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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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文學分享愛
2020年初,新冠疫情肆虐全球,所有集會被迫停辦,人心惶惶,全民生活跟著失序……。我們只能在家中禱告祈福,盼願大家都平安喜樂。 2020年2月初,黃克全和王學敏兩人禱告後心裡有個感動,決定於2月16日開辦「路加人文雅集」微型文學沙龍。我們與主立約:希望在這險惡的一年裡,以神的恩典、真理,和文學的美善,對抗這場兇惡的瘟疫。 我們預定要連辦52場--時間是:每個週日下午2:00~4:00,地點設在:臺北市光復南路自家大樓2樓的公共宴會廳。每場與會人數5-7人,邀請一位主講老師,分享文學經驗或心得。開場由學敏先獻唱聖詩一首,然後朗讀或講述幾小節路加福音,再為全球疫情消退禱告,為人們祈福。接著進入文學分享時間,由主講老師開講。 為甚麼起名「路加人文雅集」呢?首先,路加是醫生,疫情期間讀路加福音,或有助於建立心靈及精神防線。「路加」二字有三個口:第一個口,唱詩、讀經、禱告、讚美神。第二個口,喝茶、吃點心聯誼,舒緩疫情帶來的疏離與壓力。第三個口,聊聊文學,以文會友,彼此切磋,相互砥礪。 詩友高塔兄說,我們這樣的人文雅集,讓他想起英國吳爾芙的劍橋會。也因為高塔兄這句話,我們真格仿效作家吳爾芙與畫家姊姊凡妮莎、作家斯特拉奇、藝術家弗萊、經濟學家凱恩斯……等組成的藝文團體「布魯姆斯伯里沙龍Bloomsbury Group」呢!徐志摩曾受邀參與過幾次「布魯姆斯伯里沙龍」,覺得這樣的文藝活動很有意義。1920年徐志摩把這個理念帶入中國,1923年徐志摩與胡適之、聞一多、梁實秋、凌叔華、林徽音……等文友創立「新月社」,以Bloomsbury Group為摹本,創設藝文沙龍、辦書店、辦詩刊……。 「路加人文雅集」在疫情不斷蔓延的情況下,我們倚靠主,憑著信心,堅持不懈,從2020年2月16日到2021年2月7日真的完成了52場。過程中,當然少不了汗水與淚水,焦慮與瀕臨崩潰,以及被迫幾乎要停辦的險象環生--譬如:疫情升溫我們大樓依「社區防疫管理法」要我們立刻停辦。我們禱告,求主開路,學敏四處奔走尋找新的聚會場地,克全則軟弱地要向現實低頭,主張停辦。感謝主!感動嘉興街「泰富豪」餐廳的劉老闆情義相挺,願意把包廂借給我們使用。「路加人文雅集」才得以繼續往前走。 又如:疫情緊張,邀約主講老師困難,我們禱告主,在請不到講師時,由克全講一場,游常山弟兄講一場,再請不到,就由學敏墊檔墊一場……。如此這般,我們總共以37位講師,完成52場「路加人文雅集」。按場次排序:王學敏、落蒂、黃克全、劉正偉、游常山、朱介英、林煥彰、汪士淳、翁林澄、陳慶瀚、蕭蕭、李宏政、李瑞騰、張璉、白靈、陳若曦、宋玉澄、方梓、管管、向明、張啟疆、鍾文音、歐團圓、李進文、凌拂、夏婉雲、李子恆、張默、楊照、吳彩娟、林央敏、詹明儒、洪惟助、呂健吉、張國立、韓良憶、林文義。在此,克全和學敏誠摯向每一位老師致敬、致謝,深深三鞠躬;感謝您們願意在疫情期間、無講師費的情況下,鼎力相助、熱情相挺。也盼願已榮歸天家的翁林澄院長與管管老師收到克全學敏的三鞠躬。此外,我們也要感謝每一場與會的藝文好友及弟兄姊妹的扶持與鼓勵,您們時常熱情加添精緻可口的下午茶點,使我們每一場「路加人文雅集」的午茶桌上更加豐盛有餘,歡樂圓滿。還要感謝民生報電子報和中國時報電子報曾為我們作了深入報導,引起很大迴響。 如今,我們將每一場雅集紀實彙集出版,正是我們好朋友:報導文學家楊樹清口裡不住稱頌的「52堂文藝課」。這驚濤駭浪的疫年,我們仰望神、分享愛與文學,一起平安喜樂度過COVID 19大劫難;也為我們這個時代留下一點珍貴的歷史人文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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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農曆七月三十日,村裡的大型普渡儀式深夜十一時燃放鞭炮結束後,家母用盤子盛了三顆小柑橘,拿到戶外燃香進行「謝燈腳」儀式後,這盞亮了整整一個月的「路燈」正式卸下來,結束了金門最長的點燈節。 「點路燈」似乎是目前金門獨特的民間習俗,農曆七月初一的前一天,家家戶戶都會翻箱倒篋,把前一年收藏起來的「路燈」找出來,擦拭乾淨後準備第二天祭拜後就掛在大門口。 