留住她的青春? 「再冷靜思考幾天好不好?」我又回復剛才的低調。 「我已經夠冷靜了!」她不屑地。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妳就不能留下來幫幫我的忙嗎?」 「和你這個不知情為何物的人,能夠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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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樂客聯話(一)
我心儀的「聯聖」張佛千先生剛過世不久,所以,最近心潮起伏頗大,常不能自己,遙想一代聯聖生前,凡所撰就之聯語,幾乎皆為文壇同好奉為圭臬,引為習聯之典範,咸認乃不可多得之生花妙筆也。 吾生也晚,未克親炙聯聖之獨們教益,引為畢生憾事。 然吾於聯語一藝,鑽之有年,藏拙亦已久矣,今者,敢藉金副一角,不定期刊登個人囊篋之作,殷望能喚起讀者諸君共鳴,共同耕耘此荒蕪已久之園地,願大雅君子有以教我,則吾願足矣。 有吾之摯友張照權先生者,人矮志氣高,尤長於團康活動,任何一個團體有他,則歡樂連連,笑聲不斷;照權兄嘗謂吾曰:「我參加校長遴選時,曾有甄選委員詢問我,問我身材如此迷你,如何可以服眾?如何領導老師?又如何教導學生?」 沒想到照權兄卻義正辭嚴、正氣凜然的回答說:「一個人只要醉心教育工作,樂在教育事業,即可服眾,即可領導老師,即可教導學生,至若身材之高矮,乃生身父母所賜,非所計也!」不用說,那一年,照權兄是在校長錄取之列也! 前年,照權兄接掌雲林某校校長,聽聞吾有撰聯之癖好,乃求我代其撰冠名聯,以分贈其服務學校之前後任會長,我推辭不獲,乃勉強初成聯語兩副以贈,並請其不吝賜正。 其一、贈卸任家長會周會長景堂先生冠名聯: 「景」福每隨善心至; 「堂」正常伴公道來。 其二、贈現任家長會劉會長錦生先生冠名聯: 「錦」繡大地藏無盡; 「生」養萬物滋有生。 此二聯均極為淺顯易懂,不勞語譯作解;希望個人讓聯語通俗話、大眾化的心願能早日完成,則人人可為「聯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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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兵變
在那封閉的年代,無電信通話,無眷探,返台休假遙不可期的時代,信件是對親友連繫的唯一方式。 政戰士手中一大疊信件,晚點後一一唱名領信。衛兵或公差未歸同袍,信件就由同班哨人員代領。代領時間一久,都能瞭解那幾封是情書、那幾封是家書。 初期看見同袍一次收到好幾封信,心裡不免羨慕,但是看著他們犧牲睡眠,點蠟燭回信的模樣。又慶幸,好在不是我。 添仔的她,從幾天一封來信,漸漸少到不再來信。添仔還是很認真的有時間就寫信,從不間斷。還自我安慰的說,至少信都沒有被退回過。 7月初來金熬了十六個月後,1302梯次的添仔返台休假電話記錄下來。他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再度回到睽違許久的台灣與好久不見的她。 添仔的黃埔袋除了裝金門特產外,特別的是還有幾本書,國中教科書,之前添仔的她寄來的。行前同袍們大家就猜測,雖然只是一航次,添仔他不會直接回宜蘭家,他一定會先去問個清楚,為什麼? 一週後添仔神情默然回到班哨,那夜他將整個內務箱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那屬於他私人,從不讓我們看見的,散落一地。 添仔開始燒信、燒照片、燒掉有關於她的一切,燒掉十六個月前的誓言,燒掉十六個月以來,有人在台灣等待的回憶。 添仔慢動作的將信一張張的投入火燄中,他內心真的不捨,眼睛專注的,連眨都不眨一下,但是:::又該如何!火光由大到逐漸熄滅、成灰::,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坑道內雖然煙霧迷漫,班哨內所有人都很識相的安靜,連上下衛兵都是比手勢。