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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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的生兒育女觀
台灣的生育率一年比一年低,已與德國並列為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國家。政府雖然先後提出一些生育補助、育兒津貼,甚至獎勵措施,但仍未見起色。最近勞委會提出安胎假的新構想,希望定案後在今年五月份實施,看似保障孕母權益,但看衰者認為,私人企業主如果不支持與配合 ,安胎假的弊大於利,對提升生育率效果有限。另者,內政部用心良苦,計畫以百萬元獎金徵求「聽了想生小孩」的口號,實乃官員不食人間煙火,犯了「閉門造車」的通病。 少子化現象是世界比較現代化國家的一種趨勢,但台灣少子化問題之所以日益嚴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從第一次政黨輪替以後這十幾年來政治不穩定、經濟沒起色。現在年輕夫婦不想(願)生育小孩,尋其根由乃社會結構的改變,政治、經濟環境不理想,年輕族群生活壓力沉重,加上社會治安問題與教養負擔以及崇尚新潮,使他們逐漸擺脫傳統「養兒防老」觀念的束縛。所以,要解決這些環環相扣的問題,不是一句口號喊得動聽、響亮就能激發國人的「生趣」,因此,政府要能找出他們不願生兒育女的背景因素和問題的癥結,提出具有誘因和完整配套的人口政策,才是正辦。 其次,讓許多女性同胞「聞生」卻步的原因,是受到華人社會「傳宗接代」宗祧觀念的束縳,擺脫不了「重男輕女」、「養兒防老」的思維,「要生男孩」成了不少婦女同胞不可承受之重,「怯生」或逃避有時候是不得不的選擇。憶起廿多年前住在中和南勢角時,隔壁陳先生是「田僑仔」之子,育有二女,年齡間隔約一歲,由於他家兩代單傳,其父母親抱男孫心切,到處求神問卜,說媳婦該年某月某日在某個方向與夫同房必懷男胎,折騰了十個月,還是女孩。公婆不死心,使出「每得一子贈屋一棟」獎勵「增產報家」,這對夫婦不願生,雙雙辭去工作、出清手邊不動產,舉家移民加拿大,留下這對老夫婦守著家業。 父權優先的觀念在傳統中國社會根深蒂固,華人「重男輕女」觀念使得新生嬰兒男、女比例失衡至為普遍。根據最近一期「經濟學人」雜誌報導,各國新生兒性別比例差異,以中國大陸、台灣、新加坡、韓國等華人文化地區最為嚴重。早期傳統社會,「出丁」是家族大喜事,表示後繼有人,可以告慰列祖列宗;遇有膝下猶虛者,則由兄弟中男丁多者「過房」承祧;另有以招郎(入贅)延續家族血脈者。實質上,「繼承」可解讀為「承祭」,也就是承繼祭拜祖先的家族使命。 處於廿一世紀的今天,在傳統和現實之間,先兒育女的觀念要有新的思維,重質不重量,男孩或女孩就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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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冰上曲棍球
對運動我有一些「偏見」,我並不清楚為何有這樣的看法。每當我觀賞某些運動,像超級杯美式足球、冰上曲棍球等,這些比賽球員個個像猛虎出柙般的神勇,能衝又能撞,場面既緊張又刺激,但卻沒能引起我太大的興趣。另一「偏見」則是只要中間隔著網的運動我都喜歡,沒錯!排球、網球、羽毛球、乒乓球,我都喜愛,甚至到了著迷的程度。 冰上曲棍球此間來自香港的朋友稱之為冰球。我愛上冰球,指的是由先前的排斥轉而漸漸喜歡觀賞這運動。初來,常見有孩子打開自家車庫門,手提著球棍,在車庫內玩起射門來。有些小小孩更有趣,常兩三人在社區空地擺放著有網的球門,玩起攻防曲棍球來,那童稚的聲音及專注的神情,常引人會心一笑。後來,發覺球季時,大人更為瘋狂。有穿著偶像球衣號碼的冰球裝,有車上插著支持球隊小旗子的,對冰球熱愛程度,簡直到了忘情的地步。冰球就像台灣的棒球,儼然已是加拿大的國球。 冰球跟籃球的攻防有些類似,有兩名前鋒、兩名後衛、一位中鋒;不過冰球比籃球多了一位守門員。依我看,玩冰球的難度蠻高的,首先必須能穿著冰鞋在冰場上來去自如;還要在極高速度下,僅靠著球棍的彎曲面來「運球」。有一回,到一處溜冰場,看冰場上一對年長的夫婦與孫女一塊溜冰戲耍,那優美的姿態,讓人驚嘆!看在妻與我的眼裡,羨慕不已,一時頗興起「有為者亦若是」之感。後來,想想,不對啊!這夫婦可是「玩溜冰長大的!」今天的腳下功夫,也不是三兩天養成的;況且我們老早過了耐摔、堪摔的階段了! 真正讓我愛上冰球的臨門一腳,應是這次溫哥華冬季奧運了。最後這場冰球金牌之爭,是由北美雙雄美國與加拿大出線。先前預賽中美國曾以5:3擊敗加拿大,但根據以往奧運,加拿大與美國交手的紀錄是10勝3敗3平手。因此,這是場龍爭虎鬥精彩可期的賽事。有趣的是這場比賽雙方經驗豐富的守門員,都是來自溫哥華加拿大人隊(Canucks),頗有兄弟鬩牆互別苗頭的意味,更增添這場比賽的可看性。 比賽加拿大一路領先,讓加國球迷如醉如狂,但在結束前的24秒,美國隊及時射入一球追成2:2平手,讓加國球迷嘆息不已。延長比賽,誰先得分便是贏家,讓氣氛緊繃到極點。最後加拿大隊不負眾望先馳得點,贏得這場艱苦的比賽,也為加國於閉幕前再添一面金牌。 看完比賽出外購物,街上到處是為贏球歡呼的人群,有將國旗披掛身上者、有搖旗吶喊者、路過車子按著喇叭互相應和的;我也情不自禁與路過的行人、車子揮手呼應。我想,我是真正愛上這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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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湖采風
都說澎湖風大,和家鄉一樣的海島型氣候,冬天特別的冷。又正好是鄉訊大團圓的日子,我們要去澎湖。 在收拾行李時,幾經躊躇,還是搬出大箱子,把該帶的禦寒衣物全數塞了進去,以防萬一的心態其實一覽無遺。其實自己是怕冷的,其實是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到澎湖這個風島,其實是很想找到反悔的理由的…。 都為了剛接理事長就要到澎湖去參加兩會的聯展,這樣為難的情緒,直到到達澎湖,看見陽光普照,除了風還真的有些大之外,心情已經開始放鬆了。 氣溫還是低,但冬天裡的陽光,讓人感覺到溫暖。 久仰澎湖的石老石古石建築和美麗的海景,本以為三天兩夜的行程,扣掉畫會的佈展和開幕,大概所剩無幾,還能寄望有什麼驚喜之旅,沒想到這一位導遊不僅飽讀詩書,閱歷豐富,還真為我們這一群喜歡取景畫畫的同好安排了一連串的驚喜與驚艷,原來澎湖有這麼多美麗的好景點! 二崁古厝 沿途都會看見整片的闊葉植物,雖然在冬風瑟瑟中已顯枯槁殘落,但樹大就是美,即使在風中仍然展現它那獨自憔悴的寒木之姿。終於,我們來到二崁古厝區。 迎接我們的是一堵又一堵高矮不一的石老石古石牆,石老石古石是居民取自澎湖海岸的珊瑚礁骨骼,這些質地堅硬而多孔隙的珊瑚遺骸,就像珊瑚一樣美麗,有的像蜂巢,有的像萬花筒裡千變萬化的圖案,有的像海星,有的像化石,光是這些石牆就看得我們眼花撩亂,更何況是那些以石老石古石蓋成的古老建築,一棟棟,都各有巧思,各具古意,並且我在回程的車上才聽導遊說,原來二崁聚落已有四百年歷史了,他們的祖先來自家鄉金門的夏興陳姓村,而夏興就在老家隔壁,同屬陳姓的祖源,說不定和我們也有不小的關連呢? 這是一個值得下次再來細細探索的地方,聚落裡也有民宿,適合放下行李住個二到三天,在這類似家鄉民俗文化村的地方,尋覓那充滿文化古蹟的思古幽情,探索那古老建築能數百年屹立不搖的秘密,漫步於清靜的古道,眺望那村落盡處的海天一色。 唯一的小小無奈和可惜的是,古厝都修護得太完整,太亮麗了,失了少許應有的滄桑古意。 當然事難兩全,既要維護老舊聚落,又要保留原貌,似乎很難兩全其美,這也是古蹟保護的為難之處啊! 通樑古榕 這一棵四百多年歷史的古榕,像盤龍一樣,綿延相連不見首尾,也不知傳子傳孫多少代了,經過指點,才找到它的原生處,只見如柱如壁相連相依,層層疊疊數里之長的榕樹,分不清哪裡是樹那裡是根那裡是鬚,真是壯觀到嘆為觀止,喜歡以榕樹為創作題材的我,也不是沒看過氣勢萬千的老榕,像墾丁的白榕,家鄉榕園的古榕等等,那一棵不是連延成壁,蔓長成林,但像這樣歷經四百多年風雨飄搖蒼桑歲月,依然生生不息屹立如房柱屋棟的通樑古榕,倒是首見。 只可惜為了支撐及保護,加了不少人工的樑柱來維持,少少減低了自然的天趣。 若要不失天趣,「順成門」附近倒也有不少沿著牆角土壁生長的大榕樹,和通榕古榕相比當然不及壯闊,但鬱鬱蒼蒼蓊蓊茂茂如半屏山的天然景緻,卻是堪足入畫的。 雖然是第一次到澎湖,但感覺一點兒也不陌生,彷彿似曾相識,有回到家鄉金門的感覺,是這裡的鄉土民情,鄉言鄉語,還是同樣純樸的民風,濃郁的人情味呢? 來到澎湖,想到家鄉,相同的島國氣候,夏天更熱,冬天更冷,春天多霧,這些相同點與不同點交雜著,幾乎錯覺回到了故鄉,尤其吃著海鮮,啖著石蠔,走在菜市場看見操著濃濃鄉音的當地人時,更有著回到故鄉街市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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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勤為徑黃埔苦作舟
金廈間一衣帶水,民眾前往外地,大都以水路為主。1949年後,金廈水路一斷,民眾轉而循海路前往台灣,學子們赴台,早期仍以搭船為主,隨後,才漸漸有機可乘。幼年時,生活空間總是繞著後浦大街小巷打轉,最遠的路程,僅是過年時隨大人去爬太武山,那時,小小的山路爬起來也特別有趣。 初到陸軍官校,首次休假外出,方見識到鳳山市的熱鬧,也發現台灣道路都比金門寬敞。路過王生明路,相映著金門伯玉路、玉章路,到南洋為僑胞口述歷史訪談時,又發現星馬有金門路、陳成龍路,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官校休假時,校門口站滿學長,新生菜鳥要步出校門,須面對重重考驗,運氣好的有人罩,折騰半天出不了校門是常有的事。 陸軍官校後山高地是打野外的地方,山頭之間充滿折磨人的道路,而黃埔湖畔則是每天跑五千公尺必經路徑。選兵科時,由於平腳板,有耐力,卻欠爆發力,不敢選常行軍的步科,改選機動性強的砲科。畢業後到馬祖,營區與村里都難得見到寬廣平地,每天下午都固定構工或掃馬路,缺水時,須步行到山下民間澡堂沖澡,再走回營區又滿身大汗。 首次回金門時,連隊在東堡,營部在山西,路況不熟時,也多走許多冤枉路,部隊每天例行公事仍是掃馬路。隨著年資越深,調的單位越多,漸漸也跑遍大小金門各角落,並瞭解到先民開拓的古官道,中央公路是如何開闢出來,而守備區戰備道有何不同,路有時也是各單位責任區最佳的分界線,阿兵哥打掃下的整潔道路常令外賓津津樂道。 軍管期間,部隊由借住民房到自蓋營區,總是與百姓惺惺相惜,能力好的軍官,常會與民眾建立密切關係,活動力強的更與公家機關長官互動良好,軍民一家把酒言情,一條無形的道路在軍民之間延伸,對於解決軍民糾紛產生善意的效用,真是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則就有關係。 金門道路也是部隊最好的訓練場,每天下午都可見阿兵哥在跑步。當進駐太武山時,十餘年期間,也將金門至高點,裡裡外外的道路都跑遍,有陣子,周末休假時,常獨自從山上跑回金城,速度不快,回到家喘得像牛一樣,在溫暖的窩休息片刻後,迅即恢復愉快心情。 金門解除軍管後,許多戰備道都一律水泥化,羊腸小徑難得見到路邊野花,除太武山周邊道路以時段來管制外,大部份道路都開放民眾往來自如。重爬太武山時,見到昔日私房跑道已開放成登山道了,董學長調回金門時,才知道老陣地也開闢成學校,砲陣地並已剷除,戰友阿信蒞金重返老駐地時,營房已不見蹤影,高聳的蘆葦草,在他心中劃下一條失望的路。 官校畢業後,大夥各奔前程,同學們難得相見,在各種道路上發展出不同的成就,在官校與老師們引領下,我們卻都能走著一條光明正道。從馬祖調回新竹後,得知官校恩師周振剛往生,驅車前往大寮教會公墓探望時,忍著淚水回頭俯瞰官校營區,感謝母校之餘,想說的話是「老師,謝謝您」,畢業方滿三十年,想說的仍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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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你為何不生氣﹖
