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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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摯的同學情感
很久以前就讀專科學校時,在外住宿二人同寢室,室友有個連接天線小小電視機,是小虎隊乖乖虎的鐵粉,有時會邀請我共同觀看節目;我看書,她會把它轉成為無聲,還蠻有道德良心的,考試她只求all pass;我只求用功,也在沒有電視機為伴,只好用眼睛與書本對話做朋友,至少不會拒絕我。因為如此,還曾一度在班級考上第三名成績。 以為是優秀學生嗎?不不不,仗著有最要好同學,她家有個錄影機,彼時它是不得了的現代科技,她的令妹會幫我錄八點檔連續劇,當下太迷戀沈孟生、劉松仁、蘇明明。假日總會到府上,追劇一星期集數,遇到不喜歡橋段、廣告時間還可快轉跳段,節省時間又方便。當然還有其他同學,這樣比較有伴,可是他們聊天,只有我在看。我們還被留下來吃飯,不知叨擾過多少日子。 某些有個不安狂野靈魂存在,伊東息,我是沈孟生的粉絲,今丫,則純粹欣賞沒那痴情。角色放蕩不羈,喜歡他演技,有個錄影機,眼睛為之一亮。真是太好了紓解仰慕小救星! 久違了,我最最要好同學巧慧,謝謝妳的家人包容,使我深深地感動,百感交集思緒萬千,心境再度點燃淘氣洶湧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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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成就感
一個已大四的學生回母校,她跟我說她目前是一家知名飯店儲備幹部。她娓娓訴說她自上大學以來的種種努力,還有如何過關斬將的心路歷程,而其中不知流下多少的汗水和淚水,才能換得今日的果實。 也許這個工作,在他人眼裡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職業,但卻是她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工作,所以她很高興,迫不及待要回母校跟我分享這份喜悅。 聽她說起她這些年努力奮鬥的過程,令我很心疼也很感動。這個女孩子一步一腳印,完成自己的夢想,這份執著和毅力讓我自嘆弗如,當她的老師,我感到很驕傲。而在聽完她的話,想到時下年輕人能有這份覺醒和衝勁,很令人欣慰。可以確定她不會是畢業即是失業的一群,也不會是領22K的一群。 老師的成就感,其實不全然來自於學生的功成名就,不能否認的,學生的功成名就,的確會給老師帶來很大的成就感,但是如果學生沒有功成名就,但能扮演好社會螺絲釘的角色,恪盡職責,不推諉塞責,能夠腳踏實地,在社會上堂堂正正做個善良有擔當的好人,並且憑著自身努力來賺取衣食,這也能給老師莫大的安慰。 想想看,整個社會,有多少眼高手低,說得永遠比做得還要多,最後是一事無成的失業一族?又有多少整天只會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啃老族?不知道這是時代的走向,還是我們的家庭教育、學校教育,還有社會教育都出了問題。教書二十幾年來,看到學生一屆比一屆更向下沉淪,我充滿憂心和無奈。我常有疑惑,到底時代進步,給了學生什麼?是舉著民主自由的大纛,卻只會要求享權利,卻不知盡義務是何物嗎? 即便這位學生未來的工作,不是傲人的頭銜,但也會讓我熱淚盈框、滿腔的感動。不知道未來的幾年,會有幾位學生可以在我面前侃侃而談他們的抱負,還有如何一步步的踏實築夢,這份臉龐所呈現的自信光彩,是否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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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聰明嗎 --要聰明來向黃邊鳳蝶學習
森林的綠浪 呼喚著 浪漫的風習習吹 鵝黃的花 推擠著在綠葉間 散發陣陣花香 低頭一望 一路迤邐繽紛的落英 低低的葉面上 捕捉到美麗蝶媽媽的智慧 嫩嫩的芽尖 圓滾滾橘黃的卵 安靜的等待 一場生命之旅正要開始 一隻艷麗的毛毛蟲 正悠然大塊朵頤 潺槁樹花顏直奔眼簾而來 賞花正當時 黃邊鳳蝶訪花 殷勤餵養 為孕育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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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
