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阿婆的鏡台櫥
天浸光 就起床 對鏡梳頭毛 泡茶洗腹腸 故事一篇一篇攏心酸 迄一年 落南洋 孤鳥插人群 拍拼有收成 番餅一盒一盒分人食 福氣嫂 閣佇吼 呂宋 遠溜溜 批字 無看見 思念一年一年日通暝 那知影 著天凋 少年的夢斷 阿婆無人問 目屎一日一日做飯吞 註解: 1.天浸(chim )光:天剛濛濛亮。 2.迄(hit )一年:那一年。 3.落(lo )南洋:到南洋去。 4.閣佇吼(hau):又在哭了。 5.呂宋:菲律賓。 6.批字:信件。 7.那(na )知影:哪知道、沒想到。 8.著(tio )天凋:得到盲腸炎。
-
顏炳洳施志勝五月前進大陸 陳憲仁張麗珠會診郁達夫詩
●顏炳洳施志勝五月前進大陸 《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作家顏炳洳、施志勝,五月間不約而同,都有大陸行。賢聚人、淡江大學資訊工程研究所畢業的顏炳洳,曾任職英業達集團研發部經理及產品推廣部資深經理,派駐大陸七年之久,並娶牙科畢業的西安美嬌娘為妻,育有二子,此行主要是到西安探望分別多時的愛妻、兒子,亦是「新金門資訊網」站長的顏炳洳,惟恐在大陸停留一至兩個月時間,因通訊中斷造成星期四的《浯江夜話》斷炊,臨行前一口氣交了七篇備稿;祖籍福建安溪。出生於沙美,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畢業的施志勝,曾任政戰學校教學組長,研究後冷戰時期中共黨軍關係的他,此行是應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的邀請,前往福建進行學術交流,亦可能轉往北京訪問,施志勝也擔心在大陸期間造成星期日《浯江夜話》斷稿,行前亦有〈提筆上陣是機緣〉等備稿,交代任職於台灣師範大學校長秘書的夫人楊雲芳,以備不時之需。寫專欄是件苦差事,從顏、施二氏身上,即可洞見一、二。 ●陳憲仁張麗珠診斷郁達夫詩 四月五日,楊樹清在《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撰寫〈約取金門海上盟—金門人陳仲培與郁達夫的亂離雜詩〉,文中並引國立彰化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教授張麗珠的注釋,此文刊出後,引發前所未見的熱烈討論,包括四月八日終南山〈郁達夫亂離雜詩述解補遺〉、四月十二日洪進業〈『西戒』或者『兩戒』?—關於郁達夫『河山西戒重光日』之解釋〉、四月二十四日李開建〈再論『約取金門海上盟』〉、五月二十四日謝輝煌〈不因漁父,怎見波濤—為《約取金門海上盟》續貂〉,「論戰」迄今未絕,聚焦重點在於「河山西戒,重光日,約取金門海上盟」詩句中的「西戒」是否為,「兩戒」之誤?檯面上很熱鬧,檯面下也未冷場,五月十二日,楊樹清與明道管理學院中文系助理教授陳憲仁,彰師大國文所教授張麗珠,共同擔任彰師大白沙文學獎散文組決審後,移師台中市「一生桃花源」西餐廳,再加入編寫高中國文參考教材的作家石德華,四人去年都曾陪同詩人鄭愁予落籍金門,他們輪流閱讀《金門日報》副刊的相關文章,並進行郁達夫詩的「會診」。楊樹清表示,他文中引用的版本是郁達夫史料權威,新加坡國立大學中文系教授王潤華編的《郁達夫卷》(一九八四,遠景),書中第三十頁明列「河山西戒重光日,約取金門海上盟」,他後來又從日本人鈴木正夫的《蘇門答臘的郁達夫》(二○○四)上海遠東出版社),第四十頁中讀到「河山兩戒重光日,約取金門海上盟」,究竟是郁達夫刻意用「西戒」或者錄稿者將「兩戒」筆誤為「西戒」?