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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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日報60週年】「讀我」:寫在金報一甲子
金門日報不僅只是一部金門歷史過程的文字載體,有著更多的是,留下與記錄一個世代某種面向的直接印證,在那個金門人口快速外移的「落番」時空背景下,從金門日報中的某些資訊,也能看到僑鄉婦女生命軌跡的隱身與顯現,在內,她們成為守護夫家的重要隱性支柱。 每天都接觸的家鄉報 很難去回想起,人生第一次讀報,大概是在何時了! 在我幼年的時候,金門仍是軍事管制時期的戒嚴狀態,家中除了兩三本當時稱作《小叮噹》的黑白漫畫之外,我能夠接觸的刊物並不多,另外由於父親從事警職工作的關係,在那個軍警民一家親的年代,家中就很常出現《奮鬥月刊》這本小冊子,想當然耳,也就成了我最常閱讀的課外讀物,雖然對正值知識啟蒙階段不滿十歲的我,這份刊物著實是有點超齡的。而為了獲得百萬現金大獎,《讀者文摘》也是我最關心的讀本之一,小小年紀的我,總是在心中規劃這百萬大獎要怎麼樣運用,平常遙不可及的玩具或是限量版的「ㄤ仔飄」,說不定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成為囊中物,那個時候我認真的以為,原來書中真的有黃金屋,雖然從來不清楚最後到底誰抽大獎?而知道這個讀者文摘抽獎賽局的朋友們,想必如今也都一把年紀了吧。 我孩童時期的印象,金門日報總是中規中矩的出現在家裡客廳的小桌子上,猶如一份閱讀前需要屏氣凝神、坐姿端正的信仰文稿,也或許是從事警職的父親,對家中事務的嚴謹要求,潛移默化下來,家裡什麼東西該有什麼樣呈現的樣貌,或者如何擺放,總是有一定的默契與規矩存在。不過,這一份金門人每天都會接觸到的地方報紙,以在小學階段的我來說,對文字與時事懵懵懂懂的理解,關心哪家電影院播放什麼影片,比關心國家大事還重要的多呢。 生命如報紙的排版 到了國中時的讀報,在當時,學校每週律定的家庭作業,都有一份週記需要撰寫,週記中最重要的一段,就是從新聞中找出國內外大事記,家中桌上的金門日報,就成為我最好的依靠,甚至可說是唯一的參考文檔。慢慢地,金門日報之於我,從簡易娛樂需求的選項,已經進一步提升到對時事了解的媒介,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在我文字洗煉的內訓過程中,金門日報供給了我不少在那個年代難以獲取的養分,在有限的文字領域中,至少有一份規規矩矩的報刊,可以讓我學習、仿效,當然,我也怕我的人生路上,會如同報刊中閱讀過的「更正啟事」、或者是「道歉啟事」般,不小心的犯了錯,是以,在我之後生命歷程的每一步,都如同金門日報的排版般,更加的謹慎小心與規矩處事。 年歲漸長、在我步入社會的讀報,金門日報中的地區生活大小事,以及來自於屬於地區型的光榮感媒體露出,逐漸成為閱讀報紙的重心,總是能看到某某某同學又獲得了某方面的優異表現、某某單位的某人,因為工作上的傑出、或是生活上的認真,而獲得了公開的表揚,再來就是某位同學娶了美嬌娘,報紙上滿滿的紅通通祝賀版面,每一天所有周遭最新的喜怒哀樂,都能被金門日報的新聞或廣告,忠實的記錄了下來,此時的金門日報之於我,已不僅是一份地方的報刊了,已然成為我認為的「金門日記」,在我學術研究的過程中,看著將近九萬張版面的金門日報典藏資料,如同日記本上一頁頁的金門記事,都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值得回味。 最好的鄉音慰藉 我的父親吳劍明先生(1947年~2023年),自金門戒嚴時期的戰鬥村警員開始,不斷的自我學習、在職進修,並取得中央警官學校文憑,從小警員晉升為警官,然而卻在壯年最盛之時的五十歲年紀,因病臥床年餘,進而提早退休安養,在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裡,金門日報成為父親最好的鄉音慰藉,當時為了便利父親就醫診治,加上我高職畢業赴台就讀專科,母親因而決定舉家遷往台北中和落腳,自小因戰亂而無法擁有完整親情的父親,再一次因為病情而需遠離他最掛念的金門島,猶記父親雖然人在病榻中,仍交待要為他訂閱金門日報寄到中和的住所,彷彿這份「昨日報」的字字句句,都能為父親與金門,拉起一條無形的「鄉情線」,而行動無法自如的父親,也是從那時起,透過他有限的、但卻質樸真實的文字表達能力,將他的人生故事,經由金門日報副刊的投書,留下了至今令我無比珍惜的文字,父親以自身經歷而書寫的苦難年代生活記錄,在不斷的投稿與刊出,累積一定的篇幅後,也完成了《浯江憶往》與《昨夜星辰》兩本著作的出版,這對從小因為家境困苦,僅能讀到「聯合國校」(今開瑄國小)初二學程的父親,相信是從來不敢去奢望的小小成就,直至父親過世前,每每清晨,總仍能看到他在房內的電腦桌敲著鍵盤,持續的筆耕,這一段日常影像,是我內心深處,父親留給我重要的身影之一,而且你知道嗎?