班長先開口說了:添仔,你晚上不要站衛兵。 班長!最苦的日子我都熬過了,剩下六個月就要退伍了,我不會想不開的。添仔,一語就道破班長的憂慮。 班長還是私下交代我們,這幾天晚上與添仔共站衛兵的,多注意看著他,以免:::。 妳來信抱怨,我每次只寫短短幾行字。我不忍心告訴妳,我剛下衛兵,三個小時後又要接衛兵,直到天亮。 妳來信說,寄來書本要我多看,退伍後可以考夜間部。我不忍告訴妳,晚上要背準則教案、這月又將是保防教育月,之後還有軍紀教育月、三民主義講習班。 妳來信說,一週只來一封信,是否有意疏遠。我不忍告訴妳,現在正下基地,連教練、營綜合演練、師預測、正式營測驗...,這三個多月來,部隊一拉出去就是五天四夜。 妳來信說,聽朋友提起,在外島守海防很「涼」。我不忍告訴妳,白天我搬石頭、挖壕溝,每週有一晚要搬岸勤、有一晚要走夜行軍。 妳來信說,我不知上進,不會利用時間讀書,我無言以對。 妳來信說,妳因工作手指受傷,縫了幾針,而我不在妳身旁。 妳來信說::::。 妳來信越來越少:::,而妳總是聽別人說,聽朋友說,妳就是不願意面對我、聽我說。 7月中旬的那一夜,沉默寡言的添仔,肩槍站在崗哨旁說了好多話,向東面海,正對著遙遠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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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撫今憶昔話金門
二○○四年三月份,金門縣長李炷烽帶領宣慰僑胞團訪問東南亞五國,蒞泗時,在歡迎貴賓室,初見家鄉領導人。當晚金門同鄉會在「香格里拉」設宴,歡迎貴賓與金門同鄉會諸理事相見聚餐,氣氛非常親切。有緣與縣長及縣長夫人同席,民主時代的官長、夫人,沒有舊時代的官場氣派,沒有官樣文章、禮節,一切隨和親切,短短幾小時相聚,留下溫馨鄉情永難忘!縣長夫人溫文優雅,儀態莊重有禮。縣長是明智能幹,修養有素的中年人,風度翩翩,舉止瀟洒,演說口才一流。不是昔日留鬍鬚、坐衙門、官派十足,「衙門八字開,無錢勿進來」的縣老爺!李縣長是虔誠的佛教徒,籌組超度委員會「啟建兩岸和平祈福超荐水陸大法會」超度「古寧頭」、「九三」、「八二三」諸役陣亡殉職,罹難喪生者游魂,超生極樂淨土,更冀兩岸和平,人民安樂幸福。此乃金門有史以來最大盛會。 印尼共有四個金門同鄉會的組織,李縣長三月份蒞泗時,因公事繁忙,不能離職太久,匆忙順路經雅加達金門同鄉會訪問宣慰後,就趕回金門辦事。在本月八、九日特地又組團赴「麻里巴板」、「三馬林達」宣慰上次尚未會面的鄉親。 現任李縣長善于策劃,利用金門地勢特殊,精心設計舉辦諸多活動,曾經長達二十年之兩岸相對炮擊,變遷兩岸敵對氣氛化作和平安祥,讓彼岸認識金門。排除萬難,敢作敢為,在節日用煙花代替昔時的炮火,用歌聲代替昔日的炮聲,極力贊成兩岸三通,他說:「在他的辦公室掛著一副『戰爭無情和平無價』的字畫」。排除萬難的同時,不辭勞苦親自領團奔波赴東南亞五國,探望金門同鄉,聯絡鄉情,關心鄉僑。並策劃于今年十二月至二○○五年一月舉辦「建縣九十周年暨世界金門日」系列活動,懇邀僑居海外鄉親回鄉參加慶典,讓金門走向世界,讓全世界認識這一個從戰爭陰影中重新站立,「地方自治」各項建設,「觀光立縣」、「民生福利」、「日新月盛」的金門。這樣盛舉是全世界金門人的自豪,金門人的殊榮! 總的來說,家鄉已現代化,鄉親都過著小康生活,金城高粱酒廠,每月向台政府繳交收稅相當大的數目。島上六十五歲居民,每月都可向政府領取新台幣六千元安老金。這是好消息,家鄉的福利,老年人可高枕無憂,安度幸福晚年了! 金門是孕育我長大的地方,人情風俗都有深刻的印象,家鄉繁榮,鄉親過小康生活,樂居鄉土,內心欣慰祝福。「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家鄉得有今天繁榮,是島上居民及海外鄉僑共同的功勞。