西人初步會診,應以「兩戒」為通,A但不排除郁達夫使用或誤用「西戒」的可能,必順請王潤華教授調出郁達夫原稿作核對。擔任《明道文藝》社長三十年,二○○五年獲金鼎獎特別貢獻獎的陳憲仁教授,論郁達夫之外,驚嘆《金門日報‧浯江副刊》論戰水平之高,回響之熱烈,這在台灣的報紙副刊已罕見,從郁達夫詩迸射出的溫柔火花,他說:「金門日報副刊的作者很幸福,因為作品有人看,有人討論,也清楚讀者在哪裡;台灣報紙的副刊,已沒有人知道讀者在哪裡。」陳憲仁亦建議金門文化局乾脆辦一場「約取金門海上盟—郁達夫亂離雜詩研討會」,或者請年輕美麗有才情的張麗珠教授赴金門作場賞析,藉予刺激金門文藝風氣,提昇金門文學能見度。楊樹清則透露,俟討論文章告一段後,他再作一次完整的報告,包括四月六日蔡其祥〈回音壁〉文中針對他〈古代緣—水頭人蔡清竹與郁達夫〉一文的再回應。
-
每一次感動
上個月的某天,看到金門日報刊登婦女會將在社福館舉辦新移民女性的演講活動,看到演講日期正逢週六,我立刻就報了名。後來聽聞因故改期至5月2日,我想,糟了,那天是星期二,我要上班,一定不能參加了。 過了幾天,已經快忘記了這件事情,5月1日的上午,我接到婦女會一位小姐的來電,說希望我一定要如期參加演講,那位小姐很熱心,再加上我真的很想去參加,於是答應她我盡量跟老闆請假看看,當天能不能走的開。在這裡我真的很感激我的老闆,她平時一向以助人為樂,對我所參加的任何公眾活動也都是非常支持,我才一提出想要參加明天演講一事,她馬上答應讓我去,同時我也跟她保證我會先把手邊的工作搞定才去社福館,並在演講之後會即刻回來。 隔天,5月2日,我起了個大早,比平時早半個鐘頭把小朋友們送到學校,又去上班的地方跟同事『喬』好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這才急急忙忙趕到車站去搭8點10分的公車,哇,兩個鐘頭折騰下來,我氣喘噓噓,滿頭大汗,還好坐到了公車上,終於有了時間可以稍微休息片刻。 到了社福館大門口,我下了公車,這時天空飄起了小雨,是那種我很喜歡的、寧可被淋濕也不願撐傘的細絲小雨,我看時間還早,就故意放慢腳步想多淋一些雨,大概我的龜速看起來令人怪異,我注意到走廊上有幾雙眼神不停的在打量我,嘿嘿,怪異就怪異吧,我就是無法拒絕這有點詩意的小雨。 演講場地在地下一樓,裡面的人寥寥無幾,也許是我來的太早了,也或者是下雨的關係。我簽到之後看到了多日沒見的好友瑩,瑩今天依舊穿的很端莊,很像一位職業婦女,一條紅色的長裙透著喜氣,唉!真羨慕她吃不肥的體型,我每天辛苦的計算卡路里依然越減越肥,恨得我有時在心裡偷偷怪罪老天爺:真的是有夠不公平哪!我跟好友閒聊彼此的近況,約莫過了半個鐘頭,陸續又有人來報到,我看到其中有幾張熟面孔,應該是去年一起參加活動的祖國同胞,有幾位媽媽們帶著小朋友來的,大家忙裡偷閒來參加這次活動,真的很難得。閒談中聽說現在的政策又變了,大陸配偶要拿到身分證比以前更麻煩,還要上課、接受歸化考試之類的,有一位朋友羨慕的對我跟瑩說:『妳們先拿到身分證的運氣比較好,不像我們現在又多了這麼多條條款款。』我跟瑩聽了相視苦笑:我們也都是捱過了『八年抗戰』才領到了這張身分證的喲,等待的那八年裡面,多少不便、多少心酸,可是我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耶…… 10點整,社會局黃局長、婦女會陳理事長、許議員、社會局許科長等評審一一就座後,演講開始了。本次演講的主題是:我的幸福夢想、我的生涯規劃等等,可以自選主題。瑩抽到六號,我是七號,我們的另一好友——芳,她被排到十號。打頭陣的幾位參賽者有的是臨時現場報名的,毫無準備,雖說上台後多少有些緊張,可是勇氣可嘉,很值得鼓勵。