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論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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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訊息的重要性
與朋友聚會,免不了話題圍繞在此次武漢肺炎,討論有沒有人或周遭的人出國過,或是最近又報導什麼時事,以及相關的防疫物品口罩、酒精、乾洗手等之類的。雖然這些話題總是一再重複,不過為了個人健康與生命安全,每個人都會不厭其煩的討論這些話題。而當中,媒體訊息也占了很大的重要性,不少人都拿來引用。 所謂的媒體訊息,包含紙本、網路以及電視等訊息,它從今日多元的管道提供給每個人,然後透過不同的傳播方式,以爆炸式的方式傳達給每個人知道。而媒體訊息的正確性,雖然有法律規定,但是擴散極為快速,令人防不勝防,有些質疑式或是尚未求證的訊息,就公開的放送,幾乎就影響著大眾當下的選擇及判斷。 口罩之亂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有人統計過去發生那麼多災難,但是也很少發生這樣集體性的搶口罩事件,把所有有口罩的地方都掃蕩一空。讓政府不得不加開生產線,採實名制配給口罩的方式來解決眼前難關。但只要回想疫情發生後的媒體訊息,就不難發現,口罩之亂與媒體訊息脫不了關係,當然相信與否取決個人。 不過,也有不少媒體雖然報導口罩,但是以一個正面且積極的方式傳播,例如今日有民眾贈送愛心口罩給警消,或是所需要的弱勢團體。也有報導教導人們如何養生、健身,以及對於口罩如何應用與配戴,都請專家給予最專業及直接的指導。這樣的媒體訊息就可以幫助大眾、消除恐慌,而不至於像被假訊息誤導的衛生紙一樣,又造成民眾恐慌,大量搶購,最後,又釀成一個社會不安的亂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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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何不統一由村里辦公室發放(售)
為買口罩,跑了好幾家超商、美妝店、藥房,十撲九空,倒是奔波勞累之下,達到日行萬步的健身功能。 二月一日起,政府說要「統一徵購、統一調控、統一售價」,可是跑了三家超商,還是買不到口罩。 忽然想到,政府既要統一調控,何不透過各縣市區公所,把口罩配發到村里辦公室,由村里長或村里幹事,一次發售一個月的量(每人30片)給村里民。村里民按名冊或戶口名簿登錄,每戶每人各買一次,免得每次要跑好多超商,看工讀生的臉色呢! 若政府有經費,用免費配送的也可以,這樣外面廠商就不會惜售、囤積、漲價了。當年馬英九執政時代,曾發放每個民眾3600元消費券,今年蔡政府號稱上年度稅收超徵兩、三千億元,以馬英九發放消費券的方法,透過村里辦公室,免費發放30個口罩,每人不過180元,即使連發6個月,也不過千元左右,政府應做得到吧。 政府就透過村里辦公室,發放(售)口罩吧,以解口罩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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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領域
某國中舉辦模擬考的時候,學生們在教室埋頭作答,未排監考的任課老師們也在辦公室審閱考題,預備考後上課時要對學生們講解考卷。 某數學老師突然把手中考卷往桌上恨恨一摔,令全辦公室老師微微一驚,不知一向溫文儒雅的數學老師何故生這麼大的氣。只見他憤憤不平地說: 「這到底是考數學、還是考國文!題目長也就罷了,竟然還有文言文!我當初就是討厭國文,才去念數學系。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竟然要我讀文言文!」他氣得碎念不絕,頭上的白髮倏地多了好幾根。 聽到數學老師的抱怨,其他老師們不禁笑了起來。歷史老師附和道:「歷史科的考題也是。本來『文史不分家』,歷史題目的文字敘述多、文學性較強倒也不奇怪,但這次題目的文言文也未免太艱深了,這根本不是在考歷史科的知識,而是文言文的閱讀能力!」 英語老師接口道:「連英語考試也是在考國文啊!閱讀測驗的三篇文章,英語其實不難,我相信我大部分的學生,文章和題目中的所有單字和文法都知道,但題目問得太細微刁鑽,選項太模稜兩可,學生如果未能理解文章的要旨、文句的含義,就很可能答錯,也就是就算文章和題目全都翻成中文,也不容易回答,所以他們如果考壞了,不是英語不好,是國文不好啊!」 國文老師聽了,心裡暗自好笑。以他的立場來說,自然樂見平日在國文方面勤懇的學生,因此在其他科目也佔了優勢。但是他開始試寫國文科模擬試題一陣子後,卻也搖桿苦思,皺眉流汗,漸漸沉不住氣,最後竟霍地站起來踱來踱去,只差沒翻桌: 「這到底是考國文還是考數學呀!我就是討厭數學才讀國文系,現在竟然叫我算數學!」 其他老師們哈哈一笑,紛紛借國文考題來一看,果然有則題組是一張佔了半面考卷的遊樂園價目表,另有三題選擇,要求答出三組年齡、身分各不相同的人馬,在不同月份或時間進入遊樂園時最優惠的票價。國文老師對考卷其他題目,從形音義辨別到文言文判讀都瞭如指掌、胸有成竹,唯獨對這三題簡直看到眼f球快抽筋、腦袋快中風。在發過一頓脾氣後,終究還是按捺住火氣奮力算了出來,但三題中還是錯了一題──不是因為文意理解錯誤,而是計算過程出錯。最後成績出來,幸好還比全校國文最高分的學生多對了一題,還不至忝為人師。 近年教育部提倡跨領域學習,國中端跨學科的考題屢見不鮮。國中階段的學生本就各科都正在學習及應付考試,對於這類題目,只當是置換到另一張考卷,倒也沒啥差別。倒是上大學後就專精本科的任課老師們,對這類題目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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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傳染病的流行與救治-以鼠疫為中心的研究
4、金門地區的應變及防治工作 (1)金門地區的應變 甲、成立工作大隊: 4月13日金門軍政當局接獲小金門駐軍疫情報告後,即由劉洸漢先生召集有關單位於金門公醫事務所緊急會議,組成臨時金門防疫工作大隊,馳赴疫區,作緊急處理,由行政長李德廉兼任大隊長,邢友良奉命前往主持,展開防治工作。聯勤醫防大隊於4月20日攜帶大批防疫藥械抵達金門,隨即加入工作,並且成為金門鼠疫防治工作的主力。 乙、設立隔離病院: 由陸軍五十三醫院抽調醫官護理員成立四十床位之隔離病院一所,收容鼠疫患者。隔離病院設於庵下村,分肺鼠疫病室四間,腺鼠疫病室五間。 丙、設立臨時海港檢疫所: 經證實本島鼠疫流行時,即抽調衛生人員於機場及碼頭,實施海港檢疫工作,後由台灣省衛生處抽調各海港檢疫工作人於十四日抵達金門,設置於海台輪上,加強海港檢疫工作,迨至六月四日以疫勢已告止息,始搭輪返台。 (2)防治工作 甲、預防注射: 展開軍民普遍實施鼠疫疫苗預防注射,小金門全島民眾,於4月21日至28日完成2次注射,共5100餘人,軍人統於4月底2次注射完畢,大金門軍民於5月15日注射完竣,並經發給注射證,共消耗抗鼠疫苗十九萬零八百壹拾公撮。 乙、診斷與醫療: 除施打預防針之外,首要工作為鼠疫之確診。當就患者淋巴腺腫大處施行穿刺,抽取淋巴液塗抹製造標本。至肺型鼠疫,則取痰液,製造標本,如檢出鼠疫桿菌證實為鼠疫,即予隔離治療,並將標本檢呈軍醫署轉送台灣省衛生處作再度確實之檢驗。至於隔離病院,共收容患者25名病患,病癒出院者19人,死亡6人,其中4人為入院當日死亡,2人於送院之翌日死亡,其住院死亡率為百分之二十四,未住院患者22人死亡19人,其死亡率為百分之八十六,統計此次鼠疫患者死亡率,以軍人為最低,其原因為鼠疫預防注射較為澈底,二於發病後立即送院,得早期治療,民眾之死亡率較高,尤以女性為最,其原因係為不願接受預防注射,發病後又不願接受治療所致,其中患者曾受抗鼠疫疫苗注射者,亦較未接受注射者為低。 丙、疫情調查: 組織疫情情報網,分由各駐軍衛生單位,地方衛生機構及區村伍長負責,以醫防大隊為總樞紐,凡有死鼠及疑似患者,即報由該隊執行消毒診斷及治療處理。 丁、消毒: 凡肺鼠疫患者之住室,用報紙將窗門透氣之處糊封,用硫磺薰蒸二十四小時,患鼠疫死亡之死體,按照原則應舉行火葬,除4610部隊上兵羅阿簡係火葬外,餘為顧及地方習俗均埋葬於指定之痷下后山地點,深度為六尺,至於死亡者之一切用物,則全部焚毀。 戊、滅蚤: 積極展開DDT滅蚤,自疫區向外擴張,先行通知該區村伍長,各戶舉行清潔掃除,掃除物先予焚毀,而後噴撒DDT,分別每一村莊及每一房屋均予以雙重乳化液及粉劑之噴撒,先沿牆壁四週距地面高二尺處噴射百分之五DDT乳化液,再以撒粉機撒佈百分之十DDT粉於地面,鼠穴牆角床舖草墊加倍噴撒,於六日間全部完成,滅蚤村莊計27個,房屋934棟,共6109間,平均每間為80平方尺,每間DDT粉二、三兩,乳0.04加崙,大小金門遍地碉堡,均有士兵居住守衛,雖未發生鼠疫,但與村莊近在咫尺,蚤患亦甚猖獗,故疫區滅蚤後,即至非疫村莊及各碉堡中噴撒。自經噴撒後,跳蚤已減少百分之六十零五;染疫例數,於噴撒DDT後一星期二列,噴撒十日後一例,凡有病例發現區域,再予以DDT噴撒一次,經二欠噴撒後,再無病例發現,跳蚤亦減少百分之九二點四。 己、檢疫: 為採取有效防止鼠疫蔓延,於大小金門碼頭及大金門飛機場設檢疫,施行檢疫,因鼠疫猖獗於小金門,故每日由小金門至大金門之船隻,必先噴撒DDT,而後再於入口處檢查旅客,並驗接種疫苗注射證及衣物行李等滅蚤後,方准放行。