父親是使用「大易輸入法」而非一般如他同齡者的注音輸入,究其原因,是父親在警職後期,正巧是公部門「電腦化」的浪潮正興時,而我當時在學校已學習大易輸入法數年,父親也跟我一起學起了這特殊的拆碼輸入,但這可難為了他這一位初學電腦的新生,常常一字一字的來問我如何拆解代碼,當時我總是不耐煩的回應父親,沒有同理心的去看待父親學習上的不容易,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倍感慚愧。 短暫跑線的媒體人 在我的某一段生命歷程中,也曾經短暫成為一位跑線的媒體人,由於任職的報社風格活躍,給予駐地記者極大的發揮空間,對於「新聞」這件事,我開始可以從更直觀的視角,來對時事議題,做更直白的論述,並且能融入我對事物價值的判斷,不過雖然手握筆刀,但我仍信守「平衡報導」的真理,為每一次的筆下見聞,做最為公平的新聞露出——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當時我在新聞稿上的揮灑,相較總是中規中矩報導的金門日報,確實有著非常大的差異,而在結束短暫第一線記者身分之後的迭宕工作過程中,我仍然與「傳播媒體」有著緊密不可分的關係存在,甚至連我個人的學術研究,也是以金門日報為題進行解析,在研究的過程中,讓我發掘不少非常有意思的金門往事,而自我歸納後的結果,也常常成為我在與人交談中,分享的話題之一。 時光荏苒、我已然年近半百,金門日報的讀報時間,仍然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片段,不過慢慢我的目光焦點,從過往的時事風雲,已悄悄然的轉向,每每查看金門日報版面下方訃文所用的時間,遠比翻閱正版新聞內容更久更仔細,如果見到曾經認識的名字出現在訃聞親族結構中的一隅,心中的悵然也隨著熟悉的名字越多,就越加感傷。 歷史過程的文字載體 金門日報不僅只是一部金門歷史過程的文字載體,有著更多的是,留下與記錄一個世代某種面向的直接印證,在那個金門人口快速外移的「落番」時空背景下,從金門日報中的某些資訊,也能看到僑鄉婦女生命軌跡的隱身與顯現,在內,她們成為守護夫家的重要隱性支柱;在公共媒介中,她們的名字與身分則是在生命的最後,透過報刊上的訃文,成為族群血脈與海外聯繫的標誌,1975年金門日報刊出的一則「林府蔡老太夫人」訃文中,可以看到在僑鄉背景下,身故者多數至親,均旅居東南亞一帶,老太太在一九七五年元月一日壽終內寢、同月六日即舉行告別式,除了丈夫及次子已先亡故,長子也因在印尼經商而未能返鄉,特別透過金門日報訃文的布告來周知鄰里,僑居印尼雅加達的三子則星夜趕返金門服喪,在那個兵馬倥傯、交通如此不便的年代,要翻山越海的趕回祖地奔喪,是多麼不容易的事。不過更值得觀察的是,訃文中姻親戚友族者眾,扣除夫輩後,餘晚輩者共一百一十九人,子女以降乃至曾孫輩皆有,但卻因為子孫早期落番南洋發展,最終趕回奔喪的僅有排行第三的兒子,以及同行的孫媳、曾孫男各一人,加上原本就在金門生活的孝女及孝女婿,合計五人,若再計入姪曾孫等十二人,一百來位的親屬,僅十七位至親參與告別式,見證當時因多數金門人出洋務工的時空下,所帶來的人口結構影響,這不僅反映了人口外流的情況,改變了金門地區家庭的重組模式,也揭示了婦女在族群記憶與社會結構中的特別地位。我在研究中也看到,民國六十一年李氏家族為亡故父親刊登在金門日報上的訃文,當時排行最小的兒子,在民國一百一十二年的金門日報訃文中,也成為被子孫紀念的亡故者,但從訃文中載明的親屬關係網中,也可以觀察到其家族血緣的擴大與姻親的延伸連結,因此金門日報上的訃文,不僅是悲哀的內文,更是一種家族凝聚的宣告。也或者我可以下這麼一個註解,不論生時如何璀璨或平淡,最終在生命的離去之時,人生最後一篇對大眾的謝幕,可能就是在金門日報的訃文上。 邁入六十年的金門日報,還有著更多值得後人繼續深究的文字記錄,而且這份刻劃著金門點滴印記的報刊,每一天仍然持續的向我們招手中,等待你我的探索。朋友們,就是現在,我們繼續讀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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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伯揚小檔案】從小島望向世界