戲院,留存在每個人腦海裡的記憶不盡相似,在不同的年代,它所扮演的角色不同,早期除了放映影片外,還是當地機關宣導政令的場域。 在電視機逐漸普遍與錄放影機的興起、光碟機的普及化、有線電視眾多頻道滲透至每個家庭與我們的生活後,看電影的人少了,戲院沒落了。於是,當繁華褪色之後,許多戲院拆除了,就地重建為住宅或商業大樓,曾經是五十年代情侶約會、閒話家常的去處消失了,但那段盪漾於心海的濃情蜜意仍在;部分未拆除的戲院,經過整修後,逐漸融入現代人的休閒生活,成為眾多旅人到此一遊拍照打卡的亮點。 走進新竹縣湖口老街,遇見了塵封五十餘年的復興戲院,簡樸的外觀,仍保留著兩個售票的小窗口,當年排隊購票的人潮已不再,仍不減它屹立於老街的風華。曾經在新聞界工作,退休後投入地方文史的老麥說,假日時,曾經吸引附近營區官兵前來觀賞電影的戲院,營業的時間不長,大約於民國42年營業僅一年多而已,因許多部隊於營區內成立了戲院,客源減少了,為了繼續經營下去,一度由知名的「牛車順歌劇團」演出至民國50餘年,隨著生活結構的改變,老街商店的遷移,人潮逐漸散去,逐漸歇業了。 之後,由新竹縣文物協會前理事長盧廷城和張玉珍夫婦租下,改裝成為客家餐廳,保留當年的售票亭、放映室及芒果樹,隨著老街知名度的遠播,人潮逐漸回流,也擦亮了戲院輝煌的記憶。接手復興戲院後,重新命名為「湖口風情─老戲院新天地」,提供品茗、藝術、客家菜與農特產品販售。老麥說,戲院原名「復新」,過去未懸掛招牌,在地方人士與遊客口耳相傳下而變成了「復興戲院」,至今仍是許多旅人歇腳的場所。 位於新北市瑞芳區九份老街的昇平戲院,起源甚早,大約在日據時期昭和年間,興建一棟一樓石造,二樓木造的建築,命名為「昇平座」。老邁說,昇平取歌舞昇平之意,做為表演場所。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易名為昇平戲院。鼎盛時期的昇平戲院,金瓜石、瑞芳地區的居民,日落後,常搭乘輕便車到昇平戲院看戲,年節時期,一、二樓座無虛席,人聲鼎沸,走道也站滿看戲的觀眾,之後,隨著九份礦業的蕭條,人口逐漸流失,戲院的經營陷入困境,被迫於民國70年代結束了營業。人潮的散去,颱風吹毀了閒置著的戲院屋頂,僅存正立面牆、四邊牆體,及二樓圓弧樓板和山牆。民國98年捐贈給予新北市政府,作為發揚地方文化、觀光的藝文設施使用,被核定為紀念性建築物,以修復及補強的模式進行整修,讓荒廢閒置已久的戲院,重現50年代的空間場景,讓路過的旅人,都會在這裡逗留,找尋那段褪色的九份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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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燈光
家住高雄仁武地區的姊姊和姊夫,多年前從市區菜市場旁邊的住宅,遷居到仁武高中附近的新興社區,雖然距離熙來攘往的菜市場稍微遠了一點,但是基本上生活機能仍然還不錯,而且少了一些市集喧嘩的嘈雜聲音,所以算是比較適合家居生活的新居。 姊夫當年自從退伍之後,便在附近一家著名上市公司上班,如今已經過了四十載的資歷,算是公司元老級的幹部員工了,所以在駕輕就熟的情況下,工作氣氛與經辦業務早已經是極其純熟而愉快。 我們兄弟姊妹五個人(在五O年代很平常)分別居住在彰化、台中以及高雄,除了每年三大節日回到彰化之外,平日也都會盡量利用各種機會相約輪流在各自家裡辦理家族聚會,所以遠在南部的姊姊住家也是我們喜歡相聚的地方。 「我們都已經年屆花甲之年了,透過家族聚會的方式,享受兄弟姊妹促膝長談的時刻,確實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呢!」姊姊經常告訴我們這樣的心情。 她對於家族聚會的想法與感受,就是和我們大家同樣的心情,這種不定期卻又有點固定模式的家族聚會,讓我們想起嬸嬸長輩那一代,好像也有類似的情況,不過她們幾乎固定在每一年春節初二回娘家的時候相聚,其它時間則比較不一定了。 誠如上述,我們兄弟姊妹的家族聚會,比起嬸嬸那一輩的次數又多了一些,好比我們到高雄仁武姊姊家裡的聚會,一年當中少說也超過四、五次之多,尤其目前我們大都已經退休賦閒在家,所以聚會的時間與日程完全不成問題,因而經常在「喬」好時間之後就出發前往高雄度假了。 