由大金門開出之輪船飛機,該船機貨物裝卸後,噴撒DDT,旅客於登機船前及辦理出境手續時間,亦同時檢查是否經過預防注射,凡未經注射者,即予補行注射,方准出境;凡身體稍感不適者,不准放行,即予留檢。又出境人員於登船機前,須將其個人所穿著之衣服噴撒DDT粉,其所帶行李,亦須經過消毒。該項檢疫工作,自金門臨時檢疫所人員抵金後,即交由該所負責辦理。 庚、宣傳: 為提高軍民對鼠疫之警覺,經召集各地村莊戶長及小學生講述防疫淺顯常識;如發現死鼠,立即報告區村伍長,並勸導民眾接受預防注射;由張副隊長益三主講鼠蚤之捕滅方法,聽講者為全島有關衛生單位之主管、軍醫及其他衛生人員,並由其向各地軍民宣傳工作,並擴大宣傳;又各村鎮及交通要道,由常山部隊政治室協助,發動女青年服務隊及各小學教員,展開宣傳工作,並張貼有關鼠疫之標語圖畫等,以資易曉。 辛、管制: 凡發生死鼠及患者之村莊,經檢驗證實,則豎立木牌標示「危險區域禁止通行」,除立即將患者送院醫治外,該區則澈底噴撒DDT,並予以封鎖一週,如無病人發現,即解除封鎖。 1951年金門疫勢猖獗,由小金門之后頭村開始之傳染病,不數日竟波及十七個村社莊,軍民均惶恐不安,台灣本島軍民亦感受岌岌可危,自經聯勤總部作上項緊急措施,嚴密管制與檢疫,及遺派之醫防大隊深入金門疫區展開防治工作以來,疫勢漸告戢殺。 (三)1952年的鼠疫病防治及防治處的設立: 1、1952年的鼠疫病防治 金門地方當局有鑒於歷年之鼠患,所以很早就開始規劃1952年本島的防治鼠疫計劃,並在1951年12月1日電送內政部,該項計劃最核心的項目就是成立金門島鼠疫防治處,同時表列所需防治衛生藥械清冊,請求撥助。根據「1952年金門縣防治鼠疫計劃」地方的防治分為治標和治本的辦法: (1)治標的辦法: 甲、於每年的冬末春初,施行全島普遍之預防鼠疫注射。 乙、展開環境衛生及捕鼠滅蚤工作。 丙、提高警覺,加強防疫宣傳。 丁、成立防疫機構,貯備醫療藥械。 戊、設立隔離病院,以備發生鼠疫患者時,隨時緊急處置,以杜絕漫延。 (2)治本的辦法: 甲、擬訂金門島防治鼠疫五年計劃,不論有無發生疫情,每年均按甲項舉辦。 乙、加強施行防疫教育,以使島民對鼠疫一事特別提高意識。 丙、寬籌防疫經費。 丁、逐步改建人民住屋,以適應居住衛生及減少鼠類之繁殖。 1952年開春,福建省政府有鑒於鼠疫傳播季節將屆,遂在1月9日再度致函內政部衛生司、中國農村復興委員會鄉村衛生組等單位,請求予以必要的協助。2月初,中國紅十字會會長劉瑞恆有鑒於金門之鼠疫連年發生,為害甚鉅,遂偕同台灣省衛生處及相關衛生機構首長赴金門視察,並與當地軍政長官商討遏制之道。 視察團返台不久,金門防衛司令部即以「丑虞剎養三電」稱「查金門鼠疫流行季節將臨,為策軍民安全計,懇飭有關單位迅速籌組醫防隊攜帶藥品防治鼠疫,於丑感前來金,展開防治工作,至疫期過後再行返台」再電呈國防部請求協助,國防部即於2月14日電轉內政部,並電飭聯勤總部「速洽有關機關籌組醫防機構前往金門預防鼠疫,並限二月底前到金展開工作。」「軍民聯合防疫委員會。」緊急集會,會議在2月14日下午軍醫署會議室召開,由軍醫署署長陳立楷主持,除基本成員外,此次增加了學者專家,如許雨階、章德齡兩位教授。 重要的決議案:其一、金門現缺少鼠疫疫苗二萬三千人份,由台灣省衛生處撥給三萬人份,在省衛生處疫苗未撥到前,金門現存疫苗一萬人份先撥小金門駐軍迅速實施軍民全體注射。其二、由軍醫署電飭金門五十三醫院即在小金門及大金門分別籌設隔離病室,各設病床五十張。至於防疫人員的訓練案、金門鼠疫防治委員會指導機構的組織案、防疫所需經費之籌措案及任章德齡教授擔任主持金門鼠疫防治案均決議由二月十六日的衛生設計委員會來討論。至於醫防大隊的派遣,在2月20日以前出發,展開預防工作。 2、金門鼠疫防治處的設立 (1)成立經過 1952年春,中國紅十字會會長劉瑞恆有鑒於金門之鼠疫連年發生,已有四十餘載之久,為害至鉅。茲以該島為反共抗俄前哨,雄師雲集,且台金間交通頻繁,若疫勢蔓延,則兩地軍民均有受波及之虞,撲滅工作實不容緩。所以在1952年春二月,偕同台灣省衛生處及相關衛生機構首長共二十餘人,前往金門視察,與當地軍政長官商討遏制措施。劉會長認為金門地區衛生機構缺乏防治鼠疫之人員及藥械,無法勝任該項工作,實有另行組織一鼠疫防治機構之必要。返台後劉會長即召集各有關機關商定防治計劃如後: 甲、工作:分臨時性與永久性兩方面。 (甲)臨時性防治: 子、噴撒DDT粉撲滅鼠蚤。 丑、大小金門全體軍民強制注射鼠疫預防針。 寅、加強宣傳鼠疫防治工作之重要及管制方法,以期軍民合力協助撲滅此恐怖之病害。 (乙)永久性防治: 子、滅鼠—器械捕鼠及藥餌毒鼠,以根除鼠患。 丑、防鼠—改善環境,以整飭房舍、庭院,杜絕老鼠之食糧,破壞鼠穴、鼠道及其隱藏所等。 乙、人員:軍醫署及金門防衛司令部調派官佐十五名,士兵二十名,由國防部醫防醫學院負責訓練以各種防治鼠疫之基本技能,以期成為金門鼠疫防治機構之基本工作人員。 丙、藥械:除由台灣省衛生處供給疫苗及聯勤總部軍醫署提供給若干藥械外,其餘由中國農村復興委員會(簡稱農復會)申請補助。 該項計劃經農復會同意後,軍醫署及福建省政府於三月底簽訂合同,成立聯合鼠疫防治處,負責實施上項工作。並由農復會支助經常費15000元及購置費58810元,合計70810元,軍醫署因鑒於訓練需時,特早於二月底通知金門防衛司令部派人赴台,到國防醫學院受訓。藥械等物資則於合同簽訂後,方始購置。 (2)鼠疫防治人員訓練班 自決定在金門成立鼠疫防治臨時機構,以遏制本年鼠疫之蔓延,軍醫署負責召訓官佐14名(軍醫署7名,金門防衛司令部7名)及士兵20名,赴國防醫學院受訓,期限為三星期。原定2月18日開始,但因交通困難,遲至2月22日方全部報到,即於翌日開始訓練,3月18日舉行考試,同月21日結業。訓練課目分三類,每類一星期,課目網要如後: 甲、鼠疫之流行病學、細菌學、臨床診斷學、治療及預防。 (甲)鼠疫之定義、病源、傳染、地理分佈與病程。 (乙)鼠疫之病徵、症狀及一般之管制。 (丙)鼠疫桿菌之形態與診斷。 乙、儲存鼠疫菌之動物—嚙齒動物。 (甲)嚙齒動物的型態—特徵與分類。 (乙)嚙齒動物與人類的關係。 (丙)中國常見鼠類之鑑定。 (丁)鼠類之習性。 (戊)鼠之解剖及鼠病之診斷。 (己)防鼠—房屋之處理鼠類食物之杜絕。 (庚)滅鼠—器械捕鼠與藥餌毒鼠。 丙、鼠疫桿菌之媒介—蚤。 (甲)鼠之體外寄生虫。 (乙)蚤之型態及我國戶內常見之各種蚤類之鑑定。 (丙)蚤之生活史及其習性。 (丁)蚤之種類及與鼠疫之關係。 (戊)蚤之感染及其傳染之方法。 (己)蚤之指數計算法。 (庚)滅蚤—包括DDT之種類及配製、噴撒DDT之工具及其使用、DDT之應用等。 (辛)除蚤劑—種類及使用法。 (3)鼠疫防治處之組織及工作綱要 甲、鼠疫防治處之組織 4月4日章德齡奉命赴金門主持鼠疫事宜,旋因受各種客觀因素之影響,遲至5月8日如成行。至於藥械方面:其一、4月上旬軍醫署撥下器材購置費後,當即開始添購鼠疫防治需用器材,其間製造各件頗需時日。其二、向軍醫署請領之藥械,除DDT粉由署方直接逕運金門外,其餘全部於4月27日領到者,即於翌日裝箱完竣,計三十八件,交衛材總庫轉運金門。其三、運輸遲緩,全部藥械於5月6日始運抵金門。該處於5月15日正式成立,19日開始工作。 金門防衛司令部於5月9日撥北門街義男南巷前防衛司令部中山室為鼠疫防治處之辦公室、檢驗室及官兵食宿之用(8月初奉命再遷往水頭村前福建省黨部舊址)。並訓令金門各機關部隊調用人員於16日報到。鼠疫防治處人員於報到後,即予分配工作。 乙、工作綱要: 金門聯合鼠疫防治處組織,各組工作綱要列後: (甲)總務組: 子、處理事務及文書事宜。 丑、庫房及財產之管理。 (乙)醫務組: 子、診斷—應用行病學方法處理區內有關或可疑之鼠疫材料。 丑、疫情調查: (子)組織臨時疫情調查隊,負責患者及死鼠之發現。 (丑)調查鼠疫患者或疑似鼠疫病人之得病來源。 (寅)指導滅蚤組在疫區或可疑之疫區作有效之消毒,以減少傳播之機會。 寅、強制注射鼠疫預防針。 卯、與當地之衛生機構合組隔離醫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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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傳染病的流行與救治-以鼠疫為中心的研究
四、國民政府遷台後的傳染病與救治 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翌年三月,政府甫就緒之際,前線金門就爆發了一場傳染病—鼠疫病的大流行。這場鼠疫病是政府遷台後的第一場傳染病,政府的應變能力備受考驗。1951年春季,金門烈嶼再度爆發鼠疫傳染病,小金門各村社普遍的發生,死亡了21人,不過因為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中央各有關機關不論集會的討論或工作任務的分配,相對於前一次,比較能夠從容不迫,有條不紊依序的推出各項措施和作為,有效的遏阻鼠疫的擴散。此後,不斷的強化防疫能力,然1952年仍有一人死亡。1952年設置金門鼠疫防治處,負責金門鼠疫的防治,鼠疫終於在金門絕跡。茲分述如下: (一)政府遷台後的首場傳染病及防治: 1.疫情的爆發 疫情爆發在1950年3月,先在小金門的黃厝、林邊等村民眾發現腺鼠疫,於三月十日至三月十四日民眾染病確疹的病例計有19人,死亡17人;軍人染病者8人,死亡2人。3月24日在大金門的料羅村也發現腺鼠疫,計有軍民9人死亡;4月16日再發肺鼠疫2例,其中1人死亡。另據各軍軍醫處回報各該軍駐軍〈355〉供應中隊罹鼠疫死亡三人。4月11日再增死亡病例,料羅村4人,新頭村4人。本次鼠疫病流行,受害最烈村莊為黃庵、羅厝、湖下、下莊,根據縣志載最終死亡人數總計大約35人。 2.