是否還記得早期先輩為改善貧困家無隔夜糧的慘狀生活,離鄉背井,漂泊異邦,艱苦拚搏,省吃儉用,將血汗與淚水換來的錢寄回家鄉,改善家人生活,使老幼得以溫飽,稍有積蓄,就將錢匯回金門,在自己的鄉村辦學,犧牲自己,愛鄉愛家,對金門家鄉做出貢獻的番客大有人在。今日家鄉安樂走向現代化世界,有先輩僑匯的偉大力量。但他們已享不到、聽不見、看不到,如真的有靈,也會含笑九泉矣!然而漂泊異邦的金門同鄉,過去以及現在,並不是一帆風順之旅,不幸的遭遇時常在身邊發生,前進的道路是坎坷不平,成功的人雖有,但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為了過著最起碼的生活而到處奔波忙碌掙扎。反觀貧困孤苦老華僑,無錢醫病,無錢付兒女學費,向同鄉會求助的尚有人在。 李縣長懇邀金門鄉親回鄉參加慶典,是每個金門僑胞嚮往的心願,可是有些人只有望洋興嘆!心中的苦澀,有口難言,可想而知。「聽聽熟悉的鄉音,看看兒時的老友,啜一口濃烈的高粱故鄉好酒」那是夢中的欣賞! 在將舉辦「世界金門日」的前夕,小女子以赤誠之心,為金門海外貧困無依老僑胞向英明李縣長提議,使老弱貧困的金門鄉僑,落葉歸根能在家鄉安度晚年,與家鄉的老年人過相同的安樂晚年,老有所養,老有所安的生活,不致成為埋骨異邦的亡魂!金門會更享譽全球。最後我想把金門諺語反過來誦:從前是「番邦錢,唐山福」,現時是「唐山錢,番邦福」了。(寄自印尼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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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家鄉的容顏
記憶中的家鄉,永遠都是黃沙漫漫,樹上屋上甚至人的臉上幪一層薄紗,冬季冷冽的海風,挾帶讓人張不開眼的灰塵,瞇眼走路更是童年常玩的遊戲。在那只有雙腳可讓人移動的年代,姊夫養的那匹謀生依靠騾子,跨上鴛鴦座就是外婆和我回婆家最奢華的座車,外婆與我各坐一邊,雖然我這邊應該加上他才能平衡,但姊夫捨不得累壞了他心愛的騾,他總是光著腳丫子拉緊穿過騾鼻子的 繩,小心翼翼生怕騾性子一發,把外婆和心肝寶貝的我摔下來,對大姊怎能交代。從金城到古寧頭,路上少有人煙,外婆偶爾的咳嗽聲,劃破寧靜的藍天,姊夫的腳一步一腳印,踩在夏日的黃沙裡,旅人跋涉荒漠的寂寥,充滿無法言喻的蒼涼! 零落的歷史記載,流傳浯洲原來是個美麗的仙境,聽說樹都砍伐做戰船去了,那應該是一場歷史偶然的錯誤,卻帶給子民幾代的浩劫!海的兒女承襲驃悍祖先的血,就算是在花崗石的太武山,也要挖洞植出盎然的翠綠。即使孩童險些不識羊的長相,圈起芒草圍個兜,護樹像點人頭,編號列入移交,人可以不喝水,樹一定要讓他活。起初遍佈木麻黃,也有很多銀合歡,盤根錯節的古榕樹,想也知道,一定是那群過冬到訪的鳥兒捎來的禮物。正慶幸幾十年後風華再現,偶聞第一代的木麻黃樹齡將盡,曾經暗自神傷,如同預知一位故舊將要凋零!植林英雄不惜改變林相,用一輩子的青春,誓言照護這塊鄉土,於是,楓林大道游龍般躍升於島的東方,年輕歲月夾在書裡的一片紅葉,竟然也可以是一條綠色的隧道,神龍活現在我面前!紅土上的綠意,訴說這個小島的無限生機! 島西有南山連著北山,中間有座通海的雙鯉湖,住北邊的外婆常背我去探望住南邊的姨婆,漲潮的時刻,長條石板鋪設的小路,外婆的三寸金蓮走在上面,在海中搖搖晃晃,分不清是石路在動,還是海浪在推,但那段涉水渡海路的記憶,幾十年後還常入夢,讓我一躍而起,難以入眠,想起外婆的黑布衫,想起海水下隱約可見的小石路,想起湖中老淹不到水,就算823砲戰彈如雨下,也能毫髮未傷的關帝廟!時光跳躍,外婆背上緊閉雙眼的小孩,變成身著綠色戰袍捍衛家園的鬥士,過往的這麼多年,別人掌握了我們的命運,這個時刻該為自己的家鄉,作一些付出並留下全新的改變。用人海和不屈的毅力與海爭地,幾乎到了要動用人命血祭的地步,才使堤岸兩端銜接封口,人定勝天的悲壯搏鬥可歌可泣,但英雄常不留名,更不期待讚頌,因為擁抱那片濕地,漫步慈湖的堤岸,從金門中學面海的校門起步,路過光前廟,一路讀夕照數海鳥,這等福報除了賜給我的鄉人,更可分享天下蒼生,我的豪氣來自人們給家鄉的詠嘆! 