我們把這種家族聚會,當作另外一種度假模式似乎也很有道理,因為家人相聚的時光,總是最為輕鬆、自在、喜悅和歡樂,倘若這不是度假那甚麼才算是度假呢? 我們到了高雄之後,雖然南部的氣候比中部稍微炎熱一點,不過並不會影響大家的生活作息,其實整個台灣境內的氣溫大致差不了多少,尤其最近這幾年到處都是普遍高溫的氣候型態,所以對於我們這些年過半百的中老年人而言,國內任何地方都能夠非常適應。 因此在高雄姊姊家裡用過午餐,大家稍微休息、聊天和享用下午茶之後,通常我們會在傍晚時分到附近的社區公園散步,有時候也到鄰近社區的仁武高中稍作運動,甚至散步前往兩公里之遙的「獅龍溪滯洪池」郊外踏青。 提到這一個景色清幽而寧靜的郊外滯洪池,據說政府規劃獅龍溪滯洪池的原因,乃是為了紓解夏季大量洪水來襲之際,讓澄清湖調解不及的雨水,可以透過獅龍溪溝渠吞吐與調解之功能,將洪水引導進入滯洪池暫時儲存,俟雨後天晴而且洪水消退之後,滯洪池所儲存的洪水便適時排放到獅龍溪而回流,如此一來一往的水流吞吐模式,便是102年建設完成的獅龍溪滯洪池之主要功能。 其實我們平日所看到的獅龍溪滯洪池,具有一片廣大而空曠的景觀,四周又有英挺而蓊鬱的「火焰木」之外,也有「東印度櫻桃」等樹木圍繞;至於往下望去環湖四周小徑與坡地之間,更有各種草本植物生長其中,而且隨時綻放不同顏色而奼紫嫣紅的花朵,讓人們行走其間備感心曠神怡而美不勝收。 假如我們把獅龍溪滯洪池,想像成為自然而樸實、景色優雅的小澄清湖或是日月潭其實也不為過,因為從湖邊眺望乾淨的水面,便能夠體會到水波不興的寧靜之感,尤其一些池中魚類悠游而過時,更讓湖面增添了不少生機盎然的趣味,所以我們覺得這是一個兼具疏洪與觀光遊覽多重功能的好地方。 從獅龍溪滯洪池散步回到家裡的時候,大概可以享用簡單料理的晚餐了,這是家族聚會一個很溫馨的重頭戲,因為我們在典雅與樸素的餐桌上慢慢用餐,而且抬頭一望又有三組直筒式的燈具,散發出柔和卻又明亮的燈光,讓我們可以在此種愉悅而舒適的氣氛之下吃飯,確實也得要感謝餐桌上的燈光,因為其所營造之氛圍,的確增加不少家族聚會之溫馨而備感珍貴呢! 「其實餐桌上的燈光,不僅是用來享用晚餐而已,尤其在吃過晚飯之後,我們還喜歡悠閒的散坐在餐桌旁,然後開始天南地北的聊天,話題可以從孩提時期的共同記憶開始,一直談到慘綠年少的羞澀、養育兒女的生活記趣、上班工作的甘苦談,以及目前極其珍惜的家人相聚因緣等,都是我們喜歡談論的雜七雜八之生活瑣事。」姊姊為這樣的聚會作一個註解。 我們都很清楚家人相聚的價值,並不在於大吃大喝的排場,或是前往金碧輝煌的大食堂用餐,還是到風景區旅遊與住宿在高級的飯店,反而像我們在各自家裡所舉辦的家族聚會,享用平凡、簡單而且是家常菜的滋味,並不會比吃那些山珍海味遜色;至於住宿姐姐家裡的感覺,更是具有十足「家」的味道而備感舒適。 回過頭來談到餐桌上的燈光,我們凝視樸拙而柔和的燈具,感覺到它們所散發出來的光芒,是那麼具有親切與溫馨的氣氛,讓人覺得很安心而且可以放慢腳步來享受的心情;由於餐桌上的燈光,也使得我們和晚餐美食佳餚聯想在一起,所以它們也算是一種能夠增進食慾的重要原因。 無論如何,我們從平日不太注意的家居生活細節當中,可以感受到此種平凡、寧靜、自然、親切與融入喜悅心情的氛圍,尤其透過此種氣氛、設備或是空間,來體會到家族聚會的真正內涵是如此之珍貴,凡此種種,想必都得要抱持一種細膩而溫柔的心情,才能夠真正領悟到這樣美好與愉悅的境界了。 親愛的朋友,也許下次在用餐的時候,可以慢慢咀嚼家常食物與菜餚之際,更用心體會餐桌上燈光所給予的溫馨氣氛,或許能夠感受到不一樣的晚餐時刻,而且是一種蠻值得感恩的心境呢,您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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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溫
黑夜裡 總有一種溫度會駐留某處 一種有光的溫度 不會被星月掩埋 只要有心 就能感受 冷風吹不熄 熱浪吹不走 就只專注停留 留在有心有感的某處 餘溫 溫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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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副營長