被金門人戲稱為選舉浮橋的金門大橋興建案,歷經十多年的延宕,在各界持續努力下,行政院院會終於在99年2月25日通過金門縣政府所提之建設計畫,全案預計今年底動工。 消息傳來,不僅台金兩地金門人同感振奮,連旅居海外的鄉親也為之雀躍,然而,這個遲來的正義卻遭致部分民進黨籍立委,以各種似是而非的理由強力反對,茲將賴清德、翁金珠、蔡同榮、黃偉哲等人之說法整理如下: 「立委賴清德、翁金珠說,百姓失業、社會不安,失業率不斷增加,但馬政府卻只為了小金門五千人,耗資五十七億元興建金門大橋,預留金廈大橋空間,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馬政府不設法提升就業,卻為了圓統一大夢而蓋橋,讓社會大眾無法接受。賴清德說,全國仍有三十七座危橋未處理,八八水災的災區橋樑重建進度緩慢,興建金門大橋是捨本逐末,更是愧對災民。」 「立法院民進黨團總召集人蔡同榮說,金門大橋、金廈大橋是馬英九終極統一的必需品,卻是台灣人民的奢侈品,台灣、中國之間有大三通直航,建橋經濟效益不高,更可能造成中國軍隊可以輕易進入金門。」 「立委黃偉哲說,五十七億元可讓兩萬五千人工作,月領最低工資一年,金門縣庫有一百多億元盈餘,縣民搭公車免費、就學不用錢、老人年金全國最好,卻要中央負擔五十億元興建金門大橋,讓人有金門酒肉臭的感覺,金門大橋興建,更讓過去構築金門防禦工事的辛苦白流,讓中國軍隊長驅直入,還有什麼戰略、防禦可言?」 相較於金門大橋興建案,前揭諸位委員的說詞顯然更值得討論,綜觀其說詞不外有以下二項重點: 其一,金門人是次等國民,國家不必為次等國民花錢:無論是以金門人口太少、建橋經濟效益不高、或應先重建台灣本島危橋等理由反對興建金門大橋,背後所凸顯的,說穿了其實就是大台灣主義的心態,在台灣為主、金門是客的思維下,當然不值得花錢為少數的金門人建橋,在這些立委眼中,一言以蔽之,金門人就是次等國民。 其二,金門應該繼續當台灣的前線:依照前揭立委的說法,哪怕是在對岸廈門成為經濟特區三十年之後,哪怕是大兩岸往來交流日趨緊密的今天,金門似乎仍應繼續強化其戰地屬性,似乎永遠只能扮演台灣的斥候,在一切以台灣利益為主要考量下,戰地金門哪裡需要什麼建設? 毫無疑問,這些立委的說詞讓全體金門人同感不平,問題是,我們能做些什麼? 雖然在第一時間,針對少數立委混淆視聽的說詞,省府與縣府均已做出回應,惟力道與強度均嫌不足,建議以後如果還有類似情形,省府與縣府應以更為嚴正的立場表達金門人的看法。此外,在縣籍立法委員部份,為顧及金門最大利益,平日固應廣結善緣以求得道多助,然而,遇到此類對金門人極度不友善言論時,縣籍立委亦應義無反顧,甚至結合其他離島、偏遠地區、弱勢族群立委,共同向此等大台灣沙文主義立委發出抗議之聲。 最後,也別忘了民間的力量,說到底,這些立委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詆毀金門人與金門大橋,要係以為區區數萬金門人並非其選民,何必在意金門人感受,然而,不要忘記,旅居各縣市的金門鄉親號稱有數十萬人,幾乎各大縣市都有金門同鄉會,我們以為,各大同鄉會如果要發生力量,要對原鄉金門做出貢獻,絕非只是辦辦聯誼會與聚餐而已,或許就以此次事件做一起點,將前揭對金門不友善的立法委員,同樣列為不受金門人歡迎的政治人物,展現金門人團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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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路漫漫─望金門能早日撥霧見日
今年過年前夕,又見松山機場,擠滿歸鄉似箭的金門鄉親,焦急得快情緒失控。這一幕,看在眼裡,痛在心底,心中迴盪著一串串的問題:是誰阻擋了我們金門遊子返鄉過年的路?是風雲雨霧?是政府?是我們鄉親努力不夠?還是金門被冷落?對於家鄉,總是疑問多於答案:金門?金門的定位?金門的建設?金門的未來?誰來關心?誰來決定?誰來實現? 其實,金門要蓋座全球最好的國際機場,並非難事。金門政府有能力蓋,全球金門鄉親也有能力集資蓋!只不過,這座全天候的國際機場,就每年承載數百位或數千位的鄉親返鄉過年嗎?其中的經濟算盤,才是關鍵!的確,再怎麼算,最要考慮的,無非是金門的價值。說它有傳統、歷史與文化,沒人否認,這些無形的價值,是無價的至寶。但是,這些無形的價值,是不會受到重視的,如果背後沒有有形的經濟價值來撐腰。這些無形的價值的意義,只有在有形的實質基礎上,才能獲得昇華。 金門有什麼實質的經濟價值呢?不用說也知道:金門高粱酒!感謝高粱酒,這幾十年來,替金門爭了一口氣!真不敢想像,沒有高粱酒的話,金門這些年來,不知會被外人踐踏到何種不堪、抬不起頭的地步!常說金門要壯大起來,不指別的,就是創造更多紮紮實實的經濟實力!這才是金門人可以方便、光榮返鄉的一條康莊大道! 不怪政府,不怪外人,不怪天氣。只怪我們自己不爭氣:為何沒辦法早日大刀闊斧地建設金門!事在人為,金門原地踏步已經夠久了。金門需要大開大闔大氣魄的建設!金門人已經沈默太久了!所有的金門人,請站出來!是我們一起建設金門的時候了!只有建設,只有驚天動地的建設,才能突破現狀,把金門帶入一個新的里程!(「我們」在哪裡?--在福建省政府?在縣政府?在縣議會?在地的鄉親?在僑居世界各地的鄉親?誰能喚醒金門人?誰能集聚金門建設的共識?) 看來,明年過年前夕,有可能起大霧;看來,返鄉的鄉親,在機場上,還可能有得吵有得等。金門人,歸鄉的路漫漫;金門的前途,一片霧茫茫。自然的霧,永遠散不去;人為的霧,是我們可以排除的。我們需要給金門一個清楚的定位與發展,然後,金門人才有一條返鄉的平坦路。期望,不久的一天,我們能撥雲霧而見天日!為金門歷史翻啟一頁萬里晴空! (寫完此文,傳來「金門大橋」確定要蓋的佳音,這座橋將是金門改寫歷史的轉捩點,讓我們眼睛一亮,不太相信美夢就要成真,但我們相信,所有金門人定會牢牢抓住,任何可以為金門開創美好未來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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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江南
我偶而忘卻眼前現境,彷彿仍置身在景緻秀雅、無處不詩的冬春交際的江南水鄉,沒有標的繼續延展著我的旅行。 江南像是一段懷古的夢境,即便是霜風雪雨的正月初春、即便是冷冽到極致,漫天所及只見黑灰白層層疊疊的景色,江南仍難掩她風姿綽約的獨特。 白色,是一夜飛雪堆積出來的白茫茫街道古徑;灰色的是天幕,更深層的是包含林園建築、人影車驛、梧桐枝枒、遠山疊影;至於黝黑,莫甚於徽派建物白牆上的黑瓦了,在一片冷颼颼的雪景裡,高低起伏、前後穿插的徽派建築更顯出她的美覺風姿,和我們熟悉的閩南磚紅瓦牆有著截然不同的古韻。因著不同的天地山水所衍生的建築風格,自有宜時宜景的搭配,一點都不容錯置。 並沒有預期會是在霜風雪雨中造訪西湖、拖著一身寒氈濕潮,登城隍閣遠眺繁華起落的新杭州都景。三面環山的西湖,自有她嫵媚的水色淵源,其中夾雜著古老神話、歷史傳說、詩詞書寫、才子佳人…………等等情結。或許季候未逢時,初春的江南如此蒼涼悽愴,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體驗。 南朝梁丘遲《與陳伯之書》描述的「暮春三月,江南草長」、李白送孟浩然的「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算來理當是農曆的春三暮月了,才有枝葉繁華的茂綠江南的絕美印象。雪雨中的江南孤清冷淒,似乎隱約透露著那些唯美、浪漫,卻終難有圓滿的一幕幕悲劇;雷峰塔的白娘與許仙、梁祝悱惻纏綿的蝶舞飛墳、 錢塘詩妓蘇小小引頸企盼的一生…… 還好西湖的藕粉,嫩香剔透,在城隍閣高樓上望著外頭的細雪紛飛,騰熱飲來,暖烘了身也溫熱了離鄉的心,別有一番滋味。和妻子通上電話,告知我的狼狽處境,她還質疑:「不是說江南嗎,怎麼會有風雪呢?」 長江以南,卻還遠遠北方於台灣之緯度,江南其實並不南啊。 江南多水鄉,庭園樓閣、小橋流水、桃李梧桑、湖泊垂柳……。「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歷經風雨春秋、朝代變革,仍持穩延展著這片豐饒肥沃的平原大地,任它風雨陰陽、水月山江。更遠處還有滾滾江浪錢塘潮、孤蘇城外寒山寺、山清水明太湖景、烏鎮水鄉舟船渡……。 年節的氣息在這裡彷彿有了新的一種氛圍,是生活在台北逐漸消失的節趣與空氣中洋溢的喜悅,反倒像回覆到更早、更遙遠的舊時金門家鄉,逢年節時感染的飽實、喜樂與溫馨。向來,台北的年節越見冷清寂靜,人們趕在節慶之前選擇回到各自的家鄉,只剩一城的空蕩與靜寂。 深夜從明珠塔上眺望大上海,年夜的上海市簡直就是一池沸騰滾燙的熱鍋,翻滾在寒沁與亢奮之間;極目所及瀰漫著綻放的花火烽煙,此起彼落、綿延千里不曾稍歇。煙花及萬千樓群燈火輝煌交織的這座不夜城,在零度邊緣的冷夜裡歡騰過年,以他們的姿采、他們的奮進與自傲。 置身在深夜高塔,不勝寒沁。距離上回初識上海已經十餘載,十里洋場今非昔比,可以預見的是這顆東方珍珠將極盡綻放她的魅力,影響著未來的世界。目睹了即將登場的2010上海世界博覽會,在江邊荒地以「城市,讓生活更美好(Better City, Better Life)」為題,築起一片寬闊新穎、科技環保、富麗堂皇的巍峨新世紀,也為這個時代,宣示了中國江南的新定義。 在風雪異地的旅途中渡過一個年節,享受獨自旅行的孤寂;在繽紛的花火絢爛裡,透過遊艇玻璃窗欣賞黃浦江上雪花亂舞,暫時沉沁在亢奮難掩的情緒裡,啊!美麗的江南如歌如畫,如一曲交織著懷古思緒、弦歌不輟的新古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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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義不成反成王八
近日兩件個案成為社會議題,一是電影「艋舺」,一句「不懂意義是三小,只知道義氣!」搞得教育界緊張兮兮,教育部長要求警界與教育界把「艋舺」當成反面教材,大家多去看。另一件是王清峰寧願為死刑犯下地獄也要「暫緩執行死刑」引發社會嘩然,搞得馬團隊雞飛狗跳,第二天緊急請王部長下台,以建立對馬的隔火牆。 「艋舺」裡小混混所講的幫派義氣,為大家所熟悉江湖式的「兩肋插刀,在所不惜」,這種血氣方剛的義沒有普遍性,各幫派之間只講「有利於己的義」,在不利於幫派之時,為求幫派利益而訴求嚴厲的幫規制裁,幫派間所講的義,實為侵犯社會利益之小義。當此小義與各幫派利益衝突時必然引發幫派爭奪、侵犯社會利益必然犯國法,這也是韓非要打擊墨家「以武犯禁」的理由。 何謂義?儒家講「仁內義外」是說依內在的仁心出發,表現於外在的義的一切行為才有普遍的價值與方向;義有了仁的準則也會普遍於每個人價值判斷。律法可依基督教上帝的天國律法、自然律與人間律法,基督教上帝的天國律法站在至高點,以「上帝的萬王之王」可對人世間做宗教的宣判,自然律是自然界的規律,人是自然界的一部份當然也在其規範之中,人一旦膽大妄為以上帝自居想操控自然,必然帶來自然界的反撲。人間律法旨在追求人間的公平正義,因為人世間的有限性,「公平正義」成為一種理想,只能勉力作為終極理想。 王清峰部長以前以「人權律師」自居,「人權律師」原就秉持宗教情懷站在法律的至高點批判人間律法。「人權律師」可在民間闡揚其理念,但不可站在「部長」的公領域去宣揚。以上帝的律法批判人間法律,其差異本就是天壤之別;以形而上的原理來批判形而下的現象,類王清峰的「人權律師」們,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以上帝的代言人自居隨意批判,而不問人世間的「公平正義」。 不講義或義字講不清楚,可能把義字倒著念成「我王八」。「我王八」應是「忘八端」、「忘八德」的「我王八」,可不是罵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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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與讀者之間
