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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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人間
翠屏搖青涵韻樓台 芳草芊芊 漫舞迴風 滿園秀色入簾來 山青水綠 陌上十里花開 長空皓影 蘭苑春深韶光滿前庭 東郊道 南渡橋 楊柳絲絲疏影搖 花萼樓前 黃鶯百囀綠窗啼 青草河畔 汀花流水踏芳茵 明珠翠羽 小溪潺潺深淺去 綺閣迎春翊翊時 緩步曲徑 一路吟詠賦新詩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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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事一籮筐
通常在抓豬的前一天,肉商再三囑咐飼主不能餵食,因為豬的食量大,再多的食物也撐得下,倘若一餐下肚必定會增加不少重量,這對肉商而言,得多負擔不少斤兩的價格;另一方面也怕豬隻貪吃爆量,在運送的過程中發生嘔吐,會有生病或噎住的風險。因此,抓豬前一天絕對不能餵食過多的食物。 一般老實的養豬人家,都會遵守這些潛規則。不過,有老實守約的養豬戶,當然也會有汲汲營營的飼主,在抓豬前夕大肆餵食,豬隻一夕之間體重暴漲,當然能夠投機小賺一筆。但是收購豬隻的攤商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遇上這種貪婪狡詐的飼主,宰殺之後發現豬的胃裡滿是未消化的食物、腸子裡堆滿糞便,就會將這些未清除穢物的胃腸臟器,特地退回去給賣家,並且秤斤論兩的扣除金錢。一時的貪念引起了糾紛,因豬事的斤兩問題而爭吵不休,這些事情亦時有所聞! 記得小時候,每當肉商來家裡看完豬隻的狀況,決定買下豬之後,逼近抓豬的日期時,我們都盡可能會讓豬吃的比昔日豐盛一些,並不是想趁這幾天再把牠餵得更肥重一些,是一想到牠的時日已不多了,心裡總是難受,所以想讓牠在食物上獲得多一點的滿足,也感謝牠健康的成長,為我們掙得了一筆不無小補的收入。但說也奇怪,這些豬好像也有第六感似的,在陌生的商人來看完牠們之後,對於食物這件事反而變得意興闌珊,平日你爭我擠的興致全無,似乎感受到厄運即將降臨身上。 有時,鄰居的豬隻早些時日售出,在寂然無聲的午夜時分,猛的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尖聲豬嚎,一聲聲刺耳又悲愴的哀號聲,劃破黑闃的夜空,也驚醒了酣睡的人們,連帶著附近鄰居的豬槽也相繼躁動,嗚嗚咽咽暗啞的啼泣聲猶如殤歌,牠們絕對感受到生離死別的氛圍,覺知到附近的同伴,此時此刻必須相訣別,即將赴殺戮戰場了,於是悲歌為牠們送行。 餵豬的過程瑣碎繁雜,還不時得忍受豬圈裡飄來的糞臭味,人可一天不吃飯,但是不可一日不餵豬,這樣日復一日的飼養著,看著小豬仔一天天長大,覺得十分有成就感,但一到要出售豬隻的時候,我的心裡卻十分害怕。抓豬的人尚未前來,豬從幾天前就開始躁動不安,晚上也不時發出悲悽的叫聲,彷彿有著敏銳的直覺,預知自己的命運將步向終點站。三更半夜時,豬圈裡的燈光亮晃晃猶如白晝,抓豬的彪形大漢,臉上的鬍渣密布,滿唇的檳榔紅灰漬,黑亮亮的眼眸子,一進到豬舍就相準了豬隻,以矯健有力的身手,身子微蹲,手上握著以麻繩編成的活套,倏地猛一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豬套住隨即撂倒在地。兩組繩圈朝豬的左右雙腿分別一套,再猛力一扯,再壯的肥豬這時也無法掙脫,只能四腳被俘,準備任人宰割了。 