金門與相關衛生機關的應變 (1)金門地方的防治工作 金門軍政當局除即向中央呈報,請求速派遣防疫專家攜帶所需藥劑及疫苗赴金外,並採取若干措施: 甲、將原駐料羅村部隊全部遷出,所有民房七十餘棟,居民五百餘人,均經噴灑滴滴粉劑清毒。 乙、駐金部隊官兵均實施鼠疫疫苗接種,並予以注射二次完畢。 丙、料羅、黃庵、林邊等村居民已先行注射鼠疫疫苗,至於全縣居民於民用疫苗運達時即飭全部接種。 丁、疫區交通實施管制。 (2)中央及台省衛生機關的應變 疫情爆發後,金門當局何時向上級報告,目前無資料可資查考,不過依東南補給區司令部39年3月21日致內政部衛生司電文:「查金門軍用鼠疫苗業經撥運,即將再製四萬人份運供民用」推估,至遲在3月21日之前金門防衛部業已向上級報告,甚至早於3月15日。當時東南長官公署是其金門防衛部的上級單位,東南補給區司令部負責後勤業務。 東南補給區司令部及台灣省政府立即給予支援,其一、軍用抗鼠疫疫苗八萬人份、滴滴粉四十磅、噴射器二百具,另由台灣省衛生處發磺胺密錠10000粒、磺胺密粉10磅、炭酸鋇100磅、滴滴粉50磅、魚肝油丸25000粒、維他命丸30000粒共七種,於三月十五日運金濟用。其二、民用鼠疫苗四萬人份及防疫所需滴滴粉468磅、滑石粉4500磅、煤油100加崙、磺胺密錠10000粒、鍵黴素50瓶、溜水8瓶防、蚤衣20件、橡皮手套40付、高筒膠鞋20雙、噴粉器20個,擇重要者於卯日交機空運濟急,其餘裝船運往。 金門防衛司令部除報告疫情外,可能還要求上級單位儘速派遣鼠疫專門技術人員赴金協助防治,所以東南補給區司令部即時電請全國最高醫政機關—內政部衛生司,請求援助,電文曰:「本部缺乏防治鼠疫專門技術人員,擬請貴司迅速派員前往指導,俾能迅速撲滅,以利軍機。」3月23日東南軍政長官公署再正式電請內政部衛生司,電文曰:「查金門已發現鼠疫,影響軍民戰力至大,爰再電請貴司迅即派員前往指導防治之道,俾能迅速撲滅。」 尷尬的是當時內政部衛生司亦無是項人才,在其復文曰:「關於防治鼠疫專門技術人員本司亦感缺乏,據悉農村復興委員會及及基隆海港檢疫所或有此項專案專家。」因此分函向各有關衛生機關代為邀約。 在致農村復興委員會衛生組的電文曰:「金門發現鼠,本部缺乏防治鼠疫專門技術人員,請迅派員前往指導,俾能迅速撲滅等由……茲聞貴處專家甚多,擬請惠予協助派員前往金門作技術之指導。」在致基隆海港檢疫所文曰:「金門發現鼠……金門為軍事要地,且密邇台灣,亟須群策群力,共謀防治,茲聞貴所正進行防鼠工作,擬請指派鼠疫防治專家前往金門作技術上之指導。」因台灣省衛生處是基隆海港檢疫所的上級機關,所以同時也行文知會台灣省衛生處,電文曰:「金門發現鼠……查金門密邇台灣,亟應群策群力,共謀防治,近聞貴處基隆海港檢疫所現正進行防鼠工作,除已函基隆海港檢察所請派員前往金門作技術上之指導外,特電在致台灣省衛生處請查照。」同一天也發函前東南鼠疫防治處處長左吉先生,時左吉先生正在香港養病,內政部特以部長名義函,邀請左吉來台指導,函云:「籍悉吾兄為國內有數之鼠疾防治專家……茲以事實需要,對於各項防疫措施亟須通盤籌對,尤盼專家參加指導,共策進行,馳書奉邀,敬書於在短期內來台一行。」 左吉前處長復函,「因病不能前往」。3月25日基隆海港檢疫所正式回電,電文云:「本所日常工作繁忙,人員不敷分配,對鼠疫防治並無專門人材。」3月27日中國農村復興聯合委員會亦回函,函云:「查本會委員會對於是項工作甚表贊同,惟現無專家可以派遣。」可見當時國內並無鼠疫防治專家,亦無人自動請纓,當時防治金門鼠疫流行的嚴峻景況可想而知,亦可想像當時醫政機關慌亂的情形。 在無專家可派遺的狀況下,最高醫政機關內政部衛生司只好退而求其次,派遣基隆海港檢疫所技正翟允生先生及蒸薰消毒課長陳廣林二人前往金門。原來在此之前,基隆海港檢疫所接受中國農村復興委員會衛生組之委託,進行一項小規模的滅鼠試驗計劃,因此有了實戰的經驗。3月27日內政部衛生司即訓令台灣省衛生處轉飭基隆海港檢疫所派員前往金門協助防治,令云:「令台灣省衛生處……電囑轉飭基隆海港檢疫所派員前往作技術上之指導。」 技正翟允生先生及蒸薰消毒課長陳廣林二人即攜帶碳酸鋇DDT各一桶,磺胺地亞一萬片及其他防治應用藥械等趕往金門,協助防治並指導技術,他們在四月五日抵金,至四月十一日返台。但疫情似乎沒有受到控制,4月20日福建省政府再致電內政部衛生司,電文曰:「金門發現肺鼠疫請剋派專(業)人員前來防治。」4月21日金門防衛司令部再電內政部,電文曰:「查金門鼠疫漸烈」「敬電請迅速派遣專門防治人員攜帶充分滴滴涕黃安密錠六萬人份及抗鬆疫苗乘機飛金防治。」在藥材方面,內政部火速將庫存藥劑運金,不足部份,急呈請行政院「迅予撥發」防治經費。但國內當時並無鼠疫防治專家,只能以拖待變,幸好氣溫逐漸增高,自然阻絕了鼠疫傳染病的蔓延,再加上當時的醫療人員全力防治,逐漸控制疫情的發展。 3.台省防治工作的展開 台灣省衛生處立即撥款製備鼠疫疫苗二十萬人份補充高雄基隆馬公等各檢疫所應用。3月27日省衛生處即分電各檢疫所加強本省與金門間臨檢疫措施,凡來自金門旅客,不分軍民,全部施行鼠疫預防接種,並施行清毒滅鼠工作。 同一時間,中國農村復興聯合委員會在回復內政部衛生司有關「派員前金門協助鼠疫防治工作」函電中,建議召開衛生相關人員的防治會議,其復文云:「今金門既已發現疫情,頗有蔓延之患,防治工作刻不容緩,擬請貴司領導發動召集有關衛生機構負責人員,會同擬具台灣、金門兩地防治計劃送會。」該項會議在4月10召開,並詳擬防治鼠疫計劃書,隨即在4月11日宣佈金門縣自4月12日起為鼠疫染疫港,依章施行檢疫。 台灣省政府依據會議結論,宣佈「金門自4月12日為鼠疫有疫港」,「凡來自金門之船機一律依章施行檢疫,旅客船員機員應經施行鼠疫預防注射並持有證書者,始准入境。」且立飭所屬各檢疫所遵照辦理,並分函陸海空軍各總司令部查照協助辦理。同年5月2日台灣省政府衛生處再訂檢疫實施辦法呈內政部衛生司核備,同月10內政部准予備查,其辦法規定如下: (1)指定本省基隆、高雄、馬公、台南、台北各海空港為金門往返船機檢疫口岸,凡來往金門船機均應停舶上述指定口岸,施行檢疫後始准進口或出口。 (2)凡自金門進口旅客船員,須經鼠疫預防接種有效持有證書者,始准進口,如無接種或未持有接種證者,應予補行接種,必要時並予依章留驗或監視。 (3)來自金門船機之搭客造列名冊一分,送本處及其居留所在地衛生所嚴密監視。 (4)凡自金門進口船機及貨物,一律施行除鼠或消毒。 (5)凡出口金門旅客,須經檢疫機關施鼠疫預防接種,持有接種證者始可購票或登輪。 (6)其他依章檢疫事項。 (7)往返金門的軍運檢疫辦法,飭由各港口檢疫所會同各該港口司令部聯繫辦理。 在中央與地方的通力合作之下,金門鼠疫疫情逐漸緩和,5月17日金門胡司令官電告金門區自4月16日起已無新增病例。 (二)1951年的鼠疫流行及防治: 1.疫情徵兆及迅息揭露 1951年3月,在小金門之上林、上庫、青岐、西路諸村,陸續發現死鼠百餘頭。民眾盛傳家中衣物、器具被嚙,夜間擾人不得安眠,即白日鼠類跑出亦多,並不怕人,行動遲緩,庵頂村跳蚤只要站立片刻,腳上立時有跳蚤數十隻。 4月13日上午報載金門發生鼠疫,惟因當時狀況未明,尚無法斷定是否為鼠疫病,聯勤總司令部軍醫署即以卯謇安宿電向金門防衛司令部查詢疫情,同日接獲胡司令官卯元電文,電云:后頭村民眾灰(10)日發現肺,死男3(人),女8(人) ,患者5(人),第五軍戰鬥團軍官主任亦感染,正診治中,請速派員攜帶藥械搭機前來防治之。這是第一次疫情報告。 2.疫情大爆發 1951年4月1日小金門西路居民林天順患腺型鼠疫,同時后頭村之方洪何亦患腺型鼠疫。同村之方天養4月3日發病,六日即死亡,有肺型鼠疫象徵;其妻(謝氏)於七日感染,11日死亡;謝母洪順住庵頂,於6日來後頭探望婿病,返家後9日即覺不適,11日逝世。4862部隊軍醫組組長劉維新,往后頭診視患者,接觸病者頻繁,竟罹該疫;西宅醫師沈乃仁出診后頭醫病,4月10日患病,15日身故。 4月14日小金門死亡人數民眾增為十二人,患者新增十名;15日疫情已波及五個村落,死亡人數增為十五人,患者增為十六人;16日疫區擴大為九個村落,總計死亡人累計為十七人,患者二十一人;17日新增患者一人,死亡三人,累計患者23人,死亡二十人;22日再增死亡二人。4月29日大金門東沙村死一民眾,5月1日大金門舊金城東門發現患者一名,同日小金門死一軍人。 最終統計,染疫患病計有47人,其中軍人14名,民眾33名。若以病症來區分,其中肺鼠疫二十人(軍人4名,民眾16名),腺鼠疫27名(軍人10名,民眾17名) 。其中死亡人數共計25人,其中軍人3名,民眾22名。若以病症來區分,肺型死亡14人(其中軍人2名,民眾12名),腺型死亡11人(其中軍入1名,民眾10名)。 總計發病的村社有小金門之后頭、西路、后井、庵頂、后宅、西宅、上庫、雙口、東林、西方、羅厝、湖下、青岐、南塘、下田、東坑、湖井頭及大金門之金門城和東沙等十九個村杜。 3.中央及台省各衛生機關的應變 4月14日聯勤總司令部軍醫署接獲金門防司令部胡司令官卯元電有關疫情報告,即通報內政部衛生司、台灣省衛生處請予協助防治,並分電高雄及基隆運輸司令部及基隆、高雄海港檢疫所辦理海港檢疫,同時報呈總長周至柔核備。 隨即召集各有關衛生機關開會,並商討協助防治及對策,會議在1951年4月16日下午二時在軍醫署會議室召開,出席者有內政部衛生司、台灣省衛生處、聯勤醫防大隊、基隆運輸司令部、軍醫署衛勤組及供應組。會議討論的重點在專門技術人員的派遣、海空的管制和藥品器械的協助等。 會議決議成立「軍民聯合防疫委員會」,以陸海空三軍軍醫處、內政部衛生司、台灣省衛生處、農復會衛生組、基隆港檢所及聯勤總司令部軍醫署等各單位組成,並由軍醫署為召集單位,展開主持防疫工作;訂定軍運檢疫施辦法。同時指定派赴金門之醫防機構的成員,議決以聯勤醫防大隊為主幹,另由內政部司派遣中央衛生實驗研究院研究員一人及第一總醫院派遣內科醫師一人,檢驗人員一人聯合組成之,並以聯勤醫防大隊大隊長孫同書為隊長。軍醫署所屬醫防大隊即在4月18日16時攜帶藥械由基隆搭輪赴金。 為防制疫勢擴大,波及台灣,即令各港執行海港檢疫,並建議層峰由台金門開往台灣之船隻,暫停航二星期,並規凡由金門開台船隻,應遠離碼頭一百公尺以外停泊以檢疫處理,由台開往金門之船隻,亦不得靠岸,須離岸一百公尺以外停泊下錨,並頒訂軍運檢疫辦法,嚴令各運輸司令部、防衛部及各港口海港檢疫所切實遵照實施。 1951年5月11日由台灣省生處抽調各檢疫所人員,組成金門臨時檢疫所,由馬敬援率領的隊伍,於11日攜帶藥械一批搭乘登陸艇前往金門工作。同日「軍民聯合防疫委員會」召開第二次會議,會中議決若干重大問題:其一、暫緩實施前議停航二星期之決定,茲因國防部對此議有意見,且前議迄今已逾二星期,再則孫大隊長抵金後尚無肺鼠疫之病例。其二、馬所長所需之硫磺,其不足部分,由軍醫署負責購發。其三、金門臨時檢疫所所需交通工具,由聯勤總部電請胡司令協助撥用。其四、港口檢疫四十八小時仍仍繼續執行,並重申前令,加強防疫效率。其五、孫大隊長送回之標本六張送省衛生處鑑定。其六、赴金視察調查人員,增聘台大醫學院病理主任教授葉曙先生,細菌教授嚴智統先生同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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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傳染病的流行與救治──以鼠疫為中心的研究