「青年英雋勵志金中,德志體群我學所宗:::我愛金中,我愛金中,我要做時代的主人翁。」這首金門中學復校後的校歌,身為復校第一屆的校友,幾十年後的今天還可以一字不漏唱完,不能不承認當年的教育真的很成功!823砲戰烽火,讓寄身陳坑呂宋客豪宅內的老金中,因安全考量不得不解散學生,用發配寄讀的奇特方式遷台。那時尚在小五挨砲彈的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二哥上船赴南投中學寄讀,隔年小學畢業時,金中師生?離散全台,有幸也作了末代「流亡學生」,投奔已升高中的二哥。我說「流亡學生」不是刻意誇大,而是一種心境的描述,想想一個十二歲,瘦小怯懦連火車都沒看過的鄉下孩子,隨著像逃難的人潮,登上滿含令人作嘔柴油味的登陸艇,只有一個目標,去南投找二哥,那時是別無選擇,走入不確定的未來,總比留在確定沒有未來的家鄉好!所幸流亡歲月只有三百多天,金中像鳳凰般在砲火中重生,我曾經是個小小的遊子,很快又成了新的歸人!回想當年場景,金中不是軍校,校長卻是將軍,滿校園的老師都著戎裝,甫上初二的小毛頭,不但要接受軍事訓練,M1步槍實彈射擊的後座力,把肩窩撞起一片烏青,痛澈心扉還裝神勇不敢皺下眉頭,甚至發支槍帶回家,告訴你家的角落挖個射口,似乎當敵人來犯時,家人就靠你保護!而留三分頭的金中人,今日主導了島民的未來,血脈相傳弦歌不輟,那座三個半圓幅拱形的校門,那間時常在週會放黑白電影的中正堂,常讓人魂牽夢繫永難忘懷,身為金中人,我與有榮焉! 人們只記得莒光樓是舉世聞名的地標古蹟,她的歷史定位就是家鄉的另一個名字,從未有人懷疑過!我卻沉迷於她所面對的那一片海域,打從敢光屁股在人前戲水的年紀,長滿紅樹林的淺海,就是我們太陽下山前的樂園,雖然只有一堤之隔,但莒光湖的水是淡的,夏墅港的水是鹹的,我與哥哥們打水戰,因為人矮小幾乎天天都喝過!離開家鄉前,青澀多感數不清只能自語的夢想,發生在那裡也幻滅在那裡。 多麼奇特倒臥滑溜甲板,在台海洶湧的黑浪上搖搖晃晃,不知是人或是豬的境遇,幾乎是我們這代人的共同回憶,懷想起來有多少辛酸,想哭卻不甘讓眼淚流出來!浯洲人的傲骨,堅忍異鄉人的悲苦,像鳥榕種子飛撒他鄉,落地生根開創另一片天。幾十年漂泊,青絲已然蒼白,身影顯露疲弱,日日夜夜想的,還是南門小巷阿婆的鹹肉粥、模範街尾的廣東粥、紅澄澄的江東蟹、中央公路的木麻黃、家門前的木棉樹、鄉間小路盡頭母親的墳墓:::內心常吶喊:「家鄉啊!那是游子的根啊!」 路是很短,歸期卻很長!期盼永遠留住家鄉的容顏,別讓我回去時,你我竟已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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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晚餐的鈴聲已響,我把手托在偏頭,枯坐在那張老舊的籐椅上,一點餓意也沒有,更別說是食慾。 部份在站裡搭伙的員工正準備吃飯,李小姐推開紗門探頭一看,訝異地問: 「經理,你沒聽到晚餐的鈴聲嗎?」她關心地,「如果不到餐廳吃,就在站裡隨便吃一點吧。」 「妳們吃吧,我不餓。」我說著,索性把眼睛閉起來。 「不舒服嗎?」她依然關心地。 「沒有。」我簡短地答。 「見到黃鶯嗎?」 「見到了。」 「吵架了?」 「沒有。」 「會完情人回來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板著一副難看的臉孔對人。」 「桌上那些是什麼?」我睜開眼睛,指著問。 「公文啊。」她不解地看看我。 「難道妳沒看到我成天忙得昏頭昏腦的,我的職章不是在妳哪裡嗎,妳就不能代我批一批、蓋蓋章?」我不悅地,「講過多少次了,老是不改!」 「寫個『可』、寫個『閱』、寫個『如擬』、寫個『發』,對我來說,那是輕而易舉之事,」她激動地說:「但這些並非是例行公文,牽扯的都是數目龐大的金錢,以及準備調動的人事案件,還有福利總處檢查的缺失事項檢討表,那麼重要的公文,我有什麼資格代你批閱!」 