吳伯揚,媒體人,文化產業經營者。 1976年在蕭瑟的離島前線金門出生、成長,一直到國中還在畫著保密防諜海報,隨著金門解除戰地政務,迎來大量的觀光人潮,視野也從小島轉而望向更遠更大的世界,而小三通的正式開放,讓僅距數公里,但卻半世紀分離的兩岸至親得以相逢,看著父親吳劍明前往廈門認親的背影,悲傷與喜悅所交疊出的情感,萌生出以「落番」的時代背景,來傳述屬於他的人生際遇。 他述說「父親雖已離世,但在我的心中,每分享父親的故事給更多的朋友們知曉,就如同父親仍鮮活的與我們在同一個時空中,或許父親並未離去,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 吳伯揚稱自己是常態閱報人,文字自由業。就讀蘇州大學傳媒學院媒介與文化產業專業博士班,論文研究《傳統媒介的興起與轉型》,以《金門日報》1965年至2000年為研究。 圖為民國九十年代初,吳伯揚陪同父親到廈門尋親時,在爺爺曾經生活的街道所拍攝的獨照。 (楊樹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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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
擱淺在神州與寶島之間 一塊血脈賁張的肉 當多難的母體在兵燹裡頻頻流產 唯以二仟三佰公尺的距隔詮釋親緣的真諦 每逢朝代的旌旗開始打結 波濤與水紋似乎無法填平割離的缺口 你便急遽承載逃離魚群閃爍的異夢 惶惶周旋在殿堂失溫的廝殺裡 國姓爺隊隊艨艟從未跨過咒詛的潮頭 起義者與海盜的幡幟在濛霧裡令人混沌 燻得神像與流寇的表情隱隱鬱黑 唉, 庶民的肌膚只懂調節 海風的冷與討活的熱 八二三與八三一是神聖與污衊的數字 同樣是滑稽的撕裂鑽洞 領袖的神諭是無怨無悔的馴服 戶外的毋忘在莒比較容易通風傳話 嗆烈的高粱輕鬆灌通粘連兩岸的臍帶 兩種主義在此和諧合嗚 其實彼此被經貿巨獸舔舐著快感地帶 然後齊聲歌頌民粹與血脈的不朽 (方明,廣東番禺人,台灣大學經濟系畢業,巴黎大學經貿研究所,中國新詩百年百位最有影響力詩人( 2017年),《兩岸詩》詩刊創辦人,著有《病瘦的月》、《瀟洒江湖》、《生命是悲歡相連的鐵軌》、《歲月無信》,《然後》、《我看見歲月飛逝》等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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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屏菸1936文化基地」&張曉風舊居
這是友人從網路上找到的,對屏東不熟悉的我第一次聽到的據點名詞,於是兩個對於屏東市區東南西北方向都搞不清楚的人,靠著Google導航找到文化基地。設立於1936年,原為「屏東菸葉廠」。「屏菸1936文化基地」目前已有開放區域包含菸葉館、客家館、原民館、沉浸館、特展空間、商業空間等。 原來的行程規劃很周詳,參觀完文化基地後,要到附近的美食街享用當地特色風味餐。結果約定相會的地點因這位外號叫「××貓」的友人搞錯地點(貓科白天視力較差),還來個沿途辛苦尋貓記,所以耽誤行程時間了。 屏菸1936文化基地是從日治時期就真實存在的加工廠,在當時不僅是全台規模最大的菸葉加工廠區,現在老建築再生,除了看得到原本菸葉廠的歷史痕跡,在菸葉館、客家館還有結合了視覺科技常設展可以觀賞。若是在假日這裡還可以逛逛市集、欣賞表演。不過想要到室內展區看常設展(菸葉館、客家館、原民館)就需要另外購票,但99元其實很划算! 室內展區範圍不算大,但裡面的服務員態度很親切,給人留下好印象!展區內可參觀還可以玩自拍、噴字、相片配框,好玩!在服務員的指導下我玩得很起勁!就忘了肚子在抗議了。正準備離開去美食街用餐時,服務員提醒後面還有菸葉廠可參觀。既然來了那就去看一下吧! 我們走出後門看到一座龐大建築物(菸葉廠),走進去後我眼睛一亮,哇!今天來對了,原先覺得展示區的魅力不足,進入菸葉廠就像「柳暗花明又一村」!目前菸葉廠已停產了,就是一座對過去輝煌歷史的展示區,各項製作過程機器設備標明得很清楚。走在狹小的參觀鐵橋上兩旁裝設現代的繽紛光感,再看著巨大有點光線不足的各機器設備,因非假日參觀菸廠的人很少,有點陰冷,像置身魔幻世界的新奇感。 文化基地可參觀的場景設施遠比我想像的多,終於把想看的都參觀完後,已是午後二點多,那些美食夢都已打烊了,自然就錯過了去美食街享用當地特色風味餐,只好在裡面唯一的大煙囪美式餐隨意吃了。什麼皇家馬德里、0916朝日簡餐小館、泰式料理、屏東老字號肉圓……都只能用想像的。 離開文化基地後再度請出Google導航老師帶路前往「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這是全台最大的「日式眷舍」歷史建築群。「星」意旨「承將軍居住之地之先,啟培養明日之星之後」。在這座過往曾有過許多將軍居住的勝利星,為全台少有保留完整街廓的無圍牆園區。現在的勝利新村裡面進駐了近60間店家, 有文創,有美食,有展覽有各種不同類型的小店入駐,每一間都很有特色和創意。 因為時間關係我們無法好好品味這眷村的文化氣息,直接來到永勝巷五號的作家「張曉風舊居」。2019年這裡由已故作家郭漢辰申請進駐,目前是獨立書店,更是微型文學館。 這裡不只是一股濃郁書香味的書店,還是作家的家。書店特別保留張曉風的房間,還陳列許多作家的照片及手稿……。 這是張曉風14至18歲唸屏東女中時期的居住處。少女時的張曉風就開始努力投稿,也把自己的房間謂為「桃源居」。