當大黑豬被屠宰的人抬走的時候,淒厲的聲音從蜿蜒的田埂漫向竹林,竹子屋烏嘎嘎的哭嘯著,宛如一曲輓歌,我不忍望向那頭平時會以鼻子癡笑我的大豬,因為任何一種生離死別,對我而言都是撕心之痛。煮餿水及豬菜,清理牠們吃喝拉撒睡的豬槽,是辛苦就勞累的事,但是看她們從活蹦亂跳的小豬仔,漸漸被餵養成貪睡好吃的肥豬仔時,心中也有股雀躍的成就感。 當抓豬的人夜裡來時,眼睜睜的看著親手餵養長大的豬一隻隻被捆起,經過秤斤論兩之後,一路哀號的被帶離自小成長的家,明晨即將成為攤上的肉,讓食客挑選攜回入菜,或許成為肉掃範,或許成為紅燒肉,或許做成藥燉排骨,也許被製成香腸或肉鬆,牠的赴義滿足了饕客的味蕾,只是,那夜裡悽愴的嚎聲,總是在耳畔迴盪,讓我心疼與不捨。與豬道別時,不禁悲從心生而落下串串珍珠淚,與我相同者有幾人呢? 隨著畜養豬業的蓬勃發展,讓農民自家養豬的風氣日漸式微,爸爸決定將豬圈拆除改建成磚瓦房,也不再養豬了,我終於得以放下心中的那份不安與矛盾。只是每每在高速公路上偶見載運豬隻的車輛時,看著豬仔互相推擠搶占舒適的位置,不時發出尖銳互嗆的豬叫聲音,讓我不禁回想起以前餵養豬隻的情景。或許因為車輛的疾馳,讓他們暈頭轉向而無暇去臆測自己的命運,或許他們也老早心知肚明掙扎也無法竄改命運,於是認命了。 昔日徒步趕豬去配種,今日全面採行人工受精,而牽豬哥的行業早已銷聲匿跡,但是罵人「豬哥」,這個不雅的名詞倒是仍被使用著;早年餵養豬隻使用的豬菜,今已躍然成為人們口中抗癌保健的最佳蔬菜,變成桌上的佳餚美饌。而豬隻呢?食用著摻雜各式各樣營養素的飼料配方,聽著古典音樂,睡著乾淨舒爽且冷暖合宜的空調房,舒適的環境與街頭流浪漢的容身處相較,實所有過之而無不及,叫人心中感觸憑添幾許啊!豬事,諸事,彷彿一縷縷的塵煙,亦如浮光掠影,卻上心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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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女兵
搭台北捷運到復興崗站,發現這是一個可散步、休閒半天的一個捷運站,因為站前有一個落羽松步道,透過網路的介紹,現在很紅呢!吸引不少遊客前來觀賞落羽松變色的美景。後站出去,則可看到北投機廠如扇形展開之軌道和廠房的壯觀景色,以及一個像公園似的台北捷運園區,可以休閒行走一番。 即使在捷運站內,也有許多可看之處。復興崗站之命名,是因為這裡附近,以前有個復興崗政治幹部學校(簡稱政工幹校),後來改名復興崗政治作戰學校,現在則是國防大學的政治作戰學院,算是國防大學的一個校區。 政工幹校出了許多影、視、新聞界名人,作家也不少。但一般五十歲以上的民眾,對其印象最深刻的是二、三十年以前的國慶日,通常有個三軍官校(其實也包括政治作戰學校)的閱兵分列式。政工幹校因有女學生,特別會派出一個學生連隊參加。她們雖然沒拿槍、沒踢正步,但頭戴方巾帽,身著制服,斜卦皮包,腳睬半高跟鞋,卻能以快走也不輸男生大隊的正步行進,都是雄赳赳、氣昂昂地,以整齊步伐,通過閱兵台。當時,大家都稱她們是木蘭女兵,是國慶大典中,最吸睛的一個隊伍。 現在捷運復興崗站二樓廊到窗口,便有一組八名成排的木蘭女兵小雕像的藝術裝置,這是值得懷念的藝術裝置,看到她們,便彷彿聽到以前她們整齊有致的腳步聲和看到她們壯盛的隊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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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魚團