安伯托‧艾科(Emberto Eco)和伊塔羅‧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是義大利當代最偉大的小說家,艾科的小說如《昨日之島》、《玫瑰的名字》、《傅科擺》,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都是當代小說的經典。我特別喜歡艾科,他的《玫瑰的名字》和丹‧布朗的《達文西密碼》都是通俗好看的偵探故事,艾科的小說尤其有一種百科全書式的講究,處處挑戰讀者的學識,而艾科本身也正是一位博識多聞的符號學教授。 一九九三年,艾科接受哈佛大學諾頓講座的邀請,發表了六次有關小說藝術的演講,後來出版為《漫步小說林中》(Six Walks in the Fictional Woods)一書。在第五講中,艾科舉了一個例子說明讀者的不同層次,在法國作家大仲馬(Alexandre Dumas,1902-70)的小說《三劍客》第一章中,大仲馬描寫主角之一的達特尼安初抵巴黎,並在佛斯瓦爾街(rue de Fossoyeurs)住下。一般的讀者讀到這些描述,大概經眼而過,但有考證癖的艾科不然,他找來故事發生背景的十七世紀巴黎市街圖,對照各個角色的居住地,發現佛斯瓦爾街和大仲馬書中另一角色亞赫米(Aramis)所住的塞凡多尼(rue de Servandoni)根本是同一條街,而且塞凡多尼街是為了紀念設計聖蘇佩斯(Saint-Sulpice)教堂的建築師塞凡多尼才在一八O六年將原佛斯瓦爾街易名,換言之,塞凡多尼街在三劍客故事發生的一六二五年尚未存在,大仲馬犯了一個歷史事實的謬誤。 但是艾科緊接著說,像他這樣的讀者畢竟不多,一般讀者在閱讀小說或文學作品之際,早已「中止懷疑」(suspension of disbelief,英國詩人柯律治之言),將作者視為小說世界的上帝,主宰一切,創造一切。作者往往擁有讀者全然的信任,就如同我們閱讀格林童話中的小紅帽與大野狼,我們不會去質疑大野狼的說話能力,唯有如此,我們才能進入童話的寓言世界。 也因為小說家有了讀者的全然信任,小說家往往喜歡捉弄讀者,和讀者玩鬥智遊戲,張大春在他的小說集《本事》中就以學術論文的方式寫了一篇〈猴王案考〉,引來學術界一番考證和論戰,頑皮的作家卻獨自在一旁暗笑道:「一切都是小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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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金門西海岸
金門西海岸大致包括從水頭碼頭起到水頭、后豐港、夏墅、浯江溪口、海濱公園、渡船口、下埔下、湖下、慈堤、烏沙頭為止。從以前到現在可是走過一段漫長的滄桑史,如今終於有一點發展的曙光,因為金門大橋要在此落腳興建。尤其面對廈門經濟特區之衝擊,未來一定要整體規劃,加快腳步大力建設,迎頭趕上,才能連接整個金廈海域發展成為國際觀光之重要景點。 金門西海岸因面臨烈嶼與廈門,早在明、清時期,這一帶海岸即有「船隻川走南北,絡繹不絕,一時檣桅如織,蔚為大觀」之景致,居民也因對外航行及捕魚需要,在周邊適宜地點自然形成許多泊船處;又因對外防禦之需要,也有一些防衛設施,構成特殊的地景,昔日圍堤為湖或淤積為泥灘溼地,後來轉化為今日難得的生物棲息地。 由於金門西海岸近大陸之九龍江口廈門灣,為大陸沿岸一帶常有漁舟往返的海域,從元代起,即有倭寇及盜賊出現。自明代開始於金門駐軍守禦,並加強海防措施。清代至1949年大陸未淪陷前,則因鄰近的廈門港為中國沿岸的主要通商大港,當時金廈兩岸行船密集,各渡口皆有船隻赴大陸各地通商;1949年後,兩岸對峙,沿岸皆為軍事管制區,以往之盛況不再,形成敵對狀態,因此,軍事防禦設施亦構成島上地景重要元素之一。 根據金門縣志記載,金門居民與廈門沿岸各地區往返頻繁,金門也是轉往海外的重要港口,全縣十個主要渡口中,西海岸就有六個之多,其中包括:後浦渡、水頭渡、後豐港渡、同安渡、金山港渡、烈嶼渡、青岐渡等,均可通往廈門及大陸沿海各地。未來金門大橋之興建,即應結合整體歷史文化、海岸沙灘、沼澤、濕地、岩礁、生態環境維護與保育、觀光景點等進行審慎之規劃:將水頭、九宮、羅厝碼頭規劃為觀光遊艇碼頭;后豐港再拓建為真正可充分運用的商港;夏墅、浯江溪、海濱公園一帶建設為兼具環保觀光遊憩之景點;下埔下、湖下海岸除以生態工法讓海水不再侵蝕外,內地可規劃為一個與金門大橋結合的新市鎮;慈堤(湖)、古寧、烏沙頭一帶則可建設成一個兩岸及世界性的戰役和平公園,充分結合金門大橋之建設,正如本報三月十二日刊載李縣長的指示,大橋的興建應導入提升觀光價值元素為主,如中央真能將金門大橋的興建列為國家重大建設,則金門西海岸將可與美國舊金山灣媲美。 金門雖然是個蕞爾小島,但確是一個不平凡之島。如同西海岸的演變史,金門也歷經各朝代更迭及戰爭之洗禮,從荒僻的海島成為美麗的海上公園,有賴我們這一代認真策劃和經營,使我們的生活環境永遠伴隨著美麗的大自然景象,代代相傳,綿延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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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元的上海迷你旅程
清晨五點多,天色還有些灰暗,帶著寒意的冷風直撲而來,但已不是農曆年前那讓人瑟縮顫抖的冰涼了,我沿著熟悉的居家路線行走,從宛平南路經過斜土路,再走向天鑰橋路,土與月都是親切的東西,但高樓林立的上海,我看見的泥土是整頓世博市容、施工挖出來的泥土,它略顯泥濘的堆在路邊,我得順著施工指標繞路行走,有時還得走過用木板架起的懸空獨木橋,底下是兩米深的洞,這條馬路越走越難行,毫無風景可言,尚未真正甦醒的城市,唯一讓人發現動感的是旋轉不停的張顯店家品牌的霓虹燈,大樓的警衛也是清醒的,還有大清早工作的清道夫,出租車與公交車則是馬路上最顯眼的移動個體,這些都不是我心目中美麗的風景;住在台北時,我隨時可以到居家附近的小山丘散步,在上海很難達到散步的閒情,能夠單純的走路已是一種福分,走著走著,看見公交車上空空盪盪的,想到來上海一個月了,還沒搭過公車,我繞進便利商店買了瓶酸牛奶,售價三元六毛,找得的零錢跳上一輛駛來的公交車,票價是二元,車裡放著音樂,還有暖氣,因為乘客少,音樂也就不吵人,我瞄到車門邊有一個垃圾桶,裡面有幾個飲料罐,正好,早上喝酸牛奶健胃整腸,這是便利商店的老闆娘說的,找這一家店我多走了半條街,因為公交車站牌旁的便利商店不肯找零錢給我,也不過幾個硬幣而已,她卻像保護珠寶一樣的捍衛自己,因此我退回了從架上取下的一些零食,這樣的銷售員,該去當銀行警衛較適合,歹徒也會望之生畏;我慢慢的啜飲酸牛奶,因為車上有音樂和暖氣,帶著慵懶氣味的乘客一點也不吵人,而窗外的城市隨著車行速度漸漸的甦醒,我決定將這路車坐到終點站。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了車,我繼續散步,這是真正的一次散步,之前較美好的一次走路經驗是在夜晚走過一條佈滿酒吧的街道。沿路寬敞、優雅的景致頗有異國風味,但就是無法讓人領略閒散的氣味,一種可以讓人充分放鬆的土地氣味。 走了一段路,我看見路邊有一個大筒子在烙燒餅,我點一分鹹豆漿加油條,那鹹豆漿的佐料多達十幾種,我認得的是蔥花、海苔、油條塊粒、蘿蔔碎粒、辣油,其餘還有一盆盆擺滿整張桌子的不知名的佐料,它們全部混合在豆漿內,嘗起來是協調美味的,它們一共是一元四毛錢。 喝完豆漿後我繼續沿路行走,走到完全迷路時,正在煩惱時突然看見地鐵的標誌,我的旅程也轉進回家的歸途。地鐵上擠滿了人群,有一個小團體帶著各式各樣大包、小包的行李家當,看來像走過一段漫長旅程,疲憊的男人將一個用大布袋裝著的棉被當椅子坐,女人則坐在一個小紙箱上;還有另一團是穿藍色工作服的,他們彼此招呼、照顧著對方,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充滿了草根性的踏實氣味。 這是上海這座城市的特殊之處,它匯集、融合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口音混雜,人們彼此短暫交會,或者誰也不認識誰的擦肩而過。 當我走出佳安小窩,迎向或長或短、或遠或近的每一條路,一步一步越走越遠時,我的心事也壓著我的腳,透過踩踏土地,我漸漸鬆綁自己,離開台北的居住環境,卻拋不掉已經習慣的模式生活,包括走路的習慣,獨自探奇的竊喜心境,這一趟從清晨五點半展開的自由行,連同地鐵票價,我總共花了11元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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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浮想
這個時代是一個網路資訊極端爆炸的時代,什麼資料,無論何時,只要「彈指」之間,頃刻間便可取得。這樣的情形,也衍生了許多特殊的網路現象,令人憂心。例如:學生作作業,有了網路,找資料變成只要「談笑飛舞十指間」,輕鬆寫意,稍後更只要變身「剪貼手」,一篇大作即可完成,而且天衣無縫,幾乎無人能夠識辨。那需要像從前找資料,還得「上窮碧落下黃泉」,翻東揀西,手忙腳亂一番,找完之後又必須發揮「文抄公」的本事,才能交差了事。 諸如此類的現象,引發了許多有識之士的憂慮、甚至撻伐,認為長此以往,對孩子為學功底的養成,乃至人格教育的塑造,都是不好、不正面的影響。 當然,這個說法有一定程度的正確性。不過我個人倒是比較好奇,網路上的資訊,絕對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定也是有一群有「為」之士在「創造」這些資訊,那麼這些資訊的「創造者」,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也像是以前作作業的學生,他們必須得「上窮碧落下黃泉」,煞費苦心的努力追尋資訊,然後再「動手動腳」殫精思慮的把辛苦所得,分門別類的po上網去,最後分享給大眾。 這樣的舉動,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種創造?如果可以算是的話!那麼網路的世界所帶來的衝擊影響,其實只是「媒介」,或者說是「工具」的改變。「找」資料的動作,與「拼」湊結構的思維,依然沒有消失。那麼這樣的改變,為何帶來人心的不安,以及對未來心中無底的憂慮? 其實,人常會被動的被「工具」或「媒介」制約,當習於所習慣的一切時,自然是感到相當的舒心與自得,這時無論做什麼都是順手與愉悅;相反的,當新的「東西」出現後,彼此不熟悉,雙方的磨合就難免左支右絀,而心生畏懼,當愈害怕就愈不想面對的情緒浮現時,人就會愈怯退,是故人與「工具」,或與「媒介」,就成為兩條平行線,老死不相往復,那彼此的緣分豈能接得上線。在網路的新世界,其實可以用「玩」的態度,好好享受這調皮的新工具,玩久了之後,彼此就會像老朋友一樣,教你不玩都不行。這樣是不是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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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趣事