其中我最想描述的是那位五號小姐,她說她在大陸曾有過一段婚姻,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她現在的先生是金門人,前妻因病過世,留下三名子女,她的先生父兼母職很辛苦,她嫁來之初就告訴自己,要幫先生好好分擔教養子女的責任,要把這些可愛的孩子視為己出,婚後,她跟先生也有了愛的結晶,她說:『現在,我是五個小孩的媽媽(加上原本大陸的女兒),夠偉大吧?』現場的所有觀眾抱以熱烈的掌聲。當她講到『我聽到這三個孩子叫我一聲「媽媽」的時候,我的心裡感到很欣慰』,她講的真情流露,我聽得眼眶濕潤,怕被鄰座的朋友看到我就要流出的眼淚令我難為情,我假裝找手機,低頭用面紙吸了吸眼裡的淚水,本次的演講,五號小姐可以說是我最為感動的一位。 其他的參賽者也都講的很棒,我是選的『我的生涯規劃』一題,著重說了我目前的兩大人生規劃:一是在最近的幾年好好培養孩子,同時本身也珍惜每一個學習機會吸收知識,多充實自己;二是等小孩都讀完書不再讓我操心課業的時候,我要把己身有限的能力回饋給社會,金門是塊風水寶地,給了我們舒適的生活環境,我們有能力和時間的時候,或許也該為我們每天生活的地方盡一點綿薄之力。同時我呼籲所有的新移民朋友,不要一味去在意別人看我們的眼光,我們首先要肯定自己,用自己的努力活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好友瑩和芳都講的很精采,贏得了觀眾熱烈的掌聲。還有上次參加演講非常緊張的朋友,這次的表現明顯有了很大的轉變:落落大方、台風穩健。 一個多小時後,演講結束。接著繼續下一個活動:DIY手工藝品。我因要趕回來上班,跟主辦單位的工作人員簡單說明了一下,就匆匆離開了社福館。 出來後,天空依然飄著小雨,我正要去路旁等公車,恰逢婦女會陳麗玉理事長,陳理事長也是金湖國小的校長,我想她今天一定是在百忙之中撥冗來社福館擔任評審的,陳校長聽說我也要回山外,即熱心的邀我上車,順路載我回山外。我的一雙兒女都就讀湖小,我時常參加湖小的一些親子活動,深知校長一向都是平易近人的,雖是如此,心中仍充滿感激。 夜深人靜了,坐在電腦桌前,回想著白天的那場演講盛況,我心中,依然澎湃著感動,依然回味著五號小姐的故事,依然回響著如雷的掌聲,感謝相關單位的熱忱和用心,讓我們這些新移民女性有這些珍貴的機會來認識、交流,也期盼如此的聚會常常來臨,因為每一次的參與,都帶給我許久的感動。
-
小美人
我指著井旁一塊洗衣用的石板說。 她按照我的說法,雙手在石板上搓磨了一會,終於脫落了部份。 「先隨便洗洗,」我為她倒掉臉盆裡的髒水,重新打上一桶清水倒入,而後說:「肚子也餓了,我們先回家吃飯,如果要徹底把手中的地瓜乳洗乾淨,回到隊上後,拿一塊布,找駕駛班長沾點汽油,只要輕輕擦一擦,就能一乾二淨。」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洗掉手上的肥皂泡沫後站了起來,埋怨我說:「害我的手差一點磨破皮。」 「我早就警告妳,妳偏不信。」我又重複著說:「不聽老人言……。」 「言你的大頭啦!」她想敲我,但沒有敲成,卻噴了我一臉的水珠。她趕緊取出手帕,為我擦拭。當她靠近我時,我聞到的並非是少女的幽香,亦非女人的體香,而是一股淡淡的牛糞土味。 午飯後稍為休息,我們又連續推了好幾車糞土,乘車回到山外,已是華燈初上的晚間。 「怎麼,」一下車,她就迫不及待地問:「要不要順便看看小美人?」 「別雞婆好不好!」我把她的話頂了回去。 「我是怕你想念她。」 「有妳在身邊,我不會想念任何女人。」我看了她一眼,故意說。 「滿口的謊言,」她笑著說:「我們不是同在一個營區服務,同在一間餐廳吃飯,經常在你們辦公室見面,有誰會比我們更親近的?