達悟族有一種傳統的漁團組織,講究的是互助和分享。起因是早先原住民生活艱辛,在食物、勞務等方面都發展出分享文化,強調的是「我們」,希望可以借助眾人的力量,一同祭祀一起出海捕魚,再將漁獲平分,以達到「共好」的目的。現在雖然已經式微,但卻是達悟族的精神象徵。 話說我的老爸是道道地地的苗栗客家人,已經高齡八十幾了,印象中他餐餐都要吃魚,記得老媽在世時,夫妻倆常常相偕去採買新鮮的魚,有時是去明德水庫買現釣的大頭鰱,有時也會特地到臺中港,享受大船入港,濃厚海味的氣息。因此,餐桌上的魚總是配合節令,各種魚料理輪番上場,牆壁上的特製魚月曆則是用豐富的視覺效果,抓住全家人的眼睛,潛移默化下,家人對海鮮的知識,不敢說是頭頭是道,但也是略通一二了。 前兩年,爸爸申請了「魚牌」─批發魚貨的營利事業許可證,也成立了一個好友「魚團」,中秋節想吃鯖魚就訂一箱,再po到魚團和好友分享,保證物美價廉,乾煎碳烤兩相宜,再擠些檸檬汁、撒上胡椒粉,鄉村院子搖身一變成日式居酒屋了;烏魚季到了,取出烏魚卵的烏魚殼,絕對是高CP值的首選,肉質鮮甜,抹鹽乾煎,起鍋前加些薑絲、淋上薄薄的醬油,簡單的料理就令人回味,那可是要手刀快才搶得到的許願品。魚團的叮咚聲總是不絕於耳,尤其是逢年過節,需求量是平日的兩三倍,忙碌的程度還需要動員家中所有的冷凍庫,他也甘之如飴,子女們擔心他忙不過來,他卻說:「能為大家服務,是我莫大的榮幸呢!我幫大家買,大家幫我分,一起開心吃魚不用愁!」 小小的魚團讓爸爸平靜如水的生活,激起了漣漪,有一些事情可以忙碌著,對老人家而言,那就是幸福。雖然偶爾會擔心他的身體,但是看他認真的滑手機聯絡事情,有條不紊的整理海鮮,心裡還是很替他開心,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長輩也是有長輩福的啦!真心祝福老爸的好友魚團,開團順利,常常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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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窗外
窗外,桂花樹上蝴蝶飛舞,怯生生的透著沉默與嗚咽;彷彿委屈的過了這個特別冷的冬季、又似乎理解的解脫了。 雨,細細的飄著、忽然被風戲弄,落在枝葉上在聚成滴、或緊或慢的墜落……彷彿無言的心事無處與人訴說、只能沉默墜入土地、起先消失、靜寂中積累,最後匯成淺淺深深的溝痕成行緩流。于是有了雨我們就有了期盼、期盼那枯樹回青、期盼那花兒掛果。 雨停了、葉子上的雨滴便有了重量,似乎不堪負重,準確的照地面滴嗒著,將靜靜的心事無限拉長,淺淺深深、悠悠長長、宛如伴侶失去般內心忐忑、無人知曉、顯示出靜液而滄桑的美麗。 這個時間葉綠的比較淺,也沒有光亮,彷彿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等待、需要傾吐、想到無法溝通的寂寞。像那些花、羞怯的開,爭奇鬥豔的艷、從含苞到全開一點點的蛻變、掙扎,愛過、美麗過、最後悄然墜落。這何嘗不是美麗的輪迴,重生或死亡。所以、不用害怕、有一種永生就是曾經美麗過。 幾隻麻雀是那樣的快樂、從哪裡飛來的?或是永遠不曾離開一樣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從這顆樹彈跳似的到那棵樹、也許叼到草仔或米粒清脆的呼朋喚友給同伴聽。它們是一只快樂渲染另一只、快樂與快樂疊加一起變雙重快樂。它們不願去理會那些坐在窗內鬱悶沉默的人,它們想不出這樣一個鮮活的季節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一群孩子歡快的跑著、穿著白色的運動鞋打羽毛球、水龍頭下一個胖胖的女人在澆盆栽的花、一不留神水花四濺,打亂了羽毛球的遊戲、只看到白色的運動鞋四散逃逸……。 這樣的春季雖然還有點冷、他們不需要花花綠綠的道具,那樣會讓他們失去自由和樂趣、野生的自由是最原始的快樂本能、當我們把這種場景當作一種情趣時、我們長大了、知道了愛情、知道了理想、知道了責任、也權衡了得失。