每個人從小到大多半跟制服脫離不了關係,不論是求學、當兵或職場。穿著制服不但是一種個人生命歷程的變化,也反映了不同世代的文化面貌。 我的童年生活,制服曾經帶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當時,小學三年級的班上正在選拔童子軍,一個班級只能選出二人。一開始瘦小如我,並未雀屏中選。但我實在非常心儀「小狼」的制服,眼看老師即將確定人選,平日羞於發言的我竟然鼓起勇氣舉手,毛遂自薦,希望老師可以考慮讓我參加。坦白說,事隔三十年,我已忘了說些什麼,但我還清楚記得講完後手心冒汗、心跳加快的窘狀。很幸運地,老師徵詢了先前被她提名的同學之意見後,同意讓我加入幼童軍。 幼童軍的制服是藍底白細橫條的短上衣與短褲、黃色的領巾、深色長襪打紅色綁腿,感覺十分威風。之後幾年的小學生活,我總是期待星期三課外活動的到來,穿上幼童軍的制服顯得格外開心。但是也因為太喜歡穿這樣的制服,當冬天寒流來襲之際,其他幼童軍紛紛套上外套、長褲時,我還是堅持穿著短衣短褲到校。當然,整個冬天都在感冒也成了家常便飯。 考上台北明星男校高中之後,學校福利社販售著「太子龍」浮水印的寬鬆卡其色軍訓制服。我們一群同學不想這樣穿,下課後跑到台北中華商場(1992年已經拆除)去訂做制服,合身之外,布料顏色也較淺白,感覺比較有朝氣;再配上一雙尖頭時髦的黑色皮鞋取代寬大樸質的「反攻大陸鞋」、軍訓帽略微向上折起,以及三分平頭留長那麼一些。然而這樣容易被教官盯上,每週的服裝儀容檢查幾乎都要複檢才會合格。不過就是這麼一點點的叛逆,彷彿就能為青春增添了許多顏色。 旅居美國期間,四歲及三歲的孩子分別送往不同的幼稚園唸書(美國四足歲以上的孩子唸的是preschool,而四歲以下只能讀托兒所)。老大讀的是教會附設的學校,有k1(中班)、k2(大班)二班幼稚園及小學、中學九個年級,其中只有最小的k1沒有制服。老大是k1的學生,自然不需要穿制服到學校。 有一次晚上,我們一起看電視,節目以真人演出美國獨立戰爭的早期歷史。孩子們很聰明,一下子就注意到當時美國阿靈頓(Arlington)這一帶的散兵游勇並無制服,相反地,訓練有素的英國軍隊穿著挺拔的軍服,雙方的交戰畫面讓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久,學校舉辦運動會,發了一件藍色T恤,上面印著Team K1。老大領了這件衣服十分得意,晚飯時竟然跟弟弟說:「我現在是英國軍隊了,因為我有制服,你還是美國軍隊。」制服,同樣給了他們童年生活有趣回憶。 有時我看到大學生舉辦制服日,約定某一天穿著高中制服到校。我總是為他們紀念青春的懷舊感到高興。我們一輩子總想穿上某些制服,也嘗試脫掉某些。而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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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處是吾鄉
民國三十八年,大陸河山變色,超過百萬的外省人士隨政府遷到臺灣。當時,有少部分軍人在金門退伍定居,他們分散各地,幸運者後來成家,繁衍下一代,有些人則自始至終孑然一身。 在我們村莊也有好幾位是隨軍退伍的外省老兵,村人都以其姓氏相稱,有的叫老何、或老田、老盧。小時候,我們對他們瞭解不多;稍長,懂得跟他們閒話家常,才比較瞭解他們的人生滄桑與生活鬱悶。我曾問他們為何選擇在此定居?有人說:「金門離大陸比較近,反攻大陸可以早點回家。」對於這樣的回答,我一直以為只是在唬弄我,但此話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當一個人心底充滿濃烈的鄉愁,光棍一個,對戰爭何懼之有。多年來,他們不都在盼望「反攻號角」早日響起,好回老家見爹娘? 兩岸開放探親後,有人返鄉,去而復返,問他們老家可好,他們說:「還是住在金門比較好」,神情淡然,令人感覺這是出自肺腑之言。 宋神宗元豐二年(1079),蘇東坡因「烏臺詩案」被貶至黃州(湖北黃岡),同在朝為官的朋友王鞏被牽連,放逐到更南方的賓州(廣西賓陽),歌女柔奴一路相隨,嘗盡艱辛。三年後,王鞏北歸,蘇東坡問柔奴:「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奴回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蘇東坡因而佩服不已,作詞(定風波)讚之:「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國人一向認為落葉歸根,返鄉養老乃是人生圓滿結局,但從一些直把他鄉當故鄉的外省老兵身上,人們又看到另一番景象。是怎樣的心理轉折,讓他們樂意在此安身終老?後來,我慢慢瞭解到,他們有的是回老家後見人事全非;家鄉,已非當年的樣貌,有的或許親人猶在,但在人際關係的互動上,卻不見得會比在金門與本地人相處來得自在。 金門是一個頗能接納外來者的社會。早年,這些外省老兵退伍,大多兩袖清風,卻不難在此地找到棲身之處,其住屋有的甚至是免費借住,逢年過節,鄰居不會忘記分送年糕紅粿。人家辦喜事,村裡不作興發送喜帖,但宴請一視同仁,會招呼他們一塊喝喜酒,當他們心情不佳,酒醉失態,村人也能包涵。在語言上,他們與本地的老一輩雖有隔閡,但久而久之,彼此溝通並無大礙。 有一些人則已習慣這裡悠閒的生活步調,把這裡當成世外桃源。從前回金門服務時,營區旁有一民舍,是一老榮民所自建,原以為他是光棍一個,後來與他聊天才知道他太太是金門人,與子女長年住在臺灣,他則是維持在軍中的習慣,每三個月回臺「休假」一趟,與家人會面。 隨遇而安或許不太困難,但一個人在歷經滄桑後,最後能以怡然的心境,接納並深愛原本格格不入的土地,這應是把他鄉當故鄉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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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吳‧浯
鳳曆春回,又是一年開新正,太歲在「上章攝提格」,庚寅-庚晴春乍暖;寅出日偏長。木星即歲星,亦稱「太歲」,十二歲一周天(繞太陽一周十二年)。龍躔肇歲,鳳紀書元,古人以其經行之躔次紀年,如庚「上章」;寅「攝提格」,歲在上章攝提格曰庚寅。惟爾雅、史記二書所載稍有異同,我偶而喜沿用爾雅作紀年於書畫款題上。 庚寅(光緒十六年1890)晉江吳魯,春闈中試狀元及第,距今正好120年整。吳魯(1845-1912)字肅堂,晉江人,少時家貧,曾輟學為店徒,後從其師勸,力學苦讀。舉拔萃科,進京朝考,授七品小京官,取內閣儲存各科狀元卷臨摹。光緒大婚並親政,開恩科錄取進士326名,吳魯大魁天下,例授翰林院修撰,奉派陜西鄉試副考官,提督安徽學政,署吉林提學使。王國璠《台灣鄉土文物淺說》:吳魯出生於雲林縣他里霧瓜寮(今斗南),後回晉江讀書。在其墓志或其他記載,僅提及魯三度遊台講學,與磚橋吳氏善,亦遊於板橋林家,無法證其生於台灣。其子吳鍾善且充林本源西席有年。彰化二林鎮北平里,洪宗珍宅大廳有書於四木屏吳魯行草,書有二王法。金門亦有數幅吳魯書法作品真蹟,極為珍貴。 我家家譜記載:福建泉州府晉江縣下吳鄉(霞浯)梁仔橋居住,明萬曆間,十世祖成基公分派十九都安岐鄉開基。去年元宵十五,我率安岐吳氏宗親一行二十人赴晉江霞浯首次尋根,找不到梁仔橋(或娘仔橋),當地又無可靠祖譜字云來銜接,所以還是不確定祖地故土。霞浯宗親曾組團來參加金門吳氏大宗祠奠安慶典,隨行畫家吳樹林在宗祠前後佈展「閩南風情畫」百米長卷。樹林宗長福建師大美術系畢業,為知名畫家,現場他作畫我題字,合作愉快。他在晉江電視台「咱厝咱人」欄目錄製「閩南說四句」,去年元宵夜邀我到電視台攝影棚錄影,我上場說了四句吟了詩、畫水墨、作對子寫了書法、還吹了簫。他們都笑我吃老學吹簫,現學現賣,還好獻醜在晉江故鄉,五技而窮。一一順利錄製,惟用閩南語吟詩NG數次,講了大半輩子閩南語,也學了南管的聲、調、腔、韻,讀起詩來竟還如此拗牙結舌,晉江母語聽起來也特別吃力,四百年的鄉愁,惟留陌生與隔閡。 尋根之旅順道去泉州晉謁吳氏大宗祠,大廳懸掛吳魯、吳鍾善父子照片。「狀元宰相」匾是紀念宋狀元吳潛(寧宗嘉定丁丑科),為參知政事,進封許國公。因忤逆賈似道,謫建昌軍,改徙潮州,暴卒於循州(廣東惠陽),一說賈似道指派劉宗申暗中投毒謀害。明泉州進士吳龍徵曾官東觀侍讀、西台御史,其四進大厝故居曰「東觀台西」。光緒間,吳魯狀元倡建泉州府吳氏合族大宗祠,龍徵後裔遂獻前三進改成宗祠,第四進保留「東觀台西」故居,其北臨涂門街。考我閩南吳姓三大派源:○一吳仁祿唐開成進士,河南光州固始人,官國子博士,遷戶部大司徒,因避廣明之亂,徙居惠安大吳,千餘年傳四十世,蕃盛於閩南和台、浙、粵、蜀、贛、遼寧等省,及東南亞諸國,子孫數百萬。○二吳祭,字孝先,河南光州汝擰府人,唐僖宗間兄弟六人隨王審之入閩。居建寧,後分福州、侯官、泉州、興化等地。吳祭官王部屯田員外郎、平章政事兼觀察使。葬在連江裏鼇峰,其後裔分晉江黃龍、磁灶、同安等地。○三吳潛狀元字垂憲,號履齊,曾為福建按撫使。宋理宗時為右丞相兼樞密史,開慶元年為左丞相兼樞密史。子孫居黃龍、磁灶、浦邊、東吳。潛六世孫瑞公,官禮部尚書,明代初期徙居南安上浯(今霞浯東側),萬曆間倭寇入侵,遷居霞浯,號浯江,今屬新店鎮霞浯村。 泉州有浯江,天后宮位於市區天后路一號,始建宋慶元二年(1196),前有順濟橋,地處城南晉江之濱,蕃舶客航聚集之地,古時從泉州浯江(順濟橋一帶稱浯江)啟航下南洋,今泉州鯉城區新華橋頭稱浯江路。晉水自西向東,與筍江、浯江(即筍浯溪)形成「玉帶環腰」之勢。晉江,發源于戴雲山脈,至晉江縣入海。宋元明時,泉州港是中國著名的對外貿易港口,海上絲路的起點,與亞歷山大港齊名於世。清以來,晉江泥沙淤淺泉州港,昔時風華不再。 霞浯有二處:晉江霞浯、新店霞浯,皆為吳氏入閩祖地,泉州府有十三大處姓吳,堪稱泉南第一大姓。金門稱浯島有浯江,先人大致來自泉郡,以祖源之地名為金門之名,是遠懷祖德。浯江,是金門永遠的象徵,今成加蓋的臭水溝,暗無天日。古時浯江溪與董林溪匯流入海,船舶可由海口直入東洲,金門無大山大水,滄海桑田加上水泥的迫害,唯一的浯江就這樣被閹了嗎?大運河都可以開鑿,一條小小浯江無法整治?何時重整浯江流域,重建浯江水文命脈?遙想秦淮風月,畫舫酒旗游,恨悠悠,思悠悠,不見浯江江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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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鎮海門」門額談起