金門習俗中,每年七月初一日開始,家家戶戶門口都會吊掛一盞路燈,並舉行儀式,祭祀無人奉祀的好兄弟,十五日則普遍舉行中元普渡。但有些村落不是在十五舉辦,像我們村莊就在農曆七月的最後一天舉行普渡,在這一天晚上從七點多一直拜到快十一點才結束,之後再有一個「謝燈腳」儀式,才正式宣告結束一年一度的「鬼月」。 記得小時候「路燈」的樣式十分簡樸,只是一盞用木頭四周鑲玻璃的紅燈仔,其中一面玻璃可以活動,裡頭有一根小鐵釘,用來插小紅蠟蠋,後來有電了,才改變成拉個小雞心,家裡這盞紅燈仔壞了,就到後浦街上買新的路燈,我還記得當時已經買不到老師傅做的木頭紅燈仔,約在民國70年代後,路燈慢慢改由鐵皮製作,半菱形,鑲嵌玻璃,一邊用紅漆寫中元普渡(也有寫國泰民安、闔家平安、佛光普照),一邊寫七月流火,正面則是彩繪菊花湖石或彩蝶牡丹,這個民俗宗教用品由木匠改為由白鐵店製作,成為家戶特色景觀與重要民俗活動。 點路燈代表民間萬戶對另一個世界好兄弟的關懷,點盞燈為他們照路,展現出人間溫情,與天人合一的思想。所以金門縣文化局在102年依據文資法,將瓊林蔡氏祭祖、後浦迎城隍、中秋博狀元餅、后湖海醮、風獅爺、七月流火六項登錄為無形文化遺產。 另外,金門縣政府早在民國93年開始統一製作了一批「七月流火普渡燈」,廣發民間使用,古銅色的宮燈造型,讓人驚艷,這款「七月流火普渡燈」雖然只有簡單的造型,卻包容了農曆七月的慈悲與金門人的簡單樸實。古銅色的宮燈造型裡,一個簡單的燈泡。外圍的四片玻璃上,相對的兩面放上了鐵鑄的竹子,另兩面則是寫著「七月流火‧慶讚中元」的字樣,刻意做出的銅綠襯出燈飾的古意,看起來十分精美。 到底為什麼中元節會變成七月流火節呢?每年農曆七月,金門家家戶戶在門口張掛路燈,於晚間為好兄弟照明引路,成為金門一個源遠流長的夜間景觀,結合環境景觀設計,形塑地區典型的民俗特色,帶動地區文化氣息,也吸引許多觀光客目光。 「七月流火」這麼美的一個詞語,其實是出於《詩經‧國風‧豳風》的「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之句。「七月」指夏曆的七月;「流」指移動、落下;「火」指星名「大火星」。意指「知暑漸退而秋將至」。人們把這種現象稱作「七月流火」。 所以「七月流火」係指夏曆七月,天氣漸漸轉涼,每當黃昏的時候,可以看見大火星從西方落下去。這個斗轉星移、季節更替的過程就叫「七月流火」。而金門居民在路燈畫上七月流火的字語,不但見證了先人觀察季節的變換的心得,更有祈福求安的深厚意味。 我尤其懷念小時候,在軍管還不允許裝設路燈的年代裡,金門一到夜晚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出門都怕跌倒,所以七月一到,家家戶戶門口一盞路燈亮了,在那個年代點上「路燈」,不只是為好兄弟,也是最好的回家指引。如今新成屋如雨後春筍到處冒出,新世代的住民也不再迷信這盞「路燈」的功能,只有在舊村落內才能尋得這項民俗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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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70》vs.《金中50》 ──賀《金中70》獲全國校刊競賽推薦獎
拿到民國110年新出刊的《金中70》校慶特刊,第一印象:淺咖啡色書套,白底金線的白宮封面,設計時尚。 依著習慣,我先翻至頁末,看看編輯團隊: 發行人:許自佑 總編輯:呂世璋/洪麗淑 編輯委員:李衛脩/林慧真/吳哲昀/林松杉/黃國娣/黃杏娟/陳虹燕 封而設計:蔡儒君 編輯設計:洪麗淑 把書刊大略瀏覽一遍後,我馬上聯想起民國90年出刊的《金中50》,並發奇想:能否從新、舊兩角度來比較此二書? 《金中50》的編輯團隊: 發行人:李光明 主編:洪春柳 編輯委員:周成來/蔡錦杉/許維權/李錫欽/蔡麗娟/江支森/林水元/陳招治/楊忠模 美術指導:楊忠德 攝影:許永面 二書相隔20年,編輯團隊全面換新。 二書發行人同為男性,總編輯由女性1人增為男性、女性各1人,編輯委員群則由「陽盛陰弱」轉為「陰盛陽弱」。透露出來的訊息是:金中女老師兼行政職者已超過男老師。 翻開目錄,《金中70》目錄: *校長序,一、綴玉聯珠真意顯:各級長官題辭,二、浮光漾彩,片羽生姿顏:校史/校歌……/歷任校長,三、絃柱華年三代同:三代金中人/校友憶舊,四、風雲奔走乾坤事:各處室,五、龍象護持鳧鶴均:各學科,六、雲際何思,新翼啟鴻圖:家長會/校友會……等,七、漸精衛啣枝,蝶影蹁躚:紀念品/傑出校友/學生得獎名錄……等。 