三、華僑的捐助與金門傳染病的救治 1949年之前,金門傳染病的醫療救治與華僑有絕對的關係。金門設有現代醫療機構是很晚的事,大約在1945年10月才有衛生院的設置,依據省府的規定,金門衛生院醫事人員的編制員額是十六人,但因地方地瘠民貧,財政困窘,無力負擔,所以「人員裁減,現僅院長、醫師、辦事員、助產士、技佐計五人。」後來疫政緊急,「蒙縣長關心,特准增設護士一人」,以後的員額就一直維持六人。但其中一名醫師專責戒烟與殘廢壯丁的檢驗工作,衛生院長黃榮林說:「在疫症正發之期,一面更奉令帶同醫師一人下鄉辦理各鎮殘廢壯丁之檢驗,完畢後,即調驗全縣烟民總覆驗與防疫同時開始,此二種工作均省嚴令限期辦理,本院在無法之中,即由醫師一人長住戒烟所專辦戒烟事項,當然無法協助醫療工作。」所以真正負責人民健康與疫政辦理的人力只有五人。 再從經費觀察,衛生院奉令創立時,除由縣府撥給開辦費三萬五千元,事業一萬五千元而外,再無其它款項,此後金門衛生院一年的預算防疫經費只有45200元,但金門的傳染病卻層出不窮。以1946-1949年為例:1946年「春夏之交,這嚇人的鼠疫在瓊林暴發了;前前後後,接二連三地喪失了六十七生命。」1947年「入夏之後,疫菌又發作了,疫勢且來得更凶,不僅散見於許多鄉村,則﹝即﹞後浦城廂在衛生當局嚴密防範下,也無法幸免,死亡率雖無精確統,但相信較之瓊林,必過之而無不及。」1948年「可說比較安定,可是當鼠疫蠢動的時候,還夾著腦膜炎和霍亂菌,在助長聲勢。」1949年「疫勢反來得更猖獗。三月間,先僅發現天花,接著鼠疫也普遍發作。遠的姑置勿論,先就珠浦鎮來說,所屬十五保幾乎通有,最猖獗的是安岐、盤山、榜林、東洲、昔果山、東沙,僅僅榜林一村,便死了十六人,截至目前為止,全鎮死於此疫者,最少當在四五十人以上。」在人財兩缺的情況下,官方能著力的其實很有限,例如1946年「五月間於瓊林保發現鼠疫,鄉中蔓延,本院迅即擬具統一防治大綱,提付五月份縣政會議討結果,公決由各鄉組織防疫委員會。」由「防疫委員會」負責「籌款採購疫苗」;而衛生院僅負責實際的「注射」工作。 其實,當時傳染病的撲滅主要還是來自民間力量,其中「金門縣貧民恤賑會」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金門縣貧民恤賑會」的前身為慈善家王敬琛等所創辦「恤孤老會」,創立於二十世紀的二十年代,當時每逢農曆除夕、清明、中元、冬至四序,施米賑財,撫恤孤寡,賑款多數由僑界捐助,少數由本地勸募,每次將款發盡而止,既乏固定基金,又無健全組織。為恒久計,王敬琛於1947年3月13日邀請地方人士舉行座談,討論擴大組織,改為「金門縣貧民恤賑會」,當場推舉顏天淵、莊添炮、李天賜、李炎濟、張夢我、周永安、陳永滄、薛桂枝、王觀漁、洪江朝、王敬琛等十一人為籌備委員,繼開籌委會,互推莊添炮為籌備主任,王敬琛為副主任,張夢我兼文書,負責起稿章程案,薛桂枝兼庶務,旋於3月28日下午二時假縣參議會禮堂開第二次籌委會,討論章程草案。 同年4月10日上午九時,仍假縣參議會舉行成立大會,選舉常務董事。王敬琛、莊添炮、許乃化、薛桂枝、張夢我、李炎濟、李天賜、陳永滄、周永安等九人中選為常務董事,洪江朝、顏西林、顏天淵等三人為候補常務董事,旋由常董互推莊添炮為董事長,王敬琛副之,並推李天賜兼總務主任,莊添炮兼募捐股正主任,許文郁、周永安為副主任。關於該會財政,為慎重收支計,另組一財務保管委員會,推舉許乃化、顏西林、李炎濟等三人為委員,負責保管責任。董事長兼募捐股正主任莊添炮是僑界的大老,海外的捐款大部分也經由這個組織投入「防疫」的工作,例如首期捐款名細有吳俊陸二百萬元,許天仁五十萬元,周媽在五十萬元,林聰杯五十萬元,莊添炮五十萬元,陳子康二十萬元,許乃化十五萬元,益茂號十萬元,金義隆信局十萬元,又分局十萬元,陳再傳十萬元,馮振漢十萬元,金南信局十萬元,金昭德信局十萬元,洪大山十萬元,洪江朝十萬元,呂文儀五萬元,林福鼎十萬元。這些捐款大戶多數是海外的僑親或從事海外批銀的業者。 稍後,又在五月十一日及二十七日先後召開臨時董事會議兩次,決議諸多要務,首先即函聘海外鄉親陳天眷、呂俊陵、馮振漢、陳樂求、林國培、陳永士、薛永超、蔡永洋、張定海、黃慶昌、楊應舉、童承烈等人為該會名譽董事。以增強海外的籌款能力。當然還有個別的海外捐款人和組織投入傳染病的防治工作,特別是在「金門縣貧民恤賑會」成立之前,茲將傳染病的醫療救治分項說明之: (1)預防針的施打 防治傳染病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注射疫苗。惟早期民智未開,對於注射疫苗並不瞭解,雖「張貼免費防疫注射通告,問津者寥寥無幾」,何況癘疫未起之時,注射疫苗是要收費的,例如《顯影》載〈注意衛生〉條云:「珠小學生鑒於夏季已到,對於衛生有預防之必要,乃於初間請洪清淇到校,與以注射,每人還藥費貳角。」這是金門地區最早預防注射疫苗的紀錄,也是收費注射的最早記載,因為珠山是僑村,或許對僑眷來說,「藥費貳角」並不是一項很大的負擔。但對廣大的貧民大眾,每天三餐都已是問題,那有閑錢支付這種「額外」的開銷,所以施打疫苗的民?並不普遍。 對於縣府來說,因為政府的財政困窘,衛生單位對疫癘的流行也束手無策,《顯影》載〈官裡發現離鼠〉云:「近月以來,天氣惡劣,時雨時晴,疫癘遂起流行……如急性腦膜炎,鼠疫等症,時有所聞,患之者恒於數小時內斃命,人心殊為恐慌。查本月來患病者計有百人,死亡占百分之十五以上,衛生院既束手無策,市民只有聽天由命。」《顯影》又載1948年「春夏之交,連日淫雨綿綿,濕黴迫人,空氣大為不好,這是疫氣滋長的機會,本縣衛生院鑒於去年鼠疫之猖獗,為防患未然計,預早舉行防疫運動,先從城廂挨戶掃射DDT水,繼將推行各村,並向各校小學生注射鼠疫苗,預料今年鼠疫當可絕跡。」這裡對於「注射鼠疫苗」並未說明收費與否,不過城廂的公民意識較強,免費的施打也有。但即便如此,也未普遍實施於全城廂的民眾,只針對免疫力較弱的小學生實施注射鼠疫苗。 所以對貧民大眾,接受注射鼠疫苗根本是一種奢求。通常只有在疫情嚴峻,而且財源充裕的僑村才有可能普遍的疫苗注射,例如珠山村「自從時疫襲鄉後,死亡四名,里中人心惶恐,一入黃昏即呈凄涼狀態,故里執事即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對策。」最後決議有三條,其中第三條是「全鄉普及注射疫苗,此項預算由學校經費撥出國幣五十萬元應用。並請李邦安醫士來主持一切防毒事宜。」大會通過各決議於本十日起分別舉行,十三日晨李生先生來施行第一次注射,珠山學生員及里中男女,計二百三十五人;第二次於二十二日舉行增加二十人,合計全參加此種運動者凡二百五十五名,占人口百分之六十五,可稱踴躍。 對全縣的島民而言,一直要等到「金門縣貧民恤賑會」成立後,縣民才開始施打免費的疫苗,《顯影》載〈後浦街訊〉云: 月來時疫,復見猖獗,患之者每於三數日內,即告身亡……本月二十六日,金門縣貧民恤賑會向廈門購到鼠疫預防注射藥針,足供二萬人應用,即日開始由李邦安醫師,義務施注,李醫師係恤賑會常務董事之一,對於施醫施藥,頗能盡厥天職。聞前往注射者因人數擁擠,乃規定分保按日施行云。 《顯影》又載:「本縣貧民恤賑會,自成立以來,對於各種慈善事業,頗見積極進行,已舉辦而收實效者,厥惟免費施種防疫針,自經普遍注射後,疫氛斂戢。」可見普遍實施疫苗注射,對於疫情的控制有很大的貢獻;而「金門縣貧民恤賑會」的財源多數來自海外的鄉僑,所以金僑對於本縣的傳染病控制有很大的貢獻。 (2)財力的挹注與救助 財政為庶政之母,所有政務的開展都離不開錢,有謂「有錢不是萬能,但無錢萬萬不能」。財政的充裕與否,對於傳染病的防治尤其重要,緣因救疫如救火,沒有足夠的經費,就無法採購防疫藥材,疫情可能失控。但縣府的財庫困窘,對於嚴峻的疫情根本無法控制,幸賴僑界的慷慨解囊,金門才得一次又一次的渡過危機。例如1946年「瓊林小徑方面發生鼠疫菌……最近因天氣潮濕,病烟滋生甚速,漫延全鄉,死亡已達六十多名,疫情慘重……民心恐怖,紛紛逃避,目下該區中心小學被迫暫時停課云。」《顯影》又載〈救疫如救火〉云:「十日訊:馮新民、顏西川二君接到海外金僑馮根漢、陳樂求、許世傳及陳成□聯合匯交國幣二十萬元,指定搶救鼠疫區域,該當事人於得報後,即入廈採購『色芳色素』一批回金,派到瓊林方面施賑……若有保甲長證明,即可向當事人索取云。」 再則1947年,沙美鎮發生腦膜炎大流行,鎮公所呈請縣府派衛生院人員前來診療,並舉行大掃除,防疫等事宜,但疫情並沒有稍見止戢。