書房內陳展著作家的書桌、書架等家具,還有不少其著作與相關的物件。書店空間陳設簡樸幽雅,光感柔和舒適。 在這樣的氛圍裡選擇靠窗的圓桌旁坐下,一坐下來就有一種文思怦然之感,我身邊這位飽讀詩書,文思豐沛的文學才子似乎也沉浸在這股書香味的情境裡。當腦子裡文字正在旋轉時老闆娘(郭夫人)推薦的雪糕咖啡端來了,誘人的雪糕加上醇香咖啡,這樣的搭配組合讓視覺和味覺至今難忘回味再三,難怪是店家的「招牌」味! 回程車子向西行,屏東市區的景象倒退於車窗外,壓縮在後視鏡裡。要上高屏溪橋時夕陽笑著臉向我們揮別,霞光映照橋面及流動的車子,像一幅美麗動畫。高雄城的萬家燈火一盞一盞亮起指引我們回家。此時高雄、屏東燈火隔河相望,高屏溪水波光粼粼,一篇文章的雛形在我腦海中敲打架構,內心的喜悅微笑為今天行程畫下完美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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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鎮的老街上
每次回家,在居住的這條古老而純樸的街道上,見到的一景一物總是覺得特別親切,雖然很多時候已是物逝人非,時光卻彷彿帶不走曾經的一切,許多的時候覺得娘家遙遠,一趟飛機卻又能讓我頃刻回到家,重回童年、重當女兒,換個身份的重溫、感受、領略一切。 瞧上去斑駁的招牌看板,已是早歇業的製麵店,後輩的三個兒子輪流回老家,聽說三兄弟秉持老人家的遺言,家要有人看著、待著,才不會敗壞。他們衷心履行對爸媽的承諾,讓家依然有光有亮有溫度。也思及兒時常將店家準備拿去曬而掉落地上的手工麵線,一條條俯拾捲成一圈圈一坨坨,和鄰居童伴辦家家酒玩。隔壁的水果店,許久前也已換下一代在經營。曾經川流不息,生意興隆,阿兵哥熱絡聚集,採辦禮品、年貨的文具店,清淡低訴著夕陽產業的淒涼,而人聲鼎沸、風光一時的菜館餐廳,聽爸爸說也已經轉手賣掉。街道上那間童時拍過全家福、常流連,跑去看明星照片的照相館,也默默收攤,看了有些寂寥、有些滄桑。收集好幾本的明星相簿卻仍存留在老家的儲物間,好似靜靜守候著我的成長,見證了我童年迷偶像的足跡。車站沒有變,只是非僅有大巴士,更換了少數人乘坐的便捷交通小車。郵局還是以前的郵局,只是當年送信的郵差先生已成了滿頭白髮、老態龍鍾的爺爺。而昔日就讀的國小,建築新穎、設備汰換,母校進步、茁壯著,卻不再有我熟悉的教室與校園風景,還有我最愛去的電影院,更是廢棄許久,獨留荒涼的殘蹟……。 是不是在我逐漸踏上老的這條路上,曾經在我眼裡認為的老人也就更老,甚至已不復存在,而那時的那些店家也跟著走進了歷史,最終成了故事裡的一頁。 每次回家總要吃吃家鄉道地的傳統早餐,廣東粥配油條。還有先預訂好也未必會有的包子,傳說老闆前一晚喝酒醉隔天便無法上工,所以吃他的包子還得靠運氣,得忍受或習慣他的任性!常會當伴手禮餽贈的閩式燒餅,不管鹹或甜,儘管吃膩了,只要回家都還會再嚐嚐。甚至將幾間賣蚵嗲的店家逐一吃過作評比,還有也是要辛苦排隊的鹹酥雞,就是不同風味的好!這些對食物的癡與饞,追根究柢,無非只因為都是家鄉的味道啊! 吃地瓜稀飯時,走去雜貨店買豆腐乳、豆棗,和顏悅色的老闆娘竟然認出我是誰家女兒(明明就戴著口罩、明明每次回鄉也沒有常在街上閒晃),笑著跟我說豆棗請妳吃。不算錢!除了被她的好眼力嚇到,也對小鎮上濃厚的人情味會心一笑。鄰居也有一些獨居老人,三不五時總端來一碗麵或送來幾塊糕,大家相互照應,偶爾省得煮,很方便!甚至一起喝下午茶、聊天、串門子……看來媽媽的離開,爸爸已經漸漸找回屬於自己的生活節奏,但願他雖孤獨卻不感孤單。說到美容院洗頭,店裡沒甚麼裝潢,擺設的雜誌、椅墊、洗髮水、吹風機都呈現復古的懷舊風,記得以前對美容院的第一印象是那個藍白紅的三色旋轉燈,它無疑就是美容院的象徵啊!似乎只有音量聲響很大的電視機,勉強算是比較符合現代感的光鮮、時髦。老闆說開了30年的店,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啊!她也由小姐變成老婦。因為是自己的店,她早上6點多開門營業,下午4點多關門歇業(要回家煮晚餐),遇事就不開店(比如喝喜酒、看牙醫)。時間完全的自由、彈性、自我掌控!她說女人還是有自己工作好,她很慶幸有這一門技藝,能經濟獨立不用跟人伸手拿錢。這位既是老闆也是唯一的員工,白潤潤的臉龐、圓胖胖的身軀下,洗頭技術佳,按摩技術更是一流!邊分享的人生哲學與流露出的智慧,讓對在家鄉洗頭價格超便宜的我驚嘆外,也對她刮目相看! 兒時覺得寬闊廣大的一條街,現在覺得略顯侷促狹小;那時覺得整條很長的街,現在一下子就走到了街尾。到底是眼光變遠了?還是視野縮小了?那時總是一群人在街道上玩過關、救國、跳格子、擲(吃)石子、跳橡皮筋、丟ㄤ仔標、打彈珠、交換集郵郵票……總是在傍晚卡通時間《科學小飛俠》、《無敵鐵金剛》一來,或媽媽大喊吃飯了,大夥一哄而散的離去。甚至還記得元宵節提著鐵桶打洞製成的燈籠,和鄰居帶頭的大哥哥跑去小鎮街道那頭,跟另個小隊人馬叫囂、等待一場轟轟烈烈的廝殺,或隨之去某個神秘的地道探險……這些萌青春的點點滴滴過往,交織成童年裡最純真美好、繽紛燦爛的時光。