回溯《金中50》目錄: 壹、學制的建立:校園/校史/校歌/歷任校長/現任教職員工……等,貳、烽火來時路:五十年大事記,參、行政與教學:各處室,肆、師生榮譽榜,伍、金中人特質。 《金中70》傳承了《金中50》的一些「舊」,如校史/校歌/歷任校長/五十年大事記……等。歷史的軌跡是不變的。 《金中70》開創了一些「新」,如三代金中人/校友憶舊/紀念品/傑出校友……等。歲月累積出更豐富的記憶。 「舊」中有「新」者,是不變的處室、不變的學科,但處室的人員、學科的老師,八成以上為新面孔。 金門島小人少,人際網絡盤根錯節。在教育界,易子而教,我是你孩子的老師,你是我孩子的老師,比比皆是,而一位老師前後教育了一家親子二代者亦不乏其人。金中70年,自然累積出一些三代的校友。難得的是:此專題的用心設計,不僅以文字收錄了五組老中青三代不同的金中記憶,還附上祖子孫的合影照。 例如:蔡新國/蔡澤琳/梁佑得祖孫三代,藉由文字的記錄,分享了他們不同的金中印象,阿公曾與蔣公總統合照過,媽媽曾有一段師生相得的讀書歲月,孩子最喜歡舒服的新圖書館。蔡老師還曾是我城中的老師,澤琳則曾是我金中的學生。 我刻意翻閱各學科的教師群,數一數尚有幾位堅守崗位的熟識舊面孔?國文科的王振錐、董春聲,英文科的許江懷,數學科的林松杉,社會科的陳淑娟,藝能科的李衛脩……。 滾滾金中水,東逝,浪花淘盡舊相識!青春年華轉銀髮,白宮依然在,幾度夕陽紅! 新覽《金中70》,再翻《金中50》,鄉賢許獬<春暮郊遊>的詩句屢屢浮上心頭:「川流如舊,草木其新;曲終永嘆,念彼昔人。」我曾意譯為:「潺潺的川流依舊,但萋萋的芳草已新綠。對景本該高歌,這一回,高歌之後,卻引起我長長的興歎,因為我不自禁地思念起昔日同遊的知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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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好社區 幸福未來
為鼓勵社區居民投入環境綠美化行列,建構社區綠色生活環境,縣政府擬定補助社區、社團及宗親會參與綠美化計畫,利用公共使用空間,申請各式苗木直接栽植於土地上,並鼓勵種植具有本土文化特色的原生種植栽樹木,以因應氣候變遷造成地區降雨量急速下降所造成的缺水問題。 社區環境整理及綠美化是金門近年來積極推動的政策,並延續1950-1991年代實施軍事化的植樹政策,針對社區村裡之閒置空間再利用,傳承優良的植樹文化,落實以社區總體營造帶動民間自發性參與社區環境改造之精神,讓金門的生活環境更具有實用、美學、歷史人文深度與地方創生。 森林是生活環境之肺,金門素有海上花園美名,從國軍造林到現今皆由林務所長期投入綠美化的工作,逐步擴及社區、學校、民眾參與,讓綠美化成為全民運動。現任林務所所長鐘立偉在歷任所長奠立的林業經營基礎上又融入科技及節水等思維,以「水寶盆」植樹方式,創下近年來存活率最高的佳績。並透過金門森林資源概況,針對當前面臨之問題,持續透過跨域整合與自然共好原則,推展金門林業經營新策略。不僅開發水資源,提高再生水的利用效率也培訓專業基礎人才,提升園林景觀品質,利用畜產試驗所的禽畜糞肥及環保局的廚餘堆肥,將廢木料循環再利用,提供民眾舒適休憩環境與增添景致,達成循環經濟目標。 以往在職期間,我也常擬定一些環境教育課程,推動機關、學校、綠美化工作,並希望能受到大眾的響應,也由於一生從事科學教育,結合自然科學之教學知能,推動環境綠美化工作。更於就讀銘傳管理科學碩士班時,撰寫有關《金門地區環境綠美化管理策略研究》,又於2004年與黃世明教授共同主持《金門縣永續發展策略規劃研究》的撰擬,延至退休後於2015年就讀閩南師範大學博士班時,結合金門環境變遷與閩南社會文化演變撰寫了博士論文。 我的一生經歷都與金門環境綠美化脫離不了關係,主要原因是我從小生長在紅土飛揚,土壤貧瘠,取水不易,植物很難生長的昔果山,過程中又發現金門居民綠美化的知能與觀念都非常強烈,加上政府在整體綠化美化上一直深受一般民眾所肯定,能從村里、社區及細部規劃予以重視和加強。我從退休迄今,常利用林務所每周五購置或受領苗木,種植於住家周圍空地,目前也都長大成木,盡力做到環境綠美化功能。從日常生活中落實節能減碳、零廢棄全回收、清淨家園與綠美化等行動,期望將環境保護觀念深化至社區,以行動喚起大眾公民環保意識,建立人類和大自然繁盛共存的未來。 