「夭壽喔,彼個貓面指導員實在有夠豬哥神矣,無管是老抑是少年,見著查某就跤來手來,有一次竟然趁我無注意,偷挲我的尻川。我出手大力就共伊巴落去,大聲罵伊:『汝這個夭壽填海,目睭展無金,連恁祖嬤的老尻川汝也敢挲,恁祖嬤一定毋放汝煞!』伊想袂到我會發脾氣,趕緊講:『阿嫂,我是跟妳開玩笑嘛,妳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好不好。』我無客氣大聲共伊講:『開玩笑毋是這樣開法,汝毋通講汝是指導員,就會使食規鄉里查某人的豆腐。汝若豬哥神毋改,有一日汝會踼著鐵板!』伊看著我咧變臉,又擱咧警告伊,趕緊講:『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伊講煞,我『喀─』一聲,一喙臭瀾呸佇伊的面前。」海嫂仔神氣地,突然又對著她們說:「予恁講,恁啥物人無予貓面指導員偷挲過?可能是予伊挲挲的,暗爽佇心肝內,歹勢講出來,是毋?」 「汝實在誠夭壽,家己予伊挲過,又擱牽拖別人。予恁遮講良心話,是毋是按呢?」闊喙玉仔笑著對眾人說。 「海嫂仔生了膨皮膨皮,身軀擱有肉,貓面指導員才會數想欲共伊挲啦!」豬母也笑著說。 「汝這隻肖豬母,去配彼隻老豬哥拄拄好,汝若欲,我才來去共汝牽猴啦!」海嫂仔不甘示弱地說。 「我身軀欲肉無肉、欲料無料,賰兩支排仔骨爾爾,貓面指導員欣賞的是恁這種有肉擱有料的查某。」豬母也竟然一桿子打落一船人。 「汝這隻肖豬母,講袂贏人竟然牽拖阮遮。聽講貓面指導員,上佮意就是親像汝這種骨感骨感的排骨酥。」闊喙玉仔說後,不禁笑出聲來。 「真奇怪呢,咱頭先明明是佇講翠英佮副營長的代誌,這陣哪會針對我豬母也。恁是看我無肉較好欺侮是毋?」豬母也故裝委屈地說。 「翠英佮副營長的代誌,咱今仔日已經講真最啦,賰的後次才擱講。講實的啦,阮毋是欲欺侮汝,是欲成全汝佮貓面指導員的好代誌!」海嫂仔假裝認真地說。 「海嫂仔,汝真實比我這隻肖豬母抑擱較肖,我看汝也是一隻豬母,可惜肖豬母已經有人名過啦,從今仔日開始,咱逐家攏叫伊嬈豬母!」豬母也說後,又提高聲音詢問大家說:「恁逐家講好抑是毋好?」 眾人雖然笑開懷,但「嬈豬母」實在比「肖豬母」難聽,所以並沒人敢附和。可是被戲稱為嬈豬母的海嫂仔,即使當下沒有變臉,但反應卻相當激烈,咬牙切齒地指著她說:「汝這隻肖豬母,家己嬈講別人嬈,汝誠袂好喔!」 「我是肖、毋是嬈,汝是嬈、毋是肖,總講一句,肖豬母佮嬈豬母攏著去揣肖豬哥啦!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毋通龜笑鱉無尾,抑是鱉笑龜粗皮!汝毋是講過:恁兜彼隻死老猴,七少年八少年就袂用的,老早就無膏啦。既然是按呢,汝這隻嬈豬母佮貓面指導員彼隻老豬哥,兩個配一對拄拄仔好!我這隻肖豬母才來共汝這隻嬈豬母牽猴啦!」豬母也得理不饒人地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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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之三小時,三小時之迷
尚義機場廁所 「你想帶人來金門玩?好啊,當然歡迎。行程預計安排幾天?」 「三天兩夜或四天三夜都可以考慮,再卡個周六、周日,只要請兩天假,很方便。」 「這次想去小金門?可以啊,行程我都可以幫你安排。」 「對,需要坐船過去,小金門三個小時就逛完了,沒什麼特別的,你們確定要去嗎?」 水頭聚落僑鄉文化展示館外 遊客:「我們想去小金門,請問要去哪裡坐船?聽說可以騎機車上船?那邊好玩嗎?有沒有什麼建議?」 服務人員:「你們要去小金門?」很驚訝的語氣。 服務人員:「去小金門大概玩個三小時就夠了,而且小金門沒什麼好玩的,都是坑道和碉堡,跟大金門差不多,你們在大金門看看就好了,幹嘛還要去小金門。」 遊客:「所以其實不用特地去小金門一趟?」 服務人員:「對啊,小金門沒什麼景點,還不如留在大金門。」 以上兩則是我個人親身經歷,一直搞不懂為什麼烈嶼的旅遊行程被限制在三小時,無論旅行社從業人員、計程車司機、機車出租業者,甚至一般鄉親,長久以來,彷彿所有人都被制約了,不知道這個時間究竟是誰精算出來的?也許八十一年戰地政務終止之初,烈嶼旅遊的確乏善可陳,因為所有好山好水都在軍事管制區,無法開放觀光。但是隨著國軍勵行精兵政策,造成島上兵力銳減,營區荒廢;之後八十四年金門國家公園成立,許多軍事據點劃歸給國家公園,如九宮坑道、湖井頭戰史館,再加上原來的八達樓子、勝利門與八二三砲戰紀念碑,遊客能夠參觀的不外乎是這些,三個小時的確足夠把各景點走一遍,更別說當年剛開放觀光,來的幾乎都是團客,時間就是金錢,行程當然一路趕!