與時光重遊,好似昨天而已,一晃眼一瞬間,它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鎮的老街上載滿我童年的回憶,現在,或者還有未來,沒有近鄉情怯,我總是貪婪、大力的吸吮著,想吸飽、無憾著。回到小鎮的老街上,每看一處、每走一步,心溫暖、綿長著,情也緩緩悠悠、無窮無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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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突然想聽雨
交通號誌下 陰溝裡突然竄出一隻 老鼠 我瞬間 錐立 路燈下 牠急欲擺脫一身的狼狽 可能餓了 冷著了 不忍將牠 當過街老鼠追打 牠回過神 開始留意周遭 不知有否察覺到我 溝口風流漸乾牠的毛髮 污垢猶在 牠像是在覓食 剝下一小塊超商剛買的麵包 趁牠不注意 丟過去 牠發現到麵包 似乎也 瞄到了我 張望猶豫了一下 牠啃起麵包 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抑或者是 牠已把我升格為 朋友 任紅綠燈隨意切換吧! 此刻 好想 聽雨 聽一場盛夏子夜的 太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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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日報60週年】六十年的紙墨潮聲
一、島嶼的呼吸 一張報紙 展開就是島嶼的呼吸 六十年來,字裡行間 銘刻潮聲與炮聲並存的記憶 金門的清晨 石滬旁的老漁翁翻開頭版 夕陽下的孩子們 在副刊上學會第一首兒歌 二、戰地的紙墨 1965年的創刊號 在烽火裡誕生 墨香壓過了炮聲 報紙成了戰地最溫柔的盾牌 六十年,不只是紙墨 更是島嶼的溫度計 寫著分隔,也寫著相望 一次次跨越海峽的心跳 三、詩與凝望 我記得洛夫的詩 曾像濤聲,從廈門飄抵金門 他說過「以詩為銘」 而今我則「以報為證」 去歲,我立於廈門海邊 遙望金門的輪廓 海峽的風裡,有熟悉的鄉音 有同胞的呼吸與笑聲 那一刻,我彷佛看見洛夫 在海霧中揮手 他目光裡的深流 與金門的海潮一同湧動 四、時代的航標 無數新聞人 在油墨的芳香裡老去 無數讀者的眼睛 因一則小消息而濕潤 這是島嶼的日記 也是時代的航標 金門日報,如一座燈塔 為隔海的世界書寫航線 彈孔早已風化 卻在報紙的背頁留下注腳 新世代的青年 已在社論裡尋找未來的辭典 六十年間 它見證冷戰的嚴峻 也見證開放的步伐 見證鄉愁在信箋與專欄間往返 五、守望之光 紙頁曾在街角小店出售 如今在雲端自由傳遞 從鉛字到數碼 變與不變皆在其中 金報,你記錄了鄉愁 也守護了歸來 你點亮金門的靜夜 也書寫海峽的驚雷 流光在翻頁中奔湧 世代在閱讀中成長 報紙是一種信念 也是一條通往未來的橋樑 兩岸仍在對話 有時艱澀,有時明朗 但金報總在 為我們留下一份恒久的守望 願詩聲與墨韻 共織海峽的浪花 願金門的名字 在六十年的光影中熠熠生輝 附記:〈六十年的紙墨潮聲〉是一組為《金門日報》創刊六十周年而作的紀念詩。去年,我曾站在廈門海邊,遙望金門的輪廓,風裡傳來的濤聲與笑聲,讓我真切感受到隔海同胞的親情。對我而言,《金門日報》不僅是一份地方報紙,更是一座時代的燈塔。它誕生於烽火,卻用紙墨守護日常;它伴隨金門走過冷戰,也見證兩岸交流的轉折。詩中我特意寫下對洛夫先生的懷念,他「以詩銘心」,我「以詩敬報」。 我願以這組六十行文字,向《金門日報》致敬,也向金門人民致意。願未來的日子裡,詩聲與墨韻共織海峽兩岸的浪花,願《金門日報》在六十年後的光影中依然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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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報臉譜】舒然-以詩為銘
舒然,詩人,藝術家。 本名鐘寧,旅居新加坡,詩人、藝術家、策展人、博士研究生。已出版詩集《以詩為銘》(洛夫題簽)《陌上桑》中英雙語詩集《鏡中門徒》等四部。新詩集《潛行者之書》即將由新加坡鳳凰文藝出版社出版,舒然亦主持「中外詩人訪談」專欄,致力於跨文化詩學的交流與對話。 作品散於兩岸三地及海外報刊,並多次受邀出席國際文學與藝術活動。詩觀強調「靈魂內長出珍珠,格調裡開出彩虹」,擅於在城市與鄉愁、歷史與未來之間捕捉詩意。除詩歌創作外,亦從事抽象繪畫與藝術評論,追求文字與圖像的互文共鳴。「2025當代藝術名家網路展」與「國際桂冠女藝術家網路展」上,她的藝術作品分別榮獲銀獎。 在武術領域舒然亦頗有造詣,曾多年蟬聯新加坡及國際傳統武術多項目金牌。同時策劃「潛溪文學詩電影」「舒然詩歌藝術中心」等跨界計畫,推動華文詩歌的國際交流與呈現。(楊樹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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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報臉譜】吳少東-燦爛的孤獨