「妳代我批過後,再口頭告訴我不就成了嗎?」我強辯著。 「那麼重要的公文,能這樣處理嗎?」她不屑地,「等一下我就把職章還給你,從今以後權責分明,我幹我的會計,你做你的經理!」她猛力地把紗門一關,氣憤地說:「你忙得昏頭昏腦,卻能老遠地去會情人,我這個雞婆管的事未免太多了!」 我萬萬沒想到會把小小的事情弄得那麼僵,也萬萬沒想到一向對我關懷有加、全心全意協助我的李小姐,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監察官沒說錯,我今天是吃錯藥了,神經線不僅沒拴緊,甚且還嚴重地錯亂,我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我關上房門,打開櫃子,取出那瓶恭祝蔣公誕辰的紀念酒,倒了半杯,輕啜了一口,也順勢吐出一口鬱悶的怨氣。今天見到久別的黃鶯,彼此談得很愉快,理應高興才對,為什麼和她別離後,竟彷彿失去魂魄似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和懊惱。 我飲下一口酒,滿嘴的辛辣讓我鎖緊眉頭,一股無名的熱流開始在胃裡亂竄。於是我閉上眼睛,想起組裡那疊待辦的公文,我啜了一口;想起生氣的李小姐,我又飲下一小口。儘管我輕啜慢飲,半杯酒還是很快地消失在我的口中,酒精溶入我的血液。然而,那一點酒是醉不倒我的,只不過是頭有點昏、胃有點不舒服而已。 我又倒下半杯酒,當我吞下最後一口時,彷彿看見一隻美麗的黃鶯在我身旁跳躍,彷彿看見王蘭芬雙手勾著我的脖子、吻著我不放。我的頭開始不聽指揮,時而搖晃、時而旋轉,雙眼開始模糊,胃裡開始翻騰。 我想吐,但吐出來的卻是酸水和口沫。我的偏頭開始劇烈地疼痛,我冀望李小姐能在此刻出現,推開房門來噓寒問暖。但沒有,我一直枯坐在那張老舊的籐椅上,忍受著偏頭疼痛、胃裡翻騰、口乾舌燥的苦楚,直到深夜,依然沒有一絲兒動靜,依然不見她關懷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她生氣了、她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我心裡如此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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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頁兩帖
●獨行 清晨門扉放空 說謊的時間說您將遠行 徒留幹活耕稼依次排列 像一樁亂的心事重整 卻說不出晚歸的理由 遲遲等候的眼眸蒸騰 直到半觥月冷翻越滿山容顏 才清楚看見光影碎裂蹣跚足跡 煮沸稀飯猶在餐桌上滲逐 半杯高粱誰與攀爬這孤獨危崖 這是前世約定的草率默許 一轉身就沾滿繁燈涅槃踽踽而去 ●拾荒者 日子深淵看到生活刑場 隔壁。滷肉飯的哭聲。酸酸的 三件五十。整條巷尾叫賣聲聽見死亡 今天沒有明天。飄泊的歷史 記憶。遠洋漁火照亮阿爸憨厚的笑 杯底下雪季節。酒。剩一點點枯瘦 弓的背。是一泓月牙浮游出沒 眾生施捨。人茫茫的僵冷日月 如族譜遙遠年代。寂靜 不見今生阿母。我是墜地的孤兒 沉甸甸的黑天暗地。臍帶何方 盛世憑望。手掌擰出有血汗水 千百個破洞的夢。因心灼傷而驚醒 晒乾影子。發霉乳名。剩一隻手 搖籃和命運相約。荅天后土。撐 一路行徑跌跌撞撞傾斜的人生高原 啣住火燒的驅身。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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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遺忘粵華券