趕!趕! 如今戰地政務終止已近三十年,這些年來,在歷任鄉長努力爭取、規劃之下,烈嶼鄉新景點一個接著一個成立,面貌一點點在改變,不再只是坑道與碉堡,人文、生態、地質、史蹟、洋樓、閩南建築同樣豐富,還有各自擁有獨特魅力的民宿,尤其烈嶼四面環海,不管你從島上哪裡出發,五分鐘內絕對可以到達海邊,非常適合現代人追求的慢遊生活。 烈嶼的碉堡坑道不再只是碉堡坑道,像戰役史蹟被重新活化利用,舊營區改造的勇士堡跟鐵漢堡,串連兩堡之間的地下坑道,設置有全國唯一的地雷主題館,介紹金門的地雷史,在三十幾年的埋雷之下,金門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海岸都有地雷,光正式除雷就花了六、七年時間,至今仍有餘雷不時冒出來。沙溪堡擁有遠眺廈門的美麗木棧道和坑道裡的3D彩繪。而后麟步槍模擬射擊館,除了是擁有全國唯一,可體驗目前國軍射擊訓練設備的地方,戶外還有共融公園,適合親子遊。以及金門國家公園設在南山頭四營區,坑道裡的互動式解謎遊戲──密室逃脫。加上近年才開放觀光,一報名幾乎就被秒殺、報名爆滿的大膽島。另外還有將軍堡、虎堡、L-18、L-26、L-36(紅土溝)、L-56、后宅營區(與民宅無縫接軌,跟村莊融為一體的營區)、西宅營區(內有長風隧道)。 烈嶼約有二十公里海岸線,擁有包括沙灘、泥質灘地、岩礁、河口、紅樹林、藻礁等神秘而多元的潮間帶,有些物種全世界獨一無二,像是以金門命名的「金門鐘螺」,就是在烈嶼潮間帶被首次發現並命名,聽說還有不少未曾被人類記錄的物種,等待專業人士發掘鑑定。青岐港到南山頭之間的潮間帶,除了有一千三百萬年歷史、樣貌豐富、色彩多變的玄武岩,還有金門層、植物化石、季節限定的綠石槽。埔頭海岸則有俗稱「紅孤單」的貓公石,這些岩石由氧化鐵膠結沙礫等礦物組成,經過長年風蝕、海蝕作用,形成表面坑坑疤疤的紅色蜂窩岩,富麗奇譎,也是世上少見的地質景觀。沙溪堡和東崗採石場的花崗岩、花崗片麻岩、輝綠岩,構造出種種奇岩怪石,比如「情人石」、類似日月潭九蛙疊疊樂的「青蛙石」、傳說跟漳州各自擁有左右腳的「仙人腳印」,以及被戲稱望夫崖的「鷹尖石」。島上西半部海岸是觀賞夕陽的絕佳地點,當太陽西下,對岸燈火點點亮起,可以接著欣賞號稱億萬人民幣打造的廈門夜景。小島上隨便一個潮間帶,都可以消磨兩、三個小時。 傳統的閩南建築,被列入縣定古蹟的有黃厝洪氏古厝、西方林氏六路大厝、青岐洪氏大厝、上庫吳秀才厝。而落番客回來蓋的房子,被列入縣定古蹟的則有青岐蘭亭別墅、羅厝羅氏兄弟洋樓、上林林信屏洋樓、西方林天來洋樓、東坑孫嘉通洋樓。傳統建築的花卉蟲鳥吉祥圖案,新式洋樓的花磚、雕塑,各擅勝場,各展無限風情。 此外頗有年代的兩口井:東林東井和下田國姓井。 東井又稱宋井,建於南宋寧宗嘉泰四年(西元1204年),距今約八百年;之後於元朝成宗大德九年(西元1305年)又重修一次,距今也約莫七百年,大概是目前國內僅存歷史最久的古蹟,可惜它只是列入縣定古蹟,而非國定古蹟。我查過資料,現存古蹟年代最早的,大家都認為是興建於西元1624年的台南安平古堡,不知道這個範圍是指台灣或全國,但各類考試出題問歷史最久的古蹟,答案都是安平古堡。東井的歷史明明比它早三、四百年,建議金門縣政府把東井升等為國定古蹟,讓錯誤別再繼續下去。 國姓井一聽就知道跟國姓爺鄭成功有關。相傳鄭成功反清復明的第一站,就是從烈嶼湖井頭登陸,來到下田時,因兵馬疲累就地休息,卻無水可用,於是鄭成功拔劍指地,命隨行士兵就劍指之處向下挖掘,果真掘地數尺泉水湧出,得到源源不絕的飲用水。這是下田村莊老一輩口耳相傳的故事,真不真實不知道,但鄭成功的確來過這裡。 旅遊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吃,和朋友出遊曾經開玩笑說過:「風景不美麗沒關係,但東西不好吃會想打人。」烈嶼最著名的農特產芋頭,原生種是檳榔芯,卻因為烈嶼的氣候、土質,讓它產生質變,發展出屬於在地的亞種,更為香、鬆、綿,來到烈嶼不吃芋頭料理等於沒來過,不論是戰地專屬的「芋戀肉」,或是大人小孩都愛的「芋絲手捲」、「拔絲芋頭」,夏天消暑的「芋泥冰」,都等著祭遊客的五臟廟。 烈嶼要戰地有戰地,要古蹟有古蹟,要生態有生態,要人文有人文,有美食佳餚相伴,更有在地青年創業的划SUP、全副武裝打水戰玩生存遊戲,也可以在傍晚的海邊,看著夕陽,吹著微風,現場大啖燒烤BBQ。現在到小金門旅行,如果還沿用二、三十年前的時間規劃,真的會錯過太多太多好玩、有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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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集》故宮的彩陶豬