地球環境減碳已是當前世界潮流與趨勢,為延續人類生命,必須做好環境保護,尤其金門是最先執行中央低碳島政策的六大城市之一,為推動地方永續發展願景,讓減碳成為金門未來建設發展的優勢,希望大家都能建立綠能共識,一起為維護低碳環境及減緩全球氣候暖化所造成環境衝擊而努力。社區綠美化必須依靠民眾共同參與,齊心努力,突破窘境,建立共同體之觀念,才能健全社區的發展,營造美好生活環境。期望縣政府及林務所能持續指導民眾育苗植樹及規劃社區綠美化知能,創建幸福未來的美好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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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或回來
史上最漫長的暑假終於到了尾聲,返家度假,或說是避難的孩子又要遠飛了,雖然不過是幾小時的路程,但到底還是一份牽掛。近幾日,妻子幫著打包行李、郵寄包裹,更讓這份牽掛格外的清晰。「掛念你該掛念的,然後繼續過你的日子」。腦袋裡不知所以的跳出這段文字,雖然有些強說愁的況味,但也提醒自己,伴隨年歲而來的情緒,輕淡如煙塵,卻真實無比。 第一次離家坐的是俗稱「開口笑」的登陸艇。約莫提早半日就被通知集結在新頭某處營區,眼見所及除了鄉里鄉親就是同儕,同學們聚在一處嬉鬧,權當畢業旅行。當然,過程的艱苦早有耳聞,大夥還打賭誰會是第一個嘔出胃中酸液的。不想等船的時候太過漫長,消磨時間的花樣都使完了,依舊沒有登船的動靜。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因為戰備需要延後啟航的消息,延多久卻沒人清楚。人群中出現了小小的騷動,有的認為應該打道回府了,也有主張繼續等下去的,打算走的甫到門口就被衛兵勸回了,說是沒接到上級指示可以放人離去,大家只好繼續等下去,一直要到過了半宿的深夜才接到上船的通知。這會兒,什麼打渾的興致都沒了,只等找塊好地舖上塑料布繼續未完的睡眠,未曾想在油味嗆鼻,宛若搖籃的登陸艇上,想要安穩入睡卻是極其不易,待船出港,風浪更大,嘔吐聲更是此起彼落。窩在甲板一角,傻望著船舷上起伏的點點星光,腦袋裡唯有的念頭便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打死我也不要有第二次了。」這個「頭」的確不是那麼好盼的,在海上搖晃了十八個鐘頭後,惡夢之船才在夢想的彼岸靠灣,耳傍傳來依稀的聲響:「打死我再也不坐開口笑了!」一人回道:「那你可能得要死好多次。」說是打死不再坐「開口笑」,不想當兵時又因緣際會坐了一次。有了一回經驗,事前準備來得充分許多,不想風平浪靜,船行也快了許多,不禁喟嘆所思所想竟無用武之地。再講這些陳年往事給孩子聽,連應答都極為敷衍,也是,時代在推演,觀念在改變,不過是一張機票、一小時的距離,如何體會古早的懸乎? 這段時間因為疫情之故,大半年足不出小島,好像也沒感受到太大的差異,到底小島還是安全許多,這不某某甫過半百便提前退休,返金養老,某某又因雙北疫情嚴重,返金避災,想來小島真是福地。越過半世紀,金門反成了更安全的所在,恐怕這也是許多人始料未及的;當然,金門也必然是疫情下的「災區」,小三通停擺經年,兩岸往來的物理距離遠了,心裡的距離更是南轅北轍,這樣的狀況還交流得下去嗎?說到底,有些事畢竟離我們太遠,卻又影響我們太深。蕞爾金門,孤懸海隅,可以是兩岸交流的跳板,也可以是被漠視的邊陲;遙望彼岸萬家燈火,頓時有種坐擁寶山,猶然空手而回的慨嘆。 孩子終於還是要離家了!孩子居家學習如常,唯因「反常規」的生活作息時生齟齬,距離產生美感誠然不假;在惶惶不安的情境下,當初那股放孩子飛的壯志雄心,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要是開學後,又要遠距教學呢?」孩子問。著實是大哉問,答案卻不容置疑。「那就回家吧!」嘴上如此說,心裡想的卻是:「打死也不要再來一次了!」但,誰又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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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文章 待你鑄就