但你還是去和小美人幽會,不僅牽著她的小手,還相擁相吻纏綿在一起,讓人好羨慕哦!」 「既然羨慕,妳把手伸出來,讓我牽。」我做了一個要牽她的手勢。 「謝了!」她快速地一閃,「我可沒有那種福份。」 「我們打打賭好不好?」 「打賭,打什麼賭?」她迷惑地,似乎也想起什麼,「你欠我的賭債還沒還呢,現在又想打賭!」 「以前歸以前,現在是現在,別扯在一起好不好。」 「你想打什麼賭呢?」她不解地問。 「林玲,」我指著她,笑著說:「妳說我敢不敢牽著妳的手,大大方方地從小美人店門口走過。」 「你敢、你敢,你當然敢,」她倒指著我,「你都敢牽她、摟她、吻她了,還有什麼你不敢的!」 她說後,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回應她的話才好。 「怎麼了,不好意思啦?」她似乎已看出端倪。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裝著不在意,也不忘消遣她,「誰像妳,眼睛長在頭頂上,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別成為老姑婆,大哥真替妳擔心啊!」 「別假慈悲,也別替古人擔憂,」她以牙還牙,「顧好你自己,別落了一個誘拐人家的未婚妻,到時候你就知道苦了。」 「林玲,開玩笑歸開玩笑,」我據實說:「妳的話真是一針見血,簡直說到我的痛處。坦白說,我最害怕的,就是這一天的來臨。」 「你不是勇氣十足嗎?」她挖苦我,「怎麼一瞬間,就變得那麼軟弱啦!人真是不可貌相。」
-
【孟日記】走在舊時光
走在記憶相隔的另一端,彷彿看見兒時的自己,在操場上恣意奔跑,無憂地。不再計算的好多年過去了,校區距離家裡,不過短短一百五十公尺吧!每每經過,依稀能聽見那個年代裡的我肆意活著,圍牆內的歡笑聲始終不變,那是不曾蒼老的快樂,迴盪在漸漸下陷的耳翼邊,只能無法保留地想像…… 座於市區熱鬧地帶,沉靜的校區守護著童稚的成長,無憂的歡笑此起彼落,辦公大樓都有了新容貌,步行進入校區,心情竟也幾許輕鬆,習慣性地看著左邊二樓最後一間教室的窗,沒錯,六班還是老位置。走廊上依稀還有歡笑奔逐的影子,只是枯零的葉一動也不動,任憑冉冉塵光伴隨鐘聲陣陣,悄悄把童年敲進回憶氛圍裡,很深。 曾伴我度過晨昏兩個時段的頂樓桌球室,而今是否景物依舊?在陽台邊的練習揮空拍基本動作,練習移位的我們總是偷偷地,觀察一二樓的窗內的世界,或者注視著突然近在幾呎的雲,一邊推、推、擋,熱身後的球感練習也令人懷念,面對疾速且不眨眼的發球機,砰砰砰!有時可會把我搞得暈頭轉向。 深鎖的窗霧上一層塵土,記憶卻恍如昨日般清晰,或許悠悠光陰不復返,至少還留存著些許當時的片段,不清晰的記念著。 校園前庭兩旁依舊是中國式的走道迴廊,記得每學期初,最愛來這兒看寒暑假做的美勞作品展出,小型紅色拱門已顯鏽蝕,牆上的貼痕彷彿還印有當時的「優勝」字樣,也沒想過多年以後,我也模擬起老人若有思無地回味,愁起那曾低垂的淚珠,有無將剎那鑲入永恆? 在驚覺時光的無情,我們無法再緊抓住被呵護的曾經,偶而放縱靈魂遊走過往一回,揚起的喜悲才不再感覺遙遠,即使泛黃的臉龐依舊垂著幾滴滾燙的離別的淚,人生的劇場裡,這始終是演不完的戲碼,有人離開,有人晚晚才來,有人客串,也有人不曾離場,為下一場新戲做準備,而我,還在紀錄關於這場……。
-
〈藝文片羽〉李金生楊秋蘋金台新聞連線高啟進瞄準開澎進士蔡廷蘭