金門號稱「文化立縣」,翻開金門人的歷史,金門人大可驕傲的宣告世人,僅就正史的記載中,早在唐‧德宗貞元廿年(西元804年),便有陳淵來金牧馬,開發的歷史,比起台灣那個大離島更早,文化的積蘊當然更是豐厚,更有學者認為:金門是「閩南文化的基因庫」。 然而,當我們面對所謂「文化史蹟」的同時,真的是如此嗎? 2008年11月,位居東半島的田浦正進行著「鄉村整建」的工程,當工程人員敲除近代軍方所建的軍事圍牆,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迥異於現代工法的城牆,一段可能是六百多年前「田浦巡檢司」的舊城牆! 此外,在敲下的雜亂石塊土方中,出現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頭清晰刻著「鎮海門」三個大字,那望著六百年來,在田浦西門進出的軍旅、居民的門額,終於現身了!即便如此,怪手依舊隆隆作響,準備將這些當成級配,攪拌一些混凝土,混和著一些明代的古城石,回填在那新設計的,看來嶄新的擋土牆與古城牆之間。 讓我們將目光重新回望,那六百年前的小村落裡吧! 重新回到那田浦溪口的那座小島,這裡扼守著田浦溪的入海口。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興來金建置守禦千戶所(即今金門城),同時在烈嶼、峰上、官澳、陳坑及田浦,興築了五處巡檢司。 當時的田浦,大概就像今日島西的建功嶼一樣,扼守著田浦溪口。漲潮時,水會漫去島上大部分的土地,於是工人從鄰近的海濱,運來了一塊又一塊的大石,在島的四周砌起一道高牆,在高牆內填入新土,使得小島成了地勢較高的地點。 工人緊接著在島的四周築起城牆,在築城的過程中,負責指揮、監工的將軍,望著每日東面大海升起的日輪,西面大海的陣陣海濤,心中早已想好了新城門的名字了!東門就稱之為「鎮日門」吧!將軍心裡這麼想著。那麼,西門呢?此刻一陣巨浪拍打著岸邊的巨石,那聲響就像千軍萬馬,正從海上攻打著城池,將軍額上冒出冷汗,倏地拿起筆在案前凌亂的紙張堆裡,靜靜地在紙上,題下了三個大字─「鎮海門」。 從此之後「浦城海日」,成了金門文化歷史脈絡裡,重要的場景,與仙陰瀑布、洗馬湖光……等,名列「浯洲古八景」。 時間歷經明代、清代,每日太陽依舊從鎮日門的方向升起,居民依舊在城裡靜靜的諦聽-數百年來,那海濤拍岸的聲響。一直到了近代,新的部隊進駐金門,他們選擇了此地作為軍事陣地,為了取得龐大軍事人口的水源,全島正大規模的進行著水庫、埤塘濬深的工程,於是他們截斷了田浦溪,成了今日所見的田浦水庫,這麼一來,田浦溪不再由這裏出海了,居民也不需等退潮,才能由南門出城至大地一帶了,原本的水路逐漸淤積,小島也與周遭的陸地相連。原本寓意水邊之地的「田浦」,也成了與陸地相連的「田埔」。 田浦「鎮海門」的例子,並非單獨存在,近年因排雷、工程等因素而出土的文物,除少數獲得正視外,大多面臨草率、粗暴的對待,當高喊「大力建設」、「文化觀光」的同時,也請正視文化史蹟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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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的偏見
學習科學已經數十年了,主要是因為自己的興趣使然,爾後則越鑽越深進入所謂的研究階段。尋找相關的主題然後進行系統性的實驗證明,完成符合邏輯性的結果且被客觀的審查之後,成為一篇篇為國際期刊所接受論文。而論文的數目以及其被引用的次數則成了個人研究成績的客觀評鑑,也是每一年申請計畫的業績參考,這個流程是今日研究者的標準作業程序。研究者對於自己的領域至少是熟稔的,且其所延伸出去的廣度則因人而異。然而在學術界沉浮已經多年的日子,也讓我見識到專業的另一面也意味著一種「執念」。 但綜觀這些年來因媒體、網路的快速發展,當下的世界資訊橫溢。你我在接收這些雜亂無章法的資訊之後,最後則在自己的認知意識裡堆疊成零碎的知識。面對生活中的種種事件,判斷是非與選擇應對的方法於是有了基礎。只不過大部分的情況是:這些擷取衡量的標準都來自隨機的採用,特別是受到情緒左右佔了主要的因素。畢竟現代人太忙了(至少大部分的人是如此的認定),忙到無法重整自己的思緒、沉澱自己的生活,讓自己的判斷、決策是出自於中心思想與理性的分析和思索。 社會上有人關心經濟發展、環境保育、教育治安問題等,於是乎產生了許多不同的主張,亦形成相同或迥異的立場。舉例來說,最近被部分媒體炒作的金門大橋議題。大多數的居民基於生活的需求而贊成興建,但也有事不關己的媒體以經濟效益包裹統獨議題提出了反對意見。當然,在我進行這樣的闡述之後,表示了我對於這些人士怎有了既定的判斷標準,或許可稱為「知識的偏見」。無論是習慣性也好或是利益使然也罷,每個獨立的人格都會有自己的偏見,並且引導我們進行抉擇。 英國曾經有這樣一個有獎徵答:「如果在熱氣球上搭載了三個攸關人類生存的科學家:一個是能解決環境惡化的環保學家、一個是解決能源問題的核能學家、最後一個則是能解決糧荒的農學家,但是必須犧牲其中一位,方能讓熱氣球維持運作,讀者會如何選擇呢?」結果公布卻是一位小男孩得到了獎賞,而其答案則是:「最胖的人。」因為唯有將熱氣球的負載降至最低,才能確保另外兩人的生存機會。大多數的人會執著三人的身分與分析其可能貢獻,而忽略了根本的問題,而做了不能解決問題的決定。 筆者常常自我省思:現代人辛苦工作的目的為何?是人追求經濟發展的目的又為何?那麼金門尋求發展之目的何在?無非是為了安定的生活。我們能否時時的檢視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背離初衷?而不被一些口號或似是而非的片面資訊所左右呢?個人如此、引領金門未來的執政者則更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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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3鄉訊人物聚餐有感
○八年初夏,鄉訊人物初聚,地點擇在新莊大宅院餐廳,我們一家三口,欣然赴會。參加多回聚餐,每在會場看見鄉親,總想到金門因為戰爭,引發的移民潮,如今,金門人散落台灣,人數多過在地居民數倍。一月二十三日,縣長李沃士抽空與會,望著百名鄉親不禁感慨,金門多數的優秀人才,卻無法為金門所用,但是,金門無法適當開闢機會與資源,俾使優秀人才回籠嗎? 散居各地的金門人,成就高低不等,但是一到現場,這些成就卻非區分尊卑高下的社會階級,而是鄉親的光榮,鄉訊版主筆楊樹清挖掘不為人知的事蹟,透過文字傳頌;有時候,素有成就的學者、名人,大家耳熟能詳,卻不知正是同鄉。 董振良的《金高粱》紀錄片,對金門的官僚頗有反省,但官僚的僵硬死板、趾高氣揚,卻未必是每一個從政者的質地,反倒是,身在官僚而能擺脫官僚氣息,正可看出從政者的修養。 蔡國強的碉堡藝術館創造金門話題,為戰地增加涵養與再造的機會,至今仍在發酵。我應蔡國強工作團隊邀請,參加碉堡藝術館開幕,舞台上少了板凳,供來賓小歇,時任縣長的李炷烽快速走下講台,搬板凳。一縣之尊,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暫作工友。三采文化老闆張輝明,營業額大,堂堂進入台灣十大出版社,但在中和餐聚,卻看見他,手持鄉訊人物報導,逐張逐張地貼。一月二十三日聚餐,李沃士縣長來去匆匆,我心想,還沒換過名片,走到大門,叫了聲李縣長。縣長聞聲止步。 楊永斌貴為雲林科技大學校長,獲頒各種國際榮譽,鄉親敬酒,卻見他羞赧微笑,毫無驕氣。薛承泰是首位入閣的縣籍官員,身在朝堂之上,手握權柄,卻不忘鄉親心願,表示一定要讓金門大橋動起來。藝術大師李錫奇念念不忘,金門要有人文、要有藝術。每回在聚餐上,遇見《金門日報》黃雅芬社長,她的問候,總快過我的招呼。我不熟金門跟公家事務,電洽李廣榮、周祥敏等,也都獲得詳實的幫助。 金門,需要更多有成就、且兼具修養的人,這或可讓「金高粱」,脫掉它的「金」,重回純樸容貌。 這一天我報到時,權充接待的陳姓美麗女郎問我,聽說你怕狗啊?雖不知她是鄉親或者不是,她這一問,我就知道她關心金門,是《金門日報》的讀者,讀過我的返鄉路難一文。 許久以前,文化局長李錫隆因公來台,聯經出版社林載爵作東,我跟楊樹清作陪,席後,我跟楊樹清說,跟同鄉吃飯飲酒,滋味特別不同。這滋味,是豪情、是鄉愁,也是心的方向。 鄉訊餐聚,看似吃喝說話,卻是一種匯聚。它即將成為正式運作的法人團體,它未必不能成為一個人才庫,它或將成為一股力量。 而我們都知道,它心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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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職免試入學之我見
今年度開始,金門地區也開始試辦高中職免試入學,高中職免試入學方案係教育部基於國中基測實施迄今雖已近十年,但是各種多元管道仍以國中基測量尺分數作為分發篩選之重要依據,多元能力評量參採比重偏低,國中學生升學競爭壓力未得紓減,學生未能適性選擇高中職就學等問題,原來期以國中基測作為入學門檻,申請入學導引適性分流,多元管道實現多元選才等理念,未能完全體現,為能給予每位學生優質的教育環境,多元適性的發展。因此,以漸進彈性、因地制宜等原則,穩健逐步調整多元入學方案,建立適合各地區國中學生的升學方式。其次是教育部為推動十二年國民教育的終極目標,遂以逐年提高免試入學比率的方式,來推動十二年國民教育的全面實施。 紓緩學生升學考試壓力、發展學校辦學特色、全面關照不同地區學生,縮短城鄉教育落差,高中職免試入學立意雖佳,但地區今年度這項擴大試辦高中職免試入學,由於籌備匆促,在整個方案的擬定和討論,也有不夠周全的地方,像金門高中給國中每班三個免試入學的名額,不論每班人數多少,均是三個名額,對一些班級人數較少的學校當然有利,但對一些班級人數較多的學校如:城中,就有些不公,因為城中每班人數多達三十二、三人,而其他學校每班人數廿餘人,卻同樣給予三個名額,這是齊頭式的平等,而非立足點的平等,此一現象雖迭經城中的行政、教師會和家長會代表在多次的會議中反映,仍然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雖然主辦單位強調明年會再檢討改進,但是一項制度的建立,如果剛開始無法樹立公平公正可長可久的的規則,恐怕以後會招致家長抗議;另外除了每班三位高中名額,高職則給每兩班十一個名額,這樣平均每班就有約八個人,若在三月底前錄取後報到就形同提前畢業,當然理論上來說,申請到免試入學的同學,也必須讀完國三下學期所有課程才能畢業。但人性總是好逸惡勞,容易鬆懈,如果要這些篤定可進入高中或高職的同學,要和要拚基測的同學一起保持高度的備戰狀態,一起考複考、模擬考,不僅困難,而且也易造成國三老師在教學和管理上的困擾。因此教育當局和學校應及早擬定對策,讓這些已篤定上高中、高職的學生,除了和班上考基測的同學一起上三下的正常課程之外,特別在國三課程上完之後到第一次基測之前,國中有無可能為這些學生安排一些服務課程、技藝學習,甚至英檢訓練班,以彌補他們的學習空窗期,或是高中職是否有可能開一些銜接性質的先修或預修課程,讓這些學生預先體驗高中職的學習生活,為未來的學習生涯作好準備?近幾年從大學到高中職多元入學方式的實施,的確讓教育的進路產生了百花齊放、多采多姿的景象,學生的生涯進路也多了很多機會,但誠如一位高中家長所言:現在這種多元入學方式因為要錯開,而產生較長的辦理期程,無形中也壓縮了學生學習的期程和內容,如不好好處理,對我國中學生和大學生的素質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這是整個地區教育當局、學校和家長不得不正視和集思廣益、設法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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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元宵