吳少東,詩人。 生於安徽合肥,臺灣第一任巡撫劉銘傳老鄉。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研究會會長,曾參加「金門詩酒會」,在《金門日報》《創世紀》《乾坤》《野薑花》等報刊發表詩歌作品,先後獲中國優秀青年詩人獎、新世紀中國十大先鋒詩人獎、2015年中國實力詩人獎、中國2018年度十佳詩人獎、《現代青年》雜誌社2018年度最佳詩人、《延河》雜誌2019年最受讀者歡迎獎、中國2019~2020年度十佳詩集獎、2019~2020年度安徽省人民政府社會科學獎(詩歌獎)、2021~2023年《安徽文學》獎、第四屆金青藤國際詩歌獎年度詩人獎、首屆《歐洲詩人》雙年獎等多項詩歌獎。 早期詩歌結集於《燦爛的孤獨》,出版有地理隨筆《最美的江湖》,詩集《立夏書》《萬物的動靜》等。 (楊樹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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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海峽中屹立最大漢字
我曾佇立在城南門外 一株粗大的鳳凰木下 殷紅的花香 散開晚霞 像宋體套紅的頭條 向晚的風吹拂海峽 浯州顯現寶島與大陸間 精彩的導語 一百五十多平方公里的版面 鋪展在太平洋的湛藍上 金門島,小金門島 大擔島,二擔島 東碇島,北碇島 大小,次序,定位 以農曆十二屬相的方式展開 一張碩大的日報 六十載風浪拍擊 一個漢字也沒有卷濕 二十一年的航路 給「三通」打上了底線 通商,通航,通郵 鄉親,鄉情,鄉音 每一天都有欣喜的訊息 每一天都在向全世界報導 墨海遼闊,每一天都在飄香 香徹兩岸每一塊礁岩 每一朵浪花,每一塊泥土 一個甲子的香氣沉鬱而悠遠 金門日報像一塊斑斕的飛毯 讓礁岩、浪花和泥土相逢 讓海里和公里全部歸零 讓所有說漢語的人一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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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送出了一個LV包包
LV的故鄉在巴黎。巴黎,除了是我土生土長的金門、負笈求學的台灣之外住得最久的城市,乃因女兒為理想而奔赴他鄉深造,而我也因心之所繫而懸念前往。巴黎,我總共來了三趟,每趟都是達一個月以上的時間。 第一次勇闖天關、天涯獨行,是女兒得了急性闌尾炎必須前往就近照顧。當我踏上漫漫天涯路,方知這段旅程何其遙遠、艱辛,也因而體會出女兒出國深造之途,路迢迢之遠,著實不易。雖說天涯若比鄰,現在卻已是天下一家。但從未歷經千里跋涉的我,第一次首航,獨自行走天涯,那是說不出來的恐慌心理,但在「為母則強」之下,我頓時成了勇者的化身,心中的恐慌、擔憂暫且拋諸腦後。旋一登機就進入了茫茫無邊無際的黑暗期,因為飛往巴黎的航班皆在晚上11:50起飛,加上時差因素,便得長時間置身於黑夜裡,渾渾噩噩、漫無邊際,不知何時得以撥雲見日、再見光明。 然而這次的巴黎首航,貼心的女兒擔心我百無聊賴的獨行,特意幫我安排了義大利之旅。採團進團出的方式,安全舒適。一路上有導遊悉心照護,讓人無後顧之憂,由於獨自跟團,非得嘗試著學習獨立不可。必須學習著如何跟陌生人溝通,共處一室,建立友誼,還好都是講中文的中國人,溝通無礙,自有一份親切感。 第二次的巴黎行竟大膽的帶著二姐勇闖天關,所以不得不先壯大自己,事事做先鋒,藉著《巴黎地鐵》一書,順利的完成「老姐老妹搭地鐵、遊巴黎」的宏願,有了《巴黎地鐵》一書,便可遊遍巴黎大小景點,並不困難,也因此博得二姐發自內心高度的讚賞與崇拜,這未嘗不是人生中小小的成就。而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們這對老姊妹巴黎自由行還真是頗具挑戰性,除了是天天行程滿檔開心過,還外加闖關、探險,挑戰不可能的任務,外加滿載而歸的戰利品,真是一趟既充實有趣又緊張刺激之旅。 女兒一得空,便帶我們做遠程的郊區跋涉。有一回,因為列車已抵達便匆忙上車而來不及購票。孰料,不幸途中又碰上查票員查票,「乖寶寶」的我們這時早已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所幸心慌中還能保持鎮靜,即時趕緊下車為上策,並深刻的記取了教訓,也為巴黎之行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小插曲。