2019年,訪義大利翡冷翠的烏菲茲美術館,觀賞了達文西、拉斐爾、提香及波提且利等大師的作品,其中波提且利所描繪維納斯大幅畫作「春」及「維納斯的誕生」令人印象深刻。同時,也觀賞了甚為喜歡的畫家林布蘭特幾幅自畫像,可謂收穫豐碩。有一展廳,展出了一頭以大理石材雕琢而成,頭頸胸前毛髮刻意強調的豬隻,由於以豬為創作的題材不多,特別引起我注意。 有趣的是當走出了美術館,發現附近一處熱鬧市集有一頭銅雕豬隻,其形體大小儼然就是館內展出豬隻的複製品。好事者說,撫摸這豬隻能帶來好運。因此,其突出的豬鼻已被遊客摸得閃閃發亮。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們的藝術品是否也有以豬來創作的? 沒想到2020年疫情還沒蔓延開來,我有機會參觀台北故宮歷代陶瓷展。看到了一頭彩繪陶豬,一時,感到驚訝與心喜!據說這是距今已有兩千多年西漢的作品。一件寫實的公豬,體態穩健紮實,有一對低垂的耳朵,眼睛大大的,長長突出的鼻子與嘴巴,維妙維肖栩栩如生的陶作。 展示櫥下方有一卡片,寫著曹興誠先生捐贈。曹先生為聯華電子榮譽董事長,也是知名的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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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五臺灣俳句菁英會】〈風箏〉評賞與感言
王筠筑〈風箏〉評賞/邱各容 遨遊天際翩 千姿百態一線牽 俯瞰癡世間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玩過風箏的童年經驗,風箏曾經帶給童年愉快的歡樂時光。風箏既是孩童幼時的玩物,也是代表親情的象徵。 當風箏一面順著風勢逐漸高昇,一面趁此機會遨遊天際。每年的風箏節,聚集來自各地的風箏玩家,各自帶著精心設計、形狀各異、別出心裁的風箏與會。當風箏開始逐漸飄昇的當下,若要風箏能夠保持穩定狀態,關鍵在於玩家手中牽引的那一條線。就憑這一條線維繫著風箏與人的聯結,它可從天際俯瞰有情的世間。一旦風箏斷了線,下落不明,是其最終的歸宿。 風箏在另一個層次意味著親情,世間最值得珍惜的莫過於親情。風箏象徵親情的維繫,萬一親情失去了聯結,就宛如斷了線的風箏;為了不讓風箏斷線,家人之間理應好好珍惜這無形的風箏,維護它的完美無缺。 這是一帖意在言外、有押韻的俳句。 作者感言/王筠筑 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獨自走在綠草如茵的公園,看著孩童在放風箏,千姿百態翩然遨遊在天空,思緒不覺回到孩提時期……。 兒時家境清寒,暑假作業要製作一只風箏,父親幫我削竹片做支架,我在風箏上彩繪,作品完成後我們到空曠處去試飛。父親教我如何放風箏,拉著風箏逆風而行,要邊跑邊拉牽繩邊放,慢慢的升上了天空。看著風箏升空的霎那,羨慕著它可以俯瞰山川大地,與藍天白雲為伴,興奮之情,不可言喻。 回家的路上,父親對我說,在人生的道路上,難免遇到挫折和困難,但我要像風箏一樣,雖逆風而行,也要勇敢向前不退縮,「家」是永遠的避風港。聽完此番話,心中激盪不已。 如今我已屆花甲之年,也經歷過許多挫折磨難,時常想起父親的話,奈何雙親都不在了,只能望天長嘆!親恩浩蕩無以為報,我的避風港在哪裡? 王筠筑:讀書時喜愛看古詩詞,覺得言簡意深,讀後回味無窮。畢業進入社會後,為生活奔忙,無暇顧及其他,如今漸漸退休,遂放慢生活步調,於因緣際會下,邂逅五七五臺灣俳句,經老師的不斷鼓勵,提筆試筆鋒,從此愛上寫作五七五俳句。(稿費捐金門松柏園長照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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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副營長