多年來,有兩個報紙上的標題,時常在我腦海裡徘徊,一個是聯合報報導中華成棒兵敗漢城(首爾)的標題: 龍困蠶室,棒沉漢江。 如眾所周知的,上句龍困蠶室的「龍」字,代表的就是中華隊,而蠶室,是漢城最有名的棒球場;下句棒沉「漢江」的漢江,是流過漢城市的河川。 斗大的標題,不提中華隊,也不提韓國漢城,但是一幅兵折異國的畫面卻躍然紙上,編輯的功力,的是不凡。 無獨有偶的,中國時報挖苦國人近視(四眼田雞)太多的標題: 近世進士,盡是近視。 更不惶多讓。奇妙的是,兩家競爭激烈的報紙,描述兩個南轅北轍的事件,其敘事風格儘管不同,但給讀者一針見血、畫龍點睛的震撼,卻是一樣的,儘管事件發生至今,已二十幾年過去了,但仍讓人有餘音繞樑,久久不散的悸動……。 這讓我想起已故李敖先生說的:「五百年前,五百年後,白話文寫作的前三名──李敖、李敖、李敖。」話雖然說狂了些,但他那一份自信,卻是尋常人少有的。 他又說:「每一個句子,都有一個最佳的形容詞來形容它,而這個形容詞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譬如,我們要形容一位女性長得漂亮,他認為最精確的形容詞應該是「風華絕代」或「絕代風華」。 竊以為,我們今天之所以焚膏繼晷、嘔心瀝血致力於寫作,就是要找出最佳的字彙、語詞或語句,把它們運用在最適切的位置,讓閱讀它的人,都能感受到作者的用心,都能感動於作者的心意。 如果寫作者已竭盡所能,把最切當的字彙、語詞或語句,使用在最適切的位置,相信一定會增益文章的魔力與張力的,個人深信,這也是每位老師在進行作文教學時,所應追求的終極目標。 在文字的運用與駕馭漸漸不被重視的今天,我們每一位語文愛好者,都肩負著責無旁貸的天職和不容取代的義務,都要盡自己最大的能耐,使用各種方法與手段,把每一篇文章都經營得很好。 如行有餘力,更應在指導學生時,讓他們敬惜文字、具備基本素養,才能期望他們擁有一顆渴望超越的心;有了初心與願力,才能企盼他們存有思齊力與企圖心。設若我們的語文教學不此之圖,不幸偏離此航道,不能盈科而前、循序漸進、日起有功,則所有的願景,都將流於空談、流於紙上談兵! 個人已退休多年,但基於對這方天地的疼惜,且憂心部分人士對語文的偏見,動心忍性之不能,還是發而為言;但如果經由個人呼籲,能對八方學子有一絲絲啟示、一些些感動、一點點觸發,我就知足了。 要鄭重聲明的是,我從來就不是語文科班出身的,之所以斗膽造次、野人獻曝,只是單純想略盡棉薄之力、拋磚引玉,希冀我鍾愛的莘莘學子,特別是青少年朋友,不要誤以為語文容易學習,其實,正好相反;個人以為,如果我們肯用心去苦學,我們會越學越害怕,越學越心虛,須知,它是一座無垠的寶藏,任誰也學不完的! 話雖如此,但只要我們先培養興趣,肯花心思,肯盡心力,堅持本心初志,時刻抱持「橫逆--是進德的砥石」,立定目標,無悔向前,則成功必在眼前! 頃閱報知:金門縣第二屆青少年文學獎徵集的鑼聲又響起了,青少年朋友們,請不要猶豫,快抓緊良機,勇毅的提筆上陣吧,你(妳)就是最佳的男女主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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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墨金浯2021吳鼎仁畫集自序
傳統畫稱水墨畫,墨即是色,以墨色為主,墨分五彩—焦、濃、淡、乾、濕,層次分明且豐富,淡墨輕嵐,水暈墨章,可以不用色彩;水墨後也可以染色,配丹青為畫,「水墨丹青」但求淡雅素淨。江南水墨,北窟彩壁,將南北合璧呈現新「彩墨」畫藝,古今墨、色共用,鼎新了傳統筆墨,皴筆隨興,墨彩齊飛,重墨重彩的「彩墨」創出新意境。「彩墨畫」以水墨畫為基底,其上加重敷色、點彩,使水墨畫的色彩更為豐富多樣、明快鮮活。明清以來,中國畫受到西方繪畫的影響,漸成「彩墨畫」,對傳統繪畫進行改革,純粹的繪畫藝術表達對時代感知,突破傳統反映當代,表現現代主義、自由創作的精神、提煉中國的筆墨創意。 民初新學課程有「圖畫課」,盡是一些水墨畫;現在才從「美勞課」到「美術課」,我們算是第二、三代了,移入的是水彩、設計的西式繪畫觀念。西學東漸,西洋畫的傳入,讓大學的美術分國畫、西畫、設計三個基本體系,共同科目的專業訓練後,再依個人興趣而分科走入專長。生活在現代,古今中外藝術隨目可遇,兼容並蓄而成就自我的藝術風格,是50年來,我一直追求彩墨創新的目標! 「彩墨金浯」,金門浯鄉,吾土吾情,金山浯海,列島四隅山崖海陬,或遊憩嘯傲,或賞景寫生。前半生已集「畫我故鄉」,歷年畫的兩百多,精選120幅成冊,2007金門國家公園出版「金門風情畫」專輯畫冊。