知道某些問題,會比知道所有答案好一點。 美國作家 詹姆士.賽柏 過節的味淡了,孩子們熱中的是電腦、電視上炫麗的聲光效果,就連做花燈也時興半成品加工一下,裝上電池,就算交差了。 為了挽救那日益淡薄的記憶,刻意的參訪了台灣各地的燈會、金門的花燈和廈門的燈節,顯然要如何找回那股年節的味道,對公家和民眾而言,都是難題。 台灣北中南燈會,拚場的意味濃厚,炫彩的燈光就不必說了,電動、雷射、煙花、各樣式的創意燈飾都登場了,往往將場子炒得熱鬧非凡,現場更是萬頭鑽動,熱鬧非凡;具體上,台灣燈會花燈的製作品質不差,整體烘托完美,老一輩的或許覺得洋化過了頭,但年輕人覺得快活就行,總要跟得上時代吧!廈門中山公園的燈會,一樣人潮如織,但如果我們稱台灣的花燈是「立體」的,那廈門的花燈就是「平面」的,因為那不過是兩片輸出的彩繪平板,加上厚度罷了,有點像是傳統美食的速食版,談不上美學與工藝可言。在金門,大家都知道會做花燈的就那幾組人,以往還仰賴軍中不斷輪替的人才與創意,現在駐軍少了,期待也就低了;今年,文化局委託廈門製作了一組「平面」虎年主燈,造型與廈門街頭林立的拜年看板如出一轍,金廈一家誠然不假。 究理,要回復傳統的年味是不可能了,試圖抓住傳統的尾巴又顯得過於矯情。節慶是人們情感濃郁化與擴大化的催化劑,我們當然應該試圖利用這樣的日子,做些不一樣的表現與改變。傳統值得懷念,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改變,重點是我們打算以怎樣的心情,營造出何種氛圍?若有心,大可像北中南燈會那般找專業的廠商,做專業的行銷,但了不起只起到煙花工程般的繁華;可不可能將節慶營造成「嘉年華」呢?這兒談的「嘉年華」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一個動詞。國內有許多活動也喜歡冠上「嘉年華」的名稱,那充其量只是形諸於外的形容詞,並不具備文化層次的行動力。 世界知名的巴西嘉年華,是個五天五夜的熱情盛典,每年約可吸引七十萬名遊客參與;從花車的建置、舞蹈選手的養成、華麗服飾的製作、整體流程的安排等等,都不是一兩週或幾個月的事,而是需要經年累月的工作才行。 再以金門各鄉鎮年年都會舉辦的籃球賽事為例。我們有從小到大的養成賽事或規劃嗎?還只是到處抓佣,此地賽完,換個名稱移地再戰?金門地方小,小地方更不能放棄營造特色。金門的特色在那裡,我們必須先找出來,然後才能決定要不要傾注全力的放手一搏! 問對了題,就解決了一半的答案;啟迪人心、發人深省的,不是答案,而是問題。 元宵過後,未來還有無數個元宵;我們可以甘於做任何地方的翻版,也可以每年照表操課應景一番,如果我們安於既有的答案,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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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山的美麗與哀愁
庚寅「金虎」實在「虎厲害」,「金門」的春運一啟動,猶如春雷乍響般,成為全國矚目的焦點,眾人齊讚「虎虎虎虎虎 (台語 )」;想到訂機位時,Patricia一句「太誇張了!一下就客滿了,台灣到底有多少金門人啊!」,和妹妹們三家12口,總算及時分三梯次返金;在溫潤的淚光中,霧花的眼鏡與春霧溶成一片,懸念的人兒就在霧的盡頭! 情人節一大早向姑丈等長輩及鄰居們拜完年後,趁著大伙正忙著,一溜煙的順著蜿蜒的小徑往五虎山走來,舉目四望入眼盡是柔和的新綠,而嗅到的竟是苦楝抽芽後散發出令人亢奮春訊;走到水壩橋上望著孩提時和文忠、世權、光明、世安等一狗票鎮日用苦楝子射來射去,把麥穗偷放到對方褲管內,讓他急得跳腳等勾當的伙伴們在這跳水打仗的地方,而今乾涸的池底堆滿了枯葉雜草,令人不勝唏噓。 越過壩頂就是五虎山山麓,右轉側身到溝尾田,來到「查某祖」的墳前,崖壁深處是阿嬤帶我來挖金線蓮的地方,可每次她總是在此沈思不語,是在心底向婆婆訴說:擔任保長的「阿公」自民國26年中為了逃避日本人,連夜和山西李炎虎保長從頂堡海乘船逃往印尼,卻杳無音訊的怨懟吧! 再往那五虎山深處,前方等著的正是那清新婉約的佳人-豆梨,豆梨花羞答答的半綻數朵,從五片粉嫩白色花瓣中映出紅色的雄蕊是如此的美麗脫俗,特地許我一個春天似的,讓人心頭小鹿亂撞,趕緊用手機拍下傳給Lucy當做情人節禮物吧! 登上右前方鼎前屋山坪,這是童稚時期和母親來曬地瓜簽的所在,總是藉伸懶腰時遠眺「行官澳」海邊,母親常問我看到父親釣魚的船往岸邊划了沒?而我總是為父親的船載浮載沈於波浪間而驚呼尖叫,母親只管抿著嘴笑一副篤定的樣子!父親及叔公他們常常是清早出海從「草嶼」釣完回程時,又往「下落沙」海方向下,得過了好半晌看到五虎山坳升起「炊煙」才往「行官澳」匆匆回航,母親總是春風滿面,喜孜孜的遞上熱茶溼毛巾! 阿嬤的美是古典的、含蓄的,情感是深邃的;一如她的名諱「顰翠」;先祖父「有意公」則風流倜儻,兩人自燕爾新婚後,多少次踏著一地如花轎進門時震天價響的鞭炮屑般熱情的刺桐花瓣,走過壩上小橋,到那五虎山麓豆梨樹下石斑木前,看著並蒂叢開、喜氣洋洋的金門赤楠開花,多少猗靡情歡愛;嘆造化弄人,如今那兩座海邊轉動的風車-恰似73年前阿嬤牽著甫滿三歲的先父在崖邊揮手送別,先祖父頻頻回頭張望怎生捨得,直到五個山頭落到海平面下方得罷休;在異鄉打拚經年終盼得抗日勝利,不顧信息不通的狀況下兼程搭船欲返故里,重溫畫眉之樂,可船卻直往陷入鐵幕的廈門而行,自此生死兩茫茫,記憶中阿嬤每日在前房無言梳妝,千行淚已乾,那「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無處話淒涼」的殘念又有誰解!嘆五虎山的風水格局屬「五虎回頭」,卻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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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裡人
2009年快結束時,看到一篇「大聲說出我是金門人」的文章,其中有一句寫著,很多金門人的人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金門人。甚至,在文後又接引著一篇名為「金門人」小說中的情節,說一位旅外的蔡姓金門人衣錦還鄉祭拜祖墳,怕隨行者嘲笑家貧,竟選擇了一座有氣派的墳祭拜。 通篇讀完,可以感覺到作者在愛鄉情切下的些許無奈與些許氣憤。只是,還是讓我訝異極了。基督耶穌被出賣了,是親炙的門徒猶大出的手;大帝凱薩被刺了,是他的好友布魯圖下的刀。背叛的往往就是身邊的親信,但總是少數中的少數,就像金門人不願承認是金門的人,不可能多,更不可能很多。 可是,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仍是救世主;凱旋被刺身亡,仍是一代大帝。就像金門,縱有不願承認,仍不減金門傳奇與苦難的身影。在我接觸的實際經驗裡,金門雖是蕞爾小島,金門人給人的觀感就如土地般的樸實與堅強,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信任,總被經國先生優先選用為禁衛軍,護衛著國家領導人的安危。 一面,我認識的金門朋友中,幾乎人人一出手就是寫的一幅好字,除了讓人慚愧外,也證實了浯島文風頂盛之說,不是廣告宣傳。最近,我e-mail一位大陸的一位年輕作家,說了一下自己的近況,並把蒙報社青睞,囑我為浯江夜話寫稿的事提了一下。心中卻想,他那會知道金門這個小小的島嶼,順便就介紹了一下今門的今與昔。 沒想到對方馬上就回信了,說他知道這個島嶼就如同台灣一樣。在他的印象裡,台灣與金門都是一個不大的島,反倒是金門幾乎比台灣還讓人們印象深刻;這樣的回答真讓我驚訝極了。 只是,我沒有追問為什麼?卻讓我更一次的瞭解到,觀感或是觀念常因自己站立的角度與眼光的深淺而有所不同;因此,我們不會只有一個答案。甚至,答案多的讓我們不知道那一個才是正確。 譬如我去父母出生的大陸探親,那些老家的親人們仍然悄悄地在背後指著我說,「台胞」。 譬如我多年前去國外說是中國人,現在竟要改口說是台灣人,或是在台灣的中國人。 譬如我在台灣,以前說是陜西人,那是祖籍,身分證上登記的地方;現在身分證改了,以出生地為準。 以致,我常常困惑著:自已到底是那裡人?直到前兩年,搬到了一個客家族群的鄉鎮,才理直氣壯的跟著這些源自中原的流浪人說,我是客家人。雖然一句客語也不會講,一句客語也聽不懂,看著他們瞪大了的吃驚雙眼,聽著我的解釋:「人生在世,不就是過客一場,誰又不是客家人呢!」 我終於知道了我的正確籍貫,像考試考了一個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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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船的金廈小三通
開放小三通對地區帶來最大的便捷就是金廈每日對開的客船服務,讓金廈地區的人員及貨物往來更方便。提供航行服務東北亞及東南亞多國的廈門高崎國際機場,也讓一直沒有國際機場的金門民眾,間接多了一項出國時旅行計畫的新選擇。 而對於小三通,筆者在今年過年時就有一個糟中帶喜,花錢消災的經驗。在去年十一月時,筆者就已安排了除夕當天經廈門走小三通返金的行程規畫,計畫從新加坡搭機飛抵廈門,再經五通港搭船返回金門,順利的話這行程僅需十個小時,肯定可以和家人們歡渡這除夕夜家族團圓飯的溫馨熱鬧。但在去年十二月中,在金門的堂弟告知其在船公司服務的友人提醒他,除夕當天船班將依往年常例提早收班,但最末班船是幾點尚未定案,雖已有內部會議結論但尚未見聞於任何媒體。得知此消息後只好趕緊重新找票,時至十二月中,除夕航班早已班班客滿,經查後得知小年夜機位僅剩最後一席但價格高昂,但為了一圓這難得的返鄉行程,並避免除夕夜可能需滯留在廈門的窘境,只好花錢消災更改機票。此停班的消息一直到今年二月十二日除夕前一天才見報,新聞中很善意提醒往返金廈的旅客注意,小三通的除夕船班將提早在下午三點半後停航。大部份旅客的春運行程都會提前三個月就進行安排與購票,建議這類停班訊息日後應「更善意的」提早二個月以上發佈,以利旅客安排行程。 在搭乘小三通客船中,最令旅客詬病的應該是行李的托運服務,因為整個行李托運的流程完全不便民。在五通港,負責托運的服務人員擺明著不建議行李托運的姿態,先客氣地說明第一件低於廿公斤的行李免托運費,第二件後依重量計價,再同時說明行李運送麻煩重重,強烈建議旅客們自行提著行李過海關,果然讓大多數的旅客打了退堂鼓,然後自行拖著大包小包的登船。相形之下,水頭港的行李托運服務就好太多了,在出境前設有專門的托運櫃台,幾位態度良好的年輕人在負責行李托運服務,但在行李到達五通港下船後,又是一場混亂的陣仗。近百名旅客直接站在碼頭邊等候行李下船,這一等就是廿分鐘,天氣好曬曬太陽有益健康就算了,天氣若不好,這一大群旅客要在這無遮無蓋的碼頭邊吹風淋雨,肯定是落得狼狽不堪的下場。 再談談候船室,五通港的候船室不大,排隊登船時十分擁擠。水頭港也有同樣的問題,離境候船室過小,提供旅客休息的座位過少,許多旅客必須站著候船超過半小時以上;在候船室內坐在位子上便可直視男生廁所內小便斗,不雅觀也不合適,這種建築設計讓旅客們情何以堪啊!長官們。廈門東渡港的候船室設計就很好,窗明几淨,座位多且舒適,但不知是否有鄉親曾發現,在牆上許多介紹金門風景的圖片中,穿插了一張美國舊金山「金門大橋」的照片,好奇是不是當年兩門尚未對通時,廈門人都這麼以為這座金門大橋就是在金門島啊? 筆者亦曾有過搭乘短程國際客船的經驗,去年底從新加坡丹拉美納港搭乘客船前往印尼民丹島,船票約六百五十元新台幣,航程四十五分鐘,人員通關和行李托運的流程和一般搭機服務流程模式一致,十分親民,減少了類似金廈地區旅客的困擾,候船室的規畫也很得宜,值得港務單位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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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西塘流水聲