「海嫂仔,汝佮恁海哥仔歲聲嘛差袂少,伊撖有予汝抽了了?」羊哥嫂仔取笑她說。 「阮兜彼隻死老猴,七少年八少年就袂用的啦,老早就無膏啦,想欲共伊抽,嘛是抽無物件了白工。我毋驚恁笑啦,阮兜彼隻死老猴,規身軀死了了,拄拄賰彼支喙毋死!」海嫂仔竟臉不紅、氣不喘地數落起自己的丈夫,讓其他人聽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汝毋通亂亂講,若予恁海哥仔聽著,日暗倒落眠床,伊就揣汝算數。」豬母也笑著提醒她說。 「這款代誌講出來無啥物通見笑的,各人的體質無仝款,有人食甲七老八老,還是一尾活龍;有的七少年八少年,就親像一尾蟲。阮兜彼隻死老猴就是親像一尾蟲啦,拄拄會動爾爾、無力通趖啦!」海嫂仔笑著說。 「汝講恁翁七少年八少年就袂用的,若真實按呢,汝四十歲親像虎的時陣,日子是欲怎樣過咧,撖會想欲去揣契兄?」闊喙玉仔開玩笑地說。 「汝看我這種樣相,歹看擱無肉,一個親像矮仔冬瓜,徛佇咱鄉里彼老北貢,看著我這款範勢嘛倒彈,咱的人倒貼也無人欲。予恁講,是叫我欲去陀位揣契兄咧?我看汝闊喙玉仔世面較貓,才共我牽猴啦!」海嫂仔對著她說。 「汝講有定無?」闊喙玉仔笑著問她說。 「汝先共我講是啥物人?」海嫂仔反問她說。 「村公所彼個見著查某就好的貓面指導員啦!」闊喙玉仔說後,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大笑,只有海嫂仔笑不出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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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副 營 長
「我們母子能跟你在一起生活,也是一種福氣。明川雖然發育正常,也相當乖巧,但智商並不是很高,功課也不好,同伴都叫他『大箍呆』,我看他將來也是一塊種田的料子。」翠英據實說。 「所謂行行出狀元,種田也不錯啊,世上倘若沒有農人,人類怎麼會有五穀雜糧可吃,只是辛苦一點而已。但如果能多讀一點書,終究是比較好的,慢慢觀察孩子的智商和興趣,不能給他太多的壓力,也不能用強迫的手段,讓他自由地發展。俗語不也說:『天生我材必有用』麼,只要不學壞就好。」副營長開導她說。 「孩子馬上就小學畢業了,正值青少年蛻變時期,就麻煩你多關照一些。萬一將來變壞,人家一定會說副營長沒有把他教好。因為你識字又當過官,而我卻是文盲,也是我們本地話所說的『青瞑牛』,所以你的責任比我重。」翠英笑著說。 「這點妳放心,孩子的智商雖然不如人,但本性敦厚、待人有禮,又不會跟人計較,這些都是他的優點。」 「可能也因為這樣,同伴才會叫他大箍呆。」翠英有些不認同。 「大箍呆總比奸滑好。」副營長開導她說。 「但是不好聽啊!」 「大箍呆只是他的綽號而已,他並不傻、也不呆啊!以前部隊借住的房東夫婦,房東阿哥的綽號叫狗屎,阿嫂叫羊母,他們還不是狗屎跟羊母相偕過一生,照樣生兒育女,而且兒子還上了大學。所以叫什麼名字都不重要,規規矩矩做人做事才重要,我對他有信心。」 「能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如果孩子小學畢業後不想繼續升學,我們也不必勉強他,將來就做為妳農耕的好幫手。」 「從他的成績單來看,能小學畢業已經不錯了,反正不會成為青瞑牛就好。我也敢這樣說,如果讓他去考初中,一定考不上,畢業後我就先教他犁田。」 「雖然他長得壯壯的,但畢竟還未成年,所以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才不會讓孩子抗拒。」副營長提醒她說。 「犁田一旦犁出興趣,不僅欲罷不能,而且還有一種無形的成就感,這是我這個農夫親身的體會。希望我們那個大箍呆兒子,也能犁出興趣,好做為我日後的幫手,以免將來我年紀大了不能耕種,讓田地荒蕪成草埔,那就對不起人家了。」 「我認同妳的想法,人不僅不能忘本,也要懂得感恩。如果真把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荒廢成草埔,非但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會讓村人看笑話;甚至批評我這個男人沒有用,不能幫助妳,才會讓田園荒蕪。」 「你不要想那麼多,雖然我們的工作互換,種田固然需要力氣,但家事卻也不輕鬆,這是我深切的體會。當你還沒有進入這個家門時,我既要上山耕種,回家又要照顧孩子以及做家事,一個人可說忙得團團轉,但這畢竟無可奈何的事。而自從你來到這個家,我只管上山耕種,雖然花費一點力氣,但我並不是七老八十,還承受得了。