至今每當憶起這段驚心動魄的過往時光,依舊是心慌意亂,真是「好家在」呀!不自覺間也帶著一股歉意和會心的一笑。 第三次巴黎行,已完成學業的女兒,可以一起回國,在行程上就更加快活自在了。我們順道參加了當地「歐來歐去」的旅遊行程,可真是驚險萬分的旅程。它屬於循環狀的旅遊景點行程,擁有三處交換地,也就是說在這三處交換處所,可能更換導遊或團員,所以我們必須分分秒秒的緊跟上團隊,跟對導遊,特別是在語言不通的國度裡一旦脫隊,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真是件難以想像的事。還好上緊發條,小心翼翼,終於完成十二天「歐來歐去」的壯舉,平安歸來,雖稱不上什麼豐功偉業,卻是自己人生值得誇讚、炫耀的輝煌扉頁。實踐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不枉人世間走一遭。有了這樣的經歷與體悟,深感人生難得、機不可失!唯有把握當下、看盡人間芳華煙火,才不虛度此生。 除此,我們還穿越海底隧道來到英國,有女兒陪同,權充「地陪」,那真是一趟無後顧之憂,快樂輕鬆的逍遙遊,為臨別前的回眸一瞥留下既深刻且難忘的回憶。 當然,旅遊是重點,購物是必然。再說,巴黎是世界最頂尖的時尚之都,獨領風騷。然而中國人又具有超強的購買實力,為了這塊大餅,老佛爺百貨公司特別為中國人設置了導購解說員,放眼望去,購買人潮洶湧,大排長龍,整團整團的顧客們井然有序地一一排隊等候選購。當時,就有一個說法:買三個LV包包,就值回來回機票了,可見當時LV包有多夯、多貴重、多時尚,多熱門的選購名品。一向不愛慕名牌、不追求時尚的我,倒是完全不為所動,直到最後一趟巴黎行~女兒學成歸國,終於開竅了,再不買得更待何時呢? 我生性隨興,常會無厘頭地為了贈品而去買正品。曾經略有耳聞有關金門的訂婚習俗除了傳統的黃金飾品……種種之外,還可搭配一些貴重物品作為訂婚信物,當然LV包不僅能登大雅之堂,而且還十足氣派,足以派上用場做為信物,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實用且必須的。凡事未雨綢繆的我,是該為三位子女預先做好準備,所以,當下一口氣就買了兩個LV包,準備給三位子女訂婚之用,另一個LV包早在三年前外子赴巴黎探視女兒時便已選購,如此,便購足了三個LV包。 當年,外子買的LV包是要送我的禮物。但樸實如我卻一直未曾使用,豈料女兒也和我一樣,不愛名牌包,畢竟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而兒子們的緣分尚未到來,只好耐心靜候有緣人。就這樣的,這三個LV包一直束諸高閣,默默的、安分的在櫥櫃裡待著,徒嘆英雄無用武之地,偶而拿出來瞧瞧,似乎欣賞把玩中也會帶來賞心悅目、愉悅好心情,還真是療癒力十足、魅力無窮。 皇天不負有心人,小兒子終於等到有緣人,遇見了心儀的有情人。這天賜良緣自天而降,總算讓我開開心心的送出了第一個LV包包。我的準媳婦兒,乖巧聽話又懂事,她雖也不崇尚名牌,但最終還是在我的苦口婆心勸說下勉強接受了我的贈予,並由小兒子幫忙選出其中一個,屬基本款的「購物包」,這類型包包蠻實用的,容量大又大器,真是物超所值。除此,還有早早就幫兒子準備好的項鍊,以及預購的項鍊、手鍊,這回可都一一派上用場,得以贈送給我的準媳婦兒了,心中喜悅自是難以言喻。 此時此刻,我真正明白為人父母的心聲。也深深體會出當婆婆的心態,一方面是有了傳承,找到「接班人」,後繼有人的欣慰。再則,兒女們找到了歸宿,成為一個真正完整的人,開啟人生另一段旅程、那是另一階段的開始。雖然,今非昔比,古今大異其趣,但,終究還是欣慰兒子成家,有伴同行,相知相守,攜手邁向人生另一段旅程。另一方面,更是慶幸自己責任已了,且準備多年的珍藏終於覓得真主,了卻我心中一樁大事。除此,還有多年前我為三位子女購得的紀念金幣、銀幣、套幣……等,終於可以卸下多年來所擔負的保管責任,物歸原主,由他們自行來保管了。 結婚大事,話說從前,遠古時代崇尚門當戶對,禮尚往來,禮數不可少,現今只要兩情相悅,雙方家長溝通理解即可。我非常感謝女方家長非但不講排場,還特別強調一切從簡,我們只好恭敬從命、謹遵指示。畢竟從今往後這可是小倆口的事,但女兒養這麼大,父母恩重難報,就這樣「一切從簡」,似乎有點過意不去,但繼而一想,與其勞師動眾、大費周章,亦非大家所樂見,只要兩情相悅,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便可天長地久,這樣不也皆大歡喜。所謂轉念心想,時代向前邁進,人心必得跟著時代滾動式的向前推移,方跟得上時代的脈絡,雖然,印象中記得還有種種答謝金……,鉅細靡遺的繁文縟節,我也搞不清楚,就這樣的雙方家長安排約在一家還算高檔的餐廳見個面,雖然初次見面,但大家可還真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也或許是即將成為一家人的緣故吧;緊接著,選定黃道吉日,雙方親友陪同前往戶政事務所登記完婚。 