深夜發現我寫了一個月的筆記本突然不見了,緊張的我開始在佳安小窩每一處找尋,但毫無所獲,這一個意外的插曲,突然中和了我因千羽隔日一早即將返台、親人必須分隔兩地生活的傷感。 在尚未發現筆記本失蹤前,在千羽轉身去打包行李時,我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情緒侵襲,眼淚瞬間決堤,我只能驚愕又無助的讓淚水猛流,期待它自動止住悲情,然後我突然發現在上海寫了一個月的筆記本不見了,眼淚也就沒空再奔流了,開始四處找尋。 因為路一直在往前走,我很少有時間去回顧自己在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麼?失落了它,才迫切渴望想知道它儲存了什麼? 人生路上的種種遭遇,可以記錄在一本筆記本上,但也僅是記錄而已,還有筆記本外更多元化的人生,它們往往來不及被記錄就被遺忘了。越是精粹的人,越是渴望能留住更多不該遺忘的,但能夠隨手筆記的時間及機會畢竟有限,失去的好像永遠比留住的多很多。 「我的灰色筆記本是否混雜在給你的書中?請速幫我查閱一下,並盡速告知我,因我在佳安小窩遍尋不著,祈禱,是混雜在給你的書中,不然我就失落了抒寫的最初萌動了,那可是很大的損失。」 隔日,知友把筆記本送回來給我的這一夜,凌晨三點我才把一篇專稿完成,但我捨不得入睡,我十分好奇這一個月我在上海的生活,筆記本上記錄了些什麼? 最美好的一個抒寫紀錄是在西塘的一座拱橋上,那是我一週內連續去兩次、留在西塘的第四天,再幾個小時我們就要離開西塘了,卻發現許多東西還沒看夠、也想體驗更深層的看見,因那時才進入一個極美好的微觀互動情境,我遲疑著該選擇走更多的橋與迴廊、或是去拍更多的照片、或是停駐在橋頭寫筆記,那天的陽光溫暖極了,我後來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一座橋,我倚著橋墩書寫,筆記本淡淡的寫著:「剛過新年假期,西塘的遊客明顯減少許多,一位婦人在橋上賣了一會兒的紅色草莓,沒人光顧,她挽起草莓籃子走了;不必體驗什麼大驚奇,只要融在人群中一起經歷時空下的事物,就是平淡的幸福,包括與知友分享不同階段的人生經歷,體會他單打獨鬥的工作挑戰。流水輕輕流過,有人牽著一條大狗走上橋,合拍了一張小橋流水的照片;遠處有人搖著小舢舨在清理河道,遊目四處,盡是舒緩的情調,我發現橋的側面有一個龍頭出水口,繞到橋的另一面探頭往下看,果然也有一個龍頭……」 筆記本紀錄了當時的西塘景致及情境,在重讀時陽光回來了,水聲也回來了;筆記本上也有我珍惜的知友的一些留字,我翻閱時首先讀到:「在這世上好人就有好夢,不管人世間有風情萬種,我依然情有獨鍾,一顆最真的心去等待一個最好的人。」其餘的文字也一一勾動我的心潮,我還記得我抄錄了一段自己的詩作回贈他:「單取一瓢飲的那個人/在每一朵蝴蝶的眼睛裡/繡上浮水印/飛翔」這些都是跳脫小小筆記本的插曲,但也都融入的筆記的細膩情感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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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山蔡厝古道遊
民國九十九年(西元2010年),歲次庚寅虎年,福虎慈心,氣勢如虹,威德福海,虎虎生風。新年伊始,我似乎很有朝氣,充滿活力;很有機緣,福報連連。春節大年初,我就能勇猛精進,再次登臨金門仙山--太武山,在海印寺用齋,響應該寺修建捐款,我把新年子女送我的紅包,抽出萬元捐助,也希望大眾發心隨喜功德。「名山如高人」,經常親臨,就會有不可思議的感動和收穫。 初三(2月16日)早泳完,趕八時,逕赴金門佛教會搭車,與海蓮寺蓮友,一同上海印寺,禮敬諸佛,供養僧聖,向老和尚悟道法師、住持性海法師等師父拜年,欣賞太武山盛開的美麗櫻花,沾點過年歡樂的喜氣。 初七(2月20日)我和太座參加,由縣府教育局長官江SIR領隊的「太武山蔡厝古道原生植物與史蹟之旅」。當天七點半,我們驅車從金城住家,經環島北路,轉高陽路到蔡厝村太武山下集結。八時先參觀該村鄉村整建,分二組進行,由蔡厝民享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李金贊、總幹事蔡流冰導覽解說,從解說中可以體會出該社區居民之合力貢獻,太令人敬佩,可以說「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把原是荊棘、雜草無路的太武山挑鹽古道,重新開闢出路來,因自助人助,後經金門國家公園投入整建,才能成為今日揚名金門的蔡厝古道,全長約1200公尺,沿途山坡上怪石嶙峋,嵯峨崢嶸,樹木蓊蓊鬱鬱,青翠優美,藥草野花繁多,生態資源豐富,有許多金門的原生植物,都可以在這裡重見,真是一條登山健行賞景,鍛鍊體力,課外教學,認識生態,享受森林浴的好去處。這次導覽人員分別為許勇為、陳西村兩位先生,他倆為大家做詳細解說,他們認真講,學員認真寫筆記、猛拍照留影像,學習態度之表現,令我感動,本活動最後還舉辦有獎徵答,可惜我因要趕搭一點半的船赴烈嶼公祭,不能參與盛況。 蔡厝民享社區的總體營造值得效法,社區是應尋找自己的特色,來做社區總體營造,像該社區總體營造出一條令人讚嘆的「蔡厝古道」。我認為:民享社區當把「民享村」好好營造一番。「民享村」是民國四十一年,政府仿照美國農舍興建的第一批眷舍,而形成了這一個小「眷村」,主要為安置義胞而建村。眷舍雖小,建築物美,頗具特色,值得保留維護,更重要的是住在這裡的居民或後代,他們都有一段動人的歷史背景故事,可保留一些當年集體的舊記憶。而蔡厝社區更應努力爭取整修鄉賢蔡復一的故居,把他開闢為「蔡復一故居紀念館」,發展觀光,吸引觀光客。當今中國大陸、世界各國開始以文人、名人或歷史人物為焦點,大力發展觀光事業,其成效都十分顯著。大陸、臺灣、金門許多人,對蔡復一先賢的傳奇風水故事--「七鶴戲水」,造成他天生殘障的容貌:「目眇、腳跛、背駝、面麻」,早就十分感興趣,朝聖的念頭一定很強烈。聽說當時蔡復一被呼為蔡目一,他不但不以為意,還自傲解嘲:「一目觀天象,孤腳跳龍門,龜蓋朝天子,麻面滿天星」的自我肯定與期許,後來果然考中進士,上朝作官。如果開闢「蔡復一故居紀念館」,一定有很多人想來觀光,而其夫人李氏是同安縣太守望族的孫女,她發明薄餅(春捲),助夫抄文的佳話,也值得藉此行銷產業。蔡厝土地肥沃,可鼓勵居民種植有機蔬果,經營薄餅生意,推銷文化創意產業。希李理事長、蔡總幹事,再發揮開古道精神,開闢「民享眷村」、「蔡復一故居紀念館」、種植有機蔬果,開創薄餅事業,只要社區做起來,政府為了共同創立文化產業觀光,相信會很樂意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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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如果從批評的角度來論事,很多事情是很難看得順眼的,如果從建議的角度來論事,人人所提出的理由,雖然南轅北轍,但都沒有錯。因此我覺得:「凡事只要去做,並且做成,就是對的。」,因為,想法成為事實,就是一份貢獻。 金門雖小,但乾淨舒爽,沒事時,我喜歡車馳道路,看山看海看大地,其實美麗的金門,還是有許多好看的「風景」,還是有許多好聽的「故事」。 比較近的「故事」,當數「國軍與金門」,在我的印象中,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金門的村莊附近莫不有軍營,到處可看到有衛兵看守的砲壘彈藥庫,到處可聽到軍隊出操答數的聲音;而阿兵哥的牛伯伯皮鞋、兵ㄚ餅、豬肉罐,莫不是小孩子的最愛,阿兵哥的綠色大衣莫不成為青壯年過冬的搶手貨,阿兵哥的白色長壽菸莫不是村中老輩吞吐的巴望;村中婦女也藉著幫阿兵哥洗衣服貼補家用,許多小商販也都是靠阿兵哥「交關」而生存的,這些「國軍與金門」的故事,不只是存在我腦海中的故事,也是許多人共同的記憶。 但這些市井小民的故事,像煙霧一樣越來越飄散,再過不久,對年輕一輩來講,金門曾經是「戰地」、是「前線」,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因為那天我帶小兒小女遊覽了幾處軍營堡壘,他們只忙著到此一遊的拍照,進屋去看,空蕩蕩的四壁,激發不了一絲我的家鄉曾經是戰地的感覺,不過我並不是全然否定政府對軍事觀光資源的發掘與推廣,至少,古寧頭的胡璉將軍紀念公園預定地,偌大的軍營環境、堅厚鞏固的砲堡,整理得舒適美觀,叫人印象深刻。 還記得年前某天,蔡慧敏教授詢我,我們一起到太武山公墓,一個墓碑看過一個墓碑,我們就在推敲這年這月會同時埋了好幾個墓,軍營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位營官營兵籍貫來自黑龍江、浙江、河南、湖北、河北、湖南、貴州、廣東、廣西、台灣等,我們就很感慨小小的金門,竟然會聚了兩岸各地的英雄好漢,這在全世界的戰爭史中,應該是獨一無二的,這裡就有許多說不完的戰爭故事。 金門確實很特殊,短短的五六十年,匯聚各種力量,把地形地貌大幅度的改變,這在世界上也是稀罕的,這些地景景觀,就是金門觀光的資產,經濟效益無窮的呀! 是呀!金門人為地景的變化,常叫人讚嘆,比較遠的,像明清的古蹟古厝,比較近的,像國軍退守所構築的一些工事堡壘,都蔚然可觀,如今這些軍事堡壘,很多還地於民,還地於縣府,如果變身為觀光景點,大家都說很有看頭,但我認為開發之道不是要來幾架飛機戰車,就能吸引人們的眼睛,因為那些冰冷的鋼鐵,感動不了人的,除了用來當作拍照的背景,根本缺乏吸引力。 我觀古寧頭的胡璉將軍紀念公園以及金門中學的同安渡頭,已經逐步開發成景點,我們不忍也不能批評目前它的空盪,畢竟它已經起頭了,只是下一步應該尋找有創意的人,有材料的人,在硬體維修之外,能夠從民間的角度規劃展覽的題材,能夠與官方版的「823戰史館」、「古寧頭戰史館」區別,讓鄉親成為歷史片段的敘述者,且透過親情鄉情的牽連,讓年輕一輩的金門人,能夠關心金門的命運與發展。 這事要做,且要做得快,因為「今天不做,明天就會後悔。」,趁老人還在,趁文物還未盡失,趁大家還想聽金門的戰爭故事,趁許多人還懷念在金門當兵的歲月,如果我們能夠提供他們一個回憶的空間,那麼,他們會樂意來金門消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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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漁歌少人唱
春節屆臨,心有所感想了副對聯;但請誰書寫呢?在一般人眼裡,字好即可,然而這種一波才動萬波隨的世俗書境,豈是滿船空載月明歸所能意境?正此當兒,頗以書家自況的「光頭」自動請纓,隔日一副對聯就盛情拿來;但打開一看,心情直墜谷底。熱心過度又自信的他,竟擅動我構思的內容,不談不合格律等,其境界之俗,更令我不想再說一語:因為對一個毫無萬古長空的心靈者,怎能了悟一朝風月的禪意!幸好鼎仁兄快捷寄來的一副對聯,那生機盎然的躍動,及時躍散了這股鬱雲,終知喻原非喻,境界本賴天成。 曾在台灣上映的電視劇「喬家大院」,除讓人重溫昔日晉商如何以誠信立下百年基業的立意外,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當是喬致庸在經商有成後,首先想到就是徒富不足以傳家;唯有「詩書」才是百年的根基,因而費盡苦心為子姪誠聘良師授課。最後這位良師應允的原因,除喬致庸立雪久候的誠心外,最重要的是:「我要先看看孺子可教否?」終而有了那幕如詩、如歌,師生間互較、互賞的吟詠畫面:「聖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虛而淪漪結,木體實而花萼振……」;「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聲文,五音是也……」這種師生間的相契境界,何嘗不是另一種「禪客相逢只彈指」的天成境界? 每一想起這個畫面,除感嘆師生間相契的境界,實是上天的恩賜外,不由地就想起《包法利夫人》作者福樓拜(Gustave Flaubert)的那句名言:「用詞準確!」因此他每每在克魯瓦塞別墅附近的林蔭道上,高聲朗誦自己的作品,讓耳朵告訴他是否已經找到最準確的字句。這種文字與聲韻唱和之美,不正是風應萬岳的天成禪意?就如同《笑傲江湖》中,劉正風與曲洋那一聲清韻霜滿天的琴簫之和,又豈僅是高山流水的的情采而已,感動的是那不世難遇的化境? 年過中年,每每警惕自己,文章貴在深切的思想;即使世人無能體悟,卻終究無阻於自始的堅持--影響人心的期許!這種期許當然與「文以載道」是不同的--雖然有些價值觀是相通的;但多了人性與普世價值。它沒有康德「啟蒙、開竅、性向發展、自我實踐」的嚴肅,卻有「時代雜誌」對知識份子的期望:「有見識,關懷人類前途;不只書讀得多,還必須反思。」只是這種無跡、無痕卻令人擊掌的機緣談何容易! 「一曲漁歌少人唱!」世俗每以漁歌通俗而略之,卻忘了不同的歌者卻有不同的生命靈動:可以是粗鄙的漁歌,也可以是莊周的鼓盆,就如同詩求言外之意;禪須不著一物,所以儘管「古風草堂」以弦歌教化為主旨,但多年來我仍堅持:只收有慧根的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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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黑暗的角落