可是一旦收工回家,你已煮好飯等著我回來吃,孩子也不用我操心,把家整理得有條不紊,家畜和家禽亦已餵養好,明天的豬飼料也已準備妥當,可說分擔我大部份的工作。副營長,我無時無刻不感激在心啊!相信你對這個家的犧牲奉獻,村人都看在眼裡。」 「既然我沒有力氣上山幫妳耕種,做點家事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們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身為男人更應負起照顧妻小的責任。翠英啊,只要我所作所為能讓妳滿意,我就感到欣慰了。說一句良心話,我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退伍後竟然能在這座小島上成家,尤其是跟你們母子倆生活在一起,讓我這個離家數十年的退伍老兵,感受到家的溫暖,就好像在做夢啊!」副營長激動地說。 「你不是在做夢,而是跟這塊土地有緣,往後也是我們母子倆的精神支柱和倚靠,我們就共同珍惜吧!」翠英深情地說。 副營長情不自禁地緊握她的手,情緒激動地紅著眼眶說:「我不會辜負妳和孩子,我會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個時光。如果有朝一日兩岸軍事不再對峙,能從這座島嶼渡海回老家,我也會帶著你們一起回去,絕不會丟下你們不管!這也是我對你們至死不渝的承諾,希望妳能瞭解我的心意。」 「如依目前的局勢來看,共軍砲打金門雖然沒有八二三激烈,但每逢單號仍然讓島民膽顫心驚。或許清平的時光還很遙遠,回老家可能只是夢想而已,你就不必想太多,在這座島嶼頤養天年也不錯。」翠英說。 「坦白說,我三度跟隨部隊駐守在這座島嶼,我發覺它不僅民風淳樸,百姓也比其他地方善良。我為什麼不願意接受退輔會的安排住進台灣的榮家,正因為這個地方與我山東老家有許多相似之處。老家也是鄉下地方,大部分務農為生,我的父親省吃儉用,為的是要我多讀一點書,將來才有出息。但我卻受到同學的慫恿而違背父命,逕自跑出來當兵,跟著部隊南征北伐,想不到一別就是數十年。不錯,回老家三個字只是自我安慰而已,在這個地方度餘生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所以我必須好好把握跟你們母子相處的每一個時光。即使埋骨在異鄉,年節亦有人來祭祀,死而無憾矣!」副營長感傷地說。 「不要說這些傷感的話,我們必須等待明川長大,等他結婚生子,然後卸下我們肩頭的重擔,把田地交由他們夫妻來耕作,到時我們就可無牽無掛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翠英誠摯地說。 「好吧,我們就共同來等待,等待這一天的到來。」一絲喜悅的微笑,掠過副營長的唇角。 然而,儘管夫妻倆都有妻上山耕種、夫在家做家事,分工合作的默契,彼此也能相互體諒。可是村裡一些三姑六婆,對於他們的作法卻相當不認同。某天她們一夥聚在一起時,闊喙玉仔不屑地說:「翠英實在有夠無良心,家己去山種一點仔安茨芋,有時陣舉一枝鋤頭,去山凊彩行行踅踅的,講伊是咧作穡,實際上是佇行跤花,厝內的代誌攏嘛放予副營長一人咧做,實在誠無天良!」 豬母也接著說:「副營長七早八早就起來,然後緊摜桶去井跤汲水,倒去就緊煮糜欲予(人因)母仔囝食。伊糜煮熟,翠英抑擱倒咧眠床頂佇躄屍,著予副營長十請八請才欲起來。副營長實在有夠可憐矣!」 「撖講按呢就會煞的,副營長抑擱共伊飼豬、飼雞鴨,洗豬椆。予恁逐家講,副營長是一粒梅花退伍的,佇軍中毋是小可仔人,兵仔拄著伊,攏著立正站好共伊行禮。想袂到退伍予翠英招,竟然著共伊煮糜、飼豬,做彼最代誌。翠英這箍死過翁的查某,實在毋知通惜福,萬一副營長若是擱予伊剋死,彼聲伊著知死!」海嫂仔惡毒地附和著說。 「我親目看著副營長佇井跤佇共(人因)母仔囝洗衫褲,這箍翠英誠夭壽,連內衫褲嘛予副營長咧洗,實在予人看袂咧過。總講一句,副營長衰啦,才會拄著翠英這箍查某!」羊哥嫂仔咬牙切齒地說。 「聽講副營長佇部隊賰真最錢,退伍的時陣又擱領袂少退伍金。翠英燒好香,死翁了後又擱抾著死鱟,拄著副營長這個有錢的大官,予母仔囝一世人食穿毋免煩惱。」闊喙玉仔羨慕地說。 「毋是伊燒好香,是伊的前翁阿土仔咧保庇伊啦!」豬母也說。 「翠英骨塊生了袂歹,今年擱抑未四十歲,俗語講:『查某三十親像一隻狼,四十親像一隻虎』,對彼項代誌一定抑擱真興。副營長今年已經五十外啦,兩個攏著知影通節制,若無者,副營長的骨髓會予翠英抽了了,到時若去蘇州賣鴨卵,一定會予人講是剋夫。」海嫂仔笑著說。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