●李金生楊秋蘋聯手採訪線上 五月十七日台北《中國時報》社會綜合版以半版圖文刊出。〈台商葉阿進晚景好淒涼—拋妻棄子二十年,中風返鄉親不認〉,報導葉阿進坐著輪椅經由小三通到金門回台灣的歷程,《中國時報》的處理方式明顯比台灣各報突出,各報多寫到金門這一站為止,該報一路追到南投葉阿進落腳處,為了這則報導,《中國時報》事前計劃周詳,派出兩位金門籍記者李金生與楊秋蘋,一在金門,一在南投,進行「金台新聞連線」聯手出擊,打了漂亮的一仗。出生於後浦城模範街的李金生,輔仁大學大眾傳播系畢業,入《中國時報》主跑台北縣,宜蘭縣新聞,一九九四年接受報社徵召返鄉成立《中國時報》金門縣採訪辦事處並任特派員,亦身為文史作家的李金生,著有《雞奄山頂談珠山歷史》,《金門文化休閒導覽手冊》、《烽火紅樓模範街》、《金門水頭》、《金門歷史建築的故事》等,另一本文史書正埋頭撰寫中,採訪與寫作功力俱足,持續多年,每逢周一在《中國時報》北縣新聞版的《金門觀測站》專欄,針砭時事,更是金門在地與旅台鄉親「街談巷議」的話題材料;另一位也出生於後浦的楊秋蘋,人稱「小秋」,政大新聞研究所碩士,服務於《中國時報》近二十年,先後主跑台北市政,南投中興新村台灣省政新聞,她上一回與金門老鄉聯手跑新聞是一九九四年四月二十日在台北國軍英雄館的「金門大學發展願景說明會」,搭檔是得過曾虛白新聞獎的現任《中國時報》社會組主任楊肅民,兩人係政大新研所的學長學妹,同鄉兼同門師兄妹,喜愛美術的楊秋蘋在政大求學時加入「彩虹美術社」,她的表哥黃怡騰,表弟黃怡凱,分別在法界、警界各擁天地。 ●鄭藩派聚焦開台進士鄭用錫 編著有金門縣國民小學鄉土語言(閩南語)參考教材《鄉諺俚語采風情》的金門中正國小教師鄭藩派,為人敦厚,行事低調,其紮實的文史底子罕外揚,最近卻被金門縣文化局長李錫隆看上,要他為同宗的「開台進士鄭用錫」立傳,非同小可的鄉賢傳略,著實讓鄭藩派陷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兩難。鄭用錫祖籍金沙內洋遷徙台灣竹塹,清道光三年(一八二三)中進士,台灣自清康熙三十三年正白旗籍的陳夢球迄光緒二十八年晉江籍的李清奇,共出進士三十六人,另有武進士十一人,鄭用錫是台灣第四位進士,卻是第一位台灣籍進士。屬浯坑鄭,同時擔任金門縣鄭氏宗親會總幹事的鄭藩派,與理事長,何浦國校校長鄭藩志偕鄭氏宗親,去年六月二十四日完成了一件宗族大事—祖籍福建南安石井的詩人鄭愁予(文韜)落籍金門鄭家。 ●高啟進瞄準開澎進士蔡廷蘭 高啟進是誰?五月十六日至十九日,《金門日報‧浯江副刊》一連四天刊載澎湖文史工作者高啟進撰述,圖文並茂的〈開澎進士蔡廷蘭與金門〉專文,讓金門讀者、文史工作者眼睛為之一亮,這篇透過金門、澎湖、江西、越南田野踏查得來的學術論作,有力地補蔡廷蘭在金門文獻不足之處,也為金、澎文獻交流寫下新的一頁。曾獲師鐸獎,去年甫自澎湖中正國中教務主任退休的高啟進,亦是澎湖文化局發行的重要學術季刊《石老石古石》編輯委員,因讀到四月九日《藝文片羽》專欄〈陳高二氏循蔡廷蘭行跡〉一文,因緣際會為《金門日報》副刊寫下他的第一篇文章;去年七月二十二日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在澎湖文化局舉辦的「金門‧澎湖族譜聯展,血脈相連敘宗情」,大會亦安排高啟進作專題報告,開澎進士蔡廷蘭,祖籍金湖瓊林,遷徒澎湖林頭澳雙頭掛社,清道光二十四年進士,是台灣三十六位進士中第九位中舉者,卻是第一位澎湖籍出身的進士。
-
詩二首
點 點 連成一線 那是一條無限 從這頭連到 太平洋的那一邊 從這頭穿越氣層 到黑洞裡 從你心連到我心 我們的感情就靠這一線聯繫 髮 千絲萬絲 絲牽思 明清爭議總為絲 束起辮子 披頭散髮 又為何事 啊!這由黑而白的事 至今還搞什麼專制 上剪下剪左右平齊 但……都已減不斷了
-
逍遙東澳行