多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趕、這樣的人生真的易老! 我開始在朋友賴上寫、在好友FB下留言、寫我看到的窗外世界,留給我以後跟朋友感悟時間的流逝、用最坦誠的語言。我說:我看到快樂、那種簡單的、而正是我們悄悄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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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樹節的由來
大家都知道,三月十二日是植樹節,其由來和林學泰斗溫州人陳嶸有關。 如果上網搜尋植樹節的由來,大多會告訴你,是由淩道揚和韓安、裴義理等林學家於民國四年倡議,最初定在清明節。那麼後來為什麼又會定在3月12日? 民國十七年,林學家陳嶸擔任南京中山陵綠化園林規劃設計主持者。他提出變更植樹節日期的報告,建議定孫中山先生逝世紀念日,即3月12日為植樹節,報告獲行政院會通過,正式頒行。 將植樹節從清明節改為3月12日,一方面是為了紀念中山先生,一方面則是根據陳嶸的研究,3月12日前後在我國南方植樹,成活率最高。植樹節定在3月12日,兼顧人文與科學,一直沿用至今。陳嶸把兩個兒子取名為「振植」、「振樹」,可見他一生對植樹的執著。 陳嶸(1888-1971),原名正榮,字任虞,號宗一,溫州平陽縣南雁鎮雁山村坎頭自然村人。光緒二十五年(1904),進入致用學堂,學習經史、輿地、格致等課程,受到校長陳藜青垂青,為他取名陳嶸。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在陳黎青的介紹與幫助下,開啟赴日留學生涯。 宣統元年(1909),陳嶸考入北海道的東北帝國農科大學林科。民國二年學成回國,從此獻身林學,是中國著名林學家、林業教育家、樹木分類學家,中國近代林業的開拓者之一。 從民國十四年(1925)至1952年,陳嶸一直在南京擔任金陵大學森林系教授、系主任。所著《中國樹木分類學》修訂達13次之多,共150萬字,附插圖1165幅,成為林學經典名著,確立了陳嶸作為中國樹木分類學奠基人的地位。 如今,在陳嶸的故鄉建有陳嶸紀念館。同樣是平陽人的著名數學家蘇步青先生,為紀念館撰寫匾額:「黌門遺澤,科苑留芳」。另撰《緬懷宗一陳嶸先生》詩:「憶昔金陵趨謁時,鄉親前輩亦吾師。十年樹木珍標本,兩袖清風舊布衣。北海道寒松柏勁,懷仁堂前電光遲。等身著作千秋在,猶自懷公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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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事一籮筐
大榕樹下的豬肉舖子,緊鄰著土地公廟,是老人家聚會的場所。賣豬肉的老闆長得又高又壯,濃眉大眼,有著一頭黑得發亮的捲髮,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笑聲爽朗,十分健談,因此,不管晴天或陰雨,酷熱或寒流,他的攤位總是熱鬧非凡。 他是勤快的,天還沒亮,攤位上早已點起一盞亮晃晃的燈泡,右手拿肉刀,左手拿磨刀棒,把肉刀放在磨刀棒上來來回回磨上幾趟,發出喀拉喀拉的銳利聲響,接著開始有條不紊的整理起今日要販售的豬肉,把一條一條油亮的鮮肉,整整齊齊的排放在攤子上,等待著顧客的光臨。他也是熱心腸的人,對於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豬事,他都相當熟悉,所以不管是要買小豬仔來畜養,或是要販賣已成熟的大豬,甚至是母豬要配種,這些瑣瑣碎碎的疑難雜症,也都會前來找他諮詢。 