鎮公所為根絕癘疫及建立醫務機構計,特於本(四)月十七日邀請地方公益人士等,在公所召開防疫座談會,討論處置問題,結果決組防疫委員會,並推楊應堯、蕭清安、蔡乘源、張水度、何肅海、張滄海、張榮強、李茂新、何肅墻、鄭樹郊、鄭文水、呂俊陵、黃天漳、蔡德好、鄭慶紹、陳松濤、楊文憑、陳眷波、蔡水萬、蔡清河、王奕雲、陳水源、許明聰、蔡金星、張漢泉等二十五人委員,以張榮強為主任委員,內又分總務、設計、勸募、醫務四股,最後更得鄭文水先生當場自動捐助五十萬元,以為首倡。 又如1949年,疫情更為猖獗,三月間先發現天花流行,接著鼠疫也普遍發作。以珠浦鎮來說,「所屬十五保幾乎通有,最猖獗的是安岐、盤山、榜林、東洲、昔果山、東沙,僅僅榜林一村,便死了十六人,截至目前為止,全鎮死於此疫者,最少當在四、五十人以上。」五月間恤賑會接到旅星鄉僑林爾份氏捐港幣五百元,指明防疫費用。其函略謂「聞故鄉在最近暑天時期,不幸發現傳染時疫等症,聞耗之下,殊為悵悵,不忍坐視,茲特附匯港票伍百元,希代辦些防疫藥品分發施送各貧寒,俾疫症不致蔓鄉,即幸甚矣。」該會接到捐款後,即召開會議,將該款購買鼠疫苗數十筒及 DDT 數十磅,在各疫區進行注射和消毒。惟時局動蕩,衛生院雖心有餘而力不足,眼巴巴的看疫情蔓延。最後還是得靠「貧民恤賑會」供應藥品,由衛生院向疫區施打注射及挨戶消毒,疫氛才似稍戢。 (3)藥品與疫苗的捐贈 「金門縣貧民恤賑會」成立後,它成為當時金門唯一向官方備案的慈善機構,國外慈善團體的捐助藥品、物資和款項,都由它承接,再轉到相關單位或災民手中,例如菲律華僑婦女慰勞會主席李清泉夫人顏敏女士於□月十三日蒞金視察,並攜來賑款國幣三千餘萬元(美鈔三千六百元),併藥品一箱,本擬攜交金門縣貧民恤賑會,以該機關尚未備案,不能成為正式機關,乃交由縣政府暫時保管。迨該會成立並向官方備案後,依1947年五月十一日及二十七日先後召開兩次的臨時董事會議中,決議的第五條:「推舉董事顏西林負責保管及施發由縣府領來之菲婦慰分會贈送藥品,依照醫師證明應服數量施給之。」觀之,菲律華僑婦女慰勞會捐贈的款項及藥品已經移交該會處理。 該會也承接新加坡金門會館的捐款,並依據島內的疫情,調整購置的藥品,作最妥善的處理,《顯影》〈本刊訊〉載:去月新加坡金門會館,匯來國幣十億,交金門貧民恤賑會,作為購藥防疫之需。該會接到該款後,以目下疫氣告戢,防疫已非急務,乃將該款化作實物,保持其原有價值,庶不為法幣貶值所影響,經第一次會議議決:一撥出一部款項購買虎標萬金油數十打,於本季中元節發賑時附帶贈送,每貧戶一瓶。二監製霍亂特效藥「電擊散」十五瓶,分配全金各保,供人索用。三西藥盤尼西林為消炎殺菌特效藥,價格甚昂,本縣中西房均無發售,往往症急無藥可求。該會有鑒於斯,乃購買片及注射劑一批,以供急時之需,並規定富有者對該藥准予先行借用,或平價讓給,而確實貧無力者,由醫師或保甲長證明,則免費施送。 此外,還有一些海外的僑親,依自己的意願,委托自己信任的單位處理善款,例如珠山旅菲的薛永淮就委托珠小校友會來處理他的捐款,《顯影》〈永淮關心桑梓〉載:「同鄉永淮……關心桑梓,再節約國幣五十萬元,交與珠小校友會購置施賑,救濟窮苦鄉親。」又載:「淮於五月節喜得一男,理應請里中諸叔伯嬸婆吃點油飯,但身居海外禮與違,故將開銷之款,節匯五十萬……(其中)四十萬施濟那些病而無力延醫購藥,及寒無衣食之窮苦鄉親。」 還有一些旅外僑親,擬創立永久性慈善機構,以為故里救災之需,《顯影》〈古寧旅岷同鄉擬創永久性慈善機構〉載:本鄉北山保,去月因鼠疫流行十分危重,即由鄉代表李老元、水田、炎朝、錫炳、炳忠、炎派、水珍等聯名發函,通告海外鄉僑,捐資購藥,注射消毒,救治貧病,該旅岷埠古寧同鄉主席李炎安氏,接函後,即發勸募捐,計得菲幣二百四十五元,折合國幣達五百萬元,匯交代表,切實辦理,促進家鄉衛生建設。該埠同鄉會,並盼海外各屬鄉僑努力輸將,使故里成立一永遠之慈善機關,俾孤寡貧窮,疾苦無告者,得因長期救濟,而同登衽席云。 更有甚者,1948年緬甸僑領陳宗烱創辦「溢璧診療所」於湖前社,以為滄湖金沙瓊山等地區病者義診。《顯影》〈陳宗烱關心鄉瘼創設溢壁診療所〉載:滄湖保湖前鄉華僑陳宗烱先生,經商緬甸望瀨埠,頗稱發達,君平時關懷桑梓,熱心教育,頗為人所稱道……感過東一隅,離市區遙遠,缺乏醫藥設備,病者大都聽天由命,陳君則在湖前設立「溢壁診療所」,蓋所以紀念其先尊溢壁先生也。聞已禮聘同安縣吳迪元醫學士主持免費施診。 總之,金僑人在國外,心繫故里,關心家鄉,關懷民膜,有同理心,對於家鄉災民的遭遇等同身受,因能發揮大愛,慷慨解囊捐助,對金門的公共衛生衛生和醫療救治貢獻良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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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傳染病的流行與救治 ──以鼠疫為中心的研究
前言 一、金門傳染病猖獗及其因素 (一)傳染病在金門的歷史 (二)金門鼠疫傳染病流行的原因 二、金門公共衛生的萌芽 (一)社區清潔的推動 (二)現代防疫觀念的傳播 三、華僑的捐助與金門傳染病的救治 四、國民政府遷台後的傳染病與救治 五、結論 前言 本題目是筆者2019年10月2日在金門大學的公開演講,演講完畢,陳副校長其中博士頗有鼓勵筆者公開發表之意,惟當時筆者有專案待處理,所以並沒有積極回應。2020年1月中旬,大陸武漢肺炎傳染病爆發,筆者認為若將該文於此時公開發表,不但很有意義,且可收行政工作之鑑鏡效果,因此利用春節期間,重新審視文章,調整綱目,並補充內容,希望刊布之後,能夠提供將來修史之參考。 傳染病是非常可怕的疾病,它是由於一些強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細菌、病毒引起的。維基百科為它下了如下的定義:「傳染病是一種可以從一個人或其他物種,經過各種途徑傳染給另一個人或物種而染病。通常這種疾病可藉由直接接觸已感染之個體、感染者之體液及排泄物。」其傳染有空氣、食物、接觸、母體、血液等多種途徑。 因為它對人類的生命造成嚴重的威脅,文獻上是這樣描述傳染病的,《雲南通志》云:「乾隆五十二年(1787),鄧川……大疫,死者萬計,野無人煙。」趙宏達著《陳子貞事略》云︰「光緒二十四年(1898),曲靖發生鼠疫大流行,死者十分慘重,全家死光的逾百戶,一段時間,家家閉戶,路少行人。」1793年師道南在〈鼠死行〉亦云︰「東死鼠,西死鼠,人見死鼠如見虎。鼠死不幾日,人死如坼堵。畫死人,莫問數,日色慘淡愁雲護。三人行未十步,忽死兩人截路。夜死人,不敢哭,人鬼死棺暗同屋……一死滿地人煙倒,人骨漸被風吹老,田禾無人收,官租向誰考。」從「死者萬計,野無人煙。」「全家死光的逾百戶,一段時間,家家閉戶,路少行人。」「三人行未十步,忽死兩人截路」等詞句的形容,可以瞭解傳染病的肆虐,可以造成人類嚴重的死亡。 人類歷史上的五大傳染病,更造成數千萬人的死亡,第一次是發生14世紀的50年代,只在短短的數年就奪走了歐洲總人口的三分之一,造成了高達7000餘萬人的死亡,號稱是歐洲大陸最恐怖的一場瘟疫,這就是世人所熟知的「黑死病」。 第二次發生在15世紀的美洲,歐洲人未登陸美洲前,這裡印第安人超過3000萬,歐洲人殖民者入侵這塊大陸時,遭到了當地印第安人的強烈阻擊。因此歐洲人把帶天花餐具送給了當地土著,瘟疫因此在這塊美洲大陸肆虐,短短的數十年間,3000萬印第安人只剩下了不到100萬人。天花的傳染性和致死率都非常高,它被稱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武器》。 第三次是發生在17世紀中葉的中國華北地區,時值明朝末年,北方大旱,糧食歉收,導致大部份的地區饑荒,飢民無以維生,只能捕鼠充飢,而老鼠亦無以為食,致體質變弱,因此帶有大量的鼠疫桿菌,人類食用帶菌的老鼠,再加上人傳人的感染,鼠疫快速蔓延。明崇禎17年(1644年)一年的時間內,僅北京一地就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被奪去生命。 第四次也是發生在中國西南地區,1855年(咸豐五年)中國的雲南爆發了一場鼠疫大流行,隨著人口移動和商貿活動,在很短的時間內擴散到了全國,據估計大約有500餘萬人死於鼠疫,屍橫遍野,家家閉戶,路少行人。 第五次發生在1918-1919年間的南歐,時值一次世界大戰未期,當時的西班牙在1918年的3月爆發了大流感,很快的擴散到全世界,在一年內造成5億多人的感染,據估計超過4000萬人的死亡,其死亡人數是一次大戰死亡人數的4倍之多,由此可見傳染病的恐怖。 遠者不說,台灣地區也曾在2003年爆發嚴重的SARS疫情,當時恐慌的氣氛,把SARS看成世紀絕症,而「和平醫院封院事件」更是撼動人心,當時行政院與台北市政府共同宣布和平醫院封院14天 ,總計約有1200人被鎖在醫院鐵門內,求助無門。最終總計有150人在和平醫院感染SARS,當中有35人不幸病逝,其中1人在院中上吊自殺,當時的情景有如世界末日,世紀大絕症透過報紙及電視24小時不間斷的轉播,國人的恐慌指數達於破表。而今大陸又大規模的爆發人傳人的武漢肺炎,於今來探討金門傳染病的流行與防治更具有意義。 一、金門傳染病的猖獗及其因素 (一) 傳染病在金門的歷史 知名的傳染病包括鼠疫、天花、霍亂、流感……等,往昔醫學不發達,方志文獻均載為「疫」或「大疫」,而一般民眾將這一些傳染病均通稱為「瘟疫」。 金門早期公共衛生落後,環境衛生髒亂,特別是鄉間農村,遍地是糞坑,蒼蠅滿天飛舞,知名的軍事記者劉毅夫於1950年初臨金門,寫下對金門的第一印象,他說:「這裡是大出意外的荒涼、髒亂、遍地糞坑、滿天蒼蠅。」同樣1950年代在金門任軍職的徐榮祥也說:「當時金門的環境衛生很差……(蒼蠅)到處都是,多不得了,我不敢張開嘴巴吃飯,生恐張嘴就會把蒼蠅吃下。」旅菲的鄉僑陳文丑亦說:「早期金門農村,生活條件不好,家禽家畜多數是放養的,村莊外圍都有很多的糞坑,用來儲存糞便,所以大體上來說,環境衛生非常不好。」