北京來的學苑出版社,認為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把我編入「故園畫憶系列」,2010北京出版「金門風情」,由新華書局發行全國。《彩墨金浯》2021吳鼎仁畫集,是集2021-2015七年的彩墨新作,編成的一本新畫冊,也是我出版品的第25本書。 兩岸交流,多年的大陸遊蹤無間斷,好幾年大好河山任馳騁,近年遠赴山西壺口、五台山、內蒙、新疆等地景點的畫遊彩墨。溯本追源,畫了晉江沿途的水源,接水來金門,兩岸共飲一江水。小金門滸苔綠石槽風情海岸、生痕海岩千古浪淘沙。大小嶝同鄉民俗古屋等跳島畫遊。也多次回歸原鄉,描繪泉州的閩南鄉情風懷、並遊及開漳聖王,漳州雲霄將軍山。時疫嚴峻,無法他鄉勝地作畫行,只得宅在島內,專心重畫舊宅邸的古磚瓦。筆墨越發精煉老成,用色沉穩不浮跳。在取景、寫情、采風,捉影、構圖等既承傳統又超傳統,有融通中西變化的審美取向,容納多重美學旨趣,集各種技法於筆下,創造當代意象,獨抒個性的新境。藝術造詣和學養,精神世界能與古人相通,也與現、當代文化相承接。「以無法為有法」、「以我法別眾法」,積極「我用我法」探索象內象外,勾、皴、擦、點、染等古技法新施用,使畫面出彩,彩墨流韻活色生香! 年輕時迷惘於詩、書、畫三絕,漸近古稀之年了,江郎無才調,做不成文人畫家。純粹繪畫藝術,就以「彩墨畫」作為創作的主軸,思想意念盡在畫中表現,所以畫上不贅述文字,也怕書法搶奪畫的風采,多年來書畫合璧的試煉,還找不出滿意的手法。畫冊中每一幅畫旁還是列印出簡短詩句,是作畫的感想意境,是表明畫中深潛的意涵,也是有點浮誇的「詩情畫意」! 七年之「養」,彩墨畫養出新創作,精選160幅畫編輯出版,完整呈現我古稀之年的風格,並非絕筆之作,還有幾幅新作來不及編入。此後人世風波都不管,一手高粱一手筆墨,酒香墨香齊步走!三年後也將有新畫集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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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客的無恥與謊言
阿富汗變天之後,自詡為世界第一強權、世界警察的美國,立刻招來國際一片噓聲和罵聲,塔利班之能勢如破竹,以七萬人對上三十萬的政府軍,懸殊比例在短短九天之內就攻進首都喀布爾,這都要拜美國荒腔走板的撤軍行動所賜,拜登總統原訂在今年9月11日,即911恐怖攻擊二十週年紀念日前完成全部撤軍計畫,但不知是何原因美軍竟然提前不告而別,拋下留在阿富汗的美國僑民,和並肩作戰的英、法、德等國西方盟軍,大量的武器和軍事裝備被塔利班輕易擄獲,而勢力大增,迅速席捲了全國34個省,政府軍隊聞風而逃,此時由美國扶植的傀儡政權總統甘尼,見大勢已去就聲稱為避免首都大戰,造成人民流血傷亡他決定犧牲個人名譽選擇離開國家,於是匆匆搭機逃往沙烏地阿拉伯,免於被報復斬首。他的聲明引起人民的責難和辱罵,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也是一面倒的負面,但如果冷靜下來分析,造成這個慘不忍睹大災難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美國嗎? 二十年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軍隊,以掃除恐怖份子為名(其實恐怖攻擊雙子星大廈的是蓋達組織,並非塔利班)堂而皇之把大軍開進阿富汗趕走塔利班政權,扶植一個聽話的魁儡政府,並且投入多達2兆美元,幫他訓練軍隊,試圖改造社會文化及教育等,其用意是要長期佔領阿富汗,利用這個中亞最重要的戰略位置,以抑制中,俄進入印度洋,所以攻擊紐約的首腦賓拉登,在十年前被擊殺後,美軍仍然不肯離開阿富汗領土,意圖甚明,也顯示它在國際一貫霸道的強勢作風。 塔利班被趕下台後,並沒有消失,一直盤踞在各個山頭與美軍周旋對抗,造成美軍二千多人死亡和三萬多兵員受傷。形成了美國一個長期的負擔和困擾,於是下決心撤軍,為了保住顏面,前任川普總統逕自與塔利班在杜哈展開撤軍協商,這個談判卻把甘尼總統丟在一旁形同棄子,簡言之就是把甘尼的政權出賣了,這也是甘尼最後無心抵抗的真正原因。所以塔利班開始展開進攻時,政府軍渙散,內閣大官紛紛棄職逃跑,結果兵敗如山倒,整個國家一夕變天也就不足為奇了,而真正奇怪的是拜登總統的聲明,竟高調譴責甘尼總統和軍隊的失敗,是他們自己的腐敗所造成的,政客現實無情的甩鍋嘴臉令人搖頭。 