我是六年級生,收集金門紙鈔十二年,「粵華券」這張被遺忘紙鈔,它是金門紙鈔前身,鄉親們一定不知它,在歷史上金門存在二年又十三天的紙鈔,老鄉親六十歲以上應當有深刻印象,俗稱「粵華券」,粵華合作總社發行,共發行三種面值:壹角、伍角、壹元。以下是集整理多年文獻資料和台銀檔案資料、和淺見介紹給鄉親知道! 粵華券始末 民國三十八年大陸變色,福建、廈門繼陷,當年十二兵團胡璉將軍,在古寧頭戰事激戰中接防金門後,整軍經武,準備反攻浙、閩,而主持前線軍政百姓之重任,當年金門乃蕞爾荒島,驟增駐進十萬軍隊,及當地約三萬五千餘人,生活物資需求,完全賴軍政之籌謀。當初獲得台灣銀行撥貸三百萬元,在台採購物資,運至金門賣貸得款,以充軍費。固當年無法使用福建省銀行來發行「閩幣」。經協商決定以軍票方式發行流通券。當年幣制混亂,老一輩說是用俗稱:圓大頭或銀幣為主,銅幣為輔,而原有大陸沿用之紙幣已失效,為統制物價穩定,流通市面。既明發行粵華銀行流通券,百姓簡稱「粵華券」,及成立物資供應社,定名為粵華合作總社。「粵華券」係十二兵團之代號,而十二兵團取粵華為代名,粵華銀幣流通券紙為兵團保證責任,透過粵華合作社發行,部隊以團設消費合作社,可賒帳,島民設經銷商,須現金交易,其合作社之承銷商之利潤不得超過二成。此辦法自民國三十九年四月十七日發行流通券一起實行,至四十六年改組,該社台北採購組交由聯勤總部接管,金門總社歸屬戰地政務委員會,即今之金門物資供銷處。 粵華券與金門鈔幣發行之收兌 台銀金門通匯處奉令:為統一幣制,於民國四十年十一月六日及四十一年一月十七日行政院令:「金門新台幣行使及匯兌暫行管制辦法」民國四十一年五月一日開始發行,限金門地區通用,俗稱「金門錢」,原發行「粵華券」將全部回收,由金門防衛司令部向台銀訂立借約,按流通券一元對金門新台幣三元之比率兌換,由現今物資處及當年聯勤第六財務組會同台銀金門通匯處收兌,並日後擇期銷燬粵華券,收兌期十五天,逾期作廢。其收回總值新台幣一百三十餘萬元,仍短少五萬元的粵華券,即為額外之盈餘。該券自發行至收兌止,期間共二年又十三天。老前輩黃國泰口述:民國四十一年冬,金防部集中太武山下部隊,三個月後用軍用卡車載鈔票。武裝憲兵戒護,送到今金城金門高中操場,集中燒燬,所以存世量少,本人手中有其中一張壹元,也是黃國泰先生送的,在台北拍賣鈔票市場,一套三張拍賣高達四萬元以上,可想粵華券的珍貴性,以上資料口述只是想讓年輕這一代,金門鄉親知道粵華券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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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震撼天地、寧靜於心
─記優人神鼓 優人神鼓可說是切合傳統民俗生活、生命與天然情懷脈絡的藝術活動。在擊鼓上,不單只是在鼓韻變化的技巧上,傳遞出抑揚頓挫的韻微,更努力尋求超越自我乃至忘我、而無我、而至澄、遠、澈的境地。優人的演出以擊鼓、掌鑼、敲鐘、劍擊、木魚、口白和人聲交錯進行,充滿東方禪意,又有宗教儀式的氣氛。演員衣衫露出身形,在擊鼓、跳躍、持劍等動作中,充分展現力與美。觀眾一方面驚訝優人獨特的表演方式和風格,一方面又靜心體會其中所要傳達的意念。就這樣,在急速沈渾的鼓聲中,在盡情揮灑的武術裡,以結合武術、擊鼓、戲劇、舞蹈、音樂的完全劇場作品中,優人和觀眾迸出了心靈上的默契。劇中,動人的鼓聲、壯闊的舞台、神祕的舞蹈、令人泫然欲泣的歌聲,在在撼動人心。「優人神鼓」的巨大鼓聲,從「萬馬奔騰」開始,到「萬籟俱寂」,讓人感受到的是震撼中的寧靜。原來,巨響中也有沉靜,鼓聲不但能夠震撼天地,更能安定人心。 時間不知經過多久,在這當中聽了「金剛心」及「聽海之心」的片段,其實,對於音樂沒什麼素養的我,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是「金剛心」?什麼是「聽海之心」?他們的鼓聲有什麼差別?只是覺得這些鼓聲不應只是鼓聲,應是有更多的含意,例如裡面敘訴的應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我又特地去找了資料。原來「金剛心」就是如如不動的心。