由此可見,早期金門的公共衛生和環境衛生都很差,再加上民宅多厚墻小窗,室內陰暗潮濕,鼠蚤易於孳殖,故常瘟疫流行,縣志記載之清代早期的疫病如下:乾隆五十三年,疫。嘉慶二十五年,大疫。道光元年,秋,疫。道光二年,大疫。道光三年,疫。道光十二年,時幼孩多痘殤。道光二十六年,大疫。咸豐八年,大疫。同治十一年,疫,幼孩多痘殤。光緒三年,流行吐瀉症,初染者多失救。 這些疫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史志並無記載,筆者以為早期的疫病和饑荒脫離不了關係。中國有一句老話,謂「大饑之後必有大凶」,「凶」指的即是瘟疫。因為在饑荒年代,糧食無收,政府若未採取救濟措施,覓食無路,有能力者大體以外移尋找生路,無力外逃者只能以捕鼠掘草根為食,甚者只能以泥漿充饑,有人被活活餓死,以泥漿充饑者最終也難逃一死。很多人可能因此曝屍荒野,無人收埋,屍體任其腐敗,死屍一多,病菌充塞在島上,瘟疫因而爆發。如果我們把饑荒和疫病發生的時間作一排比,就會發現疫病和饑荒高度的相關性,茲依縣志所載饑荒與疫病的發生時間排比如表一: 表一:金門饑荒與疫病的對比時間表 饑荒的年代 疫病的年代 乾隆六年(1741),荒。 乾隆五十二年(1787),饑。 乾隆五十三年(1788),疫。 乾隆六十年(1795),大饑,斗米千錢,剝草木,食海菜。 嘉慶二十四年(1819),四月,大雨雹,壞禾麥。 嘉慶二十五(1820),饑。嘉慶二十五(1820),大疫。 道光元年(1821)春 ,蟲食薯豆根。道光元年(1821),秋,疫。 道光二年(1822),旱。 道光二年(1822),大疫。 道光三年(1823),疫。 道光七年(1827),春,三月,大雨,麥仆歉收。 道光十二年(1832),大饑,斗米八百錢。 道光十二年(1832),時幼孩多痘殤。 道光二十年(1840),大饑。 道光二十三年(1843),饑。 道光二十六年(1846),大疫。 道光二十九年(1849),大旱。 咸豐三年(1853),饑,斗米七百餘錢。 咸豐八年(1858),饑。 咸豐八年(1858),大疫。 同治三年(1864),饑,斗米八百餘錢。 同治七年(1868),旱。 同治八年(1869),旱,大饑。 同治九年(1870),大旱,饑民掘草根煮乾葉食,餓殍載道。 同治十年(1871),冬,十一月,雨雪三日,冰堅二寸許,長老皆以為未見也。 同治十一(1872),大旱,饑,餓殍載道。 同治十一年(1872),疫,幼孩多痘殤。 資料來源:林焜熿,《金門志》(臺灣文獻叢刊,1993年),〈舊事志.祥異〉,頁408-410。劉敬,《金門縣志》(1922年),〈兵事祥異〉,頁139-142。《金門縣志》(金門:金門縣政府,1999年),〈歷代祥異記〉,頁210-211。 由上表觀之,發生災荒者不一定有疫情,因施政者若能採取行政作為,或社會鄉紳能及時救助,自然可疏緩災情,減少死亡人數;反之,有疫情的年份,通常在疫情發生的同一年或前一、二年幾乎都有旱災、雪災或饑荒發生,只有少數的例外,兩者之間顯然有高度的關連性。疫病最猖獗的年份,1820-1823年連四年發生,而1819-1822年之間卻連年有雪旱災,農禾受損或饑荒的紀錄。即1872年的疫情之前,從1868-1872連五年都有雪旱災或饑荒的紀錄。 至於清光緒朝以後,疫病的發生反而與人口的流 動關係較為密切,例如「光緒七年,金門營兵往廈門會操,染疫者死者頗多。」這顯而易見的是在廈門受到傳染,回到金門才爆發死亡。早期的疫病大體包括霍亂、天花、鼠疫,其中以鼠疫為患最大。晚近學者專家的看法頗為一致,認為光緒朝以後金門的鼠疫病主要由廈門及鄰縣傳入,廈門及閩南的病源來自於香港,而源頭則係來自中國大陸的西南地區,〈金門臨時檢疫隊工作報告〉云: 金門發生鼠疫……考其來由,西曆1850年我國雲南昆明傳至香港,1894年再由香港傳至廈門,由廈門傳至金門,則始於清末光緒宣統年間,當鼠疫初度傳播金門,疫情普遍侵襲到每一個角落,十多口人家,死的沒有人收屍埋葬,路絕行人,屋無炊煙,慘不可言,死亡總數據調查佔全島人口五分之一。 金門與廈門及閩南鄰近各縣僅一水之隔,近在咫尺,且交通頻仍,以早期的交通工具,朝發午至,互動頻繁,鼠疫病因此入侵。縣志載:「光緒二十年,後浦頭、後水頭、沙尾等鄉,忽發生鼠疫,傳染甚速,死數百人,為金門前所未見。」「光緒二十一年,鼠疫傳染各鄉,後浦為最。」這些地點不是碼頭、渡口,就是金門重要市鎮,商賈走販較多,工商業較為發達,人口流動頻繁,且外來人口亦較多,故較易受到鼠疫病菌的傳染。 不過坦白說,有關金門早期傳染病的記載非常貧乏,方志中只有在的祥異志有些許的紀載,不過這些記載都過於簡略,例如僅載「疫」或「大疫」,無法描繪事件的具體樣貌。直到民國時期珠山的《顯影》月刊,對傳染病的資料才有較為豐富而且具體的資料記載,但《顯影》亦只能呈現1935-1949年這段時期金門受到傳染肆虐的情形。 方志之外,族譜亦有一些記載,但還是不足以呈現歷史原貌,金門到底有那些村莊,在那些時間點曾遭到傳染病的肆虐?都尚待進一步的釐清。事實上想一窺歷史的真相,需要進行大量的田野調查,逐步建立資料,才有辦法達成。若能結合文獻、族譜資料和田調資料,可以逐步重建歷史面貌。筆者從2001年開始投入金門的口述歷史訪談工作,在島內也在海外,收集了許多傳染病的個案,其中最早的一則故事距今約已有200年,故事發生的地點在金門溪邊村,受訪者是一位旅居印尼的一位鄭姓鄉親,2011年受訪時已73歲,他說:(我)今年73歲,祖籍是金門溪邊村人。我上有二位哥哥,五位姊姊,下有一位弟弟,在家排行第八。我的家族前來南洋已將近二百年,當時金門溪邊發生鼠疫傳染病,我聽長輩說,當天還看到這個人在喪家幫忙處理喪葬事務,但隔一天就聽到這個人已死亡,死亡案例接二連三,村民大為恐懼,相繼逃亡。那時我的曾祖母陳氏,在死亡的威脅下,率領全家人南渡新加坡,向陌生的世界探險;她果敢的決定,讓我們後輩子孫均非常欽佩,她可稱得上是當時的巾幗英雌,我們家族前來南洋她可算是開山鼻祖。 此一事件,若依時間推算,再配合史志的記載,該事件發生的時間點有可能是在1820-1823年間。而更早的疫病,則發生在乾隆五十三年,《浯江瓊林蔡氏族譜》載:「新倉上二房二十一世蔡子花生七,乾隆五十三年俱亡。」 故老相傳,清代光緒年間,疫病全島蔓延,死亡人數高達八千人,受災最烈的村莊有沙美、盤山、古寧、珠山、後浦頭、後水頭等村社,僅古寧頭李氏一族,喪生者便達千餘人。 光緒二十一年(1895)後浦頭發生傳染病,根據陳炳容博士的研究,號召創建慈德宮的黃卓科(生於道光二十八年,西?848年)卒於該年(1895)五月二十九日,亨年四十八歲,黃卓科之母,亦同日病逝:而稍早之前,其子水生更在五月二十一日病卒,二十六日黃卓科之妻亦染病而亡,前後九天內,一家四日皆亡於鼠疫。死亡枕藉,村民遂紛紛離島外逃,住印尼汫水港的黃幫海:「我的祖籍是金門的後浦頭,聽我的祖母張葉說,早年金門常有瘟疫,她與其兄我舅公出洋來到雅加達。」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賢厝亦發生疫情,《浯江顏氏族譜》載:「清末疫氣猖獗,談鼠色變。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二十六日,清耀公染疫身亡,隔兩天臣懿公相繼病死。二十八日臣東公感染時疫,三天遽亡,順耀公愛子心切,憂煩成疾,距九個月亦溘然仙逝,中弟均享年五十二歲。而靜耀公、善耀公均以英年夭折,亦家運也。」 光緒二十八年(1902),顏氏家族再遭襲擊,《浯江顏氏族譜》載「光緒壬寅(光緒二十八年)時疫流行,公(順耀公)次子臣東染疫遽亡,壯年摧折。」而后沙村亦現疫情,後沙五房大陸路許東烈祖派下,自四月二十六日至六月二十二日,計八人亡於鼠疫。 光緒三十年(1904)鼠疫席捲金門的多座村社,有具體事實蹟記載者,至少有金門城、古崗、瓊林、英坑等村社,災情相當慘重。根据其葉氏家譜記載,當時二房的十四至十六世有多位族親因染疾而亡,「所患之疾,十無二生,其毒甚鉅,或發咳而卒,臨死而能自知」,逢此「疫氣流行,鄰皆遠避」在這樣的環境下,葉世忠的祖父乃南下謀生。又如《金門英坑黃氏族譜稿》載:「慶昌,智爺四子……七歲父親過世,送回金門由母親蔡氏照顧。清末民初,金門家鄉瘟疫成災,又回南洋古晉。」其實有關這次鼠疫的疫情,在黃慶昌的傳記有更詳細的記載,那一年大約是1904年,《黃慶昌傳》載:當慶昌渡過了十五個寒暑的那一年,瓊林村以及鄰近的村莊都發生了鼠疫症。鼠疫症是一種傳染病,病源來自帶菌老鼠,由於村里衛生條件差,老鼠縱橫雜處,人一經被鼠噬,病毒便循血上腦,進而發高燒,全身出斑點,當時沒有藥物治療,所以不上三、五日患者便抽搐、發抖、皮膚發紫、嘔吐而死。尚時瓊林村每天都有兩三個村民染鼠疫而死。箴娘(慶昌之大娘)隔鄰的表叔家一個星期內就有兩名親人被奪走了生命。鼠疫症的流行使瓊林村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有很多人攜眷外竄,但不久,金門各個村莊都陷入鼠疫病的災難,簡直可以說是無一幸免。箴娘惟恐鼠疫病殃及慶昌,曾在第一時間把慶昌帶到英坑社去避疫,不過到了英坑社也受鼠疫傳染的時候,他只好痛下決心,忍痛咐托一位要回砂勞越的同鄉把慶昌帶回去。這迫不得已的決策對箴娘來說是極端痛苦。 文中對於鼠疫的傳染途徑,因受限於當時的醫學知識不足,描述的或許不夠真確,但對鼠疫造成人心的恐慌卻躍然紙上。同一年,金門西南隅的古崗村也發生鼠疫的疫情,住日本的董瓊華接受訪問說:「祖父以打漁為業,金門古崗人,父親董運籌於1904年5月22日生,祖父喜獲麟兒,進城裡買東西,因而染到傳染病,幾天內就病故了,距離父親出生時只有二個星期的時間。」又據住金門古崗的家族成員說:「那次疫情除五叔公春甌(運籌之父)受害之外,家族尚有二名成員在一個星期內相繼亡故。」 宣統二年(1910),浦邊亦有災情傳出,住菲律賓宿霧的周華林說:「20世紀初,祖父帶著子嗣回到金門(浦邊),1910年6月金門發生發生鼠疫大流行,祖父和這名子嗣雙雙染病身亡。」