就在喀布爾被攻陷的第二天,8月15日紐約時報用很醒目的標題報導:「美國拋棄阿富汗,台灣應警醒」,這是出自美國人媒體的見解,台灣危險嗎?美國會像過去在越南和現在的阿富汗一樣,背棄朋友嗎?美國自己說會,但台灣人卻堅信不會。我觀察到這是執政黨這些年來,長期對民眾洗腦的結果,網路、平面、電子主流媒體都強調,台海有事美國大兵就會來救援,各電視台的名嘴更是信誓旦旦;有美國老爹在,安啦!民進黨前立委沈富雄在趙少康的電視節目上說:「老共如果進犯台灣,美國就會立即轟炸北京,如此一來就演變成世界大戰,所以老共絕對不敢動台灣一根汗毛」,聽得讓人一頭霧水,為何美國要為台灣去炸北京呢?他沒交代下文,試想七十多年前美國剛打完二戰,軍力如日中天,中共沒有空軍、海軍,甚至連坦克車都沒有,在那種惡劣條件下都敢介入韓戰,當年美國也不敢把任何一顆炸彈丟進中國領土,何況現在的態勢,絕非昔日可比。前兩天他又在同一節目上反駁同台的與談人時強調:「美國決不會背棄台灣,因為他在1949年已經背棄過蔣介石了,以後就不會再發生了」但趙少康提醒他:「1978年中美斷交不就是第二次嗎?」 台灣的反智教育和愚民媒體化,造成民眾對國際觀的視盲和理盲,不久前有人興高采烈發表「慶祝《臺灣關係法》成立50周年時,我只好苦笑反問,50年前不就是美國拋棄台灣,與中華民國斷交,才產生《台灣關係法》嗎?到底是要慶祝斷交50周年,還是慶祝《臺灣關係法》50周年?這樣的因果倒置,邏輯不通的言論和強辯,令人啼笑皆非,又復可悲。 無獨有偶這樣不合理性邏輯,只問利益和意識形態的事件,也發生在訪問亞洲的美國副總統賀錦麗身上,她到越南訪問送軍艦又送疫苗百般示好,但此時此刻美國正狼狽不堪的撤離阿富汗首都,此情此景不就是1975年越共攻陷南越首都的翻版嗎?所以她絕口不提阿富汗,只強調要防堵中國霸權和不遵守國際海洋公約,這不就是美國正在幹的事嗎?越南國家主席阮春福則在她到訪前向中方承諾不會和美國結盟對抗中國,這個副總統發言時自心不覺羞恥嗎?自圓其說的還有日本,為了懼怕中國大陸強勢崛起,不只緊抱美國大腿,甘為馬前卒挑釁大陸,竟有官員提醒美國,要小心中國可能會發動類似珍珠港的海空襲擊,要美軍加緊防備,作賊喊捉賊,政客之無恥,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令人浩嘆,難怪這個世界,只要有政客存在就永遠看不到和平的曙光了。(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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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李洋同在現場
「有看李洋打球嗎?你們金門人好厲害……」,奧運期間,一些朋友忍不住喜悅,一定得找個認識的金門人說一說、喊一喊,以慶祝王齊麟、李洋獲得男子羽毛球雙打金牌,我恰當了那個受話者。 一開始我沒聽明白,而「洋」與「昂」發音近似,電話中尤其難辨,於是我腦海產生一個詭譎畫面,「李昂,打羽毛球?」會如此聯想,肇因李昂多次參訪金門,並帶領媒體團介紹道地美食。我半信半疑,好一會兒才知道是「洋」非「昂」。 一朝成名天下知,約莫就是李洋的狀況了。決勝點的壓線球被搶做商標、因為涉及公務身分不能為產品代言,相關單位努力解套、獲勝時兩人姿態猶如聖杯傳播大小傳媒與許多私人群組、賽前怎麼緊張又如何克服,一一被揭露,而金門縣政府加碼李洋獎金,更讓其他縣市相形見拙,透過新聞重播,我也看到楊縣長帶領鄉親、戴上口罩,一起在金門觀看電視加油。 我們都不在現場,但熱情連成一線,我們也都在現場了,而且直到比賽結束,沒有人捨得離開,依然回溫、口述,幫李洋、王齊麟再掛上許多回金牌。 我也感動莫名。他們出師不利,首戰敗北,本來不被看好、也不是甚麼運動明星,而一旦金牌加身,他們為自己錄影以及接受採訪,侃侃而談的氣度有著大男孩青澀以及成熟男人的舉措。那句被套用到俗濫的廣告用語,「學鋼琴的孩子不會變壞」,在此可以改為「學運動的孩子不會變壞,還能增加風采」。 有一篇報導提到李洋的奮鬥史,他原本遠遠落後王齊麟,兩人雖是國中同學,一天、一地,差別甚遠。王齊麟高中時期即已水平超標,成為國際賽事的「甲組」隊員,李洋反倒得了疲勞性骨折,走路都會疼痛。李洋不斷努力,才在二○一八年加入土地銀行羽球隊,成為王齊麟的雙打搭檔。