最讓我感動的是高齡的親姆婆還親自從彰化遠道而來,參加孫女的結婚登記大典,可見他們對孩子的重視程度。那天真真是個大好的好日子呀!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趕在這天完成終生大事似的,瞧整個板橋戶政事務所滿滿的人潮,擠得水洩不通,來自金門的我第一次見識到這等擁擠、熱鬧的場面。我想:這是金門任一家戶政事務所未曾有過的景象,偌大的板橋戶政事務所竟然人滿為患,戶外依然皆是人潮。放眼望去,一對對新人穿著簡樸大方,臉上綻放著喜氣,洋溢著一股歡樂氣息,親友團一個個人逢喜事精神爽,超有耐心的陪伴等待;戶政事務所的前廳還特地、貼心的設計一處適合拍結婚照的場景,供大家一起見證海誓山盟、攜手共度一生的幸福時刻,超溫馨感人! 新人們拿到新人身分證後皆逐一入鏡拍下嶄新、甜蜜的歷史一刻,陪同前來祝賀的親友們也紛紛一起入鏡合拍,見證、分享這甜蜜、喜悅的瞬間,整個戶政事務所洋溢著歡天喜地、喜氣洋洋!大家都滿心歡喜、沾滿了喜氣。 餐敘中閒話家常、相談甚歡,雖僅是再度會面,但一見如故,沒有生疏,少了距離,這是多麼難得的親戚關係啊!許是「緣份天注定」吧,常說,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事,可如今已簡化到「兩個人」兩情相悅的事,祝福他們相親相愛,幸福愛到老,時間上的安排十分緊湊,若不是人潮使然,相信會更加從容不迫,但一切圓滿順利,讓人開懷!遠道而來的女兒、女婿正好也配合得宜,代表我方親友獻上誠摯的祝福。 一場簡單、隆重的結婚登記儀式在雙方至親好友的見證下,開啟了美麗人生新境界。獻上滿滿的祝福,祈願吾兒與媳婦: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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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之歌」三毛文學手稿特展
三毛無意間看到了一張撒哈拉沙漠的照片,她感覺到屬於心靈深處道不出的前世鄉愁。 她決定拋下現有的一切,就這麼前往遙遠的撒哈拉沙漠,展開那探尋未知的沙漠前世。 三毛的勇氣值與行動力,著實讓人佩服不已。 近日在浙江圖書館中有一場「心海之歌-三毛文學手稿特展」,主角當然是三毛,這場特展以四大主題「人生行跡」、「文學創作」、「歌曲影視」以及「故鄉情緣」作為鋪陳,演繹出三毛這位奇女子傳奇但卻令人為之惋惜的一生。 浙江圖書館內收藏有三毛《守望的天使》、《赤足做天使-鞋子的故事》這兩本書的親筆手稿、《滾滾紅塵》的手稿複印本,還有三毛親手繪製的兩幅國畫、一幅書法,這些珍貴的物品都是三毛的弟弟陳杰所捐贈的,因此浙江圖書館成為了收藏三毛手稿數量最多的地方。 《撒哈拉的故事》讓世人對這遠方浩瀚無垠的沙漠,擁有了浪漫的念想;三毛在書中提到自己與荷西在撒哈拉生活的故事,悲歡離合喜樂參半,有苦亦有悲。 展場中有一張照片,三毛穿著連身長裙,悠閒在撒哈拉的土地上漫步,她兩手抱胸,她的身影一如往常灑脫且自由,不知那時的她,腦海中在思考著什麼? 每當看到這張照片時,總不自覺想起三毛曾寫下的「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這就是專屬於三毛的浪漫作風。 「心海之歌-三毛文學手稿特展」展出了三毛的親筆手稿、她的照片、護照、駕照、銀行的存摺,阿雍小城的手繪地圖、那個被三毛取名為「小豬」的牛皮手提包,還有被稱為「第一個奴隸」的羊皮鼓。 許多大大小小的三毛物件,分散在展場的各個角落,可愛的荷西曾經尋遍了大半個撒哈拉沙漠,找著了一個駱駝頭骨,並且把它當作結婚禮物送給三毛。 展場中也展出了這個別具意義的駱駝頭骨,三毛形容這個頭骨「一大排牙齒正齜牙咧嘴地對著我,眼睛是兩個大黑洞。」 我靠近擺放著駱駝頭骨的玻璃櫃,兩個如同黑洞般的眼睛依舊,只是那一大排牙齒正在齜牙咧嘴對著的人是我,而非三毛了,心裡突然蔓延出一股人事已非的惆悵感。 三毛與荷西之間的愛情讓人唏噓不已,荷西是名專業的潛水員,按理說應該是相當熟悉那浩瀚大海的,可就在某次的潛水任務中,荷西不幸殞命,三毛至此失去了此生摯愛,那時他們才結婚第五年。 三毛背上行囊再次出發,前往中南美洲旅行了十餘個國家,她將這次旅遊的經歷寫成了《萬水千山走遍》這本書,可即便三毛走遍了千山與萬水,卻始終無法治癒失去荷西的傷痛。 荷西的離世成為三毛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三毛在埋葬荷西之後,對荷西說道:「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想必失去至愛的痛苦,三毛始終走不出來,我想她應該也不想走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