斗門陳氏十五世陳真,清末宣統年間鼠疫,全家病沒。 民國八年(1919),湖下村亦有疫情傳出,住新加坡的楊永生說:「在我三歲時父親就病故了,死時才五十九歲……父親係感染鼠疫過世,據長輩轉述,那次鼠疫傳染病,湖下死了許多人,當時村民對鼠疫這種傳染病並沒有太多的認識,對傳染的途徑也不瞭解。早期金門的居住環境惡劣,衛生條件不佳,家中老鼠為患,平日見鼠不怪。遇老鼠感染病毒,要死不活的出現在牆角,也不以為意,結果就受到感染。」楊永生係 1921年生,若以虛歲來算,這次鼠疫發生的時間,應該是1919年。 民國十年前後,后水頭也有嚴重的鼠疫災情。住新加坡的楊永生說:「后水頭也曾遭到鼠疫肆虐。有一次我和同鄉黃天福閒聊,黃天福係后水頭人,大約長我七、八歲,我們曾談起金門鼠疫肆虐的情形。據他轉述:年少之時后水頭綽號『時仔』長輩,在一次鼠疫襲擊村落時,他三個成丁的兒子在數天之內相繼感染死亡,楊天福看著他接連幾天到沙美買棺材,眼神充滿無助和絕望處境令人鼻酸。」 大約在同一時間,古崗再度受到鼠疫的襲擊,住印尼萬雅佬董秀寶說:「家父(董水龍,生於1898年)成年之後,在金門娶妻生女,他有二段婚姻,先娶金門歐厝歐氏(馬來西亞歐陽翠萍之姊)為妻,然而才結婚二、三禮拜,即因感染鼠疫而亡故。後來父親再娶我母親李螺(金門古寧頭人)。」若以18歲娶妻,疫病應該發生在1916年;若是23歲結婚,疫病即發生在1921年。 此外,斗門附近一座小村社亦遭疫症侵襲,住菲律賓卡鄢的陳文丑說:「早期金門農村,生活條件不好,家禽家畜多數是放養的,村莊外圍都有很多的糞坑,用來儲存糞便,所以大體上來說,環境衛生非常不好。在我懂事以來,金門便發生過鼠疫傳染病,那是在斗門附近的一座小村莊,因時間久遠,已經記不得村莊的名字。遇到鼠疫,幾乎沒有救,大人小孩死一堆,沒有人敢接近那座村莊。」 因傳染病的不斷發生,島民遂紛紛離島外逃,這樣的案例很多,住印尼峇勿里洞楊肅武:「我的祖籍是金門官澳,1952年出生,據說祖父當年得鼠疫,28歲的祖母張氏帶著4歲的父親來到印尼勿里洞。」住印尼峇眼阿比的楊忠允亦云:「我的祖籍是金門的湖下。據說金門鬧瘟疫那年,祖父楊堯捕帶著妻子(我祖母)林氏,與弟(我稱叔公)楊卓齊、卓新同來峇眼阿比。」惟這些案例尚無法判定發生在那個時間點。至於1930年代以後的案例則於後面的章節來論述,在這裡不再贅言。 (二) 金門鼠疫傳染病流行的原因 一、氣候的因素: 金門的氣候,每到春天,總是乍陰乍晴, 3月至5月為霧期,6月至7月為雨期。春天季節,特別3至5月的平均溫度在攝氏27度以下,很適合鼠疫桿菌的繁殖,因為根據台灣鼠疫流行史的研究,平均溫度在攝氏27度以上,鼠疫會自行息滅。金門有兩個時期符合這個標準,一是3月至5月,一在秋初,堪稱是是鼠疫的好發期。在盛夏嚴冬,都不利於鼠疫桿菌的繁殖,故鼠疫在金門時起時落,疫情會隨季節自然息滅。 二、金門住屋環境不佳: 金門的住屋建築不良,多數為石砌土牆,牆面若有破口,鼠類即可能在牆內築巢;再則地基不固,地面土質鬆浮,地質很多為沙地,紅磚之下有可能即為鼠道或為鼠穴;房屋多數破舊,且為了防盜,民宅多厚墻小窗,室內陰暗潮濕,鼠、蚤易於孳殖,屋內光線不良,環境汙穢,溫度很高,跳蚤易於繁殖。 三、居民衛生常識不足: 民智閉塞,知識水準低落,不重環境衛生,且愚昧迷信,遇有疫厲流行,則請巫求神醫治,或抱「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的思想,束手待斃,坐失救治的時機,放任疫厲的擴散蔓延。 四、缺乏防疫組織與設備: 早期金門的醫療人才和藥械皆缺,衛生人員都為短期訓練,水準較低,1945年之後雖設有金門衛生院,但其組織未健全,醫療人力嚴重不足,致人民的預防注射,乏人負責;經費短缺,無力更新設備,設備過於簡陋,衛材醫藥亦嚴重缺乏,致防治工作無法推進。1950年金門衛生院院長喻琨說:「現在除簡單之門診治療之外,行政方面,尚未辦理,連最起碼的死亡統計、生產統計,亦未舉辦。」人力與設備全付缺如,厲疫燎原,疫情危險萬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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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應武漢肺炎疫情 大型活動應有應變措施
報載因應武漢肺炎疫情,文化部考量維持參與度及品質,宣布台北國際書展今年延期到5月7日至12日舉行。原本台北國際書展,幾乎都辦在二月左右,為期一個禮拜,然後吸引超過幾十萬人次的人前往造訪,又加上有不少推廣政策,例如給學校或學生優惠的票源,這樣會有更多的人造訪。但是因應武漢肺炎,主辦單位做出這樣的決定,是經過專業判斷的,因為預防勝於治療。 許多活動雖然是常態性,而且是既定的,但並非是不能更改的,可以先用其他形式作為宣傳,或是同步的進行,等到疫情有所控制,在開放大型的活動展演。我們也看到,許多地方政府在開工後都取消新春團拜,盡量減少群聚感染的機率,也做出許多預防性的政策,這對於眾人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因為生命可貴,不可以拿來開玩笑,很多事情不用當下就做,能以後在做,先顧好生命安全最重要。 所以,因應武漢肺炎疫情,大型活動應有應變措施,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延期,等到疫情有所控制,然後再展開,有些活動也可以取消,如果是真的非必要的活動,也不必要投入經費,畢竟,在這段期間,人心惶惶,也不見得會有人想參加,如果參加的人數不多,那恐怕是一種成本的損失,對於活動品質也不好。與其這樣,倒不如考慮延期或取消,有一個正確的評估,務必能讓這樣的活動可以賡續。 而民眾也要體諒主辦單位,因應武漢肺炎疫情所做的調整,有些事情是可以調整的,在還沒發生之前,可以做緊急應變措施,才不會因為這樣的傳染病而讓人民處在危險的情況下。讓民眾可以有一個好的品質活動,也讓民眾可以處在一個安全的狀態下參與活動,這才是重要的活動目的,如果沒有把現況考量進去,恐怕會造成許多疑慮,也會讓活動辦得不夠完善,所以許多方面都需要納入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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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進金沙發展不一樣觀光旅情之芻議
自然科學中的「有機體」和「無機體」最大的區別是「有機體」為具有生命的個體,而「無機體」則為不具生命延續的個體。「有機體」所指的是能夠實現全部生命功能的個體,而這些有機個體,可以是構造簡單的單細胞生物,也可以是最為複雜的人類。然而這些有機個體,若無法來生產製造滋養個體的養份,則這些個體必然會在大自然中來消失。再則,擴大及一個有機社會整體,而這些整體,可以是個聚落、社區,也可以是個城市或國家。同理,這些有機整體,若也無法以生產實踐為基礎的來運作,則這些社會整體必然無法獲得滋養。如此,小則聚落、社區淪為斷代村(閩語ㄅㄤㄒㄧㄚ),大則國家、社會積弱不振,難以永續生存。因此,吾等所關心的社區營造,若不能來導入以「生產」為主軸的「創生」型之「生產、生活、生態」三生共耩的有機社區,則青年人難以返鄉、人口難以回流或成長。如此,以咱們烈嶼地區為例,若當戰後嬰兒潮(1945-1965)這一世代逐漸凋零時,咱們烈嶼地區的社區裡,還能擁有些什麼?除了自認為的好山、好水、好無聊外。再則,僅剩的就只有隨處可見的斷代聚落或沒落的社區。 筆者有幸,六年前即調回金門工作,也因此有了機會跟隨著父親腳步來關心家鄉的社區發展。期間也曾陪同父親參觀了,榮獲108年度全縣社區營造優等獎的青岐社區。參訪時,吾等見到的青岐社區義工們,可說是出錢又出力,也因為他們無私無我的付出,老人們也願意的走出了家門、走入了社區,來到社區有的話家常、唱著歌、打起牌,有的做起了復健和運動,老人們在社區裡共享了午餐,獨居的老人們從此吃飯不再孤單,生活的品質也有了改善。也因為如此,青岐社區也成為了烈嶼的驕傲,金門的各社區也爭相的來模仿。但又有誰知道,眾人掌聲下的心酸與煩腦。社區中1,000餘萬元的建設與設施之經費,還好有個「金酒的好福利」,然而,每月經常門的開銷(例如水、電費),因無法由公部門編列預算來支應,目前確實已給青岐社區幹部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與壓力。然而,如今若所有的經費全數的來依賴「金酒好福利」。烈嶼鄉有19個社區,全金門就有114個,而每社區硬體建設平均為1,000萬元,全縣社區硬體建設就要11.4億元。再則,若全金門114個社區的經常門開支,也都要求公部門來補助,則金門縣政府有此財力嗎? 金門社區的總體營造,若完全寄望於「金酒好福利」,則其成功或失敗,可以說「成是金酒,敗也是金酒」。何以見得呢?試問若金門的社區營造,永無止境的依賴金酒這隻金雞母,而若當這隻「金雞母」生病了、衰老了或僧多粥少時,習慣「吃大鍋飯」咱們,屆時,又將如何來維持社區的正常營運呢?歷史上,因「吃大鍋飯」而造成人間悲劇的例子,並非少見。近在咫尺的中國大陸,於1958年施行了「人民公社」即為鮮明的例子。大陸在1958年實施俗稱「吃大鍋飯」的人民公社,而至1962年短短的數年間,整個大陸經濟大蕭條,生產總值下降了1/3。因此,約有1500~4500萬人死於大饑荒。為此,中共不得不在1962年之後,解散大食堂發還自留地,藉此來刺激「生產」挽救即將崩潰的國家經濟。因此,關心熱愛金門這塊鄉土的您、我,務必引以為鑑,千萬不可永遠沉淪於「金酒的好福利」。而聰明有智慧的金門人,更應該來學習胡璉將軍,創立金酒的好智慧。試想民國38年國軍轉進來台,當年的金門北風吹起黃沙滾滾,兵荒馬亂中,一無所有。