──《艋舺》與《蔡國強泡美術館》的一日台北 「廣州街八十一巷四弄三號的一個金門館,本來是金門人的同鄉會館,供奉金門人信仰的蘇府王爺,咸豐七年(西元一八五七年)創建,以前,據說也有相當規模,現在成為陋巷中的一個小小的廟」;「根據艋舺的傳說,咸豐七年,艋舺淡水河漂來一條王爺的神船,一看船上有金門蘇府王爺的像,趕快把它供奉起來」;「台灣很多王爺廟的緣起,總是喜歡說從大陸漂流過來的而引以為傲,其中,也有穿鑿附會的。其真假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台灣住民懷念他們的祖籍家鄉」。 ──林衡道《鯤島探源》 阿歡: 《阿凡達》上映的第五天,妳就邀我到影城體驗了進入潘朵拉星球的3D視覺震撼;現在,抓住年假的尾巴,換我邀妳看本土的《艋舺》。混跡江湖、幫派腥風血雨的情節,儘管電影看板打著「我混的不是黑道,是友情,是義氣」,但還是激不起妳觀影的熱度。 年初八的早場,我一個人去看《艋舺》。妳在戲院外的咖啡屋等待著,我們的下一個行程,到北美館看最後一天的《蔡國強泡美術館》。 《艋舺》、《蔡國強泡美術館》,多麼有趣的一日台北風景。影片中有拳頭、刀劍與仁義,美術館裡則有箭矢、火藥與迴光。影評人說《艋舺》若干暴力情節並非劇情中心,它要反映的是庶民生活的真實、真誠;楊照看蔡國強「泡美術館」中用火藥作為特殊顏料和行為展開的媒介,「可以創造燦亮、外向的宇宙計畫,卻也可以創造陰鬱哀傷的集體空靈瞬間」。 阿歡,在《艋舺》與《蔡國強泡美術館》游移的一日台北,妳問我,何者的感觀最強撼?兩者之間又產生了那些交集? 是的。我們欣賞一部電影、接觸一場展覽,必然潛藏了行為的誘因。二○○四年,以爆破藝術知名的蔡國強選在我遍佈地雷的島鄉策畫《金門碉堡藝術館》,行動前他們述說著「國際上有很多現代文化的著名展場都是由昔日的軍事要塞改造而成;威尼斯雙年展利用了原來的海軍基地和軍火庫作為展覽場地,而文化和政治的衝突之地也常常成為當代藝術重大展覽的發源之地,如伊斯坦堡雙年展處於歐亞大陸的連接點」,於是,軍事碉堡與砲陣地,戰爭與和平的矛盾衝突,就這樣化作了「碉堡藝術館」。 殘存著戰火的顫怖記憶,也循著碉堡藝術館留下的光影線索,我們再一次走進蔡國強,「泡」他的美術館。我們看到爆炸在二十秒內一掠而過兩千公尺,在國界線上留下足跡,又穿越時空,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大腳印:為外星人作的計劃第六號》;我們也觸目到《撞牆》中九十九隻狼集體衝向一堵看不見的牆,說著「看不見的牆更難拆──柏林圍牆雖不復存在,但歷史遺留下的問題仍然根深蒂固」。 《蔡國強泡美術館》的背後,我重新串連了戰地島鄉的未竟記憶,記憶也有了衝破邊界、國界的思考、詮釋。 那麼,鈕承澤導演的《艋舺》? 從生長的海島故鄉來到討生活的台北紅塵,「艋舺(今萬華)竟是我與這座城市緊貼地一個紛亂入口。 我曾經在以中華路為界,自古亭區劃入萬華區的西藏路一一五巷生活了十年。某天,我漫無目的走街,從西藏路走到廣州街陋巷裡一間小廟,「金門館蘇府千歲」的香火,「己亥年仲夏弟子謝番薯敬獻」的兩門對聯「金身顯赫威靈天下財源廣,門現神光庇佑萬民福澤長」,拉住了我的目光。啊!金門來的神明蘇王爺。 在島鄉,農曆四月十二的迎城隍起駕出巡隊伍中,「蘇王爺」也總是緊隨「城隍爺」,我們叫祂「蘇大王」。文獻載唐代蘇永盛輔佐牧馬侯陳淵,開發浯島,倡文治,嚴武備,且屢敗海盜,懾其威武,呼為「蘇大王」。 「蘇王爺」神像隨著清朝水師移防、移奉到台灣的「一府、二鹿、三艋舺」。艋舺這尊,最早被建在營盤埔的金門館祀奉,再搬到舊時蓮花池街及今日廣州街。 曾經印象中古老破舊、龍蛇混雜的艋舺,因為金門館、蘇大王,不再那麼生疏、鄙視、不可親了。 阿歡,妳遠離的《艋舺》,卻是我走近的《艋舺》。在某個黑暗的角落,我獨自去看《艋舺》,又在光亮,一起去「泡」美術館。我們都在找尋,島鄉與城市的記憶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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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素王之聯想
孔子經太史公一讚:「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孔子以布衣而列史記世家之位,其「大成至聖先師」已被歷史所定位。綜觀歷代以來所有政治人物「當時則榮,歿則已焉」,唯獨孔子迄今仍以「素王」而獨享各朝代之尊榮,更福及其後代。 從祭孔史可知早在漢高祖十二年(西元前一九五年),漢高祖經過魯國,以太牢祭祀孔子,這是帝王祭孔的開始。漢元帝(西元前四八-三三年)徵召孔子第十三代孫孔霸為帝師,封闕內侯,號褒成君,賜食邑八百戶,以稅收按時祭漢明帝永平二年(西元五九年),於太學及郡縣學祭祀周公、孔子。從此,中央政府所在地及各地方政府也都在學校中祭孔,祭孔成為全國性的重要活動。這是封孔子子孫為侯,以奉祀孔子的開始。 從祭孔史或可看出為何各朝代及現代各地之政要為何要宣揚祭孔的理由: 政治上之拉攏,孔子在政治上雖有一套仁政的政治理想,但在現實上仍以周公的禮樂制度為基調。因此西方漢學研究者如費正清者以為儒家是認同當代當權者,以忠孝為前提而有利於當權者之統治。故有人以「孝經」其實是當權者以此來教忠教孝,當忠孝不能兩全時,要人民「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要移孝作忠。當然我國儒家學者不能認同這些觀點,最少孔子可以在現實政治下「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之後,回家「刪詩書、定禮樂」與從事平民教育工作;孟子更可「當仁不讓」、「捨身取義」、「聞誅一人紂已、未聞弒君」的政治革命。 但在政治當權者掌控下,總是要天下人移孝作忠而有利於其當權,因此也樂於一再對儒家的老祖宗孔子尊上加尊。只有打著「文化大革命」的毛澤東要反孔,其實老毛也不過藉反孔來重新掌控中共政權的手段而已。中共在犧牲了一代人之後,也不得不重塑尊孔揚孔的撥亂反正,否則不必談「大國崛起」!因為以孔子為宗師的儒家文化已深化進入每個中國人的心裡、生活裡,豈是一時一地一人可以反動得了?這也是現代各國各地政要為何要宣揚尊孔的理由。 教化上之拉攏,儒家雖無宗教的形式〔少了一個教主〕,但確有宗教的其他要件:教義上的四維八德三達德、儀式上的祭天祭地祭祖先、信眾團體的士人集團與八股取士之後的官僚體系。因此在教化上有其形上的易經、中庸學說,形下者更有前述大學、孝經等經典。加上朱子整理四書等作為八股取士的教科書之後,更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官僚與仕紳結為一體的教化系統。這些教化系統隨著當權者的引導,可以培養像范仲淹、岳飛這種國家棟梁;也可以僵化地教化人民成為晚明的「滿街都是聖人」的假象。儒家在宋明理學之後,在台灣與香港有方東美、唐君毅、牟宗三及其後的當代新儒家。不過因為缺乏教育當局的大力支持,只能在各校園的文史哲系中作最卑微的呼籲。這是當前執政者只會參加祭孔儀式而不會實質注重國民教養的病因所在。 孔子作春秋、訂禮樂,有教無類,「聖人不出,萬古如長夜」,今年是大成至聖先師孔子2560週年誕辰,再加上電影孔子傳之宣傳,9月28日於華語地區及傳承中華文化之各國各地人民必有一番熱烈祭孔活動。當權者在慶祝祭孔的形式之餘,也請重視儒家的教育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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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兩岸互動的和平廣場
民國九九、歲次庚寅、生肖為虎。國人對這一年有著新的期待,虎年如意、虎風旺年、福虎生豐等等吉祥語高掛在家家戶戶的門楹上,希望這一年虎虎生風、虎氣沖天、家家興隆。對於同屬中華民族的兩岸人民,春節的歡欣氣氛幾無二致,新春氣息仍然持續的呈現在各個角落,承襲著民族節慶的喜悅,祝禱兩岸同胞幸福安康、虎年行大運,也祝願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不起波瀾。 二○○八年五月馬總統就任以來,兩岸關係由緊張轉為和緩。海基、海協兩會中斷十年的僵局,江丙坤與陳雲林在該年六月十二日北京復談,開啟了歷史新頁,這次會談簽署「周末包機」、「大陸人民赴台觀光」兩項協儀,為兩岸關係邁出了一大步,馬總統曾以「大家都在寫歷史」期勉。 第一次「江陳會談」同時達成雙方每半年會談一次的共識,為兩岸關係立下新的里程碑。之後,二○○八年十一月四日第二次江陳會在台北舉行,達成包括「大三通」等四項協議;二○○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南京會談,十二月廿二日台中會談,分別各達成三項協議,為雙方往來及制度性協商奠定堅實基礎。遺憾的是,陳雲林第一次來台,在台北市舉行的二次江陳會期間,引發圍城事件,抗議人士暴力張狂、失控的場面讓人餘悸猶存。第四次江陳會在台中,民進黨發起「顧飯碗,破黑箱」遊行,一方面凸顯民進黨「逢中必反」的抗爭心態,卻也讓陳雲林再次體會反對陣營高分貝的嗆聲,見識到台灣民主多元的一面,更警示著:在台灣,絕對不是執政的黨或總統一個人說了算。 雖然兩岸兩會協商已經常態化,但從兩岸在部分議題的協商談判仍有分歧,以及台灣內部對大陸政策的共識不足來看,兩岸關係發展顯然還有漫長的路要走。以目前馬政府積極推動的「兩年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為例,馬政府認為是對台灣人民有利的大補帖,但是民進黨專挑壞處為訴求,一旦議題被扭曲,就很難找到共識。因此,馬團隊必須落實「以台灣為主,對人民有利」的諾言,努力營造老百姓對政府的信任感。 再以江陳會在台灣兩次會談來說,弄得朝野關係緊繃,耗損內部團結,實不足為訓。際此新春伊始,兩岸關係主事者必須創新思維,尋找深化兩岸互動及化解分歧的新模式。淺見以為,馬總統曾期許金門「從殺戮戰場到和平廣場」,因此,讓金門作為兩岸交流會談的平台,政府應該考慮在金門建置兩岸交充會談的大型場館,命名為「和平會館」,集住宿、展覽文物、藝文活動、會議等等多功能的綜合性建築,並列為兩會在我方會談的常設場地,以避開台灣的政治紛擾,讓金門延續歷史性的「金門協議」精神,同時實現「和平廣場」的歷史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