︽金剛經︾一書曾說:「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現在心也不可得。」又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是教人放下,不執著,即能獲得真正的解脫與自在,這是一種空靈的智慧心。如果我們能體驗活在當下,任何一剎那都是實實在在的,就不會有虛浮不著力的感覺。它描素著持劍之心的勇士,拾起了那把朝向自己的智慧之劍,勇敢地踏上自我追尋的道路,歷經人、我的對立,終至內我與萬物間有了和諧的運行,彷如金剛般堅硬不催,也如金剛般晶瑩剔透,了了分明。表演的片段,舞劍者即豪邁的舞著劍,並以劍擊鼓,轟轟然,天地為之震攝,舞劍者是自負的,然後,一陣較柔和的鼓聲傳來,是女鼓者的一通鼓,一段吟唱的經文,沈穩中更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魄,舞劍者慢慢俯身屈服,若有所得,再起身、舞劍、擊鼓,仍是轟轟然,此時的震攝裡卻多了一份心折,這次的鼓打得更出神入化,每一棒子都是當下,每一聲鼓聲都是用整個生命擊出,聽了,更令人感動。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之善戰」的最高境界吧。之後,擊鼓者增多,以整齊劃一的動作,用武術的架式,拿木劍擊著鼓,鼓聲再次澎湃,精神再次震撼。這一部作品,是優人歷經三年嚴謹精細的要求與訓練,將自己的身體支解分析,分秒入譜,以武術身體的靈活運用轉為擊鼓形式,同時結合戲劇、擊鼓、拳術、舞蹈的完全劇場作品,是鼓中的武術,也是鼓中的舞蹈,是風雨中的寧靜,也是忿怒中的平和。 「聽海之心」的擊鼓亦是結合了戲劇、舞蹈、音樂的完全表演形式,有重擊時的鼕鼕如急雨,也有輕敲時的切切如私語。整部「聽海之心」分成六段:「崩」「流水」「傾聽」「聽海之心」「充岩」「海潮音」,是一種寧靜,也是一種分享,我們亦只能隨緣的聽了一些,把握當下即是永恆。這部表演由九位藝人擊著九面大銅鑼所完成,只見深通武術的擊鼓者身體精準的旋轉、跳躍、再撞擊著鼓,完成舞蹈的同時,也完成音樂,釋放了生命的熱力。「用最安靜的心,呈現最有力量的表演」鼓者擊鼓的神情莊嚴虔敬,沒有任何慾望,也看不到和鼓之間的對立,似乎沒有人在打鼓,而是人與鼓合為一體,不是涓涓細流,也不是波濤洶湧,而是融為一體的萬頃大海,那片包容一切沒有自我的精神。 鼓聲有時輕柔蕩漾如間關鶯語,有時沉渾悲壯如龍吟虎嘯;配合著不同的表演情境,優人的表情也是各異其趣,偶爾也有輕鬆逗趣、活潑靈巧的一面,讓整個嚴肅的場面鬆弛不少,很具禪味。「如果『聽海之心』是優人內省過程中對『定』的學習,那麼,『金剛心』經過了外動內不動的『持劍之心』,內動外不動的『捻花之意』,到內外一如,便是優人進而對『慧』的參悟過程。」不一樣的表演,有不一樣的過程,不一樣的領悟。曾有位觀眾在看完聽完「聽海之心」之後,告知優劇場,他在觀賞的過程中,感覺好像經歷了一場颱風一樣,而每一個鼓手卻好像寧靜的颱風眼般的「止」;也有一位年約六、七十歲的觀眾,在看完表演後,想要重拾數年來不再提起的毛筆書法。我想,觀賞任何的表演,若是有如是的覺悟,這表演與觀賞,就值得了。只是對於悟性不高的我而言,還需要好好體認與琢磨,我仍停留在欣賞鼓聲的外在層次,被鼓聲震攝與吸引,或許有一點感動,來自於他們對於藝術的熱愛,對理想的執著,聽了鼓聲的我,似乎仍是一如平常,心境澄定,萬頃無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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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舌不灰