軍民賴以為生的米糧、疏果,根本無法自產。島上突如其來的5萬國軍和3萬在地居民,在此缺材、缺糧的窘境下,隨時都會有斷炊危機。此時,正考驗著孤島上的每位官兵、百姓和領導人。在此,資源極度短缺的窘境下,時任防衛司令兼福建省主席的胡璉將軍,明智引進了莖高可藏人的「青紗帳」,粱桿為燃料,生態得復甦;粱粒換大米,生活有飯吃;美酒可生產,軍需獲補給。胡璉將軍的指導下,民國41年以「生產實踐」為基礎三生共構的「九龍江酒廠」,即在金門城南門來創設,有機經營下開啟了金門經濟大動脈,也創生了「金酒好福利」。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歷史印證,沒有了生產的實踐,而完全寄望於「吃大鍋飯」的社會體,必然會走向衰亡。見賢思齊,關心金門發展的您、我,若要能再繼金酒之後,為金門再來創生另一個「金酒好福利」。而要達此目標,吾等首先必須先來盤點,社區營造所需的地、產資源,而以金門現況為例,可資運用的地、產資源確實不少,其間最多的是,國有非公用土地及空置營區和校舍。而社區若能善用上述地、產資源,導入以「生產實踐」為基礎的社區營造,則要來創生一個自給自足三生共構有機社區,確實不難。以烈嶼黃厝社區當年提出的「創生計畫」為例,當年的計畫,就是以社區居民全力爭取,保留下來的鐵漢堡、勇士堡兩營區和空置的黃埔國小校舍,三者為核心。計畫中在營區範圍內的土地上,除了入口處來種植櫻花外,其餘全區則計畫用來種植,可觀賞兼具經濟價值的梅樹,而空置的黃埔國小校舍,可為日後的生產基地。為此,社區可說是全體總動員,期間又有旅台鄉親洪春棋博士、洪曉能院長和洪龍輝先生等3位鄉賢,購買了貨車乙輛(含灑水系統) 和怪手乙部及1500餘棵的櫻花、梅樹及咖啡等贈送給社區。然非常的可惜,居民們熱騰騰的心,永遠抵不過政府的政策,全案就因為鐵漢、勇士堡土地,均屬公有地。所以,除了櫻花外,兼具經濟價值的梅花、咖啡,不可以種植在公有土地上。至此,整個計畫被迫終止,營造「大金高粱、小金美(梅)酒」和「美(梅)酒加咖啡」的美夢成空。 事隔多年,每次看到當年種植在黃厝社區公園中的數十棵梅子樹,在晚冬初春時節,梅子樹上綻放著十分漂亮的花朵,那撲鼻而來的陣陣梅花香,更是讓人陶醉萬分。尤其是,每年5~6月居民們採摘結實纍纍的梅子,有的製成脆梅、有的作成梅醋,有的則釀成梅酒。心想,若當年政府能來落實「土地國有民用」政策,除了准許鐵漢堡、勇士堡兩營區來種植梅子樹外,並能持續的延伸到寬廣的濱海大道全線,則時至今日「大金高粱、小金美(梅)酒」絕對不是夢,社區的永續發展,也就不用再寄望於「金酒的好福利」。但非常的可惜,縣府的諸君竟然不知,我們國家民生主義中的「土地國有民用」政策,就是國家有土地「所有權」,政府有土地「支配權」,而人民有土地的「使用權和收益權」。也因此,若公有土地就占有全縣48%的金門(國有37%、縣有11%),縣政府能結合各社區的總體力量,共同以生產實踐為基礎,將這些國、縣有非公用的閒置土地,充份的來發揮其效益。如此,除了各個社區的總體營造,得以永續的來經營,金門要再來創生,另一個「金酒好福利」絕對不是件難事。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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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生型三生共構有機社區營造問題之探討 -以烈嶼地區為例
自然科學中的「有機體」和「無機體」最大的區別是「有機體」為具有生命的個體,而「無機體」則為不具生命延續的個體。「有機體」所指的是能夠實現全部生命功能的個體,而這些有機個體,可以是構造簡單的單細胞生物,也可以是最為複雜的人類。然而這些有機個體,若無法來生產製造滋養個體的養份,則這些個體必然會在大自然中來消失。再則,擴大及一個有機社會整體,而這些整體,可以是個聚落、社區,也可以是個城市或國家。同理,這些有機整體,若也無法以生產實踐為基礎的來運作,則這些社會整體必然無法獲得滋養。如此,小則聚落、社區淪為斷代村(閩語ㄅㄤㄒㄧㄚ),大則國家、社會積弱不振,難以永續生存。因此,吾等所關心的社區營造,若不能來導入以「生產」為主軸的「創生」型之「生產、生活、生態」三生共構的有機社區,則青年人難以返鄉、人口難以回流或成長。如此,以咱們烈嶼地區為例,若當戰後嬰兒潮(1945-1965)這一世代逐漸凋零時,咱們烈嶼地區的社區裡,還能擁有些什麼?除了自認為的好山、好水、好無聊外。再則,僅剩的就只有隨處可見的斷代聚落或沒落的社區。 筆者有幸,六年前即調回金門工作,也因此有了機會跟隨著父親腳步來關心家鄉的社區發展。期間也曾陪同父親參觀了,榮獲108年度全縣社區營造優等獎的青岐社區。參訪時,吾等見到的青岐社區義工們,可說是出錢又出力,也因為他們無私無我的付出,老人們也願意的走出了家門、走入了社區,來到社區有的話家常、唱著歌、打起牌,有的做起了復健和運動,老人們在社區裡共享了午餐,獨居的老人們從此吃飯不再孤單,生活的品質也有了改善。也因為如此,青岐社區也成為了烈嶼的驕傲,金門的各社區也爭相的來模仿。但又有誰知道,眾人掌聲下的心酸與煩腦。社區中1,000餘萬元的建設與設施之經費,還好有個「金酒的好福利」,然而,每月經常門的開銷(例如水、電費),因無法由公部門編列預算來支應,目前確實已給青岐社區幹部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與壓力。然而,如今若所有的經費全數的來依賴「金酒好福利」。烈嶼鄉有19個社區,全金門就有114個,而每社區硬體建設平均為1,000萬元,全縣社區硬體建設就要11.4億元。再則,若全金門114個社區的經常門開支,也都要求公部門來補助,則金門縣政府有此財力嗎? 金門社區的總體營造,若完全寄望於「金酒好福利」,則其成功或失敗,可以說「成是金酒,敗也是金酒」。何以見得呢?試問若金門的社區營造,永無止境的依賴金酒這隻金雞母,而若當這隻「金雞母」生病了、衰老了或僧多粥少時,習慣「吃大鍋飯」咱們,屆時,又將如何來維持社區的正常營運呢?歷史上,因「吃大鍋飯」而造成人間悲劇的例子,並非少見。近在咫尺的中國大陸,於1958年施行了「人民公社」即為鮮明的例子。大陸在1958年實施俗稱「吃大鍋飯」的人民公社,而至1962年短短的數年間,整個大陸經濟大蕭條,生產總值下降了1/3。因此,約有1500~4500萬人死於大饑荒。為此,中共不得不在1962年之後,解散大食堂發還自留地,藉此來刺激「生產」挽救即將崩潰的國家經濟。因此,關心熱愛金門這塊鄉土的您、我,務必引以為鑑,千萬不可永遠沉淪於「金酒的好福利」。而聰明有智慧的金門人,更應該來學習胡璉將軍,創立金酒的好智慧。試想民國38年國軍轉進來台,當年的金門北風吹起黃沙滾滾,兵荒馬亂中,一無所有。軍民賴以為生的米糧、疏果,根本無法自產。島上突如其來的5萬國軍和3萬在地居民,在此缺材、缺糧的窘境下,隨時都會有斷炊危機。此時,正考驗著孤島上的每位官兵、百姓和領導人。在此,資源極度短缺的窘境下,時任防衛司令兼福建省主席的胡璉將軍,明智引進了莖高可藏人的「青紗帳」,粱桿為燃料,生態得復甦;粱粒換大米,生活有飯吃;美酒可生產,軍需獲補給。胡璉將軍的指導下,民國41年以「生產實踐」為基礎三生共構的「九龍江酒廠」,即在金門城南門來創設,有機經營下開啟了金門經濟大動脈,也創生了「金酒好福利」。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歷史印證,沒有了生產的實踐,而完全寄望於「吃大鍋飯」的社會體,必然會走向衰亡。見賢思齊,關心金門發展的您、我,若要能再繼金酒之後,為金門再來創生另一個「金酒好福利」。而要達此目標,吾等首先必須先來盤點,社區營造所需的地、產資源,而以金門現況為例,可資運用的地、產資源確實不少,其間最多的是,國有非公用土地及空置營區和校舍。而社區若能善用上述地、產資源,導入以「生產實踐」為基礎的社區營造,則要來創生一個自給自足三生共構有機社區,確實不難。以烈嶼黃厝社區當年提出的「創生計畫」為例,當年的計畫,就是以社區居民全力爭取,保留下來的鐵漢堡、勇士堡兩營區和空置的黃埔國小校舍,三者為核心。計畫中在營區範圍內的土地上,除了入口處來種植櫻花外,其餘全區則計畫用來種植,可觀賞兼具經濟價值的梅樹,而空置的黃埔國小校舍,可為日後的生產基地。為此,社區可說是全體總動員,期間又有旅台鄉親洪春棋博士、洪曉能院長和洪龍輝先生等3位鄉賢,購買了貨車乙輛(含灑水系統) 和怪手乙部及1500餘棵的櫻花、梅樹及咖啡等贈送給社區。然非常的可惜,居民們熱騰騰的心,永遠抵不過政府的政策,全案就因為鐵漢、勇士堡土地,均屬公有地。所以,除了櫻花外,兼具經濟價值的梅花、咖啡,不可以種植在公有土地上。至此,整個計畫被迫終止,營造「大金高粱、小金美(梅)酒」和「美(梅)酒加咖啡」的美夢成空。 事隔多年,每次看到當年種植在黃厝社區公園中的數十棵梅子樹,在晚冬初春時節,梅子樹上綻放著十分漂亮的花朵,那撲鼻而來的陣陣梅花香,更是讓人陶醉萬分。尤其是,每年5~6月居民們採摘結實纍纍的梅子,有的製成脆梅、有的作成梅醋,有的則釀成梅酒。心想,若當年政府能來落實「土地國有民用」政策,除了准許鐵漢堡、勇士堡兩營區來種植梅子樹外,並能持續的延伸到寬廣的濱海大道全線,則時至今日「大金高粱、小金美(梅)酒」絕對不是夢,社區的永續發展,也就不用再寄望於「金酒的好福利」。但非常的可惜,縣府的諸君竟然不知,我們國家民生主義中的「土地國有民用」政策,就是國家有土地「所有權」,政府有土地「支配權」,而人民有土地的「使用權和收益權」。也因此,若公有土地就占有全縣48%的金門(國有37%、縣有11%),縣政府能結合各社區的總體力量,共同以生產實踐為基礎,將這些國、縣有非公用的閒置土地,充份的來發揮其效益。如此,除了各個社區的總體營造,得以永續的來經營,金門要再來創生,另一個「金酒好福利」絕對不是件難事。