昔日,鄉下的家為了增加農活之外的收入,家家戶戶幾乎都會養豬,我家也不例外。每一家餵豬的方法不盡相同,有的是吃剩菜剩飯的純餿水、有的是餿水加黃豆粕、有的是吃豬菜加餿水。我家的豬是吃熱餿水的,所以每當放學回家,第一件事情必須先起灶火,將一大綑番薯藤葉放入灶上的大鍋熬煮後,再搬起小桌椅到灶前開始寫功課。 一邊讀書寫字,一邊看管著柴火,直到把番薯藤煮到熟爛,陣陣香味瀰漫在空氣中,熬煮「豬菜」的大事才算大功告成。這些被連根拔起的番薯藤葉,有時還會夾雜著幾顆小番薯在上頭,我和姊姊會先揀幾個已煮熟的小番薯裹腹,在飢腸轆轆的當下,瘦瘦小小的番薯更是顯得美味可口。 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有著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天下的豬隻一樣笨,其實不然。我家養的豬聰明得很,我與姐姐合力抬起一大桶軟爛的豬菜,尚未走進豬舍,牠們一察覺有腳步聲響,馬上起身擠到食物槽前方等待。大豬常常仗勢身形龐然,硬是把已站定位的小豬擠到一旁去,不過有些小豬也不甘示弱,幾頭小豬仔聯合起來,用小小的豬頭合力向大豬抗衡,餐餐上演這些全武行,不外乎是為了早一步搶得熱騰騰的豬菜飯食。養豬可是比養人更辛苦,因為牠們總是耐不住餓的,稍微落了一頓飯或是沒餵飽,包準吵得讓你不得安寧,半夜不得好眠。 既然農村的家家戶戶幾乎都會散養幾隻豬,那自然就會需要小豬仔,所以,有些人家是專門畜養母豬生小豬仔來賺錢,不過光有母豬仍然成不了孕事的,需要有配種的公豬幫忙,在這種需求之下,也造就了一種特殊的職業,叫做--牽豬哥。一般而言,村子裡只要有一頭公的豬哥來配種就足夠了,而負責牽豬哥的人通常有三種配備,第一種配備是小竹竿,用來指引大豬公所要行走的方向;第二種道具是澆花用的花灑,天氣悶熱的時候,用來幫豬哥淋水降溫;第三樣是斗笠,這是牽豬哥的主人戴的,除了遮陽擋雨搧風,另一個更大作用則是用來「遮羞」,因為連飼主自己也覺得「牽豬哥」,這是低下卑微的差事。 牽豬哥的人會以吹笛為信號,清早趕著大公豬去養母豬的農家為母豬配種,按次收費。早年人工授精技術並不發達,豬隻只能自然配種,不過當時的農家大部分是小規模飼養,如果以自家的豬隻去配種,就容易有近親交配而產生基因病變的問題。除此之外,因為一般家裡所飼養的肉豬,天生就不擅長走路,得請外面的豬哥到府服務,因而,能長途跋涉的大豬哥就扮演重要的角色,有了牽豬哥的行業,許多農家的母豬才能持續繁衍。 但圍繞牽豬哥身旁的不是感謝,在鄉間飽受人們嘲諷,被視為下等的行業,年輕的「牽豬哥」小夥子,要娶妻生子可是困難重重,往往因此成為羅漢腳。以前牽豬哥的從業人員地位卑微,但以今日的專業能力來評比,他們可是經驗老道的人工受孕師,從訓練公豬長途步行的能力,對於發情期的判斷、交配流程的掌控、豬隻在發情時的猛爆與安全問題的防護等等,這行業處處充滿技術性的細節,並非一般市井小民就可以勝任的,不免為這些牽豬哥的人叫屈。 當配種的豬養到大約一百台斤之後,差不多已達到性成熟。這時的公豬可是獠牙突出,豬哥涎源源不絕似湧泉,吐出的白色黏稠泡沫掛滿嘴邊,渾身充滿腥臊的臭味,兩顆如棒球一樣大的睪丸邊走邊晃,而且口中不時發出呼嚕呼嚕的怪聲音。當牠進行交配時,公豬那種獸性慾望與粗魯狂暴的動作,樣子的確令人十分害怕,「豬哥」這名詞,也因而變成帶著貶義的負面意象。人們的感性與理性常是在矛盾中求平衡,一方面輕蔑牽豬哥的行業,卻偏偏又得靠他們來幫忙,才能有健康的小豬仔畜養。 當小豬漸漸被養成大豬之後,會有專門收購豬隻的商人來買豬。勤快一點的肉商,有時還會親自下鄉到府查看豬況,依據豬隻的大小談論價格,會先給予農家訂金,接著就約定要來抓豬的日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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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基‧德拉古尼的詩歌藝術