澳洲——這個面積有著臺灣二百八十倍大,人口卻和臺灣一樣多的南半球國家,就在這個臺灣一波一波寒流來襲的時候,我們踏上它那有著藍天白雲和陽光普照,氣候溫煦的土地。 人生有夢,夢逐人生,踏遍寰宇,飽覽名山大川,是我此生的一大願望。已遊歷中國大陸名川多趟的我,感覺就像那自家門口般的自在與熟悉。唯獨對那需要跨越大洋大海,長途旅程飛行跋涉的異國遊歷,帶給我的是更多的嚮往與心靈悸動。 夢想要成真,唯有用行動付之實現。十二月十二日中午,我和老姐提了簡單行李,就直赴機場搭機至松山機場,再搭國光號往中正機場的接駁車,在嶄新的第二航站用了晚餐後,離報到時間八點已所剩無幾。接著團員兩位兩位的報到,只因此時節正是結婚旺季,所以出國旅遊的大皆是新婚渡蜜月的。但見兩位新人卿卿我我,濃情蜜意的情景,由不得讓人要感嘆時光的匆逝。曾幾何時,這群「小毛頭」也結婚了,想當年咱們結婚時也像他們如此這般的「小」嗎? 飛機經過八個小時的航行,終於在澳洲布里斯本的機場降落,那時已是十三日的早上七點多。大夥兒一下機,趕忙脫下厚重的冬衣,換上短袖輕便的夏衣,只因布里斯本當天的溫度就高達三十多度。第一眼的布里斯本,感覺就像加拿大的溫哥華,都市化的建築,但缺了大都會繁華熱鬧的景況,也少了歐洲那種自然風景的幽美,頗有小鎮的風味,像一個未施脂粉的少婦,純樸中卻帶著幾許的韻味。人不多,車也不多,因為車子剛離開機場的沿途上,所以我的心裡暗忖,我所看到的應只是布里斯本的冰山一角而已吧! 早餐已在飛機上用過,雖然布里斯本與臺灣有兩個小時的時差(要撥快兩個小時),但離中午用餐時間尚早,所以導遊大衛先帶我們到庫莎山公園遠眺整個布里斯本市。公園內景色毫無看頭,就像咱們太武山般的熟悉,但從高處眺望整個布里斯本市,那就不只是小鎮而已,遍眼都是高樓林立,一大片的城市景觀,在在說明了布里斯本應不只是一個未施脂粉的少婦而已!大衛對庫莎公園介紹不多,倒是建議我們可以吃吃那兒的冰淇淋,大夥兒為免遺憾終身,都分別自掏腰包搶購。不過這回用的是澳幣,一大顆冰淇淋索價三塊半,折合新臺幣近百元,還真貴得離譜,但對這些能夠花大錢出遠門的「凱子」而言明,豈還在乎那區區的百元臺幣?所以人人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流「涎」,也為布里斯本那酷暑的天氣澆了些涼意。 參觀完庫莎山公園後,就趨車直往夢幻世界,有點像臺灣六福村、小人國一般,一票玩到底。問題是那些刺激的玩意兒,像自由落體、海盜船、雲霄飛車、……,對那些年輕的新婚夫婦吸引力都不大,何況對咱們這種年近半百的「老人家」而言,那更只是一種噱頭吧了!導遊大衛知道我們心裡的痛,所以帶我們六位「大姐姐」去坐旋轉碰碰船。那種在水中轉來轉去,隨著波浪高來低去,遇到轉彎處還會激起無數水花,把衣服濺得滿身的旋轉船,也把我們「驚」得不時尖叫聲連連,真是個「碰碰船戲老萊子」般的有趣。遊樂園內每一站都是大排長龍,就跟臺灣的遊樂園一樣,到處都是人擠人,想要玩趟,也得花半個小時的排隊時間。排隊苦候雖然令人不耐,但想到千里迢迢而來,總不能落個悵然而返吧!所以還是乖乖排隊吧! 在園內也參觀了無尾熊與袋鼠。無尾熊就在你的眼前,懶洋洋的抱著油加利樹打盹,那副癡呆可愛的模樣,向來就為人們所津津樂道。團裡那些真正的「凱子」,當然也忘不了要抱抱無尾熊拍張照留念,不過索價可是十幾元澳幣,像咱這種「假凱子」可就打算盤又按計算機,也覺得不捨啊!袋鼠就在你的跟前跳來跳去,因為餵食的旅客相當多,再加上天氣實在炎熱,所以牠們大多是躺在樹蔭下,對你雙手捧上的食物,連嗅一下都不感興趣。人工飼養的袋鼠性情溫馴,母袋鼠的袋中還躲著露出四肢的小袋鼠呢!想來母性實在偉大,不只有人類如此,連其他低等動物也皆然。 中午在一家自助餐廳用餐,主菜有魚、蝦、羊肉和牛肉。心想澳洲的牛肉應是純淨無汙染,新鮮又好吃才對,誰知是如蠟燭般的老硬兼無味,讓人嚼在口中,簡直如嚼蠟般的無趣。