他受訪時提供許多勵志金句,比如,「我不是最好的那個,但我想成為最努力的那個」、「等待奇蹟,不如為自己留下努力的軌跡,期待運氣,不如堅持自己的勇氣」、「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你應該對所有幫助你的人充滿感激」。 我經常在文學場合,應主辦單位的要求寫幾句鼓勵的話,回顧文學路,點滴在心頭,可謂一路坎坷,若不夠努力,很快就被時代淘汰,所以我常寫上「文學路長」,因為走過了,方知曉一時勝負無關輕重,而在於能否堅持,讓我意外的是,李洋年輕若是,卻把二十年當作四十載在過,才能有如是體會。 寫作是關閉自己、面對自己,但時至今日,除了寫之外,還要面對讀者群眾,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我在大學新生盃比賽,也曾代表班上出賽羽毛球,一站上台,正視敵手與周遭環境,腿都軟了。當時是看到球的落點,腿卻跟不上,始終落後一步。眼到、腿到、手到,且能心到,策略在胸臆,也未必能贏得一場賽事,因為對手亦如是。頂尖對決的精彩,常常就在一籌之間,而為了那一丁點距離,李洋、王齊麟以及所有運動選手,從不曾輕易放過自己。 雖然把李洋誤聽做李昂,但李洋的確「昂」起頭來,寫下一則人心激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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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處窗外的景物
記得許多年前,曾畫過一幅「開一扇窗」的小畫,並附了一篇短文: 開一扇窗/意味增廣見聞多了些可能//於我個人經驗/每回見有窗景的畫/總是著迷不已//不管窗外是/一片稻禾一抹夕陽一輪明月//或是實體窗前/微風吹過幾聲鳥鳴花香撲鼻//總是引來驚奇藏著想像// 說明我心目中對窗戶的遐想與禮讚。尤其,疫情期間,當家家戶戶緊閉著大門,窗戶便肩負起更多的責任,成了人們視覺上、心靈上與外界溝通的管道。 一時興起,來說說窗外的景物。住處在一棟建築的頂樓,不靠馬路邊,是在內側較為靜謐的位置。正確地說,窗戶面對著是另一棟建物的後陽台,有時可見對面的住戶婦人在晾曬衣服。左前方是一棟較舊的建築,樓高大約十樓左右。從我窗口可居高臨下看清其整個屋頂,水塔、曬衣架等。前陣子樓房屋頂大概有漏水問題,雇工來修。由於防水水泥顏色與原來屋頂不同,維修後,留下了一塊約2乘3公尺的大補丁,特別突兀。一日黃昏,一位婦人與青少年的兒子戴著口罩上來。兒子手上拿著一台單眼相機,靠著女兒牆,對著西邊的落日猛拍,隨後母子兩人閒聊了一陣子;大概關在家悶壞了,特地到頂樓來找樂子。 更靠左邊的一排建築由於面對著一條大馬路,樓層也蓋得較高,大約二、三十層樓。其中有一棟最為壯觀,氣勢磅礡,建材質感也不一樣。大門入口種了一棵移植過來,枝幹迴旋虯蟠的松樹。促銷時的廣告詞好像這樣說「財富之家,門前都擁有一棵松樹。」當夜晚來臨,其頂端的圓形建築金碧輝煌,就像一頂閃爍的皇冠,金色燈光逼人。睡前,當我拉下窗簾,都會特地多看一眼。通常,大樓的住房若沒完全售罄,為了促銷,夜晚會打開外觀燈火,形成迷人夜景,尤其是在周末。 正前方的一排樓房與我這建築是平行的,其陽台面對著我,有些住家陽台上種了綠色植物。我無意中發現一住戶,每晚幾乎隔日凌晨才睡,可能是生活習慣,也可能工作需要。但有些樓層,燈光從來也沒亮過,猜想是否為投機客所擁有,正待價而沽? 大體上,從我的窗口望出去是由建築物圍成一個口字型,中間房子較低矮而老舊,因此,騰出了較大的天空,每當有鳥兒在這空間飛翔,最是令人雀躍了,常讓我想像海鷗盤旋在小漁港上方的畫面。由於被層層大樓阻隔,窗戶望出去很難見到路過的行人。有的話,大概只有右邊一小段,這是往附近小學的道路。上學期間經常見到學童絡繹於途,此刻,寂靜無人。路旁有一大樓地下停車場入口,上下班可見執勤人員指揮交通。沒車進出時,戴著口罩的執勤人員在入口繞圈踱步運動。 晚上,有陣子睡前會聽到鳥兒啼叫聲自窗口傳入,鳴叫聲一長一短,先前未曾聽過這樣的鳥聲。不清楚是單獨鳥兒蹄叫,還是一對一的鳥兒彼此求偶啼叫。無休止一聲聲啼,一直持續著,我常於朦朧中不知不覺中睡著。有一次颱風過後,帶來一場雨,午後,突然放晴,巨大的聲響瞬間如波浪般陣陣湧來,喧囂異常,原來是蟬鳴。想不到住處只有零星的綠樹,蟬聲卻如此聒噪。雖然有點吵,反而有些興奮,已多年沒聽到蟬的鳴叫了。 疫情,讓人們長期處在自主健康管理中,出外需戴著口罩不可參加聚會。因此,少出門,少開門,但窗戶卻是永遠敞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