奧德修斯.埃里蒂斯(1911年~1996年)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希臘詩人,曾在他的語錄中寫道:「藝術使我們接近超越自我的一切,這就是『詩』的真正涵義」的有名見解。而出生於雅典的瓦西里基.德拉古尼(Vasiliki Dragouni),在她的詩歌創作中,備受矚目的原因所自,很容易發現的一點,就是她有文學的學養與優雅的氣質。例如她在(愛的方式)一詩中自然流露說,「愛是通過多種方式創造的」,此一詩曾被我反覆吟詠,她對於詩歌的直覺,多屬於自己情緒上單純的直覺,從其生活的遐思或回憶中,透過多種藝術手法的運用,從而深契其內在的精神實質。 在希臘漫長的詩學歷程中,儘管優秀的詩人不乏其人,但真正勇於表現自我真摯的情感,且高於自然的女詩人還是在二十世紀左右。就Vasiliki Dragouni的詩歌藝術而言,有別於其他詩人用形象反映生活,表達感情的方式,有別於感受的一幅幅幾近逼真的生活圖畫,有別於為詩歌藝術特有的感染力或心理的素材。顯然,Vasiliki Dragouni的詩歌藝術的根底,是立在感情上的。她以情為動力,去吹動自己腦海中想像力之帆。詩,是她自我超越的情感表現,也是一種經過美感的心靈催化作用,以使情感和形象獲得完美的結合。 試引其中的一詩(海景): 寂靜的海浪湧上岸 像液體光層 破碎,在堅硬的岩石上泛起泡沫。 新鮮海藻、鵝卵石和空殼 急切地被沖上沙灘 讓人想起海風的味道。 海鷗伴永恆天邊 並隨著令人鼓舞的翅膀拍打而旋轉 在逝去的歲月的風中。 那天堂最後的光 傾斜和消逝於令人眼花繚亂的猜想 在時間的黑暗中。 並進入單調的沉默 波浪抵達了畫面的框架 詩人利用視覺、聽覺和觸覺去描繪了暮色海景的優美境界。她也把自己對過往歲月的悵惘之情,融匯在永恆的天邊和海上波浪起伏的意象中,構成一幅動人又恬靜的藝術境界。再如她也對詩歌藝術創造過程進行了詩意化的想像,比如(烏托邦伊甸園,UTOPIAN EDEN)一詩: 這是一個奇怪的夏天。 讓我們面對天空的另一邊 只要空氣是金色的,只要日子長 時間在透明中毫不費力地流淌 像沙漏 像蛇一樣蜿蜒盤旋在肥沃的土地上 當它滑過 童年的心跳之間。 來吧,我的影子 早晨是個有趣的笑話。 讓我們跟隨鏽跡斑斑的太陽,直到一天結束。 讓我們尋找一片荒野 在一些烏托邦伊甸園的挖掘中 在這藍色的背後, 遠離事物的陳腐表面。 伸手去拿我的濕鞋尖。 全詩的音韻結構完整,更著力追求對未來與光明的不懈追求。此詩除了表達夏天到來時的一種舒展的心境,詩人用熾烈的目光,也接近了童年的序曲,向內心開掘,以點燃其心靈之光。它的歌裡有她獨自知道的悲傷與快樂,所以,她的詩歌裡的痛苦與歡樂是渾成一片的,也往往形成一種獨特的詩美。 因為詩是她鼓舞自我生命的醍醐,也是她生命所在,所以令讀者的心靈深深為之震撼。因為,她不僅勾描出海邊的場景,更加倍地從回憶中加強了自己孤寂的情緒。總之,Vasiliki Dragouni的詩歌熔鑄了自我成長過程的所有情感意識與寫作境遇,她賦予詩歌語言以更大的強度,也以正義的界線去闡述黑暗與光明,愛與悲涼之感。因而,她的詩,已深深印在讀者的心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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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春