我想錯應不在牛肉本身上,而是廚師的技術有待改進吧!飯後搭園內小火車去看剪羊毛秀。鄉野般的一棟木屋,觀眾坐在屋前木製的長椅上等候。不一會兒,一個牛仔打扮的中年人騎了輛摩托車,後面載了一隻牧羊犬來到木屋前,然後展開一大串如鞭炮似的英語開場白,但對咱這種「英文白痴」的人而已,那只不過是一串聲音的表白吧了!接著他要一位女觀眾上台為他揉麵糰,揉得滿手都是而不知手措;他又要觀眾上台為他削馬鈴薯,笨手笨腳的大男生,望著一整桶的馬鈴薯發出無奈的嘆息。簡單的幾個場景,把原本「低溫」的現場,炒得笑聲不斷,熱鬧非常。接著好戲上場了,他一聲令下,牧羊犬就從屋後趕來了一群羊兒,當然他在示範剪羊毛的當兒,也不忘找台下的觀眾上台搭配「出糗」。自然又饒趣味的一場剪羊毛秀,就在大夥兒的笑聲中結束。 十四日,今天的重頭戲是坐百萬遊艇遊覽黃金海岸。在等待上遊艇的空檔,導遊大衛帶我們來到六星級的飯店(VERSACE)外參觀。他聲明無法把我們整團帶進去,但我們可以佯裝「散客」模樣,進去見識見識。我和老姐二話不說,就打前鋒進去。果不其然,富麗堂皇的裝潢,藝術的大吊燈,連穿著西服的服務生,一舉手一投足,氣質也高貴到不行,簡直不是一個「讚」字可形容的。洗手間內一塵不染外,精緻的油燈閃爍著微光,空氣中飄浮著微香,若不是那馬桶刷亮的就在你的眼前和門口寫著「Toilet」的標幟,有誰會想到它竟是大家平常摀手掩鼻,逃之夭夭都來不及的廁所呢!其他的房間設備,想必定是不同凡響,就留待各位客倌自己去遐想了! 我們出得飯店,連忙去搭遊艇。遊艇導遊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人,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香港國語,說他的國語之所以這麼差,那要怪罪他的國小老師沒有把他教好,讓身為國小老師的我聽了,心中頗有感觸。導遊有一句沒一句的介紹著黃金海岸沿岸的風景,這棟別墅多少百萬,那棟別墅前私人碼頭內的遊艇又是多少百萬。滿口的錢經,除了讓我們艷羨有錢人的享受外,也為自己的寒傖而感嘆身微起來。
-
情比姊妹深
情比姊妹深 很多人說女人結婚後會沒朋友,相反的,我不僅擁有朋友,且情比姊妹深。 最近親子網站有一篇留言,標題是「女人結了婚之後,朋友都不見了」,陸續看到其他網友回文,內容幾乎千篇一律,不是婚姻生活讓她們忙昏頭,無法顧及朋友,就是結了婚之後,跟未婚的友人因沒有相同話題,無法溝通,所以漸行漸遠。看到這麼多內容相似的回應,讓我不禁額手稱慶,至少這樣的情況目前為止未曾發生在我身上。 茹跟玲是我大學時代的室友,我們是三個年過三十五歲,相交十幾年的好友,我是唯一一個結婚生小孩的,另外兩位則是人人豔羨的單身貴族,玲是舞蹈系畢業的高身兆美女,工作從舞蹈老師到空姐、到現在國小老師,處處都留下令人驚奇的紀錄,茹是紡織工程系畢業的專業美女,金牛座的她,在工作崗位苦幹實幹,努力攢錢,是我們三人中最富有的女人,而我則是一個在學校工作的小職員,不同工作領域、不同婚姻狀態的我們,誰說沒話聊,話可是多到得我家老爺子打電話來催回家。 三個女人總是忙裡偷閒相約聚會,日昨才幫茹慶生,茹吹著插著問號的小蛋糕,許了三個願望,我迫不及待要她說出前兩個願望,她笑著說:第一個願望當然是她跟玲能找到一個終身伴侶!第二個願望就是她祝福我跟玲能購買到屬於自己的房子。 我笑說她願望太大,很難實現,因為第一個願望得她們兩個人都不要再過度挑剔男人,否則很難實現;第二個願望則因我沒有閒錢,所以購買房子對我而言,真的是很遙遠的夢想。她沒等我把話說完,就對我說:「我知道你一直期待有一個自己的家,妳沒錢買房子,就先跟我拿,別逼得自己為了買房子很憂鬱,幾十萬我還拿得出來」。