──漫談「金門古籍文獻叢書」的重整之一 本來,以一個地域來標識、界定古籍文獻的範圍,難免會有許多爭議。所幸,金門是個海島,它的地理及目前的行政區劃尚屬完整,因此,我們大致可以依此而標定一個屬於「金門古籍文獻叢書」的範圍,而初步將整個關於金門古籍文獻的內容,依其不同性質,分成下面幾個類別: 第一類,指屬籍金門(包括從寬認定的「祖籍」金門,或流寓定居於金門者)的私家著作等古籍,如丘葵的︽釣磯詩集︾、洪受的︽滄海紀遺︾、蔡復一的︽遯庵詩集︾、蔡獻臣的︽清白堂稿︾、盧若騰的︽島噫詩︾等皆屬之。 第二類,指屬籍金門者,其對古代經典的注疏和研究,如丘癸的︽周禮補亡︾、許獬的︽四書闡旨合喙鳴︾、呂世宜的︽古今文字通釋︾等皆屬之。 第三類:指屬籍金門的名宦、學人、才士、貞烈等等,其道德言行功業、或片鱗隻爪的事蹟,而留存於相關歷史記載中的材料。 第四類:指非屬籍金門,然其著作以金門為主,或內容間有涉及金門的史實、風土、人情等記錄者,如南宋大儒朱熹在金門的賦詩,真德秀︽真西山集︾中提到的料羅水師情況,︽清史︾及︽巴達維亞日記︾中提及清軍與荷蘭「出海王」聯手圍攻鄭氏船艦、大戰於烏沙頭(今后沙)的記錄等等,類似的材料,都可以勤加蒐羅,納歸為此類。當然,這方面的文獻,也必定包括了:非屬籍金門,但曾經在金門留下足跡的人物,如鄭成功、魯王等人的事蹟。 這類的文獻,乍看似蕪雜,但其取捨的重點,則端視其人其事其書與金門的關係而定,此又可以不待煩言。 第五類:指現存或其他未來可能的考古與田野發現,如古代遺址調查報告、古文書、古地契等等,此類文獻或同時具有文物的性質,然而,若以廣義的史料視之,這也是符合現代史學的認知的。 以上只是一個簡單、而或許也不完整的分類,但我的目的,也只是想從上面的分類中,來說明這樣的一個事實:關於金門的古籍文獻,本身就已經非常豐富多姿了。因此,研究、整理金門的古籍文獻,實在是一個值得關心、投入、並且刻不容緩的工作。 前述的金門古籍文獻,其時代斷限尚在清代以前,如果再加上民國以來的歷史積累,則其文獻材料,更將數倍於以往。因此,若將時序推擴到當代,那麼,如何處理好這份屬於金門的龐大歷史文化遺產,不也正是落實「文化金門」理念的一個具體展現,並且極具深遠價值的一種千古不朽的盛業嗎? 所以,可能的話,在人力、物力都允許的情況下,則無論是政府、學界、以及民間的文史工作者,或許更應緊密地互動起來,各自從自己的專業與興趣出發,破除狹隘的本位主義,有偏重而無偏廢地,分進合擊,共同來打造這一座屬於金門文化精神景觀的新地標。 整理金門的古籍文獻,是一件必須長期投注心血和精力的工作,過去,這方面的事務,以官方機構來說,主要是由「金門文獻委員會」來負責,並且也做出了一定的成績和口碑,使後來者有所紹述。然而,精益求精(或曰「A到A+ Plus」),學術上的不滿足是可貴的,過去金門文獻委員會、或金門縣政府所出版的金門古籍,大都距今頗有年矣,且體例不純,有些甚至沒有新式標點,有的則只是用古代的刊本、或手抄本直接影印付梓,而這對於現代的讀者來說,或多或少,不免要造成許多閱讀上的障礙。 因此,今天重新整理古籍,我們便必須特別考量到讀者介面,而暫定為以具中學國文程度者為閱讀對象,循此大原則大方向,來重新整理、編撰整套叢書。目標確定後,繼則敦請學有專精、並具熱誠的文史工作者,首先將這些散逸於各地的各種金門古籍版本,無論舊刻、新本、甚至是微卷,勤加?蒐羅一番,然後再以各種版本互相校勘後,一一根據研究所得,加上新式的標點、白話的註釋和翻譯(註釋或翻譯是否必要,當視各書的性質而定,如上述的第一類可做;而第二類難做,或做了也無太大意義,故當分別對待為是),再統一印刷格式,加上導論、必要的插圖,重新排版刊行。如此,才能讓新刊的「金門古籍文獻叢書」有一個較完整的規格、體例,而從裡到外,呈現煥然一新的面貌。而相信這個將古籍文獻普及化的方向,這種既能深入,更能淺出的編寫方式,也當是將古人的心血結晶廣為流傳的最有效方式。 至於實際上「如何」循序漸進,著手從事金門古籍文獻的整理,這本是一件非常嚴格而且具有專業性的工作,其間所涉及的技術細節及相關課題,並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所能道盡。因此,對於相關的版本、校勘、標點、註釋、翻譯等幾項細節,由於十分細瑣,或許也非一般讀者所能盡解,故將視情況擇暇再做一番必要的解說,而本文就先在此暫告一個段落。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