疫情解封緩陰霾, 新竹相約歡聚來; 風雲金門風雲榜, 鄉訊人物鄉訊才; 狀元搏餅欣餘興, 台曲飆歌樂暢懷; 浯誼梓酒堪回味, 更待春花歲歲開! 後記: 「風雲金門--鄉訊人物」網路群組,是集合曾在金門日報星期人物鄉訊版刊載過的主角聯絡鄉誼的一個平台。其中有熱心成員倡議辦理實體會面活動甚久,然由於疫情關係一直延宕,迄未如願。迨至今年二月十二日,承新竹金門同鄉會舉行新春團拜活動邀約合體聯誼共襄盛舉,此時疫情也已解封,終於才跨出第一步,由個人志願登記,首次赴風城同歡聚晤。相信往後會更具規模,凝聚群力,為聯絡鄉誼作出更多貢獻,特寫此詩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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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 --讓人做夢也會笑
婚前我爸媽都跟我說,我老公是「無話無句」,惜話如金,不會主動與人交談,即便別人跟他對話,他的話也很簡短,讓人不知道還要再跟他說什麼,只能識趣的將嘴巴閉起來,最後就是雙方杵在哪裡,場面很是尷尬。所以要是和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在一起,生活會很無趣,要我想清楚。我就跟爸媽講,反正我講他聽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是愛說話的人,當省話一哥也不錯,這樣家裡很清靜也沒什麼不好。 說真的,爸媽的話我一點都不在意,反而覺得老公的「無話無句」是一大的優點,因為看過太多喜歡高談闊論的男性,而其講的話題我也不感興趣,但礙於禮貌,又不能隨意走開,總要看有人加入話題,自己再趁機退場,還真是累。也或許是職業的關係,我不喜歡多話聒噪的人,老公的惜話如金這個「優點」,在我腦海裡無限放大。 婚後我老公真的是沉默寡言,常常夫妻倆在客廳默默看著電視新聞,當我對著新聞發表看法時,老公不是不作聲,要不然就「嗯」一聲,讓我覺得我是在唱獨角戲,甚至是在自言自語。算了,反正這些爸媽在婚前就跟我說過了,我就承擔吧,畢竟老公是自己選的,也沒後悔藥可吃了。 但老公除了沉默寡言外,而且還不解風情,要讓他說句讚美的話,可能要太陽打西邊出來。然而這好像不太對吧,相較於男人是「視」覺醒動物,女人是「聽」覺醒的動物,有時心情來潮時,也想聽聽甜言蜜語,讓自己高興開心,但那應該是奢想吧。我常在想如果老公也能對我說句讚美的話,我不知會有多高興。但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愈期待失落感就愈大,久而久之,我也就釋懷了。知道自己嫁的老公不善言辭,所以就別指望他能說出好聽的話了。 那一天和三個兒子聊到交女朋友的問題,進而孩子問我該交怎麼樣的女孩子,這真是大哉問,很難得新世代的他們,還會想聽我這個老媽的看法,我在腦海裡努力整理了一下,準備開口之際,老公竟搶先一步地說「要交什麼樣的女孩子?只要像你媽媽這樣就好了」沒想到一向惜話如金的老公,此時竟開口了,而且還是說得如此深得我心。 唉呀呀,這真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動聽的話,我還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該洗洗我的耳朵了。又看到三個孩子點頭如搗蒜,在男生宿舍生活的我,難得可以得到如此的肯定,也不負我平日的付出。 沒想到我老公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這一句,就會讓我做夢也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