我回說:「我擔心還不起」,沒想到她又對我說:「妳就算沒還,我也不在意,因為妳是我認定的朋友,真的沒還,就算我贊助妳!」,聽完這段話真的很感動,雖然我自始至終不曾想過跟茹借錢,但有好友這番鼓勵的話作精神後盾,真的值得了。 想想,真的很感謝老天爺,婚姻的道路上,沒讓我跟大部分女人一樣,缺乏友情,感受孤寂,反倒還讓我擁有如此真摯的情誼,也期盼未來人生道路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我們身處何方,三個女人相知相守的心不會改變,永遠都是彼此最佳的守護天使。
-
小美人
「等一下沾了一手乳汁、洗不乾淨可別怪我。」我提醒她說。 「我什麼時候怪過你?」她有點不服氣,「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本姑娘喜歡做、甘願受。」 「姑娘妳別神氣,回到家妳就知道苦了。」我再次地提醒她,也傳授她挖地瓜的方法,「現在已是地瓜採收的末期,可以連藤一起拔起來,大小地瓜都必須摘下,地瓜藤放一邊,空出來的地明年好種花生。」 她蹲下身,快速地猛拔猛摘,一點也不在乎雙手會沾上難洗的地瓜乳。或許,她尚未體驗出那種必須在石頭上慢磨細搓始能洗淨的苦滋味,一不小心,還會磨破皮。 挖好地瓜,我們推上歸途,一擔地瓜的確比一車牛糞土輕多了。 「妳累不累?」我關心地問:「走得動嗎?」 「你要揹我是不是?」她笑著問。 「我揹不動妳,」我把手推車停下,看看她說: 「妳坐上車,我來推妳。」 「等一下被你推下水溝,我不就一命嗚呼,」她雙眼凝視著我,「屆時沒人理睬,讓我在這裡成為孤魂野鬼,我是不甘心的。」 「人不會那麼快死啦,尤其像妳那麼漂亮的女孩,閻羅王絕對捨不得向妳招手。」我推動了一下車輪,開玩笑說:「妳放心好了,如果不幸,真的一命嗚呼,年年清明,我一定會以鮮花素果來祭拜妳的,絕不會讓妳成為孤魂野鬼。」 「一年才祭拜一次啊,」她白了我一眼,「真沒良心!」 「那妳說要拜幾次呢?」 「祭拜倒不必,田裡的地瓜、花生比素果還好吃,」她神秘地,「你就日日月月從早到晚陪伴在我身邊。」 「那我乾脆跟妳一起死算了。」 「你不怕小美人傷心?」 「傷心個鬼啦,傷心!」我有感而發地說:「時代不一樣了,有些年輕女人,丈夫屍骨未寒,就想跟人家跑,這種例子到處都有。如依小美人的美貌和活躍,她絕對禁不起人家的挑逗。」 「你似乎把女人都看透了、也看扁了。」 「妳林玲除外。」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看透妳,也沒看扁妳,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你還真會討人歡心,」她不屑地,「如果違心論說多了,小心閻羅王割掉你的舌頭。」 「果真如此的話,我不是要『無語問蒼天』了嗎?」 我們怡悅地談著、聊著,不知不覺已到了家,母親亦已準備好午飯。 我拿了毛巾、肥皂和臉盆,帶她來到井旁,當我打起一桶井水時,她興奮的神情簡直難以言喻,像小孩子戲水般猛拍那盆清澈的井水。然而,當她打上肥皂洗手時,卻怎麼搓、怎麼洗,都無法把沾在手中的地瓜乳洗掉。 我不動聲色地站在旁邊,看她猛力地搓著手,雖然滿手的肥皂泡沫,但一經清洗,手中依然是一小塊一小塊墨綠色的乳汁,而且還有點黏手。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打趣她說:「妳這樣洗、洗到明天還是洗不乾淨。」 她抬起頭,無奈地看看我。 「如果不怕痛、不怕手受傷,就在這塊石頭上輕輕搓磨,但不一定能全部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